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是生是死   人间三月,一片芳菲色。   平常热闹的街道,今天却冷冷清清,倒是建京大将军府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却也是安静的出奇,只能听见官兵进进出出重重的脚步声,手里抬着的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官家一句易大将军叛国通敌,满门抄斩。忽然间,人群中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气声,众人听了神色一凌,还不等有反应,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压顶,天空中传来几声闷响,要下雨了...三月的雨...人们暗骂了一声这鬼天气,便急急地回家去了。   狂风暴雨,豆大的珠子争先恐后的砸向地面,将军府中树树桃花养的极好,此刻也受不住暴雨的侵袭,任它将它们狠狠的砸入地面那污泥之中。暗红色的地面此刻被雨水冲淡了不少。   一顶轿子冒雨停在将军府外,府中人立马举伞来接,昭示了此人不凡的身份。   言府   府里西院的一处厢房中,一位清瘦的女子躺在床上,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女子容貌极为标志,只是此时,有些进的气多,出的气少,看着随时都会断气一样。床边伏着一个小丫鬟,浅浅的抽泣着。   突然,床上的女子坐了起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像是恨不得将这几日缺的空气全都补回来。小丫鬟瞪着眼睛长着嘴巴愣愣的看着床上的人,显然受了很大的惊吓。   “小、小姐?”过了很久,丫鬟才回过神来,试探着问了一句。   屋外的雨还不曾停歇,一阵凉风从窗户的缝隙中吹进来,床上的女子狠狠地抖了抖。神志也清明了一些,抬眼环视一周后最后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小丫头身上,微微皱眉:“你是谁?”   一旁的小丫头愣住:“小姐,您怎么了!奴婢是打小随您的从霜啊!”   “这是哪里?”女子的眉皱的更狠了,她记起来了,三月十七夜,贤王带着圣喻将她将军府满门抄斩,她,不应当死于了贤王剑下吗?   “小姐,这是您的家啊!”从霜再傻,此时也已经明白过来,自家小姐在病了一场之后,将之前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我家?”她的大将军府何时有这样破败的房间了?女子半靠在床上,顺了顺气,坐着说了这么久的话总感觉有些体力不支。   “是啊!”从霜赶紧扶住自家小姐,在她的身后放了一床被子,让她靠的舒服些“您是咱们言府的四小姐,这不是您家是哪啊!”   言府?四小姐?   女子愣了半天,才缓缓地吐出一个名字“言锦以?!”   “小姐,您记起来了?”   女子愣了半天,才缓缓抬起头,轻声说道:“我饿了...”   “我这就去拿饭!”从霜喜笑颜开,急急忙忙的出了房间。   而床上的女子,也顾不得自己身体无力,跌跌撞撞的下床,走到梳妆镜旁坐下,看着镜中人,倒吸一口凉气,脑中一片空白,她并不是言锦以,而是当朝大将军易昭靖,而现在...镜中人瞧起来陌生的很,巴掌大小的脸白的吓人,两条雾黛眉似蹙非蹙,一双丹凤眼顾盼流连,耳垂小巧,脖子纤细,身上套了一件深色布衣,肥大的布衣裹住干瘦的身躯,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人吹跑。   她眨眨眼,镜中人也跟着眨了眨眼。她抬了抬胳膊,镜中人也跟着抬了抬胳膊。她做了一个苦着脸的表情,镜中人也苦起了脸。   这....是她没错,但是镜中人的样貌真的不是她啊!   贤王的那一剑刺得极准,她不可能活着,但是她现在确实活了过来,这副皮囊不是她了。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她这是借着别人的身子活过来了?只是现在她不是她,她成了言锦以?以后要以言锦以的身份活下去?   言锦以这个姑娘,她想不知道都难,当朝的一个传奇,整个建京谁不知道,言锦以,言御史四女,有名的傻子,却还是二皇子的未婚妻...   其他都好说,只是嫁给这二皇子......   “小姐,吃点东西吧!”从霜端着一碗稀粥从屋外进来,见她坐在梳妆镜前,立马放下手中的粥,过来扶她。   见从霜回来,“重生”的言锦以脸色稍霁,盯着眼前的粥轻笑出声“好歹也是言府四小姐,就吃这些东西?”   普通一声,从霜跪在言锦以面前“是女婢没用,照顾不好小姐!”   言锦以皱眉,刚想说话,就听见门外出来一声嬉笑:“听说四妹妹醒了?”   说话间,房门被一个丫鬟推开,一女子抬脚迈了进来,一张鹅蛋脸,双眉修长,肤色虽然不如言锦以这样白皙,却也是个艳丽的女子。头上挽了一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只珠花簪子,一串流苏自然垂下,随着身子行动自然摇曳。身上穿了一件淡粉色襦裙,将身上的艳俗微微压下去一点,平添了一分灵动。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位,与眼前的女子有七分相似,只是没了眼前女子的妖丽,多了分刻薄。一身青色的襦裙,衬得眉眼更加分明。眼中的戾气更盛。   “大小姐!二小姐!”从霜赶紧起身,向着眼前两人福了福身子,低声问安。   言锦以瞥了一眼自家小丫鬟,微微挑眉,也站起来福了福身子:“大姐,二姐。”她做将军多年,出入朝堂,这种女子的规矩她早已不守,现在做起来还真是别扭。   表面上一脸的乖巧。心中暗暗地瘪嘴,外界都传二皇子喜欢的是言府大小姐,被称为建京第一才女的言书瑶,现在看来,够妖媚,够心机,确实是萧弘宇那种人喜欢的类型。   “四妹,听说你醒了,我和你二姐特意来看看你。”话音刚落,言书瑶的眼神瞟到桌子上的剩饭剩菜上,眼神蓦然凌厉了起来“四妹,这是厨房送来的饭?”   言书瑶见言锦以沉默不语,眼眶微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嘴角抽了抽,唤来自己的贴身丫鬟“去厨房问问,四小姐的这些吃食是怎么回事,另外让厨房再做一些送过来。”   小丫头领命而去。   言锦以又微微福了福身子“谢谢大姐。”   “你我姐妹二人还说些这个做什么?这些下人都是些穷苦出身,平日里节俭惯了,妹妹千万不要和他们计较。”   “姐姐教导的是!”言锦以嘴上应着,心中却在等她的后话,这个人能这么快得到她的消息想必也是时刻注意着她。若她没死,肯定还有后招在。   言书瑶轻轻一笑,款款坐在桌子上不再言语,倒是言秋涵信步走到言锦以身边,阴阳怪气的说道:妹妹病的这几日外界可是发生了不少大事情呢!妹妹想不想知道?   言锦以一愣,向后欠了欠身子“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大事?”   言秋涵一把抓住她的手,也不在意言锦以的动作,说道,“这其一嘛,跟咱们没什么大的关系,就是些朝堂上的事情,贤王发现易将叛国通敌的罪证,易将军落了个满门抄斩。”   闻言言锦以身形微恍,又想起贤王那日持剑而立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易家忠烈之名全都断送在了你的手上!   言秋涵满意的看着眼前易昭靖的反应:“记得你当日曾说,女子当如易昭靖,将这消息告诉你你应该很高兴吧!不过这都不是什么事儿,还有这其二才是真真切切的关乎你的!”言秋涵绕着易昭靖走了半圈,凑到易昭靖耳边:“二皇子在你生病时亲自奏明皇上,皇上照顾我言府忠良,只让二皇子与你的退亲,不退言府的亲事,另娶言府大小姐。”   言锦以一愣,眼中竟然不自觉的浮上笑意。这消息可真真的是她醒来后听到的最令人开心的消息了!随即反应过来,缓缓走到言书瑶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恭喜姐姐!觅得良缘!”   言锦以喜欢二皇子萧弘宇是整个建京都知道的事情,可是现在....言书瑶和言秋涵有些回不过神来,这还是言锦以吗?   言书瑶面色微沉“姐姐知道妹妹心中难过...只是...”   “姐姐!妹妹心中不难过!”言锦以打断言书瑶的话“妹妹知道皇命难违,只要姐姐幸福,妹妹就开心!”   “......”看着轻含笑意的言锦以,言书瑶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却只能端着,不由得心中怒气翻滚却无处发泄。好在膳食厨房已经送了上来。   言书瑶看着正在布菜的从霜,笑道:“既然饭菜已经上来,姐姐就不打扰妹妹用饭了。”说罢便拉着言秋涵匆匆出了房间。   “那妹妹就不送姐姐了!”言锦以在身后淡淡的说了句。也不曾起身,目含笑意的看着言书瑶脚步匆匆的离去。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还蒙着水雾的枝丫在风中轻轻摇曳着,纵然这两人是如此的讨厌,带来的消息倒是了却她一桩心事,也不枉她们来走这一遭了!   “你紧张什么?”从刚刚饭菜上桌开始,从霜便紧张的盯着这一桌子饭菜,像是瞅着洪水猛兽。   “小姐!”从霜再度跪下“您上次之所以昏迷,就是吃了二小姐送来的甜饼,差点...差点...”   “哦?”言锦以看似不经意间将手搭在另一只手腕上,微微挑眉,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从霜。   “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下了,去准备纸墨笔砚,替我送封信出府。交给雅居阁的掌柜。”   从霜点点头,虽好奇自家小姐什么时候认识府外的人,但还是听命偷偷溜了出去。   看着从霜渐渐消失的背影,言锦以抚了抚衣袖,淡笑着看着门外的青碧模样,既然她再活一世,不为自己报仇岂不是太可惜。   言锦以在房内转了几圈,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苦笑一声。这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那个人的手中,她的毒可是迫在眉睫啊! 正文 第二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她易昭靖的风格,即便现在成了言锦以也应当是她来主动出击。   言锦以抚着瘦的不成样子的手腕,作为易昭靖的时候为防不时之需她特意随那人学了医术,虽不及他,却比宫中的那些御医院那些老顽固好上太多。自己这病她心中自然也是有数的,只是府中情况不明,她还是要做两手准备的好。   言锦以站起来走了两圈,吃过饭后自己的身子果然有了些力气。随后将头发简单一盘,翻墙出了府。若是她没有记错,从建京城北门出去不远就是一片山林,林中不乏各类草药...   言锦以整个下午都在林中转着,日头西斜,一阵凉风吹过,言锦以身子抖了抖,才想起来抬头看了看天色,暗叫一声糟了,这个点往回赶,保不齐城门会关。   言锦以收拾好布袋里的草药,背在身上便匆匆往回赶。脚下一个不留神,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直直的向下倒去,言锦以紧闭双眼,错乱的心中还不忘哀叹:这一摔,她又得多躺上几天。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却听见一声闷哼。咦?言锦以慢慢的睁开眼,自己身下竟然躺着一个人。心中一惊,麻利儿的从人家身上爬了起来。仔细的端详了地上的人两眼,竟然砸到了一个眼熟的俊俏公子。   ......   萧止苏!   呵呵,竟然这么快就见到了熟人?言锦以有些想掐死眼前这人,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你想做什么?”在言锦以双手碰触到那滚烫的肌肤时,还没来得及用力,一道冷冽的声音在言锦以耳边响起。   言锦以思绪渐渐回笼,攀在人家脖子上的纤手反手轻轻一挑,色眯眯的道“好生俊俏的公子,不知可有婚配?”   萧止苏一双透黑的眸子暗了暗,抓住言锦以的手,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曾!”   “轰”言锦以的脑子嗡嗡直响,她只是为了借此脱身罢了,没想要怎么样啊!言锦以内心的高傲在叫嚣着:不能输!但是理智告诉她,此人危险,能远离最好!   “呵~公子真有趣。”言锦以嬉笑着将手从萧止苏的手中抽出来,起身站在一旁。   萧止苏随即坐直了身子,起身时闷哼了一声,成功的将言锦以的注意力拉个过去。言锦以倒吸一口冷气,萧止苏竟然受伤了,显然刚刚自己的那一摔让他的伤口又裂开了不少。言锦以随即反应过来,怪不得刚刚自己调戏他的时候,正常应该有暗卫出来阻止,就是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人出现。   “你还好吗?”言锦以上前扶着萧止苏。   “你可以再掐死我试试!”萧止苏认真的说道,萧止苏又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确定是不认识的人,为什么会想要掐死他呢?   “呵~你发现了!我大病初醒便被告知被人退婚,刚刚一见你,以为是他。”言锦以笑着解释道,又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萧止苏“别说,与你还真有几分相似,不过你比他好看多了!”   相似?萧止苏挑眉“你是言家四小姐?”   呵~萧止苏,你还是一贯的睿智,为什么就是看不出来易大将军是被冤枉的呢?还是,你就是这幕后黑手?思及此,言锦以眼底寒意更甚。   “能第一时间猜出我的名字,您当是贤王吧!”   萧止苏目光紧紧锁在言锦以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轻笑道“看来外界传言果真不可全信。”   言锦以也不反驳只是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萧止苏的伤口,淡淡道:“我今日采的草药中恰巧有止血的,不知...”   萧止苏也不客气,他早就看见言锦以的布袋中有止血的草药,心下还惊诧了许久。萧止苏将外衣脱下,盘腿坐在言锦以面前。   “......”   言锦以手法娴熟的将草药碾碎,按在伤口上,若不是此时身边没有毒,她真的很想趁机下点毒。   仿佛是感受到言锦以的目光,一道淡漠疏离的声音在悠悠的传到言锦以耳朵里:“不知二皇子知道言四小姐有如此本事,是何感想,会不会后悔。”   言锦以冷了脸,下手的力道加了又加,直到眼前人额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才松了手“好了!贤王先自己休息一下,臣女要回去了!”   “天色已晚,这个时间,你怕是进不了城门了!”萧止苏穿上衣服,站在言锦以身旁“走吧!本王送你回家!”   萧止苏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言锦以微微皱眉,他受的伤有多重她是知道的,明明之前已经昏迷躺在地上了,现在...是不是回复的太快了些?言锦以面色凝重,只知贤王武功高强,却从来没有人试过他的深浅,现在看来,只怕之前的易昭靖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回到言府,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言锦以直奔后院院墙,想要再次翻墙回府。却被萧止苏一把抓住:“有本王在,你翻什么墙!”   言锦以凝住,难不成还想将她送进家?   “走吧!本王也有些事想找一下言御史。”   言锦以在心中组织着拒绝的话,却看萧止苏已经抬脚进了言府,心中哀叹一声,从后跟上。刚进门,就听见前院传来从霜的哭喊声,同时还夹杂着妇人的逼问声。   坏了!言锦以眼睛闪过一道暗芒,今日她表现的如此不寻常,言书瑶言秋涵肯定会起疑,府中的主母怎么收不到消息?   言府当家主母,钱氏。   言锦以快走几步,入目便是一个中年妇人扬起的鞭子。一瞬间,言锦以目光冷了下来,生生截住了即将落下的鞭子。周身气息的变化让一旁的萧止苏也微微侧目。   “大胆!”言锦以怒喝一声,将中年妇人推到在地“谁让你们动她的?”这一声愣是将庭内的几个人唬住,一时间竟然没人敢答话。   言锦以缓缓转过身子,一步一步走到钱氏面前,抬手便是一巴掌,钱氏朱钗散落了一半,几缕发丝垂在面前,不可思议的看着言锦以。   “言锦以!你大胆,怎可对长辈动手?”言书瑶望着言锦以,嘴中讨伐,目光中尽是恶毒。   言锦以这一掌用尽了力气,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便要向后倒去,重伤的从霜从后看见,拼命站起来从后扶住了言锦以。   言锦以眼眸微垂,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淡然道:“她?长辈?她被父亲抬平妻了吗?”   钱氏淬了毒的目光直射而来,自从言锦以的娘去世后,言御史便不曾踏足过后院,她就是想说抬平妻之事也不曾找到过机会。忽而,钱氏的目光软了下来,戚戚然的开口道“即便不曾被你的父亲抬为平妻,但妾身也是...”   言锦以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大,不紧不慢的抢了钱氏的话来“也是让言府好好的嫡女,痴傻之名名动建京啊!”   钱氏的手抖了抖。只听身后传来一道颤音“锦以?”   言锦以转身,看着有些佝偻的言御史,微微红了眼眶“父亲!”   “你好了?”言御史扶着言锦以。   “锦以......”言锦以欲言又止,目光却落在言御史身后的萧弘宇的身上。   言御史此时也忽然反应过来,此时并不是讲这些的时候,言御史定了定心神,才发现贤王萧止苏也在这里。随即敛了神色,走到萧止苏面前“不知贤王来有何事?”   “没什么大事,言大人先处理家事吧,本王的事一会儿再说。”   言御史点点头,转身对一同而来的二皇子道“二皇子,人都已经在这里了,二皇子可以说了。”   萧弘宇倒也不客气,面向言锦以道“言小姐身子可好了?今日我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讨要回当年定亲的信物”   信物?言锦以愣了一下,随即想到绣在衣服里的口袋。当时落在贤王身上的时候被硌了一下,当时还在好奇是什么东西,却一直忘了看。莫不是......想到这里,言锦以垂下眼帘,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递交给身旁的丫鬟。   萧弘宇拿着那玉佩,上面尚余着女子身上淡淡的清香,想着她脸上淡淡的模样,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躁,手上的力气莫名的加大,将玉佩收到袖中。   “既然事情已经办完,下官也就不留您了!”言御史站在言锦以身旁,一股好走不送的架势。   “只是本宫还有一事不明,为何刚刚言四小姐说钱夫人尚未......”   “二皇子,这是下官的家事,尚且皇上下旨的时候并没有知会下官,下官也实属无奈啊!不过二皇子放心,大婚之前下官定会给二皇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萧弘宇一噎,当是确实是他求着皇上下的圣旨,并没有知会言御史,只是就算是言书瑶才名满京城,但是娶一个庶女,他萧弘宇定得沦为建京笑柄。现既已如此说,二皇子只得点点头,转身出了言府。   “老爷!”钱氏在一旁凄凄然的望向言御史。   言御史抬手打断钱氏的话,转身吩咐下去“带姨娘,大小姐,二小姐回各自的房间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言御史身边的小厮闻言,给周围的婆子使了个颜色,带着人下了去。   “父亲,从霜伤的很重,还是请个大夫来给她看看吧。”   言御史颔首,顾着贤王在此,看着言锦以欲言又止。   “父亲,女儿也告退了。”   言御史可是有个好女儿啊!走远的言锦以隐约间听见这么一句话,眉头微皱,若不是担心从霜的伤势,她还挺想听下两个人在说些什么的。 正文 第三章 楚航来见   这是她这偏僻的院子第一次有这么多人进进出出吧,言锦以看着一盆盆的血水从房内端出来,眸中的颜色越来越凉,直到女医从房内出来,“从霜姑娘身上的伤已经清理好了,我留了方子,按照方子吃五日便应当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有慢慢的养着了。”   言锦以点头,吩咐一旁的小厮带女医出府。顺便抓药回来熬。等言锦以进房,房内已经收拾妥当,言锦以疲惫的坐在床边,心中叹息,这一切来的太快,她还没来得及规划,一切便顺其自然的发生了,还好没有出太大的纰漏。   “是你让着丫鬟给我送的信?”不知何时屋内竟然站了一个人。   言锦以听着熟悉的声音,嘴角微微勾起,轻轻的唤了一声“楚航”   对面男子身体僵住,只见对面的女子睁开眼睛,还是半靠在床上细细打量着他,缓缓说道“瘦了呢!”   “你是谁?”楚航面容彻底冷了下来。   “我是,易昭靖。”言锦以不缓不慢的说道,谁知却触了眼前人的逆鳞,五指成爪向言锦以攻来。   “锦言堂。”言锦以的笑容逐渐放大“怎的如此暴躁了呢!”   “你...”楚航的手缓缓放下,眼中尽是不可置信“怎么会?”   “其实,这一点我也不知道,我醒来便已经这样了!”锦言堂是她生前和坊间传闻的她的“七大面首”建立的消息传递组织,出面打理的只有楚航,其他人只隐藏在暗处,四处收集情报,这也是言锦以为什么会知道言府中的详细情况。只可惜,锦言堂建立时间太短,很多地方都没有渗透进去,才会让小人得志,抄了大将军府满门。   “你这...将军?”楚航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可是...这脸。”   “我是!”言锦以再次确认。怪不得楚航接受不了,就算是她自己也是因为时间紧急强行接受的。   “你没死...”楚航震惊的语无伦次“不,是你活了!”活在了其他人的身体里。   言锦以微微一笑,等于是默认了楚航的说法。   “这距离我死已经多长时间了?”   “今日三月十八”   仅仅过了一夜?言锦以愣住,回想着今日外出路上的所见所闻,料定时间没有过去很久,却没想到仅仅隔了一夜,昨夜的事情就像是一场大梦。贤王亲自带兵杀进了大将军府,在她还没能反应过来之际杀尽了将军府一百零七口人,她只来了的及将飞双从暗道送出,命她去找楚航等人。   “锦以,还有一事。”楚航踟躇着轻声道。   “何事?”言锦以心头一跳。   “飞双今早前去刺杀贤王被擒。”   言锦以皱眉,昨天好不容易把她送了出去,命还没捂热乎,接着就给人送了回去!“情况如何?”   “只知道关进了贤王府,并无大碍。我们的人探入贤王府时受阻。”   贤王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清楚的很,只是昨夜发生的事情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这件事恐怕是有什么蹊跷。“这件事必须要查清,若是有人敢算计到我易昭靖头上,我定让他生不如死!”   将军府上下一百零七口人的人命需要有人来背!   “是!”楚航看着易昭靖黑到可以滴墨的脸,不自觉的放轻了语气“还有一事...”   “何事?”   “这件事不知与我们的有没有关系,今天下午,一位大臣被发现了死在了家中,死相十分诡异。”楚航想着那位大臣的死法,便觉得很是渗人。   “怎么个蹊跷法?”言锦以来了兴趣,她前脚满门抄斩,后脚便有大臣被杀,怎么看都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死者是谏议大夫陈勉陈大人,死者双目舌头尽失,诡异的是,陈大人脸上似乎是带着满足的微笑。”楚航想到那位谏官的死法,就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继而说道“也可能是我多心了吧!仇家来报复也说不定!”   呵!复仇?陈勉是皇上暗中提拔起来的人,专为皇上办事,为人再低调不过,他怎么会结仇?   “这世道是要动了啊!”言锦以扶额“尽快将锦言堂部署起来,之后要有大用了。”   “是!”楚航想了想,嗫喏道“你和贤王?”   “我自有分寸。”言锦以不愿正面回应,楚航也垂眸不再多说什么。本来言锦以还想问点其他的消息,此时也只是相顾无言。门外响起匆匆脚步声,楚航向言锦以点了点头,消失在屋内。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言御史从门外走进来,这个言御史名叫言明远,他的名声还不如他得两个女儿名声大,一个建京有名的傻子,一个建京第一才女,差距着实不小,就因这两个女儿,易昭靖才会让锦言堂去调查他。没想到,竟然用到了,而她也用了当年说出女子当如易昭靖这种话的言锦以的身份,言锦以摇头轻笑,冥冥之中皆是缘分。   “锦以?”言明远站在门口处,看着眸色清明的言锦以,在朝堂上舌战百官的言御史一时间也红了眼眶。   “爹爹”言锦以扶着床边站起来,从霜伤着,她屋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晚饭至今也没有着落。   言明远赶紧上前扶住言锦以,将她扶到桌边“怎么虚弱成这样?吃饭了吗?”   “还没~”言锦以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身体此时如此的虚,很可能是饿的。   “这都几时了,为何还不吃饭!”言明远眉头紧皱看了身边的小厮一眼“正好我也还没有吃,端到这里来吃吧!”   身后的小厮恭敬的应了一声“是!”直奔厨房而去。   言明远的吩咐,厨房的人哪里敢怠慢,赶紧将热着的菜麻利的端上了桌。   “锦以,你是何时好的”言明远看着端端正正用餐的言锦以心中无限慰藉。   “爹爹,女儿一直都有清醒,只是清醒的时候不多,这次醒过来也不知为什么,竟然全都好了。”   “还有这种事?”言明远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若是锦以有清醒的时候那么府医没道理不知道啊!“锦以,手伸出来。”   “嗯?”言锦以面上疑惑不解心中早已乐开了花,据他所知这个言明远在妻子柳氏走后不曾踏足后院,一心痴迷医术,今日之造诣虽不说精湛,把个脉还是没有问题的。   窗外不知何时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言明远眉头锁的更紧了些,锦以装出一副懵懂模样,忐忑的问到“爹爹,可是锦以的病无救了?”   “胡说些什么?”言明远无奈斥道“你自是没有问题的,改日我再让大夫来仔细把把你的脉调理一下就好彻底了。”   言锦以闻言点头。   见眼前的丫头一副恹恹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言锦以小的时候就生的十分像她娘了,他每次见到她就觉得十分的心痛,渐渐的也就不到后院来探望她了,却没想到竟然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   “瞧你瘦的,你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这些日子可要仔细的养着了。”言明远一边说着一边为言锦以夹菜,生怕她吃的少了。   “女儿知道!”言锦以也不推拒,况且她此时也真的是饿了,以至于言明远送进碗里的吃食她一点不落的全部落入腹中。   见她胃口如此之好,言明远的心渐渐落了下来。随即打量了这屋子一眼,不由皱眉“明个儿,收拾一下你搬去诗锦苑吧。”   “好。”言锦以嘴里停不下来只能含含糊糊的应着。   “从霜伤着,不能照料你,这几日在挑几个丫鬟来你这儿,身边总不能没人。”言明远絮絮叨叨的念叨着,说是让言锦以陪她用饭,自己眼前的吃食竟然一点也没有少。   言锦以悠悠的叹了口气,之前怎么没发现言御史还有这样细心的一面?“爹爹,你也吃点东西,这些事也不是几日就能准备妥帖的,总归要看,慢慢来不是。”   言明远点点头,张嘴几度欲言又止,此时言锦以已经垫巴了四五分,随即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给言明远夹菜,言明远已经十多年没有吃过这样舒心的吃过一顿饭,不知不觉间竟然比往日多吃了不少。在抬眼,外面已经黑如漆墨,言明远扬声问道“现在几时了?”   外面候着的小厮听闻,忙回道“刚入亥时。”   言明远皱眉,都已经这么晚了,外面的小雨也不见停,言明远命人收拾了桌子,又嘱咐了言锦以几句,不可急着睡觉,就算是困也要稍等等。遂命人撑了伞回书房去了。   言锦以目送言明远走远直至融入黑夜再也看不见人才将门缓缓关上,却立在窗前,伸手静静的接着雨水。偶有凉风吹进,让她的脑子更加清明了一些,细细思量着究竟是什么地方的差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都没有给她时间让她申辩,这种事不是没有,但是发生在贤王身上就显得有些怪异了,若他不是主谋,那么就是他们已经成为某个人局中的一枚棋子。除掉她,必是肖想着她手里的军权。只是这个人是谁,为何这局布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说她的锦言堂,就连贤王都被蒙了过去那这事绝对就小不了。   言锦以想的入神,忽闻床榻里传来一声嘤咛,言锦以赶紧抛了众多杂念,疾步走到窗前,掀开帷帐道“从霜?”   从霜伤后喝了药,受着药力的影响,一直迷迷糊糊的不曾醒来,此时发出声音,可见是药效要退了,“从霜,可是饿了?”   “小姐...”   言锦以看她神志清醒了过来,转身将刚让厨房临时在她屋里撘的小灶上的粥端了下来,倒进碗里“吃点粥,别饿着,吃饱了才有力气好起来。”   从霜点点头,她也着实是饿了,将言锦以端来的粥喝了个干干净净。才吃完言锦以去放了一个碗的功夫,从霜便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言锦以替她掖了掖被子,吹了蜡烛,也躺在了床上,心中迷迷糊糊的想着,是该多添几个人儿了,明日便让楚航挑了人送过来。   而此时的楚航也在思量着这个事,他悄悄在府里转了一圈,府内的情况他大抵摸得差不多了,也就明白此时言锦以手下缺着人,须得寻个借口送两个伶俐可靠的丫头进去。 正文 第四章 请柬   这事不仅她记着,言明远也记得清楚,只是后院的人他也不大清楚,交于钱氏他自然不能放心,辗转到半夜,脑子里也没想到一个可靠的人。   言明远没想到的事,第二天便有府中的一个铺子的掌柜求见,说是媳妇让来的,要去言锦以身边当差。   第二日一早,言明远刚刚起身,就有小厮来报,之前伺候他的吴建想要见他。言明远点头,将人叫了进来:“可是铺子出了什么问题?”   “回老爷的话,不是铺子的事儿。”   言明远看了一眼堂下站着的人笑道:“那可奇了,你可少有旁事来找我啊!”   吴建也是微微一笑“也不算是旁事,是奴才的媳妇让奴才来的,老爷应当还记得青娘吧。”   青娘...言明远顿住,似是眼神慢慢变得无甚光彩。   “看来老爷是记得了,当年夫人将青娘嫁给我,原本想着生完孩子就再回去侍候,却不曾想....”吴建想到早逝的夫人,也是一阵叹息“青娘心中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后来老爷也不管后院,青娘想回去四小姐身边照顾,也没有机会。”   言明远点点头,当年的他,不准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柳氏,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青娘现在想回到四小姐身边照顾她。”   “让青娘进来吧。”言明远想了想又唤来身边的小厮“去叫四小姐来,这件事还得四小姐亲自拿主意。”   言明远看着垂首而立的青娘,一身青布衣衫,头发挽着一个妇人长做的样式,脸上虽然清瘦,但也还算是红润,除了侧脸上的几条皱纹,与当年那个沉静清雅的小丫头无二差别。   “当年诗云曾说过,你是所有丫头中最沉着冷静的,也是最疼她的,现在来看,还是让诗云说中了。”   青娘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的变化,除了身形微微一晃,再没有别的情感流露。   言明远看着青娘叹了口气“早就应该让你去照顾锦以了。”   另一旁言明远的小厮成武也到了言锦以门前,唤道“四小姐在吗?”   房中言锦以守在从霜床前捧着一本书再看,突然听见外面的男声,微愣“谁?”   “四小姐,我是老爷跟前的成武,老爷让你去前厅一趟。”   “老爷可说何事了?”   “是夫人身边的青娘回来了...她...”   成武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小姐,是青姨来了?”   言锦以听着迷惑“你认识?”   “小姐,青姨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当年夫人刚怀孕的时候将她嫁给了老爷身边的小厮,才逃过了钱姨娘的毒手,这几年青姨一直都有来看望小姐。”   言锦以点头,扶着从霜躺好“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什么事,很快回来。”   安排好从霜,言锦以踏出屋子,跟着成武像前厅走去,竟在回廊里遇见了吴建夫妻。青娘看着缓缓而来的姑娘,似乎是又看见当年的柳氏,有些失神。   “你们怎么在这里?老爷呢?”   “钱姨娘来了,在屋里,我们在外面等等。”   青娘走到言锦以身旁,刚想张嘴,就看见她眉毛微蹙,眸中似有戾气划过,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心中一片疑惑。她只知道老爷开始插手后院的事儿了,却不知道言锦以已经好了。   言锦以自然也看见了青娘,微微一笑“青姨。”   青娘被这一声青姨叫愣,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她的姑娘......   言锦以也不多说,径直往前去了。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钱氏真心实意的劝慰声“老爷,你真的要带四小姐去贤王府赴宴吗?这种场合,百官皆会到场,就连皇上都可能回去,四小姐刚刚被退婚,更何况四小姐本就...现在受了打击....”   “我何时受打击了?”言锦以笑着进门,脊背挺直,微步轻挪,自带了一股子大家闺秀的风范。向着言明远行礼“父亲!”   “嗯!”言明远笑着看向言锦以,这才是他言家人的风范。   站在言明远身边的钱氏刚想发怒,言锦以轻笑一声“父亲,您抬平妻了?”   言明远一脸茫然,自柳氏走后,他便再也无心后院,一直痴迷医术,将后院的一切都交给了钱氏打理,何曾...   看出言明远的不知所以,言锦以轻笑道“若是您抬平妻了,我理当喊一声夫人。若是没有,为何我进来这么长时间都没人来行礼?”   言明远终于反应过来,这些年钱氏在后院作威作福,早忘了自己的身份。   自打言锦以进门的那一刻,钱氏心中便咯噔一声,此时的言锦以像极了已故的言柳氏。   见钱氏愣神,言锦以轻笑一声“怎么,才一晚上不见,姨娘就不认识锦以了?”   被言锦以点名后,钱氏才突然清醒过来上前走了两步“妾身见过四小姐!”   言锦以抬首轻瞄了一眼钱氏,越了过去“爹爹叫锦以是有什么事?”   丝毫没有理会身后还在半欠着身子的钱氏眼底划过的狠厉。   “哦!你不提我都要忘了”言明远转身看向成武,将吴建夫妇叫进来吧!   成武点头应是。   “吴建的媳妇青娘,是你娘当年的大丫鬟,今日来求我,说是要到你身边侍候。让你过来就是问问你的想法。”   言锦以看着底下的青娘和吴建,两人脸上总是淡淡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什么想法。言锦以笑道“行啊,我知道青姨,也很喜欢!”   “那就好。”言明远笑道“那就让青娘留在你身边伺候吧。另外,还有一事”   言明远拿起桌子上的请柬“你看下,这是贤王单独给你下的请柬,刚刚才送来,你何时认识了贤王?”   言锦以拿着请柬想起城外林中,瞄了一眼身后的钱氏,轻轻摇头“没印象了!既是贤王单独下的请柬,去就是了,到了不就知道了?”   “嗯!也只有如此了!”言明远看着眼前言锦以的穿着,再看着钱氏的衣服,心中的怒气只觉得憋得厉害。   “这些年我一直呆在前院,不怎么到后院,竟不知后院礼制如此荒废,我的嫡女穿的连下人都不如了!呵!”言明远冷冷的盯着背朝他的钱氏“既然这管家这么难,不如换个人管好了!”   钱氏闻言,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这是要夺她的管家之权。   “爹爹?”一声娇叹从门外传来“出什么事了?怎么都站在这里?”言书瑶款款进门,站在钱氏身侧,微微侧身行礼,同时抬手虚扶了一下钱氏。   “你怎么来了?”言明远看着这个大女儿心中无奈。说不上多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却名满建京城,成为了建京第一才女,让他在朝中受尽了夸赞。所以大家理所当然的以为钱氏已经抬正,言书瑶也是言府嫡女。   “过几日太妃生辰,我这几日一直在思量着要送些什么比较好,前些日子托人寻了一对玉镯,今日特来请示母亲。”言书瑶无视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素手轻抬,让人将玉镯端了上来。两只玉镯质地细腻,通体温润,一看就是一对上好的玉镯。   “母亲?”言锦以轻笑,对她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惊讶,这几年钱氏掌权,后院早已经是他们的天下。心中思绪千万,“姐姐,这玉应该是花了大价钱寻来的吧!”   言书瑶眼底划过一缕寒意但仅仅是一瞬,一抹娇笑挂在脸上“这...是我和二皇子一起出去寻得,这价钱,姐姐也不知道!”   言锦以噤了声,暗叹这言书瑶可真真不愧于第一才女的称号,言明远听了言书瑶的话也是微微一顿,这句话明里暗里就是为了扯出二皇子,就是在提醒他,他无论如何都要将钱氏抬为平妻,只是早晚的问题。   “真是难为姐姐了,大婚将近还要亲自费心去打理这些!”言锦以噙着一抹笑,有意无意的瞄向钱氏。   “是母...姨娘最近忙我的婚事太过劳累,所以才主动请缨,置办礼物的!”   “原是这样!”言锦以的笑容愈发放大“钱姨娘既然置办婚礼已经是如此劳累,后院又不能无主,刚刚父亲还说要为姨娘减负,既然如此,不如让后院的孙姨娘出来帮帮钱姨娘,让钱姨娘安心为姐姐准备嫁妆。”   言明远点头,不等言书瑶说话,便拍板定下了这件事“就按照锦以说的办!另外,锦以你收拾一下去诗锦园。让孙姨娘给你置办点衣裳”   钱氏一听言明远的话立马就想反驳,身边的言书瑶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向着言明远福了福身子,告了退,拽着钱氏退了出去。   言明远阴沉着脸看着二人出去,又拉着言锦以说了几句话,才让她离开。   青娘跟着言锦以回了她的院子,看了看从霜的伤势,才来到言锦以身边,“小姐,一会孙姨娘就应该过来了,我先去将东西收拾好。”她醒来才不过两日,就发生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定已经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想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够了够唇角。   一旁收拾的青娘见了笑道“小姐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笑我们可是将人得罪了个透。”   青娘闻言也笑“可不,那个钱氏可不是一个善良的,当年进言府,也是她耍了手段,仗着夫人心善,一心想攀高位,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   “哦?我爹娶她不是自愿的啊,快说说,当年什么事?”言锦以好奇的凑到青娘身边看着。   “小姑娘家家的知道些这个做什么?”青娘嘴上说着,但是神情却露出回忆的神色。“十七年前,那时的老爷虽还不是御史大人,但是在众人眼里,也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大老爷,那年夫人因为迟迟无法怀孕觉得愧对老爷,也就在私下寻思着替老爷娶个姨娘,只是当时老爷夫人伉俪情深,老爷一直不同意。夫人当时心中已经定下人选,老爷心中不快,当夜便没有回府,说是在外面和同僚喝酒,便不回来了。第二天,老爷和钱姨娘便被钱家堵在酒楼床上。”   言锦以无语,这很明显就是钱家在碰瓷啊!谁家女儿好好地不再家里呆着,住在酒楼里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父亲母亲也没有追究?”   青娘摇头,眉宇间挂着一抹淡淡的沉静“能怎样?钱家那时已经是建京有名的商户,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出了这样的事,还在酒楼那种地方,不到一天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当时候老爷喝得不省人事,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钱氏进府不久便被查出了身孕,夫人即便心中不快,但事已成定局......”   十几年前言明远只是一个小官,就算是传出去人家姑娘想攀高枝外界的人也不会信,这还真是一个哑巴亏。言锦以不由得佩服起这个女人来,这一步走的惊险又圆满啊! 正文 第五章 建京风起   “在说什么?”话落,一个身穿浅青色布衣,身段娇小的女人含笑走了进来,冲着言锦以福了福身子“四小姐。”   言锦以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的女人,挑眉,没答话,而是看向青娘。倒是青娘见了来人,脸上的笑容更深“孙姨娘来了!快来坐!”   孙姨娘见了青娘神情更加开怀“没想到青娘姐姐又到了四小姐身旁,若夫人有知一定会很开心的。”   言锦以在一旁看着,似乎也看出了些门道,怕是当年言夫人看中的便是这个人,看着与青娘的热络程度,应该是极好的关系了。   “锦以见过姨娘。”言锦以也福身回了礼。   “姑娘快别多礼。”孙姨娘看着言锦以微微红了眼框“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当年你母亲走的时候托我好好照顾你,是我没用,没能护住你。”   “没事,都过去了。”言锦以笑着,让孙姨娘坐下,看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就知道,这些年,估计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就是,姨娘切莫在说些这样的话,现在姑娘好了,老爷也会常常踏足后院,单凭一个钱氏,也不会翻起怎样的风浪的。”   孙姨娘浅笑着点头,眼中的焦虑没有丝毫松减,言锦以自然知道这虑从何而来,毕竟言书瑶已经指婚二皇子,钱氏被抬正也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莫要悲春伤秋了,还不如将眼前事办好,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以后也一定会更好的。”即便是不好,她也要给她闯出一个好来!言锦以看着青娘“我们的东西收拾好了?”   “瞧我,竟然还忘记了正事!”孙姨娘站起身来,走到屋内,看着躺在床上的从霜,叹道“这个从霜,是个好的!”   言锦以对于从霜也是有所感叹的,她和飞双一样,有一颗护主的心,可惜她的主被她......   “姨娘,东西女婢已经收拾好了,再找几个婆子抬着从霜一起过去就行。”   孙姨娘转过身,点头笑道“这我想到了,特意带了几个粗使婆子。”   青娘也笑,帮着几个婆子将人搬到了一块宽木板上,木板上还放了一床软被。众婆子将人抬起时,言锦以在一旁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家从霜伤的重,你们可要好好抬,抬得好每个人都有赏,若是不好,从霜身上的伤你们每个人都要来一遍,然后扔出府去。”   几个婆子看着言锦以的眼神,竟然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意,齐齐俯身称是。   孙姨娘在前面带着路,言锦以跟在她后面,再后边便是抬着从霜的几个婆子,诗锦园离原来的言锦以住的地方不是很远,穿过府中的小花园和一个长廊便是。刚入府园就看见远远而来的言秋涵,身后只跟着两个丫鬟。行至跟前时,孙姨娘笑着行了礼,“二姑娘是要去何处?”   “哪也不去,只是在园子里逛逛。”   “那就不打扰二姑娘的雅兴了。”孙姨娘也不恼,依旧微笑告辞。   言秋涵冷哼一声,昂着头越过众人去。众人才浩浩荡荡的启程。   “小心!”身后青娘一声惊呼,言锦以向后望去,只见一个婆子被撞到在地,幸好青娘眼疾手快,接住了担子,不然从霜必定再受重创。   “你这婆子,走路不看路吗?竟然敢往本小姐身上撞。”言秋涵见从霜竟然被接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来人,给我打!”   “住手!”言锦以上前,站在言秋涵对面,“妹妹这就不对了,这个婆子手里抬着病人,本就走的小心翼翼,妹妹不避着点,这么宽的路,倒是自己往上撞去,难不成是故意的?”   “言锦以!你说什么?”言秋涵看着面前这个人,虽然还是穿着那一声粗布衣裳,但身上的气势却突然让人害怕。尤其看着那个明明笑眯眯却泛着冷气的眸子,言书瑶突然就想起了昨天母亲和姐姐竟然没在这个女人手中讨到好处,不由得心生退缩。   “二姐姐还想说什么?”言锦以也不急,静静的等着眼前人的下文。   “哼!算了,本小姐不和一个婆子一般计较。”   “二姐姐大度!”言锦以笑眯眯的,身上的气势徒然一收,似乎又成了那个软弱可欺的言锦以。   言秋涵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孙姨娘送了一口气,“好了都别愣着了,赶紧去诗锦园收拾收拾。   ”   “是!”身后的丫鬟婆子轻声应道。   众人才走了没几步,身后的言秋涵又嚎叫了一声。孙姨娘皱眉向后看去,言秋涵竟然摔了一个狗啃屎,她身后的两个丫鬟手忙脚乱的扶人。   言锦以对孙姨娘说道“姨娘,你先抬人走着。”又顿了顿“从霜放我屋。”   孙姨娘微愣,眼底闪着笑意,点了点头,也没管后面的人,继续向诗锦园走去。   “现在我相信刚刚二姐姐是无心之失了,毕竟好好的一条大路,你也能走成这样,也是实属不易了!”   “言锦以!你......”言秋涵推开身边的人,气呼呼的向言锦以走来。   “看来二姐姐没有什么大碍嘛。那锦以也无需担心了,先走了。”言锦以施施然转身,似乎像是想到什么,又转身回来“二姐姐,我看你还是多学学礼仪吧!这么平坦的路你竟然也能走趴下,你要是跟着大姐姐出门,会被比下去的,毕竟大姐姐可是建京的第一才女呢!”   “你!”言秋涵在身后气的直跺脚,见言锦以走远才恨恨的转身离去。   言锦以拍了拍刚刚抓石子留在手中的尘土,微微笑着,她这个人吧,没什么特点,就是记仇,人若来犯一尺,必还其一丈。   孙姨娘进园没多久,言锦以便跟了上来,一进园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诗锦园是极大的,她没想到一个言明远在十七年前就能买下这样大的一座宅子。进了拱门门入眼便是一片兰花园,园中一隅还种了一片小竹林,虽然已经出现凋败的迹象,但一点也不妨碍从中体会出房主人的温雅。围着房子还有一溜特制的花盆,不少花盆只剩了一盆土了。   孙姨娘和青娘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怀念。   言锦以走到石桌旁坐下,石桌上并没有很多灰尘。   “这个地方有专人看护,后院没人敢踏足一步。”孙姨娘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五味杂陈,遥想起当年的事,只是轻轻叹息一声,起身告辞   “从霜已经安置在房内,屋内所有的东西都是夫人在时的模样,也不需要打扫,今夜还请青娘受累打理照顾,明天我会带几个丫鬟来供姑娘挑选。”   “那辛苦孙姨娘了!”言锦以笑着,逆着光的脸上满是柔色,看的孙姨娘愣住了神,但是没多久就反应过来。   “那妾身就告退了!”   言锦以看着孙姨娘的眼中雾蒙蒙的,有些不知所以的看向身边的青娘。   “我去送送。”青娘安慰的看了言锦以一眼,跟在孙姨娘身后,转脚便走到了园门口“姨娘不要这样,会吓到小姐,现在小姐好了,以后一定会更好的,这些年我们终归是愧对夫人的,好不容易有了机会......”   “青娘姐姐不必多说,我知道,以后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好好护住小姐的。”刚刚还雾蒙蒙的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凝结成了珠,顺着白皙的脸颊缓缓流下,孙姨娘赶紧拿帕子擦了“你瞧我,聊天就聊天,说这些总多出些伤怀的感情。”   青娘笑着推她“年轻时就这样,行了快去吧,改日带三小姐来玩,切记,那个人无需再让着了。”   孙姨娘微愣,随即笑出声来,“我可没有咱夫人那样的好脾性。”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   三月的天说到底还是冷的,前几天下了一场雨,这几日天气都是阴沉沉的,只有中午的时候这天才会出点太阳,却也不是很暖和。此时已经接近傍晚,屋里只有她和青娘从霜三人,这房子虽时时有人打扫着,终归是没有人气,整个房间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该交孙姨娘送些碳来烧烧的,房间总归是冷了些。”青娘一边检查这屋内,一边说道。   “从霜,冷吗?”言锦以走到从霜身边,从霜药效过了,脑袋清醒了点,又因着才受了伤,体抗力不比常人,也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真冷,此时已经微微发抖了。从霜看着自家小姐,眼眶微热“我没事小姐。”   “我还是去要点吧!”青娘看着从霜的样子,也有点心疼。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一道女声   “青姨在吗?”   青娘开门出去,看着一个身着藕荷色薄布袄的丫头在外面站着,年纪不大,一双圆圆的眼睛水润润的转着,手里拖着一个布包,见青娘开门出来就咧开嘴甜甜的笑着“请问是青姨吗?我是三姑娘身边的阿元,我们姨娘让我来送点碳,暖暖屋子。”   “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我正巧要去拿点呢,你就来了!”青娘上前一步接过碳“要进来坐会儿吗?”   “不了,天不早了,小姐还在房里等着我呢!”女孩圆圆的眼睛弯弯的笑着,让人一看就生出了亲近之感。   青娘目送着丫头走远,关上门“真是要什么来什么!”   “是啊!”言锦以心里也有点高兴,扶着从霜的背道“一会儿就不冷了!”   从霜埋着脸点了点头,悄悄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泪水。   青娘看着两人的模样,笑道“你们在那里说什么悄悄话呢!我一会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顺便把从霜的药端来。”   “好!你快去吧!”言锦以笑眯眯的目送人离开。原本就有些恹恹的从霜又昏睡过去。言锦以替她掖了掖被子走进里屋   “竟然知道来这里!今天怎么这么早来了?”言锦以靠在铺好的床榻上,有些困得不想说话。   “我回去就查了言家。”说完顿了顿,言锦以知道,这事要说正事了。   “今天又死了一个!”楚航的声音低沉,冷冷淡淡的口气要不是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肯定要被他冻着。   “这回,又是谁?”言锦以正了正神色,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来人。   “右都候,郑远。”楚航眸色暗了暗,言锦以说的没错,这京城是要起风了! 正文 第六章 想抱着她   武职?言锦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个人知道的不少啊!锦言堂怎么样了?”   “已经踏上正轨。”   “那就接着运作吧!建京还是要盯好了点,只要别把剑悬在言家,随他们怎么斗。”言锦以捏了捏眉心,笑着说道。   “你现在对言家倒是挺好!”楚航也笑了,“不过,还是得小心,据我所知,贤王在查,言御史在从中帮助。”   这老头子,竟然和贤王这么好。言锦以淡淡的嗯了一声,靠在床榻上没动弹,“飞霜的动态随时告诉我一声,说不定,我能把贤王欠我的那个人情要回来。”   “知道!”楚航看着言锦以,上前走了两步“要是他们知道你还活着......”   言锦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勾唇笑的明媚“先不说,知道的人越多,危险越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总会知道的。”   “但愿到时候你能保住了我!”楚航无所谓的耸肩。   “走吧,看来这几日京里不太平,你天天在外游荡,自己可小心这点。”言锦以挥挥手开始赶人,心里计算着青娘回来的时间。   “好,明天我会让堂里的人混进来,给你做个丫鬟,你留意着点。”   “知道!知道!赶紧走......”   楚航无语,这女人不论变成什么样子,谈完事总要赶他们走,自己一个人呆着,建京城内传她豢养面首,无法无天,只有身为她的面首们才知道,这个女人何曾养过他们,都是他们拼命赚了钱养她。   楚航刚走没一会,青娘便带着人进了来,“姑娘吃饭了!”   叶子曦看着桌上的菜,虽不及昨日,但是比之前还是好多了的,笑道“惯是些见风使舵的。”   “姑娘说的是,这诗锦园从一开始,府中的人就不敢怠慢。”青娘响起当年的时光,面带柔色。   晚餐过后,青娘又给从霜端了药来,喂她喝下,看着在桌前发呆的言锦以,青娘笑道“小姐没事就快些休息吧,天色也不早了。”   “嗯!”言锦以低头轻叹,眼中似有掩不住的落寞“我以为今天晚上爹爹会来看看我的。”   “顾宁别多想,不是老爷不过来,近几日外面不太平,我刚刚出去就听说今日又死了一个官老爷,老爷应该是有事情要忙。”青娘坐在言锦以身旁,宽慰道。   言锦以点头“青娘,我爹爹家里是不是很有钱啊!十七年前竟然就能买下这么大的一座宅邸。”   “不是老爷有钱,是夫人!”青娘替言锦以拢了拢长发“你母亲是南康柳家的女儿,柳家在南康可是一个大户人家,又是最小的女儿,所以受宠了一些,当初从南康过来带了不少盘缠,夫人就是看上了这个诗锦园所以才将这宅子买了下来。”   言锦以点头,南康柳家她是有所耳闻的,是个有名的商户,主要做些丝绸生意,主要与邻国交往比较频繁。   “行了姑娘,我看您还是赶紧休息吧!我和从霜在外面,有什么事您喊我!”   “好。”言锦以瞄了一眼从霜,服了药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青娘伺候言锦以睡下,替她放下门帘子,悄悄退了出来,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呼呼地吹着,外面的竹林沙沙作响,青娘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屋里的窗户,心下安定,点着蜡烛做些手工活。快到亥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青娘打开门,见是言御史和身边的小厮成武站在外头,立即屈身行礼,“老爷。”   言明远摆摆手“锦以睡了?”   “早睡下了,现在应该睡熟了。”青娘跟在言御史的身后,“老爷去看看小姐?”   “远远的看看就行了,我这一身的寒风,怕再冻着她。”   青娘闻言,轻轻掀开言锦以屋的帘子,言锦以缩在棉被里睡得正熟。   言御史笑了笑了“这都蜷成什么样子了!”悄悄放下门帘“青娘,近些日子锦以就辛苦你了,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   “奴婢知道。”   送走了言御史,关上房门便息了灯,整个诗锦园笼罩在一片黑色中,天上的月亮被遮住,也无半点月色。夜色漆黑如墨。一道身影潜进言锦以的房间,言锦以蓦然睁开眼睛,对着床前黑影抓去,却不曾想,被人抓了一个正着,两人双双往床上倒去,两人房内的声音惊醒了外面的青娘,青娘抹黑问道“姑娘怎么了?”   言锦以张嘴要喊,头顶随即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是我!”感受到怀里的人一僵,够了勾唇角“我被人追杀,不得已才闯入。”   “姑娘?”青娘披上衣服,打算点了蜡烛进来。   “青姨,我没事,刚刚翻身重了,你继续睡吧!”言锦以冷静的答道。   “好!”听着屋里的声音不像是有什么事,便又躺了下来。言锦以挣扎了一下,想让身后人放开她,只是身后人箍得太紧,她一点也挣扎不开,无奈作罢,抬眼狠狠地白了人一眼。直到外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身后人才将言锦以放开。   “不知贤王老是被人追杀,是做了什么昧良心的事吗?”言锦以坐起身,没好气的看着眼前人。   萧止苏听着外面的声音,在言锦以回话时便悄然退去。心下一松。   “本王坐事向来是坦坦荡荡!”萧止苏微微一顿“若是不信,你父亲言御史可以为本王证明。”   “哼!”言锦以撇开头“坦荡荡?你闯入女子的闺房叫坦荡荡?”   “这几日不太平,我在城中看看,走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言府竟然有两拨人想悄悄潜入,不知为何却打了起来。我旧伤未好不想参与进去,却不想我身后竟然有第三波人马。看似与另两拨不认识。”说着深深地皱起眉头。   言锦以也没想到,现在的局势居然这么乱,其中打起来的估计是楚航留在这里护着言府的,没想到,言府这么快就被盯上了。   “那你现在打算如何?”言锦以也不客气,看着霸占着自己床的人,越看越不顺眼。   “你睡你的,等外面静了,我就离开。”   言锦以挑眉,看着躺在她床上纹丝不动的男人,眼中赤裸裸的尽是鄙视。   萧止苏轻轻一笑“真不知道日后二皇子会不会后悔。”   言锦以不以为意,目送萧止苏下床,坐在梳妆台前,清冷的气质和这黑夜融为一体。言锦以以为自己在他没走之前是不会睡着的,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躺下没多久便安然睡去,黑暗中的某人看着床上安静的睡颜,竟然有些想念刚刚把人抱在怀里的感觉。无奈摇头,暗道,真是疯了!但还是走到言锦以床边,俯身盯着这个姑娘细细的打量。心里默默吐槽,真是......心大!   言锦以早上醒来,第一反应便是看向昨天贤王坐的那个地方,人早已经不在。只有零碎的晨光落在梳妆台,凳子上,今天看起来倒是一个难得的好天,要是能出去走走就好了!   还不等叫人,青娘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姑娘醒了吗?孙姨娘已经到了,带了几个丫鬟在园子里,让您去挑挑。”   “是吗?”言锦以有些兴奋,赶让青娘给她梳妆,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楚航那个人给她找了一个怎样的丫鬟。   言锦以一出门,就看看看见孙姨娘在在外面坐着,和从霜说着话,   “姨娘,你来了?”   “是啊,姑娘睡醒了?”孙姨娘打量了一下言锦以,身子还是那般瘦弱,脸上的气色也不是很好,想着昨天言御史说的话,不由觉得有些心疼,本以为只是因为没有吃好所以身子才会这么弱,却没想到是中了毒。“昨天晚上老爷去了我那里一趟,说是来看过你,只是你睡了也就没打扰,今天让我来说声,下午他会让熟识的太医来一趟府里,让你在府里等待。”   言锦以询问的目光看向青娘,青娘点点头“老爷昨天晚上亥时来的,姑娘已经睡下了,老爷只看了姑娘一眼就走了。”   “好的姨娘,我知道了!”   孙姨娘点头,笑道“赶紧来吃了饭,吃过了去挑几个你喜欢的小丫头进来伺候你。”   “姨娘费心了!”言锦以挂念着门外的几个小姑娘,赶紧坐下吃了两口饭,又去看了看从霜   “瞧着今天这个样子倒是好多了,脸上也总归有些血色了。”言锦以摸了摸从霜的脸蛋,无不感叹道。   从霜红着脸,一双水雾般的眸子看着言锦以,“都是姑娘庇佑。”   “你可别用那双眼睛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是男儿郎”言锦以笑的张扬,打趣道。“你保护了我十几年,如今我好了,也到了我保护你的时候了,你好生养着,我去找几个小丫头供你使唤。”   “姑娘真是!”从霜被她这一番话羞的脸更红。   言锦以还是易昭靖的时候,常常和将士们一起住在兵营,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是武力值太高,一般营里的男人都没人敢把她当做女人看,让她跟营里的男人学到了不少调戏小姑娘的荤段子,但是一般不敢展示出来,今天见了从霜那双湿漉漉的眸子,不由就想到营里那些将士互相调戏的场景。言锦以现在想象,可真是苦了那些将士,对着一个糙老爷们调戏。   言锦以心情舒畅,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嘴角都还含着笑,一点架子也没有,园子里站着十几个小丫头,看年龄都不大,只有站在最后的那个神情肃穆,虽然伪装的很好,但是言锦以一眼就看出来她眼底的戾气。   “都说说自己叫什么名字,会做什么。”   几个小丫鬟一一报上了名字,柔柔弱弱的声音,听得到言锦以脑袋疼。终于等到了最后一个......   “女婢名叫寒星,会......”眼前这丫头显然没想到有这样的问题,也没做什么准备,稍一踟蹰道“会打架......”   言锦以闻言眨了眨眼,突然就笑了起来,见言锦以笑的欢畅,其他的女孩也跟着跟着抿着唇角。   “就她了,我正巧缺了一个保护我的人!”   一张寒霜般得小脸听着这句话,终于挂上了一点笑意。言锦以看着她想,个性倒是挺冷。   除了寒星,言锦以又留了两个,一个精绣工的木槿,一个好厨艺的夏莲。 正文 第七章 说书人   言锦以看着她留下的两个人甚是满意。   看着木槿和夏莲脸上兴奋又胆怯的样子,轻声道“我诗锦园没有多少规矩要首,唯有一点,忠心。若能做到我必定好好相待,若是做不到,此时走了我也绝对不怪你们,不过若是日后被我发现,也便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了!”   言锦以说的严厉,寒星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冷淡的应了声是,木槿夏莲似乎也被言锦以的厉色吓到,两个人端正颜色,也轻声应了声是。   “既是这样,你们就先随青姨学学规矩吧,若有什么事我在吩咐你们。”言锦以挥了挥手,让青娘带着人下去。   看着这些人总会想到身陷囹圄的飞双,再好的心情也不复存在了,偏生还不能出门。再者......也不知道这贤王将人留在府里有什么用,总不能在贤王府设置私狱才是。   想着,便不由得揉了揉眉心,世人都知贤王自小便养在佛前,为人最是和善,正直守礼,又有一颗玲珑心,面对任何事都是游刃有余的,这也是明明有封地当朝皇帝不愿意放他回去的原因。   言锦以猜不透贤王的意图,心中更有些烦闷。   想出去走走,随即唤了青娘来,“青姨,我想出去走走,让寒星跟着我吧!”   当朝民风开放,对女子的要求并不严苛,要不然也不会出了一个女大将军,若是官家贵女只要戴一顶面纱即可出门。   青娘闻言心中不大放心“下午不是有御医来看诊?过几日养好了身子再出去吧!再说,寒星刚来......”   “不妨事,现在时辰还早,一直家房里等着御医太无聊,不如出去逛逛,我还没出去逛过呢!”言锦以一听青娘的语气,便知道她的担忧,于是娇嗔着摇着青娘的衣袖道“再说这几个丫鬟以后是一定要带出去的,现在不是想着寒星会打架嘛!”   青娘被言锦以摇的头晕,一时心软,但又怎么也放心不下“成吧!但是奴婢要跟您一块儿!”   “成!”   言锦以答应的爽快,反正今天她出去也没想着犯事,自然是不怕青娘跟着的。   今天这个天气是言锦以醒来所见过最好的天气,明晃晃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青娘从早上孙姨娘送来的新衣中给她找来一套户青色襦裙,显得整个人端庄灵气了不少。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现在的言锦以对建京并不陌生,但是以前的言锦以一直疯疯癫癫,即便是有清醒的时候,也不会被人带出来,自然不能对建京太熟,于是一进这繁华的街道,言锦以便有些迫不及待,又得装作第一次见得模样,不由得有些头疼。   “锦娘,我听闻茶楼里有说书的,可从她嘴里知晓天下事,甚是精彩,我们去看看好不好?”言锦以眼中冒着精光,落在锦娘眼中,以为她是盼了多少年,至今终于可以大胆的提出来的心酸,于是满口答应。   青娘眼中的心疼太过明显,让言锦以愣了愣,却也没有点破,兴冲冲的跟着往酒楼里去了。   进了酒楼,三人在二楼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青娘给言锦以要了一点茶水和干果,正巧说书人刚刚开启了一篇新故事,正是刚刚发生不就的大事,女将军易昭靖叛国通敌,被贤王一剑斩杀!   言锦以耳朵里听着,心中很是好奇,说时候就算她这个当事人,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凭什么定的罪,最后知道的不过就是低沉而又要的声音“易家忠烈之名全都断送在了你的手上!”   言锦以觉得自己是这个造反的人中最怨的那个人了。   台下说书人的声音传来,言锦以端着茶水微微侧目,他倒要听听自己都不知道的叛乱是怎么来的。   只听下面人说,当朝女将军易昭靖叛国通敌,十八日夜,携叛军兵临城下,就驻扎在城东,当夜,易大将军府也是异动连连。是贤王率先发现异动当机立断,进宫请命,贤王带着圣喻正好将整装待发的易大将军堵在府中,随即满门抄斩......   易昭靖听着,脸色愈发难看,青娘听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有发现言锦以的异状,倒是寒星皱着眉恨恨的低声说了一句“满嘴胡言!”   可不是满嘴胡言么!言锦以刚想赞叹一声,只听一道清冽的女声响起“说的是些什么胡话,竟然敢如此愚弄百姓!”   言锦以顿住,微微转过身体,看着同在二楼的一个女子站在栏杆处,身上穿的是一件湖蓝色的广袖留仙裙,素白的面纱附在脸上,却遮不住一双极为精致的眸子,只不过,此时这双眸子因为极度的气氛而微微泛红,因站起时过度用力头上的流苏还在轻微的晃动。   言锦以突然就不气了,平静的喝了一口茶水,看戏似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将军府满门抄斩是事实,所为之事是叛国通敌也是事实!众人皆知的事情姑娘为什么说在下是愚弄百姓?”说书人自然不服,不屑的看着楼上的女子。“还是说,姑娘才是知道内幕的人?毕竟易昭靖大将军身边的飞双和七大面首逃了!”   言锦以嗑着瓜子的手一顿,难不成飞双被抓一事还没有传出去?事出这么多天不应该外界一点风声也没有啊!   “胡言乱语!”此时台上的女子也已经平静下来“你既然觉得自己说的是事实,那我且问你,你说易昭靖当夜携叛军兵临城下,那易昭靖有为什么回府,等着贤王去抓?你说将整装待发的易昭靖堵在府内,可是当夜府中尽是一些侍者丫鬟和守卫,何来整装待发一说?”   “这位姑娘说的好像自己见过一样,还说自己不是从将军府逃出来的!”说书人冷笑“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   “大胆!”楼上的姑娘冷喝一声,瞬间两个身穿青衣的男人出现,站在姑娘身旁。   想要上楼抓人的几个小厮脚步顿住,不知所措的看了眼说书人。   言锦以楼上看着这些人的小动作,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正巧查案找不到地方下手呢。   “还说不是将军府的人,身边站的这两个人是不是就是七大面首中的两位啊!”说书人阴森森的笑着,看向楼上女子的眼光有着明显的不怀好意。   “放肆!”门外一个男人逆光站在门口,虽然看不清脸,但是通身的气度让人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   酒楼中的人微微一愣,等看清来人时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参见贤王!”楼上等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又是萧止苏!言锦以翻了个白眼。   唯独站在二楼上与说书人理论的女子不但没跪,反而兴高采烈的狂奔下去,最终兴奋的喊着“皇兄!”   萧止苏没理会女子,只是淡淡的道“都起来吧!”   “谢贤王!”跪着的人抬眼看着女子,又想着刚刚女子喊得那一声皇兄,心中突然对说书人就起了同情之心。要说能在建京街上闲逛,敢闹敢言的可不只有当今圣上的亲妹妹献宁公主么......   “在这里胡闹什么!”   贤王无奈,献宁公主今天的一番言论,丢的可是皇室的脸,毕竟不管这说书人出于什么目的,所说十句,九句是假。可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他的身上了。百姓不辨是非,只是听个热闹,现下凭空惹出了些猜疑。   “皇兄这个人他诬陷你。这个说书人他不定事实。这人对着这满城的百姓胡言乱语。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应该抓起来?”献宁公主扑朔着一双大眼睛静静地看着贤王。理念的气氛和催促让贤王微微愣了愣。   萧子苏低头想了想。抬头对一旁的说书人道“你这些消息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官家似乎对这一方式还没有任何的评定,为什么你这里就似乎已经知道全部的事实真相。”   消除眼中满是冷漠,居高临下的看着说书人,等着他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见说书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着对萧止苏喊到,“是小人的错是小人的错,是小人根据那天去将军府看见的事情胡编乱造的。”   萧止苏眸色暗了暗,微微勾唇“你可知随意编排皇家人是什么罪?”   说书人听着萧止苏的话脸色彻底垮了,声泪俱下“还请贤王饶命!!”   “现在知道厉害了?刚刚你说的时候不还是理直气壮的吗,还想要两本宫扔出去不是吗?”献宁冷着脸,天下谁人不知献宁公主与易昭靖大将军关系最好,竟然敢当着献宁的面说易昭靖确实是有些活的不耐烦了。   “献宁。”萧止苏目光撇过献宁,献宁无辜的撅嘴不再说话。“这件事大家还是不要听一些人的臆测,安心等着官家的消息。”   整个酒楼的人低着头,没人敢接话。   “献宁跟我回去!”说罢便抬脚离开了酒楼。   一旁的献宁撅撅嘴,低头跟了上去。   “倒是一出好戏。”言锦以从青娘身后走出站在二楼目送两人离开,她和献宁确实很好,但是她却没想到,献宁能够维护她至斯。   “跟上她们两个人,看看他们两个人会说什么!”言锦以俯到寒星耳边,悄声说道“小心别被发现!”   寒星抿唇,点头领命而去。   “姑娘,你让寒星做什么去?”青娘皱着眉看着眨眼间消失在眼前的寒星,有些好奇。   “让寒星去买点吃的!”言锦以笑着坐下,将壶里的茶饮了个干净。   酒楼里刚刚经历了这么一遭,大多数人都害怕惹事上身,早早的离开了茶楼,刚刚跪在地上的说书人此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言锦以挑眉,微微一笑。   来日方长。 正文 第八章 公道给谁?   言锦以放下手中的茶碗,对站在一边的青娘道“走吧!”   “姑娘不等寒星过来了吗?”青娘略微有些疑惑。   “万一她买的吃的不合我胃口,就带回去给从双吃,我总不能委屈了自己。”还是得自己动手,方能丰衣足食嘛!言锦以笑着起身,率先下了楼。   青娘似懂非懂的点头,在身后问道“那姑娘想吃点什么。”   “我对外面的东西还不熟悉,青姨带我去吃点名吃吧,下次从霜好了,我也带她去吃。”言锦以从酒楼走出来,被窗外的太阳耀了一下眼睛,抬起手挡住,嘴里念叨着。   “好。”青娘看着言锦以的样子眉目间染上一层疼爱。这个样子才是她的小姐。随即嘴里念叨着“满香居的点心甚是好吃,您可以去买了尝尝。当年夫人在的时候也是喜欢吃的。”   “哦,我母亲也喜欢吃?倒是一个老牌子了吧。”言锦以看着周围的不曾变化的事物,不由得心情大好。   心中得意的想,以后易昭靖不来祸害你们了,但是言锦以来了也是一样的。   “满香居的一口酥是极其出名的,平常都买不到,但是最近出了一个新点心,据说也很好吃,这个时间点,我们可能会捡个漏。”   “那我们赶紧去看看,万一能捡到最后一份。”言锦以拉着青娘在街道上不顾身份的飞奔起来。身后的青娘变了脸色,似乎又拗不过言锦以只得跟着她疯跑着。   他们的运气还是不错的,虽然排着长长的队但是似乎还有她们的份,青娘将言锦以安顿好,自己前去排队。远远地就看着见寒星朝自己走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纸包和两串糖葫芦。   言锦以嘿嘿的笑了起来,看来出航还是十分认真地给她挑人了。就这反应,她必须要给一个优胜才行。   “如何了?”言锦以笑嘻嘻的问道。   寒星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她笑的这么开心。   “贤王的嘴巴紧的很,不管公主怎么问他都不予理会,只是说了一句,这件事他查一个水落石出给公主一个交待。”寒星顿了顿,继续说道。   “公主似乎很不高兴,对着贤王吼道,‘给谁交待,昭靖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水落石出了又能怎么样?’”   言锦以愣住,对啊,水落石出了又能怎么样?虽然寒星的陈述很是冷淡,但是言锦以知道,若是献宁该是怎样的一种歇斯底里。   揉了揉眉,心情一下子就没了之前的愉悦“你去帮一下青姨吧。”   寒星面无表情的转身,朝着青姨走去。青姨远远地看着,就看见言锦以的心情在寒星说了几句话后变得有些低落。见寒星过来接替她的工作,赶紧接过寒星手里的东西,匆匆走到言锦以身旁“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言锦以继续揉着眉,明明是极好的天气,温暖的阳光晒得人冒了些薄汗,唯独言锦以这里,周身弥漫着散不开的寒气,偏偏他也猜不出是什么事情。看着寒星的样子,似乎也真的不是惹了姑娘生气了。   青娘问不出来,只能站在一旁,等着寒星将吃的买回来。   言锦以一行人回到诗锦园的时候言御史已经带着太医在园中等待了。   言锦以有些诧异言明远会这么早将人带来。   “爹,您来了!”   言锦以有些累,脸上即便是带着笑,但是眼中的落寞依旧逃不了言明远的眼睛。只是碍于太医在身边,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笑着给她介绍“这是宫中的孙邈孙太医。”   言锦以调整好心态,向着孙邈行礼“锦以见过孙太医。”   “言御史有个好女儿啊!”言御史笑着赞叹道,说着向言锦以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言锦以微微一笑“孙太医谬赞!”说罢走到桌前坐下。   一旁的青娘赶紧将丝绢附在言锦以的手腕上。   孙太医的年纪要稍长言御史一点,身穿一件墨青色深衣,捋着一把花白的胡子,眉头微皱,让一旁的言明远看的心惊。   言锦以倒是没那么多想法,只是看着孙太医那一把花白的胡子在孙太医的玩弄下一翘一翘的,觉得甚是有趣,便一直盯着那把胡子瞧,本来还有些担忧的言御史看着言锦以的这个样子,霎时间忘记了自己还在忧心着她的病。眼睛一瞪,略带警告的目光看向言锦以。   言锦以自然受到了言御史的目光,微微瘪嘴,低下头不再看那一翘一翘的小胡子。   “你家姑娘这病……可不像是一朝一夕形成的,竟然中了两种毒,若不是两种毒相克,解了一部分毒性这个时候早就应该走在黄泉路上了。”   孙太医说着,怜爱的看向言锦以,怪不得之前言锦以这痴傻之名轰动建京,“就你这毒清醒的时候恐怕是不多吧!”   “是不多,总是还有些时候的。”言锦以似乎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轻叹一口气。   “难为你了,孩子!”孙太医毕竟是为后宫中的女人服务的,所见的腌臜事可谓是数不胜数,花样百出。只是此时见了言御史后院中的事情,也不由的觉得,这个下毒之人心思也真是狠毒啊!   言锦以一脸茫然的看着太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心理变化,浅浅的笑着没有说话。   “孙太医,你说小女这病……还有的治吗?”言御史自然知道自家孩子此时的状况有些担忧的看着孙太医。   “自然是有的,只是过程会长一点,会麻烦一点。”孙太医捋捋胡子正色道。   “那就好,只要能治好就行。”言明远顿时喜笑颜开。   言锦以听了孙太医的话,脸顿时垮了下来。他原本就想着自己解毒的,没想要被言明远诊了脉,他也就只能将计就计,但是他并没有想将这个病拖上个一年两年的啊!言锦以托着腮,心里想着应对之法。   孙太医将写好的药方交给身后的青娘,交代了服用方法,转身便看看见满脸愁思的言锦以。顿时劝道“你身子骨太弱,还是不要过度忧思,有什么事让你父亲去解决。我刚刚为你诊脉,就感觉你是心中似乎不畅,为了你的小身子骨,劝你还是放下的好。”   言锦以听着心下惊了惊。面上笑着应了,心似乎孩子惊讶这位太医还是有点本事的,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啊!   言明远听着太医的话,突然就想起言锦以进门是脸上所带的忧思,眉头微皱想着一会儿得需要回来问个明白。   言明远亲自送了孙太医出门,转身又立马回到了诗锦园,正巧看见正在打理院子的言锦以,本就心急如焚的言御史看着眼前人的背影不由得红了眼眶“诗云?”   诗云?谁啊......   言锦以直起身子,看向身后红着眼眶的言御史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父亲?”   言御史的这一声诗云也惊动了在房内整理的青娘,青娘快步走出房门,看着红着眼眶的言御史和不知所以的言锦以,瞬间明了,脚步一顿,又重新回到屋内。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你的母亲。”言明远闭了闭眼,再睁开是眼底一片清明。言锦以不由得佩服,怪不得能从一个寒门学子走到今天,也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哦!”言锦以对她的娘并没有印象,可能自出生到现在唯一的印象只是钱姨娘对她的恨罢了,这几日还多了孙姨娘和青娘对她的忠。而言明远似乎也不想多说,只是浅浅的说了这么一句就被带过。   “我今日见你回来似乎是有心事,可以跟爹说说吗?”言明远没有忘记他为今日来的目的。   言锦以就知道他会回来这么问,心中略一思量,一双细眉缠的更加厉害,“今日我出门去茶馆听书,听得说书人讲是易昭靖大将军叛国通敌,是贤王发现了异动,亲自进宫请旨,带旨抄了易将军满门。”   言锦以说着,言明远的眉毛便深深地结了起来,似乎并不比她的忧思少。   “然后在听书的一个女子便站了起来,问了说书人两个问题,易将军携叛军兵临城下为何易将军还要回府等待?说易将军整装待发,府中哪有行兵打仗之人?那女子说完,贤王便来了,原来女子是献宁公主,那说书人说自己是瞎编的。”   说完言锦以偷偷瞄了一眼言明远,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依旧是拧眉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化。   “父亲,你知道的,我崇拜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身为女子却能带兵打仗不输男儿的易昭靖大将军,一个是轻利明礼的贤王。可是现在贤王杀了易将军,您说,我该信谁?”   言明远自然没有想到言锦以心中想的竟是如此。一时间也没了话语,只能轻轻的道“总会有公道的。”   言锦以身子轻轻一震,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言明远“今天公主还说了一句话”   ‘给谁交待,昭靖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水落石出了又能怎么样?”   言明远已经直立的身子晃了晃,若是真的错怪了易昭靖,哪里有什么交待?哪里有什么公正?他们将无颜去面对易老将军啊......   见着走远的言明远,松了一口气。埋头伏在石桌上,这些人选择了不信任她,就只能承受这心里的煎熬了...... 正文 第九章 再见飞双   吃完晚饭,言锦以斜靠在窗棂前,看着木槿和夏莲扶着从霜在地上慢慢的走动,青娘笑着嗔怪这三个人:“伤的这么重,你们也和她胡闹,赶紧扶到床上去,好生修养着。”   “青姨,我这是已经好了呢!你看,敢下地了!”从霜生怕她不信,就要松了木槿夏莲的手自己走,吓的两个人齐齐变了颜色。   “好姐姐,你身上这事刚刚结痂呢,可不敢乱动,若是真的出了个什么事,小姐该怪罪了!”   言锦以看着这嬉闹一片,心中满足,“她要是再伤着,我就不管她了,让她躺床上自己好,到时候没有个三五月下不了床她就自在了。”   冷着一张的脸的寒星见着这一幕,寒光点点的眸子上竟然破出点暖光来,让言锦以心中震了一下。随即转眸看向夜色,不再关注里面的人。   “寒星。”言锦以看着对面屋檐上的身影,笑了笑,轻唤一声。   寒星没有说话,移到言锦以身旁,看着上面的人影点了点头,随即一个小黑影快速向他们移来,言锦以神色不变,面带笑意看着那团黑影。寒星则是手缓缓抬起,轻飘飘的接住飞来的物件。随即手摊开展现在言锦以面前。   一个小纸球。   言锦以看着寒星那双布满茧子的手,心中感慨,当年她的手上也带着这么多的小茧子。看来楚航还是很疼她的,给她的人估计是养在后面的什么了不得人物。   寒星心中的震动也不小,虽然是一只小纸球,但是上面附着的内力劲道可不小,在飞速飞来的情况下竟然能笑着看着这个纸球,怕上面让她来保护的姑娘不是什么等闲人物,不然也不会吩咐她让她去跟着贤王。   恐怕也是与大将军府的案子有关。   寒星只是微微一想,跟快便收了心神,看言锦以盯着纸条的眼睛不停的眨着,似乎脸上还有点兴奋,不由得好奇了一下。   言锦以也不吝啬,直接将纸条丢给寒星,附身轻声道“明天,我们有得玩了!”   这次,她要送萧止苏一分大礼也要从他手里讨回一点利息才行。   明日,萧止苏带飞双去往易将军府。   第二日一早,太阳刚露头,言锦以便匆匆起来,央着青娘说还想吃昨天的一口酥,要早点出门排队去买。看青娘禁不住她的一听撒娇,治好命木槿和寒星跟着她一同出了门。半道上言锦以有央着寒星去买昨天买的干果,要支派寒星离开。   言锦以眨眨眼,寒星领命而去。   言锦以带着木槿在街上乱转,本来出来的就早,路上出了刚刚碰见的零星几个人,走到现在再没见过旁人。不由低眉耷眼的说着“忘了路了怎么办?”   木槿闻言也惊了惊,“姑娘不是昨日去过?”   “是啊!但是是青娘带着,回去的时候心情不好,也没有记路。现在完全不知道往哪里走了......”   “那这可如何是好?”木槿蹙着眉,看向言锦以的一双清澈的眸子似乎就要储上泪水,这万一姑娘在她手里出了什么事,她可就万死不辞了!   “没事没事,你别担心,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寒星回来,她认识路的。”   木槿心下刚刚安安定,身后便传来一道醉酒男声,“这是谁家的小姐,这么早就在路上等着老子了,来,让老子好好疼爱你们!”   言锦以心下恶心。心想寒星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这个醉鬼,真的挺欠揍的!   “小姐!”木槿身体抖如筛糠,还是坚定的挡在言锦以身前“小姐,你先跑,我来对付这个醉鬼!”   “说什么胡话,这个醉鬼已经醉的连路都走不利落了,我们肯定不会有事的!”言锦以和木槿站在一排“我劝你赶紧从哪来回哪去,不然小心你的脑袋!”   “哎呦!爷就喜欢这样火辣的姑娘,丢了脑袋也值了!”说罢便朝着言锦以扑了上来。   木槿尖叫一声,用身体撞向那个醉汉,与此同时,身后一柄长剑飞来。正好敲在醉汉的脑门。随即晕了过去。言锦以眼疾手快的拽住木槿,让她免于扑倒在地。   一辆马车由远及近来带言锦以身旁停下,车中人掀开帘子看着底下的人,皱眉道“怎么是你?”   看着贤王皱眉的样子,言锦以心中一乐,脸上却依然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臣女言锦以,参见贤王。”   突然小鸟依人又娇弱可欺的言锦以让萧止苏头皮一紧。这个样子哪里像她之前见过两次的易昭靖?   “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言锦以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身边的木槿,她的丫鬟不算是人?   再抬头又见贤王脸色有些细小的不自然,心中暗笑,识趣的将这件事掠过去。委委屈屈的看着贤王“我想跟你走......”   “不行,本王有要事,本王差人送你回去!”萧止苏黑着脸安排道。   言锦以可不管他,双手一撑跳上马车,萧止苏本来就俯身在马车边上,言锦以这一跳,差点撞上他的下巴。萧止苏无法,只能往后退,正好给强行上车的言锦以机会。   言锦以掀开车帘,看着里面坐着的人先是一愣,随即委屈巴巴的看着萧止苏,“怪不得不让我上车,原来是车里载着佳人!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娶我,这佳人在怀,根本就是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萧止苏想要反驳,突然想起初次见面时说的话。不由得闭了嘴,当时自己也不知道迷了哪个心窍。   “你瞧瞧,不说话了吧!”言锦以冷哼,坐到萧止苏和飞双的中间。   一阵小女儿的幽香传到萧止苏怀中,他几乎立即想起前天晚上温香软玉在怀时的情景,心中涌起一股热流。   言锦以不看她,只是盯着飞双一阵猛瞧“你究竟是谁?”   飞双看着眼前人,说不出的熟悉之感。一时间愣神,对方再一催促,飞双立即浅浅的答了两个字“飞双。”   “飞双?”言锦以呢喃了一句“世有娇娘,不爱红妆。壁走檐飞,武艺无双!”   言锦以念完。完全不理飞双的反应,拍手笑道“你是易将军的贴身婢女,飞双!我听过你的!”   萧止苏有些惊讶的看着言锦以“你怎么会知道飞双的名字?”   言锦以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萧止苏,“你不知道我其中一件有名的傻事就说了一句‘女子当如易昭靖?’”   他自然知道......   飞双皱眉不看着言锦以“你是言四小姐?你不是......”   “傻子嘛!”言锦以冲飞双眨了眨眼“傻不傻,万嘴评判无办法。精不精,言家女儿玲珑心!”   萧止苏无语的看着言锦以,这都是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飞双彻底待在当前,前些年的一幕幕在飞双眼前飞快的闪过   “世有娇娘,不爱红妆。壁走檐飞,武艺无双!这大文豪的诗写的就是不错,你就叫飞双吧!”那时她不知道世上有什么诗,过了许久,才知道那大文豪就是她自己。   “小姐,你知道吗?言家有个傻女,但是她却说‘女子当如易昭靖’”   那时小姐是怎么做的呢?也是冲她眨眨眼睛,笑道“傻不傻,万嘴评判无办法。精不精,言家女儿玲珑心。”   “你怎么了?”言锦以伸手在飞双面前摇了摇,满脸的疑惑。   “你是......言锦以吧。”飞双面容有些僵硬。   “我是啊!”言锦以飞快的答道,说完还特意的眨了眨眼睛,“你们要去做什么?”   “我们去......”   “飞双!”飞双的话还没说完,萧止苏冷冽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飞双无所谓的笑笑“我喜欢这个姑娘,我家小姐也喜欢她!”   看着无所畏惧的飞双,萧止苏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言四姑娘,我们要去大将军府,您去吗?”飞双微笑着问道。   要说飞双的话惊到了萧止苏,不如说是她的表情,他几乎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脸上有别的表情。   “去!那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呢!易将军去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言锦以话语中透着显而易见的兴奋。   “贤王,你要带着言四姑娘,我就告诉你密道在什么地方。”飞双无视贤王黑着的脸,直接提了要求。听得言锦以眼中都在冒星星,这飞双的胆气,真是不服不行啊......   萧止苏脸黑的如同锅底一般,这个飞双!突然想到之前飞双的话   “我并没有和叛军一起,你们杀进来的时候,我是从密道走了。”   “你永远不会知道密道在什么地方,你现在想还我家小姐一个公正,可是这公正易家还有谁能接过?”   “萧止苏,我要你背着对我家小姐的歉意、悔恨过一辈子!”   萧止苏看向言锦以,这些,就是一个言锦以就破了?言锦以脸上挂着张扬的笑,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是个大家闺秀。萧止苏心下自问,难不成真有这样的魔力?   “好!”萧止苏点头。   言锦以笑的欢快,飞双看着她也笑道“开心吗?”回家开心吗?   “自然开心!”言锦以鼻子一酸,迅速的将眼泪憋了回去。言锦以定了定心神,回头望着萧止苏“也谢谢贤王!”   飞双见她看向贤王的时候眼中并没有什么困顿,随即底下头,了然一笑。   到了大将军府,飞双从马车上下来,言锦以才看见她手上,脚上都带着沉重的铁锁链,立即沉了脸,转身对萧止苏央求道“她一个女子,你给她带着个铁链太重了,会压坏她的。”   “不会,她武功高强。”萧止苏看着言锦以,摇头。   言锦以不罢休,眼中突然就涌起水雾,张开手挡在他身前“武功再高强也会疼,她已经这么虚弱了!”   萧止苏被她吼得一愣,随即看见她眼中的泪水,一双剑眉拧起,抬手想要碰碰她,又无奈的放下,吩咐身边的人道“给她解了脚链。”随后看向言锦以。   言锦以低头,硬生生的将眼泪憋了回去,转身闷声道,“走了!   ”   站在易昭靖的闺房,言锦以心中怀念,她的房间是整个将军府最大的,如同一个小宫殿。这并不是她成为易将军后改的,而是她的父兄对她的疼爱。   走进这间屋子,飞双扑通跪在萧止苏面前“贤王殿下,请您一定要为我家小姐讨回公道!这公道,我们替她接了!”   萧止苏自然知道她说的这个我们是谁。立即将飞双扶了起来“好!本王定当竭力而为!”   “无双信您!”无双站起身,看着这个偌大的房间伸手指向脚下“这密道就在这里。” 正文 第十章 密道通往贤王府   萧止苏看着脚下刻着祥云纹饰的图案,繁华复杂,一看便给人一种富贵之感。   “这个是邱牧特意为我小姐做的,当时小姐刚刚被封为大将军,邱牧悄悄进京前来祝贺,在这里呆了三个月,说是要送给我家小姐一份大礼。”飞双说着,脸上带了怀念之色。   邱牧?萧止苏看着飞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说的是当朝机关大师邱牧?”   “是他。”   萧止苏愣住,这个邱牧的名气不可谓不大,一手机关术纵横天下,只是,不是什么人都是能请得动他的,他做事只凭心情,管他是谁,碰上他心情好的时候说什么也会答应。   “你家小姐竟然认识他?”   “我家小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认识的人多了去了。”这样说着,脸上的自豪怎么也藏不住。   一旁的言锦以好笑的看着飞双,脸上带着一抹柔色,但还是得装成一个一无所知的傻子,跟在飞双身后“这个邱牧是什么人啊!”   站在言锦以身旁的萧止苏黑了脸,他站在这里这个女人为什么还要去问飞双,难不成他知道还不如飞双多吗?   这样想着不由轻咳一声。   言锦以皱着眉看过来,她好奇一下这个名震天下的机关术大师怎么了?然看着萧止苏幽怨的小眼神,言锦以在想是不是自己误会了什么。   萧止苏这一脸‘我也知道快来问我’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言锦以端正身形,正色道“飞双跟着易将军见过邱牧,贤王你也见过?”   “......”萧止苏觉得怎么之前没发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讨厌啊!   飞双笑着给她普及了一下邱牧的事迹,言锦以嘴上赞叹着,又顺嘴问了一句“好看吗?”   飞双偷瞄了一眼萧止苏,看着他黑的不能再黑的脸,心情大好“邱牧长得自然是不差的,但是言姑娘你既然已经见过了贤王,那邱牧估计是入不了眼的。毕竟世上谁人不知,贤王丰仪举世无双。”   言锦以一噎,指着萧止苏,脸上满是问号。   飞双知道她的意思,笑着点头。   言锦以得到肯定答案,一副你很好,你厉害的表情看着飞双,不就答应帮你家小姐翻案么,用得着这样讨好这个人了?   听着飞双的话,萧止苏心情好了一点,看着飞双道“不要闲聊了,先办正事,这个机关要怎么打开?”   飞双走到那一团祥云前,对着其中一颗珠子一提一按,一个密道出口赫然出现在言锦以和萧止苏的的眼前。   萧止苏看着密道,脸上虽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他眼中的震惊藏也藏不住。   言锦以则兴奋的看着入口“我们进去看看吗?”   “自然要进去走一遭。”说完,神色复杂的看着飞双,“邱牧为什么要给你家小姐做了这么一个机关?”   萧止苏问完,就发现飞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半晌,才苦笑着说道“当然是为了逃命用的。”当年小姐被皇上封为大将军,邱牧看着小姐语重心长的说道,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这朝堂也是一个风云诡谲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危及性命,你虽然有勇有谋但是在朝堂上未免会受到小人的算计,若真的有那一天,你也可以有机会逃出生天。   “伴君如伴虎,朝堂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是邱公子给我家小姐最后一道保命符。”   萧止苏不说话,只是看着人说,“带路吧!”   跟在飞双身后的萧止苏有点想不明白,既然有密道,为什么易昭靖不走,甘愿在房内受死?   萧止苏的疑惑在站在出口的时候瞬间明了,这个地方是贤王府临院,因为这家人去了别处居住,这个地方就被闲置了下来。   “贤王是不是心中想问既然能逃,为什么不逃了?”   飞双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脸上染上了几分悲痛“因为邱牧给小姐留的后路是你!贤王!”   言锦以站在萧止苏的身后,眼眶不可控制的红了,是啊,当时听闻是贤王带人抄家,她的心都碎了,她的后路是他,要她死的也是他,这路她还能走吗?   “想必此时的邱牧心中也是后悔死了吧。”一心想着给她留一条后路,却不曾想怎么走都是一条死路。   飞双心想着,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她硬憋着不让它落下来。   “乖,不难过!”言锦以走到飞双面前,轻轻抱住她。   飞双听到言锦以的这一句话,终于忍不住,两行清泪缓缓落下。   “我听那个说书人说,探子来报说是叛军兵临城东,是真的吗?”言锦以看着萧止苏。   萧止苏木然点头。   言锦以快步走到他身边,拉着他出门,萧止苏的暗卫早就得到消息,已经在门外等候,看着言锦以拉着怔然的萧止苏,齐齐一愣,言锦以将萧止苏塞进马车,自己也跳上去,又冲飞双招招手,转身对一直跟着木槿道“你先去贤王府等我,稍后我们回来去贤王府接你。”   说完头钻进车厢里,对车夫吩咐道“城东,快点!”   萧止苏被言锦以推上马车后才反应过来,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言锦以看着他的怒容丝毫不为所动,说道,“既然你们发现易大将军将叛军驻扎在了城东,那我们就去看一看。”   “胡闹。”萧止苏瞪着言锦以。“此时的城东哪里还有什么叛军?”   言锦以看着萧止苏正色道,“即便是此时已经没有了叛军,但是只要他们来过那个地方,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萧止苏闻言神情一愣,这么简单的问题,他竟然从来没有往这上边思考过。   “话说外界只是流传易大将军反叛,但是她究竟是勾结了哪方势力?”言锦以想不出来,什么消息都没有,空穴来风的事情竟然能让贤王亲自出动?   “前几日我也曾问过贤王这个问题,先王的回答是东蛮军。”飞双冷笑。   “东蛮?”言锦以不解。   “四姑娘是不是也觉得不可思议?”飞双看着言锦以笑道。“相比较起东蛮,我觉得我家小姐勾结西楚的可能性比较高。毕竟西楚的那位太子当年败在我家小姐手下,对我家小姐可是爱慕的很,若是我家小姐想要反叛,他定会非常高兴的出手相助的。”   看着萧止苏铁青的脸,言锦以扶额,这丫头将这件事说的这么骄傲真的好吗?虽然萧止苏这个样子确实挺解气的。   马车很快行至城东。   三人从马车上下来,步行到传说中驻扎叛军的地方。言锦以看着这条平坦的大道。转头看向萧止苏“不知贤王看了此处作何感想?”   “虽然这几日下了几场雨,但是还不至于将大军压境的痕迹破坏的一干二净。”飞双在什么清清浅浅的说道。   萧止苏冷着脸,唤来身边的暗卫道,“去查,当日那个探子的来历!”   来人领命而去。   “得了,现在根源已经找到了,飞双是不是就可以无罪释放了?”言锦以兴冲冲的跑到萧止苏的身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   “你怎么对无双这么上心?”萧止苏冰冷的目光看向言锦以。   “因为她是易大将军的丫鬟啊!我喜欢,你要是放了她,我就收她做我的丫鬟。不然小姑娘家独自一人在外也太可怜了。”说罢还转过身看着飞双征求了一下意见“你同意不。”   “承蒙四姑娘不嫌弃,我自然愿意的。”飞双笑着应道。   言锦以得到飞双的肯定答案。看着萧止苏得意的笑着。   “这件事我不同意!”萧止苏看着言锦以那兴冲冲的模样,冷着脸回绝道。   直觉告诉他,言锦以的目的不会这么简单,但是他又想不出来言锦以还能有什么事,毕竟她也刚刚清醒而已。   “为什么?”言锦以也有些不高兴,满脸不快的看着萧止苏。   “她是叛臣的侍女,呆在你身边只能给你招来无端之祸,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萧止苏看着她的脸色迅速暗沉下去,又说道“飞双我会一直留在府内,你若是想见他,随时都可以来。”   “可是贤王府终归是贤王府,我是一个大臣的子女,总不能天天往前往贤王府跑,会招人非议的。”言锦以撅着嘴,十分不满的看着萧止苏。   “那你可以偷偷的来。”贤王不为所动,看着一张灵动的小脸,又不由得起了打趣之心“更何况反正我已答应娶你为妻,到时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住在贤王府了。”   言锦以和飞双齐齐愣住,这还是恪守礼法的贤王吗?这是一个君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贤王……你……是不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竟然学了一些油嘴滑舌的腔调……”言锦以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贤王,眨着眼睛吞了吞口水。   萧止苏此时也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割下来,为什么每次见到言锦以总是会不自觉的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呢!   被言锦以这一嘲讽,整个回去的路上萧止苏身上都弥漫着低气压,连言锦以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从贤王府出来,言锦以心情低落的走在路上,早就知道萧止苏是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将飞双交给她,但是真办不到的时候,她心中还是不好受的。   言锦以刚从贤王府走出来就撞到一个人的怀里,此时的她心情不好,也不抬头看人,轻声道了歉,后退一步,打算绕路而行。却又被此人拦住了去路。   言锦以皱眉,抬眼看向眼前人。   “等到大将军的案子水落石出,若是真的无罪,我自会放人,事后人去哪我会都不会多加干涉。”萧止苏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说话算话。”   “真的?”言锦以看着萧止苏清冷的模样不确定的问道。   “君子一言!”   言锦以终于喜笑颜开。   “回去吧!”贤王看着她的笑,心中的烦闷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萧止苏回到府中,对着一直跟在身边的人道“去查查这个言锦以!”   “是!”男子领命转身离去。   “只是查一个大臣的嫡女,贤王还需动用追风大人?”飞双站在一旁轻笑出声。   萧止苏的脸色迅速黑了下来“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事想和贤王说,自然就留了下来!”飞双摆弄着手中的铁链,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个密道里机关甚多,只是未曾开启,贤王现在知道了日后就不要再轻易进去了,因为邱牧现在一定是火冒三丈了,里面的机关不定就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你知道怎么打开吗?”萧止苏黑着脸看向飞双。   飞双摇头“世界上仅有两个人知道方法,现在只剩一个人了.....”偏偏这个人...飞双冷着脸看向萧止苏,任你是谁,也抓不到他。   萧止苏点头,飞双走到门口的时候萧止苏轻轻的说了一句“刚刚那件事,不要告诉她。”   飞双惊讶回头,萧止苏漆黑的眸子仿佛一口不见底的古井,再多看一眼,就要将人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