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ll 第001章 恶毒的诅咒 凌晨三点，宿舍里的大灯早已经熄掉，青萝却还在自己的电脑前不停地奋战。此时，肯定有人要问，这青萝这么勤奋，是要努力考研为自己的美好前途而战么？答案是NO。 青萝的电脑前打开的一个界面，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是某著名的文学网站的页面，并且还是女频言情的频道，此时的青萝，在自己电脑前奋战的原因，是因为她最近迷上了一本某小有名气的作者的种田小说。 这本种田小说，有接近一百二十来万字，算是长篇大作，她已经沉迷其中，并且为之不惜熬了两三个夜，这不今天晚上快看到结局篇章，更加让她激动和兴奋。 她这个人，平时没事的时候，就爱看看书，她是一个穷学生，纸质书对她来说，不太方便也不方便保存，所以她偏爱电子书，也就这唯一的一点爱好，而且一旦对某本书看上瘾的话，非要一口气将其看完，追到结局方能罢休和解脱，不然的话，这心里总搁着一件事，让她彻夜难眠。 好在，这天是周六，大部分的同学，都不在宿舍里住，有的是和男朋友在外面玩通宵，至于本城的同学，那更是早早地就回了家。 突然，紧盯着电脑屏幕的她，恼火地爆出几句粗口，“MD,这什么破结局啊，这作者脑子是不是透逗了，我的男主，我的男主TM的，居然被这傻逼作者给写死掉了，不仅如此，这逗逼作者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啊，不光写死了男主，甚至男配女配，小说里面百分之九十的人物，都被一一虐死挂掉。” 她实在气不过，越想越生气，“老子辛苦追了这么久，你TD的就给老子看这破结局啊，人都死光光了，还看个毛线啊！说好的小言呢？说好的婚后甜蜜的船戏呢？全没有，这是赤果果的欺骗啊，有没有？” ‘啊啊啊’，实在不能怪她半夜要如此抓狂，她实在是心里憋闷得慌。 “有病就去吃药啊，就去治啊！还费什么力写什么小说？这不是等于残害老子，浪费老子的时间吗？” 抓狂到最后，她简直无法平静下来。 她看过的小说，算下来不下千本，可从来没有哪一次，她像今夜如此失控过。眼看着熬了这么久，居然看的是这破结局。 她的床铺，就在她的电脑桌边，她电脑都没关，索性生气地爬上了自己的床铺，在床铺上面继续发泄。 “元婴大大，你太缺德了，老子诅咒你下辈子生孩子没有屁眼，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然后上厕所，没有手纸，和你的另一伴过同居生活，老子诅咒你另一半的活儿是金针菇转世……”青萝巅狂地从嘴里爆出一大堆的粗口，总之有多恶毒，就有多恶毒。 她口中的‘元婴大大’，就是那本太监种田文的作者的笔名。 可是哪怕这样，仍然还是无法宣泄她此时的失望，以及愤怒。 …… “三姐，你又赖床？太阳都出来老高，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要起来么？”这时，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不停地回响，吵得她不得安宁。 “别吵，我还没睡够，让我再好好睡！”青萝胡乱地翻了个身，打算不想理会这个燥音的主人。 “三姐，你要是再不起床的话，娘可说过，今天全家人的衣服，可都要归你一个人洗，大姐二姐都早已经起来，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哦！” 那个燥音持续不断，它的主人很是坚持。 “我今天早上凌晨才睡的，有什么急事都别来吵我！就是天塌下来也不成！”青萝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有无数只蚂蚁在里面不停地钻来钻去，疼得很。 她本来就因为昨天晚上那破事一肚子的怒气，现在居然想睡个懒觉，也有人不骚扰，这日子简直不要过得太乱！ “三姐，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要掀你被子啦！” 那人说到做到，居然真的掀走了青萝身上盖着的薄被，这一下子凉意渗进来，吓得她一个哆嗦，然后人也跟着终于清醒过来。 “你是谁啊，真是个超级大烦人！咦，不对，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我们宿舍里什么时候有男生跑了进来？”青萝意识回笼的第一件事，就是意识到了不对劲。 然后她睁开双眼看向自己的床边，等她终于看清那个始作俑者的时候，吓得花容失色，一个不稳，从床铺上面滚落下来，恰好滚在那个干净男生的面前，那模样有多难堪，就有多难堪，甚是狼狈。 再接着，她顾不得自己摔疼了，惊讶地用手指着那个干净的男生，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你究竟是谁……怎么进来的？” 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她有将宿舍的门反锁的呀，怎么这个长相干净的男生还可以跑进来呢，真是邪了门。 那干净的男生愣了愣，似乎也很奇怪，“三姐，你是不是生病了？你这屋门从来都没有锁过的，我是直接走进来的，你不是病糊涂了吧！” “等等，你叫我什么？三姐？我怎么可能是你什么三姐？我可是家中的独生女……等等，这儿的场景也不对，我明明不是应该在学校的宿舍里吗？这里是什么破地方？这墙壁这么破旧，还有这破桌子破椅子，好像都是从垃圾站捡回来别人不要的一样！”青萝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醒来的这个房间不对！ 不光老旧的墙壁不对，破旧的家具也不对，甚至看哪里，她都觉得不对。那长相明明干净的男生，身上也穿得是打着破补丁的旧衣裳。 “完了，三姐真可能是烧糊涂了！我就说呢，平时她虽然也赖床，但是却不会赖这么久的，果然是病得很严重！”只见那个干净的男生立即撒腿跑了出去。 这回，青萝是彻彻底底地糊涂了。 没过多大一会儿，一群人就冲进了她醒来的那个屋子。 最先的那个干净的男生指着茫然中有些痴傻的她，就急促地说道，“爹，娘，你们快看，三姐是不是真的烧糊涂了？她怎么看上去有些傻傻的，她好像连我也不认识了呢。” 随后，便有一对中年男女朝着青萝走了过去。 尤其是那个中年妇人，小心翼翼地向青萝问道，“绿萝，你弟弟说你生气了，是不是？如果真生病了，娘现在就带你去找郎中好不好？” 青萝不解地望着这位中年妇人，疑惑地开口，“等等，你们叫我绿萝？” 可是她的名字，叫青萝，才对啊。关键是，她也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看着纯朴的中年妇人。 完了，该死的，她不会是穿越了吧！ “对啊，你叫绿萝，我是你娘，你怎么现在连娘都不认识了呢？”中年妇人看着焦急不已，甚至眼圈都微红了起来。 此时，有两个模样儿长得很是俊俏的少女也挤了上前来，其中的一个认真地看着青萝，同样小心翼翼地问道，“三妹，那你看看，你还认识我不？” 青萝自然摇了摇头，就算是穿越，她也没有自己这具身体主人的灵魂和意识。 “哎呀，我是你大姐呀，我是青涟，完了，三妹恐怕真是烧坏脑子！” “那还不快带去请个郎中回来，水生，你平时跑得最快！请郎中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自称是青萝的亲娘的妇人，赶紧拍了拍自己小儿子的肩膀，神色凝重地叮嘱道。 可是，让这家人担忧不已的是，郎中被请上门，一番细致的诊脉之后，仍然还是束手无策，最后只好开了两幅调养的药，让先喝着看看。 青萝其实知道自己什么病也没有，无非就是穿越到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到过的陌生地方，她现在看着自己身边的一切，都觉得无比的新奇，但是隐隐地也有些熟悉。 这青瓦小院，山清水秀，小路婉延绵长，田前的稻子绿油油的，她现在才怀疑，自己莫非是穿到了一户农户家里？敢情，这是她以前种田文看得太多，太过沉浸其中么？ 也或者，凌晨的时候，她不该那么冲动，情绪激烈，更不该同样没脑子说那些诅咒那种田文作者的脏话…… 但是显然，再多的后悔，也于事无补。 隔壁房中，沈志平这老两口也是同样哀声叹气，愁眉苦脸。 尤其是安氏，女儿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并且养这么大的，怎么说犯糊涂就犯糊涂，连亲娘都不认识了呢，模样儿还有些痴痴傻傻的，这可怎么办？ 想着想着，她就想要落泪。 “你哭什么哭？你们妇人遇到一点儿破事，就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又不是天塌了下来，眼下不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吗？你这个当娘的，一点儿也沉不住气，叫孩子们看见你偷偷哭的样子就很好？” 那沈志平平时也就是一个老实巴交温厚憨实的庄稼汉子，是个糙汉子，因而就算是安慰起自己的媳妇来，也不会轻声细语的，只能硬绑绑的，然后脾气又略显焦燥的这种粗蛮的安抚方式。 安氏被自家男人这么一训，赶紧又偷偷地去擦干净自己的脸。没办法，谁叫她是几个孩子的亲娘，谁叫她是个没见过啥世面的村妇呢。她一个斗大的字不识的村妇，遇上这种大事，怎能不惊慌失措怎能不担忧？ null 第002章 上门来提亲 隔日，这穷酸的沈家却迎来了一位贵客，之所以说是贵客，是因为人家那客人往他们这破旧不堪的沈家小院里那么只一站，客人身上穿的尊贵的衣料，精致的裁线与手工，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贵气，就与这里的贫穷破旧，显得格格的不入。 “燕老爷，真是好些年不见，这今儿个您怎么亲自过来？也没有提前打一声招呼呢。”沈志平赶紧将这位身份尊贵的燕老爷迎进了自家的堂屋。 在像他们这小门小户的家中，堂屋就是一户人家的脸面，也是待客的首选之地。 安氏赶紧殷勤地将自家喝茶用的小茶碗，用干净的布巾擦了又擦，等到擦得完全放亮之后，还仍然有些不太放心，生怕人家这位不请自来的贵客，嫌弃他们这小户人家的穷酸。 “燕老爷，请喝茶！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也没有什么上等的茶叶，就只好用山上的茶树采摘来的粗制茶叶泡茶，您还不要嫌弃才是。” 那一小碗茶水，就亲自递到了这位燕老爷面前的桌边，只是燕老爷人脸上虽然是笑眯眯的，并没有说什么嫌弃之类的话，但是却没有动过那碗茶水。 “来之前在府里刚喝过，这会儿不渴！” 得到消息的沈家姐弟，早已经暗中赶了过来，此时一个个都趴在院子外头的墙边，紧盯着屋内的动静呢。 像他们沈家，一年半载的，都不曾有这样的贵客上门过，几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好奇？ “不知燕老爷这次突然到访，是有什么急事吗？”这沈志平是个粗人，同时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性子，憨厚又老实。 “这个……说来，还真有那么一件难事，想要过来请老弟帮帮忙想想办法！”提到这里，燕老爷也就没有再故作清高。 只是，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安氏。 沈志平立马明白过来，这他们男人之间谈话，自然是不适宜女人在旁边旁听或是插嘴的，他赶紧给安氏使眼色。 那安氏平时也是个朴实的妇人，在安家，对自己的夫君也是言听计从的，就识趣地寻了个理由退了下去。 堂屋里再没有外人之后，沈志平这才认真地说道，“这下燕老爷有什么急事，尽管直说无妨。” 燕老爷清咳了声，才又说道，“老弟，我记得你膝下好像有三个闺女一个儿子，对不对？” 一声‘老弟’，如此亲近的称谓，让沈志平立马笑逐颜开，他虽然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可是怎么会不喜欢和人家富贵老爷攀结交情呢，任谁听了，都会心里欢喜的吧。 “对，三个闺女一个儿子。”沈志平虽然有些不明白这位久未联系的燕老爷为何会有如此一问，但也如实答道。 “那沈老弟真是好福气呢，有儿有女，儿女双全。”燕老爷跟着羡慕道。 提及下一辈们，沈志平倒是有些满足的，像他这样的穷人，膝下有四个孩子，四个孩子也都还算听话，除了穷点儿，偶尔还吃不饱穿不暖之外，其余的，好像也没什么不知足的。 “燕老爷不也是早当爹的人嘛，这有什么可羡慕的呢。”沈志平此刻还是没有摸清这燕老爷此番到访的真正意图。 这句，也算是戳中了燕老爷此时的心事。 想他燕家世代经商，也算是富贵之家，家底殷实自不必多说，不过，他膝下有两个儿子，令他发愁的就是其中的长子。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才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慢慢地挑明。 “沈老弟，你也知道的，我膝下有两个儿子，长子原先小时候，你还见过的。” “哦，说的是大公子燕尘吧，对，小时候，真是见过呢，现在恐怕都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吧，对了现在大公子在哪里高就？还是已经继承了家业？一晃都好多年过去了呢，这些后辈们也都长大成人！逝去的时光，总是流逝得这么快！”现在连沈志平都跟着连连感叹。 “对，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不过，最让我忧心的是尘儿这孩子到现在也还没有成家呢，这不我知道沈老弟膝下有三个女儿，所以特意登门道访，看能不能为我燕家选个儿媳回去呢。”燕老爷到底还是委婉地提了出来。 “这……这合适吗？”果不其然，沈志平傻了傻。 他完全没料到，这位燕老爷今日亲自登访，居然是为说亲而来。 “沈老爷，你先别着急，我呢也是初步有这个意思，所以先过来问问你的意思，想当年，我记得好像你是亲目答应过我，日后若是有缘的话，我们两家联姻的，这不眼前的机会，就摆在这里吗？还是说，沈老弟，你不想与我联姻？”燕老爷故意旧事重提。 “不，不，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沈志平连连摆手，“当年燕老爷对在下的救命之恩，在下一直不敢忘，虽然这些年过去，彼此之间没有了联系，但是，我仍然心怀感恩，想当年，要不是燕老爷您伸手拉了我一把，只怕我早已经走投无路，哪里还能有机会娶上媳妇生儿育女呢，在下能有今天这个还算安宁的小家，也多亏了燕老爷，救命之恩永不敢相忘！” 原来，这正是沈志平一直对燕老爷真正恭敬且热情的原因。 此时，躲在院子外墙边的几个调皮的孩子，却早已经将这些谈话的内容，都悉数听了去。 “什么救不救命的，真是太过严重！我今日特意前来，也没有带什么贵重的礼物，这两盒上好的点心呢，算是拿来给孩子们享用的，沈老弟也是个痛快人，我呢，也就只想要个痛快活，实不相瞒，我那长子早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所以我这个当爹的呢，也是想早早地将他的终身大事定下来。”燕老爷说完，不动声色地观看着对面沈志平的神色。 “这……要是两家联姻的话，那岂不是我们沈家高攀了燕家？”他现在还有些疑虑。 “哎，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高不高攀话，这不是显得见外了吗？再说，我们之间，那是多少年的交情呐！沈老弟，你说是与不是？”那燕老爷在商场惯于谈判，巧言令色，十分健谈，无形之中就能轻易地拉近自己和交谈之人之间的距离，让别人对他轻易放松警惕和戒心。 “当然啦，如果沈老弟同意的话，这下聘的彩礼和礼金什么的，我们燕家还是按照规矩来，只会多给，不会少给的，关于这一点，沈老爷还请放心，我的信用，你总是可以相信的吧！” 沈志平听到这里，其实有点儿骑虎难下。 “可我膝下有三个女儿呢，这选哪一个嫁过去合适呢……” 燕老爷一听这话，觉得有戏，就主动地开口回道，“这样吧，一切咱们看孩子们的缘份，看天注定，好不好？如果你同意的话，那我明日就带尘儿过来，让尘儿亲自过来挑选，他中意哪个，就选哪个，沈老弟，你看这样合适不？这样的话，既不会为难你这个当爹的，也算是孩子们自己的缘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沈志平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要是再拒绝不接受的话，就显得有些清高，也有些不近人情。 “那行吧！” 燕老爷得到了他的肯定回话之后，笑眯眯地起身准备离开。 此时躲在院子外墙边的孩子们见状，立马一哄而散，都躲了起来不见人影。 但随后，燕老爷离开，这件事却在沈家像炸开了锅一样，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首先是安氏，当她听沈志平讲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觉得有些恍惚。 “真有这么好的事？那个燕老爷，他的人品可靠吗？如果真像你所说的，这燕家是世代经商的，那肯定是富贵人家，富贵人家的长子，会找不到一个好媳妇吗？通常他们富家公子哥儿不是应该娶富家千金吗？或者是家里从政的千金小姐，这才般配。” 安氏怎么想，也无法想通，这么大的一份好运，就这样降临到了她的闺女们身上，这让她不但没有丝毫的喜悦，甚至隐隐还不安起来。 “你一个妇人，懂什么？你那些老旧的思想，全都是老古板。我倒觉得我们养大的闺女，个个都好，哪里比那些富家千金就差了？”沈志平心里不服气。 “是，我的意思不是嫌弃闺女们差，只是，这万一上当受骗了呢。”总之，安氏就是担心。 “能上什么当，受什么骗，人家燕老爷今天在这里说了，这订亲的采礼和礼金之类的，都按我们这儿的民俗民风来办，该给多少，只会多给，不会少给，所以，你在怕些什么呢？”沈志平其实更多的是，在这位燕老爷面前拉不下这个面子来，不能让人家白来这么一趟。 他是个老实的人，他不懂如何委婉的拒绝，何况这位燕老爷也很聪明，上来就提起了过去的旧事，以及过去的救命之恩，有救命之恩摆在那头，沈志平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怎么可能玩得过这燕老爷的心眼呢，当然，此时的沈志平，是断然不会想明白这些的。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等他们明天亲自来了以后再挑选最合适的人选，反正咱有三个闺女，随他们挑，总有一个是合他们的心意吧！” null 第003章 袖珍型小儿 此时，三姐妹住的屋子里也有些不同寻常的热闹，甚至连水生也没有舍得离开。 爹娘已经通知他们熄灯睡觉，可此时，她们心里一个个都装着各自的心事，家里一下子要出这么大的事，她们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 屋子里没有点煤油灯，生怕爹娘发现，她们就在黑暗之中盘坐在床塌或是椅子上商议‘对策’。 “怎么办，听那个燕老爷说明天就会带着他家的长子过来呢，还要让他家的长子亲自挑选合适的对象，相中了谁，谁就可以立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以风光地嫁进那燕家，从此衣食无忧，再不必过现在这种拮倨清苦的日子呢，想想都觉得好激动！” 大姐青涟兴奋地开了头，也没有避讳下面的两个妹妹。 “大姐，听你这话，莫非你也想嫁进那燕家当少夫人？”二妹红桃有些不满，笑着打趣道。 “怎的，大姐我是有这个心如何？不成吗？现在我们沈家有三朵金花，随便挑哪一个，那容貌和长相，不说倾国倾城，也算颇有些姿色吧，你们的大姐我呢，凭什么就不可以也为自己努力争取一回？”青涟翻了个白眼，虽然在黑暗里，看得并不真切，“在幸福面前，机会可是人人平等的！” 她不去争取，她才是个傻子呢。 “可是，大姐，你不是已经有了意中人么？”二妹红桃不能理解自家大姐的这种‘见异思迁’，也就是见一个喜欢上一个，跟孙猴子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一样。 “去去去，你说的是宋问那小子吧，他哪里算是什么我的意中人？平时我俩就只是走得有些近而已。”到了这个时候，青涟如果想为了争取到燕家，必然是不会再承认自己和宋问那个穷庄稼汉的事。 “真的，只是走得近了些，这么简单吗？”显然，二妹红桃是不愿意相信的。 青涟此时已经不想和红桃这小丫头片子再争论什么关于自己已有心上人的事，她转头试着拍了拍三妹绿萝。 “三妹，你呢？你对这次燕老爷的提亲，有什么看法？” 现在，她和二妹都已经有了竟争的意识，但是唯独平时看起来有些内向话并不多的三妹，直到现在，也还一句话都没有表过态呢，这很让她这个当大姐的不安。 “看法？没啥看法。”此时，青萝的心思，根本就还没有放在这上面，她还在努力适应自己穿越之后的这个角色，以及这种环境巨大的落差和改变带给她的各种不适应。 比如，像以前这个时候，天黑之下，她可都是习惯在电灯之下，做各种各样有意思的事，比如上网看电影，或者看书，再比如打游戏等等。 总之，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四下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连仅有的可以用来照明的煤油，居然还要省着用才可以。 这什么鬼地方啊，这种枯燥无味的田园生活，可不是她想要的呢。 大姐却十分不满这种敷衍了事的应付，“什么叫没啥看法？你到底有没有兴趣争取？我可是你大姐，对着大姐，你都不能透露一句实话吗？” “我真的没啥想法，也就是说，我对这个没啥兴趣。”她现在自己都还是一团乱呢，哪里有什么心情去考虑什么终身大事？ 何况她也稍微地想过，这沈家不是有三个女儿吗？号称三朵金花呢？随便哪个，无论是大姐还是二姐的容貌和能力，恐怕都在自己之上，因而，她也就没认真地想过这事。 “真的？三妹，你可不许骗你大姐！”青涟得了这个肯定的回答，十分满意。 三姐妹，三朵金花，现在她已经确定了三妹绿萝不会参与进来，那么，只剩下两姐妹会一起竟争。 不过，这样算下来，她也还有一半的机会呢。 水生作为他们的弟弟，此时在黑暗里都早已经听不下去，“哇，想不到大姐二姐居然都在想着嫁人的事儿？果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大不由娘！” 水生是她们唯一的弟弟，也是整个沈家唯一的男丁，自然从小就被各种疼爱，然后也是沈家姐弟里面唯一一个有机会念过私塾的孩子。 “别以为你读了几天私塾，会说几句连串的俗语，就显得你比我们有学识好不好？我和你二姐还有三姐，我们三姐妹可是都已经成了年，凭什么我们不可以考虑嫁人的事，不可以想一想自己的终身大事呢。”大姐青涟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 反正，三姐妹当中，论年龄，她是最大的那一个，自然也是最恨嫁的那一个。 村里也不是没有年轻的后生喜欢她，可是她从小就心气儿有点高，勉强算是相中了村里叫宋问的那个年轻的后生，可是那宋问和她爹一样，也是个泥腿子，老实的庄稼汉子，相处了一段时日，她就觉得有些不满意。 “可是，你们都嫁人了，我怎么办？以后谁陪我在家里？”水生显得有些难过。 要不是今天这件事发生，他还不知道原来姐姐们都这么恨嫁呢。 可他们姐弟几个一起从小长到这么大，他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打打闹闹下去，想不到这么快，就要有被迫分开的这一天…… “嘘，你这么大声做什么？你还想着把爹娘也给招过来呀！”大姐青涟有点不耐烦，“算了，今儿个就谈到这里吧，水生你回你的屋头去，洗洗睡吧！” 因为沈家不算大，也没那个条件，所以，没有办法，这三姐妹，都是是挤在这一个大屋子里住的。 但水生因为是男子，所以情况比较特殊，在沈家也被看得比较重要，自己拥有一间单独的屋子。 水生不满地摸着黑退了出来，好在他经常来姐姐们的这间大屋子，所以对于屋子里的摆设，更是一清二楚，不用点灯，他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绊着。 这一夜，注定有人要失眠睡不着。 到了第二天，大姐青涟早早地起了个早，特意对着镜子梳了一个时下好看的少女发髻，还翻墙倒柜地翻出来了大木箱子里面压箱底的一件新衣。 那件新衣，还是过年的时候，家里给她添置和缝制的。 她呢，更是一直没舍得穿，每次都是拿出来细细地看，实在是太想这件新衣，就套在自己身上转几个圈，过过瘾，然后又匆匆地退下来。 但这件新衣，今天一定会派上它的用场，为青涟加分增添光彩。 至于二姐红桃，更不用说，大姐一起，她也跟着起床，只不过她选择梳了个麻溜的麻花辫，她的头发是三姐妹当中最黑也最长的，发质更不用说，那是天然的好，所以不利用起来，岂不是浪费？ 唯有青萝，哦不，穿越之后，她的名字应该叫绿萝才对。 这个三朵金花当中最小的那一个，却是不急不慢，既没有对镜好好地梳妆打扮，也没有换上新衣，事实上，她连自己有没有新衣，都还不知道呢。 总之，她对燕老爷上门选亲这件事，那态度，是冷淡得不能再冷淡，就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她不关心，也不想去关心。 对比大姐二姐的刻意梳妆，与穿戴一新，她绿萝就显得有些太过随意。 当三姐妹都被叫到了堂屋里时，原来那燕家老爷居然一大早就又赶了过来，只不过，这次赶来沈家小院的，可不光他自己一个人，他还带来了他的长子。 只是他的长子，有点儿…… 大姐青涟仔细地看了几眼昨天来沈家的这位富贵老爷身边站着的那个‘小矮人’时，眼珠子转了几圈，不自觉地流露出失望和可惜来。 看那个头，不足三尺，可以说还是个‘小儿’，可明明昨天说过的，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呢。 至于二姐红桃，更不用说，看见这位袖珍型的小矮人时，心里不停地默念，但愿这不是燕家大少爷，只是燕家的一个随从或是府里的小厮，燕家大少爷，一定不会长这样的！不会这样矮小如侏儒的！ 可是，似乎老天并没有听见她的祈祷和期盼。 “这位是……”沈志平也和自己的三个女儿们一样，有着相同的疑惑。 此时，倒是那燕家老爷脸色微微变了变，硬着头皮介绍道，“沈老弟，这个就是尘儿。” 燕老爷立即叫燕尘过来招呼，“尘儿，这是你沈叔，来，快过来叫人！” 那燕尘看上去有些怕生，怯怯地上前了一步，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往前更进一步，声音更是小得如同蚊鸣。 “沈叔……” 燕老爷想要发作，便又不得不隐忍下去，转而有意解释道，“你这孩子，怎么到了沈家，居然还怕生起来？你平时在自家府邸，胆子可不是这么小的！” 沈志平眼角跳了跳，尘儿，这可不就是燕家大公子的小名么？ 看来，面前这个矮小如侏儒的人，还真是燕家的长子。 可这长子长这样，身高只有这么一点点，还谈什么提亲……他内心终于忍不住翻腾起来。 “沈老弟，莫要见怪，尘儿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你也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但可能是有次烧糊涂了，然后找郎中也找晚了，所以就成了现在这样，这孩子呢，我看着也很心疼，现在呢，我就盼着他能早早地成个家。” 说到这里，燕老爷又停了下来，刻意强调道，“当然，我燕家娶亲，也并非只有你沈家闺女不可，只不过呢，我们以前的交情就摆在这里，何况你当年不也曾经亲自许诺过我，要和我联姻的吗？所以，我呢，也不带尘儿去挑选别家的姑娘，我就直奔你沈家来，看我对你够不够意思？” “我家尘儿虽然个子不高，但是其他方面是很健全的，没有别的毛病，依我燕家如今的家业，想来愿意上门嫁给尘儿的姑娘，也应该不少，毕竟谁有这份幸运嫁进了我们燕家，这后半辈子的保障，算是有了着落，我燕家可以保尘儿和他的媳妇，以及他们生下的孩子衣食无忧！” null 第004章 挑媳妇儿 这也算是燕老爷对这燕尘的一份保障，毕竟像燕尘这样的袖珍型小人，日后养活自己一家老小的责任和重担，不可谓不轻，也不知道他能否挑得起来。 当然，燕老爷的这一番保障，同样也是说给在堂屋站着的沈家的人听的，尤其是沈志平这个一家之主。 他就是要告诉沈志平，这沈家的闺女，如果是嫁进了燕家来，燕家一定不会委屈了沈家的闺女，也不会让他们这小两口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沈志平本来有些不高兴这位燕老爷昨日的隐瞒，要是昨天这位燕老爷肯一次性在这里把话说清楚，那么或许他当时未必就那么痛快地答应了提亲的事，现在搞得他更是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骑虎难下，这不是为难他么？ 一边是有恩于他的昔日大恩人的提亲，一边却是自己生养大的亲闺女，手心手背，他都有心想要维护。 可现在，他已经陷入两难的境地。 “沈老弟，怎样？你昨天应承过的话，还作数么？”偏偏这个时候，燕老爷还在追问不休。 怎么办？沈志平越发觉得头大。 这为了自家闺女们的终身幸福，推了这门亲事吧，那无疑他就是因此会得罪了燕老爷，也无疑是自己打自己脸，当年的承诺，可是自己心甘情愿定下的，如今，他却要自己先反悔吗？那他沈志平成了什么人？岂不是成了那种众人嘴里唾弃的那种忘恩负义之辈吗？ 可他这一辈子，行得堂堂正正，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污点。 “燕老爷，我安氏这个妇道人家站出来想说两句，我这三个闺女呢，都还不大，所以……”安氏有意想要保住自己三个闺女。 但是，沈志平是个爱面子的人，说出口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的道理，他虽然只是个不识几个字的糙汉子，粗蛮之人，可这个理他还是懂的，而且既然他以前的确是亲口应承过燕家老爷，并且愿意和人家联姻结亲的，如今，怎好反悔？ 沈志平便狠狠地盯了眼安氏，厉声斥责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闭嘴！这里是男人们决定大事的地方，什么时候容得下你一个妇人在这里指手画脚的？”他心口窝着一肚子的火。 他这恶狠狠地一个眼神过去，安氏立马就闭了嘴，不敢再多言。 在这个沈家，哦不，可以说在他们这整个村子里，甚至十里八乡，这男人的地位，就是一家之主，在家中，无论是对任何事情，都拥有着绝对的决定权。 相反，女子在这里，只是男人们的附属品，为他们洗衣煮饭，甚至生孩子的附属品。 在这里，所谓的民俗，就是男尊女卑。 “燕老爷，让您见笑了！都是我平时管教不严，所以才出了这样的丑事！”沈志平不好意思地答道，然后在这时也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燕老爷，您不用担心，我之前应承过您的事，自然是会兑现的，我沈志平什么时候是那种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的小人呢？您说，是吧！” 燕老爷闻言，这才暗中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事实上，他还真的是担心这沈志平会一口反悔呢，要是他来个死不认帐，或者说干脆来横的，其实自己也是拿他没有办法的事，这联姻，总要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是吧！ 安氏心里委屈极了，替自己闺女们的将来感到担忧。 “我时间也不多，接下来咱们就按昨天说的做吧，先让尘儿自己来选他相中的意中人，行不行？”燕老爷怕夜长梦多，想尽快敲定这事。 “好，就这么办！”沈志平也只能无奈地表示赞同。 很快，沈家的三姐妹，也就是三朵金花，便被直接叫到了自家的小院里，沈志平先让她们分开自己随意地活动，活动的范围，就限这个小院的院子。 “这样吧，你们平时做什么，现在就可以照常做什么，只是表现得比平时更淡定自然一些就好！”燕老爷故意提醒道，然后将自己的长子推了出来。 “小尘，你看看院子里的这三个好看的姑娘，你仔细看看，自己想娶哪个姑娘过门当你的媳妇儿？这新媳妇儿娶过门之后，就可以开天陪着你一起玩，好不好？”燕老爷故意诱哄自己的儿子。 “真的么？真的可以天天陪着我一块儿玩？”个头不足三尺的燕尘，一听就很高兴。 听这语气，肯定智商也肯定只有五六岁的孩童的智力。 其实他在沈府的时候，过得其实并不是真正开心，因为那儿的人，都没有办法搞清楚，他这位沈家袖珍大少爷究竟想得到的是什么。也没有同伴，肯好好地陪着他玩。都是嫌弃他长得矮，长得丑的。 大姐青涟不情不愿地扭过了头，她本来以为这次的提亲，一定会遇到什么有钱又贵气的极品优质男，结果没想到，居然只是一个不足三尺的小儿，所以，她要一个这样的小儿干什么？把他拿来当成自己的儿子来养么？简直不要太可笑。 她开始默念，千万不要选中我，不要选中我！虽然此时她正在洗一盆子脏污掉的衣裳，尽量做到自然。 那个燕尘，像个调皮的小儿一样，先是几下蹿到了青涟的身边，可青涟在第一眼看见他侏儒的身高时，早已经对他大为失望，所以这时，并不愿意怎么搭理燕尘。 说起来，燕尘虽然是燕家的长子，出身尊贵，但是或许因为自己身高的缘故，所以性格较为敏感，虽然青涟却没有说任何话，他却能敏感地察知面前的这个漂亮的姑娘，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的靠近，搞不好还要嫌他在这里碍事。 所以，他也敏感地跳了开来，没有再继续缠着大姐青涟。 他的离开，反而让大姐青涟暗自松了口气。 至于二姐红桃，则是在织布，哗啦啦作响的织布机，在飞快地转着，天晴的时候，就摆在沈家的小院里，当然平时大多数时候，都是由安氏，也就是几个孩子的娘亲坐在这儿织布的，但是二姐红桃无意中也学会，因而也常常坐在这里替代她们的娘亲干一阵子的活计。 那哗啦作响的织布机，看在燕尘这个小儿的眼里，居然就像好玩有趣的玩具一样，甚至还会不停地转动，很有意思。 “嘻嘻，这个好玩！” 但是二姐红桃却暗自流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小矮子在她这里逗留，这算怎么回事？莫不是相中了她吧！ 千万不要哇！ 她不要嫁给一个不足三尺的侏儒小儿！坚决不要！ 这么一想，她的手开始发抖，不听使唤，然后意识恍惚之下，就停止了手里的动作，那织布机也就开始停了下来，不再运转。 不知是她心底强烈的呼唤声音，感动了老天还是怎样，那看得很专注的小儿，居然看了会儿，见这织布机居然不动，就慢慢地站起了身，甚觉无聊，便没有再继续缠着红桃。 燕老爷此时却暗自已经着急，这孽子是听不懂他的人话？还是怎样？明明他来这里之前还有特意交待过这个孽子，要这个孽子好好听他的话，好好地选个媳妇回去。 可现在怎么办？沈家的三朵金花，眼看着都已经除掉了两朵金花，只剩下了这唯一的一朵。 绿萝现在在院子里做什么呢？原来她初穿越到这里，什么家务活儿也不会干，因而只好无聊地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几只蚂蚁在发呆。 那几只蚂蚁在地上不停地称动，其中的一只蚂蚁的背上，好像还驮着不知从哪里捡到的碎苞米粒。 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因为纯粹的无聊，所以才蹲在这里的。 只是后来，看着看着蚂蚁，就发起了呆。 但是，当燕尘这个侏儒小儿跑到她这边来的时候，立刻也同样被地上不停爬动的蚂蚁给吸引住，偏着脑袋看得认真，时不时地还发出一两声欢快的傻笑声。 正是这侏儒小儿的傻笑声，惊醒了同样蹲在那里的绿萝。 绿萝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什么时候这个侏儒小儿居然也来到了自己这边。 “它们……在做什么？”侏儒小儿此时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地上的蚂蚁上面，看得那叫一个聚精会神，同时，他也傻呼呼地不自觉地问出了口。 绿萝想了想，这个傻儿其实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不过就是个头不高罢了，但这本身好像也不是他的错吧，只能说是他身体上的一种缺陷。 她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在现代的时候，像这种侏儒症，也并不少，日常生活里，都可以见得到的，她并不会加以特别的歧视。 “它们在搬运自己的粮食呢，把这些捡到的粮食，搬到它们自己的洞穴里面，贮藏起来，然后下雨或是过冬的时候，就不用挨饿，不用出来觅食。”绿萝尽量用简单且通俗的话来回答这个问题，希望这样，可以让这个侏儒小儿能够理解并且听懂。 果不其然，她极具耐心地回答，立即引来那个侏儒小儿不停地的点头，同时嘴里还喃喃自语。 “嗯嗯，搬粮食，进洞穴！” 念念有词的模样，还真的有点儿傻气。 绿萝自己，也被这样一幅略显傻气的画面逗笑。 远远地看见这一幕，燕家老爷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想不到他家长子，原来相中的是这沈家的最后一朵金花啊，他这傻儿子的眼光还真是不赖！就他这个长辈，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也相得中这沈家的三闺女。 其实他对自己这个长子挑儿媳妇的要求，并不是特别的高，长相只要过得去，不是太丑就可以，最关键的是对人要有耐心，脾气要温和，要懂得照顾人，无疑这三样，这沈家的三闺女好像都能做得到。 null 第005章 有心想拒绝 但此时，沈志平夫妻却有些微微的紧张起来。 这侏儒小儿，怎么偏偏就挑中了绿萝这丫头呢。这绿萝前两天脑子还被烧糊涂了，然后连自己的亲爹亲娘，都不认识。连自己的家，也不记得。 这傻儿配傻女，是不是命中注定的？ 他们隐隐有些期待，可是隐隐又有些不安，复杂的情绪，纠结在他们心头。 作为亲爹亲娘，他们自然是希望自己的亲闺女可以找到一个好归宿，能托附终身的那种好归宿，最少嫁过去之后，后半辈子可以衣食无忧，另外，家里的大小事务和活计，也可以不怎么需要亲自打理的那种，自然再好不过。 再看这燕家，虽然看着家大业大，吃穿用度皆不发愁，可是这个侏儒小儿，到底不是一个可以能托附终身的良人，他们如果就这样把闺女嫁过去的话，哪怕自己闺女有些痴傻，脑子有些毛病，但这侏儒小儿也不是一个良配，他们也怕这是把这个可怜的闺女，往火坑里面堆呢。 本来就已经够可怜的，再加上一个侏儒小儿夫君，这以后的小日子怎么可好？ “尘儿，来，过来爹爹这边！”燕家老爷心目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这会儿便向自己的长子燕尘招招手，示意他可以回来自己身边，在自己身边老实的呆着便好，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爹爹，好玩！好玩！”燕尘还意犹未尽，不过倒还算是听话，乖乖地跑回了自己亲爹的身边，傻呵呵地傻笑着。 接着，发生了一件让沈家二老，以及沈家所有姐弟都为之震憾的一幕。 只见那侏儒小儿一边痴痴的傻笑着，一边从他的嘴边流出了长长的口水，也就是乡下常说的哈癞子！ 那侏儒小儿不停流着哈癞子的痴傻形象，越发地醒目，叫众人简直难以直视。 燕家老爷起先并没有注意到自己长子的异样，平时在燕家，他本就生意上的公务繁忙，府中也是由内人打理一切，他要管，也只是在一些大事上面拿主意做决定。 但是当沈家所有的人神色皆不对时，他这才后知后觉地随着他们沈家人的视线，不安地望向自己身后站着的傻儿。 只见自己的傻儿，还在那不停地掉着哈癞子！ 他脸色变了几变，由青转白，紧握的双手也暗自捏成拳，这个不争气的傻子，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来这不忍直视的一幕？ 眼看到手的儿媳妇，马上就要敲定！这傻子就不能给他这个老爹争口气么！ 在门外候着的管家，远远地早已经瞧见了这院子里尴尬的一幕，此时也顾不上去看自家老爷难堪的脸色，赶紧从自己袖中拿了块帕子，急急地奔过去替他家少主子果断地擦干净。 擦完之后，还得厚着脸皮向沈家人解释，“我们家大公子平时不这样的，今天一定是在这里特别的高兴，所以才会这样的！这是意外，纯属意外！” 但很明显，这略显拙劣的解释，完全就是掩饰。 平时不流，怎么这会儿就流了呢？ 这不明摆着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谁信，谁会信？ “咳！”大姐青涟早已经嫌弃地扭过了头，打死她，她也不会嫁这样一个傻儿！ 至于二姐红桃，只差没捂着自己嘴巴从这院子里跑开。 水生更是愣了几愣，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只有三妹绿萝，也像痴傻一样，呆呆地，傻傻的，还在望着那个侏儒傻儿，眼里居然流露出了一种少见的同情。 是的，没有嫌弃，只有同情。 沈志平神色也跟着变了几变，事情发展到这里，完全已经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也超出了他可以掌握的范围。 安氏这个心地善良纯朴的妇人，也紧咬着下唇，暗暗着急。 气氛一下子僵持起来，之前跑进来的那位燕家的管家，也敏感地察知，自己好像有点多此一举，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他不得不低头，又重新跑了出去，继续在院外等待。 本来，那院外，才是他该呆的地方呢。 “沈老弟，你看这……”燕老爷本来有意想要提这个儿媳的人选问题，但是中间出现了这个不愉快，甚至尴尬的小插曲，有些话他已经不能再像当初那样理直气壮，甚至昂首挺胸地一一道来。 沈志平张了张嘴，想要拒绝的话，在心里翻腾了好多遍，可终究还是难以启齿。 安氏见自家夫君又是这样，眼看自己闺女就要被送进火坑，她这个当娘的，实在是忍不住，这时再不顾什么名节和礼仪，勇敢地站了出来，直视那燕家老爷，一字一句地回道，“燕老爷，您今天也亲眼看见了令公子的样子，依我一个妇道人家来看，这桩亲事，还是免了吧！我们非常感谢燕老爷和燕家的登门造访，但是，这亲家，恐怕是做不成！还请燕家老爷多多谅解！” 她委婉地加以拒绝，并没有提及对方的痛处，也没有攻击对方的弱点。 沈志平这回并没有立即就责备和数落自己媳妇的多嘴，恰巧，因为自己媳妇的大胆和果断，他反而暗自悄然松了口气。 “沈老弟，这也是你的意思么？你也是不同意么？”燕家老爷脸色极为难看起来，不过，他是不会和一个妇道人家理论的，他只是转而扭头紧紧地盯着沈志平。 沈志平这个憨厚老实的庄稼汉，被他这样紧紧地盯着，如坐针毡。 那种无形的施压，简直就是一种迫人的气势，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想他平时不是卷起裤腿下地干活，就是挑起粪桶浇菜，田间菜地里忙碌不停，只为养活这一家老小，那些使蛮力的粗活，他可以不嫌累不嫌脏，但是论心计论谈判，他可压根不会，老实的人，更加不会使什么小聪明。 “燕老爷，您看这……是不是有些不妥？”他虚虚地回了一句。 谁知，那位燕老爷却‘腾的’一下站起了身，立即变脸。 “沈志平，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燕家那是什么家世，世代经商，不说是整个临城的首富，可起码也是家大业大吧！在生意场上，我燕家怕过谁？在这里今天我说句不好听的，我能放下身段，找到你们沈家来，那纯粹就是念在当年我们的交情上面，何况当年，也是你亲口应承要和我联姻，做亲家的，对吧？人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燕家老爷很生气，态度也就有些强硬。 “我真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你沈志平居然变了，以前你亲口应下的那些承诺，难道就是放屁么？我真是瞧不起你！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你看看你把自己一家的小日子，过得这么穷酸！我本来不想说这么多打击你的话，但我今天，对你实在是太失望！” “燕老爷，这事情也不能全怨我，实在是令公子他……”沈志平到底心善，没有揭对方的伤疤。 “你还真会为自己找理由？沈志平，早知现在我会对你这么失望，还不如当年我没有出手救过你呢？也好过我现在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你口口声声在我面前屡次提起我对你的救命之恩，说你无以回报，可现在就是你能回报的最好时机，但是你和你的家人却不同意，如果当初没有我燕某善心拉你一把，你会有今天这种和乐的好日子？” 迫不得已，燕家老爷只好拿当年的救命之恩出来说事。 沈志平被燕老爷几句救命之恩这么一堵，果然再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他本就生得老实，嘴巴又笨，不善言谈。 “不是，燕老爷，您这话可就真的太严重！我家夫君，他的确对您当年的救命之恩不敢忘怀，但这和联姻成为亲家，这不是一回事儿！这可是孩子们的终身大事……”安氏实在是看不下去，站出来替自己夫君说话。 可她这一举动，却招来燕家老爷的怒斥。 “你闪一边去！我燕某人从来不和一个妇道人家谈正事！你们沈家果然真是一点家教都没有，这内人不像内人，贤良淑德在哪里？一家之主也没有一家之主的决断，罢了，我现在也不和你们提别的要求，但是这当年我借出去的银子，如今这么些年过去，现在可以连本带利一起收回吧？我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燕家老爷也实在是太过恼火，“我本来也不想这样做的，但是你们沈家如今的所做所为，实在是叫我寒心！” 沈志平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想当年，他穷困潦倒的时候，的确是燕家老爷资助过他一笔银子，然后阴差阳错的，他也没有机会还上这笔银子，就这么一直拖到了现在，这中间拖了好些年呢。 这个账，他是要认的。 “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燕老爷，那您算算，如今我们要还你多少？” 燕老爷当真现场掐指认真地算起来，末了，伸出了两个手指头晃了晃。 沈志平认真想了想问道，“二十两？”。 想当年，这位燕家老爷借给他的是五两银子，可在那时，对于穷困一无所有的他来说，五两银子，是已经是笔巨款。 “不，二十两，这么多年过去，连存在钱庄里的息钱，恐怕都不止这个数，更何况，我燕家是做生意的，这钱财进进出出之间，我们赚的就是差价，就是利润，如果按照当年的五两来计算，投入到我的商行里面，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如今少说也有好几百两，但是，我们相识一场，我也不能随口喊高价是吧，我就只找你要二百两！” null 第006章 欠账要还钱 二百两？沈志平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然后冷汗直冒。 想他沈家家徒四壁，能维持一家的三餐温饱，就已经算是最令他感到知足和满意的，因为偶尔收成不好或是荒月的时候，孩子们连一日三餐，都不能吃饱米饭，叫这样的家，一下子拿出二百两？这不等于是要这家人的命么？ “怎么这么多……”大姐青涟也吓了一大跳，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呢。 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们沈家绝对是拿不出这样一笔巨款的。 “多么？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借出去的银子，算年头，都快比你这闺女的年岁还要大，你们的爹，他为人不实诚，想当年我也是看他可怜，堂堂的七尺男儿，走投无路身无分文，眼看就要沦落到要饭乞讨的境地，我那时也不知是脑子抽了怎么的，居然就拿出了五两银子给了你们亲爹救急，在此之前，我可是连认都不认识他呢。” 燕老爷如今颇有些后悔之意，“可这么些年过去，你们的亲爹，他有很多次的机会，如果他真心想要找我还钱的钱，我燕家的大宅，就在那里，燕家的大门，也一直开在那里，他若是有心想来，有心想要还钱，随时都可以亲自找得到我，但是没有，这么多年过去，一次都没有。” 沈志平被这样一番指责，顿时羞愧无比。 他的确是存在过一些侥幸的心理，比如，当年无条件地选择借给了他银子的富家子弟，人家家中有的是钱，恐怕借钱这事，人家早已经不记得，那自己何必再这样惦记呢？何况人家是有钱人，也不差他这五两银子。 穷惯了的穷人，骨子里多少还是有些穷酸气息的，正是这样的侥幸，让他这些年来一次也没有主动去找过燕家找过燕老爷。 水生惊讶地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亲爹，“爹，你真没有去还过啊？” 欠账还情，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更何况，这账还是人家在你贫困潦倒的时候，主动愿意拿出来帮助你的！ “本来呢这些旧事，我也不愿意再重提的，但是，今天我实在是太过气愤，对沈老弟你也是失望至极，所以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就还我二百两银子，咱们从前的事情，就当一笔勾销，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必再打招呼，谁也不认识谁！” 看来燕家老爷这一回是真生气，后果很严重。 沈志平被逼无奈之下，只得说了实话，“燕老爷，这二百两银子，我保证一定会还给您的，但是，眼下家里实在没有这么多，您能不能给我一点儿时间好让我去筹集？一个月，我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就好！” 安氏目光凄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夫君曾经还有这么艰难的时候，可是这二百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就是去借，可也得借得到这么多才行。 如今像他们这样的小门小户，平时结交的，也都是同样和自己差不多处境的穷人。这穷人谁家里会有闲钱能借人的呢，真是不简单。 “一个月？那可不行，我这二百两，如果放在我的商行里的话，经过一个月的经营，那么可以升到三百两，我是做生意的商人，你叫我做这么亏本的买卖，我怎么可能会答应你。” 燕家老爷这说的是大实话，他的商行是很赚钱的，绝没有威胁的意思。 “可我实在是拿不出来这么多！燕老爷，您就再通融这一回吧！”沈志平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谁叫自己以前总是怀着侥幸的心理呢。 可到头来，自己还是害了自己，并且还连累了全家。 “没办法通融！你不想还这笔银子也好，我可以将这二百两作为彩礼和礼金之外的赠送，但前提是你要答应，将你的三闺女，也就是那个叫绿萝的丫头嫁进我燕家，嫁给我的尘儿！”燕老爷从头至尾，都在算计着儿媳妇的事情。 沈志平不安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亲闺女，绿萝若有所思，之前所有的对话，她全都有听见，只不过，她现在也还没有一个好主意罢了。 但是这位燕老爷未免也有点太欺人太甚，这么强迫，真的好么？这是卖女儿么？ “燕老爷，我不要你一个月的时间，就七天，七天的时间就好，七天之后，我们沈家就保证将欠你的二百两银子还给你，如何？”突然，绿萝开口说道。 “绿萝，你疯了，七天的时间，我们沈家怎么可能办得到？”大姐青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搞什么鬼，你想害死我们全家啊？” “这是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乱插什么嘴！”显然，在亲爹沈志平的眼中，这也绝不是一个可能有机会实现的提议。 “爹，我已经成年，懂得对自己负责，也有自己的判断和主张，难道爹爹不愿意相信我么？”绿萝表示不满。 “不行，七天肯定不行！”燕家老爷见绿萝这丫头自信满满的样子，心思一转，果断地拒绝答应，因为他越来越喜欢绿萝这个丫头，自己的长子如果真能娶到这个丫头的话，那么就是他的尘儿的福气。 因而，他决不允许有任何的机会，可以让绿萝和沈家达成所愿。 “燕老爷，你这是不通人情？你找我爹要回二百两银子，这个账，我们认，也应该还，没错，是这个理，但是，也不能不给我们时间吧！”绿萝没想到，这个燕老爷居然会如此的狡猾。 本来七天的时间的话，绿萝还可以想想法子。 但是现在，人家居然一天时间都不肯多给他们，这就是摆明了要沈家的女儿嫁进他们燕家么？这险恶的用心，简直太过昭昭！ “最多明天，明天一早，我叫我的管家过来收账！沈老弟，这也是我能容忍的最大程度！当然，比起收账，其实我还是更愿意看见绿萝进我们燕家的家门。”燕老爷在离开之前，还满怀深意特地看了一眼绿萝。 绿萝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快掉了一地。 那老家伙是什么眼神啊，为什么笃定了她一定可以嫁进燕家？ 燕老爷生气地带着自己的侏儒傻儿，气愤地离开了沈家，坐上了燕家的马车离开。 他们一走，沈家就立马乱成了一锅粥。 “爹，娘，这可怎么办啊？那燕家老爷想不到居然相中了三妹？想要三妹嫁进燕家呢？”大姐青涟向来快人快语，更何况她自己已经侥幸逃过这一劫。 沈志平老两口愁苦着脸，他们何尝不知道呢？只是眼下，该怎么办，他们上哪里在这么短的大半天加一夜的时间内，筹集这么多的钱财，二百两，可真不是一个小数目。 “不想要三姐嫁进燕家，那我们就只好想法子借钱，把这个二百两给他还上，这样一来，那个老家伙就不会再逼迫我们沈家了！”水生虽然年纪在这个家里最小，可如今也是已经快成年。 “你说得容易，能借得到这么多钱，爹娘还会坐在这里发愁吗？”大姐不满地扫了眼水生这个弟弟。 “可是，都坐在家里发愁，又不出去试一试，怎么就知道不可能呢。”水生心思单纯，但也知道干坐在这里着急，是没有任何用的。 既然是要借钱，那么便要出去找熟悉或是亲近的亲戚或是乡邻们筹借才是正事。 “对，水生说得对，我先出去试试看，能借到多少先算多少。”水生这一句话，算是点醒了迷茫的沈志平，与其干坐在家里发愁生闷气，还不如出去转转，找找可以利用的关系。 沈志平前脚出了门，安氏作为孩子们的亲娘，在这家里呆着，也只会胡思乱想，便也跟着后脚出了门，看看也能不能想办法找自己的娘家借到一点。 爹娘一走，剩下的就只有四姐弟呆在家中。 “大姐，你不是认识那个叫宋问的吗？你把他叫出来问问，看看他家能不能帮咱爹筹借到一点？我看爹娘这次都很着急，事关三妹的终身大事，我们当姐姐的，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对不对？”二姐红桃想了想，主动开口和大姐提道。 青涟虽然有时候有点小势利，但是在大事情上面，在自己的亲人面前，还是很维护自家人的。 当即，便爽快地应承下来，“好，我出去试试看！” 就连水生也一下子懂事起来，‘豁’的一下站起，“二姐三姐，你们不要太过担心，我也出去找找我那些私塾的朋友们！” 话刚说完，人就一溜烟地跑出去，不见了人影。 二姐红桃因为不放心绿萝一个人呆在家中，便留在了家里守着她。 “三妹，你别担心，事情一定会出现转机的，那燕老爷虽然再有钱有势，可是又怎样？也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对不对？你如果执意不愿意嫁给那个侏儒小儿，谁也拿你没有办法的。” 红桃虽然嘴上如此安慰着自己的妹妹，但是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 他们一户穷苦的小门小户，怎么和人家有钱有势的富有之家斗？ “他燕家不是很有钱吗？既然那么有钱的话，随便给自己的儿子找个媳妇，那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吗？真搞不明白，这燕老爷为什么偏偏就要对我们沈家纠缠不休！爹爹也是念在过去他的恩情上面，还会松口答应他的，哪里知道他那长子居然是个侏儒傻儿。” 姐妹俩一时谁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能在家中继续耐心地等着。 null 第007章 远远都不够 沈家的人分四路各自出去借钱筹钱，本来指望着还可以在外面借到二百两银子来救这个急，可哪里知道，这年头，人人家里都穷得快揭不开锅，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保障的农户家中，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闲钱，可以支借出来的。 这一天，沈志平跑的路最多，求的人家也最多，是回来得最晚的那一个。 “孩子他爹，你那边筹到了多少银子？”安氏已经从自己的娘家回来，这一趟回娘家，她直接和自己的哥哥嫂嫂们如实道出了家中的实情，坦言这钱是拿去救他们家绿萝的。 但是，很无奈，她的娘家那些哥哥嫂嫂们家里，也是一贫如洗，上有老下有小的，和沈家的穷困也差不多，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闲钱，她总共也才凑了不到五两银子。 就是这五两银子，其中还有些堂哥堂姐们支借出来的。 再加上大女儿青涟从她的旧相好宋问那里借来的一两银子，加起来也才六两银子。 “就只有这些。”沈志平无奈地从自己随身的衣兜里将一个破旧的钱袋子掏了出来，失落地甩在了堂屋的一张方桌上面。 安氏也不多问，直接打开那钱袋将里面的银子全都倒了出来。 桌子上，只有很少的一点点银子。 她还是细致地数了数，大概就只有十两银子的样子。 “怎么只有这么一点点？” “这年头他们都是自己都顾不上自己，一看见我登门，倒是个个都笑眯眯的，还端茶上来，可是我就是一张嘴开口提借钱的事儿吧，人家不是吱吱唔唔地说自己没闲钱，家里穷得叮当响，就是立马拉下脸色来，不高兴。甚至，还有些不太相熟的，一听见我在院子外提借钱的事，这门儿还没有全开，就‘扑嗵’一声又合上，我连人家家里的门槛都没机会迈进去过！” 说到这里辛酸的借钱经历，沈志平也算是闷闷不乐。 “这如今咋向别人借点钱，怎么就这么难呢？” 一起加起来，也才十七两，离那个燕老爷欠下的账二百两银子，可着实还相差得太多太远。 “这可如何是好？能借的该借的，我们都已经跑了一遍，可是总共加起来才这么点？这压根都不够，明天那燕老爷要是再来，我们可该怎么向人家交待呢？”安氏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愁眉苦脸的。 绿萝平时在现代那么有主意的一个女大学生，可一下子穿到这个穷困潦倒的农家，居然也想不出什么比较有用的主意。 关键是这时间对他们来说，太紧，就只有大半天的时候，这会儿眼看外面天都快黑了，也就说过了今夜，那就真的不知如何面对前来要账的燕老爷。 “这还不都怪你吗？想当年，你家燕老爷资助了你一把，借了你五两银子，你自己日子好过了，改变艰难地处境之后，你就该早点想办法将人家资助的这银子还上给人家呀，要是早还了的话，也不至于滚了这么几大圈之后，就成了这样一笔巨款。”想想，安氏都觉得那燕老爷分明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他们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来，故意要他们沈家出丑要他们难看。 沈志平听了这话，却有些不乐意和不高兴。 “怎的，所以你现在是嫌弃我这个穷鬼来了吗？你若是嫌弃我的话，你滚啊，现在就滚啊！” 他一个七尺男儿，今天在外人面前丢了脸不说，现在连自己家里的一个媳妇，都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地说道他指责他，是不是？他还活得像不像个人？ 他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这火气来得很快，气势汹汹的，而且脱口而出的话，也无法再收回。 安氏一下子红了眼圈，捂着自己的嘴巴伤心地跑出了堂屋。 余下的四姐弟怔怔地留在堂屋里，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在他们的印象里，爹娘这样激烈的争吵，还真是头一回，虽然以前这老两口，也会为了生活中的一些琐碎的小事而争过嘴，可那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今天这二百两银子的事，绝对是件大事！ “你们几姐弟看什么看？也给我滚出堂屋，别在我面前碍眼。”糙汉子发起火来，就是这么的粗蛮，甚至有些不可理喻。 大姐青涟率先冷着脸离开堂屋，紧接着其他的三姐弟也跟着离开，堂屋里，便只剩下沈志平一个人，呆呆地留在原地。 “呜呜……”屋内传来安氏压抑的哭声，令站在窗外恰巧听见哭声的四个孩子揪心不已。 可他们眼下也实在是没有更好的法子，可以帮助爹娘顺利地解决这件事。 绿萝回到三姐妹住的屋内，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椅子里。 刚才她在墙外，听见娘的哭声，当然不是她青萝的亲娘，而是她穿越过来之后这具身体主人的亲娘的哭声，她现在很难受。 她已经占有了这具身体，那么是不是也该替这个身体的主人做点什么呢。 但她刚穿来不过第三天而已，都还没有完全适应这里陌生的环境，又怎么想得出法子去筹钱呢，何况这里都是用的真金白银和一些碎银子流通，根本就不像现代用的是纸钞啊。 就是纸钞通用，她穿越的时候，也没有办法提前知道并提前装好现代的纸钞人民币啊。 大姐青涟因为爹娘生气不和的原因，所以她去了灶房，打算自己做一家人的晚饭，这发愁归发愁，但是这饭总是还要吃的，二姐红桃也过去帮忙。 绿萝因为不怎么喜欢进灶房的缘故，所以就独自回了屋内。 这一晚，沈家所有的人都没能睡个好觉。 第二天的太阳，仍旧照常升起，尽管沈家所有的人，都不希望这一天的天亮，以及这一天的到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真希望可以从日历上将这一天抹去。 但显然，这不过只是他们自欺欺人的想法而已。 这一天的早上，燕家仍旧还是没有能放过沈家，一大早便派了个上次来过这里熟门熟路的管家前来，说是替他们的主子，也就是燕老爷来沈家收账的。 那管家还带了燕老爷的私章，说是收完账，就给沈家出收条，以作证明这笔账已经两清，互不拖欠。 可沈家哪里拿得出来这么多的银两，就算昨天已经借了一圈，但凡能借的人，都已经开了口，但所筹到的银两，也不到二十两。 “管家，抱歉，我手头就只筹到这么多，要不先把这二十两先交上来，剩下的一百八十两，我再另外想办法！”沈志平作为沈家的一家之主，无奈地硬着头皮掏出了用钱袋已经装好的银两回道。 谁知那燕府的管家，却只轻轻拿眼扫了下那空荡荡的钱袋子，目光不禁流露出鄙夷的神色来。 “就这么点？不是我说你，这点可是离二百两差得太远太多！你这不是存心想要为难我么？我也只是在燕府做工当差的，我这管家的位置也不好做，你总不能让我回去没法交差吧！” 那管家接都没有接那钱袋，任由沈志平尴尬地拿着钱袋子站在那里，十分地狼狈。 “我这实在是没有办法呢，要是能筹借到的话，我肯定也愿意一次性付清，对不对？可眼下都是荒月里，这年头收成也不是很好，我们农户的日子也不好过，你也是苦日子过来的人，应该都懂生活的艰辛，就麻烦你回去和你家老爷说说情！”沈志平只能把这张老脸豁出去。 “这根本不是说情的问题好吧，我今天收不齐这个账，我回去注定是要被挨骂的，所以，你们自己再好好想想办法，我可以在这里多等你们一会儿都没关系，但今天收不齐这个账，我就不走了！” 那管家态度也很是强硬，大抵出门的时候，那位狡猾的燕老爷也定然是提前知会过的。 “这……这实在是能想的法子，我们全都想过！”沈志平眼皮跳得厉害，这下可怎么办？ 安氏也愁得不行，“家里能卖的粮食，在春上的时候，早已经卖光，这会儿上哪里还能去筹钱呢，这不是要断了我们全家人的活路么？”说着，她居然当着管家这个外人的面，发愁地落泪下来。 沈志平是条汉子，也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此时见状，忍不住又想要冲安氏训斥几句，可他自己也愁。 “其实呢，我们家老爷的意思也很清楚不过，不知道你们是听不懂呢，还是故意装不懂，这件事情呢，其实也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就是要看你们自己的选择。我家老爷和大公子不是已经相中了绿萝姑娘么？沈家只要同意将绿萝姑娘嫁进燕家来，那么，不光这二百两银子的事，可以一笔勾销，甚至燕家该给的礼金，一点都不会少，我们家老爷也是个大方的主！” 管家见沈家确实已经乱成了一团，忍不住又好心地提醒道。 “不行，这不是要我们沈家卖闺女么？”安氏是舍不得自己的亲闺女的，那侏儒小儿绝不是自家闺女的良配。 “卖闺女？这位妇人你真是糊涂！这怎么可能是卖女儿呢，这是皆大欢喜的联姻，有什么不好的，你们沈家以后不是也有了靠山么？真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如此执迷不悟？以后你们沈家要是有点什么事的话，那燕家不是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帮衬着你们一点么？要是我的话，我肯定会选择同燕家联姻的，燕家大少爷虽然个头不足三尺，算是个侏儒小儿，但是这府里还有下人专门侍候他，绿萝姑娘要是嫁进燕家，也不会吃什么苦头和亏。”管家再次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null 第008章 强行被抓走 “要是我们坚决不同意呢？欠下燕老爷的账我们也认，会慢慢筹银两还他的，但是，也希望他不要逼我们逼得这么紧！我家的绿萝，虽然没有什么倾国倾城的姿色，与那些富家的千金小姐和大家闺秀，是没法儿比，但是也不至于需要嫁给一个侏儒小儿，反正我们沈家的实际情况就摆在这里，燕家难道会强行逼婚不成么？”沈志平认真地想了想，仍然还是想拒绝燕家的提议。 管家脸色变了几变，随后厉声答道，“逼婚么？倒是不至于，不过，如果你们沈家真还不起这笔银子的话，那么燕家也不会介意强行来拆你们的院子和房子，也可以强行夺走你们这里尚可值钱的东西进行抵押，届时无家可归的，就是你们，吃亏的，也只会是你们，现在我家老爷还有些耐心，愿意同你们慢慢商谈，就是不想把关系搞恶化，不想真正走到那一步。” “但是若你们执迷不悟一意孤行，惹恼了他的话，他不介意和你们撕破脸皮！” 沈志平愣了愣，依燕家的财力和人脉，如果真想要对付他沈家的话，他沈家怎么可能会是燕家的对手？ “你们自己好好商量看着办吧！我到院子外面马车里面等你们的答复。”那管家没有达成所愿，完不成任务，自然是不会就此离开，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一走，沈志平这个一家之主，就彻底地黑了脸。 “孩子他爹，这人还真是不走了那可咋办？”安氏忧心忡忡。 “他愿意在这里等，就让他继续在这里等，反正还差一百八十两银子，让我上哪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筹够？”沈志平胡乱地挥了挥手，不想要再理会这档子破事，有些逃避的情绪。 可是，这是现实，这是残酷的现实，根本就不会因为他的逃避，就自动消失不存在。 对于沈家小院门前，突然这两天都有贵客到访，这左邻右舍，也都跟着假装路过来看一看热闹。 燕家的那辆马车，并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可以拥有的马车，马车的外型气派不说，内里的舒适，自然也是无法比拟的，这样的马车，停在破旧的沈家小院门前，实在是太过惹眼和醒目。 也难怪那些来来往往路过的邻居们，经过沈家院门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会停下步看几眼。 “他们沈家最近是交了什么好运？这辆马车前两天我也还看见过，也是停在沈家门口的，今天又在，沈家最近的动静看样子不小哇！” 有羡慕沈家能攀交上这样的富有之家的，当然也不缺心怀嫉妒的。 “依我看呀，不过是哪家的大户人家，上门向沈家提亲来的吧，这沈家可有三个闺女，号称村里的三朵金花，就拿那大闺女青涟来说，也早到了适婚的年纪呢。” 有人主动提议道，然后就有乡邻跟着附和。 “这沈家呀，几十年来，都没有弄出过这么大的动静，这次，一连几天，都动静不小，只怕真的是会有什么喜事临门呢。” “什么喜事？如果真是喜事的话，那怎么没看见沈家老汉脸上有笑容呢，这沈家老汉昨儿个还跑去我那里，找我借银子呢，我家里也是穷得叮当响，哪里有多余的闲钱支借给他啊，依我看呐，不是什么喜事，只怕是令沈家发愁的事呢。” 乡邻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 沈家的人有意呆在自己家的小院里，就是不出来解释，何况这种事情，也实在是没法向别人解释清楚。 安氏在屋内气得跳脚，外面这些乡邻的议论，声音并不低，她在屋内全都听见了，因此才气到不行。 “这些喜欢乱嚼舌根子的长舌妇，真是嘴里吐不出一句好听的话来！” 至于沈志平这个七尺男人糙汉子，更是在屋内发愁得不停踱步。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哪怕只是小小的村子，这八卦的力量，也是很可怕的。 那个燕家的管家等到下午的时候，仍然还是没有等来沈家的一句痛快话，他坐在马车里十分不耐，偏偏他已经在沈家对沈志平好说歹说，软硬兼施，但是偏偏沈志平就没个痛快话，银子，拿不出来，自己家的闺女，也不想交出来。 这样的人，实际上他最鄙视。 自古以来，欠账还钱，那可都是天经地义的。 其实不光那名管家等得不耐烦，此时远在燕家等待消息的燕老爷，左盼右盼，都没能盼回自己府中管家回来的消息，那么无疑就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沈家的事情还没有办妥，早上那名管家出门的时候，他这个燕家老爷特意有过交待的，事情不办妥，就让他在沈家呆着。 “罢了，看来这事还得本老爷亲自走一趟！”等到最后，他耐心尽失。 通常他没有耐心的时候，往往就是会直接用武力进行解决，他当即在府中叫了十来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有这些家丁跟着，他这位燕家老爷无形中又增添了一分霸气。 “走，上沈家去！”他大手一挥，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出了燕府。 绿萝的眼皮跳得厉害，她隐隐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感觉今天的事情，肯定没有这么容易过去，燕家老爷既然已经打定了她的主意，那么还会这么轻易放过沈家吗？ 答案，显然是不会。 那名留守在院外的管家，实则上就是留下来监视沈家的一举一动，其中也包括她的一举一动。 那个侏儒小儿，其实她并不讨厌，但是要她嫁给那样的一个侏儒傻儿，她想想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哎，发愁啊，发愁。 突然，管家面色一喜，因为他已经看见他们家的老爷带着家丁赶了过来，他暗自松了口气。老爷一来的话，那么，他就不必再直接面对拖拖拉拉的沈家。 “老爷！” 燕老爷挥了挥，关于沈家的情况，他多少已经猜到，不再需要这个管家的回报。 燕老爷径直进了沈家的小院，这个破旧的小院，几乎还没有他燕家随便的一间客房大。 沈志平也呆在家中，并没有外出，这会儿看见燕家老爷亲自过来，他不由得暗暗紧张。 “燕老爷！” 寒暄的话，却不知如何往下说。 明明知道，对方此番前来，定然是来者不善。 燕老爷进了堂屋之后，也没经过这里的主人同意，便径直落了座，从进来开始，他就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 “沈老弟，我说你为人也太不厚道了，今儿个到底又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向我哭诉说你沈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不出这么多的银两来还我燕家的账！” 燕家老爷上来就直接把话一口给堵死，省得沈家再哭穷。 “燕老爷，这的确是很困难，没办法，我们七拼八凑的，也才凑了不到二十两银子。”沈志平再次小心翼翼地将借来的那二十两银子拿了出来，同样是递到了燕老爷的面前。 可燕老爷看都没看一眼，更别说接下来。 “燕老爷，这……虽然有些太少……但的确我们已经尽了力，能借的，全都去跑过！”说到后面，沈志平自己也觉得没有脸面。 “沈志平，你是不是玩我呢？”燕老爷终于忍不住再次动了怒，为了这点破事，他可是有两三天没有过舒心的日子。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家。 “燕老爷，这说的哪里话，这怎么可能呢？”沈志平垂着头，只能低落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也不想再和你这样继续耗下去，你就给个痛快话吧，今天我要么是带二百两银子走，要么就是带绿萝走！二选一，你自己选一个！我燕家那么大的家业，商行里每天那么多的事情，敢情以为我在这里和你玩儿呢，你倒是不着急！”燕老爷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不，燕老爷，您看我也实在是尽力，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我的能力，也只有这么一点！”沈志平也被逼无奈。 “我看你是真的交不出二百两银子是吧？那行，就把你的三闺女交出来！”燕老爷朝着站在院子里的一名壮汉挥了挥手，那名壮汉会意过来，立即就带着其他的家丁，开始四下里搜寻绿萝的踪影。 绿萝本来就呆在自己的屋内，哪里也没有去，事实上，就是她想逃出去，估计也有些困难。 何况沈家的事情，也算是因她而起，她也不能这么自私地自己逃跑，然后弃这一大家子不管不顾。 跟着燕老爷来的几名家丁，可都是壮实的汉子，七手八脚地便将绿萝押到了堂屋。 “老爷，这丫头在这里呢。” 燕老爷满意地点点头，“那行，做得好，回去等着去领赏吧！走，回府！” 既然他想要找的人，已经找到，那么燕老爷便没有再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安氏战战兢兢地冲过去，试图想要阻止，“不，你们不能带走我的绿萝！不能！” 可她到底是个妇人，冲过去的时候，不但没能阻止那些人的暴行，反而被其中的一个家丁眼明手快地推了一把，那么倒向了身后的墙壁上，扭伤了脚。 “三姐，三姐……”水生哭着想要去追，大姐青涟及时地拉住了他，“水生，你不能去，你一个人怎么会是他们这么多人的对手？你去，不就是送死吗？”死死地拉着他，这个唯一的弟弟，也是沈家唯一的男丁。 红桃小心地扶着安氏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娘，您的脚没事吧？” 安氏痛得整张脸都有些扭曲，怎么可能会没事呢？但是眼下，不是她的脚有事，是她的绿萝有事！ 燕家强行要带走绿萝，这一带走，只怕就不会再有送还回来的道理，所以，她这个当亲娘的，能不着急么？ 沈志平颓废地坐在堂屋的另外一张椅子上，全程他都一言不发，眉头深锁。 他深知，之所以造成今天这一切的悲剧，无非就是因为自己当初的私心，抱着侥幸的心理，不想归还那雪中送炭送来的五两银子，另外也是因为他的无能，他的无能造就了沈家的穷困。 null 第009章 使唤丫头么 如果沈家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贫如洗的话，那么自己家中本身就有点儿积蓄的话，那么再向左邻右舍开口支借，也会更顺利些，正因为平时的日子，都过得吃了上顿，有时候连下顿的着落，都成问题，沈家的穷，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是出了名的。 这样的穷人，谁敢借钱给他？就算是小有余钱，恐怕也不敢破这个先例。 愿意支借的，其实都是多少带了些亲近的关系在里面的。 绿萝被几名壮实的家丁，直接拉扯着，押上了燕家的马车，马车的车厢里宽敞且舒适，比她在沈家的床铺还要软和，但她一点儿也不想去燕家。 “爹，娘，大姐……” 只可惜，她的呼救声，很快因为落下来的马车的车帘而显得那么的无力。 燕老爷自己则还站在沈家的院子里，安氏在那里哭得死去活来。 “还我闺女，还我闺女来！” 沈志平这个糙汉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燕老爷从自己贴身的衣袋里，掏出几张银票来，另外还有一张提前已经写好的收条，上面还盖了他的私章。 “这些东西，你都收好，那几张银票，就当是燕家过来提亲的下聘礼，这只是礼金的部分，至于其他的聘礼，我们燕家一样不会少的，明日我便叫管家亲自送过来补上，好歹我燕家娶亲，也得风风光光的，不是吗？” 说完之后，他就放下这些银票和收条，转身离开。 好好的沈家，说少了一个人，就少了。 安氏气愤地盯着地上的那几张燕家老爷放在那里给沈家的银票，怒从火中烧，一下子跳着从椅子上冲过去，抓起地上那十分刺眼的银票，就想立即撕碎。 沈志平眼明手快，及时赶过去阻止，“你疯了不成？真是个疯婆子！” 这可是银票呢？ 你以为就是张手纸吗？想撕就撕？ “没错，我是疯了，这可是拿我们闺女换来的臭钱，我不要，我不稀罕！”怒极而气，安氏失去了女儿，已经令她失去了平时的冷静。 “我现在不想和你这个疯子说话！你现在就跟条疯狗一样，你没事和这些银票过不去做什么？”沈志平夺过银票之后，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张银票连同那张收条打算一起收好。 安氏此时恨恨地盯着他，“想不来，你原来居然也是个贪财的！你就这么喜欢这些银票吗？喜欢到连自己的亲闺女也不要了？沈志平，你还是孩子们的亲爹么？” 这个夫君，从来没有让她如此的失望过。 而这一次，是彻彻底底地寒了她的心。 同样寒心的，还有沈家的三姐弟。 “你这是妇人之见，你懂什么？我要有其他的可以阻止的好办法，我不站出来阻止吗？你以为就你心疼你闺女，我就不心疼吗？”沈志平心里也憋闷得慌，收好那些银票之后，也不再理会安氏，自己回了屋。 “绿萝，我可怜的孩子，你的命怎么这么不好呢。”安氏坐在院子里，又是一声号嚎大哭。 她只是个可怜且无奈的农妇，大抵这也是她唯一可以宣泄的方式。 绿萝被关在车厢里，她想逃，却无处可逃，车厢的门居然被人从外面落了锁，所以，她暂时已经没了自由。 她是头一次有机会坐这样的马车，摇摇晃晃，一路上颇有些颠簸，这辆摇晃的马车，也不知道会将她带往何处，关于燕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她其实是一无所知的。 马车晃的时间久了，居然晃得她头晕起来，一巅一巅的，她居然有些想吐的感觉。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然后马车后面车厢的门被人从外面开了锁，一把拉开来，昏黄的光线透进来，绿萝这才知道，原来外面已经是傍晚。 “绿萝姑娘，可以下马车了！”之前的那名管家过来开的锁。 马车，自然是要下的，绿萝没有道理还会呆在这个令她不怎么舒服的地方，只是脚刚一踏上这片陌生的地方，她就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身在某个大宅院里面。 雕花的廊坊，圆柱的廊柱，彩色的琉璃瓦，与沈家的破旧，果然是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一个在地，一个在天。 “这里是……”绿萝下意识地怔住问道。 “绿萝姑娘，这里正是燕府，老爷累了一天，他已经吩咐过在下，让在下帮你安排好以后的住处即可，绿萝姑娘，你随在下过来吧！”那名管家对绿萝的态度，还算客气并且恭敬。 在他的心目中，这可是要成为大少夫夫的人选，他自然是不敢有所怠慢的。 尽管那位燕家大少爷是个侏儒傻儿，但是，在老爷的心目中，也不还是他的亲儿子。 事到如今，绿萝似乎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她随着管家七绕八弯的，最后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大院子。 “绿萝姑娘，这里便是大少爷平时住的院子，老爷吩咐过，你就在这个院子里先住下来，暂时安排的是客房，当然，这间客房离大少爷的房间，也不是很远，我先带你进去看看吧！如果有什么其他别的需要，尽管开口和我说，我来想办法解决。” 说是客房，其实里面所有的布置，都是崭新的。 绿萝粗粗地打量了几眼，这间客房，倒是格外的干净，就连窗子的角落，也发现不了一点尘土，因此可见，燕家真的是那种深宅大户，还是规矩特别多的那种。 “管家，好像暂时也没有什么缺的，等我想起来有的时候，再找你吧！现在，我可以休息了吗？”绿萝在屋内转了转，对于这个居住环境，还算是满意的。 “那行，一会儿晚饭的时候，我就叫在下给你端过来吧。”临走前，管家又适时的提醒道。 “行。”绿萝这人脾气好的时候，也是很好说话的。 管家推门出去，但是难得地松了口气，他本来以为这个沈家三闺女被强行抓着带到燕家来，无论如何，都会闹腾一番的，他甚至早已经做好了应付的准备，但是，让他吃惊的是，这位绿萝姑娘，似乎格外的随和，还有也特别的安静，话也不多。 总之，眼下这状况，却是他期望看见的。 绿萝不想闹腾，当然也是因为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她现在脑子都还昏昏的，胃里翻腾的那种感觉，还一直都在，很不舒服。这就像平时她上了公交车，然后因为车上的乘客特别多，空气不流通，车上的味儿也特别难闻，所以晕车一样。 管家一走，绿萝就直接倒在了床塌上，然后没有多久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燕府里的婢女进来给她送晚膳的时候，她还在床塌上睡得昏沉。 那婢女也没叫她，只悄悄地把晚膳放在了屋内的一张桌子上，自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所以，绿萝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准确地说，她是被饿醒的，这才发现桌上子居然已经有了饭菜，只不过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所有的饭菜早已经冷掉。 不过，她并不在乎，刚穿越到沈家来的时候，她还记得，沈家并不是顿顿都有白米饭吃的，有时候是苞米粥，有时候是红薯粥，起初她不懂，以为这样的饮食习惯，是这里的风俗，但是，最后她才明白是因为家里穷，并没有那么多的大米，所以，没有办法之下，才会想出这样煮粥的法子。汤汤水水的，喝下去一大碗，肚子也就饱了。 但是，也饿得特别的快。 桌子上居然还有两三个菜，她一个人吃两三个菜，这待遇，真是比在沈家强太多！并且这三个菜，无论是从卖相，还是菜色上面来看，都是荤素搭配的，由此可见这燕家的厨子，人家也是尽心尽力在搭配府里的伙食。 她胡乱地干掉了一碗白米饭，然后桌上的三个菜，也差不多吃干净，盘底只剩下些汤，等她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吃得有些撑了。 傍晚的时候就开始睡起，到了晚上这会儿，她却是已经没有了半点睡意。 她闲得无聊，所以就推门打算出去走走，然后顺便了解一下这里的环境和地形。 刚一出门，她就看见东边有光亮，便下意识地往东边走去，等到了近前，这才发现其实很近。 “哎哟，大少爷，外面天早已经黑了，时辰都不早了，您困不困？该熄灯歇息！”从内室里传来陆陆续续的谈话声。 “我不，我一点儿也不困，来，我们再来玩！等本少爷什么时候困了，本少爷自会去歇息的！”略显幼稚的声音，也从内室传出来。 绿萝本来转身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去招惹屋内的那位‘小祖宗’，从刚才的声音里，她已经能断定，屋内的那个幼稚的小儿，就是燕家的那个侏儒傻儿。 但是，谁知这时，那个侏儒傻儿却自己从内室跑了出来，这一下子便发现了绿萝的存在。 “你……你不是那个……”燕尘指着站在自己屋外的那个俏丽的女子身影，只觉得越发的熟悉，但是具体自己在哪儿见过，他实在是想不出来。 明明自己应该见过这个女子的，有那么熟悉的感觉，可是，这脑子就是不灵光，不过，他经常这样，自己早已经习以为常。 负责贴身照顾燕尘的那个小厮也跟着跑了出来，但是这个小厮是没有见过绿萝的。 “你是谁？是哪个院里的使唤丫头么？还是新来的，不认识这里的院子，所以跑错了路？”那小厮见绿萝一副很朴实的打扮，普普通通的，就和这燕府里的使唤丫头们穿的差不多，小厮也就错以为绿萝就是这燕府的使唤丫头，是和他卑贱的身份也差不多的。 “你是负责照顾他的么？”绿萝没有回答那个小厮的问题，而是直接向对方抛出自己的疑问。之前她曾经听燕家老爷说过，这燕家大少爷也就是燕尘在燕府里，平时是有专门照顾他的，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null 第010章 侏儒傻儿 “没错，我是燕府里负责照顾燕家大少爷的小厮，你叫我阿宝好啦，对了，你呢？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你现在是哪个院的？”阿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介绍自己道。 “哪个院的？我也不知道。”绿萝不知所以地耸了耸肩，她刚被带进燕府里来，她哪里知道自己是哪个院的呢。 “那你一定是新来的，今天刚来的么？如果是今天刚进来的话，那在这院子里迷了路也算是正常的，你不知道我当初才进燕府的时候，也差不多和你一样的傻气呢，也走错过院子，为此还遭到过责骂呢，但是，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吧，两三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你熟悉这里，然后就再也不会迷路！”那叫阿宝的在这里面当差，平时也难得遇上几个和自己年纪相仿，并且谈得上话的。 这会儿见了绿萝，便滔滔不绝起来。 相反，倒是燕尘还是紧紧地盯着绿萝猛看。 “也许吧！”绿萝对于自己的事，并不愿意多说，“对了，我刚才在这里，好像听见你们在里面谈话的内容，怎么，他平时都是很晚才睡吗？” 绿萝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燕尘不足三尺的‘小儿’。 “也不一定的，有时候他也睡得很早，但是今天晚上你也看见了，他玩得很欢，跟个小孩子似的，就不愿意上塌睡觉，我在这会儿已经哄了很久呢，仍然还是没有任何用。”那叫阿宝提到这事，情绪不太高，然后也有些低沉。 “哄？”绿萝下意识地咀嚼着这个特殊的字眼。 向来只有那些一二岁的小儿，才需要用到这个字，可这燕家的大少爷，这个叫燕尘的，早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也就是说，其实不光他的身高不足三尺，有些缺陷，难不成脑子这里，也有些问题吗？智力只有五六岁的孩童那么低？ “对呀，我们大少爷脑子里可能有时候有点糊涂，所以吧，这不老爷才让我贴身照顾他么？不过呢，这个差事看着平时是要辛苦一点点，因为照顾大少爷，有时候看起来就像在照顾一个五六岁的小儿，但是，大少爷的这个院子里，因为人少也显得格外的清静，平时呢也没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因而我也比较喜欢呆在这里。”阿宝如实说道。 阿宝的话，无形中让绿莺有更多思考的空间，比如只有这个院子人少，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其实这位燕家大少爷，并没有外人所想像中的那么在燕家受宠呢？也或者燕家老爷平时所表现出来的爱子心切，只是做做样子？当然，也不可能排除这里面还有什么别的她不知道的隐情。 “看我在这里和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时辰不早了，夜已经深了，你知道回去的路吗？要不是我这里脱不开身，我可以送你的，毕竟我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一些，对燕家的了解也多一些。”说到这里，阿宝担忧的看了一眼燕尘，后者已经坐在地上开始斗一只鸡笼子里的小鸟。 “不用，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可以走的，而且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也不是很远。”当然，绿萝也已经注意到了燕尘有些傻气和幼稚的小动作。 “不是很远？那太好啦，这是不是就表示以后我们还是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再见面再在这里遇上？”阿宝的情绪显得有些过于激动和高兴。 绿萝并不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劲，但是，也没有扫他的兴，“还行吧！” 她在这燕府里，并不认识一个人，所以难得在这里认识了阿宝，这也算是天注定的一种缘份吧。 “那我先走了，你接着好好照顾他！”绿萝用手指了指早已经坐在地上的燕尘。 “行，这是我份内的差事，我自然会好好干的。”阿宝拍着自己的胸脯笑着保证道。 绿萝转身离开，但是阿宝并没有立即进屋，而是站在外面傻傻地看着绿萝离开的背影。绿萝并不想直接回自己住过的那间屋子，所以又在这个不小的院子里四处溜达了一圈，因而阿宝并不知道她其实住得很近，离燕尘的屋子只有十来步远的距离。 在沈家人的心中，这是绿萝初次离开沈家的第一夜，这个夜晚，也注定了沈家的不太平。 “哎，也不知道三妹被抓走带进了燕家，今天晚上有没有住的地方？有没有晚膳享用？大姐，你说，燕家老爷那么生气，会不会不给三妹吃饭啊，还会不会被她直接关进柴房里，也不给她喝一口水？”红桃越想越担心，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心底的担忧。 大姐青涟在昏黄的油灯下，正在做一丝布鞋，自己纳的千层底儿，鞋帮和鞋面是碎花的小布，那是她为自己亲手做的新鞋，已经做了有阵子的时间，但还没有完工，所以今天晚上又重新拿了出来。 “红桃，大姐不知道你这脑子里成天装的是些啥东西？” 红桃不解，“大姐，你这话啥意思？” 水生在旁边凉幽幽地回一句，“大姐还能有什么意思？这话你都听不懂？真笨，大姐的意思是说你没脑子呢。” “我没脑子，我怎么就没脑子了？”红桃不服气地瞪向大姐青涟。 “人家那燕家是什么高门府第，哪里有一顿饭都舍不得的道理？还有，人家府里头随便一个厢房或者柴房，都要比咱家人住的地方大，好吧，你们真是没一点见识！不过呢，这也怪不得你们，毕竟你们长这么大，都还没有机会进过人钱人家的府邸呢。”说到这里，大姐青涟干脆将自己手头还未完工的鞋，也丢到了一边。 “听大姐这个口气，大姐难道去过有钱人家的府邸？咦，我们怎么不知道啊？”水生表示好奇。 “哼，你们不知道的事，可多着呢，何止这一件呢。”大姐青涟又显摆起来。 “我才不信呢，大姐这天天不是和我在一起，就是和三妹在一起，偶尔溜出去，也是私会她的情郎去了，她哪里能有什么机会进有钱人家的府邸，何况大姐也说这是有钱人家的府邸，不是都有看门的，哪里会让一个外人随随便便就进去晃荡，对吧，水生？”红桃脑子一转，终于还不算太笨，果断地反驳道。 “这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路吧！真是没见识！哎，以后出去，你们别说是我弟和我妹，真丢人！”青涟也就是嘴硬，嘴上过过干瘾而已，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的那种个性。 “哎，我还是想三妹，三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们，这一回，三妹就算在那燕家有好吃好喝的，也有大房子住，但她未必就开心，未必就呆得舒服！”红桃话题一转，仍然转到了绿萝身上。 “可不，金窝银窝还不如自己的狗窝呢，就算那燕府再富丽堂屋，再气派轩昂，可到底不是我们自己的家，我们的家在这儿，只有在自己家里，我们才会感觉到自在，不受任何拘束的那种自在，难道不是吗？”水生也表示赞同自己二姐的感叹，也很担心绿萝这个姐姐。 “看爹娘的意思呢，我估计绿萝这次嫁进燕家的事，算是这么定了，人都被燕家带走了，我看咱爹也没能怎么样，就算是硬拼，咱们沈家小门小户，又穷得叮当响，哪里是人家燕家的对手？”大姐也终于提到了正事上面。 “那怎么办？绿萝真的要成为燕家的人？”红桃虽然也已经猜到这个结局，但和绿萝姐妹一场，终究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这是无力改变的事实。 “三姐嫁进燕家以后，会不会被那个燕家老头儿欺负啊？听说这些有钱人家的老爷，还有他的那些小妾什么的，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呢，哎呀，我现在已经替三姐有些担心呢，三姐那个性，有时候闷着不说话，我就怕她在燕家受了委屈，也不肯对任何人讲，只会把这些苦独自咽下，这才是最可怕的！”水生年纪最小，都懂这些，青涟和红桃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但愿燕家老爷可以兑现他在我们沈家亲口许下的那些承诺吧，如果那个侏儒傻儿在燕家，本身就有专门照顾的人，而且燕家老爷也可以保证他们的吃穿用度，保证三妹衣食无忧，那么，三妹嫁进去以后的日子，倒也不至于那么艰难！”大姐青涟还是不愿意将事情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当然，这或许也是一种自我安慰吧。 “那姓燕的老头儿，要是胆敢不对三姐好的话，那我水生第一个定然不会饶他！就算爹娘怕事不管，那我水生也会冲进燕家，把三姐亲自带回来！大不了，我以后可以干活挣钱了，我养三姐！” 水生难得一次，有这样的冲动。 “哟，水生还真是长大，已经有些男子汉担当的风范！大姐看好你，你以后呀，反正一定比咱爹强！”大姐青涟偷偷地在水生耳边低声赞道。 “那是自然。”水生对此，也很是自信。 “对了，还有我们以后在娘面前，还是尽量少减三妹的名字吧，今天三妹被燕家的人带走之后，娘可是哭得死去活来的，我真是担心娘的眼睛这样一直哭下去，会哭瞎呢，咱们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这事，明白吗？” 事已至成，已经无力改变，那么大姐青涟便觉得只好顺其自然，他们无力与这该死的命运抗争，有时候不得不信命运的安排。 “水生，时辰不早了，你快回你屋睡去吧！我和大姐也要睡了！”红桃打了个哈欠，平时很少这样晚才睡的，她已经有了些困意。 “你动作轻一点，别再吵醒了咱娘！”临末，大姐也细心地叮嘱道。 水生这才出了姐姐们的屋子，然后摸黑进了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