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章 永远不会放过你们 宸王府后院废弃的屋院前,满地枯黄的落叶被秋风卷起,萧瑟的风声里夹着微弱的咳嗽声,如垂老的人等待临终。 路过的丫鬟们只当充耳不闻,满脸冷漠匆匆离开,这外面的天变了,里面的人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宸王妃了。 此时衣着锦绣容貌艳丽女子踏入院里,精致的打扮和败破的景象显得格格不入,她让身后排成队的丫鬟奴才在门外守着,嘴上挂着讥笑一把推开屋门。 房间昏暗不透一丝光,弥漫腐烂的气味,单薄简陋的木床似乎躺着人,又似乎没有人,走近了才能看清被子下消瘦的女人。 “虞佑琳?你来做什么?”床上的女子缓缓抬起头,出声道。虽有些虚弱,声音却也别样的动听。 而也只有这时,才能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清她的样貌。 她面色不好,有一些泛黄,人也过于消瘦,有些形销骨立的意味,但她一双犹如宝石的眼眸里带着深深的憎恨。 虞幼仪这副狼狈虚弱的样子,哪还有往日虞家嫡长女半分气势。 虞佑琳大笑起来,她弯下腰来,狠狠地捏住了虞幼仪的下巴,“没想到吧,姐姐。你也会有今天!” “为什么……”虞幼仪颤抖着开口,声音沙哑十分,许是很长时间没喝过水了。但语气里仍然迸发出浓浓的恨意与不解。 她真的不明白,虞佑琳怎么能这么对她。 虽她是嫡女,但从未对庶女有半分苛待。自小父亲便教导兄友弟恭,家中姊妹和睦相处。 结果,这一切都是假的! 虞佑琳仍然用力地掐着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为什么?你还敢问我为什么!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样子吧!一直以来,一泽喜欢的都是我!你仗着你的身份,就比我压过一头去,你以为你就要嫁给一泽了,成为万人尊崇的宸王妃了?我告诉你,你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一泽默许的!他根本就不爱你!” “呵……这就是你的理由?”尽管听到了答案,虞幼仪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但是她还是强撑着她的骄傲,嘲讽地开口问道。 虞佑琳邪魅地勾唇一笑,又开口道:“你不知道吧,在你们预定的新婚夜里,一泽在和我一夜春宵。他还说,他这辈子都不会碰你的。他爱的,只有我一个。” 虞幼仪听了身形一颤,只觉得自己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自以为自己青梅竹马的一泽哥哥爱的是自己,所以在圣上赐婚时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自以为自己这一生会和她的一泽哥哥平安喜乐,幸福的走完一生,结果在新婚之夜就! 原来都是假的。 江一泽作出的爱自己的样子,都是假的,虞佑琳和自己素来交好的模样,也都是假的。 支离破碎。 看到虞幼仪那虚弱的不堪一击的样子,虞佑琳很是开心,开口道:“至于镇国将军府,你的靠山,你的依仗,在你被关着的这几天就已经被满门抄斩了。” 怎么可能! “不!”听到这个消息,虞幼仪猛地抬起头来,叫道:“不可能!我外祖是镇国的将军!是帮助先帝打下天下的大功臣!怎么可能说斩就斩!” “镇国将军?呵。”虞佑琳冷笑了一声,“对于先帝来说,他是功臣,是镇国将军,对于当今圣上来说,可不是这样的吧。只怕皇帝防他防的要死,也就只有你才以为圣上是真的宠爱你们一家!圣上在他头上随便安个逆反的罪名就够他吃的了!这件事背后还是一泽做的呢,反正陛下也信了。怎么,意外吧?” 虞幼仪的脑袋里忽然就嗡嗡嗡地闹个不停。 她不相信! 外祖向来性格刚正不阿,为下属所敬重,更是她一直以来崇拜的对象。而且祖父和舅舅虽然都功绩累累,但是却完全没有谋逆之心啊!祖父甚至还决定过了今年就退下来,把机会让给其他的年轻人!这样的祖父,怎么会有想要功高盖主之意呢!圣上怎能这样怀疑? “不可能的!皇后姨母不会让陛下这么做的!陛下也定然不会……”虞幼仪忍不住地颤抖,声音低低的,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皇后姨母?呵,她也死了,一杯毒酒,倒是没什么痛感,现如今在位上的,可是颜贵妃!”虞佑琳打断了虞幼仪的自言自语,直接开口说道。 就连皇后姨母也……那一切就真的没救了吗…… 虞幼仪绝望地想道。 “啊!”虞幼仪终究还是崩溃了,她绝望地尖叫起来,努力挣脱虞佑琳的桎梏,一双美丽的眼眸中如今写满了仇恨与愤怒。只可惜她早已遍体鳞伤,不仅不能挣脱桎梏,更不能拿她怎么办。 终于,脱力的她跌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动弹。 就在这时。 “夫人,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虞幼仪努力抬眼望去,看到了身着天青色衣裳的江一泽,如今的宸王爷,她青梅竹马长大的,原本该是她夫君的男人。 眼前仿佛浮现出了曾经与江一泽在一起的画面,从小时在御花园里打闹,到大了二人吟诗作对,提笔描画,再后来圣上赐婚,两人羞涩地站在殿中红着脸接旨…… 这一切,仿佛都是个笑话。 只怪她识人不清。这么多年来,居然都没有看清江一泽的狼子野心! 她只是江一泽争名夺利的一枚棋子罢了。从前是,现在也是。 “江一泽!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是你……!我们虞家可曾愧对过你!我虞幼仪何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就这般利用我!利用虞家和我外祖家!到头来一脚踹开!还非要置我们于死地!”虞幼仪怒斥。 江一泽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径直走到虞佑琳身旁,说道:“我们回去吧,在这里脏了你的眼。” “相公说的是,我们这就走吧。”虞佑琳拿着手帕捂着口鼻,靠在江一泽怀里娇羞道。“ 看到这幅景象,虞幼仪握紧了不再白皙如玉的双手,心口一闷,竟是吐出一口血来。 江一泽嫌恶地回过身看了她一眼,喊道:“利风!处理一下这里。” 走了竟是再也没有回头。 虞幼仪心中恨! 在后面喊道:“无论我虞幼仪做人还是做鬼!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声音凄厉,像是地狱的厉鬼发出最后的怒吼,也发泄着心中的仇恨。 利风迅速赶到这里,一把火点着了这间关了虞幼仪好几天的屋子,火势很快就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将包括虞幼仪在内的一整座屋子完全吞没…… 里面还源源不断传出来虞幼仪凄厉的叫声,和她咒言般的毒誓…… 正文卷 第2章 劫后重生 唔……痛。 脑袋像是要炸了一般疼痛,虞幼仪很想大声喊出来,可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自己的喉咙口,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小姐!小姐!呜呜呜呜……小姐你醒醒啊!” 是谁在我的耳边说话…… 是谁? 虞幼仪努力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在她的耳边哭喊。 终于,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明亮的阳光一下子照入眼中,刺的她眼睛酸痛,险些落下泪来。 被关了那么久,天知道她有多渴望再次见到阳光…… 只是…… 她不是死了吗?地府也有太阳吗? “快去喊老爷过来!我们三小姐醒了!”刚刚在自己耳边哭喊的声音陡然提高,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兴奋与开心。 等到终于适应了那刺眼的阳光,虞幼仪才渐渐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先入眼的是红木雕花床顶,然后是鹅黄色的床帏。 目光移到床边,看见一个小丫头,梳着简单的双髻,穿着碧绿的衣衫,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里面还有没有擦干净的泪水,眼圈微微泛着红。 刚刚在她耳边哭喊的想必就是床边这个看起来将将十三四岁的女孩子。 虞幼仪努力张了张嘴,想问问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又是谁?我这又是在哪里…… 可是她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那机灵的小丫头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开口道:“小姐,奴婢去给您端点水来!” 虞幼仪顺着小丫头的手喝了点水,刚感觉喉咙舒服了一些,就听到门口处一阵吵闹。 “锦儿,锦儿,你终于醒了!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活啊!”虞幼仪抬起头,看向来人。 来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一身绛紫色的华美衣衫,妆容精致但也不显得风尘,倒是无限风范。只是……虞幼仪看得出来,她尽管面上十分悲伤的样子,但是眼底却并没有真的担忧和伤心。 “锦儿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你这样为娘真的很担心啊!”王氏看虞幼仪只是呆呆的坐在床上,并不言语,还一直盯着自己看,不免感到奇怪,同时内心也有几分忐忑。 这时,印琴上前回复道:“夫人,三小姐刚醒过来,兴许还有些恍惚,需要休息吧。” 夫人?三小姐?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三小姐说的是我?锦儿又是谁? 不对。虞幼仪回过神来,她分明记得自己被虞佑琳关在一个黑屋子里,然后虐待,划伤脸,最后还被江一泽下令烧死了,那种痛苦她到现在还记得。 然而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还没死? 不可能吧。 这些疑问想的她头疼,但是又是必须要弄明白的。只是现在这身体太虚弱了,还没有力气去过问这些,也没有力气去跟眼前这个所谓的夫人说话。 “请孟大夫过来了吗?”王氏,开口问道。 “回夫人,已经去请了,也派人去通知老爷了。”印琴答道。 正说着,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孩子已经带着一个岁数偏大的男人走进了房间。 虞幼仪还是乖顺地躺着,貌似疲倦的抬了抬眼皮,任由男人上来给她把脉检查。 “大夫,我们三小姐这病……”王氏仔细打量着大夫的神色,貌似担忧地问道,“怎么样?是病情很严重吗?” 孟大夫摇摇头,又将手搭在上面,细细的感受了一遍,眉头紧紧的皱起来,说道:“这脉象……是有些奇怪,昨日我过来诊断的时候,我记得三小姐的脉象还不很稳,隐隐的还有些危险,按照如此来说,应该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可是现如今来看,三小姐的脉象已经很是平稳了,除了还有些体虚,气血不足,其他并无大碍。” 听到孟大夫的话,王氏的眉心也蹙了起来,在那一瞬间却流露出了一丝令人费解的惋惜之色。 而印琴却是真心实意地高兴起来,开口说道:“那也就是说我们小姐很快就可以好起来是不是!这样真的是太好了!” 听到印琴的话,孟大夫一怔,不过很快他又回过神来,说道:“是啊,这样就真的太好了!三小姐缠绵病榻数日,总算是可以好起来了!” 他又道:“只不过,这三小姐恢复健康虽然是件好事,但是还需要细心照料悉心调养身体,我再开两个方子,再服药半个多月应该就能完全恢复健康了。” “是,那就有劳大夫了。”王氏微微颔首,一副十分温婉可人的样子。 同时又转头对印琴道,“你去送送大夫吧。” 虞幼仪沉默着躺在床上,听他们讨论自己的病情,把他们细微的表情全都看在了眼里,心里知道这些人里有哪些是真心对自己好的,而有哪些对自己是虚情假意的。 她很想再去理理自己的思绪,可是只要一用脑就头疼欲裂,只好作罢,靠在床头,眼睛紧紧地闭起来,想要再好好休息一会儿,也不欲再同王氏说些什么话。 王氏见道她这般作态,竟然也没说些什么,只是眼里闪过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情绪。但是王氏很识趣,就没有再多做停留,对着虞幼仪说了两句你好好休息这样的话,就径直离开了。 等到印琴回来并且把药给煎好的时候,虞幼仪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印琴,你这也累了好几天了,赶紧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也能好好照顾小姐的。”院里的另一个小丫头青竹笑着对印琴说道。 印琴看着小姐虚弱的样子,没多说什么,只是摇摇头说:“还是我来吧,我现在还不累,你先休息休息,等着晚上再照顾小姐吧。” 她将虞幼仪从床上扶起来,用枕头垫着保持一个能够让她舒适的姿势方便喂虞幼仪吃药,然后顺手接过青竹递过来的汤药,放在嘴边吹了吹,说道: “小姐,药是有点苦,但是蜜饯没有了,今天你先忍一下,明天我就去买。” 印琴用汤匙舀起一勺黑乎乎的看起来就十分苦的药水,想要往虞幼仪的嘴里送。 只是那汤药还没送到嘴里,印琴的手腕一下就被虞幼仪紧紧地握住了! “小姐!”印琴惊呼,不懂自己的小姐想要干什么。 虞幼仪却没有任何要松手的意思,她的目光像冬天里的冰棱一样冷冷地看向印琴身后的青竹,开口说道:“你过来。” 正文卷 第3章 你可知道江一泽 还是第一次看到三小姐这样子的眼神,青竹忍不住开始发抖……三小姐发现什么了吗? 可是一想到三小姐从前的性子,又放下心来——发现了就怎么样,除了忍气吞声,她还能怎么样? 再说了,反正这府里面,现在还是夫人在做主,她也不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于是青竹大胆地上前叫道:“小姐。” “你也还知道我是你主子。”虞幼仪开口道,声音听起来很是沙哑,但他没管,“你把这药喝了。”她命令道。 青竹抬起头来,眼神有些阴狠,还带着一些不可思议,一时间竟然也没什么动作。过了好一会儿,青竹才佯装恭敬地回道: “小姐,您好好喝药身体才会好起来,奴婢帮您喝算什么。” 印琴看到两人这样的反应,仿佛才反应过来——原来小姐是怀疑这药……被人动了手脚? 如果小姐真的喝了这个药……那后果……想到这里,印琴忽然开始后怕起来,也开始责怪自己的不谨慎。 虞幼仪没什么力气,但她还是努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将青竹拖过来,把药塞到她的手里,说道:“我不想再说一遍,你最好立刻就喝了这药!” 青竹害怕的两股战战,她很想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把那药拿过来一饮而尽,但是她知道……那个药里面……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冷汗也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滑。 过了许久,她还是没有能够说服自己把药喝了。 虞幼仪冷笑一声,夺过碗就要往下灌,但是她的力气哪能有青竹大呢?青竹狠狠地一推,把药打翻在地,颤抖着说:“小姐,青竹是对不起你,但是你也没有必要这样对青竹吧,你就这么想要青竹的命吗!” “奴婢知道你一向偏向于印琴,既然您这么看不上奴婢,那奴婢也就不在你面前挡着你了!”说完匆匆忙忙地行了一礼,径直跑了出去,竟是再也没有回头,许是去找她那真正的主子给她做主去了,只是这事情败露了……也不知道她那主子还允不允许她活着。 “小姐……”站在一旁的印琴嗫嚅着开口。 她和青竹自幼一起长大,亲如姐妹,她也没有想到青竹会这样对小姐。而且,今天这药也是自己煎的,也是自己要伺候小姐的,她不知道小姐会怎么看她,但是她对小姐真的是一片真心啊! 虞幼仪抬头,看着印琴,淡淡地开口说道:“我不是你家小姐。” 正想着要怎么跟自家小姐解释的印琴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更是认定了自家小姐也开始怀疑自己了,急忙道:“小姐,如果您要罚我就直接罚我!但是您要相信印琴绝对没有害你的意思啊!今天发生这件事情,奴婢也很意外啊!” “小姐,你要相信奴婢!奴婢对您真的是忠心耿耿的啊!” 虞幼仪看着眼前急的又快要哭了的小丫头,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忠心于自己,但也只能开口解释道:“你真的认错人了,我的意思是说我真的不是你家小姐。” 印琴使劲摇头:“不会的,奴婢自小就照顾小姐,怎么可能把小姐您认错呢!小姐你不要不要奴婢啊!?” 见到印琴这样的反应,虞幼仪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快扶我到梳妆镜那里!” 虞幼仪盯着镜子里这张陌生的脸,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虽然说样貌上仍是处处不差,皮肤白皙,脸也小小的,柳叶眉,杏眼水汪汪的像是含着情,鼻子挺翘,红唇略薄,但也不失精致。 但是!她不仅没有死,而且竟然还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吓奴婢啊!”印琴看着自家小姐这副失了魂的模样,心里忧虑更深。 “我是谁?”虞幼仪怔怔地问道。 印琴将虞幼仪手中的镜子收了回来,放回到桌子上,不安地回答:“小姐你不记得了吗?你是尚书府的三小姐,洛锦,老爷洛禹山,正是当今的兵部尚书啊!” 说到兵部尚书这里,虞幼仪倒有了些印象。 没想到自己不仅没死,而且还应该重生到了离自己去世时间不算太久的时候!这洛锦,应该就是传说中因病一直养在深闺中的那个洛府三小姐了。 呵。天助我也。 虞幼仪忍不住地想。 连上天都看不过去!要给我这个机会来报复你们!我虞幼仪发誓,一定要为我虞家上下百十口人报仇雪恨!要那对奸夫淫妇不得好死! 但是当务之急不是那些事情,那些事情还得从长计议,现在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尚书府里活下去! 于是虞幼仪开口问道:“那我是怎么病的?” 印琴看着虞幼仪如今冷淡的脸庞,仿佛将过去那些事情都忘记了一般,突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告诉她,最终只能支支吾吾地说道:“三年前,也就是小姐你十二岁那年去看花灯时……失足掉到护城河里去了,不过幸好有一个神秘人出手相救!小姐你才保住性命。” 虞幼仪依靠在床头,慢慢消化着自己已经变成洛锦的事实,以及洛锦落水以至于缠绵病榻三年之久的事情。 久久都没有说话。 “你可知道镇国将军?”虞幼仪突然开口问道。 “小姐,这个不能再提了!苏家谋逆,镇国将军府三年前已被满门抄斩,听说那镇国将军的外孙女因为跟外祖家走得过近,也一同斩了,还好虞家当家的当机立断,事发便说与那虞幼仪断绝关系,这才保住虞家,只是虞夫人知道自己女儿不在人世,便也自尽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镇国将军了,陛下还下令,不许再提此事!小姐您最好也别问了。”印琴道。 三年前……原来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 而且,母亲竟…… 虞幼仪心中涌上一股浓浓的忧伤,只觉得命运弄人,苏家上下悉数被斩,也不知道老天还留着她这条命做什么! 但是为了复仇,她还是要振作起来,好好活下去! 她又问道:“那你可知道江一泽?” 正文卷 第4章 欠债还债 印琴心下不禁感到奇怪,自从发生那事情之后,小姐就不再过问外面的事情了,今天怎么还主动问起来了?但是即便感到奇怪,她还是温声回答道:“小姐说的是宸王爷?奴婢也不太了解,只知道这位宸王爷仪表堂堂,和他的妻子虞家四小姐恩爱异常。” 虞幼仪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免又恨起来,嘴上说道:“呵,恩爱?……那他那原本该封为王妃的虞家嫡女该怎么说?” “奴婢也不太了解,只是听说是那女子与宸王爷青梅竹马长大,谁知后来爱上了宸王爷,就请求陛下赐婚,当时她的外祖镇国将军府还在,陛下没有办法,就赐婚了。不过,镇国将军府被抄了,连带着虞幼仪也死了,那宸王爷却也好像没有很伤心,没过多久就与虞家四小姐成婚了。” 印琴自顾自地说道,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家小姐神色已经变了。 虞幼仪握紧自己的双手,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刻骨的仇恨。 既然现在已经回不去了,那她就要用这洛小姐的身份好好活下去!报仇雪恨!也不枉老天的一番心思。 既然上天给了她再活一次的机会,那她就一定要好好地把那些人欠她,欠苏家的全部讨回来!把那对贱人拉下地狱,让他们也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印琴看着洛锦眼中浓的快要溢出来的强烈恨意,不免十分担心。 洛锦现下知道印琴这个丫头是真的关心她,也是真的忠心于她,虽然现在还单纯了一些,但只要自己好好教导,定能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只是这洛府中的事情,自己还不太清楚,免不了这小丫头解释一番。 “印琴,我许是落水伤了脑子,现在把以前那些事情全都忘记了……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府中的事情,兴许我很快就能想起来了。”洛锦问道 印琴当然不会拒绝的自家小姐,虽然心里也奇怪为什么府里的事情忘记了,但还记得宸王爷和镇国将军,但是印琴也知趣地没有问出口,只是给小姐讲起了府中的事情。 这洛锦的父亲是当今兵部尚书,洛禹山。洛锦生母李雾语是江南最大商户李家的小女儿,自幼受尽宠爱,又家财万贯,当初嫁与洛禹山时也不算低嫁。夫妻二人十分恩爱,只是后来李雾语生下她的哥哥又生下她后,身子一直不好,一次上山祭拜时不慎失足滚下山,便失去了性命。而她的哥哥,名叫洛景轩,是府里是我大少爷,比她大了三岁之多,现在大理寺任职。 之前过来看她的,自称是“夫人”的女人是现在是洛禹山的继室,王氏。 王氏是当今工部侍郎的庶女,起先是嫁入洛家为妾,不久后便生下了大洛锦一岁的洛新颜,后来扶正了又出一子,名唤洛新吉。 府中还有小妾四房,其中只有三姨娘和四姨娘各育有一女,分别是府中的四小姐和五小姐,其他竟是再无子嗣了。 印琴还主动告诉了她府中管家和下人们的情况。 “小姐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印琴问道。 “当年我究竟是如何落水的?”洛锦问,她看出之前这丫头支支吾吾的,分明是有隐情,但是今天她必须把所有的事情都搞明白。 印琴纠结了一会儿,但想着现在小姐好像也不似以往那般虚弱无力,就索性都说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背着我的未婚夫顾子易和别的男子私会,然后事情败露自己不堪羞愧跳河了?” 洛锦只觉得这身份未免也太过麻烦了,一个不出深闺的小姐,居然还有一桩婚事在身上。 “小姐,婚约已经解除了……但我知道您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肯定是有人陷害你的!”印琴生气地说道。 洛锦听到这话不禁问道:“哦?那我落水之时可有其他人在现场?” “二小姐应该在吧,就是她回府告诉大家这个消息的。” 洛新颜? 从印琴口中得知,洛新颜是王氏所出,排行老二,但因为是现在当家主母唯一的女儿,所以备受宠爱,很是骄纵,也总是为难洛锦。 看来背后有猫腻。 “好了,你先下去吧,以后我的药就辛苦你亲自去抓,亲自煎熬了。”洛锦有些疲乏了,靠在床头对印琴说,过了一会儿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嘱托道,“我失忆这件事,记得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印琴虽然不解何故,可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洛锦躺在床上里休养生息,瞧着气色比以往好了许多,身子骨似乎也健朗了些。 她便不欲再躺着,下床走到窗边打开窗子,这才看清了这个院子。下人很少,看起来很是冷清,院子里没种什么名贵的花草,甚至连花都很少,几棵光秃秃的小数立在那里,看起来萧瑟的很,完全不像一个尚书府嫡长女应该住的屋子。 但是她也能大致想到这番情况,虽说为了不传出苛待继女的坏话,院子不会太差,但也绝对不会好。 她一个因为私会男子而落水的继女更是如此。 只是洛锦并不在乎这些,这个地方只是她暂时住着的地方而已。那些人以前怎么对洛锦她管不着,但是日后,若是再来作那耀武扬威的姿态,她必全数奉还。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相还! “小姐,你怎么自己就起来了!还把窗户打开了,你现在病还没有全好,吹不得风的!”印琴端着药进门,看见洛锦呆呆地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由得开口说道。 “不妨事。” 印琴伺候着她把药喝了。 过了一会儿,洛锦开口问道: “那青竹现在可在院中?” 印琴点点头。 “去把她喊进来。” 青竹跟在印琴后面走进屋来。洛锦并不理她,只是自顾自地坐在那里细细的品着茶。青竹拿不准洛锦想要干什么,心下紧张得紧,冷汗顺着脸颊直淌。 洛锦放下手中的茶盏,神色淡淡的看着眼前见了她也并没有行礼的大胆婢子,开口道: “既然我这小庙容不下她这尊大佛,那我也就不勉强了。印琴,你去找个牙婆来,把她带走吧。”言语中竟是要将青竹卖了。 正文卷 第5章 这女人又弱又蠢 “小姐,这件事……要不还是先问问夫人吧?”屋里另一个婢女入画开口提醒道,她可知道,这青竹是夫人安排在小姐房中监视小姐的。 “怎么,我的院子我自己还当不得主了?”洛锦的目光看向入画,言语很是严厉。 她今天就要先在这院子里立威,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当她好欺负,要爬到她头上去作威作福。 “不过这事,你去知会一下也好,就你了,入画,你去告诉夫人。”洛锦又恢复了那副神色淡淡的样子,仿佛刚才厉色警告的人不是她。 然而她话语里的意思是,这件事她已经决定好了,此番去只是通知夫人一下,而非征求她的意见。 入画一时间愣住了,这小姐以往都是懦弱无能的样子,别说处理一个婢女了,就连提出来要去让夫人处理她都不敢去,现如今不仅要亲自处理,居然也敢和夫人直接叫板! 但是入画也没深想,乖乖地应了声“是”便去了。 没过多久,这边还没等牙婆过来,夫人便已经亲自上门来了。 青竹见到夫人就立马跪在王氏的脚边哭诉道。 “夫人!您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在这院中这么多年,哪天不是尽心尽力地照顾小姐的!只要能做十分,奴婢从不做九分!小姐……小姐她竟是要将我卖了去啊!” 青竹的哭喊声很大,似是受了很大的冤屈,想叫周围人都来评评理似的。 印琴道:“小姐,这般作态……只怕大家都要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吧。”就怕没人知道。洛锦心想。 洛锦今年将将十五,头发只是简单地挽了个发髻,穿着朴素的月白色长衫,脸上不施粉黛,却因为常年卧病而更显得苍白,身材很是瘦削,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王氏将青竹扶起来,嘴里说道:“锦儿,这青竹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罚他?未免太心狠手辣了。” 呵,你还有脸说我心狠手辣?暗中下毒害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你自己心狠手辣?洛锦眼神冷冷的。 面上却十分哀戚,为难的样子。 “母亲,我…不是的……我……”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妹妹,你有什么话是不能直说的?” 一道男声传来。 来人竟是府里的嫡长子,洛锦的哥哥洛景轩。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男子,穿着天青色的锦袍,面如冠玉,只是神色冷冷的,显然是不欲插手这别人的家事。 他看起来很是清冷贵气,别人兴许不认识,洛锦却是认识的,此人正是因病被送往天景山承恩寺休养多年才回来的四皇子顾令止! 曾经她还是虞幼仪的时候跟着外祖和母亲去承恩寺时见过一面。只是不知道这四皇子和自己这便宜哥哥是什么关系,居然能随意进出自家院子。 青竹却以为这些人是来帮她的,哭叫的更大声了。 “这些年我自认为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小姐的事情,一直都尽心尽力,全心全意伺候小姐,就算是您与男子私会,奴婢也未敢泄露半分!你为什么……” 闻言,四皇子顾令止皱起了眉头,显然是不想听别人家女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挚友的妹妹是这样的一个人,顿时有点看不起洛锦来。 洛锦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眼圈红红的,配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看起来甚是可怜。 洛锦极力忍住眼泪,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话来似的,她说道:“母亲…也不是女儿故意装委屈,只是……” “妹妹你有话就说!”洛景轩毕竟是亲哥哥,这些年来没能好好照顾自己的妹妹已经很愧疚了,这番妹妹还这么委屈,更是难受得紧。 “妹妹当年被诬陷与男子私会……其实不是这样的!是青竹说母亲在前面亭子等我我才去的,后来又失足落水!事后我想要解释,可是青竹说这些都是母亲叫的,我不愿意相信,但也只好忍了……前些日子我喝一碗药,里面竟然被她下了毒!她又把事情都推到母亲身上……我这才……” 洛锦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几次哽咽出声,险些说不下去,显然是受了大委屈的。 王氏一时间居然也被这出闹剧给镇住了,她没想到,这死丫头居然能直接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现在她只能说自己没有这样做,都是青竹做的了…… 于是她开口道:“没想到青竹这死丫头竟如此胆大!陷害自己主子不说,居然还敢诬陷主母!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打一百大板!随后扔出去让她自生自灭吧!” 这一百大板打完再扔出去,只怕是命都没了。 “夫人!夫人!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您说好的,这些事情办好了,你就把我安排到少爷房里去的!夫人!”青竹一听这话,显然自己是被王氏抛弃了的一枚棋子了,声音都凄厉起来。 “母亲,这等刁奴,陷害我都是其次的,把罪过推在您身上才是真的令女儿心寒啊!”洛锦上来拉着王氏的手,神色哀戚,一时间竟让人真的觉得她是这么想的。 洛景轩心里却有别的计较。 妹妹一直养在深闺,不清楚这人心险恶,自己可是明白的。自己这几年,虽因为嫡长子的身份并未受到苛待,可这王氏也是处处牵制自己,妹妹……还是太单纯了啊。只怕那些事情真的都是王氏做的,青竹只是替罪羔羊罢了吧。 顾令止当然也想到了这些,不禁觉得这女人又蠢又笨! 他们没有看到的是,洛锦在趁着拿起手帕擦拭眼角的泪珠时,那唇边勾起的志得意满的弧度。 青竹被几个粗使婆子拖走了,王氏也不欲再多逗留,不仅面皮上尴尬,也不愿再和这兄妹俩说话,便也离开了。 洛景轩却是拉着四皇子坐下了,说道:“妹妹,以往是哥哥忽略你这边了,今后哥哥定会好好护着你的!” 洛锦上辈子外祖家也有几个哥哥,每个都很宠自己,听到洛景轩说这话,知道他是真心地,眼圈倒是真的红了起来。在洛景轩眼里却是这个妹妹柔柔弱弱的,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 顾令止想的却是,这女人又弱又蠢,实在不配做自己挚友的妹妹。 正文卷 第6章 少爷,好生俊俏 没想到洛景轩却拉着顾令止介绍道:“这位是顾令止,是我最好的兄弟,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哥哥不在没有办法解决,你找他也是一样的!” 洛锦看着这位四皇子紧紧蹙起来的眉头,心想,只怕这位贵人不愿意和自己多接触吧。 但没想到的是,顾令止却点了点头,虽然一句话也没说。 等到人都走光了,印琴帮着给洛锦沏了一壶茶,说道:“那个顾公子不知道是谁家少爷,生的好生俊俏呢!” 洛锦看着这小丫头花痴的样子,笑道:“小丫头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呢,要不我给你先找个好人家?” 印琴羞红了脸,嗔道:“小姐可别拿印琴打趣了!印琴只想跟着小姐一辈子!” 洛锦经过上辈子的事情,本来是不愿意再相信任何人的,只是现在心知这小丫头是真的这么想的,便又有些感动起来。 印琴又接着说道:“不过小姐你刚才可真的是把我给吓坏了,你怎么能把那些事情都说出来呢!” 洛锦用杯盖撇了撇杯子里浮起得茶叶,缓缓说道:“说出来又如何,王氏不敢承认,只能把青竹解决了。再说了,即便我不把事情都抖落出来,她就不对我下手了吗?不可能的。但是这未来一段时间,我们应该都能清静清静了。” 毕竟有了青竹的事情在先,洛锦院子里的丫鬟们做事应该会更加认真起来,其他的手长的将手伸到洛锦院子里的人应该也会消停几天了。 印琴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便也不再说什么,就安心伺候自家小姐了。 卿玉阁,王氏。 王氏狠狠地将茶杯摔在地上,怒气久久不能平息。 原来还以为洛锦是懦弱可欺的小绵羊,如今看来她这昏睡了几天,脑袋不清醒了,翅膀也硬了,竟然也敢和自己作对了! 王氏此时的脸沉得可怕,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还有青竹那个死丫头,也是个不能用的,刚好趁机处理掉也好。 但洛锦院子里,还是要再找机会安插些人进去。最近应该是不行了……但以后! 想到这里,王氏的眼睛里又露出了阴狠的光芒。 三小姐再怎么不受宠,那也是这洛家的小姐。 那日虽没有什么大动作,但洛锦毕竟体虚,也是元气大伤,很是在床上躺了几天。经过了几天的休养,洛锦身体大好,气色也没有当初那么憔悴了,而且自那件事之后,除了洛景轩,这院子居然再也没有其他人踏足过了,倒是清静许多。 洛家当家的是老爷洛禹山,但是洛锦醒过来这么些天,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尊贵的兵部尚书踏足这里。 只是随意地差人送来一些普通的药材补品,连一句关心的话,嘱咐的言语都没有。 印琴告诉洛锦,老爷是个看重礼数之人,洛锦落水那天与背着自己的未婚夫与陌生男子相会,并还被人传出来私定终身,将老爷气得不轻,所以才会对她失望的。 洛锦笑而不语,难道这些礼教在他的心里比自己亲生女儿的命还重要吗? “你知道那天在亭子里与我见面的人是谁吗?”洛锦问。 那日虽然在王氏面前提过一嘴,但是毕竟没有真正的洗脱这个罪名,而想要在这个家立足下去,只怕首先就要先解决这件事情。 听她这么问,印琴有些紧张地说:“小姐,你想做什么?你可不能去找他啊,要不然又要更说不清了!” 洛锦闻言不解地问:“难道我以前真的心仪那名男子?” 印琴猛摇头:“当然不是啊!小姐已经拒绝过他很多次了,是那石才仁死缠烂打!他不过是个没有功名的秀才,还想娶我们家小姐!最后还害得您担下这样的罪名……!” 洛锦又问:“那既然我拒绝他那么多次了,为何大家都在外面传我与他相会,还私定终生?” “小姐……”印琴一顿,知道自家小姐现在对于以前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只好说道,“那天小姐你本是听说母亲在那里等你才去的,到了那里之后发现没有人,便决定先等等,没想到石才仁过了一会儿拿着你的一个簪子出现了,你问他怎么在这里,他说只是想把簪子还给你,可是他却一直在那里不走,簪子也没有给你。” “簪子?”我的闺中之物怎会到石才仁的手上。 印琴点头:“然后就在你们拉扯之际,二小姐带着人过来了,石才仁手里还拿着你的簪子,后来你收了惊吓,石才仁一松手,你没刹住力,就掉到河里去了……” 这么巧?石才仁哪里来的自己的簪子不说,刚好二姐带着人过来?也太巧了一些吧。 是谁把自己的簪子给石才仁的,他的出现分明就是一个阴谋! 一个在府中失去了自己亲生母亲的嫡女,一个完全没有存在感的小姐,性格又懦弱,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如何吸引到自视清高的石才仁的死缠烂打,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而且据原主这样不爱出门的人,闺中所戴的簪子又怎么会丢失,即便是在外面丢失了,怎么被石才仁捡到了?他又怎么知道那簪子是自己的?而二姐又恰好出现在石才仁来了之后…… 如果是王氏和洛新颜所为,这所有的疑点或许就都解开了。 洛锦还坐在那里沉思,院子外突然传来了青兰和洛新颜的声音,呵,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自己这刚想到她们,居然就自己上门了。 “三妹妹这几日气色当真是好了许多。”洛新颜的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心情似乎是格外的好。 洛锦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听说青竹那丫头死的样子是很惨的呢。妹妹你要小心,不要再与外男私会,否则又要像上次一样跳河了,只是不知道这次父亲还会不会放过你,可不要落个青竹的下场啊。”洛新颜的心情很是愉悦的样子,也不气恼洛锦不说话。 洛锦闻言眉毛一挑,心想,我还在想怎么说这件事情,你就自己提出来了,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于是说道:“我有没有私会,是不是自己跳的河,想必没有人比二姐更清楚的了吧。” 正文卷 第7章 自己出府 洛新颜挑了挑眉,也不否认,很是高傲的说道:“就算这一切都是我的算计又怎么样?有谁会相信你吗?” 洛锦眼眸微闪,心道果然如此。 她说道:“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要提醒二姐,以后走路也小心点,说不定你哪天也要失足掉河里去了。” 有人欺负到头上,就万万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她洛锦向来是有仇必报。 洛新颜嗤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不屑道:“就凭你?!” 洛锦却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谁知道呢?” 洛新颜狠狠地瞪着洛锦,过了一会儿,才又笑起来,道:“妹妹要注意才是,近日父亲心情不好,私会外男可千万不要再被发现了。” 说完便趾高气昂地走了。 眼睁睁就这样看着洛新颜就这样趾高气扬地离开,印琴十分生气,可是刚刚自己想要说话的时候被自家小姐阻止了,便也不方便再说话了。只是道: “没关系的小姐,你身子还没好透,不要为这种人这种事生气,等大少爷回来,一定会为小姐做主的!”印琴劝解道。 洛锦看着她:“就算有大哥在,我们也还是要自强起来。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真正保护自己,还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大哥已经很辛苦了,我们不能光想着依仗大哥。” 印琴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家小姐说这样的话,呆呆地看着洛锦:“小姐……” 洛锦眼睛弯弯一笑:“这么吃惊做什么,我们女子难道就天生不如男子吗?” 印琴被洛锦这么一说,也用力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家小姐说得对。 “总感觉小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过了一会儿,印琴又开口道。以前的小姐是万万讲不出这样的话来的,就是那些其他的有名的豪门贵女,只怕也没几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却不知道,洛锦听到印琴这句话心头一跳,但是面上仍是假装淡定地问她:“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是因为觉得现在的我变得可怕了吗?” 印琴摇了摇头:“我家小姐这么好看,才不可怕呢。奴婢只是觉得小姐您现在的想法跟以前太不一样了,但是现在的小姐很厉害啊,也能够保护自己,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奴婢开心还来不及呢!” “小姐你现在还说要变得更加强大,要保护自己和自己爱的人,虽然印琴不知道小姐想要保护谁,但是我相信小姐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过了一会儿,印琴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十分认真地说道:“印琴也要像小姐一样,变得很强大,这样印琴也可以保护小姐了!” “傻丫头。”洛锦看着印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生,虽然有很多沉重的事情要做,但是有印琴这样的人是真心想着自己的,那也算是值得的吧。洛锦心想。 印琴看到小姐终于露出了笑脸,也开心的笑起来:“小姐您终于笑了,奴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小姐的笑脸了,奴婢希望小姐以后也都开开心心的!” 洛锦闻言心中涌起一丝暖意,曾经也有像印琴这样的人,处处为她着想,因为自己哪天没有笑不开心就会千方百计地哄她,只可惜…… 但是重生一次,她一定不会让那些在乎她的人和她在乎的人再受到任何伤害! 翌日。 洛景轩刚从青州回来,草草的跟父亲母亲打过招呼就来到洛锦的小院子了。 洛锦泡上他带回来的新茶,抿了一口,是雨前龙井,这种味道和品级的可不多见,没有给父母,却拿来给自己,也是真心念着自己的。不由得心下一暖。 “我这次回来还给你带了些布匹裁剪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过段时间祖母生日的时候,你也可以穿着去了。” “祖母生日?” 洛锦知道这祖母是一直都在青城山住着的,在那里说是吃斋念佛,不愿参与我们小辈的事情,现在这是要回来了? 洛景轩点点头道:“是的,祖母明天下午应该就能到家了,怎么,还没有人跟你说?” 洛锦点点头,那些人只怕连自己的存在都忘了,哪里能想起来通知自己一声。 洛景轩显然很生气,但是他目前也没有办法,只好说:“总之你好好准备,若是给祖母的寿礼令祖母开心了,说不定之前那事也能既往不咎。” 将洛景轩送走后,洛锦想了很久,不知道该给祖母送些什么好,兵部尚书的母亲,应当是很多好东西都见过了,况且自己也没什么钱,太贵重的自己也送不起。 要拿得出手,还要别出心裁才好。 这时印琴在边上道:“老夫人早些年最喜欢刺绣,不如我们绣一个什么东西送给她?” 刺绣?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切入点,只是只有刺绣,未免太过于简单了一些。 要不然绣九十九个不同字体的福字?虽然找字体还须的花些心思,但是很有心意,也足够别出心裁。 洛锦将自己的主意告诉印琴,印琴直夸洛锦聪明,有主意。 呵,没人来通知自己?那我就偏要风风光光的参加老夫人的寿宴! 洛锦说干就干。 但为了显出心意,她决定亲自去选择刺绣用的布料和线。 印琴听了吓坏了,这节骨眼儿上,小姐怎么还敢出门啊!还想要自己出府! 连忙劝说道:“小姐,您三思啊!万一又出个什么事情,奴婢可承受不起啊!” 洛锦看小丫头也是真的担心,就安抚道:“没关系,你帮我跟你那管后门的老乡说好了,我们到时候假扮男装出去。至于钱财……你去把那块玉佩拿来,我们先把它压在典当行,日后再去赎回来。” “小姐……这……这也太大胆了!”印琴还是很担心。而且洛锦说的那块玉佩,是先夫人留下来的……印琴真的有些不敢。 “你不相信你家小姐吗?”洛锦佯装生气地问道。 印琴果然摇了摇头,只好答应下来这大胆地要求。 洛锦重生以来,还没有出过门。 现下向自己大哥借了一身他以前穿的衣服,远远地看过去,俨然就是一个白嫩可爱的小少爷。 正文卷 第8章 倒是个烈性子 “小姐,我们还是早点买完回去吧。”印琴做一副小厮打扮,此刻正忐忑不安的在洛锦耳边小声说话。 洛锦用扇子轻轻敲了敲她的头,说道:“你又忘了,该叫我什么?” “少爷……” 洛锦满意地笑了笑。 二人来到卖衣服、布匹的地方,洛锦做一身小公子打扮,弄得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招呼,尤其是洛锦说自己要买的是布匹和线的时候。 洛锦也乐得他们不跟着自己,便随意挑选起来。 不知道老夫人喜欢的是蜀绣还是苏绣,或是其他的绣品,但自己比较擅长的还是苏绣。 最后,洛锦敲定了,买了一卷祥云花纹样式的布料,又买了一捆金线,看起来就十分喜庆,很有祝寿的意味。 就在两人要出门时,忽然听得外面一阵疯狂的马嘶。一个粗犷的男声吼道:“这马失控了!大家小心啊!” 印琴听了忙把洛锦往屋子里拉,生怕自家小姐受到牵连。 洛锦本来也想回头,但是余光里,一个瘦小的孩子呆呆的看着眼前高高扬起的马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竟是愣在原地了,旁边一个像是他姐姐一样的女孩子吓坏了,冲上去一把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弟弟,眼睛紧紧的闭着,等待着接受那股难以忍受的痛楚。 洛锦睁大了眼睛,不管不顾的一步冲上去,千钧一发之际!将姐弟两推开。 马背上的人早已被马掀翻在地,洛锦想起以前自己爹爹教给自己的办法,当时居然也没有想到自己这幅柔弱的身子能不能控制的住这失控的马,就登上马背猛地一拉缰绳,马被人骑上身子,受了惊,当即就狂奔起来。 洛锦在马背上却不惊慌,死死地拉住缰绳,咬紧牙关,恨道:“你这马儿,倒是个烈性子,只可惜碰上了我!” 说着猛地再一拉缰绳,那马竟是停了下来,安稳起来,也不再瞎跑了。 洛锦筋疲力尽的从马背上下来,只觉得这幅身子实在是太弱了,就这么一会儿,就累得不想说话了。 “小…少爷!少爷!”洛锦回过头,看到印琴眼泪汪汪地向自己跑过来,显然是被她刚才那一番举动给吓到了。 但她自知理亏,便也没说话,吐了吐舌头。 “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呜呜呜呜!少爷你下次千万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呜呜呜!”印琴一把抱住洛锦,大哭道。 洛锦心想,这小丫头到现在也不忘记身份,倒还是很可靠的。然后把手放在印琴背上,一下一下的拍着,安抚道:“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再说我这不是没事吗?你不要哭了。” 印琴站好,抹了抹眼泪,说:“如果少爷你以后再这样,我就再也不跟你出来了!” 洛锦刚要出言安抚,就见一个粗壮的男子走过来,说道:“这位小少爷,感谢您出手相助。这是我的马匹,另外,我们少爷想请您上楼一叙。” 说着手便指着街旁的醉仙居。 洛锦也不推辞,这醉仙居是太子的产业,不会有人这么不识趣,要在醉仙居闹事情的。 然而等洛锦上了楼,却傻眼了。 居然是四皇子顾令止! “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哥。”洛锦坐下来,直接开口道。 顾令止却仿佛没看见她也没听见她的话似的,自顾自地喝着茶,并没有开口。 他不着急,洛锦当然也不着急。是他请自己上楼的,又不是自己要来的。 顾令止像是猜中了她内心所想,道:“你倒是个胆子大的,这么烈的马也敢上去执绳。” 像是没指望洛锦回答他似的,他又开口:“我不会告诉你哥的,只是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洛锦顿时警铃大作。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洛锦感觉到自己的冷汗渐渐地流了下来,她拿不准这位她两辈子都没见过几面的四皇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若有事,就先走吧。” 说完顾令止就泡起茶来,一副不想再与她多说什么的样子。洛锦也乐得自己能够赶紧离开这鬼地方,立刻站起身来,带着印琴告辞了。 印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路上想问又不敢问。别人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啊!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那顾公子虽然看起来仪表堂堂,斯斯文文的,可是她家小姐这么瘦弱…… “你别胡思乱想,什么都没有。”洛锦看着印琴已经写在脸上的担忧,忍不住开口说道。 印琴一下子被猜中心中所想,顿时羞红了脸,说道:“对不起小姐,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你不用说对不起,这也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洛锦淡淡的说道。心里还在猜顾令止到底什么意思。 印琴却以为洛锦生气了,坐在一边忸怩又委屈,眼圈很快就红了。 等洛锦回过神来才注意到她,问道:“你怎么了?” 印琴得到小姐的问话,觉得小姐已经原谅自己了,不禁哭出声音来:“呜呜我还以为你嫌我管得太多,不想再理我了呢,小姐,我以后什么都不多问了,你不要生气呜呜。” 洛锦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柔下声音来安抚道:“傻丫头,我气你做什么,你这样关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刚刚在想事情罢了。” 印琴抹干净眼泪,眼圈还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洛锦不由得笑出了声,见到自家小姐这样,印琴也开心地笑了。 老夫人回来了。 洛锦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就带着印琴去了前厅。 还没进门,就听到王氏在说些什么,还有二姐清脆的笑声。 洛锦在门外理了理衣服,款款走进屋子,就感觉到所有人仿佛都被定住了。 王氏止住了嘴里要说的话,洛新颜笑到一半卡在那里,憋得脸都红了,三姨娘和四姨娘和她们的女儿也都呆呆的看着自己,洛景轩和洛新吉倒是不在,父亲也不在,据印琴打听,他们仨一早就出门去了,貌似是有什么事情。中间,一位体态富贵的老妇人坐在那里,穿着一身牡丹样花纹衣服,看着富贵得很。 正文卷 第9章 祖母做主 就是老夫人了。 尽管此刻场面有些尴尬,但洛锦仍是落落大方的请了安:“锦儿见过老夫人,见过母亲、三姨娘、四姨娘。”言语中竟是把王氏和两位姨娘放在了同等的位置上。 王氏气的咬碎一口银牙,但见到老夫人神色淡淡的,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锦儿来啦。这祖母都回来好一会儿了,怎么才来请安呢。” 那也得你们告诉我啊。 洛锦心中是这般想的,便也是这么说的:“回母亲,许是下人们做事不专心,通知忘了,竟是没到我院子里来知会女儿一声。”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这洛锦胆子也是真的大,怎么每次都敢直接把话说出来,偏偏自己还没有办法否认。 王氏恨得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咬牙切齿地说:“是母亲的疏忽,等会儿定要查查是哪个小贱蹄子贪玩,竟能把这等事情给忘了。” 王氏原本以为只要这样说,洛锦就会像上次一样,不再说这些事情。 哪知洛锦在心里冷哼一声,又朗声道:“是要严惩,要不然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以为母亲不尊重祖母,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下人们才随意地通知的。” 老夫人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她虽不喜洛锦的生母,瞧不上她是个商家子女,连带着洛锦也不很看得上,再加上洛锦之前出的事情…… 只是这王氏,显然也是个蠢的。居然连自己都不放在心上,真是好大的胆子! 王氏一看老夫人脸色,心知情况要糟,赔着笑开口道:“锦儿说的这是什么话,母亲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思呢?” “那就是母亲故意不命人通知女儿的咯?”洛锦微微勾了勾唇角,反问道。 这就是个死胡同,无论王氏选择哪边,她都不好做。若是承认自己是故意不通知洛锦的,只怕传出去的会是王氏不贤,苛待继女,更何况这个继女,还是嫡女。 王氏恶狠狠地瞪着洛锦,知道洛锦今天这是故意的。只是自己无论哪边都不好选。 还是洛新颜开了口:“祖母,你可不能生三妹妹的气啊。母亲或许有些地方做的不周到,让三妹妹委屈了,三妹妹今天才上祖母面前来闹这一出,但是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啊。” 言语中竟是显得洛锦十分不懂事,来迟了不说,还找当家主母的麻烦,处处挑刺,还惹得千里迢迢回来的祖母不高兴。 这二姐还有些段位啊。倒不像上次表现出来的那么蠢。 只是…… “祖母,锦儿并非故意来让您不开心的,只是这府中着实有些小人想让孙女儿不好过啊。” “我那院中,前些日子竟还有人在孙女儿的药中下毒,还把责任推卸给母亲,孙女儿一时听信谗言,对母亲心生怨怼……以后再也不敢了。”洛锦说起下毒之事,眼圈可见的红了,但还是硬忍着没有让眼泪掉出来,看起来委屈得很,但又不想惹祖母不开心,硬忍住没流眼泪。 “还有这等事?下人给主子下药还推给主母?”老夫人最是注重礼教,听到这样以下犯上的事情不由得生起气来。 “千真万确,只是女儿及时告诉了母亲,母亲已经处理掉了。后来好了一些……这些日子,这些日子……”洛锦说着竟是又要哭出来。 “这些日子怎么了?”老夫人问道。 “那些刁奴竟给孙女儿吃些残羹冷饭,说我这样的就只能吃这种饭,我不配和其他主子们吃的一样……还好孙女儿的丫头印琴会些厨艺,孙女儿才能把身体养养好。”洛锦现在的面上全然没有了委屈,反倒是充满了感激,似乎觉得这样的待遇就已经很好了似的。 老夫人看着洛锦瘦骨如柴的样子,面色十分苍白,衣裳也不似其他贵女们一般华丽繁复,普通的不像是一个尚书府嫡女,对她的话信了八分。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她这么久没回来,王氏就是这么管家的?下人们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嫡女居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还很感激能为她做热饭的婢女,这要是传出去,洛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王氏,我倒要问问你,这情况!你知不知道!”老夫人怒不可遏,她倒也不是疼洛锦,只是觉得王氏管这家不如不管,净败坏名声! 王氏捏紧了帕子,心想,这小贱蹄子,别说残羹冷饭了,你怎么不病死呢! 面上却还是很紧张,很关心洛锦的样子:“锦儿,你说……你都这样了,怎么不来找母亲说清楚呢!” 呵,找你说?戏演的倒是挺真的。 “母亲……不是锦儿不想说,但是那些刁奴口口声声说即便女儿说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他们只会对女儿更差……” “他们是这么说的?”老夫人生气地问道。 洛锦擦了擦眼泪,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看这些刁奴是不想活了!一会儿锦儿你带着祝嬷嬷和几个粗使婆子去,把那些人都揪出来,全部给我拖去打五十大板,再扔出府去!我倒要看看这府里还有没有敢苛待主子的下人!” 这下,院子里就没有其他人安插的眼线了。洛锦满意地想到。只是今日老夫人最多敲打敲打王氏,怕是没什么惩罚,不过也够了。 恭敬地对着老夫人福了一福,感谢道:“谢谢祖母为孙女儿做主!” 洛新颜没有再上前说话,站在一边上下打量着洛锦,只觉得这个平日里自己最看不上的妹妹,似乎哪里跟以前不同了。 卿玉阁。 王氏气的又摔了一个杯子。 “她现在真的是能耐大了!你们听听,听听!她在老夫人面前说的那是什么话,就差指着鼻子说我苛待她了!” 洛新颜喝了一口茶,倒是很淡定,说实话,她这娘亲确实是没什么脑子,但嘴上还是安抚道:“娘,我觉得那贱丫头近来和以往很有些不同了。” “能有什么不同?还不是贱命一条!” 正文卷 第10章 英俊的不可方物 洛新颜却觉得这三妹妹比以往更敢说了一些,以往除了忍气吞声还是忍气吞声,欺负她都没什么意思,现在倒是有几分牙尖嘴利的样子了。 “娘,您也不要太生气,祖母不是也没罚你嘛。我们想要那小贱蹄子好看,那不是方法多得是。祖母寿宴就快到了,她能拿出什么好看的寿礼来?再说,我还有一计,定能让那小贱蹄子再也翻不出风浪来。” 那贱丫头无论作出什么改变都没用的。呵,这次就让你永远翻不了身! 洛新颜的眼里充满了阴狠毒辣的光芒,全然不似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儿。 洛老夫人寿宴当天。 洛禹山怎么说也是一个兵部尚书,虽比不上当年的虞府,但是请帖也是发出去了很多。皇室那边据说也会来人,很是排面,也给足了老夫人面子。 老夫人乐呵呵地坐在前厅,各家贵女们在这里欢聚一堂,争奇斗艳。丞相家的女儿今天穿的云粉色蜀绣霓裳裙,礼部侍郎的女儿穿着藕粉色刺绣半臂襦裙,洛新颜穿的最为华贵,一身天蓝色云锦刺绣长裙,竟是有几分想要艳压群芳的气势。 洛锦选择了洛景轩送来的布匹当中最朴素的一匹,做了一身简单的鹅黄色连襟半臂襦裙,虽不及那些贵女们华丽优雅,却是多了几分这个年纪特有的娇俏。 “哎你们听说了吗?今天会有两位皇子前来呢!” 威虎将军的女儿开口说道,没有任何避嫌的意思。 其他贵女们今天穿的这么隆重,显然也是得到了消息的,见有人提起了这个话头,便也不再拘谨,聊了起来。 “新颜,你知道今天是哪位皇子前来吗?”礼部尚书的女儿问道。 洛新颜抿了抿薄唇,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家中这些事情都是父亲和大哥在负责的。” 丞相家的女儿李程薇最为不屑,也不想参与她们的话题,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自顾自地喝茶,也不显山露水的。 她注意到角落里,洛锦也在默默地喝茶,便走过去,开口道:“你是谁家的女儿,怎的我还没有见过。” 洛锦却是认得眼前的女子的,正是丞相家的嫡幼女,李程薇。上辈子她们见过几次,只是当时李程薇比现在小得多。 “我是洛锦,是这洛府的三小姐。” “你就是洛锦?”很奇怪,李程薇仿佛听说过她的名字,但并不认识她的脸。 洛锦点了点头。 “我看你与你那个姐姐倒是不同,淡泊得很。”李程薇坐下来,看着不远处叽叽喳喳讨论皇子们的贵女们。 “你也很不同。”洛锦回道。 李程薇却笑了笑,说,“因为我心里有人了,所以我不在乎这些。难道你心里也有人了?” 洛锦倒没想到这丞相家的女儿竟是跟她这个陌生人也能讲这些,很有些意外,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我还小呢。 李程薇笑出声来,说,“嗯,你以后一定也会找到你的如意郎君的。” 这时候,只听前面嘈杂起来,就听到贵女们小声地惊呼道:“宸王爷也来啦!他长得真的好英俊啊,可惜已经有王妃了。” 江一泽也来了? 也是,兵部尚书的母亲大寿,这样能够拉拢人心的机会,他是一定不会错过的。 洛锦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江一泽穿着一身靛蓝色蟒纹长袍,端的是一派贵气,旁边的……虞佑琳则穿着桃色莲花纹样的宫装,也是十分庄重,两个人比起以往来,看起来都更成熟一些了。 呵,看来,自己死了,他们俩过得很好。 “怎么,你也觉得那江一泽长得英俊?”洛锦听到李程薇问道。 “没有,只是想看看他们现在长什么样子。”李程薇虽然觉得洛锦这话说的很奇怪,但是也没有多问,只是说:“那江一泽是个狼心狗肺的,你可别看上他。” 洛锦回过头,奇异的看着李程薇,她讨厌江一泽是因为上辈子的事情,李程薇为什么会讨厌江一泽?要知道江一泽在外形像一直维持的很好,温文尔雅,又不失风趣,没成婚以前几乎是全部贵女心中的心上人。 李程薇却久久的没有回答,许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过了很久才说:“反正他并非好人,也并非面上的样子,你不要相信他。原由我不能跟你说,事关一些往事,我不能说,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洛锦却心头一跳,难不成她知道镇国将军府那些事情!也知道虞幼仪的事情!? 但是现在人多耳杂,洛锦只是乖巧地点点头,没有多问。 等到宾客悉数到齐,寿宴便也开始了。 各家贵女们献上自己准备的礼物,有的是一支别致精彩的舞,有的是难得的珍品,洛锦献上自己绣的九十九种字样不同的福字时,在场人都震惊了,纷纷要来看是不是真的九十九种不同的字体。老夫人显然也十分高兴,连声夸赞道有心了有心了,还褪下手腕上一支玉镯,送给了洛锦。可让准备了贵礼的王氏气坏了。 洛新颜却不放在心上,因为,好戏还在后头呢。 寿宴快要开始时,两位皇子才携着礼物姗姗来迟。 来的竟是二皇子顾令则和大家之前只有耳闻从未谋面的四皇子顾令止! 贵女们一下子眼睛都瞪大了,他们没有想到,四皇子居然如此的英俊。 顾令止穿了一身月白色绣竹长衫,头发简单地固定在脑后,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眉毛修长入鬓,从远处看去眸子像是琥珀色的一般,十分剔透,同时也给人一种清冷贵气的感觉。鼻梁高挺,唇色淡淡的,此刻薄唇紧紧地抿着,却也不让人讨厌,反而给人一直高贵之感。整个人都带着一种谪仙的气质,高雅不可方物。 顾令止献上的礼物是东海的夜明珠,不算十分罕见,但是这颗夜明珠的罕见在于它散发出的淡淡的粉色,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不似其他的,都是惨白的颜色。 老夫人很高兴,觉得自己这老太婆也值得皇子殿下送这样珍贵的礼物,实在是很有面子。 洛新颜的眼睛自从四皇子出现之后就一直盯着他没有转过,所幸现场其他也还有很多贵女都如她一般,倒也不显得很失礼。 “哎,你不觉得那四皇子长得比宸王爷还要英俊吗?”李程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