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梦 监狱。 暗无天日的狭窄空间里,只有一个铺着破旧床单的石灰炕,从墙的这头一直延伸到另一头,脏乱不堪的大通铺上,每天要挤下十几个人。 池雪躺在最角落的位置,白皙的手臂满是淤青和伤痕,搭在眼皮上,挡住从上方仅有的铁栏小窗外透进来的刺目光亮。 感觉到头顶有动静传来,她拿开手臂,掀了掀好看的眼皮,双目空洞无物,带着几分凉然。 “干什么?” “干什么?”头顶的女人笑了笑,臃肿肥大的脸上满是横肉,头发像是被糖水洗过,粘的不像话,几缕发丝油腻的扒在耳边。 她的笑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池雪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记清亮的耳光便落了下来,头被打的歪到一边。右脸火辣辣的痛感传来,她咬了咬唇,撑着羸弱的手臂坐起来。 “还没打够?”池雪开口,语气清寒,带着几分震慑。 那女人听了更加来气,毕竟在这待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般轻傲倔强的人,其他人基本都是一顿就被打服,从此对她言听计从,可她偏偏就不。 “打够?”另一个女人笑了笑,一副为虎作伥的样子,“我们老大想打的人,怎么可能会完整的躺在这里?你顶撞了老大,不废了你就算我们没用!” “废了我?”池雪突然笑了,虽然清汤挂面的脸上尽是憔悴,但明眸皓齿,好看的扎眼,“怎么废?是废我一只手,还是残我一条腿,或者瞎我一只眼?” 她的脸很冷,语气笃定,“我劝你们,不想多在这里面住几年就安分一点,大家相安无事。” “哈哈哈哈…” 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那为首的女人突然癫狂的笑起来,唇角弧度讥诮,“听到了没有,她在劝我们安分一点?” “哈哈哈…” 身后穿着囚服的女人们笑做一团,为首的女人做了个手势,嘈杂声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压低了两分,伸手拍了拍池雪白皙细嫩的脸,眸光诡异,“听说,你怀孕了?” 池雪身体一僵,大脑似是有闪电劈过,脸上血色尽失,“你想干什么?” “害怕了?”那女人起身,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刚刚不是很厉害吗?还在劝我们安分一点。” 她说着伸出一只手,另一个人将手上胳膊粗的木棍递了过去,那木棍粗糙不堪,却血迹斑斑,上面的血色已经发黑了,一看就是陈血。 池雪身子缩了缩,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她的手在抖,柔唇苍白,强壮镇定的看着她,颤颤巍巍开口,“你知道这是谁的孩子吗?你敢动他?” “谁的孩子?” 那女人笑的嘲讽,“顾大少爷的?” “你既然知道就应该清楚,这孩子万一有什么闪失你们都得……” “哼。”她话音未落便被女人打断,她嗤之以鼻道,“顾先生的孩子?你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若不是他特地吩咐我们多‘照顾照顾’你,我还真不敢把你怎么样,可是顾先生说了,这孩子跟他没半点关系,他更不知道是谁的种,至于你,不过是害死他初恋的杀人犯。” 一瞬间如坠冰窖,池雪苍白的五指紧紧攥着,指尖几乎要陷进皮肉里,她感觉浑身的血管都被冻结了,寒意侵蚀着四肢百骸。顾辞深对她果然够冷血绝情,竟然……竟然连血亲骨肉都毫不在意。 血肉模糊的画面,池雪被打的几乎要失去痛觉,她努力挣扎反抗,可对方人太多,还未等她还手便被狠狠钳制,只能任由她们拳脚相向,那根粗壮的木头打下来,有一瞬间池雪觉得自己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她蜷缩在地上,像个破碎的木偶,鲜红的血不知道是从身体哪个部位流下来的,浸红了地面。 一个女人突然停了下来,语气有些害怕,“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顾先生只说给点教训,废了右手就行了,我们要不…” 废了右手? 池雪模糊中听到这一句,心脏抽痛,像是一把钝刀刺中身体,一点一点将她凌迟处死,疼痛钻心。 他明知道她是设计师,是画师,右手于她而言大于生命,可是今天,他竟然要毁了她两条命。 右手和孩子。 感觉到一只脚踩下来,池雪惊叫一声,紧闭的双眸蓦然睁开,白色天花板和水晶吊灯映入瞳孔,她急促的喘了两口气才渐渐平息下来,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又做噩梦了?” 蓝北坐在她床边,眉峰俊朗,微微蹙着。 池雪没有回应,目光依旧呆呆的盯着天花板,她想起自己流掉的孩子,想起在监狱里不要命的和她们打架,最后打到所有人都不敢再去招惹她。 “帮我备车,我要出门。” 她突然坐起来,看了眼被白色纱帘挡住的阳光,右手张开,使劲用了用力,却发现指骨和肌肉依旧迟钝。 “去哪里?” 蓝北脸色一如既往的沉,嗓音蛊人,一身黑色风衣下包裹的是堪比军人的直挺身形。本该硬朗的脸,却有几分违和的俊美和邪魅,长着一双蛊人的桃花眼。 “找郁堇南,签约。” “你确定要找他做靠山?你知道你若向我开口,我的身份会给你更多噱头,更不要提人脉和资源。” 池雪眸光闪了闪,低声道,“蓝北,谢谢你,但是这次我不想依附于你的羽翼。” 她当然知道蓝北可以帮她一步登天,毕竟一个女艺人有国家神秘组织龙青阁的首座做靠山,是何等新奇又引人议论的新闻。 可是她不能拿他的名声开玩笑,他已经帮了她足够多,从帮她证明清白接她出狱,到帮她治手事无巨细,她都记在心里。 蓝北最终没有再开口,他要做的,向来就是任她飞,若是一帆风顺倒也无妨,若是有碍,他替她清,若是失败,他替她收拾残局。反正无论何时她跌落尘埃,他都会将她稳稳接住。 蓝北垂了垂眸,算是应答,然后抬起好看的桃花眼,凝着她,“你不想让我帮你可以,但是必须让我陪你去。” “好,麻烦你了。”池雪捏了捏手心,眸光晦暗。 顾辞深,你终究要为我死去的孩子和毁掉的右手付出代价。 第二章 夏小姐更合适 到了郁氏娱乐,池雪让蓝北在楼下等,可他坚持陪同,池雪便也没再说什么,两人一块进了电梯。 电梯里同样站着两人,看清男人的脸,池雪目光蓦然一紧,很快收回视线。 可顾辞深的目光却挪过来,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审视的味道。 倒是顾辞深身边的女人开了口,“池雪,好久不见。” 池雪看她一眼,唇角勾了下,没有回答。 “池雪,你来郁氏做什么?”夏眠眉眼轻扬,有几分挑衅在其中。 “你能来,难道我不行?”池雪反问,面上是清冷的笑,眉眼是彻骨的寒。 夏眠唇角勾扯,似带了不解,挽住身旁男人的胳膊,小声问道,“辞深,现在坐过牢的杀人犯也可以进娱乐圈了吗,难道不怕带坏年轻的小朋友们?” 她话里含了浓重的讽刺,池雪听了,却全然没当回事。 可蓝北不爽了,“你这种奇丑无比,嘴毒心恶的女人都能进娱乐圈,别人自然也能进。” “你……”夏眠恼羞成怒,面对池雪不善道:“池雪,你不会以为坐牢、杀人这些噱头就能让你在娱乐圈立足吧?这些只会让大家更讨厌你而已,池雪,你分不到这杯羹的!” “那多一个‘顾辞深前妻’的头衔够了吗?”池雪美眸半眯,几分惑人,她语气很轻,却字字锥心。 顾辞深清眸微抬,赤裸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探究和打量,多年未见,这女人真是变得大胆又张扬,炫目的让人几乎无法移开视线。 她来他的死对头郁堇南的公司签约,摆明了要跟他作对。 “不过……”池雪睨着她,眼神狠厉,“我进不进娱乐圈,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电梯正好到了,池雪率先走出去,姿态从容,优雅淡然。 到了郁总办公室,郁堇南知道顾辞深陪夏眠过来也是想要他手里这部戏,不由勾唇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对场戏吧!顾总也想要《蝉》这个剧本,不过若是你演得好,那这部戏我就不卖了。” “郁总,你在做什么?”顾辞深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虽然没有什么情绪,但一双剑眉蹙的极深。 他突然起身,长身玉立,黑色西装簇新笔挺,鬓如刀裁。虽然过去三年,但他的容貌分毫未变,清减了几分,反而愈发迷人了。 “你考虑清楚,这剧本的版权你若卖,就痛快的在这合同上签字,给你的费用比拍出来的收益只高不低。” “顾总为了捧夏小姐还真是不遗余力,一掷千金为红颜啊。” 他说着笑了笑,眼尾几分邪魅狷狂,“可惜我这个人,偏偏不喜欢成人之美。” “辞深。”夏眠狠狠看了一眼池雪,然后可怜巴巴的抓着男人被上好西装面料包裹的遒劲小臂。 池雪那颗本以为已经木然如顽石的心脏,竟轻轻抽痛了一下。 可转瞬变为嘲讽,前脚刚刚因为痛失初恋把她送进监狱,后脚就力捧起了一个新晋小花,而且看样子,二人关系还非同一般。 顾辞深看着池雪,目光冷然,对夏眠低声说道,“好剧本还有很多,不是非它不可。” 夏眠当然知道,可是她想转型,这个剧本是关键。 “那好吧,既然郁总想看,那演一场又何妨。”夏眠答应下来,她看向池雪,眸光亮了起来,唇角微勾,“池雪,您觉得这场戏怎么样。” 池雪目光落在她手指的剧本上,美眸微起波澜。 “流产?” 池雪唇角勾了勾,终是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修身而立的男人身上,想看看他此刻究竟是怎样的神情,可是她忘了,这个男人是没有心的,他的神色如三年前她入狱时一般冰冷,淡漠到无情。 他们的孩子,在他眼里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孽种,甚至他都不屑于承认那是他的骨肉,所以此时此刻,流产二字在他脸上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池雪,这个角色很适合你吧?” “我倒觉得,这个角色夏小姐更合适啊。” 蓝北突然开口,一本正经冷森道:“白莲人设,长相清纯,满腹心机,这不就……” “你什么意思?”夏眠出口打断,柳眉戚着,委屈悲愤,却刻意往顾辞深身上靠了靠,似是想要得到什么安慰。   男人眸光微暗,清眸扫过去时有些凉意,微微侧身避开夏眠。许久,突然抬了抬下颌,漆黑的眸子不偏不倚朝池雪脸上望去。 他黑眸眯了眯,几分危险和讳莫如深,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审视着她,像是从未有过的恩赐。 “既然池小姐这么喜欢这部戏,那顾某也不好夺人所爱,这剧本就给你们郁氏娱乐拍好了。” 他说完薄唇似有如无的勾了勾,眸底却毫无笑意,然后长腿迈开,两步出了办公室,夏眠小跑着才勉强跟上。 室内一片寂静,初冬的暖阳从窗外洒进来,郁堇南笑得眉眼弯弯,好看的不像话,“池小姐,合作愉快。” 郁氏大楼负一层地下停车场,迈巴赫内,夏眠一张脸垂涎欲滴,见坐在身旁的男人完全不为所动,才咬了咬牙,带着试探开口,“辞深,你是不是因为……因为池雪,所以才……” 男人没有说话,侧脸被湮没在阴影里,更显坚毅,薄唇紧抿,看不出情绪。 夏眠见状抽抽搭搭道,“当年若不是因为她,姐姐也不会死的那么不明不白,虽然不知道这位池小姐从哪儿找来的什么神秘靠山给自己洗冤,可是怎么想这件事都说不过去啊……” 她看了眼男人略微隐忍的下颌,继续道,“若真不是她做的,怎么可能找不到真正的犯人就把她放了?当年明明就是她打电话约姐姐出去的,她明知道姐姐和你的关系,还约她出去,姐姐出事前的最后一通电话就是她打来的,这还有什么解释不通的……” 顾辞深眸子里的光越来越凉,最后化为刺骨的冷。 夏眠趁热打铁道,“况且当年,若不是因为她,你和姐姐根本就不会分开,她明知道你和姐姐相爱,却还是找到顾老先生,硬生生拆散你们。” “辞深。”她说着抿了抿唇,一只手搭在男人手臂上,轻声道,“难不成你对那个女人……动了感情吗?” 第三章 遭人侵犯 “别说了,夏眠,不要胡言乱语。”男人语气淡漠,目光更是清淡,目视前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夏眠。 下一秒,顾辞深将被她拉着的手抽出来,俊脸偏向窗外,语气不改,“但是到现在为止,你也是时候脱离我的羽翼了。” 夏眠看着他的目光突然转为错愕,有些茫然失措的开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答应过替她照顾你,可是你总不能一直活在我的庇护下,况且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让大多数艺人望尘莫及,剩下的路,我希望你自己走。” 夏眠笑了笑,眸底怅然,“是啊,你自始至终都是替她。”她最后两个字咬的极重,“就连最开始看我那一眼,也不过是因为我的眉眼像她。” “我始终是比不上她的啊。” 夏眠唇角弧度嘲讽,她在外人面前高贵优雅,可在他面前却常常低入尘埃,这么多年,他心里竟半分位置都未曾分给过她。 “我从未拿你和她比过。” 男人声线清寒,她心中了然,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是因为夏言才入了顾辞深的眼,所以她连和她放在一起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她捏了捏手心,眸光有一丝冷厉略过。 与郁氏签约这几日,池雪一直在家里看剧本,不过今天有些热闹,郁氏早上官宣了《蝉》的女主演。 池雪站在落地窗外的阳台上,白色窗帘被未知方向的风微微掀起,初冬天气干燥,庭院的树枝光秃秃的,在景观灯下映出鬼魅的影子。 蓝北走过来,将手机递过去,白色衬衫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小截修长白皙的手臂。 “你的电话。” 池雪垂眸,看清上面的名字后摁了接听,简单应付几句便挂断了,然后突然折回卧室收拾东西。 蓝北英挺的身姿斜倚在门框上,慵懒却不散漫。 看她是,眼底是藏不住的深情。 “我送你?” “好啊。”池雪一反常态应得爽快,一边收拾包里的化妆品,一边自顾嘟囔道,“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去呢,你这身份真是有点麻烦,要住的这么偏僻……” 蓝北看着她因为苦恼而有点鼓起的腮边,竟觉得充满了烟火气,出奇的可爱。 他笑了笑,桃花眼柔和的过分,“能被我专程接送,你就知足吧。” 临走前池雪换了件黑色的晚礼服,经典的款式,穿在她身上却硬是高了几个档次,她皮肤本就白皙,一头墨色长发自然散落,更衬得其光彩照人。 一路上蓝北专心开车,她便百无聊赖的刷着微博,热搜自从今天早上郁堇南官宣《蝉》的女主角是她时,便一直居高不下,妥妥的赚了一波流量。 可惜……评论下面是清一色的骂声和反对声。 尤其是身为当红小生的男主角傅夜然,他的粉丝更是丧心病狂的对她进行了一波人身攻击。 池雪揉了揉额角,头疼的闭上眼,没过多久车子便停在了“绯色”酒吧外,蓝北看向副驾驶上的人,自然的为她去解安全带。 “我在车上等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要不你进去等我吧,我尽快结束。”池雪不想把他一人留在车里,如是说道。 包厢订在九楼,这一层一般都是权贵名人出入的场合,普通人即使花重金也不能进来,池雪上了电梯,一路找到约定的房间,她进去时郁堇南和其他几个导演、制片人还有主演已经到了。 美眸扫了一圈,发现只剩下傅夜然没来。 郁堇南率先站起来介绍道,“这位就是池雪。”然后又将目光看向她,“这位是冯导演、吕副导……” 一一打过了招呼,池雪在旁边没人的位置落座,期间郁堇南接了个电话,称傅夜然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桌上气氛热络,几个男人喝成一片,倒是吕副导时不时的含沙射影几句,似是对池雪有意见。 池雪大多是笑着回应几句,不咸不淡。 不过在池雪推辞拒酒的时候,吕副导却恼了,瞬间撂了酒杯,咯噔一声,脸色霎时拉了下来,十分难看。 “池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才当上主角就开始耍大牌了吗?连杯酒都不喝,太不给面子了!” “我自罚三杯,您看可以吗?”说着,池雪端了酒杯就干了。 一连三杯下肚,吕副导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调侃到,“池小姐好酒量啊,既然能喝,那就别矜持了……” “抱歉啊,我去下洗手间。”池雪喝的猛了,有些难受,立刻起身离开。 从走廊走了两步,总觉得身后有脚步声,可每次回头都没有人,池雪便觉得是从监狱出来没多久留下的后遗症了。 卫生间在走廊尽头,只有两个单独隔间,但陈设和装潢富贵华丽,就连隔音和隐私性都十分高。 池雪进了女士那一间,可是关门时却受到了阻碍,还未等她看清那人是谁,门便被哐当一声反锁了。 她愣了愣,本能退了两步,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挡在身前,他勾了勾唇,什么也没说便开始解衬衫纽扣,池雪身体靠上冰凉的墙面,仰视着他的瞳孔里带着警告、恐惧和无助。 “你是谁?你……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受人所托,还请这位小姐配合一下。” 那男人说着竟拿了一台摄像机放在前方的盥洗台上,堪堪对准二人,然后突然失了耐心似的,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衬衫。 这一动作让池雪尖叫一声,拼了命的朝门口冲去,她想要将门打开,却不料惹怒了男人,一把将她拽了回来,然后毫无耐性的去撕她的裙子。 池雪崩溃大叫,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大喊救命。 可是无论她怎样歇斯底里的呼救,始终没有人来,浑身的力气都已耗尽,池雪绝望的睁着空洞的双眸,看着肩上的衣料被撕破。 哐当! 门被一股外力狠狠撞了一下,男人身子一震,愣了两秒,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了,警惕的朝门口方向做着防御的动作。 哐!哐!哐! 门晃的动作越来越激烈,按常理来说是不可能被撞破的,但外面力道太大,那男人似是怕了,竟鬼使神差的去将反锁扣拧开了。 哐当! 门被猛地破开,撞向墙面又狠狠弹了回来,那男人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便感觉腹部受了重重一脚,一个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紧接着劈头盖脸的拳头砸下来,每一下都非常用力,似乎要了他的命一般。 池雪慌乱的朝那边看去,目光在触及到男人的侧脸时波澜四起。 第四章 顾家留宿 顾辞深修长的身子半弯着,本来一丝不苟的西装袖口被挽到小臂,一只手揪着男人的衣领,另一只手狠狠朝那人脸上砸去。 那人被打的直讨饶,顾辞深拎着他的衣领狠狠一扔,黑眸凌厉,“说,谁指使你的?” 最后那人的供词是:吕副导。 见顾辞深不说话,那人像是得到特赦一般,连滚带爬的出了洗手间。 洗手间并不狭窄,但因为他的存在一下显得局促起来,池雪还未从刚刚的事情中缓冲过来,惊魂未定的瑟缩在墙角。 男人见她衣不蔽体,随手脱了外套递了过去。 半晌,池雪稳了稳高跟鞋站直,神色恢复了一些,清冷了说了声,“谢谢。” 男人黑眸讳莫如深,看向她时十分复杂,那种不知是恨、怅然还是某种久别重逢的情绪。总之对于她,他的眼里几分凉薄,几分陌生,还有几分说不出的审视。 池雪只觉得压的喘不过气了,这么多年,原以为再见她内心定然充斥着滔天的恨意,却不曾想竟是要将她吞噬般五味杂陈的丝丝痛觉。 她最终还是输了,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始终学不会冷静自若。 池雪深吸一口气,抬脚准备离开,却不料顾辞深蓦然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挡在身前。 鼻尖萦绕着熟悉却久违的古龙水气息,池雪思绪万千,头顶低沉暗哑的嗓音打下来,清冽过分,“这么不想见我?” 那语气,几分嘲弄。 池雪退了一步,方便抬头看他,同样勾了勾唇,毫不避讳和他对视,“只怕碍了顾先生的眼,从始至终,都是您不想见我啊。” 她说着美眸半眯,无尽风情,“难道顾先生忘了吗?” 顾辞深薄唇紧抿着,下颌坚毅,一双剑眉却无意识的蹙了起来,“和郁堇南签约,就是为了报复我?” 他的言外之意再明白不过,无非是以为她向郁堇南献身,而他们二人又恰巧是死对头。 “顾先生究竟是太看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自己。” 她眸底轻浮,毫无羞愧之意,“你以为这么多年我还是那个对你疯狂痴迷的小女生?你以为我还是那个纵然知道你深爱着别的女人,还义无反顾嫁给你的池雪?那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她顿了顿,“在你丝毫不肯听我解释把我送进监狱的时候,在……” 在他交代那些人废了她的右手的时候,在他说他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的时候,在她失去那个小生命的时候,她就已经彻底对他死心了。 池雪说着突然有了不易察觉的哽咽,可是终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她笑了笑,眉间绝色倾城,“顾先生,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我和郁总签约,跟报复你半毛关系都没有,因为你不值得。” 她一字一句,顾辞深黑眸里的愤怒和怅然一闪而过,连自己都来不及细想究竟是为何,突然一个声音从半掩的门外传来。 “放开她。”蓝北目光森寒,听说这边的事情便立刻赶了过来,“顾辞深,你身边女人环伺,还不够吗?现在纠缠池雪做什么,你忘了自己是怎么伤害她的?” 说话的同时,蓝北朝池雪伸了伸手,池雪立刻过去,人刚走到他身边,就被他扯了身上顾辞深的外套。 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蓝北长臂圈住她腰肢,动作自然亲密,“没事吧?” “我没事。”虽这般回答,可池雪浑身分明还在颤抖,蓝北便搂的更紧了几分。 顾辞深眸色暗了几分,看着他们之间温情的互动,连眉心都忍不住蹙了下,“没想到我用过的女人你也这么稀罕!” 蓝北轻笑,也不恼,“还得谢谢顾总绝情,不然池雪也不会如今也不会看到我的好,跟了我。不过你别说,小雪在床上的确别有一番风韵。” 蓝北的话却让池雪瞳孔骤然张大,想要反驳他的话,可瞧见顾辞深难看的脸色,却又咽了所有的言语。 “哦?是吗?” 他薄唇轻扯,眸底的凉意无人能见,然后幽深赤裸的目光看向她,似是要将其焚为灰烬,“这么着急就把自己卖了?池雪,你的身体究竟有多不值钱?是不是谁都可以买?” 他字字刻薄,像是一把利剑在她心口凌迟,那种羞辱的语气,终究让她红了眼,捏了捏掌心,看向他时小脸儿温凉。 “顾先生说得没错,我的身体是不值钱,不然也不会那么下贱的倒贴着被你睡了那么多年。” 顾辞深身体微僵,一瞬间的晃神,却在触及到蓝北放在她腰间的手时化为凛然。 “既然这样,你开个价,今晚陪我睡一晚。” 他说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那姿态轻浮的不像话,似是真把她当成出来卖的女人。 池雪咬了咬唇,内心的某根线一点一点断裂,心脏抽痛,却还是笑道。 “顾先生,整个A市的男人我都可以卖,但偏偏你不行。纵然我的身子再廉价,也是您买不起的。” 她刚刚说完,便感觉蓝北扶在自己腰间的手又紧了两分,他语气森然,冷漠狂妄,“池雪现在是我的女人,你想买,门都没有。” 随后他垂眸,满目深情的看着池雪,低声道,“我们走。” “池雪,你现在还真是……越发的不知廉耻了。”顾辞深咬牙吐出这么一句,面上是全然的寒冽。 池雪呵笑一声,却不再看他,“走吧!” 池雪没再看男人脸上的表情,便被蓝北半拖着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只是她不知道,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此刻她和蓝北恐怕已经化成了灰烬。 蓝北驾车回家,走到半路,池雪电话响起。 号码没有备注,是一串座机号,但是池雪一眼就认了出来,她长睫颤了颤,似是犹豫,最终咬了咬唇,下定决心般摁了接听键。 那头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苍老,沉默半晌又最终开口,“小雪……听说……你回来了?” “嗯。” 第五章 报复? 池雪抿了抿唇,柳眉无意识戚着,对于顾老爷子,她向来敬爱、尊重,更感激当年他对她的伸以援手,只是那时她不知道,那所谓的援手将她拽入了更无底的深渊。 如果说她心里不怪,那是不可能的。 “小雪,我知道……是那个混账东西对不起你!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你在里面那几年我派人去看过你,但你对顾家的人避而不见,我也时常在想,当年是不是做了错决定……” 顾征混沌的声音夹杂着几丝自责和悔恨,精神似乎比之前更加衰减了几分,眼眶酸涩,池雪轻叹了口气。 “爸……顾先生,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也无心去追究谁对谁错。” “那……”那头的顾征欲言又止,半晌,才低低一句,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期望和奢求,“你还愿意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吗?” 无尽的沉默将夜晚吞噬,她看了蓝北急眼,内心挣扎良久,才轻声应下那一句“好”。 蓝北将她带回去换了身衣服,随后她自己开车去了顾宅,蓝北始终没有多问也没有说什么,他一向这么体贴,尊重她的所有选择。 到顾宅时已经是深夜,顾家老宅灯火通明,张管家早早就等在了大门外,见她过来熟悉的为她引路,池雪只点头笑了笑,并未多言。 一路上张管家几次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有开口,因为现在的太太……不,是池小姐,全身上下似乎脱胎换骨般成了另一个人。 到玄关处换了鞋,池雪怔愣了两秒才迈步进了大厅,顾老爷子坐在古色古香的雕花软皮沙发上,双手拄着拐杖,容貌和三年前相差无几。 见她过来,肃冷的双眸亮了亮,眉梢挂了几分柔色,“小雪,你来了!” 池雪礼貌的勾了勾唇,又略带疏离的坐到一旁沙发上,吴妈将刚刚煮好的银耳羹端上来,开口却让她皱了眉。 “太太,这是您走之前最喜欢吃的,老爷子特地吩咐我给您备着。” “吴妈,以后不要再叫我太太,叫我的名字就好。”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传来声,目光下意识看过去,心脏骤然漏掉一拍。 顾辞深长身玉立,西装被搭在小臂上,白色衬衫开了两颗纽扣,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正娴熟的松颈间领带,黑眸望过来时,骨节分明的手指顿了顿。 想到下午他对自己的羞辱,池雪突然唰的一下站起来,小脸儿冷了几分,却还是礼貌的看向顾征,“顾老先生,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男人闻言剑眉轻蹙,看向顾征的眼神几分洞彻,怪不得今天会破天荒打电话让他回老宅,原来又是为了将他们二人凑在一起。 顾辞深薄唇勾了勾,却并无笑意,有时候他真不明白为什么老爷子这么满意池雪做儿媳。 顾征看了一眼径自上楼的男人,脸色难看了几分,却还是耐着性子对她道,“把这银耳羹喝了吧,看样子一会儿要下雨,我让吴妈给你收拾出一间房来。” 池雪捏了捏手心,却并不想过多纠缠,干脆利落的喝了几口银耳羹,便再次起身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开了车,可以回家。” 她说着要走,却突然感觉一震眩晕,好像身体一下子变得虚弱无力起来,外面不适合的响起了闷闷雷声,越来越近,然后变成了贯耳轰鸣。 吴妈见状连忙去扶她,“太……池小姐,外面看样子要下大雨了,您身体不适,还是休息一下再说吧。” 池雪被她扶着,感觉身体异样的感觉越发强烈,便也不再逞强,被她扶着上了二楼,向右拐了个弯,吴妈停在了书房旁边那一间,池雪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门便被打开了。 视线顺延过去,目光在空气中凝固。池雪站在原地,内心很多记忆被再次唤醒。 她的房间,竟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屋内的陈设摆件分毫未动,就连床头她随手从小园采来的蔷薇花都在,只是已经变得干枯。 视线动了动,落在墙壁悬挂的偌大婚纱照上,顾辞深侧颜清俊,鬓如刀裁,却不肯将半分温柔的目光施舍与她。 这照片,他竟然……还没有扔。 池雪眸光闪了闪,心想或许这是老爷子的意思吧,内心不可名状的低落了一下。 “混账!” 隔壁书房传来顾征怒不可遏的声音,紧接着是东西破碎的声音,吴妈紧张的过去,池雪也下意识跟上,书房门没有关,她视线看过去时,心脏骤然一紧。 顾辞深修长的身子正歪歪斜斜的靠在窗边,清俊的脸半垂着,一半隐在黑暗里,只有白皙坚毅的下颌上那抹血鲜红的刺目。 吴妈向来疼顾家这个唯一的少爷,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先生,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商量,这……这动手……” 她说着声音颤了颤,仰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流着血,而他恍若无事一般。 地下昂贵的青花瓷杯盏被砸的稀碎,尖锐的碎片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斑。 不知为何,池雪的心莫名揪了一下。 “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男人突然开口,声线淡漠的可怕,对那伤口视若无睹,只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擦了一下,修长身形忽然站直。 顾征刚刚有些灭掉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他拿起手边另一只茶盏,将将扔出去之际,池雪蓦然开口,“爸,我住哪间房?” 不出意料的,顾征的手顿在半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犹疑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池雪睫毛轻颤,顾辞深看向这边的黑眸眯了眯,几分讳莫如深,其实她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帮他,还用了那么愚蠢的办法,明明知道第二次他会躲开的。 见她不说话,顾征也不再问,脸上神色柔和几分,顾辞深却突然笑了,声音很轻,几分诡异,只听他冷冷说道,“既然您这么想让我留下来,那我就如您所愿。” 他说完突然迈步出门,顾征却记住了池雪刚刚说的话,满心欢喜的让吴妈安排她在原来的房间休息去了。 池雪心事重重的躺在床上,身子温度越来越高,四肢虚浮,体内某些异样的感觉越发浓重,好像要将她逼疯一般,她咬了咬唇,一手紧揪着床单,另一只手胡乱扯着自己身上衣服。 咔嚓! 房门突然被打开,室外的灯循着门缝照进来,池雪眯了眯眸,模糊中看见一个修长身影逆光走来。 第六章 肚子上的疤 啪! 房门被反锁,室内的灯突然被打开,池雪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点余光看清男人的脸。 顾辞深并未说话,只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开始解衬衫纽扣,池雪强忍着身体里异样的感觉,刚要开口,却感觉身子一沉,男人的重量压了上来,她却不受控制的………不想推开,甚至……想要靠近……越近越好…… 她这是……怎么了? 感觉到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了自己下巴,池雪稍稍清醒几分,此刻顾辞深正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捏她下巴的手,几分用力。 “欲擒故纵,好玩儿吗?” 池雪怔了怔,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他以为……这一切又是她的算计吗? “前一秒还在我面前自视清高,怎么?这么快就又费尽心思主动献身了?” 他说着抬了抬她发红的小脸儿,几丝轻浮,“那个蓝北有什么不能满足你的,嗯?” 他说着轻笑一声,大手娴熟的在她身上探去,指尖触碰肌肤的时候,池雪感觉浑身的毛孔都战栗起来,他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利刃,漫不经心的戳痛她的心脏。 顾辞深一只手将她身上裙子撕破,到最后一道防线时,池雪像是突然清醒一般,用尽仅剩的一点力气将他推开,顾辞深愣了愣,目光触及到女人白皙小腹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时,陡然断裂。 男人漆黑的目光似是凝固了一般,久久不能移开,池雪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时,先是一愣,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痛和恨席卷而来,仿佛那段不见天日的时光就在昨天。 她猛地坐起来,拿被子遮住身体,顾辞深收回目光,周身淡漠的不像话,他突然起身,白色衬衫有几分凌乱,却矜贵依然,从扔着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点燃,深吸一口,动作流畅自然。 “怎么弄的?” 云雾吞吐间,他的声音竟有几分沙哑。 池雪勾了勾唇,眸底的光凉然又讽刺,他竟然问她……怎么弄的? 见她不说话,男人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带着清寒,“肚子上的疤,哪儿来的?” 池雪深吸口气,感觉身上的温度已经降了大半,脑海里反复上演的画面几乎将她吞噬,她唯一记得在监狱里,她们告诉她,顾辞深不承认这孩子是他的。 半晌,她扯了扯柔唇,竟说的风轻云淡,“拿了个孩子而已。” 男人瞳孔微不可微的一滞,大脑竟有短暂空白,内心深处某种预感几乎叫嚣而出,片刻愣神,以至于开口时指尖的烟灰都落了大半。 “………孩……子?” 他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沉的不像话,“谁的孩子?” “总之不是你的。” 池雪出声肯定,那神色看上去坦然的轻蔑。 不知为何,顾辞深胸口的怒火蹭的一下便窜了起来,“不是我的?” 他顿了顿,修长指尖娴熟的弹了弹烟灰,周身的气压低的不像话,“池雪,我们算一算,你才刚刚出狱多久,有时间拿掉一个孩子?和谁?蓝北?” 她睫毛闪了闪,温凉的小脸儿居然仰起来,唇角笑意蔓延,“当然不是出狱后的。” 顾辞深看着她的黑眸眯起,几分凛冽和危险,“不是出狱后的,又不是我的,池雪,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池雪长睫半垂,拿起旁边的衣服慢条斯理穿上,声音冷淡,“我和顾先生现在这种关系,没必要再事事交代吧?” 她说罢,衣服正好穿上,刚要挪到床边起身,便感觉手腕一紧,一股强大的力量生生把她拽了起来,顾辞深唇边笑容诡异。 “真没看出来老爷子精挑万选的好儿媳,竟然是个喜欢红杏出墙的女人,怎么?当初我没有满足你?还是觉得外面的男人更刺激?” 他的话越来越轻浮,池雪猛地挣开他,强忍眼眶泪水,“顾辞深,满足我?” 她笑了笑,像是故意刺激他一般,“你一共碰过我几回,满不满足我,你心里不清楚?” 男人黑眸猩红,浮光碎雪布上脸庞,“好啊,那今天我就彻底满足你!” 顾辞深反手将她推回床上,池雪吃痛,下意识惊呼一声,好看的远山眉微微颦起,男人只一秒犹豫,然后便开始几近粗暴的在她身上乱撕,池雪用力反抗,却发觉身上刚刚冷却的温度再次被点燃。 顾辞深凉薄的唇猝不及防贴在她唇上,池雪瞳孔一缩,浑身僵硬在原地。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一次吻她,以前即便是在两人云翻雨覆、迷离忘我的时候,他也像是在单纯的发泄,从来没有前戏,更别提吻她,她竟然不知道,原来他的唇竟然这般凉。 似是感觉到身下人的变化,男人突然放缓了动作,就连吻她的时候都变得温柔起来,池雪只觉得浑身酥软,丧失了一切挣扎的能力,只任由他摆布着,一动不动。 身上越来越热,那团火再次被唤醒,渐渐的,池雪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意识迷离起来,双臂竟毫不自知的缠绕上男人脖颈,樱唇一点点回应他的吻。 顾辞深动作微愣,下一秒却轻笑一声,大手向某处探去。 缠绵、热吻、挑逗,池雪早已经彻底沦陷,来不及细想自己身体异样的缘由,此刻她只本能循着热源靠近,双腿缠上男人有力腰身,却不料下一秒,顾辞深动作蓦然停了。 一声轻蔑的笑从唇缝间溢出,他整了整衣衫站起来,依旧矜贵得体,池雪还没反应,便听见一道沉冷的声线打下来,犹如一盆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心。 第七章 查她的过往 “我忘了,和池小姐现在的关系,有些事是不该发生的。” 他话落,黑眸凉幽幽的落在她身上,此刻的池雪衣不蔽体,近乎狼狈的躺在床上,浑身泛着潮色,而他的目光那样理智、轻蔑,甚至接近冷漠的俯瞰着她。 那一刻,池雪感觉自己无比难堪,让她几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知道,他是在故意羞辱她。 池雪咬了咬唇,看见男人拿起外套消失在视线里。 浴室的水凉的刺骨,池雪靠在墙壁上,感觉到体温渐渐降下来,甚至随着时间推移开始有了些冷意,她空洞的眸子最终眨了眨,欣长的手摸向盥洗台上的手机。 “喂,蓝北,你来接我好不好……” 池雪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出去的,只记得跌跌撞撞走到外面时,天空暗无星辰,黑压压的乌云渐渐聚拢,雷雨轰鸣,硕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沉的可怕。 蓝北的车开来时,她正靠在顾宅大理石浮雕门外的石柱旁,乌黑的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苍白的小脸儿上,竟有几分可怖的美感。 熄了火,蓝北几乎是两步便下了车,见她那模样心头忍不住一紧,长腿快步过去,长臂一揽便将她抱进怀里。 “小雪?” 他轻喊一声,冷硬的眉间布满肉眼可见的心疼,见怀中的人毫无反应,他才两步并作一步将她抱到副驾驶上。明明俊美的桃花眼,此刻却尽是冷意。 他恨不得冲进去打死顾辞深,可他不能。 上车、打火、挂档一气呵成,黑色宾利在瓢泼大雨中飞驰而去。 顾宅。 凌晨四点,本该静谧的夜晚被搅得不得安宁,客厅的水晶吊灯亮的恍如白昼,顾老爷子身穿金色丝绸睡衣,贵气四溢,拄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只是此刻看向顾辞深的目光少了冷厉,多了失望。 “她说……她拿了孩子,还是在入狱前的?” 老爷子声线有些颤抖。 “嗯。”顾辞深俊脸半垂,声线平淡,“她说不是我的。” “所以你就让她大半夜的冒雨走了?!” 顾征声线终究提了两度,拐杖拄的咚咚响,“你怎么不想一想,她入狱前对你用情多深?!以小雪那样的性子,就算有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肯说你半字不好!” 顾辞深眸光动了动,薄唇紧抿。 顾征继续道,“她怎么可能会背叛你?从来都是你对不起她!混账东西!” 这一次,顾辞深一反常态的没有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沉,顾老爷子冷哼一声,“你如果还算聪明,就该好好找人查一查当年小雪入狱之前的事情,问问警局那边的人,看看能不能打听出这三年小雪在里面的情况。” 他说着拿起茶盏,“沈现在不是那里的局长吗?让他找找路子。” 于是…… 一大早便看见一个身穿蓝白相间条纹衬衫、白色T恤打底,九分休闲西裤的干净少年……不,是男人,躺在顾辞深办公室的沙发上打着哈欠。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却十分清爽,清晨的初阳撒在他脸上,暖洋洋的。 “我说顾总,顾大总裁,您老这大清早的非要跟我联络联络感情究竟是何故啊?” 沈好看的眸子半阖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顾辞深坐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拿着钢笔的手微微顿住,却并未抬头,“三年前和池雪一起的犯人,还有在的吗?或者当年的警察也可以。” 听到池雪二字,沈蓦地坐了起来,瞬间困意全无,不可置信又略带调侃的开口,“怎么?人家在监狱三年你都能冷血的不闻不问,现在反倒关心起来了?” 他话音刚落便感觉那头两道令人脊背发凉的目光看过来,顾辞深薄唇动了动,“沈,听说你和最近新晋流量小生傅夜然走的很近啊。” “…………” 他自然知道顾辞深指的什么,最近傅夜然因为一些粉丝问题闹到了警局,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绯闻说他们两个有基情,竟然还有部分粉丝站了cp,呼吁二人尽快出柜。 这男人果然是毒舌,沈眼角抽了抽,甘拜下风。 却还是忍不住道,“那你和夏眠的绯闻不一直居高不下吗?再说了,傅夜然可是要和池雪合作《蝉》,万众瞩目啊。” 他说着顿了顿,“啧,听说吻戏好像还挺多。” 顾辞深睨了他一眼,神色难测,似是不想继续他的话题,只道,“三年前她入狱都接触过什么人,中途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你去查查。” 沈低头思索着一阵,神色认真,“三年前的警察都已经换了两批了,和她一起的犯人也该出狱的出狱,该枪毙的枪毙了,这个任务,还真有点费劲。” “去查。”男人声线冷硬,不容抗拒。 “好嘞!”沈搓了搓手,笑眯眯答应,又想起什么般问道,“对池雪,你就真的没有动过心?” “没有。” 顾辞深沉默片刻,给了答案。 沈撇撇嘴,“那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保留着老宅的那间房?你扪心自问,自己真的不是自欺欺人吗?” 医院。 池雪醒来时头昏沉沉的,眼皮动了动,半晌才适应了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 脑海里不适时的涌现昨天的画面,池雪咬了咬唇,内心的羞愧丝毫没有消散,只是………昨天她的感觉太反常了,好像……好像五年前她第一次看见顾辞深时他的状态…… 难道是……… 池雪心头蓦然一跳,想起吴妈递给她的那碗银耳羹。 思绪被打断,病房门突然咔嚓一声打开,蓝北手里提着蓉记的早餐,黑色风衣裹挟着外面的冷意,身形俊挺。 见她坐了起来,一边摆早餐一边沉声道,“醒了?” “嗯……” 池雪应着,有些心虚。 男人脸色果然一反常态的难看,本就坚毅的五官冷硬的板着,剑眉微蹙,“昨晚发生什么了?” 池雪知道他生气了,只好略带讨好的坐近了些,低声道,“真的没什么,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和顾家牵扯上任何关系了好不好……” 蓝北生气的时候向来不吃她这一套,所以只是将早餐往她那边推了过去,语气毫无缓和,“吃了。” 池雪看过去时目光微愣,因为和早餐一起推过来的,还有一盒避孕药。 仿佛心里最不堪的伤疤被赤裸裸揭开,她睫毛颤了颤,“你什么意思?” “昨晚你那个样子,不要告诉我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八章 三百万的拍品 蓝北说完顿了顿,黑眸更沉,“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所以应该清楚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没什么底线,如果是他主动招惹的你,那我说不准会用什么手段让他离远一点。” 池雪心头不可名状的一跳,却最终咬了咬唇,语气自嘲,“你错了,他没有碰我。” 蓝北黑眸微抬,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闪过,还未来得及开口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不知道那头说了些什么,只片刻功夫男人便挂了电话,看了她一眼,语气无波,却不似刚才冷厉。 “我有事需要处理一下,你把早饭吃了好好休息。” 蓝北说完便走了,池雪没什么胃口,简单喝了两口粥,便又睡下了。 离开医院,蓝北直接去了顾氏集团,顾辞深在停车上被蓝北的人拦了下来,蓝北人刚到,就捏着拳头冲顾辞深砸过去,“顾辞深,我杀了你。” 他目露凶光,看起来可怖至极。 顾辞深闪躲不及,被砸在脸上,嘴角立刻泛出血腥味。 蓝北模样狠厉,毫不留情。 顾辞深厉声低吼,“蓝北,你发什么神经?” “你把池雪当什么,你凭什么那么欺负她?”蓝北憋了一整晚,如今一腔怒火再不发泄就要发疯了。 对顾辞深,他是嫉妒到骨子里。 若不是怕池雪受伤难过,他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对付他。 “呵!”顾辞深冷笑,“你以为池雪是什么好女人,不过就是玩弄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你不也这么玩弄吗?” 蓝北直接扑过去,顾辞深避开,言语依旧恶毒,“怎么,这就恼羞成怒了?她那样的女人,值得吗?” “你闭嘴。”蓝北低吼,目呲欲裂,恨不能一拳砸死顾辞深。 “我说的不对吗?不是有钱就可以睡吗?哦,我知道了,她一定是嫌我给的钱少……” “顾辞深,你给我住口。”两人扭打在一起,蓝北是练家子,顾辞深也不弱,两人谁也不让谁。 最后,还是两人的助理一起将他们分开。 可不管是蓝北还是顾辞深,脸上都挨了拳头,嘴角青紫,还有点点血迹。 “顾辞深,别再来招惹池雪,否则,我不会放过你。”撂下狠话,蓝北离开。 顾辞深抬手抹了下嘴角,擦出一片血色。 他唇角微勾,眼眸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天后,尚南公馆有一场拍卖会,郁堇南告知池雪需要出席,她便从蓝北那儿找了件古玩,交了过去。 下午,她换上一身婉约简单的礼服裙,画了紧致的妆容出了门。 她到的时候拍卖刚刚开始,找到郁堇南的位置,她快步走过去坐下。 “郁总,这场慈善拍卖怎么会邀请我来?”按理说,她作为一个连作品都没有且没什么热度的新人,是不可能被邀请的。 “是吕副导送来的邀请函,说是可以让你提高下知名度,顺便挽救路人缘,同时可以给《蝉》造势,就当前期宣传了。” “吕副导?”想起上次吃饭的事,池雪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怎么,有问题?”郁堇南看她一眼,面露疑惑。 其实对于池雪,他不算舒适,若不是给蓝北面子,以他个人而言是不会签下池雪的。 但只要池雪能给他赚钱,他可以包容池雪一切的不美好。 池雪轻笑,摇摇头,“没什么。” “五十万一次!”主持人的声音铿锵有力,池雪落座同时目光向拍品看去,摆在展台上的是一件字画,虽然没有来得及听前面介绍,但她一眼就能看出是倪瓒的作品,可惜,这画并不出名。 “五十万两次!” 主持人又一次喊价,台下无人反应,主持人又提高了音量,“五十万三……” “六十万。” 这次突然有人出声打断,众人目光齐刷刷看过去,池雪也觉得这声音几分耳熟,视线落过去时,美眸微瞠。 夏眠坐在第一排靠左边的圆桌上,一袭亮片黑裙夺目过分,细薄的吊带将白皙骨感的肩型衬得愈发精致,酥胸若隐若现,十分诱人。 她手里的号码牌稳稳举起,红唇似扬非扬,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池雪皱了皱眉,下意识在她身边扫了一圈,确认没有那男人身影才舒了口气,思绪拉回时,那件作品已经以六十万的价格被夏眠成功拍下。 随着工作人员推来的下一件拍品,主持人开口道,“真是有缘,下一件拍品正好是来自于我们夏眠小姐的一对翡翠耳环。” 他说完又简单介绍了一下,池雪不知道在想什么,丝毫没有听进去,直到主持人再次开口。 “起拍价十五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现在开始竞拍!” 他说完蓦地将拍品上的黑布掀去,池雪目光落在上面时,瞳孔猛地一缩。 那对翡翠耳环通体透亮,颜色是介于墨绿和翠绿之间,只有两颗玉坠和几颗镶嵌点缀的细钻,整体透露着古拙的气息,十分低调。 夏眠是当今炙手可热的花旦女艺人,纵然大家对这对耳环兴致一般,但为了博得美人关注,很多商界大佬还是开始争先恐后的叫价竞拍,甚至一次比一次高的离谱。 郁堇南看了眼旁边的人,自从那对耳环出来,池雪的目光就像黏在了上面,一动不动。 “一百五十万一次!一百五十万两次!一百五十万三次!” 主持人喊完最后一句,落槌前一秒,池雪突然举起了牌子,声线不高,却十分有力,“二百万!” 郁堇南被她这一举动彻底搞蒙了,诧异的看着她,小声道,“你疯了?!你哪儿来的二百万拍这么个玩意儿?我们今天来就是露脸的,你……” 第九章 吕副导身后的人 池雪看了他一眼,郁堇南瞬间敛了声,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双眼发红、神情带着莫名的攻击性。 她这一喊,众人目光纷纷落了过来,本来安静的会场霎时间议论纷纷,从零碎的只言片语中,大概知道是有关她最近进入娱乐圈和之前一些黑历史的事情。 夏眠也看向这边,不知为何,池雪觉得她在若有似无的笑。 本来是可以二百万成交的,可奈何这里面有个人傻钱多的富二代,最近追了夏眠的剧正痴迷着,一见要被抢了风头,立刻不甘示弱的举起牌子,响亮道,“三百万!” 一次性提价一百万,众人一阵唏嘘。 池雪咬了咬唇,捏着牌子的手心紧的可怕,她是没有那么多钱来拍这对耳环的,除非再次麻烦蓝北为她买单,可是……如果再一次次抬价………她也不知道最终价格会飙到多少,想了想,她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主持人见状立刻道,“三百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一阵沉默。 “三百万一次!三百万两次!三百万三次!” 主持人一锤定音,“成交!” 自从那对翡翠耳环被拍走后,池雪便开始心不在焉,甚至自己的拍品被拿出来竞拍时她都毫无反应,郁堇南几次想开口问她都找不到机会,直到前面的夏眠突然起身,她才目光动了动,立刻跟着起来。 还未等郁堇南开口,她便已经匆匆追着夏眠去了。 走到洗手间门口时,夏眠知道身后有人跟过来,红唇勾了勾,突然回过身去,看见是她时毫不意外,只浅笑道,“池小姐,有事?” 池雪盯着她娇艳的脸,目光温凉,“那对耳环,哪儿来的?” 夏眠挑了挑眉,“你说今天拍的那件?” 她说完又兀自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辞深从哪里弄来的那么一副又老又土的耳环,反正他送给我了我也不会戴,想着不如拍卖了,也算做了件好事。” “你说……” 池雪声线有些颤抖,手心紧紧攥着,眼眶发红,“那是顾辞深送你的?” “对啊,池小姐喜欢?” 夏眠撩了撩头发,“哦,对了,刚刚看见你叫价了,只可惜最后被苏家小公子拍走了,不如你私底下跟他商量一下,他很好说话的,说不定会转给你。” 她说完便踩着高跟鞋进了洗手间。 池雪在原地愣了片刻,只觉得一颗心如坠冰窖,顾辞深还真是………虽然她也怀疑过,他对夏眠的宠爱仅仅是因为她身上有夏言的影子,毕竟她们二人眉眼连她看了都觉得重合几分,可是她没有想到,顾辞深为了讨她欢心,竟然能把那耳环送她…… 心脏抽痛,却来不及多想,拍卖会堪堪结束,她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会儿,找到那个身影时,像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毫不犹豫的赶过去。 苏家小公子就是拍下那对耳坠的人,此时正在和工作人员检验拍品并在确认书上签字,池雪慌慌忙忙的过去,紧张道,“不好意思苏先生,可以打扰您几分钟吗?” 苏炼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回头过来时目光一怔,没想到竟是个美人,态度立即变了变,“你是?” “我是池雪。”她礼貌回答。 苏炼想了想,恍悟的看着她,“有事?” “是这样的。”池雪尽量斟酌语言道,“您刚刚拍下的那对耳坠,它对我很重要,您看能不能把它转给我,价格方面……” 苏炼笑了笑,目光在她身上赤裸的打量,“三百万,外加你本人,如何?” “什么意思?”池雪脸色大变,有些震惊。 “意思很简单啊,你跟了我,那耳环我送你又何妨!”苏炼笑了,眉目间的笑意更加明显,带着张扬的气势,全然不似开玩笑。 “不可能。”池雪厉声拒绝,“三百万可以,但是我不可能跟你。” “那就没得谈了。”苏炼转身,拒绝的意味明显。 “苏少爷……”池雪还想挽留。 苏炼却哼笑一声,“想通了随时联系我。” 说完,便迈步离开了。 因为后面还有慈善晚宴,郁堇南先去准备,让池雪补个妆马上过来。 池雪点头,补妆的时候还在想着,必须要早些结束,才能去苏炼那里赴约,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必须要把手链拿回来。 洗手间内,补过妆后的池雪,更加的明艳亮丽,优雅中又不失她独有的媚态,她微抿红唇,一抹嫣然的浅笑爬上了她娇俏的脸颊。 走出洗手间,不远处的声音让池雪顿住了脚步。 “吕副导,你给我放手,要不然我要喊人了。”让池雪再熟悉不过的嗓音,响在了耳边。 吕副导?难道是那个派人羞辱自己的败类? 池雪眸底深处瞬间燃起了层层的烈焰。她顺着声音走去,来到了一间贵宾室,房门只是虚掩,所以透过门缝,池雪清楚的看到,吕副导和夏眠拉拉扯扯,尤其是吕副导,更是做出了要亲吻夏眠的动作。 池雪冷哼一声,嘲讽味道甚浓。 “夏眠,乖乖听话,要不然我就把你让我派人去干池雪的事情告诉顾总裁。”吕副导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他的话让池雪微眯杏眸。 难道夏眠才是幕后指使者? 双手握在一起的池雪,周身散发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事情和我无关,如果你敢说什么,我就告你诽谤。”夏眠怒喊道。 “池小姐,郁先生在找您。”一个工作人员来到池雪的面前说道。 她的声音清楚的传到了夏眠和吕副导的耳边,夏眠脸色大变,用力的推开吕副导。 第十章 期望与失望 “池雪,你竟然偷听,真是卑鄙,下贱。”糟糕,如果这件事被池雪捅出去,后果可想而知! 夏眠冲到池雪的面前,冷声讽刺道,生怕她会将自己刚才和吕副导拉扯的事情,告诉顾辞深。 看着眼神儿里透着心急和害怕的夏眠,池雪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么着急,是心虚吗?我会调查清楚上次的事情,一旦我查到你是幕后指使者,夏眠,我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池雪直接警告道,然后才快步的向前面走去。 “池雪,你给我站住。” 看到池雪离开,生怕她会去找顾辞深,夏眠快速的追上去,两人很快的来到了泳池边。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一脸心虚的夏眠,池雪红唇微撇,淡淡的讽刺在她的眼底凝聚。 “夏小姐就这么希望做一条挡路的狗?” 被池雪讽刺,夏眠原本娇柔的脸颊上,布满了愤怒的狰狞,刹是可怕。 她直接扬起手,不过在看到不远处的身影时,一抹恶毒的光芒立刻在她的眼底一闪而过。 “夏眠,放手。” 夏眠突然扣住了池雪手臂,让她厌恶无比,所以想要甩开她,可是下一刻。 “啊……不要啊……” 夏眠突然大喊道,这样的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池雪,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我会毁掉你。” 池雪的耳边响起了夏眠充满阴冷的声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被夏眠连拉带扯,完全失去了平衡的她,和夏眠两人一起摔进泳池。 该死。 感觉到池水的包围,池雪完全的慌了,不会游泳的她,狼狈的扑腾着,她明显的感觉到,池水灌入了自己的口鼻。 扑腾…… 耳边听到有人跳水的声音,池雪看到了希望,她努力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修长的身影,正是顾辞深。 他知道自己不会游泳,那他会救自己吗?池雪被冷水呛得马上要窒息,她在心里无声的想着。 “辞深,救……救命啊,我……我不会游泳。”夏眠娇柔中透着痛苦与委屈的声音响起。 顾辞深似乎犹豫了一下,可很快就朝着夏眠的方向游过去。 池雪的满腔希望,就在这一刻瞬间破灭,她眼睁睁的看着顾辞深,游向了夏眠,温柔的将夏眠抱在怀里。 她清楚的看到,被顾辞深抱在怀里的夏眠,冲着自己投来了充满挑衅又得意的目光。 这一刻,池雪感觉到了心里剧烈的钝痛。 或许自己的死,对于他而言,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渐渐被池水包围的她,目光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焰,朝着顾辞深的方向。 顾辞深将陷入了‘半昏迷’的夏眠交给了池边的工作人员,便打算去救池雪,可是却被夏眠勾住了脖子。 “辞深,不要……不要离开我,我害怕……我害怕她会再伤害我。”夏眠靠在顾辞深的怀里,声音颤抖,透着极致的委屈和害怕。 顾辞深的脸上有了迟疑,脚步也停住了。 她不会游泳。 顾辞深的脑海里一瞬划过这个念头,他直接将夏眠推给身边的工作人员。 顾辞深跳下泳池的一瞬,旁边另一道身影也一跃而起,朝着池雪扑过去。 是蓝北,他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工作赶了过来,不想一来就看到池雪落水。 蓝北速度极快,一把抱住池雪。 顾辞深就在旁边,看着被蓝北抱在怀中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池雪,他竟觉得心脏紧缩,有种奇妙的感觉蔓延,他甚至闹不清这种莫名的情绪到底为何! “池雪,你怎么样?”他还记得她不会游泳,却故作冷漠的询问,“若是没事,就去跟夏眠道歉,你这种行为太过分了。” 池雪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失去潋艳波光的凤目,与顾辞深的黑瞳在空中碰撞,池雪的眼中瞬间就布满了恨意。 “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你知道真相是什么吗?”池雪低吼,嗓音已经嘶哑。 风吹过,她一阵冷寒,浑身止不住的打颤。 蓝北将她放下,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手臂收紧,用力搂抱她,那淡淡的古龙水味道,萦绕在池雪鼻息间,叫她一阵心安。 依偎在蓝北怀里的池雪,艰难的咬着唇瓣,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因为溺水缺氧严重,又怒急攻心,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半昏迷。 蓝北快要气疯了,他就知道,一旦碰上顾辞深,池雪总是受伤的一方,他恶狠狠瞪了眼顾辞深,怒吼到,“滚。” “蓝北,你懂什么?”顾辞深同样浑身泛着寒意,强强对抗,两人之间仿佛迸射无数火花。 蓝北冷嗤,“我是不懂,但我至少不会被某些漂亮的脸蛋欺骗,女人性子软一点你就忍不住疼惜了,我看不懂的人,是你顾总吧!” 他吼完,垂眸问池雪,“难受吗,我送你去医院?” 他低声耳语,神情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他们这般亲密的模样,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顾辞深,看到蓝北‘亲吻’池雪耳垂的画面时,更是剑眉紧皱,宛如一把利刃,狠狠的扎在他的心里。 所以他不看蓝北,目光只紧紧锁在池雪身上,“池雪,给夏眠道歉。” “辞深,你……没事吧?”夏眠浑身湿透,却软言说道,“我没事的,我想池小姐也不是故意的,既然池小姐不愿道歉,就算了吧!” 夏眠这么一说,众人的眼光都放在了池雪的身上。 蓝北明显的感觉到了周围的的目光,心中却在冷笑,再看顾辞深的表情,顿时觉得这男人简直蠢的让人发指,池雪连游泳都不会,她会陷害夏眠? 而此刻池雪的心情却跌宕到了谷底,心里面没有了期待,自然对顾辞深的感情也就荡然无存了。 一个连她的死都毫不在意的男人,她若是继续执着下去,那就不是痴情,而是蠢了! 所以池雪拽了拽蓝北的衣袖,轻声说道,“我想走了!” “我先带你去医院,你刚才应该呛了不少的水!”池雪想要推辞,可看见蓝北的脸色,只能乖顺的点头。 本来顾辞深心里面已经平静了下来,可看见池雪竟然对别的男人这般顺从,心里面的怒火就压不住了。 “想走?池小姐方才推了人,难道不觉得应该先向她道歉吗?”顾辞深话落,夏眠的表情就更加的得意起来。 “顾辞深,你别太过分。”蓝北怒吼,眸光几乎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