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一夜过后,两不相欠   “简寺鹿。”容衍捏住了我衬衣的最后一个纽扣,他几乎是咬着牙喊出我的名字。   他的眼睛很亮,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衣衫不整的,清洁溜溜的。   我的眼睛中燃烧着疯狂。   但是他比我冷静。   我拉下他的手,趁机将衬衫脱下来然后举过头顶远远地丢掉。   “你明知道我明天结婚。”他目不斜视。   “那又怎样?”我脱了衬衫继续脱bra,我的内衣是胸前开扣的,只需要手指头轻轻一按,就会像花朵一样弹开,美不胜收。   他立刻按住我要解扣的手,他的手却正好按在我的胸上。   估计我笑的他很想抽死我,他雪白的牙齿都要咬碎了:“简寺鹿,你就是疯子,你到底要干嘛?”   “这都看不出来?”我笑嘻嘻:“睡你啊。”   “我说过我明天要...”   “听到了,你明天该结婚结婚,我今天该睡你睡你,两不耽误。”我趁机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他猝不及防被我抱住。   我发现他脸红了。   红色从他白皙的脖子处一寸一寸地向上蔓延,动画片一样。   我不禁有些好奇,就去咬他的耳朵:“别告诉我,你还是个处。”   他的耳朵根瞬间红到底,他忍耐地低喊:“简寺鹿,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廉耻?”   “睡觉就睡觉,别说那么多。”我像条小蛇一样缠绕住他,保准他挣脱不开。   但是,我错了。   就在我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对他上下其手的时候,他腾出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真的很好奇,他是怎么把手背到后面握住我的手的。   我的手被他撇痛了,龇牙咧嘴:“容衍,你之前欠我的,今晚两清,一夜过后我们两不相欠,不然我把我衣衫不整的照片发给白芷安,你觉得她明天还会跟你结婚?”   “简寺鹿,不要威胁我。”他反扣住我的手。   他对于美色还真是顽强抵抗,早知道我就在他的酒杯里下药了。   我伸长脖子,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肌肉紧实,差点没把我的大门牙给崩掉。   “容衍,再抵抗我就裸奔,外面可全是记者,我们鱼死网破一拍两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威胁奏了效,还是在如此暧昧的灯光下我的身体格外有魅力。   他的声音终究还是慢慢地暗哑下去,他的眼神比这灯光更加朦胧。   我喝了酒,后面发生的事情,我选择性失忆。   我只记得,容衍在我耳边跟我说:“只此一夜,第二天早上,你我互不相识。”   我说:“成交。”   。。。。。。。。。   我夜里醒过来一次,容衍站在窗口喝酒,琥珀色的液体荡漾在他的脸前,显得他更加面如冠玉。   一个人好看的时候,任何一件寻常的物件都变成了装饰品。   在这个奢华的房间里,容衍无疑是最好的奢侈品。   我连被单都没裹就直接下床拿过他的酒杯喝了一口,他风度很好,没用酒泼我,还脱下他的睡袍裹住我。   我知道,他不是关心我。   是我不要脸,他还要。   他隔着水晶酒杯看我:“简寺鹿,你居然是个...”   他的目光定格在铺着白色丝质暗花床单的大圆床上。   上面有我留下的印迹,像一朵盛开的芍药。   我知道他要讲什么,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是啊,我是个处,怎样?”   他看着我,片刻。   他垂下他长长睫毛的眼睛,念出几个字:“简寺鹿,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是啊,我本来就是个疯子。   他认识我的第一天就应该知道。   容衍是个很讲信用的人,他在这个房间里待够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阳光撒在我的眉毛上的时候,容衍已经走了。   我在桌上看到了一张支票,上面的金额不仅包括本金还有利息。   呵,原来他的理解欠我的就是钱。   我把支票揣进包里,欠我的钱我照单全收,但是,他欠我的不只是这些。   我洗漱完,在穿衣镜前看到素颜的自己。   今天他和白芷安结婚。   昨天跟我睡了,今天去娶别的女人。   他的原话是,一夜之后你我各不相干。   呵,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涂上我最喜欢的玫瑰色唇膏,我皮肤白,不需要刷白墙就能白到反光。   我戴上闪亮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不论用什么办法我都要得到。   今天,容衍可以结婚。   但是新娘只能是我。   容衍和白芷安的婚礼在教堂举行。   现在已经很少人在教堂举行婚礼了,大约九十年代的TVB才这么拍。   我在教堂门口看到了他们的巨幅海报,白芷安依偎着容衍笑容内敛。   她一向都这么爱装。   我从后门进去,白芷安占用了牧师的房间作为化妆间。   我跟保镖说我给白芷安送首饰,他们就放我进去了。   室内只有白芷安一个人,她背对着我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倒映着她美丽的面庞。   蛇蝎美人基本上都是这种配置。   美丽,但是恶毒。   我关上门,笑容满面向她走过去。   她从镜子里看到了我,立刻转身看着我,眼睛瞪的大大的:“简寺鹿,你怎么进来的?”   “你的保镖跟你一样笨。”   我向她走过去,她两只手紧紧握着椅背,她很紧张。   “你想干什么?”   我走到她的面前,她站了起来,我看到了她的婚纱。   哦,很漂亮,是我喜欢的款式。   我拉了拉她的胸口:“啧啧,我们尺寸不一样,我穿了会有点紧。”   她惊愕地捂住胸口:“简寺鹿,你不要乱来,我叫人了,来人,容衍,简寺鹿你这个假名媛...”   她语无伦次,吵死人了。   我从包里掏出一块手帕,上面有一种易挥发的化学气体,无色无味但是会在三秒钟之内让她闭嘴。   我将手帕准确无误地扣在她的口鼻上,白芷安睁大眼睛,谩骂声戛然而止。   她的瞳孔在惊恐的瞬间定格了。     正文 第2章 你可以结婚,但新娘只能是我   牧师的房间里有一个暗格,以前是忏悔室,现在废弃了。 我早在一个礼拜前就把这里摸了个门清,牧师不在,所以没人知道这个暗格的存在。 我把白芷安给塞了进去,她昏迷的时候死沉死沉的。 我绑住她的手脚,手帕上的药量足够她睡够24个小时。 我扒下白芷安的婚纱,然后丢给她一条羊毛披肩包住她,我还算有人性,没打算把她冻死。 说实话,白芷安的婚纱我不太合身。 腰身稍松,胸口又稍紧,我穿上去气都不顺。 不过不要紧,今天的重点是娶了容衍,哦不,是我嫁给容衍,而不是穿婚纱。 我戴上头纱遮住脸,打开房门,伴娘就在门口等着。 伴娘眼拙,新娘换了个人她也没看出来,还是拖着我的手往礼堂走。 今天婚礼白芷安的父亲没来,那个老势利眼,在他眼里容衍除了有张迷的他女儿晕三倒四的脸之外,其他的都是一文不名一穷二白。 估计白芷安结婚是瞒着她家人的。 这一点,我有点奇怪。 我从来不觉得白芷安是那种为了爱情不管不顾的真爱型选手,这次她肯嫁给容衍,挺让我吃惊的。 没人牵我的手,我就自己走进去。 礼堂里响起掌声,稀稀落落。 我看到了站在前方的容衍。 他穿着白色的礼服,系着银色的领结。 身材修长挺拔,像一株遗世独立的冷杉。 白芷安眼光不错,这么巧,她喜欢的东西我也喜欢。 隔这么远,我都看到了容衍眼中的情深款款。 哦,真让人动心。 我朝他走过去,向他伸出手。 他立刻握住了我的手,主持的牧师盈盈微笑正要开口。 容衍握着我的手的手忽然僵了一下,他盯着我隔着面纱的脸。 忽然,他脸色大变:“简...” “简直了。”我靠近他,跟他耳语:“观察力不太够,我从门口走到这里来你才发现是我,我和白芷安的身材压根不一样,她身材那么烂...” “简寺鹿。”他的眼神又惊又惧,深情款款瞬间变成了厌恶:“你...” “嘘嘘嘘。”我伸出食指堵在他的嘴唇上:“别叫,白芷安目前在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而且我给她的氧气只够半个小时,抓紧时间,我们结完婚她才能活。” “你把芷安怎么了?”他压低声音。 “她还活着,如果你还磨磨唧唧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容衍长久地凝视我,他正在权衡利弊。 他是个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懂得收敛情绪。 这个时候还能如此镇静,我敬他是条汉子。 他在一分钟之内给了我答案,他对站在台下的伴娘说:“请你把所有人都请出去,我和芷安想只有我们两个人见证这一刻。” 伴娘愣了一下,然后就清场,请观礼的人都出去,礼堂内只有我和容衍以及一脸莫名的老外牧师。 容衍在手卡上写上我的名字递给牧师:“请念这个名字。” 牧师惊异归惊异,表情管理的却很不错。 我真的越来越欣赏容衍了,他有大将之风,做事又干净利落。 我扬扬眉毛表示满意。 牧师清清嗓子:“今天,我们在上帝的注视之下聚集于此,并且在这群人的面前见证容衍和简寺鹿的神圣婚礼。 这是个光荣的时刻,是自从亚当和夏娃在地上行走以来上帝便创立的时刻。 ......” “那些都省略。”容衍打断了牧师的话:“直接说最核心的。” 他着急救白芷安我知道,但是我要享受整个过程。 “全部说完。”我掀起头纱,慢条斯理:“整个流程我要滴水不漏,不然。”我贴着他的耳朵:“白芷安死定了。” 容衍直起身的一霎那,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怒意。 他生气又怎样,白芷安在我手里,那帮蠢人找不到的。 于是,牧师又继续碎碎念:“因此,它不是鲁莽而又欠缺考虑的,而是虔诚而又严肃的。 ...... 容衍,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简寺鹿作为你合法的妻子......忠诚对待她吗?” “我愿意。”他飞快地回答,不带有任何情绪,就像是流水线上飞速作业的产品,毫无感情。 我低下头,看到他紧握的拳头。 估计,他很想一拳打到我的脸上去。 我笑眯眯看着牧师,等他问我。 “简寺鹿,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容衍作为你合法的丈夫,...忠诚对待他吗?” 我笑容可掬,但是我不着急回答。 我就喜欢看容衍眼中的火焰欲烧欲烈的样子。 我期待他眼中的火焰烧死我,但目前他还没这样的本事。 “简寺鹿。”他忍耐地喊我的名字:“快点回答。” “这么迫不及待娶我么?” 他着急我不着急,一直以来容衍眼里只有白芷安,今天我站在他面前,我偏要他好好看看我。 白芷安的礼服憋的我喘不过来气,我干脆扔了头纱。 我比白芷安美,我比她身材好。 最重要的是,我比她真实。 白芷安是个彻头彻尾的假人。 聪明如容衍,他看不出来么? 还是爱情真的可以蒙蔽一个人的双眼。 “简寺鹿,记得昨晚我就跟你说过了,一夜过去我们互不相干,你不守信用。” “我是女人,女人就是出尔反尔。”我向他伸出手:“向我求婚啊,求我我就答应你。” 他很忍耐,他眼中的火焰都要喷薄出火球了。 跟容衍玩,很有意思。 此刻,我手里的电话响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是我们家的周管家打来的。 我接通了放在耳边,里面传来了周管家哭哭啼啼的声音:“小姐,您快回来吧,老太太她,她过世了!” 我的心,咚的一下掉进了泥坑里,溅了我一脑袋的泥。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容衍,拔脚就跑。 “简寺鹿,芷安在哪里?” 我跑到门口,回头看他:“我没说我愿意,婚礼还没结束,没结束我就不放白芷安!” 我用力拉开沉重的大门,跑了出去。    正文 第3章 你活活气死了你外婆! 我驱车赶回家,忽然下雨了,我开的敞篷,雨水打湿了我的眼睛。 包括我的脸。 我的身世惨的可以改编八点档的苦情电视剧,我不知道我爸是谁,我妈生下我没多久就死了,是外婆把我养大。 不过,跟一般的苦情电视剧不一样。 我外婆是财阀。 我的车被家里的保安给拦在了花园门口,我坐车上按喇叭,没人理我。 我打电话给周管家,他声音极小:“叔老爷他们来了。” 管家说的叔老爷,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外婆的表了十八层的亲戚。 叔老爷的儿子媳妇,我叫表舅表舅妈。 这就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的典型案例,他们把我家当做了自己家,来去自如。 我外婆只有我妈妈一个女儿,我妈去世了之后,我们简家就我一根独苗了。    这些人不过是来讨便宜的。 “开门。”我言简意赅。 “小姐,我就在门后面,但是叔老爷他们不让开门。” 我就知道,他们对外婆的财产虎视眈眈,现在好不容易熬到外婆去世,他们就露出豺狼虎豹的真面目了。 “那你让开,躲到假山后面去。” “啊,小姐,你要干什么?” “让你躲就躲。”我发动汽车,按了按喇叭,大门紧闭纹丝不动。 我一脚油门踩到底,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我的车子都快要飘起来了,跟炮弹一样向铁门撞过去。 铁门是雕花的,其实并不经撞,不过是作为装饰作用的而已。 随着一声巨响,我的车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铁门上,巨大的冲击力把车里的安全气囊都给撞了出来打在我的脸上,砰砰两下,好像膀大腰圆的拳击手在重击我的脸。 一时间,我鼻涕眼泪一大把。 我把门口的保安给吓坏了,他们惊慌失措地从传达室跑出来,大门被我撞开了,像一张咧着合不拢的嘴。 我在泪水迷蒙中继续往前开,这时,我的车前出现了一个男人。 他很高大,西装革履,戴着金边眼镜,一脸的男盗女娼。 我早就应该看出来,这个货是个什么货色。 当初,我居然瞎了眼跟他谈恋爱。 他是我表舅的儿子,表到外太空去的一个表哥。 我的前车灯照着他的脸,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我都看得特别清楚。 他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我:“小鹿。” 我讨厌别人叫我小鹿,熟悉我的人都叫我少林寺。 '“滚开。”我用袖子擦了一下鼻涕。 他两只手扶着我的车头,车灯的光亮把他脸上的毛孔都照的一清二楚。 “小鹿,你冷静一点,我会想办法让你见到婶婆的。” “你以为我不敢撞你?”我冷笑,看来他还不是十分了解我,我打着火,引擎在嘶鸣,贺一炀立刻收回撑在车头上的手直起身,飞快地闪到一边。 我发动了车往前开,前方花园的林荫小路里,走出了几个人。 一男一女扶着一个老头,那个老头就是叔老爷。 他后背佝偻的像一只大虾米,留着几根山羊胡子,我曾经跟外婆说,这样的形象去演反派人物根本就是本色演出。 他走到我车边,杵着拐棍指着我的鼻子:“你这个不孝的子孙!” 他们逼停了我的车子,我再窝火总不能把这些人通通撞翻。 “让开。”我压着火。 “简寺鹿,你外婆活活被你给气死了!”老头将一个什么扔到我的脸上,别看他老眼昏花,扔的倒是挺准的。 我拿过来看,是一本支票簿。 “你偷了你外婆的支票簿和她的印章卷走了公司的一大笔钱,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头声嘶力竭的,唾沫星子都溅到我的脸上去了。 我满车找湿巾擦脸,他用他的拐棍敲我的车:“如果不是你,你外婆不会被你气死,有你这样的孙女,她死都合不上眼!” 我不但找到了我的湿巾,还在车里找到了一颗棒球,我紧紧地握在手里,如果他再废话一句,我就把这颗棒球扔在他脸上。 他不让我开车,我就从车里跳出去,敞篷的连门都不用开。 扶着他的就是表舅和表舅妈,也就是贺一炀的父母。 他们拦住我:“简寺鹿,你闯下了大祸,你还有什么脸去见你外婆?” 我昨天中午从家里离开的时候外婆还好,虽然她中风之后神智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的情况很平稳,怎么会说去世就去世? 我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他们还在疯狂试探。 棒球在我的手里死死握住,我拼命克制自己不丢出去。 表舅妈装模作样地撕扯我,她在哭丧,哭的很有节奏,三声短一声长,哭的抑扬顿挫的:“简寺鹿,你这个败家鬼,你拿了家里几百万去贴小白脸,你终于把你外婆给气死了。” 我听到了我的衣服开裂的声音,她那么大力,我的袖子都要被她给拽下来了。 表舅的声音在表舅妈的哭嚎声中很有力量:“简寺鹿,你外婆留下了遗嘱,你和我们简家没有任何关系了,现在你给我滚吧!” 哦,重头戏是这个。 怪不得他们紧闭大门不让我进去,原来是来这出。 他们真贪心啊,连一个铜板都不肯给我。 老头抖出一份遗嘱给我看,指着上面的签名:“明天会有律师请你去律师楼念给你听,现在请你滚出我们简家。” 他们简家,他们一家都姓贺,跟我们简家有什么关系? 雨下大了,细密地洒在我的脸上。 雨雾中,那些人忙不迭地撑起了伞。 棒球在我的手心里发烫,膨大,马上就要握不住了。 外婆从小教育我,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但是我面前这帮人,不需要。 雨丝凝结我眼中的水光,我咬着牙:“你们让开别挡着我见外婆。”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懂?从现在开始,你跟简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老头向我咆哮。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我手中的棒球丢了出去。 正中他眉心,然后他应声倒下。 正文 第4章 你这个臭外婆 老头倒下,表舅妈尖叫。 “爸爸,老公,简寺鹿打死了爸爸!” 表舅向老头扑过去,表舅妈还在撕巴我。 在路灯和车灯的照射下,我看到老头的额头肿了一个大包,像鹅蛋一样。 他晕过去了。 我用力推开表舅妈,奋力向里面的大宅跑去。 周管家一路喘息着跟在我身边:“小姐,小姐。” 雨水和风拍打着我的脸,我气喘吁吁:“外婆怎么死的?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 “老太太已经被殡仪馆的人给拉走了。” 我猛的停下来,崴到了脚,痛的扎心。 “你说什么?”我在黑暗中找寻周管家的眼睛。 “老太太傍晚的时候忽然不舒服,我就去找医生,等医生来了老太太就咽气了,医生说是呼吸衰竭。” “放屁。'”我痛的吸气:“外婆没有那方面的病...” “小姐,他们一家子早就想算计你了,现在你把叔老爷给打伤了,你先出去躲躲吧!” “不行,我要给外婆做尸检,我不信她无缘无故地呼吸衰竭。”我的脚肿起来了,我低头看了一眼,肿的圆溜溜的,跟那个老头脑袋上的鹅蛋正好凑成了一对。 周管家哭着扶我:“小姐啊,他们弄了一整个律师团来,你斗不过他们的,你先出去避避风头,从长计议啊!” 我站稳了环顾花园里的周遭,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块草皮都是我熟悉的。 我转的太快了,转的自己头晕。 我快要把牙给咬碎了:“他们害死了我外婆,抢我们简家的财产,我要扒了他们的皮,抽干他们的血...” “小姐,现在不是说狠话的时候啊,识时务者为俊杰...” 周管家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了贺一炀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小鹿。”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热乎乎湿漉漉:“你闯祸了,你太冲动了。” 我讨厌他跟我肢体接触的感觉,我猛地弯腰,两只手拉住他的胳膊,然后用力往前甩去,给贺一炀来了个大背摔。 他仰面重重地被我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低喊声。 从小到大,他都配合我当我的活靶子,久而久之的他到后来就打不过了,白长了那么大的个子。 他摔的很重,躺在地上直哼哼。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呻吟的同时还不忘扮救世主:“小鹿,如果你缺钱你就跟我说,别动婶婆的钱,你把钱给那个容衍的事情,其实我一直都替你瞒着...” 我一句话就让他闭嘴了:“你和白芷安有一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还在我面前装孙子是因为我们简家的财产,贺一炀,若是你明明白白做个坏人,我还没这么鄙视你。” 他目瞪口呆了几秒钟就恢复了常态:“小鹿,你可能是误会了。” 他再跟我废一句话我就大耳刮子抽他。 不过,我的大耳刮子还没抽上去,警察就来找我了。 表舅他们报警了,说我袭击叔爷涉嫌故意杀人。 我用一颗棒球杀人,也算是杀手界的一朵旷世奇葩了。 我被警察带走了,没有见到外婆的最后一面。 贺一炀站在警车外面,车顶的警灯红蓝交替的光芒打在他的脸上,显得特别魔幻。 他很安静地看着我,就在警车呼啸而去的一霎那,我听到他跟我说。 “简寺鹿,如果你没那么锋利,我至少能让你待在我身边。” 如果不是警察一左一右夹着我,我一定会把身体探出车窗,一巴掌把他掀翻。 我被捉进了警察局,在养了我二十年的外婆去世的当天。 今天是我经历过的二十年来最冷的一个初冬。 冷到骨子里的那种冷,寒意从脚底板钻进去,然后又从我的头顶钻出来。 彻骨的寒包围着我。 没人审问我,只是把我丢进了一个大房间里,很多人关在一起的地方。 我听见有人在议论我:“你看那女的,脖子上戴的项链是名牌哎!” 然后,两个胖女人就过来抢我的项链了。 从小到大,没人敢抢我的东西,也没人能抢得走我的东西。 我一拳打在胖女人的眼睛上,另一脚踹在另一个胖女人的肚子上。 再然后,变成了群殴。 再再然后,我被警察给带出去,坐在大厅里。 我的眼角破了,痛的厉害。 我从小就爱打架,人们爱叫很泼辣的女生小辣椒,叫我呢则是魔鬼椒。 他们不明白,你不咬我当然不会感觉到辣,谁让你们招惹我呢? 外婆呢,就每次亲自给我上药,她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呀转,就是不掉下来。 她一边给我上药一边骂我:“有本事打架就有本事别受伤啊!” 我每次都回嘴:“他们伤的比我重多了!” “你这个死妮子。” “你这个臭外婆。” 我吸了吸鼻子,用力揉了一下,鼻子也破了,痛的我流下眼泪。 我以为警察会批评教育我,但是他们却告诉我:“你可以走了。” 我很惊愕,但是放我走我没道理不走。 我一瘸一拐地走出警察局的大门,本来我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被放了,不过当我看到立在门口一棵大榕树下的容衍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他换了白天的礼服,穿着墨绿色的风衣,跟头顶上的树冠的颜色差点就要融为一体了。 我走过去,树叶落下来砸在我脸上,老大的一片像是一只巴掌一样在打我。 “榕树招阴,别在树底下待着。” 我从他身边走过去,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我好像脱臼了,痛的我像鹅一样叫:“痛痛痛...” 他完全没用同情心,也不放手,像是复读机一样念他下午跟我说的那几个字:“芷安在哪里?” 我擦,我都把白芷安这个人忘得干干净净了。 我痛的头发晕,扯住容衍的衣襟才能站得稳。 “你把她关在哪里?你不是说只有半个小时的氧气?”他捏着我的肩膀,我痛的脸像变形金刚一般变了形。 “那正好,反正也过了时间,就不用救了。” 正文 第5章 真爱 容衍单手将我抄了起来,就像夹着文件夹一样把我夹在臂弯里。 我浑身上下哪哪都是伤,我像一个破碎的布偶,手脚都要断掉了。 他把我扔进他的车里,他的车要多破有多破,四处漏风。 白芷安居然愿意跟这样的穷小子结婚,实在是不符合她一贯的人设。 “带我去找芷安。”他把车开的跟火箭一样,我觉得他的轮胎摩擦地面都要冒火星子了。 “我要去医院。”我疼的只有出的气了。 “带我去找芷安!”他声音大了些,我从倒后镜里看到他的眼睛。 我记得谁跟我形容过容衍的眼睛,说内容丰富的仿佛里面盛着一部电影。 这是什么烂比喻。 烂到我无法呼吸。 “我要去医院。”我快要断气了:“如果我死在你车里,白芷安照样活不了。” 我闭上眼睛的前一秒钟,看到容衍的脸,白的像今晚的月亮。 你看这月亮又大又圆,你看这面又长又宽。 他猛地转弯,我从座椅上掉在了地上。 我已经没有力气骂他,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我被他送进了医院,医生在给我接上脱臼的胳膊,他立在一边,像根竹竿。 医生问我:“你是怎么做到全身上下每个关节都受伤,但是又好像并没有什么联系的?” “你猜。”我痛到要死,医生还要跟我分析我受伤的逻辑性。 医生接了半天,居然没有接上去。 “主任下班了吗,要不叫主任来吧?” 我疼的满头大汗,站在一旁的容衍终于向我走过来。 他蹲在我面前,向我伸出手。 '“别,”我快要被他给吓死了:“你弄死我,白芷安照样...” 他忽然一手捏住我的胳膊,一手按住我的肩膀,然后用力一托,我就听到咔哒一声,我的胳膊的关节好像就卡上去了。 就好像我小时候玩的芭比娃娃一样,我特别热衷于把娃娃的胳膊腿都卸下来,然后再装上去,听装关节的咔咔声特别爽歪歪。 容衍站起来:“好了。” 我动动胳膊,好像的确是好了,左右晃晃也不疼了。 没想到容衍还有这个本事,不禁让我剜目相看。 医生给我处理了眼角,又冷敷了脚踝,最后贴上冰冻过的小孩子的退热贴,我像个僵尸一样一跳一跳地走出医院。 他站在他的车边,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面如冠玉。 我觉得,我看着容衍的脸可以吃下去两大碗白饭。 “现在可以去救白...” 芷安两个字没说完我就打断他:“我饿了,要吃饭。” 我一整天粒米没进,我已经饿的要脱水了。 他很忍耐地看着我,每个人跟我相处,都在不停地刷新他忍耐的底线。 他长的美,也不是绣花枕头。 他看我片刻:“今天,你外婆去世了。” 我面无表情,我们四目相接。 我们都在彼此的眼神中读懂对方在想什么。 “说出你最想要做的一件事情,我们交换。”他说。 我绝对喜欢容衍的办事态度,他把我摸的透透的,知道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易,千万别跟我讲情,那个没用。 我很快告诉他答案:“把我外婆从殡仪馆偷出来,我要做尸检。” 对于我的述求,百分之百的人听了都会骂我是疯子。 不过容衍是那个百分之一百零一。 他眉毛都不动一下:“好,先去救芷安。” “分头行事,你偷出我外婆,我把白芷安给你。” 他答应了,开着他的破车走了。 我不管他用什么方法,既然他能把我从警察局里捞出来,我相信他有那样的本事。 这个年头,没钱也能做成事,这个人绝对是可造之材。 我像铁拐李一样打了一辆车,我这人天性多疑,一连换了三辆车,确定没人跟着我,我才溜到教堂。 牧师的忏悔室很隐秘,就是一个暗室。 我打开门,白芷安已经醒了,嘴巴被堵着,手脚也被绑的结结实实的。 她双眼惊恐地看着我。 其实我说半个小时的氧气是胡说的,这里别的没有,氧气充足。 “唔,唔,唔。”她奋力地挣扎。 我拿下她的嘴里堵着的破布,白芷安立刻很没风度地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你再叫一声,我就弄死你信不信?”我肚子饿,气若游丝。 白芷安立刻闭嘴,惊慌失措:“简寺鹿,不就是一个男人,你喜欢你就拿去好了。” “原来跟你的命比起来,容衍不那么重要。” “废话,你会为了一个男人豁出你的命?”她还有力气跟我吼,我没有。 我盘腿坐在地上,脚踝还是肿的高高的。 “问你。”我啃着指甲:“你老爹那么反对你跟容衍在一起,你还要跟他结婚,你不怕你老爹给你小鞋穿?” “简寺鹿,你想干什么?你放了我。” “我问你什么你就答,答的好了我就放了你。” “因为,真爱。”她小声嘀咕:“你没有的。” “呵。”我拍拍巴掌:“感天动地。”我硬撑着站起来,把破布重新塞进她嘴里:“答案我不满意,你继续待着吧!” 我正要转身,她唔唔唔地叫。 我又转过去看着她:“还有话跟我说?” 她用力点头:“呜呜呜呜。” “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回答。” 我拔掉她嘴里的布,她大口喘息用力吐口水:“那是什么布?” '“抹布,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脱下我的袜子给你。” “简寺鹿,”白芷安翻着白眼:“好,我算你狠,我告诉你。容衍,容衍其实是个财阀的孙子,只不过那个财阀留给他的遗产目前在信托基金那里,目前容衍还没有资格领取。” 这个倒是令人振奋的大新闻,我眯着眼看着白芷安妆糊的乱七八糟的脸:“哪个财阀?什么资格才能领取遗产?” 正文 第6章 结婚生子就有遗产 “我怎么知道?”白芷安真是死鸭子嘴硬。 我知道她不会轻易告诉我,但是据我对她的了解,她如果没有百分之八九十的把握,怎么会忤逆她老爹跟容衍结婚。 她还说真爱,别侮辱了这两个字。 她不肯说,我在衣兜里摸出一把小水果刀。 她一看到我掏出刀就紧张,声音都变调了,就像是唱机没电了一样:“简寺鹿,你干嘛,干嘛,别乱来。” 我把刀锋贴在她的脸上,她脖子僵着一动都不敢动。 “你要干嘛,干嘛...” 怎么白芷安一慌乱就变成复读机了,唠里唠叨的。 “你知道佐罗么?”我问她。 她吓得快尿了:“简寺鹿,你不要发疯。” “佐罗每次行侠仗义之后,都在地上用他的剑画一个字母Z,代表他自己,我也在你脸上画一个J好不好,我的名字拼音第一个字母。” “结婚生子。”白芷安哭丧着脸:“遗嘱上说,只要容衍结婚生子,他的遗产就能拿出来了。” 怪不得白芷安这么激进地要跟他结婚,连贺一炀都甩了。 “容衍自己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估计不知道吧!” 她把容衍想的那么蠢,估计自己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虽然很不想放了白芷安,但是容衍的电话打进来了。 我按了免提,我还没说话,白芷安就鬼吼鬼叫:“衍,你救我,你快点来救我,简寺鹿是个变态!” 我嫌她吵,拿着电话去门口接:“怎样?” “你在哪里?” “我外婆呢?” “在。” 容衍的执行力够强,我很满意。 我说:“就在我们结婚的教堂。” 我给白芷安松了绑,刚刚解开她腿上的绳子,她拔腿就跑。 她被绑了一天脚底发软,跑了两步就摔倒了。 我快被她给蠢哭,我走过去蹲在她身边:“你打算不穿衣服就这么走?” 白天我把她身上的婚纱给扒了,现在她全身上下只有内衣。 她立刻捂住胸口尖叫。 “叫什么叫,这里除了你我就剩下天主了。” 我找了一套牧师的衣服扔给她,她磨磨蹭蹭地穿上。 我朝门口努努嘴:“走吧!” 我要放她她还反倒不走了:“容衍是不是马上就来?” “他不来。”我不能让她知道我外婆在我这里的事情,她这么大嘴巴,一定会弄的人尽皆知。 我很好人的给白芷安叫了辆车送她走,然后笑容满面地站在车外威胁她:“你可以报警,但刚才你昏迷的时候我拍了你裸照。” 她脸都白了:“你骗人。” 我耸耸肩:“你可以选择不信。” 她隔着车窗骂我:“简寺鹿,你就是一个无赖,你骨子里就是一个市井...” “容衍有没有见过你骂人的样子?”我掏出手机:“我给你拍下来。” 她立刻扭过头对司机说:“开车开车。” 司机载着白芷安绝尘而去,我站在门口看着出租车很快没了踪影。 很快,容衍的破车从另一条路开过来。 很好,他们没有打到照面,白芷安前脚走容衍后脚就来了。 他们没缘分没的我都替他们惋惜。 容衍把车停在我面前,我忽然紧张,手紧紧握住拳头,指甲都陷入了掌心内。 但我不觉得疼。 “我外婆呢?”我问他。 “在。”他额头上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 白芷安呢?” “死了。”我心情极差,走到车边准备拉开车门:“你可以跟她一起去死了。” 他跳下车按住了我的手,难不成我咒了他的绿茶婊他就要揍我? 反正现在我也正好想打一架。 每次我心情郁闷的时候都会找人打架。 我扭扭脖子歪歪头,顺便把十根手指头都捏的啪啪响。 他的手扣住我的手腕,在这漆黑的夜里,他的眼睛亮的像星星。 “你在花园里等一下。”他没打算跟我打架,把我拽到一边又跳上了车,把车开走了。 我在石凳上坐下来,仰着头看着夜空。 明天一定是个大阴天,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 小时候我最喜欢在家里的花园里躺在躺椅上看星星,外婆宠我,怕蚊子咬我又怕露水湿到我,特意修了一个观景台,有个玻璃房的,我躺在玻璃房的躺椅上看天空,还有四姐在我身边喂我水果吃。 外婆恨不得给我这世界上的一切。 可是,她中风了之后就不认得我了。 其实不认得也不要紧,只要她活着。 夜很冷,我打了个喷嚏,忽然听到容衍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简寺鹿。” 我回头,他站在一个小礼堂的门口跟我招招手:“你来。” 我便站起来向他走过去了,他推开门,里面顿时一股寒气向我扑过来。 我又打了个喷嚏,打的我头晕晕的。 “你进去吧。”他侧开身子让我进去。 这个小礼堂是给教徒们做礼拜用的,不算太大,一百多平的样子。 我往里面看去,礼堂里亮着灯,到处都是鲜花。 我认出来,这些花是白天容衍和白芷安的婚礼上的花。 他把这些花都弄到小礼堂来了,铺在了礼堂中央。 而鲜花的中间,则躺着一个苍老的佝偻的身体。 她仰面躺着,手脚僵直,一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这种睡姿会很不舒服。 我外婆最讨厌仰面睡觉的,她总跟我说,直挺挺的平躺着就像一具尸体。 所以她总是喜欢侧着身子睡,小时候我就窝在外婆的怀抱里。 我觉得,那是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 容衍有心了,他不但用花簇拥着我外婆,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冰块放在外婆的床下,白色的冷气从外婆身下飘出来,感觉仙气袅袅的,好像我外婆成仙了一样。 我走的很慢,这几步路,我像是走了一辈子。 这不是我的一辈子,却是我外婆的一辈子。 正文 第7章 容衍你死定了 我这个人,泪腺不发达。 平素里不怎么哭,十一二岁的有一次摔断了胳膊 哭,去医院里正骨打石膏也没哭,几个医生都啧啧称奇,说这个小姑娘性子真烈,真勇敢。 我不是勇敢,我是爱逞强,不爱在别人面前流眼泪。 但现在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和外婆。 可是我仍然没有流眼泪。 外婆床底下的大冰块冷的我上牙齿撞着下牙齿。 躺在床上的外婆瘦的脱了形,昨天中午我喂她喝银耳汤,她还能跟我说出单音节的字:“甜。” 今天,她直挺挺地躺在这里,一个字都说不了了。 我不相信昨天还能喝下去一整晚银耳汤的人现在忽然没有了。 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唯一的亲人。 没有了。 我不想流泪。 我只想骂街。 贺一炀给我打电话,贱男两个字在我的手机屏幕上跳跃。 我接起来不讲话,他的声音真刺耳,像泡沫摩擦在玻璃上的声音:“ 小鹿,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他像个白痴一样,我跟他讲过了不要叫我小鹿。 我不适合一切小清新。 我整个人都是恶趣味,我三岁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 因为那年我跟他刚认识,他七岁我三岁。 我把他引到花园的花房里,把他推进了粪桶。 然后我站在那里哈哈大笑,粪桶是干的,里面没有粪,但是还是很臭,贺一炀一身臭烘烘的看着我傻笑。 小时候不懂事,后来大点了,觉得贺一炀是世界上最宠我的人。 再后来才知道,他不是宠我,是宠我的钱。 我坐在外婆的身边,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人死了,一切都变得僵硬。 包括她脸上如同深深沟渠般的皱纹。 贺一炀的声音仍然在话筒中呱噪:“小鹿,姑婆的遗体不见了,被人从殡仪馆里偷走了,是不是你做的小鹿?是不是你?” “你猜。”我挂掉了电话,顺手扔进了外婆床下的冰桶里。 我不相信我外婆会好端端地心脏衰竭,我要给外婆尸检。 我有一个法医朋友,我从冰桶里掏出我的手机,但是已经成功废掉了。 我出去找容衍问他借手机,他正在给白芷安打电话,我抢过来,白芷安在电话里哭的凄凄惨惨:“衍,我不知道小鹿为什么这样做,我爹地报警了,我没拦住,呜呜呜呜。” 小鹿?呵,刚才她咬牙切齿地喊我的名字的时候倒是蛮大声。 我直接挂掉电话,容衍拧着眉头,呵,他星辰一样的眼眸已经蒙上了怒意了。 好看的人生气都是好看的。 我就是特别想惹他生气,因为我的心情实在是太糟糕了。 “借电话一用。”我开始拨我法医朋友的电话,但是我不记得电话号码。 我正在冥思苦想电话号码的时候,我听见容衍在跟我说话:“警察在路上了。” “白芷安是不是傻,我都把她给放了,她告我绑票?”白芷安就算是个绿茶婊,也只是一个智商不怎么高的绿茶。 “不光是绑票,还有偷你外婆的尸体,我也报警了。” 他语气好平淡,好像在讲别人的事情。 我有点小惊讶:“尸体是你偷的,大哥。” “警察说是谁就是谁了。”容衍拍拍我的肩膀,指了指前方:“警察来了。”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几辆警车在教堂门口停下来,然后很多荷枪实弹的警察下车朝我跑过来。 他们把我当做悍匪了,我早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连蚂蚁都不会踩死一只。 一个晚上我进了两次派出所,夜生活极其丰富。 “容衍。”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帮我偷了尸体还报了警这么骚的操作,我咬牙:“你帮我把外婆藏起来,不然等我出来我要你好看。” 我一回头,容衍已经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了。 呵,男人。 我第一次没猜透别人下一步要干什么。 我成功被警察捉进公安局,这一次不是派出所了,我被当做重犯关起来。 我以为这次还会有人救我出来,但是没想到我被关进了拘留所。 一小时,两小时。 一天,两天。 我打给我认识的所有律师,没有一个人肯帮我。 也是,我现在被贺一炀一家给赶出了简家,我穷的叮当响不说,我得罪了白家,又被贺一炀他们一家打压,有人帮我才怪。 后来我听说外婆被找到了,送回了殡仪馆,然后她就被火化了。 外婆的葬礼我没办法参加,我正在拘留所里跟几个小姐打架。 她们不是我的对手,每天追求的不是奢侈品就是满脑子想的怎么取悦于男人。 我从小练散打的出身,她们打不过我,快被我给虐死。 反正我估计暂时出不来,还不如打个痛快。 然后,我就被调单间。 一个人很无聊,我就挖墙皮,用小石头在墙上写字。 白芷安,大绿茶。 贺一炀,软饭王。 容衍,你死定了。 后来被警察发现了,给我一桶乳胶漆罚我把整面墙都重新刷一遍。 这一天,我正刷的满头满脸都是白漆的时候,警察过来跟我说:“有人来看你。” 一般来说进拘留所的期间是不容许有人探视的,会是谁来看我? 是不是我的真命天子踩着七色云彩来打救我? 我跟着警察来到接见室,看到玻璃墙外面的几个人的时候,我很后悔我没把刚才的白油漆给提过来,我肯定要泼他们一头一身。 来人是贺一炀一家,表舅妈和表舅,还有贺一炀,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西装革履,头发梳的跟狗舔一样的中年男人。 从他手里提着的公文包我就能猜出来,那个男人准保是律师。 我转身就走,警察拉住我:“你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你要珍惜。” 我站住了,想一想我回去还是得刷白墙,还不如跟他们玩玩。 我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他们,表舅妈掏出手帕抹了一把眼睛就开始哭。 正文 第8章 外婆的遗嘱 表舅妈哭戏了得,每次哭的时候都特别有感染力和爆发力,她一个人足足哭了有好几分钟,要不是时间有限,估计她会一直哭下去。 我冷眼旁观一言不发,终于表舅忍不住了用胳膊肘捣了捣表舅妈,她才停下来。 贺一炀将手放在玻璃上,他看我的眼神会让人觉得我们是生死相依的爱人。 呵,我是很想让他死,分分钟弄死他。 “小鹿。”他声音情深缱绻:“你瘦了。” 我不动声色,等他表演。 他低着眉眼继续:“你这段时间受苦了,小鹿,但是你太任性了知道么,你怎么能这么做?” 从小贺一炀就喜欢说教,当时我外婆觉得我性子野,有个贺一炀这样的人管着我也好。 但后来她也看出来贺一炀根本管不住我。 我外婆总是说,贺一炀的笼子里关不住你这只小野鸟。 贺一炀嘚啵嘚啵嘚说了很久,我看看墙上的挂钟,刚才表舅妈哭了三分钟,他又啰嗦了五分钟,如果这二十分钟全都是这个,那还真没什么好看的。 我意兴阑珊地准备站起来,表舅终于说话了:“小鹿,高律师宣读婶婶的遗嘱的时候你不在场,现在我们特别申请进来看你,让高律师再念一遍给你听。” 我就猜到他是律师,我特讨厌他的头发梳的苍蝇都站不住脚。 他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个文件夹,然后打开就开始念。 我的耳朵有自动过滤功能,只选最关键的听。 “简家大宅归贺万全一家所有...” “简氏企业的股份本来分割为贺万全百分之三十,贺一炀百分之三十,简寺鹿百分之三十,但因为简寺鹿之前挪用公款为私用,所以简寺鹿的百分之三十全数转入贺一炀的名下...” 我真听不下去,这种遗嘱都能编的出来。 “我是我外婆的亲外孙女,她怎么可能连带你们这些外人分的这么平均?” “也不算平均。”贺一炀纠正我:“我妈妈只有百分之十。” 律师念完了,把遗嘱贴在玻璃上给我看:“简小姐,这上面有简老夫人的签名。” “我外婆都中风了,她怎么签字?”漏洞百出的。 “这是之前就写好的遗嘱。”律师告诉我。 “那就算我挪用公款,也只是一个月前的事情,我外婆早就半年前就中风了。” 律师愣了一下,他们全家都愣了一下。 我一向都是逻辑鬼才,很少有人愿意跟我一起看侦探片或者是悬疑片,基本上电影开场十分钟我就能猜出个大概来。 人家说剧透死全家,我严重怀疑我外婆忽然去世是因为我剧透太多的原因。 不过我现在不怕了,反正现如今我全家只有我一个。 还是贺一炀反应最快,他顿了一下就说:“修改遗嘱只需要姑婆当面确认,不需要重复签字的。” 这个理由,勉强过关。 “唔。”我点点头站起来,看看挂钟还有五分钟:“你们滚吧,我知道了。” “小鹿,等一等。”贺一炀喊住我,我就知道他们还有话说。 “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我指指墙上的挂钟。 他舔舔嘴唇,推推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我知道姑婆的遗嘱你很难接受,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我能帮你的肯定帮你。” “滚出我们简家,把简氏还给我。”我说。 他面露难色,表舅妈快要坐不住了,表舅一直在按住她。 我笑:“怎么,这个困难你解决不了么?” 那说那些没用的废话干什么?浪费我刷漆的时间。 我再一次转身,贺一炀再一次急切地喊我的名字:“小鹿,虽然你这次有点离谱,但是看在我们以前的关系的份上,你接受姑婆的遗嘱,我就想办法把你给弄出来。” 百亿家产换我的自由,这个可以考虑考虑。 我摸着下巴装作琢磨,其实不用琢磨的。 他们的遗嘱就跟渔网一样,一眼看过去就全都是洞洞,禁不住推敲的。 “好。”我点头:“成交。” 我这么干脆他们就吃惊了:“简寺鹿,你可想好了,不能反悔的。” “这是遗嘱,我接不接受只能这样了,接受命运的安排。” 我如此诚恳,他们却很不安,交头接耳了半天,贺一炀对我说:“小鹿,等到出来之后你要好好做人,不要再乱来了。” 如果弄死他不犯法的话,我打算把他扔进油锅里油炸,然后再捞出来清蒸,然后再油炸,再清蒸。 我转身走出接待室,控制住我邪恶的杀人欲望。 我发现,我在这里待了一个来月,我的性子好像比以前能压得住了。 可能是连刷了几天乳胶漆,我把自己刷的如此通透。 我又在里面待了三天之后,我就被放了。 不是因为他们仁慈,是因为他们已经抢了简家的一切,他们怕做的太过分我外婆入他们的梦里掐死他们。 我站在拘留所的大门外深吸一口气,想象自己是黑道大哥,从狱中出来有大批人马来接,还会有千娇百媚的大嫂扑到我的怀里嘤嘤嘤地哭泣,用小拳拳捶我。 可是,我这里毛都没有。 出狱的第一站去看外婆,她被下葬了,就葬在城郊的墓园。 墓碑很简陋,跟普通人的差不多。 墓碑上选择的照片一看就是随便选的,一点都显示不出外婆的霸气。 我轻轻摸了摸她墓碑上的照片,跟她许诺:“外婆,过不了多久我给你换墓地,一整个墓园都是你一个人的,不用跟别人挤。” 大话是说下来了,我在墓地跟外婆待了一整个下午直到下雨了,我才离开。 凄冷的墓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的深秋,这场景,简直惨到不能再惨。 第二站,是医院。 在医院里我就觉得不对头,我的例假一向很准,这次都过了快十天了还没来。 难不成,是那天晚上我跟容衍睡了之后的副作用? 正文 第9章 失望 我很有可能怀孕了。 初中二年级上生理卫生之前,我就知道怀孕生子怎么回事。 我对这方面知识的获取得归功于我那个表舅。 还是少女时候的我到贺一炀家里去玩,贺一炀带我去表舅的书房,他开电脑给我打游戏,结果我点开了一个压缩包,哇噻,里面有足足几十个G的资源。 我不知道什么,点开后一电脑屏幕上全都是白花花的大屁股,男的女的搂在一起,身体扭曲成各种不可能。 贺一炀去给我拿饼干,我就一个人欣赏了十几分钟。 贺一炀拿来饼干和零食,我悠哉悠哉关掉视频打游戏。 我知道那种小电影是什么,班上坐在后排发育特好的几个女生有天窃窃私语我听到了,她们在说那种小电影的事情。 说的神乎其神的,原来就是那种东西。 不过,比生理卫生课可生动多了,老师说的太隐晦,我压根不知道孩子到底怎么来的。 现在明白了,原来是要靠那种原始运动。 我赶往医院的路上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是一个特别容易接受现状的人,既然事情是这样了,就得想办法应对。 我今年刚考上大学,大学生怀孕生子的确是有点刚,但是也是一件好事。 我还记得一个多月前我问白芷安容衍拿到遗产的首要条件是什么,她说结婚生子。 现在我不是一步到位了么? 天助我也。 我赶到医院,直接杀到妇产科检查,尿检结果超级快,化验科也是用试纸,往尿杯里一插,几秒钟之后结果就出来了。 医生看了一眼,在化验单上盖了个章然后就丢给我。 我拿过来一看:“医生,你是不是盖错章了?” 她推推眼镜看着我:“什么盖错章了?” “应该盖阳性而不是阴性。” 阳性就是怀孕,阴性就是没有,别看我跟容衍之前是个小鸡雏,但是架不住我理论知识丰富。 医生探头又往我的试纸上看了一眼:“没盖错。” 然后她就不肯理我了,我要求自己看,她很不耐烦地把试纸给我:“看完就丢在那个蓝色的垃圾桶里。”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妥妥的一条红杠。 什么意思? 我撑着桌子探过身体跟医生据理力争:“你肯定是弄错了,是不是尿杯弄错了?我怀孕了。” 医生差点没用尿杯丢我:“若是不相信自己买根试纸去验。” 我就真的买了试纸去验,我不止买了一根,我还买了一把。 我一根一根验,结果都是一样。 红色的一条杠,我没怀孕。 对于一个刚走进大学校门的女学生来说,没有怀孕是好事。 但我不一样,我会觉得遗憾。 我不死心,于是去找医生。 “我例假晚了十天都没来,平时都很准,为什么没怀孕?” “例假不准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情绪受到波动,身体状况不佳,甚至有些女孩子环境发生变化都会导致例假推迟。” 医生解释的很全面,我发现我的状况好像全中。 我大概是得知自己没怀孕的未婚女青年中最失望的。 医生奇怪地看我:“你几岁。” “二十。” “结婚了吗?” “没。” “那你这么着急要孩子干嘛?” 他懂个屁,他要是知道一个孩子值百亿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嗯,我是个很缺德的母亲,想用自己的孩子换座大金山。 谁让我现在特别缺钱。 我坐在妇产科的走廊上啃手指,我没地方住了,刚才来医院前我查了一下我银行卡的余额,全部被冻结了。 包括信用卡,也就是说我只有钱包里薄薄的一叠现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我没什么朋友,因为我外婆太有钱了,我不知道接近我的那些人是不是真想跟我做朋友。 所以我就天天捉弄他们,捉弄到没人愿意跟我做朋友。 陆陆续续有孕妇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有的一脸喜色,拿着黑乎乎的B超单子跟身边的老公讲:“医生说孩子特别健康。” 一般来说,我这个人的鬼主意跟夏天臭水沟边的蚊子差不多多。 虽然我没真的怀孕,但是我可以让容衍以为我怀孕。 谁知道? 搞一个假的B超单很容易,我用手机P图就行,然后我趁护士台的护士不注意用他们的打印机打出来。 成品真真的,我自己都被骗住了。 行骗的工具搞到手了,我就去找容衍。 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很容易就知道。 因为贺一炀那个蠢货装模作样地给我打电话,说他不能来接我了什么的,我听到了白芷安在跟他吵架,言语中听到她要去看歌剧,贺一炀不想让她去。 白芷安脚踏两只船还塌的心安理得的,我猜她大约是跟容衍去看歌剧。 我查了一下票务信息,在市大剧院有场歌剧,七点三十分开场,我看看手表,差不多要开场了。 我对那种东西向来没兴趣,歌剧两个小时结束,我就去大剧院旁边的西餐厅吃晚餐。 我用完了身上所有的现金,最后一张百元大钞打赏给上菜的小帅哥,他红着一张脸接受了,然后我出门的时候他跑过来问我要电话。 小帅哥很帅,不过我现在志不在此,秉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我加了他微信。 歌剧散场了,看歌剧的人乌泱乌泱,我就不信有多少人真的喜欢看,真的看得懂。 反正我看不懂。 我在人群中看的眼都发花,终于看到了白芷安和容衍。 他们俩站在一起算是金童玉女,在人群里很惹眼的。 一个多月没见容衍,他依然帅的令身边的众多女同胞侧目。 而他身边的白芷安,身上的那种我一看就想抽她的气质也完全没变。 我笑嘻嘻地向他们走过去,站在他们面前。 白芷安每次看到我就好像看到了鬼,她下意识地躲到容衍身后:“衍,简寺鹿。” 正文 第10章 他还真淡定 看来,我得把我的名字给白芷安用算了。 她来叫小鹿,因为她把她受惊惶恐又需要保护的像无助的小鹿眼神诠释的十分到位。 白芷安是演员,但不算一线。 她属于那种家里有钱,但十分热爱演艺事业的那种。 我和白芷安从小就认识,我觉得她没什么演戏的天份,唯一能看出演技的就是她在男人面前。 我把我的假检查报告递给容衍,他疑惑地看着我。 “看啊,傻看着我干什么?” 容衍打开报告看了一眼,白芷安也伸过脑袋去看。 大剧院门口很亮,亮如白昼,他们只要不老花,报告单上写什么一定能看得见。 我留意着俩人的表情,容衍低眸在看,表情倒是很淡定。 别看他年轻,性子还挺沉,喜怒不形于色。 白芷安的眼睛越瞪越大,干脆拿过容衍手里的报告都快贴到脸上去了。 容衍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我在他的瞳里看到了疑虑。 他在回忆也在计算,我给他看的那个东西如果是真的话的可能性。 我来的路上就在想,容衍看到这个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也许会落荒而逃,也许会手忙脚乱地跟白芷安解释,再或者矢口否认。 我善于读心,从一个人的眼睛里就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但是,我从容衍的眼睛里居然没看出来什么。 令我很挫败。 我和容衍表面上看上去相当的平静,其实在我们的潜意识里有两个高手正在过招。 你打过来一招降龙掌,我回过去一招鹤型拳,噼里啪啦十分精彩。 我和容衍的华山论剑很快就被白芷安的声音给打断了:“简寺鹿,这是什么?” “妇科检查报告和B超单。”我留意白芷安的表情,她的脸色变了:“你什么时候瞎的?” “你怀孕了?” “你这么惊讶干什么?”她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我很担心她把她的美瞳给瞪出来。 “你怀孕的报告给我们看做什么?” “没给你看,是你抢过去的,我给孩子爸看。”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孩子爸?”白芷安愣了几秒钟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去看容衍:“衍。”她带着哭腔:“不,不...” 她入戏了,如果她的导演看到她入戏如此快,一定会激动得涕泪横流。 容衍却看着我,一眨不眨的。 他的眼睛真好看,在这缤纷的霓虹中,我仍然能看的清他瞳中的漆黑。 如果我真的怀孕了就好了,孩子不管像我还是像他,不管是男是女都美的冒泡。 “简寺鹿。”他终于说话了:“你怀孕了。” 我注意到他用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所以我也不必回答。 “是我的。” 这句也是陈述句。 很好,不是个孬种,当着心上人的面得知另一个女人有了身孕也没有否认。 我还是看着他,撇撇嘴表示他说的都对。 容衍应该在思考,白芷安的脸在霓虹的映照下就显得五光十色多了,她的面部表情也极为丰富。 她一会张大嘴指着我,一会又捂住嘴,一会又去拉容衍的胳膊:“衍,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容衍慢慢地扭头,像是滥俗爱情电影里的慢镜头,男主对女主说:“你听我解释...” 女主哭着说:“我不要听你解释...” 这种烂到爆的桥段。 不过,容衍没说那个对白:“芷安,我和简寺鹿曾经...”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容衍还没说完白芷安就打断了他的话,哭着说。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我十分佩服。 听说她拍电影的时候,有时候用了眼药水了不但眼泪下不来还经常笑场,如果她拍电影也能这样,那导演做梦都能笑醒。 “简寺鹿,给我一个电话,我稍后联系你。”他转过头又跟我说。 “我没地方住,你给我地方住。” 他想了想,从他的衣兜里掏出一把钥匙给我:“南山路南山街道雨顺花园三十栋204。” 这应该是他住的地方,虽然这个小区的名字很LOW,一听就不是什么高档小区,不过我现在也不是应该挑三拣四的时候。 我从他的手心里拿走钥匙:“好,我先去,你半个小时后回来,别让我独守空房。” 我拿过钥匙转身就走,听到白芷安气到变调的声音:“你把你家的钥匙给她了,容衍...” 我估计白芷安都没去过吧! 我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我现在一个蹦子儿都没有,又转过身折回去。 白芷安正梨花带雨地撕扯容衍,又哭又叫:“我不听我不听...” 真够闹心的。 我走回去,白芷安正哭着,冷不丁看到我伸过去的手,都忘了哭了:“你干嘛?” “容衍,给我钱,我连打车的钱都没有。” 他掏出他的钱包拍在我的手心里。 我捏了捏,蛮薄的。 现在人都不带现金在身上了,不过着这钱包里的钱我也够用了。 我再一次转身,又再一次听到白芷安哭喊:“我不听我不听...” 不听你就跑呗,没完没了地演琼瑶剧有意思么? 我伸手招了辆出租车坐上去,报了刚才容衍告诉我的地址。 司机很多事,向白芷安他们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小姐,刚才那个女的是白芷安吧?” 我靠在椅背上懒的理他,他又自顾自地讲:“她拍的新剧挺好看的,她演的真好。” “哪部?”我睁开眼。 “就是那部最新的,《你是我的前世今生》啊!” 这么烂的名字,多看一眼都影响胃口的。 “她在里面演集团的大小姐,演的真好。” 据我所知,白芷安演的人物角色基本上都差不多,千篇一律的千金大小姐,人设也都乏味的雷同。 大部分都是面瘫脸,笑起来也没有灵魂。 我觉得她每部片子都只是换一个男搭档,基本没有差别。 我重新闭上眼睛:“快开车,我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