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丑闻 “傅南风!你简直不是人!” “我苏漓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这样对我?” “逼我签离婚协议!骗我吃堕胎药!你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痛下杀手!” “前脚把我从傅家赶出去!后脚就和夏如沐在这里结婚!” “傅南风你有没有心的!?” 两边高朋满座的宾客不敢置信,望着一边从红毯末端缓慢向前行进,一边撕心裂肺泣诉的女人,每一字仿佛都沾满浑浊的血泪。 随着她越来越歇斯底里的语气,底下议论私语的声音刹时变成喧嚣的哗然。 苏漓昔日一头柔顺的及腰长发如今凌乱脏污地披散着,身上仅着一件几近透明的米白色睡裙,已被汗水和鲜血浸透。 她哀戚地看着不远处光鲜亮丽的两位新人,腹中的绞痛又加深了几分。 每走一步,都有新鲜的猩红液体从苏漓的两腿之间滑落,在地上绽放出触目惊心的“花朵”。 短短十米的距离,却像隔了一条银河。 傅南风从苏漓出现在婚礼现场的那一刻脸色就阴沉地可怕,眸中有着越来越浓厚的嗜血气息。 他阻止了保安冲上前来控制苏漓的举动,任由女人走到他面前,身体抖得像被寒风肆虐的野草。 既然她破罐子破摔的搅黄这场婚礼,那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苏漓,你问我有没有心?我倒要问问你要不要脸?” “怎么你爬上我弟弟的床的时候没有想到今天这个结果么?” “你肚子里的杂种到底是我的还是你和傅靖背德的产物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我就是对你太仁慈了!苏漓,你恶心得让我作呕!” 男人咬牙切齿的质问让苏漓的脸色惨白,同时也在底下掀起轩然大波。 十几个举着相机和话筒的媒体记者疯了一样突然就冲了上来,对着面色难堪的当事人一顿猛拍。 “傅夫人……不对,苏女士,请问傅总说的是真的么?” “傅总和你离婚真的是因为你出轨小叔么?” “苏女士……请你回答一下……” 刺眼的闪光灯不停在苏漓的眼前闪烁,激得她眼眶一阵酸涩,恨不得就这么晕过去。 但是小腹的剧痛和心脏频率急促的抽搐不断在提醒她,痛苦不会因为她的逃避,消失地无影无踪。 事到如今,苏漓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一觉醒来就会和傅靖赤身裸体地躺在一张床上。 上一秒她还和远在美国出差的傅南风通过电话宣布自己怀孕这个喜讯,下一秒就被丈夫从床上拖下来一个巴掌彻底打醒。 短短的一天,她和傅南风两年的婚姻就被燃烧成一堆灰烬。 苏漓强撑着满身的骄傲,望着傅南风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抛出致命的问题。 “是不是,不管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我?” 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不足为惧,我只要你的一句相信。 傅南风毫不犹豫地用一个冷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正文 第2章 演戏 什么叫心死,苏漓在这一刻领悟了个透彻。 三年的痴心爱恋,两年的如胶似漆,如今换来一身鲜血淋漓的伤痕,苏漓的心随着还未成型就胎死腹中的孩子一起,分崩离析。 “既然如此,祝你新婚快乐。” 滚烫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咸涩的味道汇集在味蕾,肚子里就像有一把钢刀一样反复翻搅折磨,苏漓再也支撑不住临近极限的身体,双眼一闭就软倒在地。 朦胧中,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意识就彻底堕入了黑暗。 在一片残忍的闪光灯中,傅南风身子一动,心脏也狠狠地紧缩起来,下意识想上前的动作被紧挽着他手臂的夏如沐阻拦。 “苏漓!苏漓!” 奔溃的男声拨开层层包围的记者和围观人群,傅靖硬朗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傅小少爷现身了!” “傅少能解释下你和你嫂子的关系么……” 唯恐天下不乱的新闻工作者不怕死地蜂拥而上,手里的话筒几度快要戳到当事人的脸上。 “滚开!” 傅靖一声怒吼,抢过近在咫尺的摄像机狠狠地朝前一砸。 支离破碎的机器在傅南风的脚边砸出巨大的响声,外貌同样出类拔萃的两个男人目光灼热对峙之间硝烟四起。 “傅南风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别背地里耍下三滥的手段?” 这句话里包含的内容意味不明,不知道是在说苏漓流产的事情,还是说被傅南风撞破的偷情事件。 傅靖一把抱起地上的苏漓,手心接触到她身下滑·腻的鲜血时,眼神里交织着无尽的心疼和对傅南风蚀骨的恨意。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来不及多做逗留,傅靖带着苏漓匆忙赶往医院的背影成为了这场闹剧的终结。 但显然,婚礼已经被破坏得彻底。 大批的保镖涌进来将围堵在一块的记者轰散,簇拥着傅南风和夏如沐离开。 不用想,明天的新闻头条必定将今天的事情宣扬得满城风雨。 傅南风拳头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额头处暴起的青筋十分可怖。 短短的几天,他的生活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连夜赶回国给苏漓的惊喜,演变成血淋淋的噩梦。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的突袭,傅南风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婚姻背后,有这么丑陋不堪的真相。 连苏漓的脸都在脑海中被愤怒腐蚀地模糊狰狞。 对苏漓爱意未凉,傅南风受到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一只温热的手突然覆上他僵硬的肩膀,带着安抚的意味。 傅南风转头,看向自己刚回国就穿上白纱的初恋女友,眼神里满是歉意。 “不好意思,麻烦你陪我演这场戏了。” 夏如沐回给他一个浅浅的笑容,言语中透露着理解。 “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指尖轻动,触上男人苍白的脸,笑意未减,微垂的眼睑将眸中一闪而过的算计掩藏得干净。 正文 第3章 跳楼 “滴滴”的仪器声不断从耳边传来,苏漓睁开朦胧的眼,入目是一片惨白的病房。 仿佛是刻意提醒她一般,窗外阴沉的天边,远处突然传来轰轰的雷声。 晕倒前的记忆像洪水一样凶猛地涌入苏漓的脑海,铺天盖地地淹没了她的心跳和呼吸。 苏漓苍白的脸边划过热泪,正想支撑身体坐起来,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 傅靖推门的手一顿,看到苏醒的苏漓,表情在一瞬间鲜活起来。 “你醒了,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么?饿不饿?” 他紧张地扑过来,手心贴上苏漓的额头,毫不掩饰地表达着自己的关切。 苏漓尴尬地偏头躲开肌肤相触的温热,眼神闪烁。 嫁给傅南风两年,她和傅靖的关系虽然不算差,但应有的礼数和应避的嫌还是该有的,像这样突如起来的亲近让她极其不适应。 傅靖身子一僵,缓缓地收回手,将所有哀伤的情绪收回心底深处。 他转身给苏漓倒了杯水,递到她的跟前。 “起来喝点水吧。” 苏漓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杯子,眼神空洞得好像透过它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突然,她猛地坐起身来,一把挥开傅靖的手,玻璃杯摔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响声。 “不要!我不要喝!你不要害我的宝宝!不要!” 昨日她就是喝了这样一杯一模一样的水,肚子里的孩子才会陨落! 苏漓眼角渗出绝望地泪水,剧烈的动作带得周围的点滴架和氧气瓶噼里啪啦地倒了一片。 突然她猛地拔掉手上的针头,下床赤着脚就冲了出去。 傅靖还在低头捡东西,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只看见了苏漓消失在病房门口瘦小的背影。 “苏漓!!!” 他着急忙慌地追了出去,视线却被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的脑袋阻隔了视线。 越来越不安的感觉笼罩了傅靖的心神,不论他怎么焦急地寻找,始终没有看见苏漓的影子。 他一遍遍的问人,顺着目击的护士指的方向,傅靖提着一颗心往楼梯口走去,却突然透过窗口看见了底下围成一团闹哄哄的人群。 所有人都仰着头看着楼顶的方向指指点点,面色各异。 傅靖打开窗户探头往外一看,边缘一双晃悠悠的小腿映入眼帘。 那是苏漓! 有了这个认知,巨大的恐惧瞬间就侵袭了他的全身,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才用了短短的一分钟,傅靖就冲上了六层的医院楼顶。 苏漓背对着,坐在边缘的低台上,哀伤的哭泣声在天边回响显得空洞遥远。 底下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好端端的姑娘,为什么要寻死呢?” “你没看今天的新闻么?这是傅氏集团的大少奶奶,出轨自己的小叔子被丈夫逮个正着!” “怪不得要跳楼啊!没脸见人了吧!” 不知从哪爆发出来的声音瞬间在人群里掀起轩然大波,而喊出这句话的人却压低了帽檐悄无声息地隐去了身形。 正文 第4章 傅南风,再见 “你倒是跳啊!磨磨唧唧个什么玩意儿?!” “快点去死吧!活着真是恶心人!” “婊.子!!!” 满带愤怒的声音混乱地回荡在医院的上空,苏漓听不见偷摸的窃窃私语,却把这些震耳欲聋的狠毒咒骂听得清清楚楚。 她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泪如雨下。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家没有了,丈夫没有了,孩子也没有了,连仅有的尊严,都被狠狠地踩在脚下遭人唾弃。 啜泣的女人嘴里不停呢喃着,对傅靖急切的呼唤置若罔闻,眼神绝望。 “别过来!” 就在傅靖的手距离苏漓的身子仅有一米的距离的时候,她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 傅靖身子一僵,害怕苏漓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只能尽量轻声的安慰她。 “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糕的,你下来我们好好谈可以么?” 眼见着底下躁动的人群已经被赶来的院方压制,傅靖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事情还没个来龙去脉,你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自己的生命么?” 这句话,恰好戳中了苏漓的死穴。 “你相信我是清白的对么?相信我没有做对不起南风的事情……” 傅靖疯狂的点头,像是这样就能给她希望。 可无助的女人依旧呆呆的注视着前方。 “你相信我……又有什么用……” 天边应景地又响起一声惊雷,滚滚的乌云黑压压地蔓延,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傅南风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震惊的男人手一松,耳边的手机就砸在了脚边,屏幕碎得一塌糊涂。 同时,窗外下起瓢泼大雨,嘈杂的声音仿佛战争的急鼓。 连伞都顾不上拿,傅南风就驾车冲进了雨幕中,一路疾驰。 冰凉的雨水敲打在苏漓的脸上还带了些微的疼痛,她仰头承受着老天最后的洗礼,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的痛苦和折磨冲刷地一干二净。 “傅南风,再见了……” 纵身一跃。 傅南风冲进来抬头看到的,就是这么怵目惊心的一幕。 一刹那,他感觉似乎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雷声,尖叫声,还有自己的心跳。 “苏漓——!” 傅靖趴在顶楼的沿台上撕心裂肺地喊,铁骨铮铮的男儿在这一刻腿软到双膝跪地。 “砰”的一声闷响,巨大的救生气垫起起伏伏好几个来回,才渐渐平息。 傅南风奔溃地挤开人群跑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中央没有一丝生气的消瘦女人。 仿佛从鬼门关死里逃生的人是他一般,傅南风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和被雨水浸透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一块。 随着医护人员把苏漓送进病房的脚步,他重重地松了口气,虚脱一般靠在走廊的墙上。 从夫妻的亲密无间,再到现在的决绝,苏漓和傅南风之间无形生出了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命运的作弄似乎从来没有任何预兆。 傅南风颓废地撸了一把满是雨水的脸,眼神里都是疲惫。 耳边突然传来凌厉的风声,他还没来得及躲开,侧脸就挨了一记重拳。 正文 第5章 旧爱比不上新欢 傅南风侧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口腔里涌上一股猩甜的血腥味,一个呼吸还没平复,傅靖的拳头再次扬起。 “傅南风!现在你满意了么?!” “苏漓变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么?!” 看到苏漓跳下去的那一刻,他甚至有跟上去的念头。 暴怒的男人将心底的愤怒和恐惧在这一刻悉数凝聚到了拳头之上,不管不顾地朝着傅南风发泄。 傅南风一边躲闪,一边不甘示弱地回手,指头的关节在碰撞下嘎嘣作响。 很快,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脸上都见了红,鼻青脸肿。 医生护士瑟缩在一边,没有人敢上前去拉架。 “吧嗒吧嗒”的高跟鞋声音传来,夏如沐匆匆忙忙的赶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们快住手!不要再打了!” 没有任何犹豫,她只身靠近,为了护着傅南风,肩膀被傅靖的拳头狠狠的砸中。 肩膀处的骨头发出清脆的响声,猛然将傅南风惊醒,他一把扶住脸色煞白往地上倒去的夏如沐,惊慌不已地道歉。 “我没事,南风你要不要紧?” 强忍痛意的夏如沐尽管已经难受地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却不忘第一时间去关心傅南风。 傅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一幕,眼神里满是嘲笑。 “果然旧爱比不上新欢,苏漓为了你自杀还真是不值。” 傅南风面色一冷,扶着怀中的女人到旁边坐下,这才直直的看着弟弟的眼睛。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倒是你,对自己的嫂子似乎关心过头了?也对,毕竟你们早就背着我勾三搭四!” 满腔的愤怒根本无法让他冷静下来思考,没有哪个男人面对自己妻子和弟弟的背叛还能云淡风轻。 他原以为这番话会让傅靖感到羞辱而败下阵来,却没想到他的火气变得更大。 “清者自清!我和苏漓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他反而怀疑是傅南风先出的轨,故意设计陷害苏漓要挟她离婚! 就在两人矛盾愈加激烈的时候,紧闭的病房门突然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病人的身体除了虚弱以外没什么外伤,加上刚流产又淋雨,不好好调理的话容易落下病根,我已经给她打了镇定剂,估计要到晚上才能醒。” 一番简单的叮嘱之后,医生收起手中的病历本,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也打破了外面紧张的气氛。 傅南风看着傅靖冲进病房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狠历,终究还是在夏如沐的痛哼声中率先带着她离开。 经过这么一段,他越发觉得自己和苏漓维持两年的婚姻像是一个笑话,在无情地嘲笑他傻。 但是那颗不住飘荡到身后病房的心,似乎有点不受控制。 苏漓从顶楼跳下来的那个画面,深深烙印在了傅南风的心底。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恬不知耻的做了,又何必表现得一副悔恨不已的模样,难道苏漓认为现在挽回还来得及? 傅南风的嘴角浮现一抹苦笑,离开的脚步沉重而决绝。 正文 第6章 博同情 深夜,一个高大的黑影突然出现在了苏漓的病床前。 透过窗外朦胧的路灯,依稀可以看见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和深沉的目光。 傅南风静静地看着床上隆起一团的身子,胸口一阵发堵。 “南风……南风……” 突然低声的梦呓让他浑身一僵,垂在两边的手也下意识收紧成拳。 这熟悉的呼唤,放在以前是令人满心欢喜的亲昵,而如今再听,满满都是讽刺。 “苏漓,你到底为什么要背叛我……” 这是傅南风始终想不明白的地方,他自认和苏漓的感情一直很好,两人之间从恋爱到结婚也是水到渠成,从未发生过矛盾和争吵。 为什么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越想情绪越是烦躁,忍不住凑近了去看苏漓的脸,下意识就伸手覆了上去。 手心滑嫩的触感莫名地有些发烫,傅南风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也许是过于凌厉的气息让苏漓有所察觉,她眼睑微眨了几下,傅南风却没有发现。 就在苏漓睁开眼的瞬间,他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南风?!” 她的声音十分沙哑,亮晶晶的眼神带着几分惊喜几分委屈。 “你愿意相信我了么?” 满怀期待的语气与她之前绝望寻死的样子形成了巨大反差。苏漓勉强坐起身来,想要去牵傅南风的手,却被男人一个侧身就躲开了。 昏暗的环境下苏漓听到他冷冷的开口: “我说过,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苏漓的脸色刹那变得更为苍白,眼睛里的光都黯淡成一片灰暗。她猛地从床上跪坐起来,一把环住傅南风的肩膀。 “南风……我和傅靖真的什么都没有……” 滚烫的泪顺着她埋在傅南风肩窝的动作滴在他的脖子上,温度渗入到了体内。 傅南风强忍着推开她的冲动,胃里一阵翻滚,只要一想到身后的女人和自己的弟弟赤身裸体交缠在一起的画面,内心的愤怒就无法抑制。 “那你倒是说说看,那天是怎么回事?” 这句咬牙切齿的话瞬间就把苏漓问住了。 “我……我不知道……” 傅南风满腔的怒火一下子就被引爆了,他猛地甩开苏漓的手,转身狠狠地掐住她的脸颊。 “你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因为你水性杨花,饥.渴到我一不在你身边就找别的男人来慰藉!” 苏漓的下巴和他的虎口完整地契合在一起,牙齿抵着下唇,在听到傅南风厉声的话语时重重地咬了下去。 “不是的!不是的……” 她一边哭一边摇着头辩解,眼泪不停滑落打湿傅南风的手心,干裂的嘴唇上冒出赤红的血珠,随着苏漓说话嘴巴张合的动作晕染开来。 傅南风盯着眼前的那一抹赤色,突然就发狠地吻了下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啃噬。 刺骨的疼痛从苏漓的嘴唇上一直蔓延到心间,她一点也不想被傅南风这样惩罚式没有一丝温度地亲吻。 感受到唇齿间的两片嫩肉已经红肿地不像话,傅南风猛地抽身,手往前一推,苏漓就险险地跌坐在床沿。 “不要妄想再用自杀来博取同情,还有下次,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转身离去。 正文 第7章 家法 男人决绝离开的背影狠狠刺伤了苏漓的眼,她跌跌撞撞地下床,想要追过去,却左脚拌右脚地摔倒在地上。 “南风……不要走……不要……” 哀戚的乞求没能换来傅南风的回头,眼前只有空荡荡黑暗的医院走廊。 苏漓绝望地蜷缩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抽泣着。 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就放弃我…… 夜幕褪去,晨曦降临。 昨日的大雨洗尽了俗世的铅华,却没能带走伤痛的回忆。 医院的顶层连夜加上了高高的防护网,以防苏漓那样的事件再次发生。 但是一个人如果真的一心想死的话,再怎么阻挠又有什么用呢? 苏漓蹲在卫生间,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紧紧地挨着手腕的静脉,却始终没有勇气划下。 如果她真的就这么自杀了,事情的真相就会永远被掩埋,她会带着水性杨花的污名,一直到地底。 想到这里,苏漓手中的玻璃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满脸悲凉的女人掩面痛哭起来。 高宅深院的傅家别墅祠堂里,不停传来沉重的闷棍声。 傅靖跪在蒲团上,汗如雨下,背上每落下一棍,他额头的青筋越暴涨一分。 傅南风手插在口袋,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父亲手里粗长的木棍起起落落,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孽子!你真是把我们傅家的脸丢尽了!” 傅靖始终一言未发,倔强地承受着,脸上昨日和傅南风搏斗后留下的淤痕明显。 暴怒的中年男人仿佛是打累了一般,手里的棍子一顿,出口就是严厉的教训。 明显就是对跪在地上的小儿子说的。 “你真是长能耐了!和自己的嫂子睡到了一张床上!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傅父的手臂高举,棍子却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眼见傅靖的背上已满是血污,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犯了再大的错他也下不了死手。 木棍被他恨恨地一扔,就“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傅南风的脚下。 “你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省!” 祠堂的门随即紧紧地关闭。 傅靖抬头,望着高处傅家列祖列宗的排位,突然冷冷地轻哼了一声。 这头的傅南风跟着父亲来到了书房,表情凝重。 傅父扶着胀痛不已的头在桌前坐下,气息浑浊,明显余怒未消。 “那个贱人在哪?” 傅南风身体一僵,立马就察觉到了父亲的意图。 “我不清楚。”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撒了谎,表面上不动声色,胸口却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傅父的脾气,做儿子的清楚,苏漓让傅家蒙受了这么大的屈辱,父亲肯定不会轻而易举得放过她。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中年男人猛然起身拍桌子的声音。 “下贱的东西!不给她点颜色瞧瞧难消我心头之恨!” 傅南风脑海中回想起昨夜苏漓哭泣的脸,心中不免有些酸涩。 那个女人都背叛你了,还有什么好值得心疼的? 他垂眸掩去所有的情绪,低声应和着,心头那股紧缩的感觉却始终没有消失。 正文 第8章 驱逐她 苏漓出院这天,没有一个人来接她。 她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心头升起一股悲凉。 突然一辆深黑色的轿车停到了她的面前,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从车上下来。 苏漓面色一白,她认出这是傅南风的贴身秘书,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林秘书就从身后掏出一张支票伸到了苏漓的眼下。 “这是一百万的支票,傅总希望你离开这座城市,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竟是在驱逐她的意思! 苏漓眼前一阵发晕,被心口剧烈的疼痛刺激地快要无法呼吸,眼泪当场就滑落了下来。 “傅南风,你居然用钱来羞辱我?” 深色的车窗玻璃很好地阻隔了外面的人的视线,苏漓看不见,却直觉傅南风一定在车里,她突然猛地冲上前去用拳头砸起来。 “我真的没有出轨!我那么爱你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砰砰”的声音回荡在狭窄的车厢里,近得就好像贴着人的耳膜,傅南风僵着身体坐在后座面色铁青,稍微转头就能看见苏漓那张哭得撕心裂肺的脸。 她居然还有脸说爱他? 强忍着胸口膨胀的情绪,傅南风慢慢地降下车窗。 窗外拉扯挣扎的两人动作戛然而止。 看见思念入骨的熟悉面孔,苏漓的眼泪越加凶猛,她使力睁开林秘书拖住她的手,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趴在了车窗边。 “南风你别赶我走……我不想走……求你了……” 走了的话,就真的意味着她和傅南风之间断了。 苏漓不停地乞求,甚至想伸手进去碰傅南风的脸,却被男人一个侧头躲开了。 他看向苏漓的眼神里满是冷漠,不带一丝温度。 “我不爱你了。” 苏漓听见傅南风这样说,语气平缓,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样。 但也恰恰是这五个字,让苏漓最后苦苦抵挡的铠甲破碎,溃不成军。 她绝望地跌坐在地上,发愣的样子像街边痴傻的流浪汉。 “不爱了……” 誓言变得有多快,苏漓的心就有多痛。 直到林秘书不耐烦地去推她的肩膀,她才猛地反应过来。突然一把夺过林秘书手里的支票,两三下就撕成了细细的纸屑,尽数洒进了车窗里。 “我不要你的钱,我也不会走,傅南风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出事情的真相的!” 雪花一样轻飘飘的纸屑落了傅南风一头,听见苏漓的话,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阴沉。 她究竟有多顽固,演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谢幕? 就像死刑犯最后一刻的喊冤一样,在傅南风的眼中,苏漓早已经被判了死刑。没有时间再在这里耗下去,他朝身后的林秘书抛了一个眼神。 林秘书点点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猛地捂住苏漓的口鼻。 苏漓挣扎了几秒,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浓烈的乙醚味道夺去了意识。 车门及时打开,傅南风一把接住往下软倒的女人,面色凝重。 无论怎样,苏漓必须走。 正文 第9章 父母惨死 再醒来的时候,苏漓发现自己在火车上。 狭窄的卧铺棉被上,有一股浓浓的霉味,苏漓头昏脑涨地很,才一个深呼吸,就被这股味道冲得直作呕。 看天色像是马上要入夜了,苏漓问过别的铺位的乘客,才知道这是开往沄城的列车。 沄城是她的老家,坐落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边上。 算来,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年迈的父母了,嫁入豪门的灰姑娘,忘本得令自己有些惭愧。 想到她和傅南风之间的事还没来得及跟父母说,苏漓的心就一阵抽痛。 她趴在枕头上,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打湿了不怎么干净的棉布面。 经过两天浑浑噩噩的奔波,苏漓终于踏上了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心底突然就有了一股漂泊之后落叶归根的安全感。 就连傅南风那张日日夜夜在脑海里闪现的冷漠脸孔,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不管外面的世界怎么发展,沄城依旧守着自己纯净朴素的一块土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车水马龙喧嚣的浮华,也没有灯红酒绿虚假的纸醉金迷。 苏漓看着到处带着头巾脚步缓慢的牧民,深吸了一口草原的清新空气,往记忆中的地方走去。 脚步停在院门破烂不堪的篱笆前,苏漓蹭了蹭鞋底的泥土,低头看着两手空空的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正想呼唤父母的声音在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时戛然而止。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笼罩了苏漓。 “爸?妈?我回来了!” 半开的门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颤抖着手推开,把光线放了进来。 下一秒就看见了令人撕心裂肺的恐怖画面。 记忆中慈爱的父母,此时了无生息地相拥倒在大面积的血泊中,表情痛苦,不大的客厅里混乱不堪,东西碎了一地。 苏漓愣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歇斯底里地惨叫。 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扑倒在两人身上,疯狂地呼喊着他们。 “爸妈!你们醒醒!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巨大灾难让苏漓的心脏一瞬间停止了心跳,陷入痛苦的深渊无法自拔,直到外面经过的人听见了屋子里的动静跑过来查看,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才敲醒了苏漓混沌的意识。 “报警……报警……”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对着这幅怵目惊心的画面面露不忍,他们出言提醒看起来已经不太清醒的苏漓。 苏漓这才反应过来,掏出口袋里的手机颤抖地按下报警电话。 接通的那一刻,苏漓手一抖,手机就掉在了满地的鲜血中站上了一片黏腻。 “你好,沄城派出所,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喂?喂?” 电话那头的警官语气从礼貌变成疑惑,却始终没有听到苏漓说话。 她就像是完全痴傻了一样,目无焦距。 等到警察终于了解情况之后赶过来,已经是八个小时之后了。 苏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被黄色的警戒线圈了起来,法医对着父母的尸体翻来覆去的检查,突然“噗通”一声跪下。 正文 第10章 线索 “女儿不孝……没能及时回到你们的身边……” 苏漓悲痛欲绝地用额头支撑着地面,内心悔恨不已。 如果她能提前一点回来,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了……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 苏漓的天,从和傅南风离婚的那一刻就裂了个缝,如今更是电闪雷鸣。 等到警察处理完案发现场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这样一个淳朴的小村庄发生这样惨绝人寰的命案是一件大事,上到领导下到各家各户的居民,都引起了极度的重视。 尽管警局的排查很紧张,可一直到苏漓处理完父母的丧事,凶手是谁也不见一点苗头。 她抱着骨灰盒坐在草地上,眺望草原无尽的旷野,眼中没有一丝生气。 突然苏漓感觉背后有什么动静,回头一看是一个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的男娃。 “小苏姐你还记得我么?” 小男孩突然开口,让苏漓一愣。 在记忆中搜寻了好几遍她才想起来,面前的人是小时候隔壁家的阿努。 她轻应了一声,又调转了头不再看她。这两天她已经快要忘了说话是什么感觉了。 “你不要难过了。” 小男孩是第一个出言安慰她的。村子里的人唯恐苏家惹上了什么仇家,不愿再与苏漓来往,深怕引火烧身。就连苏氏夫妻的葬礼,都没有一个人来参加。 与年幼迁徙到沄城的苏漓不同,阿努是土生土长的草原民族,从姓氏就可以看得出来。 苏漓擦掉又堪堪溢到眼角的泪水,拍了拍身旁的草地,示意他坐下来。 阿努怯怯地在打着补丁的裤子上擦了擦手,嘴唇张张合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阿努,你上一次见到我爸爸妈妈,是什么时候?” 苏漓的声音沙哑地不像话,仿佛吞了一大口粗粝的砂砾一样。 小男孩愣愣的摇头。 “我跟阿爹进城了,前两天才回来……” 苏漓收紧了抱着骨灰盒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仿佛在嘲笑自己竟然把希望放在一个孩子身上。 突然她的手被阿努牵住,男孩瘦弱的手指在她手心滑动着。 苏漓疑惑地看着他,一分钟后表情慢慢变为震惊。 阿努在他手心写的,分明是一个车牌号码! “那天……在苏伯伯家门口看到的……阿努从窗户里……” 他见到苏漓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放下手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到身边的女人一声凄惨的哭喊。 “A市的车牌……傅南风……啊!!!” 苏漓为这个线索的出现痛苦不已,阿努在她手心写下的车牌号,正是来自她待了八年熟悉到骨子里的地方! 在A市,跟苏漓有联系的,除了傅家还能有谁? 苏漓无法阻止自己脑子里的联想,心脏割开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恨不得梦见爸爸妈妈出事那天的现场…… 如果整个事情真的和傅南风有关的话,她该怎么办? 一边是深爱的男人,一边是亲生父母,苏漓站在命运的钢索上痛苦地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