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梦中往事,情恨难断 “三千年前,鬼君墨泫以迎亲的名义,率领三千精兵长驱直入,攻入妖界皇宫。妖尊念无声没有丝毫准备。妖族被灭了,妖尊念无声魂飞魄散,他的妹妹妖界长公主念无心也死在了战乱中”殷梨合上《六界异闻录》,褐色的眸子里有点点泪花。 “怎么哭了?”倚仪坐在一旁的太妃椅上,好奇的看着殷梨眼里的泪水。 殷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面墙上的一幅画,目光悠远深沉。倚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愣住了。那幅画画得是两个人,一个弹着琴一个吹着箫,弹琴的人穿着一袭红衣,吹青竹玉箫的人则穿着黑色的锦袍。令倚仪愣住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两个人竟然一个是妖尊念无声,一个是鬼君墨泫。 “这幅画你是从那里得来的?”倚仪瞬间就把那幅画取了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殷梨。似乎那不是一幅画而是一个什么罪证。 殷梨闭上眼睛,想着那幅画是怎么得来的。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说了一句“忘了,好像以前一直就挂在这里。”他依旧看着殷梨手里的画。 画里的场景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发生过,也好像没有发生过模糊不清。 “唉!算了,你没有记忆,问你也是白问”倚仪松了一口气将画重新挂在墙上。 走到书桌前坐下,看着有些茫然的殷梨,想了想才缓缓地说道“你还是不要多想了。那些记忆找不到就算了,你只需要记得我,记得梨坞就好!” 殷梨点点头,继续看书。倚仪坐在一旁玩着笔架上的几纸毛笔。 夕阳西下,风将几片梨花从窗户吹进来,落在殷梨的书上。殷梨捡起洁白的花瓣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花瓣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花香。 突然间,他就笑了,嘴角微微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姐姐,我以前很喜欢梨花吗?”他转过头看着倚仪,眼里充满了期待。 倚仪点点头,“你打小就喜欢梨花。所以我就送了这座宅子给你!”倚仪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看着殷梨,红色的眸子里闪着光。 “哦!”殷梨没有在追问下去,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书。倚仪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平静的看着窗外的夕阳。突然她说道“再过几日就是青丘狐族太子长言就要婚了,届时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别整天闷在这里。本来身子就虚,别闷出病来的。” “嗯,我知道了姐姐”殷梨说完依旧看着书。倚仪站起来,看着渐渐消失的落日,想了想该掌灯了,殷梨怕黑。 尽管现在已是春天但夜晚依旧很冷,殷梨虽已位列仙班,但他的身体却比凡人都虚弱,受不了寒。以至于到现在寝宫里还用着炭火。他曾经问过倚仪为什么自己会失忆,身体会这么差?倚仪只是解释道“你历劫失败,八道天雷直直地劈下来,伤到脑袋,导致了失忆。”对于这个解释,殷梨很快就接受了,毕竟倚仪是他的姐姐,是他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他是相信她的。 丫头云凉将炉子里的火生的很旺,让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殷梨坐在雕花的梨木圆凳上,看着正在生火的云凉突然说了一句“云凉,你跟了我多久了?” 云凉听到这句,身体明显一僵,回过头来,好看的脸上隐隐有些难堪。“回禀少爷,奴婢自从飞升后就一直在这里做事!” “哦!那你应该知道我以前是怎么样子的一个人吧?”殷梨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云凉的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怎么了?云凉”新款好心的问了一句。云凉如大梦初醒一般的急忙回答到“少爷以前很喜欢酿酒,对我们这些奴婢也很好。”云凉低着头不敢去看殷梨的眼睛。 “嗯!我知道了,你伺候我睡觉吧!有些困了。”殷梨说完就站了起来,俊俏的脸上有些疲惫。绕过巨大的屏风,走到内间。殷梨伸开双臂,云凉将殷梨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取下,工整的挂到一旁的紫檀木衣架上。 伺候殷梨睡下后,云凉就退出了寝室。雨屋里的人鱼烛依旧烧着,千年不灭。然着的火炉将屋子熏得暖暖的。 云凉刚出门就看见倚仪站在长廊下,急忙上前行礼“上神” 倚仪转过身,眼睛细细的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云凉,许久才说道“他睡下了?” “是!”云凉恭恭敬敬的回答到。不敢有半点的隐瞒。 倚仪看着灯火通明的房间,不知在想些什么?“你退下吧!” “是”云凉站起来,赶紧就离开了。 倚仪站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原本睡着的人,突然睁开眼睛,褐色的眼眸里有一丝红色在缓缓流动,显得异常的诡异。殷梨坐起来,撩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床。取过衣架上的衣服,重新穿上。 走到外间的书架前,伸手将架子第二层上的玉麒麟向左拧了一圈。只听见“咔嚓”的一声,架子向右移动了几步,出现了一个暗门。殷梨走向前,打开暗门,走了进去。门又重新关上,架子缓缓的移回了原地。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殷梨进了密室,看着挂在墙上的画,以及案台上的本古老的书,褐色的眼睛里闪着精光。他坐到案台前,拿起书开始一页一页的品读。 直到月亮沉下去,殷梨才放下书,退出密室回到内间,重新睡下。 不知从何时起,他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仔细想想,好像是从那个梦开始。刚刚苏醒的殷梨,没有一点记忆,虚弱的就像刚出生的婴儿。 倚仪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告诉他有关以前的事情。开始的时候他不是很相信,后来时间久了,遇到的所有的神仙都是这样说的,他也就信了。 直到那天他看见那个仙子为了和凡人相恋,而跳了落仙台。他就莫名的开始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时是一个女孩子脸色极其苍白地躺在一张华丽的床上,看着站在床边的一个红衣人,虚弱地叫了一声哥哥。那个人刚一答应,就看见女孩的眼里流出血泪,殷梨惊讶地看着女孩。心口竟然觉得很闷。 有时是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男人站在一片红色的花海里吹着一支紫玉箫。箫声很凄凉,每一次听到,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口像刀割一般的疼。于是他就将自己梦里的场景画下来。不知不觉他已经画了上百幅了。被遗忘的事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尘封已久的往事,将要浮出水面。 太阳渐渐地跃出地平线,将东方的天空染成了殷红色。 倚仪坐在金丝楠木的圆桌前优雅地喝着桃花粥。绿衣和几个婢女站在一旁伺候着。倚仪放下手中的玉勺看着空荡荡的座位说道“少爷,还没有起来吗?” “是!”绿衣恭敬的回了一句。 倚仪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他最近好像越来越嗜睡了,那些药有按时服用吗?” “少爷每天都会按时服药!” “嗯,”倚仪说完就站了起来,接过婢女手上的丝巾擦了擦嘴。突然转过身对绿衣说“我要去趟佛界,你和云凉好好照顾少爷。一定要让他按时吃药” “是”绿衣鞠着躬,恭敬地说道。 快到中午的时候,殷梨才悠悠的醒来,云凉带着几个婢女伺候殷梨洗漱。 “姐姐呢?怎么不见她来吃午膳”殷梨夹了一块冷花膏放到嘴里眼睛扫过旁边的一排婢女。 “回禀少爷,上神去佛界了。”绿衣恭敬的回答道。 “哦”殷梨放下筷子,说了一句吃好了。就起身擦了嘴,去了书房。留下几个婢女收拾打扫。 正文 第2章 三生纠葛,权欲难灭 这几日的冥界总是弥漫着一种凄凉的氛围。每天都有无数的死灵被送到十八层地狱,惨叫声在不绝于耳。 鬼君墨泫颓废地坐在冰凉的黑色地板上,手上拿着白玉酒壶,在他的身边已经横七竖八的摆了十几个这样的酒壶。嘴里有气无力的念着“无声,对不起,对不起” 伴随着“吱”的一声,门开了。玉倾城拖着长长的裙摆,满脸哀伤的走进来,看着一直低着头颓废的坐在地上墨泫,好看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花。她慢慢的蹲到墨泫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将墨泫脸上沾着的凌乱的头发取下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墨泫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玉倾城有些惊讶的说道“你怎么来了?身体还没好就不要乱跑,要是伤着了,就不好了” 玉倾城咬着牙,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泪水溢出眼眶,滑过苍白的脸颊,最终落在了淡绿色的衣襟上消失不见了。“怎么哭了?”墨泫伸出手温柔的擦拭着玉倾城脸上的泪水。玉倾城突然抓着墨泫的手,泪眼汪汪的看着墨泫那双纯黑色的眼睛。“墨泫哥哥,你是不是爱上那个妖界公主了?”玉倾城一字一句的说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落在衣襟上打湿了一大片。墨泫听到这句,身体明显一僵。无力的笑了笑“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想?” “墨泫哥哥,已经三千年了,每年到这个时候你都一个人躲到这里喝闷酒。”玉倾城终于不再隐忍,哭哭啼啼的趴到墨泫的怀里。墨泫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每到这个时节,他总会梦到那天的场景,念无声抱着念无心已经冰冷的尸体,站在熊熊大火中,狠狠的看着自己,嘴里一字一句的说着“墨泫,我诅咒你不老不死,不伤不灭,永失所爱。”然后燃烧的大火就将他的身影吞没。 墨泫闭着眼睛,将泪水逼回去,轻轻地抚摸着玉倾城的秀发。“等你的身体完全恢复后,我们就成亲!” 玉倾城听到这句抬起头,欣喜的看着墨泫。墨泫点点头,伸手将玉倾城脸上的泪水擦去,将玉倾城重新揽进怀里。有些事已经过去了,他也应该释怀了。 “在过几日,长言就要迎娶思清帝君家的云芝公主了。你和我一起去吧!” “嗯!”玉倾城趴在墨泫的怀里,脸上扬起了一抹幸福的笑。 在青丘狐族,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布置着,红色的灯笼随处可见,红彤彤的喜字贴的到处都是。皇宫里更是喜庆,到处都是红色的灯笼和喜字,就连花卉都换成了火红色的蔷薇,凤凰花和鸢尾花。 长言坐在主位上,看着正在喝茶的倚仪上神,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在茶几上,等待着倚仪的解释。 倚仪放下青瓷茶盏,灵动的眼睛细细的打量着长言,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你真的要迎娶云芝?” “嗯”长言没有开口,只是用鼻音慵懒的回答了倚仪的问题。狭长的眸子微微下垂,掩去了眼里的哀伤。 “你大婚那日,我会带殷梨过来,届时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待他,”倚仪有些请求的看着长言。长言点点头,“我知道!只是你真的要这样做!”他抬眼直视着倚仪。 倚仪无奈的一笑,清秀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一丝哀伤。“以前我们五人一起修行,随后游历人间,位列上神。后来炎帝陛下犯下天条,被迫让位给九华,随后思清成为北方大帝。灵邪接管了妖界,迎娶了玉珧。权力越大欲望就越大。九华和灵邪反目成仇。天界和妖界大战,灵邪被斩,玉珧殉情。唉!让我没想到的是,九华竟然暗地里帮助鬼君灭了妖界。玉珧于我有恩,我自然不能对她的一双儿女见死不救。所以我希望你帮我!”倚仪说完看向长言。长言闭着眼睛,缓缓的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人间扮作一个戏子吗?沉浸在别人的故事里,至少能忘了自己的哀伤。”说的很无奈,倚仪也笑了笑。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逃不了权和利的纠缠。 “他现在很虚弱,跟一个凡人没什么区别。”倚仪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一直在用药治疗他,可最近他越来越嗜睡了!” “嗜睡?这小子晚上干什么去了?”说着他将一个白瓷瓶放到倚仪旁边的茶几上,解释道“这是九元丹!能修复历劫带来的伤害。你回去给他用着,没有了就派人过来取!” 倚仪将瓶子放到自已的虚鼎里站起来,“我对他说我去佛界,现在也该回去了!” “嗯!照顾好他!”长言坐在凳子上没有动,静静地看着倚仪。 倚仪点点头,便出了门,召唤出坐骑火风,轻轻一跃上了火风的背,就离开了青丘。长言依旧坐在原地,转着左手拇指上的板指,眼睛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倚仪回到梨坞,绿衣带着几个丫头就迎了上来,绿衣接过倚仪身上的斗篷,抱在怀里。 “少爷呢?”倚仪坐在大厅里看着堂前飞过的白色梨花,面无表情的问道。 “回禀上神,少爷在后院摘梨花酿酒!” “酿酒?去看看!”倚仪破有些疑惑的站起来走向后院。 殷梨披着藏蓝色的披风,更衬他的皮肤白皙,气质如兰。长长的左臂上挎着一个竹篮,里边已经放了很多的梨花。云凉站在他的旁边的一棵梨树下仰着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雪白的梨花间细细的寻找着,将那些花蕊饱满花瓣硕大的梨花摘下来放到篮子里。 倚仪来到后院廊下,坐在雕花的栏杆上,看着院子里忙碌着的两个人。殷梨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然后继续去摘梨花。倚仪知道殷梨累了,他的身体根本就不能支持他这样长时间的劳动。瞬间就移动到了殷梨的身边。殷梨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倚仪,嘴角一冽“姐姐,你回来了!”倚仪取下殷梨手臂上的竹篮交给身后的绿衣,然后取出手绢擦去殷梨额头上的细汗。殷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倚仪,羞涩的说了一句“姐姐,我自己来就好”倚仪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活,你交给她们就好了。你的身体太弱了,累不得!”倚仪有些心疼的看着殷梨。 “我知道姐姐”殷梨点点头就和倚仪一起去凉亭里休息。留下绿衣云凉和几个婢女采摘梨花。 殷梨坐在铺着貂皮的软塌上,满意地看着院子里的云凉和绿衣,接过倚仪递过来的手炉抱在怀里。在碰到殷梨手的那一瞬间,倚仪的脸色就变了。真的好冷,没有一丝温度,就像一块千年的玄冰。心里突然有一丝莫名的担忧,倚仪看向殷梨,殷梨正欢快的看着院子里的梨花,笑得很开心。“你喜欢酿酒吗?”倚仪淡然的说着,殷梨转过头,笑容满面的看着倚仪,“嗯!难道我以前不喜欢酿酒吗?” 倚仪点点头,“你以前最爱喝梨花酿了!现在酒窖里还有许多梨花酿给你备着呢?”倚仪宠溺的说道。 “唉,自打我醒来以后,我还没有喝过酒呢?”殷梨有些遗憾的垂下头,似乎正在为没有喝过酒而难过。“呵呵,还是这么贪恋这杯中之物啊!等你好了酒窖里的酒随便你喝!”倚仪笑着对殷梨说。听到这句殷梨的眼里闪着光,欣喜若狂的点点头。 不一会儿,云凉和绿衣就将梨花装满了竹篮。殷梨让她们将竹篮拿到酒坊里去,自己随后就到。殷梨站起来就要往酒坊走,“等一下子把药吃了”倚仪突然叫住殷梨,掏出长言给她的药倒出一粒,递给殷梨,殷梨接过药丸,无奈的将药放就嘴里。倚仪满意的看着然后将瓷瓶交给殷梨。“这瓶药是我刚求来的,能治愈历劫造成的伤害。你按时吃,这身体就能好了。”倚仪语重心长的说完。殷梨就收了瓷瓶,急忙走向酒坊。 这酒坊是殷梨让人仿照人间的酒坊布制的。里边进了酒坊,殷梨用清泉水将梨花一片一片的清洗干净,放入备好的酒坛中,加上特制的酒曲,倒入上好的竹叶青,看着清洌的酒水淹没梨花。最后封坛。做完这些,殷梨对云凉说“你把这坛酒埋到院里最大的那棵梨树下。” “少爷为什么呀?”云凉捧着酒坛好奇的问道“不是应该放到酒窖里吗?” 殷梨看着远方纷飞的梨花,说道“在凡间,未出阁的女子会酿一罐梨花酿,然后埋在院子的梨树下,等出阁那天取出,那时的梨花酿会泛着一点红色,香甜美味回味无穷。”殷梨说完云凉更不理解了“那您这是?” “我是替姐姐酿的,等到姐姐出嫁那天再取出来给姐姐和姐夫做阖欢酒” “好” 殷梨满意地看着云凉拿着锄头将酒坛埋在梨树下。多年后当他从树下将酒取出来的时候,这坛梨花酿确实是香甜可口回味无穷的。却是洒在了倚仪的坟头。 正文 第3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倚仪优雅的喝些早茶,如湖水一般静谧的眼睛默默地扫过坐在梨花木桌另一边正眯着眼打瞌睡的殷梨。破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 “你最近怎么了?”倚仪放下手上的水晶杯,用丝帕擦了擦嘴角。眼睛直直地盯着殷梨。听到这句,殷梨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底 还是一片朦胧。“姐姐,怎么了?”殷梨说着就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的清楚一点。倚仪没有理会殷梨,淡然的站起来,用目光扫过仰着脸的殷梨,然后对站在一旁的云凉说“看着他把早膳吃了,然后换一套得体的衣服。” 云凉点点头,就开始为殷梨布菜。 倚仪看了一眼正低着头喝桃花粥的殷梨,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转身出了膳厅。绿衣低着头跟在倚仪的身后,穿过挂着竹帘的长廊,在拐向左边的长廊就到了倚仪的书房。“你在门外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倚仪严肃的对绿衣说道。然后就转身进了书房。 书房有三面墙都摆着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籍。东面的书架上是法术秘籍,西面是有关医术的典籍,最后一面北面也是人间的文学史记。书房正中心摆放着一个紫金树形香炉,那棵树的每一个枝叉上都有梨花,花蕊都一个个小小的香炉,里边正染着明庭香。明庭香可以保持书籍的干燥,不宜受潮损坏。在东面书架前三尺放着一张紫檀木案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以及镇纸。 倚仪进了屋,径直走过紫金香炉,来到南面的书架前。伸出手将书架第三排第五列的书取出放到第七排第一列。然后就听见叭的一声,书架向后旋转,一个暗门就出来了,倚仪进了门,书架又缓缓复原。 暗门后是一个长长的甬道通往地下。光滑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夜明珠。穿过甬道就到了一个巨大的房间。整个房间都是一个水池水池里有红色的小鱼游来游去。红色的梅花庄在水面上铺出九条小路,分别通向房间的八个方位和中心的亭子。 倚仪的步伐有些诡异的踩在梅花庄上,几步就来到中心的亭子里。她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摆,然后面向西方,右手轻轻一伸,一个红色的盒子就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在倚仪的手上。打开可以,一道耀眼的光从盒子里射出来。盯睛一看发现里边是一块水滴状的水晶,通体晶莹的水晶里面竟泛着点点的红色,像是有人流下的血泪。倚仪收了盒子,环顾四周,施展着自己的威压。墙壁上的东西在神的威压下瑟瑟发抖着。 出了密室,倚仪先回自己的寝室里换了一件紫绡翠纹裙,绾了一个朝月髻。看满意地着镜子里的自己,仙气十足。半晌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少爷准备好了没?” “少爷已经在花厅里等您了”绿衣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道。 “嗯”倚仪站起来,拖着长长的裙摆就出了门。 殷梨看见倚仪来了,赶紧坐起来,笑意盈盈的对姗姗来迟的倚仪说“姐姐今天真好看!” 倚仪嫣然一笑道“快走吧,先去九重天思清帝君府上,然后去青丘。”倚仪说完就看见殷梨的眼里闪着光。真是一个小孩子,倚仪想了想就又笑了。虽然殷梨飞升三千年了,依照仙界的算法,他左右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罢了。“你把药带好,可能要在青丘住上几天”听到这句,殷梨高兴的点点头眼里的光就更亮了。 思清帝君的九霄宫在九重天的北方,那里绿树成荫,楼台林立。思清帝君性子淡薄,喜欢宁静,素日里不常与其他仙僚来往,这九霄宫自是安静祥和。可现在却有些吵闹。偏殿里竟然乱做了一团。几个宫娥掌事看着眼前的嫁妆不知该怎么做。只听到一个掌事说“几日前,长言殿下说要用什么丝线缠着?”“好像是彩线!”“不对不对的红线,我听的真真的,是红线!” “你们在争什么?”殷梨突然出现把那几个掌事宫娥吓了一大跳。领头的掌事刚想开口骂道,就看见倚仪走了过来,他赶紧迎了过去。掌事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说道“叩见上神!”语气极其卑微,丝毫没有一点刚才的气焰。 倚仪没有理会他,走到正在翻看嫁妆的殷梨身边,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一个不留神,你就不见了。”殷梨不好意思的看着怒气冲冲的倚仪,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听到有人在争吵,就过来看看!” 眼神凌厉的扫过跪在地上的几个宫娥,“你们在吵什么?” 跪在地上的几个宫娥听到这句,都瑟瑟发抖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殷梨拉了拉倚仪的袖子,小声地说道“姐姐,你吓到她们了!”倚仪转过头看着殷梨有些不高兴的脸,温和的说“你们都起来回话!” “是”几个宫娥站起来依旧低着头。 “你们为什么要争吵啊?是有什么问题吗?”殷梨笑着对那几个战战兢兢的宫娥说, 几个宫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个粉衣宫娥抬起头,说道“回上神的话,长言太子说要按人间的婚礼开办。可我们几个均不知道凡间的婚礼是怎么样的,所以在正这犯难!”说完宫娥就低下了头,不敢在抬头了。 “没事我教你们,这些嫁妆要覆以红线,再用檀香微熏就好。”殷梨说完倚仪有些惊讶,但她没有多说,就转身出了偏殿。 一路上倚仪都没有说话,她静静地走在前边。殷梨低着头跟在她的后边。 倚仪轻车熟路的来到云芝所在的寝宫。云芝正坐在软塌上看着一本书。看见倚仪进来,她放下手里的书,端庄优雅的站起来,对着倚仪微微一笑然后娓娓道来“姐姐来了,请坐” “嗯!”倚仪和殷梨坐到一旁,倚仪微笑着从虚鼎里取出一个长盒子。盒子上翠绿色的云纹特别好看。云芝接过盒子,看了一眼同样好奇的的殷梨,神秘的一笑。就在盒子打开的一瞬间,一阵淡淡的荷花的清香扑鼻而来。云芝拿起画轴,缓缓地打开。一幅生动传情的风荷莲动图就出现在云芝的眼前。连片的荷叶在微风的吹摇下像波浪一样向天际绵延,两三朵荷花亭亭玉立的。那沁人心脾的香气就是从荷花上飘出来的。云芝对这幅画可以说是爱不释手,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画。殷梨拿着自己备下的盒子捧了很久都见云芝看一眼。就有些不高兴的看着云芝。 看着殷梨吃瘪的样子,倚仪觉得有些好笑就对云芝说“你个画痴,看见画就什么都不要了,我家小孩都等了半天了!”听到倚仪这句抱怨的话,云芝才放下手里的画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殷梨,急忙接过殷梨手上的盒子。打开一看,里边竟然是一对白玉簪。云芝拿着簪子,有些不解地看着殷梨。 殷梨缓缓说道“这个是凡间的,卖簪子的人说,夫妻双方一人一支。你手上拿得这个是女方的,上面刻的的凰,盒子里的那个刻的是凤。这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意思。”殷梨说完,云芝的脸就红了,说了一句谢谢就让人把簪子和画拿下去了。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殷梨觉得无聊就出去玩了,只剩下倚仪和云芝在房间里谈心。 云芝有些担忧的看着正在喝茶的倚仪。倚仪放下茶盏,对上云芝担忧的目光打趣的说道“这马上就要做新娘子了,怎么这幅表情?”云芝脸上一热,叹了口气,缓缓的说“就是为了这个才担心啊!我从没有见过青丘的太子。这马上就要嫁给他了,也不知道他长得怎么样,更不知他人怎么样?”云芝说完又叹了一口气。倚仪笑了笑“你放心,长言长得不丑,相反还很漂亮,人品也不错。他会真心待你的!” “姐姐见过他!”云芝突然认真的说道。 倚仪点点头“殷梨还没有历劫前他就在人间唱戏,我去听过几场。” “唱戏,那是什么?”云芝有些好奇的说道,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探究。 “凡人的一种娱乐方式。等以后你和他成婚后,就让他唱给你听!”倚仪打趣的说道。 云芝的脸上又是一红。 话说殷梨出了云芝的寝宫就在这九霄宫里乱转。不一会就到了九霄宫的后花园。花园里的花都是有灵气的,芍药,蔷薇,玉兰,牡丹,栀子花,鸢尾花等都竞相开放。姹紫嫣红的甚是好看。 殷梨看着花园里的那些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这些花都太艳丽了,还是梨花好看。干净素洁。突然一阵清幽哀伤的箫声从远处传来,殷梨觉得好听,也很好奇,就顺着箫声寻了过去。看着眼前这个白色的亭子,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好像来过这里。 思清帝君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男孩。褐色的眼睛像湖泊一样闪着淡淡的光,眉目之间有几分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身上穿着一件白纱梨纹罩衣。看起来应该是那位仙友的孩子。与此同时殷梨也在观察思清帝君。黑色的长发被一顶白玉冠束起露出白皙的额头。一对斜飞英挺的剑眉,一双狭长黑色的眸子里透漏着点点疏远。修长身体上穿着一件藏蓝色的束腰锦袍,宛若黑夜中的北极星,冷傲孤清让人只能远观不得靠近。想来在九霄宫能有这样清冷气质的应该就只有思清帝君了吧。 “你是谁?哪家的孩子”清冷如水的声音从他的薄唇中缓缓溢出,眼睛紧紧的看着殷梨。 “我是殷梨”殷梨直视着思清,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殷梨?倚仪家的小鬼!”思清有些不悦的看着殷梨。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提到倚仪,他的心口就莫名的有一丝伤痛,导致他这么多年从来不肯去见倚仪。现在这个小鬼突然出现,倒是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有强装镇定的说道“你来这做什么?” “我在花园里正无聊着,突然听到一阵箫声,我觉得好听就过来了。”殷梨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无辜的乖孩子的样子,然后静静的看着思清手里的紫玉箫。想了想说道“你手里的紫玉箫,我姐姐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不过他从来都不让我碰!”殷梨还是一幅很无辜的样子。这么多年倚仪一直很宝贵那个紫玉箫,记得有一次他看见倚仪站在院子里,流着泪吹着那支紫玉箫表情特别的哀伤。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倚仪流泪也是唯一一次。 “姐姐,是倚仪吗?” “是啊!姐姐很喜欢这个紫玉箫呢!”殷梨又说了一句,然后就看见思清的脸上有一抹惊讶的神色。 “参见帝君”一个紫衣婢女突然出现亭子外,恭敬的跪在地上。 “什么事?”思清面无表情的说道。 “回帝君,奴婢奉命来找殷梨少爷” “找我,有什么事吗?”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殷梨,听到婢女叫自己的名字就好奇的问了一句。 “倚仪上神说该走了,让您快些回去” “哦!”殷梨应了一句,就对思清说“帝君,那我就先走了,下次您在告诉我这个玉箫”殷梨说着指了指紫玉箫,就随着婢女走了。 思清一个人站在亭子里,看着手里的玉箫,为什么他想不起来这紫玉箫是怎么得来的呢?为什么倚仪也会有一把?想到这些,思清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好像这些东西都是莫名其妙出现的。 回到云芝的寝宫,倚仪已经在那等着殷健健康康爸爸梨了。见到殷梨回来,倚仪就起身对云芝说“新婚快乐” 云芝羞涩的点点头,说了句“我送你们出去” “麻烦了”倚仪说完就带着殷梨出了寝宫。一路上倚仪都在向云芝交代成婚的事,殷梨一个人低着头,无聊的东看西看。突然间他看到身后的长廊上有一个人正望着这边,而那个人穿着熟悉的藏蓝色锦炮。 正文 第4章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出了天界,倚仪就带着殷梨赶往青丘。 一路上殷梨就坐在火凤的背上,看着沿路遇到的青山绿水,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好不欢快。 很快就到青丘的入口处。 青丘虽然没有天界那样有仙气,却也是灵气十足。到处都是绿草,随处可以看到珍贵的奇花异草。 刚从火凤上下来殷梨就看见长言。他靠在一棵菩提树上,闭着眼睛在养神。乍一看他似乎刚从戏台上下来,顺滑的青丝散披在身后,身上还穿着虞姬的戏服。不过脸上的妆已经卸了露出一张妖孽的脸。看到倚仪和殷梨的身影,长言就走了过来,一双细长的桃花眼随意的扫过倚仪身后的殷梨,然后停到倚仪的身上。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到?”长言虽然有些责怪的说道,但绝美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的微笑,透着些许放荡不羁,但那一双细长的眸子时不时的会透出一丝多情,就像漩涡一样让人一眼就会沉浸在里边。狐族的人天生就长得漂亮,长言更是长得很精致,既有女人的阴柔也有男人的英气。虽然贵为青丘狐族的太子,但是他喜欢在人间作为一个戏子。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沉浸在别人的故事里,至少能忘了自己的哀伤。 “去了一趟九霄宫!”倚仪面无表情的说道,没有丝毫的歉意。 “呵!我以为你不会去九霄宫?没想到你还是去了!”掺杂着嘲讽的语气让殷梨有些不满。他转过头直直的瞪着一脸微笑的长言。感受到殷梨的目光,长言很自然的看了过去,淡淡地说了一句“脸色不错,看起来那些药起作用了”说完,他又看向倚仪“走吧!我带你们去王宫”倚仪点点头让长言前边带路。 一路上长言都没有说话,快到皇宫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在倚仪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墨泫也来了!” 就在那一瞬间,倚仪的眼睛睁的极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长言,清冷的脸上竟然有些慌乱。 “你别这么紧张,放松点!没事的!”长言说完就继续带路。倚仪也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跟在长言的身后, 殷梨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倚仪,皱了皱眉。不知道刚才长言在倚仪耳边说了什么,他说完倚仪的脸色就变了。殷梨没有问他们,因为他知道长言是故意不想让自己知道的。 由于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而且长言还是按照凡间的礼制来办。所以皇宫里极其的忙碌,一路上来来往往经过的宫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悦而又慌乱的神色。 皇宫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长言将倚仪和殷梨带到自己的宫殿。进了门,还未坐下,门外就来了一个侍者,他先是向长言行了礼,然后才说到“太子殿下,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长言不满的看了一眼侍者,对一旁的倚仪说道“你们先在这里坐坐,我去去就回!” 倚仪点点头,温和地说了一句“你去吧!” “嗯”长言说完就跟着侍者出去了。倚仪看了一眼正在一旁无聊得玩手指的殷梨,低下头想了想,随后就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架旁,取了一本古籍,递给殷梨“没事的话就看看书,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长言回来”殷梨仰着头,接过书,“嗯,姐姐早点回来!” 倚仪点了点头就转身出去了,只剩下殷梨一个人在华丽的房间里看书。 一路上长言都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来往的宫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触了殿下的眉头。 白祁帝站在王座上,一双浑浊的眼睛冷冷地看着穿着戏服的长言,厉声说道“你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有没有一点狐族太子该有的样子” 长言冷笑了一下,玩世不恭的看了看自己身上刺绣的戏袍,然后抬头直视着白祁帝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这个样子怎么了?那请问陛下太子殿下该是什么样子。是你的爱子长欢的样子吗?”长言说完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茶杯直直的飞了过来,碰的一声砸在了自己的脚边。迸溅的茶水打湿了戏袍的边角。 “大胆,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和我说话的吗?”白祁帝怒气冲冲的咆哮道。长言不屑的看了一眼白祁帝“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我不像个太子吗?那怕是说迟了!在这几万年里我都是这样的。还有你不配提我母亲”提到自己的母亲,长言有些哀伤的看着白祁帝,漂亮的桃花眼里尽是浓浓的恨意。 “你,算了,明天就是你和云芝公主大婚的日子,你可不要给我乱来!”白祁帝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平静的说道。 “你放心,我不是你,我要的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既然决定娶她,就会一辈子对她好。绝对不会想你一样!始乱终弃!”说完漂眼里的恨意就更浓了。然后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长言说完转身就往出走。 白祁帝气的又摔了一个茶盏。“逆子!逆子啊!当初就不应该把他留下来!” 刚走到门口的王后听到这句,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转身就走了,身后的那些婢女有些不解,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再说倚仪出了长言的寝宫,施了一个寻息法就来到了墨泫所在的院子。 看着绿竹掩映的院子,倚仪就站在一棵竹子上,用传音术让墨泫来见自己。 正在喂玉倾城喝药的墨泫听到倚仪的呼喊放下手中的玉碗,对躺在床上的玉倾城说“你先睡会,好好休息一下!”玉倾城点点头,墨泫为她盖好被子,就出了门。看着站在竹子上的倚仪他有些惊讶,“你找我有什么事?”墨泫面无表情的说道,漆黑的眸子里有一丝惊鄂。 “我只是听说鬼君也在这里就过来看看”倚仪平淡的回了一句,一双眼睛却狠狠的看着墨泫。 “是吗?”墨泫有些疑惑的看着倚仪。 “看来念无声的心不好用啊!这都三千年了,玉倾城还没有恢复。”倚仪阴阳怪气的说道,倾国倾城的脸上挂着一丝嘲笑。 墨泫皱了皱眉,不悦的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倚仪淡淡地一笑“我只是看看鬼君,顺便提醒鬼君照顾好玉倾城,别辜负了念无声的心”说完倚仪就踏云走了。 墨泫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表情有些哀伤,原来还是有人记得他的。 长言回到寝宫的时候,倚仪还没有回来,殷梨正在欣赏墙上的一副画。这幅画里画的是一个青衣,眉目之间与长言有几分相似。 “好看吗?”长言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吓了殷梨一跳。转过身,殷梨愤恨的盯着长言那张妖孽妩媚的脸,用眼神来表达自己对这个人的不满。 长言邪魅的一笑伸出手在殷梨的头上揉了揉。殷梨不满的伸出手打掉长言的手,继而用眼神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是多么的不爽。 长言再没有理会殷梨,他悠悠的走到那副画前,深情的看着画中人。殷梨有些好奇的凑到长言的面前,却发现长言的眸子里竟然含着泪水。他有些惊愕的说道“妖孽,你怎么哭了,”长言没有说话,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副画。殷梨突然间想起了书房里的那副画,同时也想到那副画里的人对于长言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她是我母亲,是一个凡人,不,应该和我一样是个戏子!可惜不幸!她遇上了花心的白祁帝,陷在那人用谎言编制的陷阱里。还没有成亲就生下了我,遭人排斥,唾骂。可在我印象里,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埋怨的话,每次被人谩骂了,她都是先捂住我的耳朵,不让我听那些难以入耳的话。回到家里她都会细心的告诉我“别怕,你父亲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那些人就不会这样对我们了。你爹啊!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每次提到白祁帝她的脸上都有一丝幸福的笑。直到她病了那个人都没有回来!由于没有钱买药,我母亲不久就去世了。在她临走前那个人都没有回来!”长言有些哀伤的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溢出眼眶。这样的长言殷梨是没有见到过得,恍惚间竟然有些心疼长言。“我之所以会在人间登台唱戏,就是为了她。记得我小时候她总是会唱戏哄我睡觉。后来她不在了,我就去人间学了戏曲。和她一样是青衣。”长言说这话时脸上竟然带着幸福的笑,但湖水一般的静谧的眼底却有着深深的哀伤和孤独,让人心疼。 “你们在做什么?”倚仪一进门就看了奇怪的一幕。殷梨痴迷有心疼的看着长言,而长言则深情的看着墙上的画,好看的脸上竟然满是泪痕。怎么看怎么诡异!听到倚仪的话,殷梨仿佛大梦初醒一般,转过头看着倚仪,有些茫然若失。长言瞬间就变回了以前的样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微笑的看着门口的倚仪。 “回来了?是去见他了吗?”长言掏出一把赤羽扇,一边轻轻地摇动着,一边看着倚仪一字一句的说道。 倚仪点点头,转过身对殷梨说道“最近不许乱跑,等明天婚礼结束我们就回梨坞” 殷梨有些不悦的的点点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倚仪出去见了一个人回来竟然会反悔。但他没有多问,因为他相信倚仪。 “我带你们去休息吧!”长言说完就往出走。穿过长长的回廊就到了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是长言特地为殷梨而准备的。就在他的寝宫的后边,里边种满了梨树。雪白的梨花已经悉数绽开了。远远望去一层一层的像云一样。整座院子里弥漫着香甜的花香,白色的蝴蝶在梨花间翩翩起舞,生机勃勃的样子令人欢喜。院子里还放着石凳石桌供人休息。 “怎么样?这里不比你们梨坞差吧!要不就多住几天吧!”,长言说完,眼睛向上挑了挑,颇有些得意的看着倚仪和殷梨。倚仪没有理会有些得意的长言,径直就进房间。 “你马上就要成亲了,到时肯定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我和姐姐在这岂不是太扫你的雅兴了”殷梨嘲讽说着。长言听到这句一愣然后释然的一笑。“你还小,等你以后结婚了你就知道了。尤其是你娶的人还是别人硬塞给你的。婚礼还选在你母亲的祭日举行,到时你就不会这样说了!”意味深长的话语令殷梨皱了皱眉头。 “我才不会像你一样,我要是娶妻,绝对是娶自己最爱之人,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过完这一辈子。” “我也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长言说完就摇着赤羽扇走了。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殷梨站在院子里小声的念叨着,“好耳熟!以前是不是在哪听到过,还是梦到过吗?”殷梨说道。 倚仪坐在凳子上,看着刚进门的长言,清冷的脸上有一丝温和。“你和他这么多年来还有联系?” “嗯,墨泫虽然做了些错事但他都是为了自己心爱之人。我觉得这样的错不是什么大错。人皆有私,所以你又何必如此介意呢?再说了要是思清帝君中了枯心术,唯一的法子就是取到玄龙一族的心。你难道不会去救他吗?” 倚仪低下头没有说话。继而长言又说到“你放心,墨泫一直认为念无声已经死了,毕竟没有心,不管是神妖人魔佛都是活不了的。更何况当初念无声尸体还被金乌之火焚烧得尸骨无存。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人都相信念无声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殷梨站在门口,好奇的听着里边的对话,暗暗想到“这妖尊原来这么可怜,没有了心,还被金乌之火焚烧得尸骨无存了。” “好吧!只要他不纠缠殷梨。我就不跟他计较了”倚仪突然说的这一句,令殷梨有些不解,难道自己以前认识鬼君墨泫,并且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丑事。想到这些殷梨就打了一个冷战。太可怕了! 长言看了一眼门口的那抹白色的衣角,嘴角微微上扬“明天我在人间有一场戏,你和殷梨要不来看看!” “明天?你不是要和云芝成亲吗?还有时间去人间唱戏?” 长言好看的桃花眼向下垂了垂,缓缓说道“明天是我母亲的祭日,每年我都会亲自唱一出戏给她听,今年当然也不例外了。至于婚礼我会按时参加的,也会一辈子对云芝好的,毕竟我这一生只会有她这一个妻子!”长言说的信誓旦旦的。 倚仪点点头,手上突然多了一个红色的锦盒。她将锦盒递给长言?长言好奇的过,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太阳泪,就当是送给你的新婚礼物了。” “太阳泪就是当年炎帝的十个儿子一起出现在天上,让后羿射下来时流的眼泪。” “嗯,这颗太阳泪是唯一的一颗了,剩下的那一颗早在三千年前就用掉。” “传闻这个能熄灭金乌之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长言将水滴状的太阳泪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里边淡红色的水。真是太漂亮了! “嗯,确实能熄灭金乌之火。确切的说是能熄灭所有的火。”倚仪认真的说着。 长言一笑将太阳泪放进虚鼎里,说了一句 “谢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休息!明天记得来听我的戏”说完他玩着赤羽扇抬脚出了房门。路过殷梨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明天真是多事的一天啊!殷梨就这样想着,在心里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正文 第5章 :一眼沉浮,三生难忘 一大早皇宫里就沸腾起来,到处都是吵闹声。而作为主角的太子长言则安静地坐在殷梨院子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枝雪白的梨花,细细地把玩着。 殷梨今天换了一套白色的昙花暗纹锦服,套了一件淡紫色的纱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出走,看到长言有些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长言放下手中的梨花,上下细细打量着殷梨,“今天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殷梨没有理会他走到他的对面,小心翼翼地拿起石桌上的梨花,生怕不小心会将花瓣弄散。低下头嗅了嗅,只觉得一股清幽的香气在鼻尖环绕。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倚仪看着无聊的摇着赤羽扇的长言,清冷的脸上有一丝惊讶。 “来请你们看戏!”长言收了扇子,慢慢的站起来,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水汪汪的看着一身淡蓝色的软银青罗百合裙的倚仪。突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紫色长袍,打趣的说道“为何今天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比我这新郎穿的好看。” 听到这句,殷梨不屑的看了一眼长言身上的紫色长袍。“你怎么不穿喜服啊?” “走吧戏要开始了!” 倚仪点点头,看了一眼殷梨然后跟着长言来到了人间。 进了梨园,就有侍者将倚仪和殷梨领到座位上。殷梨刚坐下,侍女就端来了茶点。殷梨刚拿起桌上的戏本,还未翻开就听到一阵锣鼓喧天。抬头看向台上,大幕已经拉开,接着就有一个丑角出来,咿咿呀呀的唱起来。不一会儿,长言扮演的青衣就哭哭啼啼的出来了。今天的戏曲是《秦雪梅吊孝》,长言扮演的秦雪梅。长言不愧是天生的戏子,将哀伤绝望极具孝心的秦雪梅演绎的淋漓尽致。台下不少的人都是泪眼婆娑的,入戏很深。 倚仪眼神复杂的看着台上的长言,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触动。今天的长言生母的祭日,可他却不能像寻常人一样去自己母亲的坟前祭奠,只能将自己对母亲的思念借着这场戏表达出来。 一场戏完了后,长言卸了妆换了衣服,悠悠地从后台出来。对倚仪说“回去吧!该去天界了迎亲了!” “嗯!” 再回青丘的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天上一天凡间一年,回到皇宫,还是寅时,还未到迎亲的时候。 “妖孽,你为什么要用凡间的礼制,仙界的不好吗?” “凡间的好玩” “好玩,你就是因为这个,那他们也太可怜了!”殷梨指着不远处几个正抬着巨大的红色箱子的下人说道。 长言顺着殷梨的手看过去,看到那几个下人,轻轻的别过脸,慢声说道“那是他们应该做的。这世间的所有人神仙魔妖佛鬼都有自己的宿命,而他们是我青丘的下人,注定要做这样的事!” 殷梨听着这句话,突然脑海里出现了一句“我才不信什么因果报应,生死轮回,心儿是我唯一的妹妹就算毁了这个整个妖界,我都要救她!”殷梨努力的回想着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为何他的语气那么霸道,又那么悲伤!可头却像裂开一般的疼。殷梨一只手撑在柱子上,一只手捂着额头。 倚仪见状急忙走过去,取了一粒九阴离魂丹喂殷梨服下。随着丹药在口中溶解,殷梨的头疼缓解了不少。 长言站在不远处,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倚仪和殷梨,转身就走了。他知道有些东西是瞒不住的。谁也逃不过宿命,不管是殷梨还是他。 头疼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殷梨觉得难受就自己一个人回院子里去换衣服。顺便理理思绪,为什么每次只要自己想到从前,头都像炸开了的疼! 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衫,殷梨没有立马去大厅里,而是偷偷溜进了花园里。 此时所有的人都在大厅里,花园里只有一些花妖在吸收太阳光。殷梨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看着满园的奇花异草,有些心不在焉。虽然在倚仪的眼里他还是一个孩子,但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活了很久,经历过很多的事,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而且自从服用了九转丹他的体内就有两种不同的精气。他不敢把这些告诉倚仪,这是他自己的事,不能麻烦倚仪。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一个八角亭前,抬头看着亭子上觅音亭三个字。殷梨想了想,现在太阳正毒,自己还是进去歇歇,一会儿再去大厅里找姐姐。 进了亭子才发现里边竟然放着不少乐器,有瑟有琴,难怪叫觅音亭。环顾四周,最好的要属亭子中心的那把秦筝,上好的梧桐木制作的琴身,上面镶着青玉。难怪叫觅音亭。殷梨坐在石凳上,手指轻轻地挑动秦筝的弦,清脆的音色像流水一样流进了殷梨的心房。殷梨满意地一笑,行云流水的弹着秦筝。清澈动听的琴音在整个花园里回响。 墨泫看着呼吸平稳的玉倾城,又为她捏好被角,将一旁的青铜香炉里的睡眠熏香点上。做完这些就出了门,准备去前厅参加长言的婚礼。 经过花园时,一阵悠扬又熟悉的琴声传进耳朵里。墨泫停下脚步迈进了花园里。 无数的花妖摇着硕大而芳香的头,朝着殷梨所在的觅音亭,妖娆地摆动着绿色的叶子。墨泫看着眼前的亭子,刚想走进去,天空中就传来一声尖锐的凤鸣,与此同时,琴声也戛然而止。 殷梨缓缓地站起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准备去前厅。 刚转身,殷梨就愣住了。长长的黑色秀发被一支白玉簪束起,只留下些许的长发还散披着。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像墨玉一样熠熠生辉,正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身上穿着件黑色的锦袍,上面有用银线绣着的复杂花纹,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但又不同于思清的清冷,他更像是一个帝王。 “你是谁?”墨泫看着眼前同样打量着自己的殷梨,一字一句的问道。 “我是殷梨!” “殷梨?”念着这个名字,墨泫眼底暗淡了许多。不是那个人,可他身上的气息却又那么像那个人。一样的褐色眼瞳,一样闪着淡淡的光,就像有一片星星倒影在湖水里一样静谧。 突然不远处响起了鞭炮声,殷梨再也不顾眼前的墨泫,直接越过他,急急忙忙的跑向前厅。 墨泫转过头看着殷梨越来越远的背影,渐渐与心里的那人的背影重合。“算了,不要在想了,他已经不在了!”说完墨泫自嘲的笑了笑,转身也离开了花园里。 等到殷梨到达前厅的时候,婚礼已经开始了。一顶金凤花轿停在门前的院子里,长言的妹妹雪素是伴娘,她走上前掀起轿帘,拉了三下云芝的衣袖,云芝才缓缓地下了轿。媒婆将红色的花球交到长言的手上,另一头放到云芝的手上。傧相急忙上前赞礼,所有的宾客们向长言、云芝的身上散花,红色的凤凰花瓣和蔷薇花瓣像雪一样的落在一对新人的身上,长言精致的脸上挂着绝美而幸福的笑牵着云芝缓缓地走向喜堂,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 前厅的墙上挂着一张红色的巨大喜字,香案上香烟缭绕、红烛高烧,亲朋戚友、职司人员各就各位。傧相二人分别以“引赞”和“通赞”的身份出现,开始赞礼。长言和云芝在引赞和通赞的赞礼开始拜堂 首先奏乐鸣炮。 通赞高声喊到:“新郎新娘向神位和祖宗牌位进香烛。” 引赞:“跪!献香烛。明烛,燃香,上香,储伏,兴,平身复位。” 通赞:“跪,叩首,再叩首,” “礼成!” 拜堂仪式结束后,长言就和云芝去换衣服了,一会还要来敬酒。 还是按照人间惯例吃喜酒。所有的仙人都坐在院子里的一个个八仙桌旁,开始享用上好的珍馐佳肴。喜酒用的是人间上好的状元红,菜多用的是鸳鸯名。这也是人间的礼制。 殷梨和倚仪坐在最后一桌,和平广星君,月朗仙君坐在一起。倚仪虽是上神,但素日里为人温和与两位仙君也多有往来。所以气氛还算和谐。 许久,长言和云芝就出来了,旁边还跟着雪素。几个侍女端着酒水跟在长言的身边,开始向各位仙人敬酒。 等到了殷梨他们这一桌的时候,长言对身边的娇妻说“娘子,这几位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云芝的脸上一红娇羞的将头转向一边。 长言端起一杯酒对众人说“我敬各位能来参加我和云儿的婚礼”说完就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长言,你太客气了。我们平时谁跟谁呀!以后我还想去你的梨园多听几场戏呢!”月朗仙君举起一杯酒,笑嘻嘻的说道。 “是啊!我们以后还要去梨园听戏呢!”平广星君说完,倚仪也举起了杯子,三个人一起仰头一饮而尽。 “行!一会儿啊你们都别走,我唱给你们听?” “下次吧!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哈哈,我还是不打扰你了” “是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长言看着两个笑成花的人,瞬间就觉得交友不慎啊! “好了,下次就下次!”长言说道“我娘子有些累了,我们先回去了。三日后梨园开嗓!” “好” 殷梨看着长言离开的背影,转过头,对一旁喝酒的倚仪说道“姐姐你什么时候成亲啊!合卺酒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听到这句在座的三个人身体均是一僵,倚仪的脸色更是有些难看。 “小少爷,你说这个干什么,倚仪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呢?”月朗仙君急忙打趣的说道。 “是啊!难道你不想你姐姐多陪陪你!” “嗯,你们说的也是!”殷梨说完,就没有在说话了。他知道自己说错了。 墨泫刚坐下,就收到了冥界传来的消息。困在阿鼻地狱里的十个妖族暗卫逃走了。他皱着眉头起身离开。 就在他离开前厅的一瞬,殷梨恰好看到了他的背影。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充斥着殷梨的心。 倚仪瞄了一眼有些失神的殷梨,慢慢的说道“发什么呆?好好坐着,一会儿结束了我们就梨坞去” 殷梨点点头,在心里想着自己以前是不是见过墨泫。为什么会对他的背影那么熟悉呢? 正文 第6章 :满城风雨,血染梨花 这几日的锦州变成了一座空城,真正的空城。黑压压的乌云像穹顶一样笼罩着锦州,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殷红色的沾染了血气的梨花落满了大街小巷,就像血染过的一样,妖冶诡异。空气中有弥漫着浓郁的铁锈的腥味,那是血的味道,还夹杂着淡淡的梨花香气,让人体内的嗜血因子慢慢地活动起来。殷梨看了一眼有些紧张的倚仪,结结巴巴地说道“姐姐,这里被血洗了吗?”大大的眼睛里有些哀伤有些好奇。 倚仪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拉住了殷梨的手。另一只手上已经召出了极乐弓。弯曲优美的弓身上雕刻着繁美复杂的花纹,纤细坚韧的弓弦发着点点柔光。 气氛明显有些紧张,黑色的大门紧紧的关着,里边传来更加浓郁的血腥味。“滴答,滴答!”天上竟然落下一颗颗豆大的雨点,狠狠地砸在地上。殷梨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看着倚仪纤细的手放在那黑色的阴沉木门上,显得格外的苍白。 “卡啪”的一声门开了,浓重的阴气像波浪一样袭来,倚仪面无表情的走进去,手里紧紧的拉着殷梨。 院子里一片狼藉,好几棵古树被拦腰折断,白色的梨花落了一地,已经有些腐朽!倚仪眼睛微眯,有些危险地看着黑漆漆的房子。抬脚就要进去。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倚仪收回了抬出去的脚,死死地看着院子里忽然出现的鬼差,难怪梨坞里的阴气那么重,原来是他们在作祟。 黑白无常,一个脸色极黑,面无表情。一个脸色极白,笑容满面。“参见上神”两个齐齐的开口,一张一合之间尽显默契十足。倚仪阴郁的看着他们,缓缓地“你们来这里有何事?” “来抓人”黑无常面无表情的说道。 “阿鼻地狱里跑出来几只恶鬼,我等鬼君之命前来抓捕”白无常笑意盈盈的补充道。 倚仪嫣然一笑,对他们说“能从阿鼻地狱里跑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恶鬼级别的?怕是你们鬼君三千年前在妖界收的几只血妖吧!” 一时院子里极其安静,只剩下唰唰的雨声。 “您说的对!”白无常开口打破了僵局。 “那你们就抓吧!”倚仪用极乐弓指着面前的屋子对黑白无常说道。 黑白无常面面相觑,然后两个人同时飞进的屋子里,其他的鬼差见状也扑了进去。 屋子里打斗声不绝于耳,倚仪和殷梨各撑了一把油纸伞,站在院子里听着里边传来的一声声惨叫,没有任何的动作。 很快屋子里就静了下来。 一道黑色的影子像闪电一样,跪在殷梨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 “参见尊主”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脸色苍白的男人。他呼吸有些沉重,身下已经有一滩鲜血和雨水混在一起,汇成了一道小流。如果他不穿黑衣,殷梨就会清楚的看到他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 “你是谁?这一城的人是你”杀的两个字还未说出口,殷梨眼前一黑就晕倒在了倚仪的怀里。黑衣人紧张的看着殷梨,想要上前查看。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倚仪就施了一个定身咒,将他定在原地,然后在黑衣人的目送之下抱着殷梨瞬间就回到了殷梨的房间,她将殷梨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 回到院子里,倚仪看了一眼被定住的黑衣人,优雅的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捏起桌上的梨花,仔细的观看起来。清冷的说道“你就是念无声的暗卫” “是”黑衣人的身体不能动只能用眼神去向倚仪示意。 “这一城的人都是你杀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是也不是,刚从地狱出来阴气和厉气太重,凡人的血肉之躯承受不了。”黑衣人如实的说道。 将手里的梨花轻轻吹落,双眼轻轻环顾四周,倚仪伸出右手轻轻一挥,只在一瞬间,梨坞又恢复到原来干净典雅的样子。她起身走到梨花树下的铺着白色貂皮的秋千淡然的坐下,面对着不能动的黑衣人,缓缓地说道“这里没有念无声,只有殷梨。” “上神这是何意?”暗卫不解的看着倚仪,灰色的眼睛里透出点点的微笑的气息。 “念无声在三千年前的那场战乱里已经魂飞魄散了,现在活着的只有殷梨!” “若尊主已经魂飞魄散了,那我们是不会活着的!”暗卫一字一句的说着。 “他现在的身体太虚弱,受不了刺激。你还是和剩下的那几个离开吧!等他身体好了,我会告诉他实情的,到时是去是留由他自己决定,我绝不阻拦!”倚仪信誓旦旦的说道,坚定的语气让人不敢质疑。 “好,那就请上神照顾好尊主!” 倚仪伸手一挥,暗卫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站定后跪在地上,对倚仪说“上神已经要照顾好尊主!影在此感激不尽!” 倚仪冷眼看着地上的鲜血,觉得有些刺眼,取了一颗丹药,抛给了暗卫。冰冷的说道“吃了这个,” 暗卫讲丹药放了嘴里,慢慢的身上的伤口就不再流血了。 “嗯,你们十个在这期间绝对不能做有损六界和平的事。” “我答应你”暗卫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 妖族暗卫自古都是血妖。更何况是在地狱里困了三千的血妖。屠了一座城都不算什么。 倚仪站在院子里,慢慢地闭上眼睛,嘴里慢慢地念着昂长又复杂的咒语,身体周围渐渐凝起白色的仙气,突然她说了一句“破” 顷刻间强大的气场卷杂着盛大的仙气席卷了整个锦州城。 那些已经腐烂的只剩的白骨躯体重新生长出了新肉,游荡多日的魂魄也回到了躯壳里。厚厚的乌云也散开了。活人的气息又在空气里弥漫,昔日里繁华的锦州城又回来了。 倚仪脸色苍白的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豆粒大小的汗水滴落在地上,瞬间就被泥土吸收。云凉和绿衣带着一众奴仆从后院里出来,跪在倚仪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谢上神的再造之恩” 倚仪点点头,忽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冥界 墨泫听完黑白无常和十殿阎罗的阐述,倚仪竟然动用了起死回生术将已经进入冥界的亡魂又召回人间。这可是犯了天条的大罪。 “陛下此事应当上告天界。”轮转王悲愤的看着墨泫。这次的幽魂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妄死城里的,突然被倚仪召回人间,已经引起了剩下的幽魂的不满,直到现在妄死城里还乱着呢!想想就来气! 墨泫瞄了一眼满脸怒气的轮转王,对底下的其他九个人说“你们还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底下的九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由阎罗王开口说道“臣等都同意轮转王,倚仪上神这次私用起死回生术给冥界带来如此大的灾祸。若不严加惩处,下次所有人效仿该如何!” “阎罗王说得对,还请陛下三思!”其他几个人不约而同的说道。 墨泫低下头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们都这样说,那本尊就去趟天界” 天帝听闻了墨泫的话,勃然大怒下令让思清帝君带领天兵天将去人间将倚仪带回天界受罚。又让墨泫尽快抓到逃出阿鼻地狱的十只血妖,免得为祸人间。 思清到梨坞的时候,倚仪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很久了。她依旧穿着白色的留仙裙,站在只剩下黑色枯枝的梨树下,静静地等着。思清看着这样冷清哀伤的倚仪,心口竟像刀割一般的疼。 他强装镇定的站在云端,看着下面的倚仪,颤抖的说道“倚仪你可知罪?” 倚仪仰着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苍白的薄唇轻启“我有何罪!” “私自启用起死回生术,扰乱冥界秩序,触犯天条”冰冷的声音有些颤抖,思清别过脸不去看倚仪。 倚仪冷笑着说道“我动用起死回生术又如何,我们是仙难道不应该保护那些信仰我们的凡人吗?还是要冷眼看着一城的人被屠尽吗?那这样的我们与妖与魔有什么不同?” 面对倚仪的质问,思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选择了沉默。 “呵呵,你变了,以前你是最看不得凡人受苦的,如今你却如此的冰冷。思清,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倚仪说着眼眶里就溢出点点泪水,绝望的看着思清。 思清很想过去把倚仪抱在怀里,但不知为什么他的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你不爱倚仪,你讨厌她!’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成这样! “倚仪,你跟我走吧!回去接受惩罚!”墨泫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倚仪抹去脸上的泪水,面无表情的说道“好我跟你走” “姐姐,你要去哪?”殷梨突然出现在院子里,他担心的看着倚仪,大大的褐色眼睛里有些哀伤。 倚仪对殷梨笑了笑,轻声说道“没事我去去就回,你在家里乖乖的,记得按时吃药!” 殷梨伸出手紧紧的抓着倚仪的袖子不想放开,眼里不舍的盯着倚仪。倚仪咬了咬,将自己的衣袖从殷梨的手里拨出来,温和地对泪眼汪汪的殷梨说道“别怕,我会很快就回来的,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听话回去!” 殷梨点点头看着天兵将倚仪带走,他无力的跪在地上,脑海里好像有一些模糊的前段闪过,一个穿着嫁衣的女孩子泪流满面的躺在自己的怀里,有气无力的说道“哥哥,一,一定要好,好,活着,心儿,好,好舍不得你啊!”殷梨的脑袋像炸了一般,眼睛里迅速充血,眼底是一片血红,极其骇人。 “啊!”殷梨突然吼了一声就晕了过去。释放出来的强大灵力将院子的树拦腰折断,云凉和绿衣急忙将晕了过去的殷梨扶回房间。 墨泫刚回到冥界,望乡台的铃铛就响起来了。这铃铛是几千年前他刚认识念无声的时候,念无声送的。铃铛上有念无声的血,当时念无声说“你拿着这个铃铛,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摇摇它,我就会出现的,要是我有什么事,自己它就会响的,到时你就能来救我了。”当时念无声笑的十分的好看,大大圆圆的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让人移不开眼睛。 自从三千年前,念无声去世后,铃铛就被他挂在了望乡台,在这三千年里从未响过。可如今铃铛响了,莫不是那人回来了。可不可能当初他亲眼看着那人将自己的心挖出来,他的身体也被金乌之火焚烧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有留下。 墨泫走到铃铛下,看着还在晃动的铃铛,感慨万千。颤抖着取下铃铛放在心口,感受着淡淡的震动,不行,他要去找他!就这样想着,墨泫顺着铃铛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灵气就出去了。 正文 第7章 :善心恶果,天火焚身 倚仪一路上都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思清走在前边,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来来往往的仙娥有些惊讶的看着被天兵押解着的倚仪,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倚仪一步一步的走进凌霄殿。待倚仪他们进了凌霄殿,仙娥才窃窃私语的说着“听闻倚仪上神私自动用起死回生术复活了一城的凡人,导致冥界秩序大乱。而且还私自放走了罪大恶极的妖魔,听说是很厉害的妖魔呢?” “妖魔?妖界不是被鬼君灭了吗?哪里还有什么妖啊!” “唉!听说啊是关在阿鼻地狱里的妖界余孽!还有还有,我听主事说当初那个妖尊念无声是个断袖,看上了鬼君非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给鬼君。鬼君当然不同意了,就率兵杀了他!” “咳咳!两位要是没什么事就闭上嘴,免得一会儿去鉴刑司!”温柔的能渗出蜜来的声音从二人的身后传来。两个仙娥颤颤巍巍的转过头就看见一张温和的笑脸。那人眉眼如画,修长的身体上穿着一件素白的长衫,飞舞的衣摆上有银线绣着的锦团。纤细的腰间挂着一块上好的圆形玉佩,玉佩的中心刻着一个颜字。纤细白润的手中正悠闲地摇着一把白九叶玉骨扇。 两个仙娥急忙跪在地上行着礼,竟有些欣喜的着说道“参见司颜帝君” 东方帝君司颜温和儒雅,一张脸更是倾国倾城,待人接物也是柔和有礼。亦是六界之内的所有未出阁的女子心目中的最理想伴侣。但他一直都没有娶妻,在这十几万年里一直独自一个住在东方的灵虚宫。 司颜摇着手中的九叶白玉骨扇,一双淡蓝色的眼睛,轻轻的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个仙娥,悠悠地说了一句“两位刚才是说倚仪上神,她怎么了?” “回禀帝君,倚仪上神她扰乱了冥界秩序,触犯了天条” “哦,是这样啊!”司颜看着不远处金碧辉煌的凌霄殿眼睛微眯,许久才对跪在地上的仙娥说道“下次还是不要再乱说那些事了,无声是个很好的孩子。墨泫配不上他”依旧是温和的语气,却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跪在地上的仙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知道司颜已经走了,却还是不敢起来。 凌霄殿内的气氛下降到了极点,天帝九华冷着一张俊脸,金色的眼底就像是一块千年玄冰,让人不寒而栗不敢直视。底下的各位仙君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的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不卑不亢的倚仪。 “倚仪你可知罪?”天帝突然说了一句,惹得众仙又将视线转移到他自己的身上。 倚仪淡然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思清,然后不留痕迹的移开。慢慢的开口,振振有词地说道“臣不觉得有罪。当年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以其躯体塑造了天地万物。女娲娘娘炼石补天为的就是不让信徒遭受洪荒之难。可如今面对上万条生命的死活,我们难道就要见死不救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认罪。但这样的我们和那些妖魔有何不同?”倚仪说完,安静的大殿就吵起来,有人觉得倚仪说得对,有人则认为倚仪在辩解。 “噗嗤!”一声在吵闹的大殿里显得极其的刺耳,天帝阴狠的看着用扇子掩着面,双肩颤抖的东君那样子分明就是偷笑,于是厉声喝道“你有什么意见吗?东君!” 听到天帝叫自己的名字,东君缓缓地放下扇子,精致的脸上还保留着笑意,眉眼弯弯的看着天帝,在众仙的注视之下渐渐地收了笑容轻声说道“我只是觉得为这么小的一个事,我们竟然在这里这样地讨论,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小事!冥界的秩序一旦乱掉,造成的后果将是六界的秩序紊乱。东君殿下现在还感觉这是一个小事吗?”赵天师瞪了一眼东君,很明显这句话是针对倚仪的。 倚仪冷眼看着殿中的人,这些人满口的仁义道德,可是面对上万人的生死时,却是如此的狠心。真是辜负了当初鸿钧老祖的苦心啊! “冥界的秩序不是还没有乱吗,再说了这六界的秩序不早就乱了吗?”东君说的极慢,却让人有不敢打断的威严,他停了一下对倚仪一笑,又继续说道“当年炎帝一族入主魔界,陛下联合妖尊念无声,鬼君墨琰,人皇东方樾合力设下封印,将魔界中的众魔关在魔界中。三千年前,鬼君墨泫又带兵灭了妖界。下三界只剩下冥界,至于上三界嘛,佛界在西方极乐世界,与世无争,从不插手六界之事;人间频繁易主,战乱不断,自是弄不出什么大的乱子;只剩下我们天界一枝独秀。这样算来六界岂不是只剩下天界和冥界了。这秩序还能乱到哪里去!你说是不是,赵天师!” “你!”赵天师咬牙切齿的看着满脸笑容的东君,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东君的语气虽然平淡,到说出的话却是令人震惊。十几万年前,鸿钧老祖涅槃之时就曾预言;“阴阳失衡,怨恶丛生。炎魔现世,六界颠倒”现在东君所说的不就印证了“阴阳失衡,怨恶丛生。” “大胆!”天帝怒气冲冲的咆哮着,那双充满威严的金色眼睛里此刻被气得发红。“把东君带下去,” 东君嘲讽的看了一眼天帝,轻轻地摇着手里的墨玉骨扇转身就出去了。 这一动作让殿里的众仙一阵唏嘘,纷纷讨论着东君的放荡不羁。 “上神倚仪私用禁术扰乱六道轮回,触犯天条。判你落仙台上受九九八十一道天火焚烧。即刻执行!”天帝说完就将头转到一边,不去看倚仪平静的脸。 倚仪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思清,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任由着天兵将自己押出去。 落仙台顾名思义就是仙界的罚罪台。那是九重天最北面的地方,常年被阴云笼罩。时不时有耀眼的闪电穿透云层照亮血迹斑斑的落仙台。阴风四起,青玄玉柱上的寒冰铁索叮铃铃的响起来,极其渗人。 此刻倚仪就被寒冰铁索紧紧的绑在青玄玉柱上。司令天君有些不忍心的念着捆仙咒,铁索在咒语的命令下越勒越紧,直到倚仪身上的白色长衫被鲜血染红,司令天君才停下。他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上神,对不住了!”他刚说完,就催动咒语。顷刻之间蓝色的天火就从天而降将倚仪包围,这只是第一道天火。倚仪咬着牙,忍受着烈火焚烧得痛楚。接着又一道紫蓝色的天火从地下冒出来。倚仪的额头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细汗。接着又是一道天火,倚仪的脸被烤的通红。 司令天君看着仍然咬牙坚持的倚仪,咽了咽口水,已经是第三十六道天火了。倚仪的脸被淡黄色的天火映得极其苍白,显得有些狰狞。 “啊!”倚仪终于还是喊了出来,接着是一口鲜血浇在了熊熊的天火上,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天火的可怕之处在于它不会焚烧你的外表,只会焚烧你的灵魂。倚仪身上的白衫依旧是完好的,上面鲜血淋漓。而她却早已昏了过去。这是最后一道天火了,也是最厉害的离火。 “啊!啊!呃!啊!” 倚仪痛苦的挣扎着,寒冰铁索已经勒进了她的肉里,缓缓渗出鲜血。 终于刑罚结束了,倚仪的头无力的垂着,一旁的行刑人已经愣住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能挨住九九八十一道天火。 “混账,还不放她下来!”一声充满怒气的咆哮,从落仙台的后方响起。天兵们大梦初醒一般急忙上前将倚仪放下来, 疾步而来的司颜帝君,皱着眉抱住全身冰冷的倚仪,眼睛担忧的看着倚仪的脸,“倚仪,倚仪醒醒醒醒!”叫了半晌也不见倚仪醒来,司颜情急之下抱起倚仪就要往出走。司令天君一看急忙拦住他“帝君这是要去哪里?” “让开”说着他就挑开了司令天君的宝剑。抱着倚仪就出去了。 思清在书房里已经呆了快一个时辰了,他的心口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当倚仪被押去落仙台的时候,他真的很想过去拦住他们。 静水天妃端着茶点推门就来,看着思清的背影,甜美的叫了一声,“帝君,” 思清转过身看着静水,冷着脸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何事?” “您在书房里已经待了一个时辰了,静水想您可能有些乏了就端了些差点。” “放下吧,我要出去一趟!”思清说着就往出走,静水急忙放下手中的差点,拉住思清,泪眼汪汪的说了一句“帝君要去哪?” 思清拂开静水的手说了一句“落仙台” “帝君去那干什么?云芝和长言殿下马上就该到了!” 听到这句,思清就停住了脚步,有些无奈的点点头。 他不知道这将是他这一生唯一的遗憾。 话说司颜抱着倚仪出了落仙台直接去了兜率宫。太上老君看了一眼司颜怀里的倚仪,脸色瞬间就白了,“这是怎么了!” “老君你快来看看!”司颜将倚仪轻轻地放在软塌上,一把拉过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将手搭在倚仪的脉搏上,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离火烧的?” 司颜点点头,“八十一道天火烧的。” “荒唐,她这三魂六魄已经只剩下一魂一魄了。”老君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十分搞笑,可谁也不敢笑。 “那怎么办?” “怎么办,补啊!” “怎么补,还请老君明示!” “唉!”老君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这必须要九叶彼岸花,月灵果,龙须草还有……”老君说着就停住了。 “您说最后还要什么?” “神农鼎!”太上老君说完,司颜就愣住了。 “这,这可怎么办?” “怎么了”东君依旧放荡不羁的摇着墨玉骨扇就进来。 司颜看着东君,有些伤感的说道“倚仪只剩下一魂一魄了。” 东君合了扇子,严肃的看着司颜。“知道让我先吸出她身上残留的天火” 老君和司颜急忙让开。东君坐到软塌旁闭着眼睛将手放在倚仪的额头上。慢慢地倚仪的身上闪着淡淡的红光。大约一炷香之后,倚仪身上的光也散尽了。 东君满头大汗的站起来,让老君过去。 司颜看着东君头上的汗,自觉的用袖子去擦。 “谢谢帝君!” “东君殿下这么客气干嘛,叫我司颜就好!” “嗯!谢谢司颜。”东君一笑,想了想说道“我叫羲和” “羲和?” “好了,你俩别在这,嗯?亲亲我我了!她身上的热已经散了,现在只有那四样东西能救她了!” “我去找!”司颜温和而又认真的说道。 “不用,我刚算了算,要集齐这些东西就必须靠倚仪家里的那个孩子了”老君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目光紧紧的看着软塌上脸色惨白的倚仪。 “倚仪家里有什么孩子,我怎么不知道?”东君好奇的问了一句。 司颜低着头,想了想“殷梨,三千年前倚仪在人间收养的一个孩子。” 老君点点头,一伸手一颗小小的红色葫芦就出现在他的手上。“我这有一颗金元丹,你拿去给那个孩子,能助他提升灵力。” 司颜接过葫芦点点头,瞄了一眼倚仪,“她怎么办?” “她,我会送去昆仑山西王母处,那里有一处寒冰洞,可以保证她身体里的那一魂一魄不散,身体不毁”老君说完,想了想有补充了一句“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东君和司颜不约而同的点点头,然后两人就打算出去。 “司颜!”老君突然叫住司颜,面色极其不好。 “还有什么事吗?” “先让那孩子去冥界取九叶彼岸花,再去荆山,最后去血池山。” “嗯我知道了!”说完就和东君出去了。 老君叹了一口气,看着头顶的八卦图,说了一句“这样做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正文 第8章 :大梦初醒,脱胎换骨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殷梨用手轻轻的剥开眼前的雾气,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得清晰一些。 “哥哥,哥哥”缥缈空灵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极其的诡异。殷梨站在原地,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又粘又热的。 “哥哥!”又是一声,像是从身后传来。殷梨转过头,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哥哥!”殷梨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孩。一头乌黑的头发长及脚踝,没有任何的头饰,自然的散披着。大大的灰色眼睛,没有焦点的看着殷梨,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眉眼之间却是十分的熟悉。身上却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喜服,上边用金线绣着连绵的彼岸花。怎么看都是说书先生口中的厉鬼的样子。殷梨紧张得咽了咽口水,看着女孩苍白的脸说道“你是谁?” 女孩依旧看着殷梨,眼里有些欣喜,又有些责怪。“哥哥怎么不来找我呀?”语气里尽是撒娇的暧昧。她拽着殷梨的衣袖说道“哥哥不是说好要带心儿去六界游玩吗?现在怎么不来找心儿呢?心儿一个人,好孤独啊!这里好冷啊!只有心儿一个人。心儿好想哥哥,好想母后。心儿想回家。哥哥带心儿回家好不好?”女孩恳求的看着殷梨,眼睛里已经有点点的泪花在闪烁。殷梨有些不忍心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女孩的脸,似乎这个动作他以前常做。“心儿乖!”话刚出口,殷梨自己的就愣住了,完全是本能的说出来的。怎么回事?殷梨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为什么会忍不住想要安慰她,为什么看见她哭,心里就像刀割一样。 “哥哥!心儿就在你的心里,一直都在哥哥的心里。可心儿好想出去看看哥哥呀!以前哥哥说最喜欢心儿笑了”说着女孩就甜甜的一笑。殷梨看着女孩的笑容,鼻子一酸,两行清泪就下来了。女孩伸出手擦掉殷梨脸上的泪痕,痴痴的看着殷梨,“哥哥,怎么哭了?” “心儿,哥哥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你想去哪,哥哥就陪你去那,只要是你想要的哥哥一定会拿给你。”殷梨泪眼朦胧的将女孩搂进怀里,像抱着一件绝世珍宝一样舍不得放手。“嗯!”女孩刚说完就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殷梨疯了似的四处寻找,可这里只有雾气 “心儿!”殷梨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吓了云凉丢掉了手里的毛巾。她赶紧走到床边,看着满头大汗的殷梨,小声的喊到“少爷,少爷醒醒,醒醒!” “不要,不要走,心儿,”殷梨的手四处乱摆,云凉怕他抓伤自己,就用丝巾将殷梨的手捆起来。 看着这样陷在梦魇里的殷梨,云凉的眼泪倏地就下来了,“少爷,你快快醒醒吧!上神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府里可怎么办啊?”说着眼泪就又下来了,她用手帕擦干眼泪,端着紫金盆就出去了。 殷梨看着眼前的宅子,里边是仙气腾腾,应该是那个仙人的住所。“当”的一声,令墨泫不得不推开那扇紧闭的大门。 不大的院子里种满了梨树,现在已是仲夏时节,可院子里的梨树上却开满了白色的梨花,雪白雪白的煞是好看。最神奇的是东边的几棵树上的梨花竟然泛着淡淡的红色,就像有人把血洒在上面一样,唯美诡异动人心魄。墨泫有些惊讶,这样的梨花他很早就见过了,那人的寝宫里满是这样的梨花。还记得他第一看到这样的梨花时,那人笑的极其好看,纤细的手折下一枝红色的梨花,递到自己的面前说道“这些梨花可是我用血浇灌出来的,以后呀!我的命就和它们紧紧的捆在一起了。我要是一直活着,它们就不会落,我要是死了它们就会落了一地。你说这么美丽的东西我可不忍心让它们为我飘落。所以我要一直活着。”那人说这话时漂亮的褐色眼睛里好像倒映着满天的星辰,明亮的让人移不开眼。后来那人死了,尸骨无存了,那些漂亮的梨花也被金乌之火焚烧殆尽了。却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也能见到,真是让人感慨万千啊!墨泫走到树下,折了一枝,仔细的欣赏着。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墨泫念了一个隐身咒,转头看着一个白衣的女子,端着一个紫金盆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一双眼睛泛着红,脸上还有几道泪痕,很明显她刚哭泣过。 墨泫轻轻一跃溜进了长廊里。长廊屋檐下挂着打了结的长绳,每一个金丝楠木柱子的左右都挂着圆柱形青铜铃。微风拂开,绳帘浮动,青铜鸣响,颇有意境。 长廊尽头是一件不大的院子,这个院子里满是殷红的梨花。竹制的房子隐在殷红的花海里。墨泫沿着青色石子铺就的小路,走到竹门前。 殷梨缓缓的睁开眼睛耳边传来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云凉吗?” 缓缓坐起来,人已经走到了眼前。 “云,,墨泫”殷梨有些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鬼君,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地,还是不敢相信。 墨泫看着这张清秀的脸有些失望,不是只存在自己脑海里那一张绝美妖魅的脸。 “当!” 殷梨好奇地看着墨泫手里的铜铃,这个铜铃他曾经梦到过,好像叫镇魂铃! “你这个铃铛,是镇魂铃吗?” “嗯!” “能让我看看吗?”殷梨说完墨泫就将手里的铜铃放到了殷梨的手上。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接着门就开了,云凉满头大汗的出现在殷梨的眼前。 云凉惊奇的看着坐起来的殷梨说道“少爷你终于醒来了!太好了!” “怎么了?” “少爷从天界来了两位客人,他们指名要见您!”云凉有些不安的说道“上神还没有回来!” “什么,姐姐还没回来,”殷梨说着就下了床,将手里的铜铃放到枕边。看了一眼珠帘后的墨泫,就跟着云凉出了门。 待殷梨走后,墨泫就从珠帘后退出来,原来这里是倚仪的宅子。刚才听丫鬟说倚仪还没有回来,应该是被天帝重罚了。 腰间的青绿色的鸳鸯玉佩晃动了一下,墨泫皱着眉头就出了门。玉佩是一对鸳鸯佩,墨泫和玉倾城一人一枚。现在他的动了就说明玉倾城有事。 司颜和东君坐在梨坞的前厅里,司颜依旧优雅的品着凡间的雨前龙井。 东君好奇的打量着这间屋子,淡蓝色的帷幔轻轻的搭在雕花的窗柩上,像一道淡蓝色的清泉从山顶倾泻下来。窗柩下摆放着白玉棋盘。一旁的雕花木架上摆着一盆兰草,淡绿色的叶片里有几朵白色的花苞。木架的东面放着一张铺着白色貂皮的软塌,软塌旁的茶几上摆放着水果和糕点,正等候着主人的驾临,也看的出来倚仪时常躺在那张软塌上休憩。清新淡雅,这里真是一个宜人的住所。 殷梨看到两个上仙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他虽然成仙已经三千多年了,可这三千多年里,他一直和倚仪生活在梨坞里。由于身体虚弱,倚仪从没有让他一个人远行过。所以他见到的仙人并不多。 司颜和东君站起来,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有些柔弱的少年,清秀的脸上显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大大的眼睛闪着淡淡的光,就好像有星星在眼里一样,一闪一闪的,他的眉间没有仙人该有的印记,显得更像是一个凡人。 就在司颜和东君观察殷梨的时候,殷梨也在观察着他们,穿着白色长袍的仙人,眉眼如画,赏心悦目眉间有一颗复杂的银色水滴印记,看起来有些温和,可他的温和中却又透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意。而他旁边的人一头红色的长发散披着,像火一般的张扬。眉间的太阳印记更为他添了几分放荡。薄薄的像樱花一样的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痞痞的笑。 殷梨走到主位上,对站着的两人说“两位仙友请坐。” 司颜和东君刚坐下,婢女就端上了差点,优雅的放下了,然后款款的退出去。 殷梨抿了一口茶,抬眼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缓缓说道“两位仙友是?” 司颜放下手里的茶盏,对着殷梨微微一笑,说道“我是司颜。他呢!东君羲和!”司颜说完有些嫌弃的指了指正吃梨花糕的东君。 “不知司颜帝君和东君殿下来此有些什么赐教吗?” 司颜看了一眼殷梨身边的云凉就将目光移开了,并没有说明来意的打算。 也仅是一眼,殷梨就知道司颜的意思,他对云凉说“你去酒窖里把我的苏合酒拿来,我要和司颜帝君和东君殿下尝尝!” “是”云凉说完就出去了。殷梨不放心又设了结界。然后才对司颜和东君说“现在可以说了” 司颜想了想说道“倚仪上神因触犯天条,被罚在落仙台上受九九八十一道天火焚烧”这句话刚说完,殷梨就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说的风轻云淡司颜,“你说什么,八十一道天火,姐姐呢?她现在怎么样了!”说完又咳了起来。 司颜有些不忍心看了一眼东君。东君叹了一口气,说道“她现在只剩下一魂一魄了,情况岌岌可危。你要是想救她就必须找到四样东西!” “什么东西?”殷梨迫切的看着司颜和东君,期待着他们接下来的话。 “九叶彼岸花,龙须草,月灵果和神农鼎”东君痞痞的说完。 殷梨的脸又苍白了几分,看起来似乎要倒下去了。“这些东西我一定会找到的,就请两位照顾好我姐姐!”殷梨有气无力的说着。 “唉!”司颜叹了一口气就站起来,走到殷梨的身边,掏出太上老君的葫芦将里边的丹药倒出来。温和的说道“张嘴” 殷梨虽然有些不解司颜的行为,但他还是张开了嘴,司颜将丹药放进殷梨的嘴里。散发着淡淡药香的丹药入口即化。顿时殷梨感觉全身发热,身上充满了活力。 突然一阵白光从殷梨的身上发出来。司颜和东君急忙遮住眼睛。 强光过后司颜和东君缓缓地放下袖子。接着两个人就愣住了。 殷梨已经不再是刚才虚弱的样子了,他长高了一些,现在已经比司颜和东君都要高一些。像梨花一样白皙的皮肤,精致绝美的五官,尖尖的下巴。一双圆圆的眼睛,依旧闪着光,不过此时却透着些许的迷茫和欣喜。 “老君这金元丹原来有脱胎换骨呢奇效啊!”东君摇着墨玉骨扇,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殷梨。狭长的眼睛微眯,有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感。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殷梨看着自己身上短了一些的衣服,脸上尽是茫然。 司颜没有说话,紧紧的盯着殷梨的脸。这张脸他无比的熟悉。想到那个人,司颜的目光就冷了不少。 “你别担心,现在的样子比以前好看多了。”东君拍着殷梨的肩膀,一脸笑意的对殷梨说,完全没有注意到司颜冷着的脸。 突然司颜取了一张银地红花的面具放到殷梨的面前,“你去冥界取九叶彼岸花的时候,把这张面具戴上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的脸。” “为什么”殷梨还没有开口,东君就问了一句。 司颜想了想,说道“你的脸很像妖尊念无声” 东君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就仔细的看着殷梨的脸,确实和玉珧公主有几分相像。但又些奇怪,这个人怎么可能会长着一张念无声的脸,唯一的可能就是老君给的丹药。 殷梨也愣在了原地他现在看不到自己的脸。但听到司颜这样说不免有些好奇。 “你先去冥界找彼岸花,我过些日子会去和你汇合。”司颜说完就转身向出走,此刻他的心里有一个巨大的疑团,或许只有那个人能解了。 东君见司颜走了就急忙跟上。 云凉站在门口,端着酒壶,正疑惑着为什么门打不开。突然门就开了,司颜冷着脸就出来了,他看了一眼云凉,伸手就将酒壶拿走了。“替我谢谢殷梨” 云凉不解的进了门,啪的一声手里的玉盘就跌落在地碎裂成好几片。映出云凉惊讶的脸。 正文 第9章 :漫漫冥界行,九叶彼岸花(一) 殷梨看着碎片中的自己,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张脸在自己的梦里出现了无数次,以前也想过去找这个人,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脸会变成这样。 “少,少爷”云凉惊恐的指了指殷梨的脸。殷梨没有说话,慢慢抬起头,阴冷看了一眼云凉厉声说道“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变成了这个样子。就算是姐姐也不可以!”殷梨近乎咆哮地说出这句话,令云凉急忙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少爷放心,云凉觉得不会告诉任何人!” 殷梨坐到紫檀木椅上,没有开口只是用鼻音轻轻的“嗯”了一声,似乎是特别的疲惫。他缓缓的闭上眼睛,仰着头靠着椅背,让自己放松下来。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就像的一场梦,来的是如此的突然,让他没有一丝准备。姐姐受了八十一道天火,现在只剩下一魂一魄,生死未卜。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九叶彼岸花,龙须草,月灵果和神农鼎。 可是他只知道彼岸花只生长在冥界的黄泉路上三途河边。龙须草在荆山,至于月灵果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神农鼎就更神秘了,早在十几万年前就随炎帝一起失踪了。想到这些,殷梨就觉得是无比的无奈。 “唉!”缓缓地睁开眼睛,才发现云凉还跪在地上,殷梨无力的说了一句,“你起来吧!我要出一趟远门,家里的事就交给你和绿衣了。如果有什么事,就去摇动书房里的召唤铃铛。月朗仙君会来的。” “是,少爷” 由于跪的太久了,膝盖有些发麻,云凉只得慢慢地起来,殷梨看了一眼云凉的慢腾腾的动作什么也没说,起身就出了门。 云凉揉了揉膝盖,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少爷变了很多,不光是外表还有他的心。 回到房间里,殷梨挑了一件血红的长衫,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脸就应该搭配一套血红的衣服,这样才能将骨子里的那种魅惑的风华展现出来。 站到镜子前,殷梨还是不敢相信那是自己。两道褐色的眉像涟漪一样斜入发间,褐色的眼睛里闪着淡淡的光,就好像里边有星星在闪烁。皮肤很白,不是以前那种病态的白,而是一种透明的白,吹弹可破。再看看身上的红衣,真的个梦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了。“你的脸很像妖尊念无声”这句话突然出现在殷梨的脑海里,令他脸上的表情又冷了几分。如果司颜说的是真的,那这张脸的主人就有可能是妖尊念无声,那么他以前梦到的就是妖尊念无声和鬼君墨泫咯!可这怎么可能,他从来没有见过妖尊,怎么会梦到他呢?而且自己马上就要去冥界了。墨泫和念无声是死对头,如果墨泫看到自己的脸是一定不会将九叶彼岸花给自己的。想到这,殷梨突然间就明白了司颜为什么会给自己一张面具了。 从虚鼎里拿出司颜给的面具,细细的看了看。银质的面具上不知用什么红色的颜料画着一些奇怪而又复杂的花纹。似乎是一朵花,又好像是一个奇怪的鸟。而且这幅面具他好像见到过。 殷梨将面具戴上,脸上凉凉的很不习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伸手摸了摸面具,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 面具只遮住了额头眼睛和鼻子,嘴唇和下巴还露在外边。薄薄的唇瓣像两片桃花轻轻的合在一起显得有些单薄。说书的先生曾说过嘴唇很薄的人一般都是薄凉的,自己会是那样吗?不,应该说这张脸原本的主人念无声会是一个薄凉的人吗?下巴很尖,皮肤也很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这人常年没有见过太阳一样。 “真的很适合你啊!” 殷梨看着镜子里突然出现的人,眼里有些惊讶,眨眼间就什么都没有。他并没有转过头,只是看着镜子里的人,说了一句“司颜帝君不是走了吗” 听到殷梨问自己,司颜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手里轻轻地晃着九叶玉骨扇,看起来无比的悠闲自在,殊不知他的手心已经湿透了。只见薄唇轻启,娓娓道来“我只是去取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殷梨这才转过身,打趣的看着司颜。 司颜看着那平静如水的眼睛,心里甚是惊讶,想不到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殷梨竟然和面具契合到这种程度,与念无声是如此的想象,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不觉得有多看了几眼。 殷梨将司颜的小动作全部都收入眼底,直觉告诉他,司颜不会害他,还会帮助他。 “这是昆仑镜,能帮助你找到那几样东西。”司颜说着就将一面石镜交给殷梨。殷梨有些惊讶的看着司颜,他真的没有想到司颜竟然敢将昆仑镜给自己。昆仑镜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能够穿梭时空,改变过去。这是天地初开时昆仑山顶的一块玉石常年吸收日月精华,后来被西王母用灵力打磨成镜。后来在一次宴会中,西王母将昆仑镜送给了灵宝大帝。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司颜的手上。 “为,为什么?”殷梨看着手里的镜子不解的说道。 “因为我是你师父,你先去冥界,等你取回九叶彼岸花后我亲自和你去找龙须草和月灵果。”司颜依旧是微笑着。笑是最好的面具,它能遮盖住你所有的心思。而此刻司颜的笑里没有一丝伪装,全是真心的笑。 殷梨点点头,虽然很不理解司颜的话,但他也没有再问下去,他根本就不认识司颜,又怎么可能是司颜的徒弟呢!唯一一种解释就是在他历劫前,有可能。但为什么姐姐不告诉他呢?其实他的梦里也曾出现过一个白衣胜雪的人,不过看不清那人的脸,每次那人都是坐在一棵梨树下品着不同种类的酒。很明显那人是一个酒鬼。但又和司颜有几分相似。想到这殷梨有多看了司颜几眼。但还是无法将司颜和一个酒鬼联系在一起。 “好了,你先去冥界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司颜说完就转身往出走,路过屏风时他突然停下,转头看了一眼殷梨说“你的苏合酒很好喝,以后多带些给我!”说完就走了。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殷梨。 许久殷梨才反应过来,以自己现在的样子出去应该没有人会认识了吧! 冥界的在人间有许多的入口处,只要是阴气沉重的地方就有冥界的大门。而在锦州阴气最重的地方就要属城外的义庄了。捏了一个隐身咒,肆无忌惮的走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街道两边摆满了小摊,小摊上多是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儿。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不管是人还是仙都自私的可怕,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像姐姐这样无私的实在是太少了。想到倚仪,殷梨在街道多停留了一会儿来观察倚仪用生命换来的人间。 越接近城郊就越荒芜,在去往义庄的路上,杂草丛生,只留下一条极窄的泥泞小路。由于前几天下过雨,小路上还有些积水。白色的纸钱,招魂幡还停留在小路上和人高的茅草上。为这荒凉的地方又添了几分凄凉。 一块陈旧的木板上用小篆刻着义庄两个字。这就是一块简单的牌匾,肃穆地挂在用原始的木头搭建的门楼上。几只鹧鸪立在门楼旁边的一棵槐树上,漆黑的眼睛冷冷的盯着远道而来的人,似乎那人就是它们口中的猎物,令人不寒而栗。还未走到门前伴随着当的一声,门缓缓地打开,一阵阴风扑面而来。 驼背的老人,手里端着一盏灯,嘴里念着送魂的诗词 “黑白无常立,索魂长链缠。黄泉彼岸远,一步一呢喃。”老人站在漆黑的房前,恭敬的低下头,说道“请进” 殷梨淡然的走进漆黑一片的房间里。这里的房间更像是一个祠堂。大大小小的黑色牌位整齐有序的摆放着。每一个灵牌上都用朱砂写着亡者的名字。 “请坐!”老人将手灯放到黑漆木桌上,恭敬的站到一边等着殷梨的下一步指示。” 殷梨看了一眼老人决绝地说道“现在带我过去!” “是”老人有重新端起手灯,慢慢地走在前边。苍老的满是褶皱的脸在手灯的映射下有些狰狞可怖。穿过一个回旋长廊,老头站在一个大大的黑漆漆的房子前,转过身对身后的殷梨说“这里就是了!” “嗯!”殷梨看眼前这个阴冷的房间,很明白这里就是冥界的入口了。殷梨让老人退下,感受着阴气最重的地方。聚气凝神,左手作爪状,阴狠的抓过眼前的空气。一道黑色的门就出现在了殷梨的眼前,看不出什么材质的门上雕着十只张牙舞爪的表情凶狠的恶犬。门顶的牌匾上用朱砂书写着鬼门关三个字。殷梨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到了冥界。 殷梨看着禁闭的大门思索着怎么样进去。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阵驼铃声,像是有人来了。殷梨悄悄的隐到门的后面,然后就看见黑白无常一手拿着哭丧棒,一手拉着一条长长的铁链,那铁链上拴着一队生魂。 走到鬼门关前,白无常拿出一块黑色的令牌放到门上的一个凹槽出。只听见“吱”的一声巨响,门缓缓地打开了。殷梨趁机混在了那队生魂里。 进了门,就好像在空中行走,向上看不到日月星辰,向下看不到陆地河川。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雾气。 突然间出现了队伍里异动,不少的生魂失踪了,而领路的黑白无常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继续带领着队伍向前走。 殷梨是仙,他可以看到那些生魂是被黄泉路上隐藏的厉鬼吃掉了。不远处的一只厉鬼还正在嚼生魂的胳膊,淡绿色的血已经洒在了那只厉鬼的衣襟。殷梨觉得有些恶心。突然他感觉有人拉他的衣袖,转过头就看到一张苍白幼稚的脸。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应该还没有长开就夭折了。“你别怕,这里是黄泉路,有厉鬼抓我们这些生魂补气的,不然他们就魂飞魄散了,很可怜的!” 殷梨好奇的看着这个好心的孩子,淡然的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从我爹书房里的一本书上看到的。”小孩子得意的说道“前边应该就有彼岸花了,书上说彼岸花开在黄泉路上忘川河边。火红火红的可好看了。”还未说完,殷梨就看到了红火的彼岸花海。 数不尽的彼岸花静静地看在路边,纤细的花杆上只有一朵妖娆血红的彼岸花,没有任何的枝杈,也没有任何的叶片。 “花开千年,叶落千年,花落生叶,叶落花开。生生世世,永不相见。”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在殷梨的耳边回响。没有见到彼岸花前殷梨是知道彼岸花的花和叶是永不相见的,可现在他看到了,就更觉是有些不可思议。如果只有花没有叶子他怎么知道哪一个是九叶彼岸花。 “你知道九叶彼岸花吗?”殷梨犹豫良久才将心里的话告诉给小孩子听。 孩子摇摇头,想了想说道“你可以去莲花台见地藏王菩萨。他神通广大知识渊博,又在地府待了这么久一定知道九叶彼岸花的!” 殷梨想了想,也只有去找地藏王菩萨了。 “我叫慕长笙,你叫什么呀?哥哥!” “殷梨,” “哦!哥哥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殷梨还没有开口就听到慕长笙有些哀伤的说道“我突然到这里来了,娘亲一定会很担心的。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唉!”听到这句,殷梨想了想,“我会帮你的。你一定会回去的!” “嗯!”慕长笙抬起头,对殷梨一笑“谢谢哥哥。” “不客气”殷梨刚说完就看到一个阴兵走了过来,没有瞳孔只剩灰色的眼白的眼睛直直的看了过来,殷梨急忙念了一个隐身咒,屏住呼吸。阴兵扫了一眼慕长笙就离开了。 正文 第10章 :漫漫黄泉路,九叶彼岸花(二) 过了黄泉路,就上了望乡台。 位于中转站的望乡台是只一个高高的石台通体呈青黑色,散发着阵阵的阴光,上边书写着三个血红的大字——望乡台。显得有些朴实无华,却是生人与亡者最后的交汇处。 所有的生魂排着长队,一个一个井然有序地登上望乡台,回头瞻望就能看见阳世里的家人朋友,以及自己的身体。那是最后的一眼,也是他们对这世间最后的告别。 殷梨隐了身就站在小孩子的身旁,小孩子是看不见他,却一直在跟他说话,殷梨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自从进了冥界,他的脑海里总会出现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像以前他时常来这里,每一条路径他都是极其的熟悉。 每一个从望乡台上下来的生魂,灰色的眼里都有些泛红,这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看到自己所爱的一切了。等到了酆都城他们就真正是鬼魂了,只属于冥界,再也没有返回人间的机会了。 殷梨看了一眼队伍,快到小孩子了,他伸出手习惯性地摸了摸小孩子的头,用少有的温和语气的说道“你怕吗?” 小孩子摇摇头,天真无邪的说道“不怕,爹爹以前告诉我,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就应该无所畏惧!”稚嫩的声音里却有着令人不敢忽视的坚决。挺好的一个孩子,却这么早就来了冥界真是可惜了!殷梨有些怜惜的看着小孩子。 “哥哥,是神仙吗?”小孩子看不到殷梨,却能感觉到,他转过头看着空无一物的身边,圆圆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期待着殷梨的回答。 殷梨想都没想就“嗯”了一声。 小孩子得意的笑着,想拍手欢呼却看见自己的手上还挂着一条玄铁链,只好作罢。用自己的笑来表达内心的喜悦。“哥哥会像庙里的菩萨一样吗?”小孩子说完又觉得自己没有表达好,低着头认真地想了想又说道“就是会保佑我们吗?每但初一十五娘亲都会去庙里求菩萨保佑!” 殷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对小孩子说“你该上去了”像他们这样的仙是不会立庙接受凡人的供养的。历年来飞升的仙人不计其数,却很少有在天界任职的,大多数都是回到自己原来所在的仙山门派,培养一些极具仙资的弟子,用来防备魔界或妖界的入侵。他们一直都铭记着鸿钧老祖的预言。而天帝从来不会提起那个预言,其他的仙人也就将这条预言视为禁忌。想到这些殷梨不进有些哀伤,凡人有积谷防潮养儿防老的意识,而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却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从未想过阴阳失衡。 就在殷梨冥想的时候小孩子转过身进了望乡台,只见两个青衫童子分别立在入口的两边,相同苍白的皮肤,相同的五官,一个笑嘻嘻的像年画里,一个却是冷冰冰的就像是地狱里的厉鬼。 笑嘻嘻的童子看着眼小孩子,开心的说道“请上去”冷冰冰的童子也接着说“快点” “哦。”小孩子应了一句,就急忙抬脚踏进了盘旋的楼梯。从远处看望乡台只是一个几米高的石台,可真正走在上边,才知道登上望乡台是多么的不容易。脚下的石阶凹凸不平,时不时就用强烈的阴风从石阶中吹出来,轻而易举的就能将生魂吹翻。越往上路越难走,小孩子身体已经变得有些透明了。可他没有放弃,依旧慢慢地向上爬。终于登顶了,小孩子虚弱的回头,恍恍惚惚的看见自己躺在床上,趴在床边痛哭着,父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表情哀伤,最可怕的是父亲的头发全白了。慕长笙看得有些难过,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水。他跪在地上对这幻境中的父亲母亲跪拜。“父亲,母亲,是孩儿不孝!”说完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迈着虚步下了望乡台。 殷梨站在望乡台下,看着不远处的彼岸花海,目光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长笙下了望乡台,就被阴兵带到了另一边。 “哥哥,你在么?”小声的问道,可身边还是没有人回答。慕长笙想哥哥可能还没有从望乡台上下来吧! 等了许久也不见慕长笙下来,殷梨觉得有些怪异,就上了望乡台。等到了台上,殷梨才发现下去的路和上来的路不是同一条。于是他急忙沿着下去的路就下去了。 从望乡台上下去就到了一个山岭,殷梨看着这个山岭觉得有些怪异他刚踏进山岭,就看见无数的铁齿恶犬,扑面而来。铜铃一样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踏进这里的生魂,露出凶狠的目光。嘴里呲着明晃晃的铁齿,似乎是看到了很美味的食物,嘴角还有一条长长的银线,看起来恶心极了。这些恶犬将生魂叼起来,甩向空中,有的则一口就咬掉了生魂的胳膊或者腿脚。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屠宰场。殷梨小心翼翼的穿过一个一个的残破的生魂,耐心的寻找着小孩。 小孩蜷缩在地上,害怕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张脸已经白的有些透明,五官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殷梨不知找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小孩子,他走过去,现了形,一把抓起小孩子护在怀里。起初小孩子还以为是那些恶犬找到了自己,闭着眼睛不断地挣扎着,感受到身边的人冰冷的体温,慢慢地呼吸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原来是个极好看的人将自己圈在怀里。他没有看到过殷梨的脸,不知道殷梨长什么样子,所以现在看见了殷梨反而不认识殷梨。 “跟着,我带你出去”殷梨说完就将突然扑过来的恶犬打翻在地。 听到声音,小孩子才发现原来是殷梨,紧紧地抓着殷梨不放手。看来小孩子真的是被这些恶犬吓坏了。 殷梨抱着小孩子冷冷的看着这些恶犬,施展着威压,很快恶犬岭的恶犬都趴在地上,摇着尾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全无刚才的气焰。殷梨抱着孩子,腾空一跃就飞了出去。快到出口的时候,他放下小孩,板着小孩的肩膀,认真的说“你自己一个人先出去!” “那哥哥呢?” 殷梨摸了摸小孩子的柔软的头发说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小孩子见殷梨说这句,就安心的点点头,慢腾腾的走了出去。 守在出口的童子,看到竟然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先去出来的,难免有些惊讶,但还是让小孩子出去了。 出了恶狗岭便是金鸡山。 小孩子看着眼前高大雄伟的金鸡山,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别怕,你安心的往前走,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的!”殷梨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小孩子点点头,安心的往前走。 金鸡山上有两道岭,一道像是金鸡的尾巴,一道是金鸡的鸡冠。而生魂要从尾巴走到鸡冠才能出得了金鸡山。 一路上到处都弥漫着腐败的气味。小孩子还是一个生魂,与活人一样有嗅觉触觉痛觉。 殷梨看着小孩子皱着眉头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就对小孩子说“先等等”。小孩子听话的站在原地不动,殷梨取了一条手帕,蹲在小孩子的面前将手帕制成了一个简易的面罩。 小孩子用眼睛不停地向下看,想看到自己脸上的手帕,可怎么也看不到。 殷梨在一旁看着小孩子努力的样子,觉得好笑,想想自己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傻。 金鸡岭才真的是一个屠宰场,等他们真的到了金鸡的身上,殷梨才知道这里为什么腐烂的气味那么浓重。到处都是死去的生魂,他们的内脏全都露在外边,数不清的金鸡正低着头啃食那些内脏,极其的恶心,殷梨现了形,用手遮住小孩子的眼睛,说道“乖,闭上眼睛!”然后抱起孩子,凌空而行。 升到半空中,殷梨才看清楚金鸡山喝点全貌,到处都是生魂,到处都是公鸡,那些公鸡尖尖的铁嘴轻而易举的就啄穿了生魂的身体将他们的内脏拉出来啃食。 很快就到了鸡冠,殷梨落到地上,对小孩子说“没事了,可以睁开眼睛了”小孩子听话的睁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还是雾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有些沮丧的兜着嘴,表示自己很不开心。殷梨无力的笑了笑,应该快到酆都城了。他拉起小孩子的手,隐了身上的生气说“我现在就带你去酆都城,” 小孩子点点头,安静的跟在殷梨的身边。 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彩旗飘扬,嫣然是一个集市,到处都是买东西的小贩。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都挂着笑意,真的和人间的集市没有什么区别。小孩子没有想到冥界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转着眼睛,看来看去,好不快乐。殷梨看到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一双双贪婪的眼睛闪着绿光,痴迷的看着自己和小孩子。而那些人要么是没有手,要么是没有腿,要么是没有内脏。他还听到那些人小声而又贪婪的念叨着“那个生魂的手,真好看,真好看,我一定要得到。”“他的眼睛好美啊放在我的身上一定会很好的”殷梨眯着眼,凶狠的扫过那些游魂展示着属于神的威压。然后温柔的弯下腰将孩子抱在怀里。 “好可怕,好可怕”那些游魂胆怯的念叨着,可还是忍不住去看殷梨和小孩子。 殷梨抱着孩子,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小孩子趴在殷梨的肩头,紧紧的搂着殷梨的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小摊。 走了很久还是没有走出去,殷梨停在原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变化。突然他睁开眼睛,向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身后的一切都变了,没有什么彩旗只有白色的招魂幡,也没有什么小摊,只有一群残缺不全的游魂,那些幽魂贪婪而又无奈的看着殷梨离去的背影。小孩子紧紧抱着殷梨的脖子,将头埋在殷梨的肩膀上。 “别怕,他们不会伤害你的!”殷梨感受到了小孩子的恐惧,就轻声的安慰着小孩子。 突然前边出现了一队生魂,他们排着队,一个一个的进入道一个亭子里。殷梨放下孩子让孩子也过去排队。 很快就到了小孩子,殷梨隐了身跟着孩子进了那座亭子。亭子里只有一口深井,泛着腾腾的雾气。 井旁有两个鬼差,一个拿着勺子,一个拿着碗。小孩子胆怯的走进亭子里手还紧紧的拉着殷梨。 一个鬼差舀了一勺井水倒进碗里,动作行云流水极其熟练。 小孩子接过碗,看了一眼旁边的殷梨,然而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咬了咬牙,然后将碗里的井水,慢慢地喝下去。有些还流了出来,沿着白皙的脖子流进衣服里。 鬼差见小孩子将水喝掉了,板着脸说道“走吧!” 小孩子刚走出亭子就愣住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城池突然出现在眼前。清澈见底的河水静静的包围着高大的黑色城墙,一座白玉石桥横架在护城河上。两道城门隐在茫茫的雾气里,只剩下两盏绿色的灯笼闪着莹莹的光。 殷梨拉住孩子的手,踏上了石桥。小孩子上了桥,有些好奇拉着殷梨,趴在白色的桥柱子上,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红色的彼岸花花瓣打着旋儿从上游慢慢飘下来。白色红色的鱼浮到水面上啃食着红色的花瓣,极其的悠闲自在。 “这是忘川河,也叫三途河。河里的小鱼是梦魂鱼,喝了孟婆汤却无法忘记放下的生魂,会被丢进忘川河里,化作梦魂鱼。”殷梨看着那些游来游去的鱼,淡然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越接近酆都城,有些模糊的东西就越清晰。 “啊!人怎么能变成鱼呢?”小孩子惊讶的指着鱼,看着殷梨泛着冷光的面具,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殷梨好像变了很多,越来越冷漠了。 “走吧,前边就是酆都城了!”殷梨说完就拉着孩子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