第一卷 第1章 就这么离谱重生了 已经是深冬，绿水镇一片白雪茫茫，灰白的天空不住地落下细碎的雪花，落在山野里，稻田里，揉成了一轮白雪皑皑的新光景。 夏渔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旧袄子穿梭在覆着厚雪的竹林里，在这样安静的白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正在寻找着冬日里竹子新发的嫩竹笋，冬笋不仅能果腹，而且味道还十分鲜美，十分适合用来做冬天的食物。 只是由于昨夜的雪下得有些大，即便今早已经停了，积雪仍是堆了半只脚那么厚，因此想要准确地找到这笋并不容易。 说来也悲催，三天前她还在现代家里刷剧吃零食，没想到不小心打碎个鱼缸，竟然就正好被玻璃碎片扎破动脉，一命呜呼来到了这个地方。 没穿成个大户人家，皇亲国戚不说，现在还要为全家老小的生计发愁。 好在这绿水镇虽然是这架空的金梁国内一个边陲小地方，但是胜在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坐镇的县太爷也不是刁钻之辈，虽然穷，但日子紧巴巴一凑，也还过得去。 水南村地处南方，最是多山林清泉，适合种竹子，因此全村上下七八十户的人家皆是靠竹子为生，村里最不缺的就是竹笋，不然这大冬天的，夏渔还真不知道能不能熬的过去。 望了望四周，连带着其他三五家的竹林，包括她家外圈，里头的笋子都已经被其他早来的村民捡的一干二净，想要在这附近捡漏是不太可能了。 也不是夏渔不想把那些捡她家林子里的竹笋的村民赶走，只是这大冬天的也不会有人特意跑来这山里砍竹子，因此有那缺口粮跑来捡竹笋的，也是先到先得，乱捡一通，压根不会去管这片林是哪家的。 夏渔今日运气不好，方才同她一波来的几个女娃都已经攒够一背篓回家吃饭了，只有她的篓子里粗粗扔进了几个刚刚在深处挖出的小小竹笋，要是剥了皮，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可即便是这样，这几根笋也是要分成好几顿吃。 没办法，她穿越来的这个家庭一共有四口人，除了她自己，还有她爹夏德发，她娘张巧巧，以及一个哥哥，名叫夏青。 由于全家人并不是水南村本地人，而是十几年前因了北方的洪灾逃亡至此，没有本地的田地倚仗，全家人一年到头只能靠砍竹子做些竹艺品维生，收入比平常穷人家还微薄几分。 近些日子他哥夏青又被夏德发弄去跟着村里那些小娃娃上学，一年的束修八百文，如何不要处处节省着用。 眼看这附近的笋子都被别人挖空了，夏渔把背篓往肩上一提，打算往竹林深处去碰碰运气。 又捡了一阵子，夏渔难得运气颇好，在密林里头找到一个大如半个小儿的竹笋。 “这个个头可大，管几顿呢！” 脸上方漾上笑意，夏渔便听到她哥夏青的呼唤声。 夏青今日在学堂上课，刚从学堂下学回家，听到爹说妹妹在竹林里捡竹笋，因是冰天雪地的日子，他有些担心妹妹的安全，便匆匆过来寻她。 听到哥哥在竹林外面的呼唤声，夏渔赶紧将那笋扔进竹筐里，一面回他，一面踏着满脚的雪出来。 到了跟前，看见夏渔一张粉嫩的脸被冻的发白，脸颊上也沾了好些灰和竹毛，夏青赶紧用袖子替她擦擦，又接过她的背篓挂在自己背上，埋怨道： “这大冬天的，你竟然都不跟我说便自己跑出来摘笋！胆子忒大了！” 夏渔嘻嘻一笑：“我这不是想着家里这几天净在吃去年晒的咸菜，想着找些新鲜吃食改善伙食嘛！” “那你也该等着我下学了，一起过来采的，哪儿有哥哥享福，妹妹一个人在外面受苦的道理！” “哥你忙着去学堂，我才不跟你说呢，要是等你下学再来，这竹林怕是早让人抢了个干净！” 说着，夏渔吐吐舌头得意道： “我今日还以为运气不好捡不到笋呢，谁晓得刚刚在那边捡了个好大的笋，够吃几餐呢！” 夏青疼惜地看了她一眼，眸中满满对妹妹的温柔：“知道了！走，我刚刚让爹给你煮了驱寒的辣根汤，快回家喝。” 夏渔重重“嗯”了一声，心下渐发温暖起来。 还好，她这遭虽然穿越在了这样的环境里，但能得到个这样的哥哥和家庭，足矣！ 于是兄妹俩，一个在前拉着妹妹的手，一个在后跟着哥哥，走在这样冰天雪地的农村小路上，倒也成了一道别致的风景线。 刚回到家，把装着竹笋的背篓放在了院子里，夏渔便直直地推开家里的大门，笑眯眯地喊着爹娘。 她心心念念着要喝她爹给煮的辣根汤，倒是没注意到平常门可罗雀的小茅屋，多了个不速之客。 等她反应过来，张媒婆已经是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热情洋溢地喊着：“哟，这便是夏姑娘了吧！” 因了今日是来介绍喜事，她出门前还特地擦了些口脂，可惜她已年到五十，这小姑娘用的玩意放在她身上，只让一张老丑的脸平白添上惨白又妖艳的感觉。 夏渔认识这张媒婆，前些日子村里有个二十五岁的老姑娘嫁给了绿水镇上一个克妻的有钱商户，她娘说便是这张媒婆撺掇的。 这张媒婆平时好事不做，净喜欢给人挑些不省心的亲事，给村里小姑娘介绍的不是什么七旬老汉就是那小妾成群要找个后室的虎狼之辈。 她今日突然前来，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然，不到片刻，夏渔便看见张媒婆谄媚一笑，殷勤道：“我今日来，可是给夏姑娘寻了一门好亲事！” 夏德发和张巧巧自这婆娘进来便不欲理会，方才是瞧见自家女儿和儿子回来了才没做的太过，没成想这张婆娘竟然还得寸进尺亲自给女儿介绍婚事！ 见此景，夏德发一张脸黑得不行，他拿起堂屋里的竹扫帚，作势就要把张媒婆轰出去。 夏渔却想看看这媒婆要把自己介绍到哪儿去。 第一卷 第2章 赶走恶媒婆 她制止了夏德发，回以张媒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知道张大娘为我介绍了哪家的好姻缘呢？” “哎呦！就是那水北村的王老二！夏姑娘可别看着这王老二今年四十八了，他家可是这绿水镇上的大户，家中有良田千亩，银财万贯！ 再说这王老二早年父母双亡，你若是嫁过去了，上头又没有公公婆婆的管束，除了那王老二，可不就是在家中最大，只坐着享清福！” 果然是换汤不换药！ 这遭天谴的婆娘好姻缘不介绍，一心想着把人家家里的黄花大闺女送进狼窝里，自己好拿那些个老匹夫给的高额好处费！ 夏渔冷眼一笑，她才十四岁，这婆娘就眼巴巴追来了，待日后她到了适婚的年纪，那其他家的媒婆岂不是要追着上来把自己这个夏家的祸害给送走！ 今日，一定要给这婆娘个教训，好叫他们知道她夏渔不是好欺负的！ 想着，夏渔便眯眼一笑，嘲讽道： “难得劳您老人家惦念着我的婚事。只可惜我才十四，我娘不急着把我嫁了，我也还想多留在家里几年。 您今日既然如此急急忙忙要把我介绍给那王老二，想来定是很瞧得上人家。那我便不夺人所好，将这王老二让给张媒婆你了。” 语毕，张媒婆本来一张惨白的脸更加红一阵白一阵，嘴唇都气哆嗦了。 这绿水镇的人谁不知道她张媒婆天生命凶，是个克夫的相，早年间嫁了三个夫家全都给克死了，如今除了替那些老鳏夫凑姻缘以外，压根没有男人看的上她，更别提那王老二！ 夏渔这么说，压根就是在嘲笑她寡妇命硬，恬不知耻！ 可惜，未等张媒婆回将她一军，夏渔便再次勾唇一笑，给予重击： “噢，不对。细算您也没那个资格嫁过去，按年龄看，您老还虚长那王老二两岁呢，按理说女大三抱金砖，可饶您这么个克夫的命数，恐怕就算是两岁，也能把那王老二压个半死了！如此，您即便是巴巴贴上去，想必人家也看不上你！” 此话一出，夏青，夏德发及张巧巧三人都忍不住在一旁憋笑。 尤其是夏青反应最为明显，他这个妹妹原本一直是个闷声的性子，没想到前几日在家中磕到桌子昏过去后，再一醒来，竟变得如此聪颖不服输！实在是让他喟叹！ “你…你这个死丫头！”张媒婆已然是气的脸色铁青。 “哥，送客！”赶在张媒婆要张牙舞爪地朝自己挥来之前，夏渔当机立断喊着夏青。 夏青早看不惯这张婆娘，因此也是很不客气地把她弄出了院子，一把关上了院子的门。 轰走了张媒婆，堂屋里的环境总算缓和了些。 可是夏渔也知道了，若是再不摆脱她家这副贫穷的现状，不仅她哥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就连她自己未来的去向也成了风中漂萍！ 只是这会子已到了饭点，想来想去还是先解决眼前温饱比较实在。 夏渔让夏德发和张巧巧去处理外头的笋子，自己则一头扎进了厨房做饭。 她在前世本就是出身乡下，大学也是学的厨师专业，因此最是精通吃食这一方面的事。再说她娘张巧巧烧饭实在难吃，前些天她爹好不容易在林子里打到的一只野兔，一家人本想好好饱餐一顿，未料经了张巧巧的手，也让她烧成了一锅黒糊糊。 为了不让全家人再“受苦”，也为了不亏待自己那张嘴，这些天，夏渔已经把家里煮饭的活一并包揽了，只让张巧巧做些打扫洗衣喂鸡的活。 厨房里留给一家人的吃食并不多，泥巴堆砌的灶台上盛着夏德发方煮好的辣根汤，房梁上悬着几个竹篮，里头放着些秋日里晒干的咸菜，豆子等物，旁边的地上则堆着一点红薯，土豆，伴些雪里蕻和豇豆之物。 夏渔前世也学了些中医的养生之道，坚持认为这冬日里一定要吃的饱才够健康，因此她狠狠心，掏出了家里所剩不多的一点玉米面，捏成几个巴掌大的饼子，和了咸菜馅，烙在锅边。 再接过她爹刚洗好的笋子，泡些咸菜一并用清油炒了，又煮了半锅红薯，这便是一家人的中饭。 饭桌上，夏渔一直在想着能利用什么东西赚钱，因想的魔怔，她娘问她要不要盛饭也没听到。 张巧巧看着女儿略显呆滞的脸，以为是她还在为张媒婆那事儿生气，因此自责道： “都是咱家太穷了，既左右不了你大哥日后的婚事，现下害的夏夏你也跟着受罪……” 她说完，夏德发也忍不住跟着叹气，放下手里的玉米饼子，道： “老天爷造孽啊，若是那时咱家没被大水淹了，哪儿能落的现下这般地步！” 夏渔被他们这么一感伤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她赶紧站到张巧巧旁边安慰她：“娘，您这是做什么！你们这么说，太折煞我这个做女儿的了！” 说罢，她又看一眼夏德发，道： “爹，这你就说的不对了！洪水无情，当年咱们那块地方被水淹时，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咱们一家四口人能够保下性命来到这水南村，如今也有吃有喝，该要感謝老天爷呢！” 其实她并不难过于到了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这些天其实她想也想通了，自己天生就是个喜欢平淡生活的命。 从前在现代时，作为一个水平极高的厨师，她不是没被各大高级酒店邀请去做事，可是她到底适应不了那样的环境。 在那种高压情况下做了没几年，夏渔便选择了辞职，回到家乡，开了一家土菜馆，过起了简单充实的日子。 并且，那些日子也让她充分地体会到了，要学会感恩，学会知足。 她这样一说，夏德发又挠挠脑袋，嘿嘿一笑：“是，爹知道，做人不该贪心！” 张巧巧到底是个女人家，心思比夏德发细腻，想的长远。她眼睛在夏青及夏渔身上转转，最后回到女儿身上，忧心道： “如今青儿也有十七，你也到了及笄之年，都是要说亲的年纪，可是咱家这般情况，娘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第一卷 第3章 赚钱的法子 夏渔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她虽然穿来这里不久，但这些天也发现了，其实他哥长的一表人才，又颇读得些书，这水南村上下不少姑娘都已对他芳心暗许。 只是碍于夏家的条件，又因了有她夏渔这么个拖油瓶的妹妹在，她哥才迟迟找不到合适的姑娘家。 好在夏德发和张巧巧不是那种偏心之人，即便知道趁早把夏渔嫁出去，便能为夏青寻得一门好亲事，也迟迟没有松口。 不过，即便是她们家自己不去找，那些个有心之人也会主动上门，这不，今日里那个张媒婆就是个吃大头的！ 水南村虽说民风淳朴，但是毕竟是乡野之地，少不了也会生出那些个嘴巴碎的人，再加上关于这嫁娶之事，乡下人都是最谨慎小心对待的，因此大家背地里都传开了，若是想把自己的好女儿嫁给夏青这样性子好但却穷的人，便必定要把那个拖油瓶小姑子给除去，不然到时候把女儿嫁过来，不仅穷，还要养着个吃白饭的小姑子！ 夏渔自己也知道，若是想不被这么早嫁出去，那便要赶紧让全家富裕起来！ “娘，你放心吧！只要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一定会富裕起来的！” 夏渔可不想自己的人生被这么左右，她才十四岁，大好年华还没过够呢！为今，一定要赶紧摆脱家里贫困的现状，把人生的选择权把握在自己手里！ 听了女儿的话，张巧巧的脸上漾上宽慰的笑，又听得夏渔嘻嘻一笑道：“娘，我马上就去想赚钱的法子，我相信，明年咱家一定能富足起来，到时候，咱家就能天天吃肉了！” 听到妹妹如此雄心壮志，夏青抿嘴一笑，摇头道： “妹妹你也忒心急了，这冰天雪地的上哪儿去找赚钱的营生？你若是想砍竹子做些篾器，那也不实在。现在是冬日，外头的竹子大半都被收了卖了，只有满院子的雪和冰块，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吧！” 冰块…… 诶，冰块！她怎么没想到！ 这冰块也能赚钱啊！ 前世做主厨时，到了夏日，那些个有钱的商人大官都不喜爱大鱼大肉，偏偏她做的几道带冰块的甜品，最受那些人欢迎，若是天气够热，一天能卖出好几千份呢！ 恰好这绿水镇气候独特，春日极短，基本上农人插苗育种没多久，便到了夏季。这里夏日又极其热，前些年有赶路的人途径这里，因为在半道上没水喝，竟然活生生给渴死了！ 她若是能在这冬天结束之前，攒够一夏季用的冰块，到时候做些现代的刨冰，冰碗等凉物，可不就能赚钱了！ 再加上她前世学的那么多新奇的小点心，地道美食，她到时候根据这绿水镇现有的食材改善一二再卖出去，可不就也能赚钱了！ 想到了能赚钱的法子，夏渔忍不住嘿嘿笑，仿佛小康生活就要来到，白米白面和红烧肉就在眼前似的！ 不过，虽然说想到了法子，这储存冰块也是个问题。 她循着原主的记忆回忆了一下，她家的茅屋盖在水南村村尾，因了当时盖屋子时周围没有别的人家，她爹似乎就着后院的空地，挖了一个地窖，本来是打算用来储存过冬用的食物，但是她家粮食不多一直没能用上，如今可不就派上了用场！ 但是她家一直没有存粮，这么些年也就没有去管过那个地窖，夏渔担心那地窖太久没用给荒废了，因此问夏德发：“爹，前年你给家里挖的地窖，如今还能用吗？” 那地窖是夏德发亲手挖出的，虽说家里穷，用不上，但是夏德发坚信总有一天自家能存上粮食，还是日日坚持了去打扫，也没有胡乱往里头堆杂物，现下被提及，夏德发便点头道：“当然能用，新的很哩！” “妹妹，你问这地窖能不能用做什么？”夏青不解问。 夏德发与张巧巧也附和道：“是啊，夏夏，难不成你想到什么点子了？” 夏渔笑眯眯道：“点子，确实是想到了，不过得要咱们全家人一齐出力才行。” 看着面前三人不解的目光，夏渔娓娓解释：“爹，娘，你们想，咱们这绿水镇处在好几个镇的周边，来往不知有多少商船要经过咱们这里，或是歇脚喝茶，或是采买货物，若是碰到了那天气极热的夏天，你说他们是会喝那刚从壶里烧出的热茶还是冰冰凉凉的冰碗？” “难不成…夏夏你是想做这冰碗的买卖？”张巧巧看着女儿。 “正是！”夏渔自信一笑。 她相信，若是真能做起这冰碗的生意，就是不能赚个盆满钵满，也一定能改变她们家这现状！ “可是，咱家没有能储存冰块的条件啊！” 绿水镇也有商人是做那冰块生意的，可是人家都是有做了多重保护的，不但要在储存的冰块外层盖上木板，里面还要再加上一层锡片护着，他们家就一个茅屋一个院子一个地窖，哪儿有那个条件储存冰块？ “爹，这你就不知道了，女儿先时到绿水镇采买时，曾听得一游方大师讲起前朝人民的故事，说他们那时的农人，聪慧过人，家家都有藏冰的技巧，只需要用到稻草与叶子等，便可以在自家地窖里藏下一夏天的冰块。” “你说的，是真的？”夏德发可没听过稻草也能藏冰，再说这个游方大师他从没听女儿提起过，因此有些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夏渔一脸认真。 虽然这个游方大师是她瞎编的，但是她说的藏冰方法可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她在某本古代生活图鉴中看到，说是明朝时，政府会下令让工人在每年大寒时开始储存冰块，由于当时条件限制，工人们便想出了用新鲜稻草跟芦席铺垫，把冰放到上面之后就覆盖稻糠、树叶等隔温材料，然后密封窖口，待来年享用。 不过由于这样储存，每年大概会有三分之二的藏冰会融化，所以古人常常将藏冰量提高到所需使用冰量的三倍。 第一卷 第4章 下河凿冰块 她家虽然简陋，但有个够大的地窖，只要藏冰足够多，便是到了来年夏天化了一半也是不打紧的。 “妹妹，你想的真灵！”听到夏渔介绍了自家这个条件也能藏冰的法子，夏青忍不住对自家妹妹竖起大拇指。 不止是夏青，夏德发与张巧巧二人，也纷纷对夏渔点头称赞。 趁着夏青下午放假，不必去村里的学堂，因此，夏渔便拉着他和夏德发与张巧巧一同到自家竹林旁边的水南河收集冰块。 本来夏渔还有些担心她们一家四口皆出来会不会招得人注意，不过实际到了河边以后，夏渔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萧条。 夏渔曾记得，这河在春上的时候，会有许多鱼儿在里头游泳，因了河里埋了些菱角和蒿瓜藤，那河面还会生出许多翠绿的叶子，在河面上浮浮沉沉，等到夏日，绿藤上又结满了灰黑的菱角，不知能引得多少小姑娘小伙子去采摘，可现在，这河只能用形单影只来形容！ 半大的一条河，清澈的河水全部结成了白蒙蒙的冰块，河边种的一些柳树枝桠早就光秃秃，站了好一会，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不过夏渔可不是来欣赏风景的，她的目标是那些冰块，对她来说，那些冰块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一家人站在河边商量了一会，一致决定让夏青和夏德发两人凿冰，夏渔则与张巧巧负责搬运，将那些凿下来的冰块用家里唯一的一个木板车推回去。 为了保证冰块不被污染，出发之前夏渔特地把家里刨菜地用的一把铁锄，一把铲子擦洗的没有一丝红锈，充当凿冰用的工具。 接过铁锄和铲子，夏德发与夏青二人便呼哧呼哧干起了活。 他二人本来皆穿的是一身薄薄的旧棉衣，乍一出了自家的屋子出来吹寒风，还颇有些受不住，不过活动了一阵子，两个人身子都热乎了起来，只觉身上越干越热，便是这寒风吹在身上，也跟感觉不到似的！ “一二三，凿！” 凿了好一阵子，夏德发与夏青凿下了今日第一块冰块。 眼见老爹和哥哥刨出了一块半大的冰，夏渔赶紧去帮忙抬上木板车，然后又由张巧巧拉着运回来…… 如此往复凿了一个下午，夏渔大略算了一下，这些冰只够装满四分之一的地窖，如果算到来年夏日时化掉的三分之一，压根没收集到多少！ 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不过，这样已经很好了，毕竟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不是，照这个进度，只需再花上一个礼拜便能填满地窖。 将冰运回家后，夏渔便与张巧巧二人找来厨房烧饭用的稻草，以及芦苇，树叶等，将芦苇垫在地窖的地面，再在上面放上冰块，仔细盖上稻草以及树叶充当隔热层，仔细检查了一番窖内的环境，才放心地出了地窖。 做完这些，便已经到了下晚时分，冬日向来昼短夜长，因此这会子，水南村的天已然是蒙上了一层半黑的颜色。 今日夏青与夏德发两人一直在冰面上活动，即便出门特地穿了布鞋后又套上草鞋，鞋子仍旧是湿了大半，两只脚也是冻得通红且僵硬无比。 张巧巧情况稍微好一些，便拿起家里的火盆烧了些干竹子，将湿掉的衣服鞋子架在火盆旁烤着，又热了热中午剩下的辣根汤，吩咐几个人都喝下一碗，免得染了风寒。 夏渔匆匆接过她娘递来的粗瓷碗，一口咕咚咕咚灌下那辣嗓子的汤，又急忙忙去准备晚饭。 为了补充一家人下午消耗的体力，夏渔今天晚上打算做一锅热乎乎的面糊杂烩，好暖暖胃。 这面糊杂烩是前世在乡下时夏渔奶奶教予她的，做时，先用红薯和了面粉捏成一个个二指宽的团子，入水煮，再将面粉用冷水和稀打入滚水中与团子一并煮熟，待稠色与胡辣汤差不多时，便可再加进盐，辣椒等调味料，最后焖上一把青菜，出锅又香又顶饱。 不过她家目前吃不起白面，她只能用高粱面代替了，高粱面味道虽然没有面粉细腻好吃，但也是杂粮中的尚品，营养极其丰富的。 煮了一阵子，看杂烩煮得差不多了，夏渔便洗了一把雪里蕻下锅，倒上盐，辣椒粉等物，盛出了锅。 饭桌上还剩了昨天晚上炒下的咸菜，并着中午剩的竹笋，正好可以当小菜埋进杂烩中一并入肚，因此夏渔便没费工夫再去热它。 “好香啊，这是什么妹妹？”看着桌上一锅黏糊糊，不知道是什么，但闻起来香香辣辣的东西，夏青好奇地问。 夏渔微微一笑：“哥，这是我新研究出的杂烩，高粱面涩口，我便试了煮成面糊，你尝尝味道如何？” 说着，夏渔便递了一只木勺给夏青。 夏青接过小心舀了一勺，随意吹吹，呼哧送入肚中。 入嘴是一阵绵软的口感，雪里蕻的清香被闷进杂烩中，渗出一丝香气，而高粱面被这样煮之后，涩口的感觉便低了很多，再加上恰到好处的火候与调料，吃了只觉香辣可口，吃了还想吃！ “好吃！香得很哩！”夏青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夏渔。 自从夏渔这几天包揽家里做饭的活计后，不知是由于脱离了张巧巧的魔爪，还是她做饭太好吃，夏青与夏德发二人总是对她上下一顿夸，弄得夏渔总有些不好意思。 她在心里暗笑，她还有许多绝活没有施展开呢，现在做的这些只是冰山一角，日后条件好了，她再做些新吃食，她这个便宜哥哥岂不是要将她夸上天！ 不再与哥哥玩笑，夏渔到厨房洗好了碗筷摆在桌上，招呼了夏德发与张巧巧一并上桌吃饭。 夏德发是个性子憨厚老实的乡下人，性子乐观，容易满足，今日累了一下午再吃到自家女儿做的这锅高粱杂烩后，只觉吃到了人间美味，直满足地打饱嗝，把一家人逗得语笑连连。 吃饱饭，一家人便围坐在火盆旁取暖，望着窗外又飘起小雪的天，其乐融融地聊着闲天，屋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第一卷 第5章 风雪夜来新客 李文有些紧张地站在门外，不知该如何面对夏渔一家人。 他今日是来给夏渔家送半只猪腿的，因着上次夏德发同他爹李全发去打野味时，两个人一同瞧见了一只小乳猪，夏德发大方让给了他爹，他娘过意不去，因此宰了那只小猪仔后，特地要送半只猪腿过来以表谢意。 本来他娘要亲自过来的，可是他一想到夏渔是夏德发的女儿，若是过来送猪腿，岂不是就可以瞧见夏渔了？因此，他便揽下这活，亲自冒着风雪过来了。 李文是前些日子看见夏渔去采竹笋时一眼对她动的心，从前夏渔在水南村一直是默默无闻的，他也从来没注意过夏家有这么个女儿，可自从那日在竹林里悄悄地看见夏渔，望见她那可爱机敏的模样，他便一眼动了心…… 他忍不住想，若是再过几年攒些聘礼，夏渔会不会答应自己，嫁给他呢？ 虽然他家穷，可是夏渔，肯定不会是那种嫌贫爱富之辈吧？ 思绪胡乱纷飞时，茅草屋的门打开了。 夏渔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孩，一脸疑惑。 这个站在她家门口的男孩，一副很典型的农村少年模样，年纪大约十六七岁，长发用布扎了起来，脸上有些黝黑，但浓眉大眼的，并不难看。 她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男孩，见他一张脸都要红了却迟迟不说话，只好主动问道：“你是……？” 李文如梦初醒，指了指他手中用竹篮装着的小半只猪腿，语气结巴：“夏渔妹妹好，我，我娘叫我来给你家送半只猪腿……” 猪腿？ 夏渔疑惑，眼睛顺着他的手看向那篮子，里头确实装着小半只猪腿，好像还是刚宰好没多久，上头还沾了些细碎的猪毛。 “可是我家并没帮你家什么忙啊……”夏渔正要回绝。 这时夏德发闻声赶来了，看见是李全发家的大儿子李文，于是笑道：“你这娃子怎么来了？你爹最近可还好？” 看来老爹好像和这男孩一家认识，夏渔便收了到嘴边的话，赶紧让那李文进来。 他却红着脸摇摇头，只把竹篮递给夏渔，站在门口不进来，挠头笑道：“欸，我爹挺好的！德发叔，我家今日宰了那只小猪仔，我娘叫我给你送半只猪腿来！” “客气啥！大过年的，回去同你爹娘说，德发叔心领了！”夏德发笑眯眯回绝。 李文却不答应，摇头嘿嘿笑：“德发叔，我爹说了，他感謝你那次打猎时将这小猪仔让给他哩！他说了，你今天要是不收，那就是瞧不起他，一会我回去了也不好交代哩！” 这下还真不好回绝了，夏德发哈哈一笑，收下了竹篮里的半只猪腿。 接回了空篮子，李文就要回去，临走时望见夏渔站在门口的身影，又回头看了几眼。 夏渔虽然瞥见了那个目光，却充作视若无睹，只留了李文独自懊恼。 送走了那李文，夏德发才解释了那李文来这儿送猪腿的原因。 当夏渔问起夏德发当日为什么要将小猪仔让给李全发，夏德发只笑道： “那李全发家虽然是这水南村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有田地房子，可是他家婆娘太会生，嫁来几年肚子就一年一个滚圆，到如今已经生了六个，四个女儿两个儿子。 属那李文最大也最乖，知道家里孩子多，因此常常地会去水南河里抓鱼，上山抓兔子好改善家里伙食，可耐不住底下几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到如今他家已是越过越穷，田里收的粮食加上卖竹子的钱，交了税压根不剩多少，还要养活八口人，你说，他家这样的条件，爹会把这猪仔给据为己有么？” 夏渔听了觉得有道理，暗赞自家老爹会做人。 不过这封建思想到底也害人，有些人家明明过得还可以，硬生生是被底下生的好些个孩子给拖垮了，怪道从前在古书上看见古代有那些个生了许多女娃娃的，都要送给别人家去，其实不是心狠，只是留在那样的家，不仅是害了大人，也害了孩子。 说来说去，还是不该生这么多。夏渔心里下了决定，以后嫁了人一定不能生太多孩子，太遭罪了。 第二日是个放晴的好日子，难得天上没有飘雪，道路上也干净，于是全家人出动，又采了一小半的冰块。 为了让这些冰块的味道不单一，夏渔还特地选了新鲜的竹叶作为它的保护层，既保证了冰块被隔热，又保证它能渗进竹叶独特的香气。 就这样连着采了好些天，赶在除夕前，夏渔总算把她家那个地窖给存满了。 这些天，夏渔除了忙活储藏冰块以及检查地窖等事情，她又趁着天气好去竹林里采了些笋子。 不知是因为太阳晴好把些竹林里的积雪化了一些还是怎的，这几天倒是看见许多笋子冒出了尖尖的笋角，她一瞧一个准，倒是采了好几筐。 想着采的有多，也不可能全部用来炒菜吃，她便将笋子剥皮洗净，对半切成细条，用了辣椒面，粗盐等调味料，抹在竹笋上，再置于火上烘干，做成了辣笋干。 这笋干虽然不顶饱，不过耐嚼，闲了没事当个零嘴嚼嚼也不错。 为了拉拢这邻里关系，夏渔特地多做了几份，让她娘给隔壁的几户人家都送了一些过去。 这些天她可都打听过了，她家虽然挨着山，并不与水南村的其他住户靠在一起，可是离她家稍近的几家，都是在镇上做小生意的，有那卖油纸的，也有家里有辆牛车，专门做些来回接送要去镇上赶集的村民的生意。 这些人可都与她将来要做的冰碗生意拉上了钩，比如油纸，若是她到时候生意做的好了，说不定还会开发些别的小吃生意，这可不就要用上油纸？ 这古代不比现代，各个商户都能进一批塑料袋用，在这物资匮乏的过去，想买东西就只能用油纸，因此，与那卖油纸的打好关系至关重要。 第一卷 第6章 一门心思做刨冰 再说那赶牛车的，她做的是冰碗生意，夏天极热，要想保证去时冰块不被化个干净，她就决不能选择徒步到镇上，只能选择牛车这种稍微快些的代步工具，因此自然也是要与他们处好关系的。 只是让夏渔有些愁闷的是，到时候做出了刨冰，她肯定不能只是卖冰块，即便是那冰块有了竹叶的香气，那也只是浮于表面，若入嘴吃起来，肯定还是一股白水味儿，这也就说明了，她必须要找到一些甜酱淋在刨冰上。 前世在大酒店做这刨冰时，添加在刨冰上的东西一般有各色水果，例如草莓，梨子，火龙果，猕猴桃等，除了这些，还有各色果酱，比如蓝莓酱，桃子酱，或者是西点里常用的沙拉酱，做好刨冰以后淋上这些东西，才算是一碗合格的刨冰，能够被允许端上餐桌。 可是生在这物资缺缺的古代，家里又这样穷，就是白砂糖她都找不到半粒，更别提什么桃子草莓又或是沙拉酱了，简直是异想天开。 夏渔仔细搜寻了一下原主的记忆，终于想到在初春或初夏的季节，水南村的后山会结一些野果子，有的酸酸甜甜，有的甜如蜜，如果没有条件用水果，倒也可以试试用这些山里的野果子熬成酱代替一下。 于是，初春的时候，夏渔便让她爹除了上山砍竹子做篾器之外，又吩咐他砍了些细小结实的竹子回来做竹罐，以便到时候装刨冰。 她自己则趁着得闲整日往后山跑，摘了许多的野果子例如八月爆，鸡爪果，珍珠果，野莓等回来熬成甜酱，放进地窖中同那些冰块一并存着。 春天一过，眼看就是夏，田里早些时候插的秧苗都茁壮地长成了一排排高如韭菜苗的绿枝，夏家的竹林里，那些在冬天躲过人们的“辣手”的竹笋，也如抽丝般长成了一人多高的小竹子，空气里到处都是初夏青草的气息。 没有冰雪的阻挡，作物开始活动，人自然也都开始活跃起来。这些天呆在家里，夏渔便听说了，那日她将张媒婆一顿训斥又赶出院子之后，张媒婆便将这件事添油加醋跟村里好些个小媳妇说了，现在水南村的大半妇女都知道夏家有个泼辣成性的小女娃名叫夏渔，纷纷是不敢同她过多接触了。 夏渔忙着收拾准备自己的冰碗生意，懒得收拾这个舌头过长的乡下泼妇，也没空与村里那些小媳妇拉家常，只一笑置之。倒是这件事被村头的李全发家知道后，他家的大儿子李文出头狠狠教训了那个张媒婆一番，又引得一众媳妇婆婆在背后议论纷纷。 对于这李文，夏渔的记忆只停留在去年冬到她家送猪腿的事情，当时只以为他是奉了他爹的吩咐来送东西，现在想想，那李文临走时看她的眼神可不一般。 这明显的就是看上了她，不然平白无故的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收拾那张媒婆？ 你若说他是热心肠喜欢帮忙，夏渔是万万不信的，毕竟这关乎到一个未出阁女子的名声，他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根本犯不着为了她去出这种头，不然惹得一身腥不说，到时还不让人误会他俩的关系？ 看来，这李文看似是帮她教训张媒婆，实则也是借这个机会告诉众人，这夏渔已经是他瞧上的女娃娃，别个有歪心思的都趁早打住！ 好嘛，这男生心思够深的！ 她可看不上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她前世与现世的年纪加在一起都够做他老母了，再活一世，她的心比石头还硬，轻易不会落在这些小男生身上。 摇摇头，夏渔仍是一门心思扑在了熬甜酱，制备竹杯子这些至关重要的事情上。 待得秧苗又长高几寸，夏季便已真真正正到来，若是有那不怕热的人出门，不过半刻钟便能满背流汗。 看着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夏渔开始盘算着将冰碗生意提上日程。 她打算第一步先做些刨冰，以及普通的冰甜汤试试水，冰甜汤可是在这绿水镇一直是夏日畅销的饮品，若是到时候刨冰卖不出去，她还可以靠这些甜汤回个本。 寻个闲的日子，她去了地窖检查一番，还好，去年冬攒下的冰块还剩一半，也够了。 她用一把干净的小斧子敲下一些冰块，用竹筒装了两份，一份敲成碎冰，里头加入井水，再搅入甜酱及一些新鲜野莓做成甜汤，又用竹刮子将另一块冰块刮成细细碎碎的刨冰，上头浇了甜酱，插上一把木勺，到屋子里寻找试吃的人。 夏德发今日一早便去竹林里砍竹子了，夏青在学堂上课还未回来，家里只剩了张巧巧，于是夏渔便将两碗东西都递给了张巧巧，让她帮自己尝尝味道。 张巧巧正端着一盆鸡食要到院子外去喂鸡，见夏渔过来让她尝尝刨冰的味道，她便放下鸡食，用井水洗洗手，接过竹筒装的刨冰，用勺子一挖，送入口中。 刨冰入嘴是很细腻的口感，入嘴清清凉凉，即刻就化，甜汤则喝下冰凉沁脾，因二者都混入了甜酱，吃起来微带一丝甜，并不腻，反而口齿留香。 “味道不错，就是，少了些甜味。”张巧巧咂摸一阵，给出一个中肯的建议。 夏渔暗自叹气，果然还是败在了调味这一步。 这山林里不论是什么野果子，但凡是熬成酱，始终是带了一丝酸气，到底不如甘蔗做出的白糖。 可他家现今这个条件，哪里买的起白糖？ 看来只能另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用除了白糖以外的东西，来增加这刨冰的甜味了。 夏渔接过两个竹筒，打算先把它们用井水洗干净了，然后再去想办法。 刚走到屋子门口，外头便传来个娇俏清脆的声音：“夏夏！在家嘛！” 一听到那声，夏渔便知道是金叔家的小女儿金玲来了。 这金玲是隔壁卖油纸的金叔家小女儿，自从上次她用了几根辣笋干贿赂了金叔一家后，这金玲便常常地来找她玩。 第一卷 第7章 上街卖刨冰 这个金玲是个十足的吃货，自从上次吃了那辣笋干以后便对其念念不忘，整日来找夏渔问那做法，夏渔也不介意，将那做笋干的方法教给她后，又常常地带着她去山里头捡野果子，掏鸟蛋回来变着法儿的做吃食，一来二去，二人关系便好了。 看着院子外的小道上，一个身着碎花衣裳，娇憨可爱的女孩顶着阳光走过来，夏渔笑道：“你今日怎么得闲来了？” 金玲嘻嘻一笑：“我爹今日上山运气好，得了些野蜂蜜，我想着有多，便给你送些过来！” 说着，她便举了举手中一坛小小的陶罐，里头正装了半斤野蜂蜜。 “野蜂蜜，这可是好东西！”夏渔眼睛一亮。 她正愁刨冰味道单一呢，若是加了这蜂蜜进去，可不就能调和那味道嘛！ 夏渔赶紧打开院子的栅栏，让金玲进来，接过她手中的陶罐。 知道这货是个爱吃东西的，夏渔特地从厨房的吊篮上拿出一些晒干的红薯干递给她，金玲立刻眉开眼笑地吃了起来。 夏渔暗道这女娃可爱，让她坐在堂屋里同她娘扯闲话，自己则去地窖又弄了些冰块，重新做了一碗刨冰和一碗甜汤，这回做好后她往里头添加了一些蜂蜜，再让金玲和张巧巧二人尝，都赞不绝口！ 尤其是金玲，不仅好奇于夏渔是如何储存冰块的，更稀奇于那细细碎碎的冰块，竟然如此好吃！ 张巧巧笑着替她答：“这是我家夏夏去年冬想出的一个吃食，叫做刨冰！” “刨冰……太神奇了。”金玲又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只觉冰冰凉凉，甜甜蜜蜜，简直停不下来！ 得到了两个人的肯定，夏渔便准备做个几十份带到绿水镇上去试水。 第二日一大早，夏渔便到地窖去敲了一个木桶那么多的冰块装了起来，为了防止冰块中途化掉，她还撕下家里去岁做床垫用的棉絮，上下左右将冰块包起来充作隔热层，带了两大罐甜酱，一篮子切成丁的野果子，小半罐蜂蜜，竹筒数个，竹勺子数支，尽数装进了一个大的陶罐里，准备前往绿水镇。 说实话，其实她心里也没底，毕竟这生意她是第一次做。 不过人嘛，总要有些尝试才好，不然怎么会知道自己不成功呢？ 出村的时候，张巧巧跟着夏渔一起到镇上去卖，因为夏德发要去竹林里忙活，夏青则要去学堂，两人都没空。 还不到辰时，因此天未大亮，外头凉风习习，倒是吹得人凉爽万分。 张巧巧与夏渔将陶罐用绳子束了，用一根扁担挑起，一人挑着一头扁担赶往村口，感觉天渐渐亮堂起来，远处太阳也有要隐约生起的意思，夏渔生怕冰块被这太阳给晒化了，因此加快了步伐，赶紧赶去了村头的刘长喜家。 他家正是做牛车生意的，每日清晨都固定在村口等着那些要当街采购的小媳妇，待人齐了便一起拉到镇上，一次行程是一文钱。 因了昨日已经跟这刘长喜打好招呼，今日他便早早在村口等着夏渔及张巧巧二人，待她们一到，刘长喜便帮忙将陶罐运到了牛车上。 “哟嚯，夏家媳妇这坛子可够重的！里头可是有什么好宝贝？”他以为这东西都是张巧巧弄的，因此笑道。 张巧巧也没打算让自家女儿出头，便笑意承下：“都是些零碎东西，贱得很，一会要拉到镇上去卖，哪儿有什么好宝贝！” 夏渔也不打算让太多人知道，因此只乖巧装个文静的丫头坐在一旁不说话，悠悠听着她娘与刘长喜闲聊。 坐了没一会，陆陆续续有许多小媳妇上来，不大的牛车里开始变的拥挤，见人也差不多了，刘长喜便一挥鞭子，驾着牛车向绿水镇赶去。 一路上，大家都在说今日这牛车凉快得很，好像在里头装了什么凉快东西似的。有几个胆大的小媳妇想弄清楚这凉意的来源，便黑眼珠子骨碌碌四处转，可惜看了许久也没探个明白。 她没看见，是因为夏渔特意坐在里面把陶罐挡住了，她当然看不出个所以然。 至于那凉意，夏渔暗笑，这里头可是冰块，能不凉快嘛！ 听到那群小媳妇的聊天，张巧巧也暗自抿嘴，与夏渔二人对视一笑，均默然不言。 牛车继续以匀速向镇上赶去，正好坐在小窗子旁，夏渔便挪眼向外面的景色望去。 正是盛夏，路两旁的水稻都抽条似的长的极好，绿油油一片，远处依稀可见她们水南村种下的一片竹林，偶尔有麻雀鸟从竹林中飞出，又跃向远方的青山绿水，直到隐入其中，消失不见。 她忍不住闭上眼睛仔细深吸一口气，满鼻子的青草鲜气，伴着些许泥巴的咸味，自然又美好。 再一睁开眼睛，绿水镇便到了。 这会天已经亮的差不多了，但太阳依旧不是很猛烈，只有些许阳光透过层云洒落在屋顶和大地上。 下了车，递给刘长喜一文钱，夏渔便与张巧巧一齐挑着扁担往摆摊卖东西的地界走去。 别看这绿水镇远离金梁国的中心，但是也应有尽有，只见一条不大的马路上各处都是酒家，阡陌交通，稍微有些荫的地方都摆满了各种小摊子，有卖胭脂水粉的，也有卖字画玩意儿，但更多的，还是日常用的菜面，香料等。 夏渔与张巧巧选了个位置偏凉，但不凸显的地方坐下来，慢悠悠放了块干净的布铺在地上，又将陶罐里的东西一一摆出，静静等着人来。 坐了一阵子也没有人驻足，反倒是在她们周边摆摊子的几个小贩偶尔会用嘲笑的眼光看向她们。 张巧巧有些担心此趟白来了，担忧道：“夏夏，这可怎么办？” 夏渔也不着急，用眼神示意她娘别放宽心，自顾自敲了一份刨冰，撒上甜酱，野果等吃了起来。 果然，看见了实物，便有那起子好奇心重的人凑上来，试探问：“姑娘这卖的是什么？” 第一卷 第8章 小赚了一笔 夏渔笑眯眯道：“这是刨冰，旁边的是甜汤，你要尝尝嘛！” “好啊！” 免费的东西谁不要，那路人以为今日能贪得一点小便宜，心里暗自窃喜。 看见他点头，夏渔便熟练地从陶罐里敲出细碎的冰块放进干净的竹筒，撒上蜂蜜及甜酱，又浇上野果粒递给他。 那路人接过，本以为只是一样寻常的吃食，没想到刚一入嘴，他便立刻被这神奇的口感给惊叹了！ 刚一入口便是碎冰奇异的口感，一勺便解了这炎炎夏日带来的热意，再加上蜂蜜的香甜和甜酱野果带来的水果香气，整份刨冰吃起来美味至极！ 他立刻便被这称为“刨冰”的东西折服了，开口问：“姑娘这东西多少钱一份，给我来一份！” “一文钱一份！” “不算贵，给我来两份吧！”那人见一份只要一文，便又加了一份。 反正这吃食便宜，他家也近，正好也带一份回去给自家婆娘尝尝！ “好嘞！”夏渔接过他递来的两文钱，又用竹刮子敲下两份递了过去。 果然，攻下了第一个客户，便犹如打开了一条商路，才结束眼前这一单生意，便已经有许多过路的行人凑了过来，问了小姑娘只要一文一份，便都掏出钱要买！ 你要问他们为什么这么急，还不是这天气实在太热了！这花一文钱便能买个凉快，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夏渔这个小小摊子，竟是越挤越多人！ “小姑娘，我要一份！”路人甲抢先说。 “我也要！我那份不要野果子！”路人乙生怕有人跟他抢，紧接着也道。 “你也要一份？好好，别急，就来！”夏渔一个个回应着。 接下来，便由夏渔负责制作刨冰，张巧巧收钱找钱，递餐具，不一会儿便将刨冰卖了个干净。 差不多卖了几十碗的样子，日头也到了正午，太阳晒的厉害，陶罐里剩的一些冰块也被晒化成了冰水，夏渔也不再做刨冰生意，只坐着等那些吃完刨冰的人送竹罐子和勺子回来。 不是夏渔抠，这做一个竹罐子和竹勺子便得费他爹一小半功夫，还费竹子，她若是全当成了一次性餐具送给那些人，她岂不是要亏死？ 不过，仔细想想，这竹罐子和竹勺子的使用，倒是条商机。 方才其实还有其他好些个人想要买她的刨冰的，只是碍于赶时间不能现场吃，又没带餐具，只能遗憾离去。她若是有一天能像现代餐饮行业那般，做起这一次性餐具的生意，说不定能招来更多生意呢！又或者是她回去让老爹再多做些竹罐和勺子，以后想要外带的便以一份三文钱的价格卖给他，权当吃了一份刨冰又买了一份餐具，双方都不亏！ 想着想着，夏渔的眼睛又忍不住眯成一轮弯弯的月亮。 又做了一会，她娘说竹筒和勺子收的差不多了，夏渔便点点头，用布将餐具全部包了起来。 眼看陶罐里只剩些化掉的冰水，夏渔也没浪费，全部洒了甜酱进去，一人一竹杯送给了这附近的商户。 她可不傻，方才她这儿生意异常火爆，连带着抢了这附近其他几家商户的生意，那些人可都拿眼刀子剜着她呢，她若是不给他们送些好处过去，只怕第二次再来那些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再说，这也不过是些冰水的事情，送给他们解渴，既拉拢了关系也让自己回程的路轻省一些，何乐而不为。 果然，看见方才抢生意的小女娃笑意盈盈递过来一杯解渴的冰饮，那些本来态度很不好的商户都缓了脸，也渐渐默许夏渔下一次还来这儿做生意的事情。 “小姑娘，你这刨冰好吃的很，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啊？！” 刚要收拾东西离开，夏渔便看见一个刚刚买了一份刨冰的人递回竹筒问道。 看到此人身着一身素色的仆人服，想来可能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厮。 想想家里冰块的储存量还够一个多月的，因此夏渔点头笑道：“诶，还卖的！” “好，那我明日还找姑娘来买！”那小厮听说明天也有，便微微一笑，离开了。 夏渔也没想其他的，与张巧巧收拾东西，抬着陶罐去了个无人的巷子，算了算今日的收入，一共是一百三十文。 倒也不错，无本的生意能净赚一百多文，不错了。 夏渔交了五十文给张巧巧，自己则拿着剩下的八十文，打算去采购一些东西。 “娘，你就在这守着东西等我啊，我去买些东西，很快就回来。”夏渔吩咐道。 张巧巧也有些累了，便也没阻挠，擦擦脸上的汗笑道：“你且去，娘在这等你就是！” “好！”夏渔笑眯眯点头，转身离开了巷子。 想到家里目前还要再做一阵子这刨冰的生意，蜂蜜和白糖是必不可少的，因此夏渔首先去粮油铺买了蜂蜜和白糖各半斤，花去二十文钱。 又买了家里做饭用的辣椒粉，五香粉，盐，猪油等，花去十文钱，半斤面粉四文钱，本来想着再买些白米，一问竟然要十五文钱一斤，她可能不能做那败家的玩意儿，刚赚到点小钱就挥霍，因此还是选择买了五斤玉米面，花去四文钱。 路过一个猪肉摊子时，夏渔望见那买一个猪蹄送整副猪下水，便又花了五文买了一个猪蹄回去，还软磨硬泡，让那老板送了一根大骨。 买完这些，兜里还剩下三十七文，想着一家人常年都穿的是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她和哥哥夏青还好，只是有些旧，可是老爹和娘他们的衣服都快磨破了，现在有钱了一定要改善一下。 因此，夏渔便又去布店扯了几尺图样简单的布，共花去二十五文，到这个时候，她就只剩十二文了，差不多算是把今日赚的钱花了个干净。 她倒也不疼惜，钱这东西，发明出来就是给人用的，若是赚了钱却一味做那守财奴却不花出去，到头来不过白活一世。 买完，夏渔便拿着那些东西一路回去找张巧巧。 第一卷 第9章 小丫头真有意思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便把东西一股脑全都往先前装冰块的陶罐里塞，然后与张巧巧二人挑着扁担回了水南村。 她们离去后，绿水镇依旧如往常一般繁华热闹，只是有些不一样的是，先前那小厮打扮的仆人离开夏家摊子后，却径直去了绿水镇有名的酒楼——风云楼。 小厮沉默着一张脸，径直走向二楼靠窗的包间，待看见两个华服打扮的公子哥后，便毕恭毕敬道：“回江公子，那卖刨冰的姑娘说了，她明日还会在这摆摊。” “好，我知道了。”其中一名面容俊逸的男子淡然点点头，赏了小厮半两赏钱，便打发他出去了。 这二位华服打扮的公子哥，正是这绿水镇有名的做酒楼生意的商户——江南天府内的两位公子哥，方才招呼小厮的是江府的二公子，名唤江启，另一位是大公子，名为江平。 “二弟，你真相信那丫头卖的刨冰能治好三弟胃口不好的病？”皱眉看着小厮出去后，江平疑惑道。 他家三弟江岸得了个怪病，对什么食物都提不起兴趣，每日里放到房间的食物基本上能动个一勺半勺都不错了，别提是家厨做的普通一日三餐，就连自家开的这个风云楼里头的大厨做的山珍海味，他三弟也是闻了就吐，压根半点吃不下去，他们找来了各种郎中，问了都说是心病，无法医治，所以只能任由三弟这么病下去。 眼看着三弟越来越消瘦，身子骨越来越孱弱，他和二弟还有全家人都急得不行，没办法，他便只好和二弟江启出了府门日日在这街上寻找些新奇的食物，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让三弟提起吃饭的兴趣。 方才那卖刨冰的丫头，也是他与二弟一无所获后偶然发现的，本来还在想那丫头究竟在卖什么奇怪的东西，凑近一看竟然是碎冰块，还有个奇特的名字叫：刨冰。 他二人也是有些好奇，便吩咐小厮买了一碗来尝尝，确实味道不错，也很开胃下火，可他三弟才尝了几块便说，这女子兴许能够治好三弟得的这个怪病。 “你若是这丫头卖的食物味道不错能够开胃，我是相信的，可你说她能治三弟的病，很难令人信服啊……”江平又道。 江启淡淡一笑，道：“我自然是不太相信这小小刨冰能治病的，我只是在想，那姑娘能凭自己的本事在这大夏天的存下冰块，又用冰块发明了这样一道奇特的美食，肚子里装的东西自然也不少。说不定我们告诉她三弟的事情后，就算不能治好，也定能帮上些忙。” “那，二弟你明日是打算亲自去会会这姑娘？”江平问。 “再说吧，还未到明日呢。” …… 回了村子已经是晌午时分，夏德发知道自家老婆子同女儿去镇上卖东西了，便提前下厨，做了几道小菜，又煮了玉米粥，就等着她俩回来。 夏青已经下了学，因有些闲，便坐在院子的屋檐下用木刨子刨着竹子，还没弄多久，他便远远地看到两道扛着扁担和陶罐的瘦小身影走过来，紧接着便是妹妹的呼唤声：“哥！快来帮忙！” 夏青赶紧一喊屋子里的老爹，二人匆忙开了院子门出去接应夏渔与张巧巧二人。 接过二人肩膀上的扁担和陶罐，便跟在她们身后回院子。 “渴死我了！”回了家，夏渔立马从缸子里舀出一大瓢井水咕咚往嘴里灌，张巧巧也是渴极了，顺手接过夏渔手里的葫芦瓢，也给自己盛了瓢凉水往肚子里灌。 待休息得差不多，夏渔才仔仔细细与老爹和哥哥说了今日外出卖刨冰时的情况，既说了今日众多食客哄抢的架势，也说了最后卖得多少钱。 听说夏渔赚了一百多文，夏青与夏德发纷纷对其竖起大拇指。 “妹妹太厉害了！” “是啊，不愧是我女儿！” 夏渔嘿嘿一笑，道：“我用了八十文买了些日常用的东西，剩下五十文交给娘保管着！” 听到女儿提起自己，张巧巧笑道：“是啊，买东西多的钱，夏夏都交给我了。” 她这个女儿是真的乖巧，方才见她虽然拿走了八十文，但也是尽数买了家里需要用的东西，一点没藏私，也没想着给自己添置个一点半点女儿家用的东西，让她既爱又心疼。 “对了，我给咱家扯了几尺布，娘你有时间就咱家四个人一人做套衣裳啊！” 说着，夏渔便从陶罐里拿出了方才从布店买的布，一共三匹，蓝色的两匹是给哥哥和老爹的，她和娘则是一匹带着碎花式样的绿色粗布。 她将布放到她娘的屋子，笑嘻嘻道：“娘，靠你了！” 她这个娘虽然做饭不好吃，但是做衣裳的能力却是很强，她虽然穿来这里不久，但却时常能看见她娘坐在屋檐下缝制些香包鞋垫等物，虽然不是给自家做的，而是要拿去换钱，可是那针脚又匀又密，还有各色花样，可好看了。 如今这几尺布放在她娘手上，定然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张巧巧抿嘴一笑：“你放心吧，一定给你做套好看的衣裳出来！” 吃过饭，待得夏青去学堂，夏渔便将陶罐里的那些东西都一一收整，做饭用的辣椒面，五香粉等都用小竹罐子装了放到厨房的灶台，白糖和蜂蜜要放进地窖里，不然怕天气太热给化了，面粉和玉米面则倒入了自家的米缸中密封起来，做完这些，便剩下猪油，猪下水，大骨，猪蹄没处理了。 猪油倒是好办，晚上下锅一炸再装起来就是了，但是张巧巧与夏德发望见那猪下水时纷纷皱了眉头。 这猪下水都是装那些屎尿等腥臭之物的，便是用水洗个千八遍还是一股子骚味儿，整个绿水镇几乎都没人吃，猪蹄难啃，大骨一点肉都没有，这夏夏买回来干嘛？ 见老爹和娘一脸费解地看向自己，夏渔失笑：“你们这是做什么？女儿既然能买回来，那自然是有法子处理它，到时候烧出来，包管你们吃的停不下来！” 第一卷 第10章 一笔大生意 这些生活在古代的农民不懂如何处理猪下水，硬生生是糟蹋了一道美食，她前世可是最喜欢吃这下水的，尤其是大肠，用面粉和酱油过水洗个几遍，再用大蒜大葱辣椒等红烧，吃起来别提多香，猪蹄用卤料一煮，啃起来也是津津有味，再说大骨，别看着没有肉，里头的营养可多了，到时候用山药一块炖汤，放上玉米，喝起来又健康又鲜香！ 可惜这美食尚未做出来，夏德发与张巧巧仍旧是不信，夏渔也不过多解释，先烧了柴火将猪油炼出来，又倒了些面粉和酱油，将猪下水与猪蹄拎到水南河一并清洗，扔进地窖，只等着明天来烧。 今天她是没时间做了，她明日还要去卖刨冰，可是浇在刨冰上的甜酱昨日都用得差不多了，她只能再上山再去采些野果子回来做。 想了想一个人上山也没意思，夏渔便去金叔家喊了金玲一块去后山，差不多采到傍晚时分，她俩各自的竹篮都装满了，尤其是夏渔，她的需求量大，便带了两大篮子，也是尽数装满，因此二人便决定下山回家。 与金玲在分岔路道别，她便一个人踏着晚风和夕阳回家，水南河的岸边有几个乡下娃子摘着蒿瓜和野葱，河水淅淅而流，偶尔还能看见几条潜在石底的刺儿鱼与小虾。 快到自家院子时，夏渔看见一个半高的男娃拿着一条用草环起来的鱼在等人，凑近一看，竟然是李文。 夏渔叹口气，主动上前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咋不回家哩？” 李文今日在水南河打了几条鱼上来，想着自家也吃不了这么多，他便给夏渔送了一条过来。 其实他一个多时辰前就来了，只是问了夏渔的爹娘，他们只说她出门了，却不说去哪儿了，他就只好在这儿等。 现在终于看见她回来，还主动问自己，他便憨憨一笑道：“我今日打了条鱼，想着你家不似我家常常能有鱼吃的，便给你送一条过来。” 夏渔推开他递鱼过来的动作，直白道：“我知道你欢喜我，可是咱俩没可能的。” “为啥？！”他俩都是乡下娃娃，又不攀龙附凤，咋个没可能？ 为啥？因为我不喜欢你呗！ 夏渔暗自吐槽，这乡下的男娃子哪都好，就是死脑筋，不喜欢便不喜欢，还一定要深究到底。 当然，她虽然内心如此，面上当然不能表现出来的，于是她叹口气，语重心长道：“我们两家在这水南村都是属穷的，我才十四，你也不过十六七，眼下实在不是那谈婚论嫁的时候。 你若真心想娶我，欢喜我，也该想想我若是现在嫁到你家去，以你家的条件能给我幸福么？欢喜一个人不是一定把她娶回家，而是要看着她幸福，你明白吗？” 说完，夏渔抬头看着他。 李文被她那一长串的大道理绕的有些发懵，但是似乎也有些明白了，于是他迟疑地点了点头，涩道：“我明白了哩。” 夏渔拍拍他的肩膀，欣慰道：“孺子可教也。” 她移步错开他高高的身子，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只留得李文一个人在夕阳中仔细消化她说的那段话。 多年后少年回想起这段青涩的过往，只觉当时那小小女娃心思长远无比，拍在他肩头的那个动作，也久久令人回味。 第二日依旧是个太阳晴好的日子，夏渔与张巧巧早早便起了床，沿着昨日的时间与路程，很快便到了镇上。 她依旧将摊子摆在了昨天那个地方，不过这一次周边的商贩没再用眼睛瞪她了，反而有少数几个还主动跟她打了招呼，夏渔内心欣慰一笑，果然不论是在什么朝代，人与人之间都奉行：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一套道理。 今日依旧卖的很快，一木桶的冰块，不到半个上午便已经全部见了底，见东西卖得差不多，夏渔与张巧巧也打算收摊回家。 刚将食客们吃剩的竹筒和勺子装进陶罐，夏渔便感觉周围一片阴影，紧接着便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姑娘请留步。” 夏渔皱眉抬起头来，便看见眼前站着一个气质出众的华服少年，一看便知不是什么普通人。 她皱眉问道：“你有何事？” 江启微微一笑，悠悠道：“在下名为江启，是这绿水镇上的商户江南天的二子，今日冒昧来找姑娘，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张巧巧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着，想看看这男子想干什么，现下听得他说有一事相求，生怕他是什么流氓之辈，便警惕地挡在女儿面前，道：“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江启看她这番动作便知道自己是被人当成了地痞无赖了，他哑然失笑，赶紧解释来意： “在下来找姑娘，其实是想让姑娘替我家弟弟看病。在下的三弟在一月前患上了一种怪病，开始不思饮食，不论是什么山珍海味放在他面前他都吃不下去，甚至好不容易吃下几口，还会故意用手抠出来，问了郎中也都说没办法医治。” 夏渔越听这症状越像厌食症，这病在现代医学中一直被归类为神经性疾病，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调养好的。 她前世确实学了几个中药偏方以及药膳，专门用来治疗这厌食症以及轻度的食欲不振，可是这男的是第一次见她，怎么会知道她能治呢？ 她上下打量一眼对面的男子，反问道：“公子为什么笃定我有办法治疗你弟弟的病？” “绿水镇这小小一片地方，能有藏冰的技术甚至大夏天用来卖的，都是些大商户，姑娘不过一介村姑，却有办法能在夏日藏冰，并且发明刨冰这种食物，便定然不是普通人。” 这小子，眼睛挺贼，心思也够缜密。 夏渔对上他的眸子，他的眼睛并不算很大，可那琥珀色的瞳孔莫名散发着自信的味道，有些勾魂，让人莫名相信他说的话。 她极慢地点了点头，尔后笑眯眯回道：“我可以帮你，但是报酬呢？” “十两银子。”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