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漆黑冷冽的山洞中,寒风在洞内四处乱窜,时不时的,还卷了一些鹅毛飞雪进来。 慕晚晴整个人蜷缩在山洞最边缘的一角里,而就在她的不远处,一抹微弱的火光此时正摇摇欲坠的燃烧着。 什么叫“刺骨寒意”,她现在就是。 身上厚重的防寒衣物早在之前坠入冰河时就已被河水给浸透,此时湿湿地搭在她身上,不过是做了个暖和的样子。但实际上,下方的衣摆处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水,几乎不到几秒的时间,她落座的地方就已经是一滩水渍,看着,更冷了。 可即便如此,慕晚晴也还是伸手紧紧地拉着衣服的领口,丝毫不敢脱下来。 如果救援队没有找到这里来的话,她想,她今天估计是真的要冻死在这个不知名的小山坳里了。 想到这,慕晚晴缓缓的抬起头,牙齿照旧还是在打着架,身上的寒意也一分比一分重,可她此时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巴掌大的小脸上两个杏眼张得老大,视线死死地盯在她正前方那围坐在火堆前,拥抱取暖的两个人。 左边的那个男人,是她慕晚晴结婚三年、有名无实的老公,莫城大名鼎鼎的“容王爷”容誉。至于那个倚靠着他胸膛、此时睡得香甜的女人,正是娱乐圈里有名的“天鹅女神”,同时亦是容誉的红颜知己,温雅静。 红颜知己? 慕晚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更冷了,不仅是身体,还有心,连带呼出来的气都淬着寒冰渣子。 最终,她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声音淡淡的,像是询问,又像是在自问。 “阿誉,你和温雅静,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容誉本来一心想着他们该如何从这个该死的小山洞里出去,耳边乍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他脑中的思绪直接一顿,随后语气很是不耐烦的回:“慕晚晴,别在现在问我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觉得很闲的话,不如抓紧时间想一想我们到底该如何从这里出去!” 无关……紧要? 原来她在他的心里……是这样被定义的啊。 也对,她慕晚晴对他容誉来说,本来就该无关紧要。 一段被迫无奈的婚姻,一个被迫接受的她,什么东西都是被迫的,他会喜欢才是奇怪了。 眼睛狠狠一闭,又挣开,之前眸子里的那些破碎光芒顿时就被收拾的一干二净。 就好像一个可有可无的旁观者,她静静的缩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山洞外,天寒地冻,风雪交加。 也不知道被冻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慕晚晴听见容誉在那里说:“雅静,醒醒!雪停了!我们得赶紧出去!” 雪……停了? 这样的一句话顿时就让慕晚晴打了个激灵,她强撑着睁开了眼睛,视线一清晰,看见的就是容誉小心扶着温雅静往山洞外走去的身影。 他竟然连头都没有回一个。 莫名笑了笑,慕晚晴裹紧了身上已经冻僵的衣物,脑子里浑浑噩噩一片,她用尽身体力气,强撑着冰冷的石面站起身来。许是被冻得太久,她的四肢早已麻木异常,抬手用力朝墙面打了下,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觉。 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可慕晚晴对此却没有发出一个声响,只是沉默又乖巧的跟在容誉二人的后头,就像是个虚无缥缈的背后灵,存在感几乎为零。 直到—— “啊!有狼!阿誉,有狼来了!” 温雅静慌乱无措的声音在宽阔无边的雪地里显得是那样的刺耳。 慕晚晴循声抬起头,果不其然,一头毛色花白的恶狼此时正踏步在距离他们五米远的地方,朝着他们三人龇牙咧嘴。一双眼睛此时绿得发亮,透白的粘稠液体不断的从它的尖锐的利牙流出,以它消瘦的体型来判断,显然它已经挨饿多时。 在空无人烟的雪地中遇到饥饿的恶狼,真心是没有比这更悲惨的境遇了。 慕晚晴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却是:容誉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就像是在印证慕晚晴的猜测一样,下一秒,那头蓄势待发的恶狼终是抬起了它的爪子,狠狠的朝他们这边冲了过来,但是它所对准的目标却不是容誉,而是容誉身旁的——温雅静。 “雅静——” 容誉焦灼的声音在雪地里响了起来。 事情发展太快,慕晚晴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瞅见容誉朝温雅静的那边直直的飞扑了过去。 容誉捡了根粗壮的枯木,大约有Cheng人手腕一半那么粗,一棍子挥舞下去,恶狼被他给打的偏了头、狠狠地跌在雪地上不说,连带灰暗的兽脸上还有一个**大小的血窟窿。 一时间,血腥味儿开始飘散起来,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包括兽的所有感官。 恶狼哼哧着粗气从雪地上重新站了起来,这一次,它的眼睛不再发绿,而是转成了浓重的墨绿色,视线也不再偏移,而是直勾勾的钉在了容誉的身上,不论容誉走到哪里,它的视线就跟着转到哪里。 慕晚晴知道,眼前的这头恶狼估计是因为之前容誉的那一棍子,而记恨上了他。 这代表着……恶狼的攻击目标现在就只剩下了容誉一个人! 心里才初初的划过这个念头,慕晚晴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可偏偏这个时候却还有人嫌情况不够乱,照旧扯着嗓子在边上急促的吼:“阿誉,我怕!你……你快打死它!快点打死它!” 如果不是情况不对,慕晚晴是真心想冲温雅静吼一句“闭嘴”。 可显然,时间已经不等她了。 几乎就在温雅静话落的后一秒,之前一直在储蓄力量的恶狼瞬间登脚腾空而起,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就朝着容誉那边俯冲了过去…… “走开!” “阿誉!” 两道女声同时而起。 噗嗤——好像是皮肉撕扯的声音。 慕晚晴半张着眼,肩膀处传来的剧痛瞬间就激出了她一脑门子的冷汗,体内的力气,早在之前的那一扑里全部花光,此时的她两脚发软,由着身前发怒的野兽将她推倒在厚重的雪堆里。 殷红,在她倒下的那一刻,便迅速染红了之前的雪白。 在痛晕过去之前,慕晚晴的耳边似乎依稀听见这样的一句话: “慕晚晴,不许睡!我警告你不许睡!” 睡? 她没有睡,她只是觉得很累,眼皮子好重,她就闭眼休息一下,容誉,她就休息一下…… 正文 第二章 她就是爱容誉爱到没有自我 醒来,鼻间飘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眼前是雪花白的一片,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慕晚晴知道,她现在已经是安全的了。 安全地躺在医院的病房内。 那……容誉呢? 微微抬起头,慕晚晴费力地环视了一圈,除开坐在她床边哭得泪眼汪汪的母亲外,再没有看见别的什么人了。 没有温雅静的,自然也没有容誉的。 她到底还在奢望着什么。 “妈……” 声音嘶哑的厉害,明明只是说了一个字,却让慕晚晴咳的胸腔剧痛,连带呼吸都乱成了一团。 “咳咳咳!咳咳——” 咳嗽间,一个不小心的侧身,慕晚晴肩膀上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瞬间便崩了开,一阵接着一阵的血濡快速地涌出来,立马便渗透了病服,染红了雪白的病床。 “晴儿,你怎么样了?你赶紧躺好!不要乱动!妈妈,妈妈这就去给你叫医生过来,去叫医生过来啊!” 眼见着女儿醒了,苏雅容还来不及高兴,就被眼前这刺目的血色给吓得慌了手脚,她压住慕晚晴的身体,伸手按响了床头的警铃。 医生们很快便闻讯赶了过来,一阵手忙脚乱后,慕晚晴肩上的伤口终是止住了血,但是尚未替换的床单和病号服上,照旧还是留了好大的一抹红色,刺眼的紧。 送走了医生们,苏雅容小心地为病床上的女儿换病服,脱下那刺目的血衣,苏雅容的目光一下子便集中到了慕晚晴肩膀处包着白纱的伤口上,一颗心像是瞬间被人给狠狠地揪了住,肆意地扯来扯去一样,痛的她几度窒息。 苏雅容大口的喘了下气,随后轻轻的张口说:“晴儿,要不你……你还是和容誉离婚了吧,不要在对他抱有什么幻想了!你明知道他……” “不。” 慕晚晴没有让自家的母亲说完话,直接就打断了她。 “我是绝对不会跟容誉离婚的!” “可是晴儿,你……” “与其让我和容誉离婚,不如直接让我去死。” 语气极度的平静,就好像说着要去死的人不是她一样。 其实不用母亲提醒,慕晚晴也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在犯贱,即便是撞了容誉的南墙,她也照旧选择义无反顾地继续横冲直撞,不肯回头半分。 她就是这般爱容誉爱到没有自我、没有自尊,那又如何? 她的人生不过就这么短短的百年,她好不容易才在茫茫的人海中,找到一个自己那么爱那么爱,爱到可以付出自己全部的男人,凭什么就要她放弃掉? 她绝不放弃。 “妈,我爱容誉,哪怕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照旧会爱他爱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苏雅容眼见女儿态度如此坚决,嘴巴又张了张,却没有在说出什么话来。 自家女儿对于容誉的感情,她这个做母亲的是再明白不过了,可是容誉……那个叫容誉的男人值得她女儿对他这般倾心相付吗? 根本就不值得啊! 面对固执至死的女儿,苏雅容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 慕晚晴、容誉和温雅静三人在雪地里遇险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开,整个莫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流言,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在莫城里肆虐了起来。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慕晚晴、容誉以及温雅静三人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 拜温雅静这位娱乐圈响当当的“天鹅女神”所赐,网络上百分之五十的人都在说容誉这位莫城“容王爷”艳福不浅,娥皇女英一手一个坐享齐人之福。 而百分之四十九的人基本上全是温雅静的脑残粉,他们纷纷留言跟帖,力挺自家的爱豆的同时还不忘说温雅静和容王爷看上去简直就是男才女貌的代言人,还说什么郎有情妾有意的,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说这样话的人,不免让人唏嘘一下她碎了一地的三观。 至于那剩下的百分之一…… 则是在为慕晚晴这个正统的“容夫人”叫不平的,有的人甚至还在网上发出了自己的虐三建议,怂恿慕晚晴去和温雅静那个不要脸的臭小三一较高下。 总之,什么样的言论都有,乱七八糟的,再经过网络上的键盘侠们一推,直接就把这件很普通的事情给炒到了一个制高点,成了整个莫城人一时间茶余饭后必定提起的话题。 苏雅容在看见这些新闻的时候,险些没气得心脏骤停。 快速地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报纸杂志收拾好,苏雅容立马喊来医院的医生护士们,吩咐他们派人看守好病房外围。自己则强打起精神,像往常那般状若无事地继续照顾着自家的女儿。 因为苏雅容保护的及时,所以,慕晚晴暂时断绝了跟外界接触,从而也就不知道外面那些几乎快要翻天的消息。 即便就是知道,估计慕晚晴也没什么心思去管它。 现在的她满心满眼想得都是容誉、容誉、还是容誉,除了容誉,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入得了她的眼。 而容誉又在干什么呢? 他正在医院另一侧的病房内陪着受了惊的温雅静呢。 顶着莫城第一风流“容王爷”的花名,容誉常年都占据着莫城各大娱乐报纸杂志的头版头条。一直以来被绯闻缠身的他早就习惯了被闪光灯和娱记追逐的生活,甚至于,如果哪天没有在娱乐版面看见自己的身影,他还会觉得非常的别扭。 但是这一次,出现在娱乐头版头条上的可不光光只有他容誉一个人,连带着还有他那位不常露面的“容夫人”以及娱乐圈内赫赫有名的“天鹅女神”。 容誉对自个儿的绯闻一向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看过笑过后,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照旧继续自己的风流生活。 可是今天,向来对绯闻无所谓的容王爷却突然沉下了脸,甚至还掏出手机联系自己的特助,让他迅速联系莫城的各大娱乐报社,撤下这一次的新闻。 特助的动作很快,一个小时后,整个莫城内就再也找不到一丝关于容誉、慕晚晴以及温雅静任何一人的消息。 挂断了特助的电话,容誉的脸色照旧还是黑沉的可怕,不见一丝的缓和。温雅静见他如此,心中黯然的同时又多加了一抹害怕。 咬着下唇想了想,温雅静随后把心一横,轻轻地朝着容誉那边凑了过去,口吻极度的小心翼翼:“阿誉,你……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正文 第三章 容誉他不爱你 “阿誉,你……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温雅静语气里的小心翼翼容誉不是没有听出来。 事实上,容誉也确实是生气了,或许不止是生气,而是发怒。但这一切却并不是因为温雅静,而是因为…… 脑子里蓦然上过某个画面,容誉眉头一皱,不爽的心情再度上涌,张口就回:“没有。” 十分干脆利落的两个字,没有多余的话语,更加没有解释,直接就把温雅静下面的话给全部堵在了喉咙口里。 温雅静张了张嘴,无声,小一会儿后,又赫然合了上。 一种陌生而又窒息的沉默,开始渐渐地在两人之间流窜起来。 几乎是手足无措,尤其是在眼前这样的一个诡异气氛中,向来在娱乐圈里无往不利,八面玲珑的温雅静此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了。 她想了想,咬着自己的下唇想要解释自己那天在雪地里的表现:“阿誉,其实我,我那天……” “好了,雅静,我并不是因为那天的事情生你的气。公司里还有事,我要过去一趟,你好好休息吧。” 说罢,容誉站起身来,拿过自己的外套就要朝着病房门口走去,可脚下的步子堪堪的迈出去两步,又被他给快速的收了回来,停驻片刻后,整个高大的身体突然向后一转弯,靠着病床的床沿躬身弯腰,一枚吻落在了温雅静头顶处的发丝上。 “别胡思乱想,好好养身体。” 吻很轻,轻的几乎令人感觉不到。 饶是向来自信爆棚的温雅静在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她开始慌了。不在像从前那样笃定,从始至终都坚定不移地相信着容誉爱她的那颗心,而是开始对自己面前的这一切产生了质疑。 容誉对她……真的是爱么? 还是说,他的爱现在已经转移到别的人那边去了? 比如说--慕晚晴。 不管是哪个,对她来说都绝对不是个好事情! “别走!” 心慌驱使下,温雅静伸手抓住了容誉即将离开的衣摆,力道死死的,就像是在抓着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般。 “别走……”温雅静扬着头看向自个儿上方的男人,以往娇媚横生的眉眼里满是晶莹,自然,巴掌大的小脸上布满着恐慌。“阿誉,你……你留下来陪我,陪我好不好?我,我怕……” “雅静。” 伴随着男人稍冷的语调,温雅静拽着衣摆的手也渐渐地从半空中缓缓落下,而她的心,也随之空落落的,找不到任何的着力点。 “阿誉……” 容誉的视线照旧还是落在温雅静的身上,没有挪动开半分,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然是带上了些许的不耐烦:“雅静,乖乖听话不要闹,安心的留在医院里休养。公司那边有个重要的会议,我必须亲自过去一趟,晚些再回来陪你。” 这样的话语一出,既是决定,任何人都无法再改变他的决定半分。 温雅静自然是知道容誉的脾气的。 她低着头,藏于被子下方的手蓦然成拳,胸腔起起伏伏,在容誉看不见的角度里浅浅的做了几个深呼吸。等到她再次抬起头来,先前出现在她脸上的慌乱、惊恐和不安突然全部消失了,再也找到不半点踪迹。 勾唇笑了笑,温雅静最终这样冲容誉说道:“好,阿誉,那我等你回来。” 出了温雅静的病房,容誉倒是没急着朝医院大门口走,而是调转方向,去往了医院主楼的另一侧。 十分钟后,高大挺拔的身影稳稳地停在了一间VIP病房外。 “晴儿,你能不能醒一醒!” 一声怒吼突然从病房内冲了出来,令本欲要去开门的手生生的止在了半空中,容誉抬起头,紧皱着眉头,借着房门上的方形透明玻璃窥视到了病房内乱糟糟的一幕。 病床上,慕晚晴垂着脑袋,眼神发直地不知道在看哪里,不理人也不说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被抛弃后无家可归的小动物;而在她的病床边上站着面色苍白、神情激动的苏雅容。 显然,以往亲密无间的母女俩现在正在吵架,而且吵得还是相当的激烈。 想到这里,容誉的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正欲抬脚进去之时,耳边又再度传来了苏雅容的声音。 她说:“容誉他不爱你!听清楚了吗,他不爱你!你不要在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了!晴儿!” “……” “你到底还要对他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你难道就不能听妈妈的一句劝,跟容誉离婚,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吗?“ “……不!” “晴儿--” “我说了,不!” 就像是用自己全身的力气喊出这句话似的,慕晚晴的牙根咬的是死死地,连带的,看向自家母亲的目光也坚定的跟磐石一样,坚决不肯退让半分。 “即便他不爱我那又怎么样,我爱他,这就够了。” 苏雅容听得气笑起来:“是……你爱他,可是晴儿你有没有想过,他到底是哪一点值得你爱?值得你为他付出这么多,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 回答她的,只有慕晚晴倔强的沉默。 捏紧手,苏雅容真不知道自己要有多克制,才能勉强收住自己想要挥舞出去的手。 身为母亲,她不是不心疼,不是不生气,可是她在心疼、在生气,自己的女儿不听,那又有什么用! 强忍再三,苏雅容最终狠狠一闭眼,转过身去走到窗户边上,没有在继续劝说自己的女儿。因为她知道,即便是她现在把嘴巴给说干了,自家的女儿也照旧不会听进一个标点符号。 已经被爱情给迷惑了心智的人,哪里又拒绝的了那一颗裹着糖衣的毒药? 病房内,母女俩个又重新到了先前的沉默中,谁都没有注意到,在病房的房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静静地听完她们两个的吵架后,什么话都没说,转过身便径直离开了。 更加不知道的是,在高大身影离开的后一秒,在病房不远处的一侧拐角处,也传来了逐渐离去的脚步声…… 正文 第四章 把“容太太”的位置还给我! 在住进医院大半个月后,慕晚晴始终没能等来自己深爱着的丈夫,却等来了他的红颜知己。 一身光鲜亮丽的温雅静初初走进病房里,对着坐躺在病床上,身形消瘦、面色苍白的慕晚晴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啧啧啧——慕晚晴,我还真是替你感觉到可悲!” 可悲? 僵硬许久的身体艰难的动了动,慕晚晴扭过头看她来,发白的嘴张张合合的说:“是么?难得我和你想法一样,我也替你感觉到可悲。” “你……” 温雅静被她的这句“可悲”气得小脸顿时一皱,本欲还击,但是碍于身处于医院这样的公众场合,医生和护士随时都有可能推门走进病房里,身为娱乐圈内向来以高贵优雅著称的“天鹅女神”自然是不会做出什么损毁自己形象的事情来。 忍着气,温雅静倾身走到慕晚晴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随后,调整好心态,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蔑视的冲慕晚晴说:“慕晚晴,看在这一次你舍身救了阿誉的份上,我不跟你逞这个口舌之快,我今天之所以过来,是有另一件事情要跟你谈谈的!” 另外一件事? 呵呵,即便是温雅静不把话说全,慕晚晴也猜得到她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她们两个女人之间最大的矛盾和纠葛,除开那个叫做“容誉”的男人,也再无其他了。 可慕晚晴并不想跟别的女人讨论自己的丈夫,尤其是跟温雅静。 看都不看温雅静一眼,即便已经听见了她所说的话,慕晚晴照旧还是选择两眼一闭,来了个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虚。 “慕晚晴,你觉得你这样一直霸着阿誉,自欺欺人下去有意思么?” “……” 有没有意思……又不是你说了算。 “人要有自知之明,慕晚晴,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个识时务的聪明女人!” 聪明…… “呵,聪明女人?”慕晚晴睁眼嗤笑,“如果我真的聪明的话,那你温雅静今天也就不会坐在这里,跟我讨论我的丈夫了!” 慕晚晴看向温雅静的眼神从这一刻开始,蓦然变了味道,那是一种守护者在看外来抢夺者的眼神,有怒也有恨。 如果说,之前的慕晚晴就像个傻子一般,从来没有弄清楚过自己丈夫跟温雅静的关系,还傻傻的以为他们两个只是好朋友的话,那么经过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加上温雅静此时出现在她的病房里,无疑已经是帮她确定了心里那个一直以来的疑问。 她的丈夫,莫城大名鼎鼎的“容王爷”容誉跟娱乐圈至现今最炙手可热的“天鹅女神”温雅静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 可怜她这个做妻子的,之前竟然还真的把温雅静当做是好朋友一般,处处礼让、讨好,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听慕晚晴这样说,饶是再三告诫自己要冷静的温雅静这个时候也不禁恼火起来了:“慕晚晴,你少拿话来刺我!要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你和阿誉之间的第三者,你才是!”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现在想要听我说话了么?好,那我就说给你听!” 温雅静冷笑一声,随后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手机,滑动到某个页面后径直丢到了慕晚晴的身前,“你自己好好看看吧!看过后你就明白了!” 不用伸手,几乎一低头,慕晚晴就看见了手机屏幕里那张扎眼的照片。 桀骜的眼神,轻佻的淡笑,再加上那张比现今容貌要稚嫩上几分的俊脸,慕晚晴几乎是对焦的第一眼便认出了照片里那个穿着灰白条纹衬衫的男人,正是自己的丈夫容誉。 可照片里并不单单只有容誉一个人。 照片里容誉的身旁,那个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笑容灿烂的女人不是温雅静,又会是谁? 面上一贯的高贵优雅早已消失,温雅静此时眼睛里装着的,是淬着毒的恨:“我和阿誉从大学进校后就一直在一起,如果不是当初容爷爷要阿誉替他履行承诺娶你,并将我逼得出国,慕晚晴,你觉得你今天还能坐在‘容太太’这个位置跟我耀武扬威么?你能么?!” “你……你胡说!容爷爷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会逼得你……” 她不相信! 那个对她一直以来都是关怀备至、和蔼可亲的老人,即便在去世前都一直惦记着她的安好,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对温雅静做出那些残忍的事情,逼她离开容誉,离开自己的祖国? 同样的,她也不相信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更加不相信温雅静说的一切。 除非是容誉来亲口对她说,她的出现曾经破坏了他和温雅静的感情,否则,她慕晚晴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怎么不可能!”提及往昔那些屈辱伤心事,温雅静已然是没有办法在继续压着自己的情绪,“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尽管去打听打听,看看我说的话到底是不是假的!” 话刚一说完,温雅静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以手掩嘴讶然道:“哦,我倒是忘记了,当初容老爷子为了能让你安心的嫁入容家,还特地派人去封锁了我和阿誉的事情,估计你去查是查不出什么了。不过也没关系,横竖,阿誉的那几个好兄弟可全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你倒是可以去问问他们。” 又是一记刀子狠狠地冲慕晚晴插过来,完全让她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 “不,不不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说谎话骗我!一定是!我不要听你说话!不要!”慕晚晴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奔溃。 基本上之前那些不明白、不清楚的,现在全都明白清楚了。 慕晚晴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以来认定的“真爱”,最后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打她的脸。 她本以为,温雅静是插足她跟容誉之间的第三者,因为温雅静的存在,所以一直以来容誉对她都是不冷不热,甚至是无视的。可她从来都没有灰心过,每次都用自己火热的心去捂那个像石头一样冰冷的男人。 没有人知道,她爱容誉爱了有多久,也更加没有人晓得,在得知自己可以嫁给容誉后,她就像是一个怀揣着巨额不义之财的小偷,心里是既兴奋又忐忑。 现在…… 真相揭开,一切丑恶都赤裸裸的暴露在了青天白日之下,包括她那颗自以为完完整整,真真切切的心。 鲜血淋漓。 慕晚晴的脸色越发苍白,几乎看不见一丝的血色,她伸手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试图阻止温雅静的声音进入耳道,面上的痛苦显眼得令得人心疼。 可惜,她的痛苦落在温雅静的眼睛里,不仅引不起她的半点怜悯之心不说,甚至还令她产生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上前从慕晚晴那里夺回自己的手机,温雅静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定定的站在慕晚晴的病床前,双手环于胸前,道:“我有没有说谎话,你心里很清楚。” “不!我不清楚!我不相信,你就是在说谎,你在说谎!你走!我不要看见你!你走,走啊!” 抵着冰冷的墙面,慕晚晴整个人缩坐在床头的一处小角落里,手脚在空中乱挥,一旦拿起身边上的什么东西,想都不带想一下地就朝着温雅静那边扔过去,想要驱赶她离开。先前还刺在她手背上的针头在多番的动作下早就歪了,一股接着一股的殷红透过细长的透明管,回升到了吊瓶里,瞬间便染红了整个瓶身。 看上去简直触目惊心。 可这并不能让温雅静就此住嘴。 躲开迎面而来的攻击,温雅静整了整自己略微有些凌乱的衣服,随即又下了一剂猛药: “行了,慕晚晴,你别再自欺欺人下去了!有意思么?这样没脸没皮的霸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强占着‘容太太’的位置不松手,这些年来你究竟得到了什么?阿誉又有给过你一个好脸色,甚至于……碰过你一分么?呵呵,慕晚晴,同样身为女人的我简直是——为你感觉到羞耻!” “闭嘴!你闭嘴——” “闭嘴?”温雅静嘴边的嘲讽越加深厚,语气也越来越冷冽,“你凭什么让我闭嘴?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我闭嘴?慕晚晴,要知道你才是我和阿誉之间插足的第三者!你这个无耻的强盗!小偷!现在,也该是时候把阿誉和‘容太太’的位置全部还给我了!” 正文 第五章 她才是小三 苏雅容推开病房的房门,人都还没有踏进去,就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 前面她离开时还整洁有致的病房现在已然就像是龙卷风过境一般,地上到处都是残渣碎片、倒椅横设不说,早上她亲自买来插床头花瓶里的百合花也像是被人给狠狠碾压过似的,贴在了病房污秽不堪的地板上。 “晴,晴儿——” 几乎是手脚慌乱的冲了进去,一见到自家女儿,苏雅容差点被吓得整个人站都站不稳了。没时间思考,猛地一把朝病床扑了过去,苏雅容一面动作快速地抽掉慕晚晴手背还在逆流的吊针,一面伸手去按病床头的警铃。 “晴儿,你这是怎么了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 “晴儿?你说话啊!晴儿!” 不论苏雅容怎么着急,慕晚晴就是没有张口说话,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动作,脑袋低低,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东西。苏雅容简直是被她给气得要死,偏偏,她又不能真的拿她怎么样,只能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边上干着急。 警铃响完没多久,医生护士们便都闻讯赶来来,替慕晚晴检查了身体又处理了一下她手上的伤口后,便委婉提出要给慕晚晴换一间新的病房。 毕竟,现在的这间病房乱糟糟的,怎么看都不适合病人继续居住。 “不用了,妈,替我办出院吧。” 还不等苏雅容跟小护士商量好换病房的事情,慕晚晴自己就率先张了口,一出声就是喊着要出院。 苏雅容哪里容得了她如此乱来:“晴儿,你的伤才刚刚好一点,还要在医院里面观察修养一阵子,怎么可以出院!” “妈,我要出院。” 语气极其的坚定。 “晴儿,你……”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我自己去办出院手续。”说着,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慕晚晴捂着自己发疼的肩膀,身形跄跄踉踉的就要下床。 苏雅容哪里会肯慕晚晴下床,且不说她肩膀上的伤之前就还没好,前面经过那么发疯似的一顿折腾,伤口现在可又全部裂开了。 看着慕晚晴病服上渗透出来的点点红梅,苏雅容犹如被人挖心,心痛得是无以复加。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生的一儿一女都让她如此的这么不省心,当兵的儿子常年在外奔波,过年都不见得能回来一两趟。女儿呢,现在又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搞成这样,真是…… 到底,苏雅容终究还是拗不过自己倔强的女儿,叹气再三后便依了她的意思办理了出院手续。 接人的车子早早的就在医院的大门口候着了,慕晚晴在自家母亲的搀扶下上了车,人才一坐稳,抬起头就冲着前座的司机说道:“王叔,别回家,去海滨别墅。” 海滨别墅? 听见这四个字,司机王叔下意识地就朝着苏雅容的方向看了过去。 苏雅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晴儿,怎么好好的想要去海滨别墅住了?” 慕晚晴没有回她话,只是径直扭头看向了车窗外。 窗外人潮涌动、车水马龙。突然,一辆宝蓝色的兰博基尼Aventador从她的眼前闪电般的划过,迅速地错过她们的车子,很快便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看着跑车消失的方向,慕晚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随后就像是没什么力气似的说道:“王叔,开车吧。” “好,好好好!”眼见着女儿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苏雅容也心疼的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了,“老王,既然晴儿说要去海滨别墅,那就去海滨别墅吧!快开车!” “是,夫人!” 两个小时的长途颠簸后,慕晚晴坐在了自家海滨别墅的小阳台上,轻轻一抬首,不远处,便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蔚蓝大海。 这栋价值千万的海滨别墅早在慕晚晴出嫁前便由她爷爷做主,将房子的产权全部归都到了她的名下,连带四周的几个海滩一起,美曰其名是给她出嫁的嫁妆。 可这一份寄托着长辈美好祝福的嫁妆,她竟然到现在才有空过来验收,而且,还是一个人。 “晴儿,这里风大,我们进去休息好不好?” 眼见着女儿分外不珍惜自个儿的身体迎风而立,苏雅容是又气又急,匆匆的拿了件披风披在慕晚晴身上,揽过人就要朝房间里走去。 “妈,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 慕晚晴没动,娇小的身板照旧直挺挺地立在小阳台的迎风口出,眼睛看都没有看自家的母亲一下,而是勾勾地盯着海平线,视线发直。 “晴儿,妈陪着你……” “妈,”慕晚晴扭过头来,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你就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吧。” “我……” 苏雅容是真的不放心女儿一个人留在这里,可看女儿巴掌大的小脸上隐隐的透出心死的暗色,最终还是拧不过地叹气离开了。 “好,妈妈……妈妈不打扰你,你记得早点进屋,别着凉了。” “嗯。” 苏雅容走后,慕晚晴一个人在小阳台上站了好久,先前披在她肩膀上的披风早就被风给吹落到了地板上,无助的飘动着,那样子像极了此刻的她。 天晓得,她不是不想回她和容誉的家,而是在知道了那一大堆所谓的真相后,她……不敢回去了。 就像温雅静说的那样,她是相信她说的那些话的,可相信,却无法面对。 所以,她没有回家,没有去见那个她深爱着却并不爱她的男人,究其原因也不过就是不想面对自己所谓的“小三”身份。即便她在这件事情里是个什么都不知道,并且最无辜的人。 可是,这样的理由并不能抹杀她介入容誉和温雅静二人之间的事实。 先来后到,她一直都以为温雅静是那个后到插足她和容誉的人,现实却在打了她一个耳光后告诉她,温雅静不是,她才是。 她才是小三。 “叮咚——” 手机突然在这一刻响了起来。 有短信。 慕晚晴动作僵硬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一个没有任何备注的号码,号码最末尾的四个数字极其的扎眼,顿时就让慕晚晴呼吸急促起来。 她手抖的点开短信界面,下一秒,一张已经被人签了左下角签名的协议书照片瞬间跃入她的眼帘,而在照片的下方,还紧跟着这样的一行黑体字: 阿誉已经签了和你的离婚协议书,慕晚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把他还给我? 正文 第六章 你二哥的女人,他自己会处理 还? 看见这个字眼儿,慕晚晴只觉得无尽的怒意和苦楚轮番在心间上涌。 是,她之前确实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插足的她跟容誉的感情,可是现在,她好歹也是容誉明媒正娶的容太太,而她温雅静又凭什么让她把容誉以及着所有的一切还给她? 她温雅静是受害者,难道她就不是了吗? 有人说,如果委屈没有说出口,那就算不得是什么委屈。 可这句话到了慕晚晴这里,她那满肚子无处可说、无人可吐的辛酸简直是可以活活的把一个正常人给逼疯。 慕晚晴是真觉得自己疯了。 尤其是在看见手机屏幕里那张照片上龙飞凤舞的签字后,慕晚晴霎时间眼前一黑,脑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只是闪动着两个字,“完了”。 一直以来支撑起她整个世界的天柱,终于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下哐当一声断裂了,而她的世界,因为失去支柱也就此崩塌了。 可即便如此,慕晚晴却还是死拧着最后的一口气,咬着牙根在手机上打下: 除非容誉亲自站到我的面前说要离婚,并且当面签下离婚协议书,否则,我是坚决不会和他离婚的! 信息发出去还不到十秒钟,手机很快又响起一连串叮铃的响声。 毋庸置疑,全是温雅静发来的消息。 她说: 慕晚晴,我还真是低估了你的脸皮厚度! 原本我还说给你留点面子,不想把场面闹得那么难看,现在既然你要给自己找难堪,那好,我成全你! 你等着吧,阿誉很快就会带着离婚协议书去找你离婚的!这次,容太太的位置我是坐定了! …… 再后面的消息,慕晚晴没有再去看了,也不想去看。 先前强撑着回温雅静消息已然是耗光掉了她身体里的全部力气,同时,也消磨掉了她在这段婚姻最后的勇敢,将来…… 呵,她的丈夫就要跟她离婚,跟别的女人去双宿双栖了,她慕晚晴一个即将被丢弃的人又会有什么将来可言? 泪珠随着苦笑声,一点一滴的砸在小阳台冰冷的地面上,海风一吹,地面上瞬间就浮现出了成片成片的暗色小印迹,在阳光下斑斑驳驳,越发冷寂。 午夜十二点,“云端”会所里照旧是一如既往的歌舞喧嚣。 容誉坐在“云端”的顶楼豪华包厢内,以往身边总是坐着各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不仅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别人一起嬉戏玩闹不说,甚至还拒绝掉了所有上前搭讪的女人,自个儿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喝起了闷酒,神情莫辨。 “我说二哥啊,你今天是怎么了啊?怎么一个人坐在哪里喝闷酒啊?难不成,是和小静吵架了?” 说这话得是容誉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哥们、好兄弟程天翰,同时,也是莫城这家最顶级娱乐会所“云端”的幕后大老板。 “老四,你怎么就知道二哥是因为小静才不高兴的?或许,二哥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或者……人,才不高兴的呢?”耿司琪抬手喝了口杯中酒,意有所指的接过话道。 “别的人?” 听见这三个字,向来脾气耿直火爆的程天翰当场就坐不住了,立马推开自个儿身上对他百般讨好的女人,一个飞身坐到了容誉的身边,急吼吼的冲他说:“二哥,难不成你……二哥,不是我说你啊!你看小静这么些年来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委曲求全的,你可万万不能辜负她啊!” 辜负? 容誉听得眉头一皱,抬起头来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程天翰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直看的程天翰心里毛毛的。 “怎……怎么了,二哥,难道我说错话了?小静这么些年来为你付出了多少,我们这些当兄弟的可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啊!” 嘴上虽然是这样说,但程天翰求救的目光早就在包厢里乱飘起来。先是在朝着那厢看好戏的耿司琪飞射过去,在得了耿司琪一个“自求多福”的笑后,程天翰心里恨得是直兔血,最后只得一咬牙,将自个儿的视线调转至包厢的另一侧角落里。 在那里同样坐着一个生人勿进的冰山美男,这个美男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这几个天之骄子的大哥,刑逸。 刑逸倒是没有像耿司琪那样坐视不理。 只见他搁下手里已经喝光的酒杯,随后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自个儿左手手腕上带着的那条老旧海蓝宝手链,这才张口冷冷道:“老四,你逾越了。” 老、四、你、逾、越、了。 冷冰冰到没有一丝温度的六个字,瞬间就让整个包厢寂静了下来,同时,亦让程天翰周身一震。 程天翰内心惊惧,结结巴巴的张口就要解释:“大哥,我不是……我这也是为了二哥好……” “你二哥的女人他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替他操心。” “我……” 程天翰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刑逸的眼神看过来,他蓦然就跟个哑巴似的,没了下文。而身为事件主人公的容誉和耿司琪这个旁观者也没有搭一句腔,只是各自端起酒杯喝着,神情平静的就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包厢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莫城上流社会里身份最为显贵的四个男人都没有说话,包厢内的其他虾兵蟹将自然也是不敢有一丝动静的,纷纷掂着自个儿的小心肝,眼神极度小心翼翼地在四个男人的身上来回打转着,时不时的就吞咽两下口水,谁都不敢张口问上一声。 所幸,这样诡异的安静只维持了片刻。 十分钟,率先喝完杯中酒的容誉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略微有些凌乱的衣摆,看样子似乎是准备回家。 在离开之前,容誉特地扭头看了眼程天翰。视线在程天翰的身上停留了很久,久到程天翰的额际都开始隐隐的透出汗渍后,容誉这才弯下身子,伸手在他的肩膀拍了拍,道:“老四,明天晚上‘天涯海阁’,你请客。”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翩然离去。 正文 第七章 他应该是魔怔了 出了“云端”会所,容誉感觉一直紧紧缠绕在他心口的那个闷气并没有消散,反而还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怎么都想不到,原来自家的老四竟然也…… 算了,他又有什么可去怪老四的,他跟老四比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想到这里,容誉觉得自己胸口堵着的那口气越发的沉重了,重的让他脚 下生生的一个跄踉,差点一个没站稳直接就跌坐到地上。 温雅静的电话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叮叮铃铃,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赫然想起白天时分她跟自己说的那些话,顿时就让容誉的心绪变得更加混乱的起来。 眉头狠狠一皱,容誉几乎是在一秒内将手机给直接设置成了静音状态,随后看都不再看一眼地往自个儿的口袋里一丢,便再也不去管它的坐上了车。 山间公路上,半夜的风刮得格外地猛烈,一股独属于黑暗的阴凉掺杂进烈风里,吹到人的脸上比之平常刺痛感百倍。 容誉没有关闭车窗,而是任由夜间的冷风在车厢内四处乱窜,吹乱他额前的碎发,同时,亦是想让借着这股风吹冷他那颗开始变得躁动不堪的心。 是的,躁动不堪的心。 想到这里,一个清丽脱俗的面容趁机就浮现在了他的眼前,有着晶莹的泪珠,也有刺目的血色,赫然就是那天雪地里让他近乎肝胆俱裂的画面。 轰隆隆—— 容誉猛地将油门一踩到底,车子一路超速向前飞驰,很快,便达到了晴明山半山腰的某栋别墅前。 不出意外,此时的半山腰别墅内黑乎乎的一片,再没有往昔那盏微弱的灯光孤独的闪耀着。 她没有回来。 这里的“她”指的是谁,容誉心知肚明。 这栋别墅最开始是由他的爷爷,就是容家的老爷子特地砸下重金,前后用了一年的时间来设计建造,目的就是为了在他和慕晚晴结婚的当天,送给他们两个作为婚房使用。 可惜,后来他和慕晚晴结婚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回到这栋别墅里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每每回来一次,他下车抬头一看,总会看见诺大的别墅里黑乎乎的一片,上下都透着一种孤寂的清冷,唯独别墅左侧那间坐北朝南的房间里,还依稀的闪着点微弱的昏黄灯光。 那间房,便是他和慕晚晴的新房。 不敢在细想下去,容誉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度步到别墅房门前,按下密码开门走了进去。进屋后,他没有开灯,而是径直拐向边侧的楼梯口上了二楼。 二楼比之一楼要更加的冷清,长长的走廊上几乎没有什么摆设,空荡荡的。 顺着长廊一直走到尽头,立在主卧室门口,容誉的眉头突然紧皱起来,下一秒,他伸手推开房门,没有见到意想之中的那束暖光,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窒闷,这让容誉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了。 “唉——” 不知怎么了,容誉突然叹了一口气。 今晚,他应该是魔怔了吧。 点了根烟坐在窗户大开的飘窗台上,看着眼前寥寥升起又渐渐散化的白烟,容誉这般给自己定义着。 应该是魔怔了,不然他的脑海里为什么一直想着、念着的都是慕晚晴而非温雅静呢?甚至还特地开车回到了这个大半年都不见得回来一次的家里。 如果不是魔怔了,那又会是什么呢? 另一边,打了几十个电话都无人接听,温雅静除开担心、着急,还有一种压都压不住的滔天怒火在心间来回翻滚着。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替,请……” 温雅静没等电话里的话说完,抬手就把自个儿的手机给狠狠的砸向了墙角,啪叽一声,手机瞬间四分五裂。 看着墙边地上那一堆的破碎零件,温雅静向来优雅温柔的面容霎时间变得狰狞起来,眼睛突兀大睁,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染着漂亮花纹的指甲猛地插进掌心里,非常深,红色的血濡争先恐后的从伤口处冲出来,很快便染红了她整个手掌。 随着温雅静手上越用力,掌心的血水慢慢越积越多,不久便溢出掌心,一连串地砸在温雅静的身下,形成了一滩刺目的血滩。 可温雅静就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的痛疼感一样,眼睛照旧狠狠地盯着墙角处被砸的稀巴烂的手机,恶狠狠的道:“慕晚晴……容誉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你这个夺人挚爱的小偷,我温雅静迟早有一天必定让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转瞬,时光匆匆流逝又是大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慕晚晴几乎没有跨出海滨别墅一步,每日里除开正常的吃喝睡之外,她唯一会做的就是独自一个人跑到别墅的小阳台,坐在围栏边上一面看着不远处的海平面,一面表情呆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此,苏雅容已经说了她好几次,可每一次她才说完,慕晚晴照旧雷打不动的抬脚就往小阳台走。 苏雅容知道自家的女儿这个时候心里苦,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宣泄,所幸也就不再继续拦着随着慕晚晴去了,不过每每在慕晚晴要去小阳台之前,苏雅容都会让下人先在小阳台上备好热的茶水,还有一条厚厚的披肩。 这几天因为慕宅那边出了点事,苏雅容也就没有继续留在海滨别墅陪着慕晚晴,回了慕宅,而慕晚晴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可没想到,偏偏就是这么个“没在意”,就出了一件让慕晚晴今生后悔之极的事情。 下午四点,海滨别墅内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铃声躁大,几乎传遍别墅的各个角落,就连小阳台上坐着的慕晚晴都听得一清二楚。 但是她没有动,电话最终是由看管海滨别墅的张妈接的。 五分钟后,满脸焦急的张妈气喘吁吁地跑上小阳台,扶着墙面惊恐地冲慕晚晴吼道:“大小姐,大小姐不好了!夫人……夫人她出事了!” 正文 第八章 出事,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啊 慕晚晴一路横冲直撞地赶到医院里,她到的时候,医院急诊室外除开她那个关系不怎么好的父亲之外,额外还多了一道身影。 浅绿色的军装加身,英目剑眉,身姿伟岸,再加上那张万年都不会融化的冰山脸,赫然就是她当兵在外多年,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一面的亲生弟弟,慕朝曦。 “阿曦!” 想都不带想一下,慕晚晴直接朝着自家弟弟的方向猛地扑了过去,抓着他的衣袖,神情焦急的追问着:“妈妈怎么样了?前几天妈妈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之间就会摔下楼?!” “妈妈……” 一提起自己的母亲,在想到自己之前所撞见的那个画面,慕朝曦登时就感觉自己所有的怒火全部结成了一团凶猛燃烧的火球,朝着自己的脑袋顶端翻滚而去。 他抬起头,凶狠的眼神分毫不加掩饰地直接投射到了站在另一边,表情略微有些讪讪的中年男子身上,扶着慕晚晴的手是紧紧的,张口的语气更是冷到了极点:“你问他!你问问他对妈妈做了些什么事!” 被点名,中年男人立马也跟被点了火的炮仗似的,当场就炸了起来:“阿曦,你怎么说话的?什么你啊他的?我是你们的爸爸!” “爸爸?”慕朝曦冷笑一声,“你还知道你是我们的爸爸,那你这个爸爸可曾对我们姐弟俩尽过一丝一毫的责任?!” “你——” “我怎么了?难道我有说错一个字么?还说是我们的爸爸……呵,你慕震天也配!” “我……”眼见着儿子的枪炮口对准了自己,而且火力正猛,身为苏氏集团总裁的慕震天一时间毫无招架之力,只得拿自己性格稍微柔弱的女儿来出气,“阿晴,你是死的么?你弟弟这样跟我说话,你难道就不管管?!” 管管? 慕晚晴自然不是傻的,在听见上述的一番对话后,她登时就明白了过来。 自家的妈妈今天之所以出事,究其原因肯定跟面前这个对他们姐弟俩向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的男人脱不开干系! 定了定神,慕晚晴抓着自己弟弟的手,眯着眼问道:“爸,妈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我让你管管你弟弟,不是让你质问我你妈的事……”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妈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从顶楼的小阳台上摔下来的!” 慕震天音调一提高,慕晚晴的音调也跟着提高,而且,比他的还要高出好几倍。 显然,慕晚晴是跟自家的弟弟站在统一战线上的,而被这姐弟俩处处针锋相对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生理学上的父亲。 眼见着向来性格较软的女儿今天也都跟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似的,在医院的急诊室外分毫不顾忌颜面地对他大吼大叫,在苏氏集团作威作福多年的慕震天一时间被气的鼻子都差点歪了,满心恼怒的想着自己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孽,今生才会有这样的一对不孝的逆子逆女。 正欲上前动手之时,急诊室封闭已久的大门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开了,还不待慕震天反应过来,那厢的慕晚晴慕朝曦姐弟俩就率先朝着医生冲了过去。 “医生!我妈妈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妈妈应该没事了吧,医生,如果要输血的话,我和妈的血型是一致的,都是AB型血,你们可以输我的!” 姐弟俩争先恐后地将刚做完手术的医生给围了个满怀,完全不给身后的亲生父亲半点空隙。 慕震天瞧着姐弟俩那架势,面色是难看的紧,眼睛里更是闪过一道阴毒,很快,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下一秒,又装出一副关心爱妻的模样凑上前去,和慕晚晴姐弟两一起询问着苏雅容的伤势:“医生,我是病人的丈夫,我妻子现在身体如何?手术成功吗?” 对于慕震天的惺惺作态,慕晚晴姐弟俩动作一致的眉头紧皱,可谁都没有多说什么。在他们两个看来,现在没有比自家母亲平安更重要的事情了。 四周都被人给围了起来,医生一时间也有些没反应过来,好半响后这才带着深深的歉意张口说道:“抱歉,病人的手术失败了,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因为病人在摔下楼的途中,身体被一根尖锐的棍体刺穿了大半个肺部,所以……” 手术失败…… 手术……失败了?! 慕晚晴的脑子里嗡嗡直响的是一团乱,医生再后面的话,她已然是听不进耳朵里面了。 “……病人现在还有点时间,她要求想要见见自己的儿女们,你们赶紧套上无菌病服跟我……喂喂喂——你没有穿无菌病服,不能进去!” 医生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慕朝曦一把给推到了边上,再回头,就看见一个绿色的身影直直的跑向急诊室内部,一时着急的不由大喊了出来。 就像是被医生的声音给唤回了神,慕晚晴周身猛地一个激灵,很快人也从虚无里清醒了过来,立马拔腿就顺着自家弟弟先前的方向跑去,完全不顾身后还在大吼大叫着的医生。 姐弟二人很快就找到了在手术室里奄奄一息的自家母亲。 苏雅容麻醉才褪,人刚刚才稍稍苏醒过来,许是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在见到自家儿女的第一眼,她淡淡笑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晴儿,阿曦,抱歉,妈妈……妈妈不能再继续陪着你们了。” 这样的一句话,别说是慕晚晴,就连铁骨铮铮的慕朝曦都情不自禁的鼻头发酸,红了眼眶。 慕晚晴基本上已经是泪人一个了:“妈……妈妈,你别,你别这样说,你可是要长命百岁的!怎么,怎么就不能在继续陪着我们了……” “阿晴……咳咳咳——” 一阵咳嗽袭来,苏雅容的胸腔剧烈的震动着,一个偏头,一口红艳艳的血霎时间就飞溅在了枕头边上。 “妈!” “妈!” 两声惊调同时在手术室里响了起来。 “妈,你别说话了!我去给你找医生!医生一定会救活你的!医生,医生——” 怒吼着,慕朝曦转身就要去找医生护士。 “阿曦!”手术台上的苏雅容立马伸手拉住了他,“别,别走……阿曦,和晴儿一起,陪……咳咳!陪着,陪着妈妈,好吗?” 慕朝曦哪里舍得对母亲说一个不字,伸出去的脚硬生生的转了回来,和慕晚晴一起双双跪在了手术台两侧,一人握住苏雅容的一只手,悲伤的不成样子。 看着身边的儿女,饶是即将离开,苏雅容也倍觉欣慰了。 这一生,她因为识人不清做错了很多的事情,但是幸好,她的儿女们都已经长大了,即便是……那个人想要出手也决计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但可惜的是……她不能在继续陪着他们走下去,看着他们两个生儿育女了。 死神降临的前一刻,苏雅容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是: “晴儿,阿曦,你们……一定,一定要好好的啊。” 正文 第九章 我在你面前何时有任性的权利? 容誉形色匆匆地赶到医院里,瞅见急诊室边上状似一脸悲伤的自家岳父,正打算上前询问他情况之时,距离他们二人不远处的急诊室内突然就爆出了一阵惊天的哭喊声。 “不!妈,妈——” 这声音是……慕晚晴的? 根本就来不及在思考什么,身体率先一步做出动作抬脚就朝着急诊室内狂奔而去,循着哭喊声,容誉最终在手术室的大门外收住了脚,却没有踏进去。 这样的情形,这样的哭喊声,显然,他这个不合格的女婿迟到了。 透过手术室门上的透明玻璃窗,容誉看清了室内的一切,尤其是那个半瘫在手术台边上,哭得声嘶力竭,拼了命地想要挽留自己母亲的女人。 莫名的,容誉感觉到一阵从未有过的疼痛感在自己的身体里蔓延开来。 这是一种陌生,却又令他刻骨铭心的痛。 那个时候的容誉并不清楚,这种痛的名字其实就叫做“心疼”。 医务人员很快就来到了手术室,准备将苏雅容的遗体给转移到灵堂那边去。 在遗体移动的途中,先前还崩溃大哭的慕晚晴突然整个人就像是发了疯一般,抱着苏雅容渐渐冷透的遗体,死活都不肯让人动,即便是她的弟弟慕朝曦亲自上前,也照旧挨了她的两个耳光。 显然,苏雅容的去世对于慕晚晴来说,打击太大了。 眼见慕晚晴这样,容誉感觉自己身体里的痛感愈加的强烈,面上的神情也变得黑沉起来。 大步冲上前去,容誉猛地伸手将慕晚晴整个人用力地从手术台边给抓了起来。突然被人抓离母亲,慕晚晴慌了,登时就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她的每一次拳打脚踢几乎都落在了容誉的身上,因为恐慌和恼怒,所以力道用了十成十。 可容誉就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照旧紧紧地收着自己的臂膀,以极其强硬的态度将慕晚晴给连拖带拽的抱出了手术室。 离开前,他还不忘冲着手术室内的慕朝曦吩咐道:“你姐姐我先带走了,这里交给你负责了,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 慕朝曦有那么一瞬间条件反射的就想对容誉说不,甚至还想把自己的姐姐从他那里给抢回来。但终究,他还是没这么做。 他心里清楚,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姐姐确实不太适合继续留在医院这里,有人把她带离开这里反而更好。 即便带走她的那个人,是他一直以来都很厌恶、甚至痛恨的男人。 慕晚晴再次醒来,窗外早已是黑乎乎的一片,昏暗的看不清东西。显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而她,也昏睡了好久。 慕晚晴是被容誉给亲手打晕的。 就在她被他拉出手术室外的几分钟后,许是容誉对于当时已经疯癫的她耐心告罄,所以直接一个手刀狠狠地劈向了她的后颈,成功地将昏迷的她给带出了医院。 至于现在…… 环视四周,慕晚晴的眉头狠狠一皱,他怎么会把她带到了这里? 他不是一向最不喜欢这里的么? 要知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容誉这个别墅的另一位共有人留宿在这里的日子简直是十个手指头的数的过来。 是的,容誉并没有把慕晚晴送回海滨别墅,也没去苏家老宅,而是径直就把她给带回到了两人的新房,也就是当初容老爷子在他们俩人结婚时所送那栋晴明山别墅里。 看着四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布置,慕晚晴的神情没见半分缓和,反而还愈加的凝重起来。没有在床上思索太久,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最重要的已经不再是容誉那个男人,而是她的母亲。 想到已经去世的母亲,慕晚晴的鼻间猛地一发酸,滚烫的眼泪霎时间又要从眼眶里飞溅出来。她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泪意,一把掀开了自个儿身上的被子就下了床,脚步直直地朝着房门口出奔去。 手才握上门把手,还未用力,耳边就听见咳嚓嚓一声响,随后,门就被人从外部给推了进来。 慕晚晴条件反射地跟着门板往后退,带站定后抬头一看,神情瞬间愣住,竟然是容誉。 他怎么……怎么还在这里? 按照以往惯例,他不是应该早就离开了么? 如果放在从前,慕晚晴或许会为今天容誉的留下而暗自欣喜,但是现在……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的事情,以及亲眼看见那一份被人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后,她已经不再对容誉抱有任何的幻想了,或者说,是不敢在抱有幻想了。 所谓的哀大莫于心死,指的就是现在的她。 “让开。” 冷冰冰的两个字,再无往昔的眷恋和痴缠。这样的充满防备和拒绝的态度,是容誉从未在慕晚晴身上看见过的。 感受到慕晚晴对于自己的怒意,容誉的眉头狠狠一皱,他没空没去深究她的态度,而是径直就把她此时的坏心情给归结到了她母亲去世的事情上。 碍于这一层,容誉没跟慕晚晴多计较什么,他放柔了音调,难得耐心又温柔的哄着她道:“我知道你要去哪里,我前面已经跟你弟弟通过电话了,他说妈现在已经被转移到了市区的陵园那边去了,你先不要着急,先跟我去餐厅吃点东西,等你吃完了我会亲自开车带你过去。” “不用,”慕晚晴想都没想的张口拒绝,“容王爷贵人事多,不敢劳烦你费心。” 这话字里行间,甚至连标点符号都带着能扎人的刺,落在容誉的耳朵里,简直是难听之极。 “慕晚晴,别任性。”音调稍稍提高了一些,但总体听上去还是温温柔柔的。 可惜,慕晚晴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会因为容誉的一点示好和温柔,就欣喜的找不着北的小姑娘了。 任性? 听见这两个字,慕晚晴的头猛地一下抬了起来,迎着容誉的视线就是一声毫不客气的冷笑:“容誉,你是在跟我说笑吧,我慕晚晴何时何地在你的面前,有任性的权利了?” 正文 第十章 你难道忘记了你‘容太太’的身份了? “容誉,你是在跟我说笑吧,我慕晚晴何时何地在你的面前,有任性的权利了?” 反问一出,本来还想要动作的容誉生生被震在了原地,看向慕晚晴的视线愣愣的,面上的表情就跟傻子一样,似乎并没有想到慕晚晴竟然会这样跟他讲话。 事实上,这也确实是慕晚晴第一次什么都不顾及,在容誉面前昂首挺胸、气势强劲地说话。 慕晚晴跟容誉已经结婚三年了。 这三年来,她每一次都在他的面前将自己的姿态放置到最低,像条狗一般摇尾乞怜地捧着他、求着他,希望容誉能看在自己对他痴心多年的份上给她一点点的回应。 她不贪心,只要一点点的回应就好。 但是,容誉他却从来不把她的真心当做一回事,每每不是用最恶毒的语句训斥她,便是用最漠视的态度来对待她,甚至就连他的那帮兄弟们,也都从来没有正眼的看过她这个“容太太”一眼。 她也是个人,还是个脆弱的女人,她也会感觉到伤心,感觉到失望,感觉到痛。 可是,身为她丈夫的容誉有在乎过么? 并没有。 想到这里,慕晚晴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了妈妈临终前的那一幕。 “晴儿……咳咳,离开,离开容誉,离开这个不值得你爱的男人吧!你,咳咳咳……你究竟,究竟还要在他的身上浪费多少的时……时间?要知道,女人的,咳咳,女人的真心是换不回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的!” 是啊,女人的真心是换不回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的,可怜这个道理,她在妈妈过世后才真正的明白过来。 一想到苏雅容,慕晚晴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哗啦啦地全部越出了眼眶,一滴两滴,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之上。 轻轻闭上眼,慕晚晴努力的遏制住自个儿的泪意,等到心情稍稍平复一点后,她这才重新睁开眼睛,小脸上的疲惫是再醒目不过,连带说话的腔调也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她说:“容誉,让开吧,之前的那些年你从没管过我,现在,我也不需要你替我操心了。” 说罢,没有再去看容誉的表情,慕晚晴径直就绕开了他,抬脚越出房间朝楼下走去。 在慕晚晴错身而过的那一刻,容誉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然间变得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他的身边离开,他着急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个东西,但是不论他怎么使劲儿,手心捏住的始终只有一团虚无缥缈的空气。 他不懂此刻自己内心的恐慌和不安究竟是从哪里来,也不想搞明白之前在医院里那阵莫名的痛意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现在只知道的是,他,容誉,不能让慕晚晴离开! 脑子里刚一浮现出这句话,身体就已经做出了转身飞奔的反应,动作十分的焦急。 慕晚晴一下楼,人都还没站稳就被耳边接连听见的“夫人好”给吓了住,四周看了一圈,心惊道:容誉竟然把容家的几个仆人给叫到了别墅这边来,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实在是不喜欢有外人闯进自己的私人领域,下意识的,慕晚晴眉头一皱就要说话,可是后一秒,她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跟容誉分开了,好像也没什么资格来管这些事情,所幸,也就把客厅里一干的仆人全部无视了个透彻,拿上自己的包包就朝着别墅大门走去。 人才刚走出客厅,还未到大门口处,慕晚晴的身后方便传来了一连串“蹬蹬蹬”的声响,她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啊——容誉,你到底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容誉!” “别乱动!给我老实点!” 容誉的手直接就拍到了慕晚晴挺翘的屁股上,完全不顾四周还站着好几个被他们两人给吓愣的仆人。 感觉到屁股上传来的痛意,慕晚晴的小脸登时就涨得通红,拱起身子就大喊:“容誉,你疯了是不是?放我下来!” “闭嘴!”又是一记毫不客气的拍打,还有警告“你要是在乱动,信不信,我把你关进房间里锁起来!” “你……” 如果怒气可以化为利刃杀人的话,那此时的容誉身上不知道要挨上多少刀子了。 慕晚晴怎么都没想到,容誉竟然会追出来,甚至为了不让她离开,还直接就把她整个人给拦腰抱起,扛上了自个儿的肩头。 真是……疯了! 不仅是容誉疯了,她也疯了! 被容誉强制性的按在餐厅里用餐,慕晚晴的眉头从始至终就一直紧皱着,半点都没有要松开的迹象。 她闹不懂容誉此时对她的态度,也看不清他这么做的目的。 如果说,容誉只是可怜她母亲刚刚过世的话,那他真的大可不必这样做,横竖,结婚这三年多来她在他哪里得了多少冷遇,临了快到他们即将分道扬镳的时候突然这么温柔一回,她是真的不稀罕。 再者,这样的关心和照顾,除开让她难受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安抚性的作用。 越想,食欲就越小,慕晚晴所幸扔下手里的筷子,抿着嘴就要起身离开。 可不曾想,她身形才一动,坐在她边侧位置上的容誉就像是在她身上安装了什么感应器似的,炙热的大手突然盖过来,硬是牢牢地将她给钉在了位置上。 离开无望,她狠狠回头:“我要去陪着妈!” “吃完饭就带你去,”容誉夹了一筷子慕晚晴最喜欢吃的鱼肉放到她碗里,慢条斯理的说,“你不吃完,今天就别想离开这个位置一步。” “容誉!” “乖乖吃饭。” 吃你妹! 慕晚晴简直是忍无可忍了! 她真不知道容誉到底是那根神经没搭对,还是出门忘记吃药了,今天竟然会有这份闲心来管她的事情,难不成就是因为她刚刚失去母亲可怜么? 想到这个原因,慕晚晴心中的怒气愈发上涌,她不死心的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肩膀上那只的大掌力气实在是大的惊人,令她根本就挣脱不开。 剧痛夹杂着怒火冲上头顶,慕晚晴一个冲动,张嘴就喊:“容誉,你是我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一喊完,慕晚晴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貌似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略微忐忑的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慕晚晴的耳里就钻进一句: “什么人?呵,慕晚晴,我看你胆子是真的变大了,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你难道已经忘记了你‘容太太’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