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嫁入皇家 今日的长安城,满城的大红满城的喜庆。 当今皇上登基即位已有两年,爱民如子治理有方,但不曾迎娶或册封皇后,后位空虚六宫无主,皇家子嗣稀薄。 而今天,是皇上迎娶右丞相嫡长女邬氏为后的日子,全国同喜同庆,皇城下的百姓们更是张灯结彩了起来。 花轿中的新娘子凤冠霞帔,一双小巧的手有点不安的攥着下裙。耳边嘈杂,是热热闹闹的敲锣打鼓和百姓们的议论谈笑声。 繁重的凤冠下,她柔顺乌黑的青丝半绾了起来,几缕发丝垂落在鹅蛋小脸旁,雪白的肌肤宛如凝脂玉般晶莹剔透。两弯不同于柳叶眉的远山眉,一对清澈明亮的杏眸,眉眼间温婉大气。 眼波流转间,透着一股与稚气的脸蛋有些违和的成熟。 今日她就要嫁给当今皇帝了。一个她前世以死相逼都不肯嫁的男人,而今她却要故作欢喜的嫁过去。 前世的她遇人不淑,以死相逼不嫁皇帝要嫁给那人,害得家族被灭,父母亲人被杀,而她被当做垫脚石,把那人送上了皇位,断送了一位明君。 此生的她,是来报答昔日恩德,也是来索魂的。前世对她真心的,她必然要护住了,而虚情假意图谋不轨的,她一定要将他们手刃。 她轻轻的撩开车窗帘子的一角,眼眸通过小缝隙观察着外面。按照礼仪,她被送到了大殿,被扶下了马车。 高处的男人,身着绣着金龙的大红衣裳,一张菱角分明的脸好看得天人公愤:两弯剑眉浓黑如墨,一对深邃明亮极了的鹰眸含着丝丝笑意,薄唇微抿嘴角上扬。 红色衣裳衬得他原本就干净无暇的肌肤,此刻更是如雪一般的白,明艳的红更是为他添了几分张扬不羁的美感。 他就这样无不透着欢喜的,眼瞧着她一步、一步缓缓的向他走来。他从未见她穿过红色衣裳,这一眼便惊艳住了。 她头上繁重的首饰摇晃碰撞,一身明丽的红色勾勒出了她纤瘦小巧的身子,裙摆随风飘动起来,有一番说不出的美感。 美得不可方物。 她头上的饰品将她的脖子压得酸疼,此刻她只希望快些结束,她好取下。 她终是走过了太和殿八米高的阶梯,来到了他的身边。他伸出修长的大手,不容她犹豫,便是将小手递给了他。 她带着得体温婉的笑容,过了一系列的礼节,被送入洞房时已经黄昏。 邬禾茗脖子酸疼到了极点,可她还不能取下,阿碧便是心疼极了,替她擦拭去了几滴汗珠。 “小姐再忍一忍,皇上到了就好了,马上就可以摘下了。”阿碧轻声安慰。 夜色铺天盖地袭来,当屋子外面最后一抹天日消散,就只剩下皎洁的月光与摇曳的烛火。 容凡推开门走了进来,阿碧急忙搀扶起邬禾茗,对他施礼。 “臣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邬禾茗的声音有些颤,她此刻心中情绪交杂,思绪万千。 前世这个男人深深爱着她,她却宁可去嫁给别人,最后把他害惨了。他却不计前嫌,跑了冷宫想要带她离开,被发现后活活被刺死了。 她的眼前又出现那血肉模糊的一个个画面片段,她的眼中有些湿润了。 容凡伸手扶起了她,阿碧便是懂得眼色的带着宫女们退了下去。容凡带着翡翠绿玉指环的手,轻轻抚过她的眼睑,“不高兴?” 邬禾茗深吸一口气将泪意压下,“不是的,臣女只是有些激动,失了情绪的控制。”她不敢直视他,垂下眼帘,睫毛微微颤抖。 他将手轻轻放置在她的肩膀处,让她坐在床上。她伸手接他递给的合卺酒时,腕子处一道结痂了的伤口印入他的眼。 他醋意起来了,便是将酒一饮而下,将她狠狠的扑倒在床。她纤长的天鹅颈本就承担不起沉重的头饰,如今这一股力量更是让她惊呼出了声。 邬禾茗抬眸看着他的脸,他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丝不可遏制的怒气,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好似变了个人。 仿佛刚刚柔情脉脉的,不是他。 她被他压在身下,不由得红了脸,把小手抵挡在他的胸口,企图将他推开,她为难的启齿,“皇上…不可……” 容凡的眸子闪过一丝冷静,眼中的怒气被遮掩住了,他不愠不火的盯着邬禾茗,声音漠然,“你我已是夫妻,有何不妥吗?” 邬禾茗紧张得有些失声,声音卡在喉咙里,细细腻腻柔柔软软的出声,“臣……臣女还没准备好。” 容凡的眼神闪过一丝黯然,他一双有力的鹰眸紧锁着邬禾茗的眼,“既然没有准备好,为何要入宫?” 他身下的人儿,一双水眸有些可怜楚楚的意味,一对柔软抵在他胸口。喉结滚动,尘封多年的欲望被她无意的挑拨了起来,身心开始燥热了起来。 邬禾茗抿了抿唇,“圣意难违。” 容凡的眸子一瞬变得多了几分凌厉,他的眉头拧在了一起,拽起她带着翡翠雪花玉镯子、有结痂的那只手,“你是在责怪朕强迫你吗?为了不入宫,你竟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我容凡就那么不堪,那么比不上容琛,那么入不了你邬禾茗的眼吗?” 邬禾茗被他拽得生疼,一双杏眸蒙上了一层水雾,不敢直视他的眼眸,将眼光落在他拽着自己手腕的手。 见她不答,容凡更是气急,他放开了邬禾茗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邬禾茗松了一口气,心里就像打碎了五味瓶,五味杂陈。她的眼眸蓄满了水,她拼命隐忍,还是在某一刹那滑落了。 对不起。 她卸去了头顶的繁重和精致的妆容,褪去一身繁琐的嫁衣,只穿着一件丝绸制成的红色里衣,钻入被中不再去思索其他了。 明日,定然免不了风言风语。 不过,邬禾茗猜错了,第二日她醒来便看见床头站着阿碧和许多宫女婆子。她们齐刷刷的给邬禾茗请安道喜,“奴婢们拜见皇后娘娘,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祝娘娘与皇上天长地久、白头偕老,早日诞下小皇子。” 她前世嫁过人,她嫁去的时候,容琛虽不是皇帝,但也是个摄政王,阵势不比这小。她冷静的让她们起身。 她有些迷糊的揉了揉眼,觉得昨晚的事情似梦非梦,便下意识的望了望身边。 有个婆子笑道,“皇上已经去上早朝了,走时还吩咐奴婢们不许吵醒娘娘。现在奴婢们伺候娘娘起身吧,娘娘还要去拜见太妃呢。” 正文 第2章 乱嚼舌根 啊……? 邬禾茗眼底染上一层迷惑,昨夜容凡明明是离开了的,但是这个婆子的话里却好像说容凡是今早才离开的? 她又怎会知道,容凡昨日并没有离开,而是去了偏殿独自生闷气去了。她又怎会知道,昨夜容凡烦躁无比,强行把欲望压了下去。 她怎会知道容凡本是想要离开的,但舍不得让她翌日承受风言风语,便没有离开。她能想到,堂堂一国之君为了她屈身偏殿。 邬禾茗洗漱打扮后,换上了喜庆的水红色衣裳,由婆子引路到了延寿宫。 延寿宫的朱色宫门上,牌匾雕刻着延寿宫三个大字,院里种满了各类花草,摆着许多别致昂贵的雕刻,三两个宫女或埋头打理着草木,或专心擦拭着塑像。院中一片宁静,只有院里偶有几声谈笑传出。 阿碧跟在邬禾茗身后,忍不住惊叹道,“这也太华贵太美了吧。” 邬禾茗但笑不语,心中却无声摇头叹息。此院虽美但太过庄严冷清,让人心生压迫感,常久居住易使心情烦躁磨损身心。 她前世来过这里三次,第一次是大婚第二日入宫谢恩,第二次是大婚第三年太妃病重,第三次便是太妃驾崩。 前世三次都是容琛陪伴她来的,她独自来还是第一次。邬禾茗压下不安,让延寿宫的姑姑进去通报后,与阿碧一同进入。 邬禾茗双膝着地,便是行了参拜大礼,“儿臣拜见母妃。”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一声轻柔的声音传入邬禾茗耳中,邬禾茗心中已经大约猜测到了此人是谁。 兰太妃一手托着青花瓷茶盏,身子慵懒的靠在靠背上,一张保养极好的脸蛋看不出来已是近六十岁的女人,反而在美丽动人上添了时间沉淀出来的成熟韵味。 兰太妃饮了一小口茶,一双媚眼冷淡的扫了邬禾茗一眼,“赵嬷嬷,现在是何时了?” 站在兰太妃身边的赵嬷嬷亦是不屑的看了跪拜着的邬禾茗一眼,随即将眼中异样的神色掩盖住了,“回太妃,辰时一刻了。” 邬禾茗的眉角跳动,她垂下眼帘按耐住心底的不安,前世兰太妃对她便是敌意满满,以至于她从未只身前来。 “云婕妤,你从卯时便来了,想必也累了便先下去吧。”兰太妃说话时,眼睛似有若无的瞥了邬禾茗一眼。 “是,嫔妾告退。”林云垂下脑袋,在众人瞧不见的地方看了邬禾茗一眼,便是退下了。 邬禾茗知晓这句话即是让林云退下,更是说给自己听的,这话里不满的意味明显,是在责怪她起晚?眉毛轻拧,膝盖隐隐作痛。 “儿臣给母妃请安。”一声熟悉至极的声音传入耳中,邬禾茗便是一愣:这个时间点容凡应当在早朝的。 兰太妃闻声,抬眼望去。 “朕的皇后怎么跪着?”还未待到她反应过来,她柔软的小手却被一股温暖包围住了,动作轻柔的将她拉了起来。 兰太妃扫了一眼二人紧握的手,旋即将茶盏搁在桌上,陶瓷碰撞到了红木桌子,发出沉闷的响。 “皇帝此刻不在上朝,怎么过来了?”兰太妃出口便是见血的责问。 容凡嘴角挑起一抹浅笑,淡定自若的迎上兰太妃凌厉的目光,“回母妃,今日朝堂没有什么要事,朕闲来无事就过来了。” 兰太妃冷笑了一声,“你可真是怜香惜玉,你可知你的好皇后现在才过来?堂堂皇后睡到日上三竿,成何体统?” 邬禾茗暗暗咂舌,她自打重生回来就不曾睡一个安稳的觉,昨夜难得安稳,她也不知道为何心安,竟沉沉睡死过去了。 邬禾茗感觉手上的温暖一空,腰上多了一股力量。 容凡目光温柔浅淡的注视着邬禾茗,大手揽住了她娇柔细软的腰肢,含笑着言语道,“母妃莫怪皇后,是朕昨夜把皇后折腾累了。” 邬禾茗自然知道他所说的折腾是何意,雪白柔嫩的脸蛋便是浮上两朵红云,看着娇羞至极,惹人遐想连篇。 “皇后初经人事,身子想必多多少少有些不适,既已请过安了,便回去歇着吧。”容凡瞄了一眼邬禾茗身后的阿碧,阿碧便识趣的上前搀扶她。 兰太妃看着邬禾茗行礼后离去,眯了眯眼睛斥退下人。待到宫女们退下,她这才冷声问容凡,“你当真就那么喜欢她?竟然如此护着一个为了不入宫而寻死的女子。” 容凡依然浅笑如初,想起她手腕处刺眼的伤疤,微微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黯然,“母妃,她是朕的皇后。” 兰太妃眼中满是嘲讽,“你可别忘了她之前芳心暗许给了谁,哀家劝你最好细细思索一下,她为何忽然改口,甘愿入宫。” “儿臣先告退了。” 兰太妃看着容凡眼中那抹疏远,只觉得心下隐隐作痛,她不明白为什么容凡永远对她彬彬有礼却疏远至极,明明他是她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大的啊! “你们可曾听说了,皇后娘娘还在邬家的时候,便去找摄政王求娶了?” “可不是,没想到摄政王拒绝了,割了手腕走在雪地里,晕死了过去。我听他们说,血染了一大片雪地呢。” “那皇上怎么还册封邬氏为后,难道不知情?摄政王不要的女儿家,邬丞相竟也好意思将她送入宫。” “别嚼舌根子了,方才皇上还急匆匆去延寿宫了呢。这宫里的事情谁说得清楚,管好自己的小命才是。” 邬禾茗看着不远处一众宫女议论,眉毛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她的鼻尖有点酸酸的。此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上辈子做的事情不但愚蠢,还是如此可笑。 “小姐,别理她们就是了。”阿碧担忧的看着邬禾茗,她自幼跟着小姐,清楚她的脾性。 小姐一身傲骨且真心深情,她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忽然愿意入宫了,可她知道小姐是个长情之人,绝不可能轻易对摄政王容琛变心。 此时她的伤疤,却在众人面前被赤裸裸的掀开,撒上了盐巴。这叫她,如何不难过? 邬禾茗淡淡的勾起唇角,有几分自嘲的意味,心,竟然还会痛。她以为容琛前世对她的所作所为足以叫她死心,可她万万没想到忘掉一个深爱的人是这么难。 正文 第3章 不能侍寝 连呼吸都是痛的,深入脾脏的痛。 阿碧看着邬禾茗眼中慢慢蓄满了泪水,却偏偏忍着不肯让它落下,心里亦是一酸,“小姐别哭,别听她们瞎说,摄政王心中一定有小姐的一席之地的。” 邬禾茗便是抬眸,眸华微愠地盯着阿碧。阿碧极少看见这样的邬禾茗,知道她是生气了,她脸色有些发白,“小姐,阿碧说错话了,请小姐饶恕。” 邬禾茗轻叹了一口气,眸华的愠色慢慢消散去,她眉毛蹙起盯着阿碧,认真道,“我现在已不仅是邬家大小姐,我更是一国皇后,你身为我身边的人自然也要谨言慎行,免得落人话柄,给你我甚至邬家招来祸端。这些话,我不希望再听见了。” 阿碧脸色更加苍白,连连点头,“是,阿碧明白了。” 凤鸾宫。 阿碧看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从远至近渐渐清晰,便是一愣,刚要行礼就被一个噤声的手势阻止了。 容凡看了一眼还在专心致志绣花的邬禾茗,眼里抑制不住的宠溺快要盈出来了。阿碧忍不住抿唇偷笑,看了邬禾茗一眼,便是行礼后带着一众宫女悄悄的退下了。 容凡脚步轻缓,来到了邬禾茗身后,嗓音清亮温和,“绣什么呢?” “山茶花。”邬禾茗刚开始还未曾想太多,后来便是一怔,随即放下针线要起身行礼,“臣妾……” 容凡伸手压住她的肩膀让她安坐着,身体微微前倾看着绣了一半的绣品,眼底笑意不减,“是要给邬夫人的?” 他曾为了她去了解过邬家人的喜好,他知晓邬夫人最爱的就是山茶花了。 邬禾茗感觉到宽大的衣袍触碰到了自己,一股温暖的香味萦绕在她的鼻尖,她的脸蛋像溢了血一样的红,“回皇上,是。” 容凡的眼睫毛扑闪了一下,看见她雪白中透着石榴般红润的脸颊,一股少女的奶香味钻入鼻尖。他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那双清澈干净且带着些许迷茫的眼眸,喉结滚动。 少女同样望着他的双眼,那是一双深邃极了的眸子,仿佛装满了星辰大海,此时正跳动着火焰。在星空里只有她一人,她觉得自己难以呼吸,心跳都好像停止了,就像要醉死在他的温柔里了。 容凡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指尖温凉的触感传遍她的全身。邬禾茗猛的回神,下意识缩了一下脑袋后,垂下了眼帘。 容凡的眼中划过一抹黯然,他看着她低垂的脑袋,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嗓音有些低沉,“天色不早了,歇息吧。” 邬禾茗想到要和容凡同床共枕,心里便有些不安。她前世将身心都交给了容琛,此时叫她再把自己给容凡,她怎么做得出? 容凡将她为难的小神色尽收眼底,看着她一双素净的手不安的攥着裙子,心中不免五味杂陈,“怎么了?哪儿不适吗?”容凡明知故问。 邬禾茗皓齿轻咬下唇,一双美眸流转间透着忧虑,她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回皇上,臣妾身子确实有些不适,恐怕……不能侍寝了。” 容凡心下烦躁极了,他原本是没打算强迫邬禾茗的,只是打算叫她睡下后就去侧屋歇下,全当做样子给其他人看。 他更希望邬禾茗可以心甘情愿、欢喜快乐的把自己交托给他,可拒绝侍寝的话从她嘴中说出来,心却好似刀刮一样疼。 容凡看着面前娇小的少女,一张脸蛋有些苍白失色,紧紧咬着下唇,紧张不安到了极点。容凡眉毛微微皱起,受伤的看着她,“你当真就那么厌恶我吗?还是对容琛的爱这样深沉?” 邬禾茗有些怔愣。对容凡厌恶吗?她并没有,反而对他保存一丝感恩之心,可要她把自己交给他,她却是难以做到。 她便是如此,一旦认准了,就再难更改。哪怕那个人伤透了她害惨了她。 邬禾茗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苦涩讥讽的笑容,她到底还是放不下他,到底还是满心满怀都是他。 “臣妾不敢。” 容凡嘴角勾勒起一抹自嘲的笑,“你别忘了,你是我大楚的皇后,是楚皇容凡的妻子。嫁给我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曾逼迫你,既然选择了,就应该恪守不渝,不管你心里装的是谁,都给我藏住了。” 言罢,邬禾茗便是看着他拐进旁边的偏殿里,撩起的朱红色珠帘叮当作响,邬禾茗彻底傻眼。 她的心里,愧疚就犹如浪花,一层高过一层。昨夜的迷惑也在今夜解开了,原来不是谁糊涂记错了,而根本就是容凡没有走,而是睡到偏殿去了。 她孤零零的站在空旷的寝宫里,铺天盖地的泪水向她袭来,泪水止不住嘀嗒掉落。他身为一国之君,怎能为她,屈身偏殿呢? 而她却自私的因为爱着一个不爱她的人,一个想利用她和她的家族的人,而去伤害了这样一个深情专一的男人。 可当她想到要把自己的身体托付给另一个人,胃里却又止不住翻腾。脑海里播放着前世的一幕幕,她无助的站在殿中央,像极了不知所措的孩子。 “还不歇息?”偏殿里传来一声恢复往日温和的声音。 “是。”邬禾茗压住哭腔回答,熄灭了灯中的火烛,只留下一根夜灯。她绕过屏风走进内殿,泪水再也忍不住泵了出来,她躲在被窝里哭得身子颤抖。 夜深。 她侧着身,双眼阖着,一副醉梦模样,呼吸浅淡均匀。只有一盏红烛亮着,微弱温暖的火光照在她脸上,使得她更加娇艳欲滴。 他伸出微凉的指尖,轻轻的替她将耳边碎发撩到脑后,他的手小心翼翼到有些颤抖。 “泱泱,你不会知道我多爱你,我只想守护你。泱泱,我不会强迫你的,容琛他……不是好人。” 她并未入梦,他与容琛声音相似,听着他唤自己的闺名,她眼前又扑闪过前世他为她而死的某一刹那。她心里苦涩,只觉得前世她傻透了顶。 她忽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一股奶香气味又钻入他的鼻尖。他身子一僵,怔愣的看着双眸未曾睁开的少女。 她的唇粉粉嫩嫩,犹如含苞待放的桃花,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另她意外的是,容凡竟然在长长的一声叹气后,把她的手从脖子上拿开,用被子替她盖好。 正文 第4章 黯然神伤 “泱泱,你放心,我不会在你不清不楚的情况下要了你的。”容凡目光温柔,但细看眸里却有神伤。 邬禾茗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她睁开了双眸,看着屏风后模糊的身影,微微叹息。他这是以为,她将他以为成容琛了。 她从前,伤了他多深啊。 翌日。 “让两位婕妤久等了。”她的声音清扬,两人寻声望去,皆是一愣。 三千长丝被绾成了髻,用一根质地上好、色泽白润的玉簪固住,几缕青丝散落在耳边,一张脸蛋略施粉黛;一身水红色的衣裳紧裹着娇小的身子,手上干净无他,只有左腕佩戴了一只翡翠雪花玉镯子;随意慵懒中带着优雅淡然,骨子里透着一股高贵,妩媚中带着不可侵犯的圣洁。 这一眼着实叫人惊艳,也难怪皇上会千方百计想要立这位邬大小姐为后。 “两位婕妤莫非是不曾学过礼仪?难道需要娘娘再为两位安排教习姑姑?”邬禾茗身后的雪雁不满于二人的怔愣。 林云反应得快,便是拉着方萍行礼,“嫔妾给娘娘请安,请娘娘恕罪,嫔妾惊于娘娘天资,这才忘了礼数。” 邬禾茗看了林云一眼,暗道这姑娘反应还挺快,偏过头假意嗔怪了雪雁一声,又叫二人起身落座。 邬禾茗淡淡扫过下方二人,林云身着一身的淡粉色衣裳,肤色雪白得有些一触即破之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 方萍身着浅紫色衣裳,一对傲然的大白兔挺立,细腰翘臀,美艳得叫人看了浮想联翩。 邬禾茗心中暗自嘀咕,没想到这些货色也能入宫。一个看着就身虚体弱的,另一个分明就是青楼女子一般模样。 “嫔妾方才无意顶撞娘娘,还请娘娘饶恕嫔妾吧。”林云便是跪在地上,泪眼汪汪的望着邬禾茗。 邬禾茗汗颜,与阿碧对视一眼后,阿碧立即会意,上前搀扶起了林云,“林婕妤莫要担心,我们小姐大度,不会与你们为难的。” 林云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实则她确实也被惊到了,她没想到皇后的贴身婢女会来搀扶她一个小小婕妤。 但她给方萍使了个眼色,方萍立即跪下哭道,“娘娘不罚嫔妾,嫔妾难以安心。” 阿碧还要说什么,却被锦秋先开口了,“娘娘,既然方婕妤话说到这了,倒不如顺了她们二人的意,也好叫她们心安。” 邬禾茗看了锦秋一眼,将笑给憋住了,正色道,“锦秋姑姑说的倒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本宫便顺了二位,二位去凤鸾宫外跪到黄昏方可回 。请二位放心,虽是小惩,但二位的心意本宫心领了,且本宫会派雪雁代为收纳。” 林云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她没想到邬禾茗会真的降罪她们。林云的宫女便是道,“娘娘息怒,我家小主身弱,今日又是娘娘大婚第二日,娘娘且饶人吧。” 邬禾茗一脸无辜,“我未曾发怒也未曾降罪于何人,只不过是应了她们二人的请求,”又转过头看着锦秋,“锦秋姑姑,我可是会错意了?” 锦秋一本正经回道,“奴婢想着皇上大约也下朝了。娘娘是否会错意,倒不如请皇上过来评判一二。” 林云猛的抬头,她倒没想过邬禾茗会拿皇上压她。但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而低下脑袋,“娘娘,不必麻烦皇上了,是嫔妾的宫女多嘴。” “既然如此,那林婕妤方婕妤,请吧。”雪雁是个识趣的,在一旁低头憋笑了许久,听着差不多了,便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着两人不甘心的跪安离开,阿碧忍了许久终于笑了出来,她的脸色都憋红了,“小姐,看着她们吃瘪的模样,可真叫人好笑。” 邬禾茗也是笑了,她记得林云还是容琛的人呢,没想到容琛目光如此差。原本无意为难她们二人,谁知她们二人竟然给她下圈套要她吃瘪,既然如此那便看谁吃瘪吧。 邬禾茗的目光落在一旁轻笑的锦秋身上,锦秋的年纪不过二十六七岁,但年纪轻轻便是凤鸾宫的掌事姑姑了,没想到也是个风趣腹黑的人儿。 “锦秋姑姑倒也是个有趣的人儿。”邬禾茗随心赞叹。 锦秋也是对邬禾茗另眼相看,她十三岁入宫,也算是这宫中老人了。她曾经是在皇上身旁管事的,深得圣恩,这皇后入宫便被调来这凤鸾宫了。 她对皇后的事情有些耳闻,当时心中是存有鄙夷的:没想到邬丞相的嫡长女会是如此冲动愚昧之人。但今日看来却不尽然。 “娘娘直唤奴婢锦秋就是。” 邬禾茗亲自下了座扶起锦秋,将袖中的玉镯子递给锦秋,“好。日后若本宫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要锦秋费心,只要锦秋对我真心,我必然不会亏待你。” “娘娘已经打赏过了,此物贵重,奴婢不能要。”锦秋是个识货的,一眼便觉得玉价值不菲,急忙推脱,还跪下表明心意,“娘娘放心,奴婢对娘娘必然忠心耿耿。” 最后邬禾茗还是强塞给了锦秋,又叫阿碧打赏雪雁。雪雁是宫里进宫不久的丫头,心性单纯至善,性格直来直往,倒是个可爱讨喜的。容凡便是瞧中她这一点,将她安排着近身伺候邬禾茗。 桃儿脚步匆匆进来禀报,说是摄政王来后宫了,如今已经到了凤鸾宫外了。 容琛?邬禾茗脸色微变,心中莫名的哀伤,眉角突突的跳了几下,他怎么来了?她如今才入宫两日,入宫前又有那样的言语,他怎可来见她? 她微妙的变化自然逃不过锦秋的眼,她心中揣测不断,但终究不曾说出口。 邬禾茗不想见他,可她和他朝夕相处五年,怎会不知道他的性子?他像来我行我素,孤傲固执,若是今日她不见他,他日也会想尽办法。 阿碧上前扶住邬禾茗,看着她暗藏忧伤的眸,心疼的抿了抿唇,“小姐,摄政王许是来恭贺小姐的。” 邬禾茗看着桃儿,微微颔首。 阿碧小声的凑在邬禾茗耳边,只用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劝告道,“小姐已是母仪天下之人,待会可万万不可失了仪态,惹人非议。” 邬禾茗知道阿碧在担心什么,她前世被他所害,家破人亡、亲近之人皆被杀害,每想到他她便沉入悲伤难以自拔,她心中满是恨意,恨不得立即杀了他。 正文 第5章 受刺激 她拍了拍阿碧的手示意她安心。   桃儿请了容琛进来。容琛踏入宫殿,看着眼前身着水红色衣裳的人,满脸笑意的行了礼,“臣拜见皇后娘娘,恭喜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与皇上百年好合,永不离弃,子孙满堂。”   他嘴角带笑,刺痛了她的眼。   “摄政王多礼,快快请起。”邬禾茗站在他的前方,竟然有些紧张不安,幸而阿碧扶着,锦秋又站在身侧,让她有了依靠的感觉。   邬禾茗一挥手,后面跟随的侍从便是抬着盒子上前,将盒子打开让邬禾茗看。邬禾茗看盒子里安安静静躺着一块青绿玉佩以及青玉簪子,睫毛微闪,又抬眼笑着看了一眼侍从,“摄政王这是……?”   这个侍从她认得,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莫名其妙消失了。   容琛笑看邬禾茗,“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娘娘笑纳。”他一双眼眸含笑,但却透着丝丝缕缕的锐利寒气,似要将她看穿。   邬禾茗笑着微微颔首,“既然是摄政王的贺礼,锦秋,收下吧。”她极力的隐藏着平静下的波涛汹涌。   他忽而上前一步,但手在即将触及邬禾茗脸颊时,她微微偏斜身子退后了一步,“请摄政王自重。”   容琛见她闪躲,便是放下手,一双眼睛审视着邬禾茗,“娘娘可当真无情,现在这般的疏离可真叫人伤感。”   邬禾茗眸子平静的看着容琛,“摄政王自重,你我本就不曾亲近,何来疏离?”阿碧见容琛不但言语暧昧,还对小姐动手动脚,便愤愤不平道,“摄政王可要记得,我家小姐已不止是邬家大小姐,更是这离国的皇后。”   容琛抬眼望着邬禾茗,“自那日听说你为我而赴死……”他一副真诚的模样,却被锦秋冷冷的打断了。   “摄政王,时候不早了,凤鸾宫没有多备饭菜,就不留摄政王了。”   容琛故作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一副担忧的模样叮嘱道,“那我走了,娘娘珍重。”说着,便是不舍的转身走了。   邬禾茗看着他,只觉得嘲讽极了。他怕是想不到她会入宫吧?他是否少了她这颗棋子,阴谋无法进行了?她若不是经历了前世那些事,说不定又要傻傻的沦为他的棋子。   “娘娘,这……”锦秋手中还抱着盒子,等待邬禾茗吩咐。   “找个地方放起来吧,不要让我看见它。”邬禾茗站在大殿中,看着院里跪着的两人以及她们各自的一名贴身宫女,便是叫阿碧倒了两杯水朝二人走去。   邬禾茗亲自将水递给二人,还蹲下身子替林云捋了耳边的发丝,道,“两位婕妤想必累了吧,喝口水吧。本宫也很想让两位歇歇,可本宫方才说的是跪到黄昏,本宫乃一国皇后,又不能说话不算数不是吗?”   方萍的丫鬟便是哭着道,“娘娘,我们小主也是侍奉皇上的,您看这大太阳照到我们小主身上,灼伤了皮肤如何侍奉皇上,还会给娘娘落了个好妒的名声。”   她闻言便是轻笑了一声,先是吩咐了雪雁下去休息,笑道,“可这是两位婕妤的心愿,本宫哪怕是落人口舌也要满足两位婕妤。”   “朕看谁敢!”容凡从外走来,便是将邬禾茗大手一揽搂入怀中,居高临下的望着底下四人,“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善解人意,谁敢擅传流鼻血姬直流言,一律按照以下犯上诋毁主子处置。”   邬禾茗看着他菱角分明的侧脸,忽而脚下一空惹得她险些惊呼一声。容凡将她拦腰抱起,“皇后,太阳灼热,莫要在这逗留。”   邬禾茗连连点头,笑容灿烂。容凡心生愉悦,便是扬着笑将她抱入了宫殿里,留下林云等人嫉妒生恨。   林云暗暗的捏了一下手帕,紧紧地咬着牙关:“真是晦气。”   锦秋冷冷的站在她们边上:“两位婕妤还是自行安好便可,奴婢在这宫中待了数十年,自然见多了这宫中的无奈,请两位婕妤好自珍重。”   锦秋虽然是第一次伺候皇后娘娘,但她的果敢与坚强完全感染了皇后,皇后娘娘的善良温柔也感染了她。   锦秋当然不允许有人在她面前诋毁皇后娘娘。   方萍赶紧推了推林云:“姐姐,我们现在毕竟在凤鸾宫,况且皇上也在这里。”   林云狠狠地瞪了一眼锦秋才接着跪着。   旁边的奴婢又赶紧请求:“锦秋姑姑,能不能请您放我们一马,皇后娘娘和皇上已经进入了殿内,您便放我们回去吧,我们娘娘绝对不会忘记您的恩德。”   锦秋如高傲的冰山一般:“两位婕妤真的是折煞奴婢了,皇后娘娘下过的命令,奴婢又怎敢轻易改变。娘娘,还是听从皇后娘娘的,跪到太阳落山吧。”   待锦秋走了之后,林云狠狠地锤了一下地:“狗仗人势的玩意儿,那样一个女子,皇上又怎会这样宠爱她?”   方萍笑了笑:“其实按妹妹来说,她的长相本就是无可挑剔,也难怪皇上对她一直念念不忘。”   听到方萍竟然这样评价她,林云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一点儿姿色嘛,就把皇上迷成这般,一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有什么好的?”   方萍竟开口解释道:“姐姐话说的太快了,妹妹还没有说完呢。以色侍君,又有几个妃子能够长久,况且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貌与才情,皆为上乘的女子,姐姐且看着吧,过不了多久也会失宠的。”   林云这才心情好了一点,旁边两位的奴婢也是一脸无辜,若不是现在大殿上空无一人,她们才不敢这般。   自己的这两位娘娘,明明长得很一般,但奈何心里想的一个比一个美。   “娘娘,天气太过炎热,你们还是安静一点吧。”阿碧握着一把团扇走过来,边走边扇着。   “你敢教训我?”林云冷冷的眼神睥睨着她,一副我是主子,你是奴才的高傲模样。   阿碧当时也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一下:“奴婢不过是好心提醒罢了,请两位娘娘,千万不要误解了奴婢的意思。”   此刻,另一边的走廊上,两个人儿正在相互依偎,从背影看着甚是喜人。 正文 第6章 赐个镯子可好 邬禾茗静静的待在他的怀里,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裙摆随着他的步伐摇曳。   容凡把她抱到由紫檀香木雕刻的床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若是说他听闻方婕妤和林婕妤来了凤鸾宫,担心邬禾茗温顺安静应付不来,还不如是怕她见了摄政王。   邬禾茗看他突然不说话了,眸子变得深黑一片,内心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慌乱:“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容凡这才坐下来,温柔的看着她,眼神仿佛要滴出水来:“朕无事。”   邬禾茗慢慢的低垂下头,声音带一丝丝无奈:“皇上,臣妾是皇后,自该在后宫为皇上分忧,这等小事,本不该皇上烦忧。”   容凡拉着她的手,看她没有收回去,内心滑过一丝暖流,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朕是怕你性子安静沉稳,不擅于处理后宫杂事,这皇宫,多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事,朕又如何忍心你面对这些。”   鼻子突然变的酸酸的,容凡对自己,完全是倾心,甚至不忍自己处理这些杂事,邬禾茗感动的看着他,脑海里又闪过上一世他惨死的画面,眼睛里已经逐渐湿润了起来。   容凡皱了皱眉头,他一点都不想看见她落泪,心疼的替她擦了擦眼泪:“怎么了,是不是她们欺负你了,朕替你。”   容凡还没有说完,邬禾茗微笑着摇了摇头:“臣妾只是感叹,能得皇上如此垂怜,是臣妾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第一次听见她说这样的话,容凡显然是楞在了那里,却突然想起了摄政王今日从凤鸾宫离去的画面,眸子一深。   邬禾茗究竟是多喜欢容琛,甚至可以为了他去赴死,今日突然这般,不由的让人怀疑。   容凡眼神动容的看着邬禾茗,想了许久还是开口了:“朕听闻,今日摄政王到凤鸾宫,不知他找皇后,是有什么要事吗?”   一提到摄政王,她的眼神突然就变了,复杂的让容凡根本就看不懂,容凡在后面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疼痛也不松开。   她却突然把手抽了回来,失落的看着自己的手,容凡的手里突然失了温暖,身躯一僵。   邬禾茗慢慢站起来,背对着容凡,上一世,她很对不起容凡,因为自己的无知,错失了他。   “摄政王今日到此,臣妾,事先并不知道,臣妾已经是皇上的皇后,就应该与其他男子断绝来往,他今日也便是送来一些礼物,祝臣妾与皇上琴瑟之好。”她一字一句的开口,在容凡心里却是一分一秒的煎熬。   容凡本来就是毫无条件的相信她,只要她说,无论什么他都相信。   容凡紧紧皱着的眉头这才舒展:“朕今日闲来无事,便在皇后这里用膳吧。”   她温柔的笑了笑,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眸:“臣妾记得,皇上最爱吃桂花糕,臣妾在娘家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今日便让臣妾做来桂花糕来伺候皇上吧。”   容凡往前走了几步,心疼的拉住她的手:“你现在身为一国之母,这等小事还是吩咐下人去做吧,做桂花糕难免劳累,皇后要多为你身体着想才是。”   “为皇上做糕点是臣妾的荣幸。”她目光深邃,上一世,她亏欠他的太多了,不过是做一个糕点,这也没有什么的。   雪雁匆匆忙忙赶过来,看见容凡依旧在,眼神闪过慌乱,邬禾茗皱了皱眉:“雪雁,皇上在这里还这样冒失,发生了何事?”   雪雁为难的看着她,雪雁之前也不是没有听说过皇后娘娘和摄政王的事,今日摄政王来,她也看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娘娘,我。”   看着雪雁为难的样子,她也大概猜中了:“你实说便是。”   雪雁慢慢的开口,眼神还不自觉的看着皇上:“娘娘,摄政王说邀您御花园一聚。”   她虽然知道他素来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但若是让她当着皇上的面和他会面,倒真的不合规矩。   容凡脸色已经黑了一度,刚刚还沉浸在邬禾茗的温柔中,这下,又让他心猛的一揪。   邬禾茗微微愠怒:“雪雁,本宫还有事情,你告诉摄政王,本宫要去御膳房为皇上做桂花糕,实在脱不开身,若真想找本宫,本宫下次和皇上一起见他。   容凡在一旁不作声,内心有一丝丝的小窃喜,嘴角闪过一抹笑意,很难被捉摸到。   雪雁瞪着大眼睛:“娘娘,难道真的要这样回复吗?”   邬禾茗主动拉上容凡的手,他的手总是会给她很多的安全感:“雪雁,按本宫说的去办。”   雪雁离开了,她却突然失落起来,说真的,现在想到容琛,她还是会心动,她不知道对容凡,自己究竟是什么感情。   容凡看着她若有所思,她手上的伤疤,仿佛是在嘲笑自己自作多情,邬禾茗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手腕。   伤疤又一次刺痛了她,上一世,她真好了精神杀鸡call的如此蠢笨,才会被容琛利用,她的身,她的心,都毫无预备的给了他,这伤疤简直就是耻辱。   她紧紧的咬着唇,似乎要将这个伤疤给看穿,随后,自嘲的笑了笑:“皇上,臣妾这个伤疤,是不是碍到了您的眼。”   这伤疤是为了容琛而留下的伤疤,对于容凡自然也是耻辱。   容凡心疼的看着她的伤疤,目光流连在她的脸上,痴恋的不肯离开:“这伤疤,是不是很疼?”   邬禾茗楞了一下,随后赶紧把手抽了回来,笑容明媚的看着容凡:“皇上,这伤疤实在是晦气,臣妾可不可以和皇上讨个恩赐,赐臣妾一个镯子挡住这疤。”   容凡笑着把她拥到怀里:“只要你想要,多少朕都给你。” 正文 第7章 撒娇 邬禾茗唇角微扬,将头随意靠在他的肩膀上,很惬意的回答:“臣妾谢过皇上。”   上一世,她从未正眼看过容凡,一心一意地扑在容琛身上,却在他身上受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这一次她才不会像上一世那么蠢笨。   从窗外洒过来刺眼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好不暖和,看着仿佛像到午时,便松开皇上:“皇上,到了用膳时间了,不如我们先去用膳,桂花糕,下午臣妾再给您做吧。”   容凡仿佛根本舍不得放开她,没有说话,只是抱的更紧。   邬禾茗偷偷的撅着小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皇上,却只能看见皇上坚毅的下巴:“皇上,臣妾伺候您吃饭吧,臣妾好饿呀。”   容凡这才不舍的放开她:“也罢,朕和皇后抓紧时间去用膳吧。”   容琛正站在凤鸾宫的门口,风吹了吹他的脸颊,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雪雁才急匆匆的赶过来,看到摄政王,又扭扭捏捏的不想过去,但最终还是过去:“摄政王殿下,我们娘娘说她还要给皇上做桂花糕,没有时间出来见殿下,还说。”   容琛眸子瞬间一片阴沉,本来之前只是欲擒故纵,但结果似乎朝越来越不好的方向走了。   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看雪雁的表情有些为难,但还是装作温柔:“无妨,皇后娘娘说什么,你如实回答便是,本殿下不会怪罪于你。”   雪雁赶紧低垂下去,声音越来越小:“娘娘说,如果下次相见的时候,娘娘可以和皇上一起去见殿下。”   手渐渐握成拳头,越握越紧,心里面闪过一丝怒气,但如今她已是大楚的皇后,他发怒又有什么用呢。   他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湛蓝的衣服下摆划过优美的弧线,雪雁呆滞的目光不曾离开。   都说这摄政王俊美无双,英气非凡,倒真是惹得全城的女子都为他乱了心神,皇后娘娘天资聪慧,倾国倾城,二人本可以成为一对璧人,却奈何天公不作美。   雪雁叹了口气,又深深地看了离去的摄政王一眼,才依依不舍的回宫去。   林婕妤气轰轰的走在前面,后面的宫女一句话都不敢吭,方婕妤小跑两步追上她,细心安慰道:“姐姐,这皇后娘娘不过是刚入宫,论相貌家世,姐姐都胜她一筹,皇上如今如此宠爱她,不过图个新鲜感罢了。”   林婕妤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听说那皇后为了摄政王都割腕自尽,皇上竟然立这样的女子为后,真是丢了皇家的脸面,但愿不要坏了皇家的血统才好。”   方婕妤赶紧附和道:“姐姐说的极是,今日咱们跪在大殿上,看那摄政王和皇后娘娘眉来眼去,二人十成还有什么猫腻,姐姐可要多多提醒皇上,不要被那狐媚子蒙了双眼才是。”   林婕妤嘴唇冷冷的一勾,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方婕妤究竟在想些什么,无非是把她当枪使罢了:“妹妹说的这么简单,为何不自己去?”   方婕妤内心突然慌乱起来,但还是沉着冷静的应对着:“姐姐入宫入的早,妹妹自然比不上姐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林婕妤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不再去看她:“这摄政王长相俊美,和皇上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那狐媚子勾搭摄政王不成,又爬上龙床,当真是个下贱的主,真是丢了他们邬家的脸面。”   方婕妤唯唯诺诺的笑着,生怕说错话惹恼了林婕妤,这林婕妤在宫中多年,虽然位份一直不变,但却有将军府为她撑腰,皇后又是个不作为的主,这后宫中大大小小的事之前一律都是交给林婕妤处理。   方婕妤小心翼翼的讨好着她:“姐姐,在妹妹看来,皇上心里还是有您的,您掌管后宫多年,如今已经封后,但皇上却迟迟没有把后宫大权交与皇后,这说明皇后也只是一个名头罢了,皇上真正在乎的,不过是姐姐。”   林婕妤得意的笑笑,后面的宫女们这才重重的呼了口气,林婕妤只要高兴,便不会大开杀戒,万一有谁触了霉头,可是要杀头的。   “本宫来给她请安,还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下个月应该就是秀女初选的日子,等到后宫的新面孔一多,皇后就准备在她的凤鸾宫没日没夜的等皇上吧。”林婕妤说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   林婕妤的姨母乃是当今太后,虽说和容凡并无直接的血缘关系,但名义上还是以表哥表妹相称。   方婕妤却陷入了无奈,下个月秀女初选,这京城的美人可是不少,陪王伴驾,最是无情,待到红颜已老之时,便再无出头之日。   “姐姐说的极是,听说御花园的牡丹开的正盛,牡丹国色天香,乃具一国之花风范,妹妹看来,和姐姐甚是相配。”方婕妤微微笑着。   正好路过了御花园,林婕妤随眼看了一眼,这御花园百花盛放,唯有牡丹最招人怜爱,开的最艳,也是最盛的。   林婕妤唇角一勾,步步生莲的朝着御花园走去:“这御花园的花朵鲜艳,气味也很芬芳怡人。”   “妹妹曾听闻,林大将军自战场归来,给您带过一株子淮南,听说那花只生在极寒之地,需要吸收足足十年的雪水方才绽放,普通人连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姐姐却一人拥有,当真是羡煞我们了。”方婕妤乖巧的跟在林婕妤后面。   林婕妤捂住嘴,笑了一下:“它再怎么名贵,不过是一株花,真正让它身价大涨的才是,哥哥送我的礼物。”   她入宫那年,哥哥从战场飞奔回来,便赠与她这一株子淮南,整个京城,只有她一人拥有。   方婕妤摘了一朵开的最盛的牡丹,替林婕妤到头上:“林大将军和姐姐的感情真好,林大将军征战沙场,立了不少功劳,皇上对林大将军也是很器重呢,毕竟赏赐了一头汗血宝马,从古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位将军能得此殊荣,皇上真的很看重林家。” 正文 第8章 将他往外推 林婕妤看着这满园子的牡丹,突然便想到了一计:“妹妹,皇后娘娘国色天香,自要配这花中之王牡丹,不如,以我的名义摘下几朵牡丹,送到凤鸾宫。”     方婕妤自是不懂,林婕妤到底是什么意思:“姐姐,你为什么突然想这样做呢?像皇后那样的女子,最适合的不应该是芍药吗,模仿牡丹不成,又失了韵味。”   林婕妤突然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方婕妤,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我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做事,还要问过妹妹的意见了。”   方婕妤一慌乱,眼神开始躲避,连连后退了几步,艳丽的小脸上都是惊恐:“没,没,姐姐说的是,我下次再也不插嘴了。”   说完就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白皙的小脸上瞬间出了几个红印子,林婕妤冷哼一声:“妹妹下次可要管好自己的嘴,这白嫩的脸,毁了可不好了。”   方婕妤眼眶里都要溢出泪来,她只是一个小小县令的女儿,能从整届秀女中脱颖而出,当然要靠林婕妤的帮助,自己的爹爹也无上荣耀,升了官,若是现在没了林婕妤这个大树,她在这宫中当真是没地方了。   林婕妤看着方婕妤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果然都是小家子气,还不赶紧摘几朵牡丹送到凤鸾宫。”   宫女们战战兢兢,赶紧去摘了几朵花,林婕妤迈着步子,高傲的走到这几朵花前,皇上此刻也必定在凤鸾宫内,若用这几朵牡丹能吸引到皇上的注意力,是这些花的荣幸。   雪雁正在门口无聊的修剪着花草,听见脚步声,下意识的扭过头,便看见林婕妤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过来。   雪雁赶紧弯下身子:“奴婢见过林婕妤。”   林婕妤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随手挥了挥:“起来吧。”刚想进去,便被门外的李公公拦了下来。   林婕妤看了一眼,竟然是李公公,这李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从小陪伴皇上一起长大,惹了谁都不能惹了这位。   林婕妤便笑着开口道:“李总管怎么守在这凤鸾宫门口了?”她本就知道皇上在里面,不过得装的不知道才好。   李总管高傲的仰着头,他从小就不喜欢这林婕妤,为人不仅高傲,还做作:“皇上在里面陪皇后娘娘用膳,让咱家在门口守着,避免某些闲杂人等过来,扰了娘娘的兴致。”   说到闲杂人等的时候,还特意拉长了声音,林婕妤刚想发怒,一只手拽住了自己的手,方婕妤在那边摇着头。   林婕妤深呼吸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本宫便过后再来。”   雪雁赶紧对李总管说道:“李总管,娘娘现在应该已经用完膳了,我进去通报一声吧。”   李总管点了点头,雪雁又给林婕妤请了一个安,才匆匆忙忙的进去。   不一会儿,她就急急忙忙的跑出来:“娘娘,听说林婕妤来了,清您进宫中一聚。”   用完膳之后,皇上本说在这凤鸾宫再多坐一坐,在这期间,邬禾茗想了许多,在这深宫之中,不然不会有一个人能一直保护着你,能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   又恰好听雪雁说,林婕妤又来了,一来便知道来者不善,这林婕妤有多善妒,她进宫之前可是听说过,但她这个皇后也绝不是白当的。   这后宫之中,皇上便是天地,林婕妤如此频繁地跑来凤鸾宫,无非是想见到皇上罢了,那邬禾茗就偏不随她的愿。   邬禾茗并没有告诉皇上,林婕妤又来了,只是假装随意的开口说道:“皇上,这几天处理政务可劳累?”   容凡微笑着摇摇头:“朕这几天很轻松。”   她故作为难的看了皇上一眼:“其实臣妾一直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这个话题很好的被她调起来了,皇上的兴趣也来了,赶紧开口询问:“直说便是。”   她无奈的低垂着头,双手狠狠地绞着,做出一副羞愧的样子:“臣妾初来乍到,也听到了宫中的些许流言,皇上已经连续三天宿在臣妾宫中,外面已经有人传言臣妾妖媚惑主。”   容凡一听她说这话,便知她是肯定当真了,赶紧拉住她的手,紧张的看着她:“千万不要这样想,宫中流言蜚语自是众多,孑然其身便好,何必在意他人的看法?”   “臣妾不是在意他人的看法,外人怎样看臣妾都可以,只是,臣妾不希望因为臣妾的缘故,都以为皇上是个只在后宫流连的昏君。”邬禾茗猛地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中已经有泪水在流连。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彻底触动了容凡,自知这宫中流言,非一日所起,也非一日可灭,只好无奈的说道:“朕马上便去书房处理公务,这几天,可能不能来凤凰宫陪你了。”   邬禾茗假装心酸的点点头,心却真的闪过一丝酸意,若是把皇上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她肯定也是不好受的。   容凡摸了摸她的头发,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容凡前脚刚走就和林婕妤撞上了。   林婕妤有点震惊的看着他,赶紧屈膝:“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容凡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又来干什么?不会又是来找泱泱麻烦的吧:“你来这里做什么?”   林婕妤痴痴的望着他,听到他说话才回过神,赶紧把宫女拿的牡丹抱到自己的怀里:“臣妾看御花园牡丹开的正盛,牡丹国色天香,与皇后娘娘很是相配,臣妾便拿来赠予皇后。”   容凡挑了挑眉,冷冷的看着她怀里的那束牡丹:“牡丹在华美,失了根也活不长久,牡丹华而不实,空有其表,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林婕妤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抱着牡丹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皇上的意思不就是也在嘲讽她和这牡丹一样,华而不实,空有其表吗?   方婕妤看林婕妤似乎呆愣在了那里,赶紧用手肘撞了撞她,林婕妤这才回过神来,扯着假笑:“皇上说的是,这华而不实的花,臣妾就不送皇后了。”   皇上直接从她身边绕过去,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若是让朕知道,谁又来找凤鸾宫的麻烦,朕可不会轻饶,皇后天性沉稳,不谙世事,你们都最好安分点。”   林婕妤已经呆在了那里,方婕妤赶紧开口道:“臣妾谨遵皇上圣旨。” 正文 第9章 被怼了回去 皇上离开了凤鸾宫之后,邬禾茗看她们二人迟迟没有进来,想着出门去见一面。     刚一出门就看见林婕妤气急败坏的把牡丹花放在脚下,踩得稀碎,面容愤恨,仿佛要撕了这牡丹。   她微微皱了眉,蓦然开口道:“妹妹这是在做什么?一个花也惹得妹妹不开心了吗。”   林婕妤看见皇后气自然不打一处来,但也强行忍着心中的愤恨:“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邬禾茗笑道:“在这凤鸾宫不用太过拘谨,妹妹们都清起,不知林妹妹来这里是为了何事?”   林婕妤咬着自己的唇,仿佛要咬出血,眼神一直瞪着脚下踩碎的牡丹花,突然就抬头:“妹妹也没什么事,本来看着御花园的牡丹开的正盛,想着给姐姐送几株来,奈何碰见皇上,说这牡丹华而不实,虚有其表,幸得皇上金言,才避免臣妾做了错事。”   邬禾茗看了看脚下被她踩碎的牡丹,一地落红,甚是惹人怜惜:“不同的人看牡丹自是有不同的看法,妹妹不必往心里去,只是好好的牡丹,妹妹又为何要将它踩碎呢?”   林婕妤抬着头,冷冷的看着皇后,但声音还是很强势的:“皇上都已经说了,这牡丹华而不实,虚有其表,又怎么能配得上皇后娘娘千金之躯呢,臣妾总不能让这花碍了你的眼。”   邬禾茗看了一眼雪雁,又看了一眼地下的花瓣,雪雁立马明白了:“娘娘,奴婢这就去拿扫帚,把这扫干净。”   林婕妤也抱歉的开口说道:“和姐姐比起来,妹妹当真是有点不懂事了,还脏了您的院子,妹妹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姐姐没事吩咐的话,妹妹就先走了。”   邬禾茗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林婕妤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剜穿一个洞,袖子一甩就离去了。   雪雁无奈的看着远去的林婕妤:“皇后娘娘,您性子温和,但是在这后宫还是需要霸道一点的,那林婕妤位份比您低这么多,还敢给你脸色看,我们告诉皇上去。”   邬禾茗拦住了她,笑了笑,开口说道:“在这后宫,并不是很多人生下来就想害人,她不过也是嫉妒罢了,霸道嚣张一点倒真没什么,至少没有做伤害人的事。”   雪雁噘着嘴,连她都有点看不惯林婕妤的态度:“娘娘!她们就是知道您会这样想,才一次一次的来吵闹您。”   邬禾茗把笑容收回去,这小丫头初来皇宫,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倒也无可避免,只是她这直来直去的性子,很容易在宫里吃亏。   锦秋冷冷的瞪了雪雁一眼:“宫中的规矩都白学了是吗?娘娘吩咐的事,哪有你说话的份。”   桃儿也在旁边呆呆的看着他们,刚才的画面她都看见了,不过是在扫院子,并没有怎么注意罢了。   阿碧走过来扶住邬禾茗,担忧得看着她:“娘娘,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屋歇息吧。”   邬禾茗点了点头,由着阿碧回屋休息了,阿碧把她伺候到床上,才匆匆出来,果然和阿碧想的一样,锦秋还在教训着雪雁。   阿碧无奈的叹了口气,赶紧去劝锦秋:“锦秋姑姑,她不过是初来乍到的小丫头,我们就不要对她这么苛刻了,况且皇后娘娘也并没有说什么。”   锦秋在这宫中已经待了数十年,也算半个老人了,在这宫中见多了吃人不吐骨头的事,雪雁要在这么直来直往下去,八成会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锦秋点点头,最后嘱托雪雁道:“在外人面前,记得掂量起自己的身份。”雪雁大大的眼睛已经蓄满了泪水,仿佛多一滴便要溢出来。   雪雁赶紧点点头,生怕她反悔,阿碧向她使了个眼色:“锦秋姑姑都没有在说什么了,还不快走。”   雪雁这才拿着剪子继续去修剪花草,阿碧扶着锦秋走到侧室内:“姑姑,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她好,娘娘有了你,真是她的福气。”   锦秋向来都是忌惮阿碧姑娘的,阿碧从小就跟随皇后娘娘,皇后更是把她当做亲妹妹看待,在外人看来,阿碧只是一个侍女。   毕竟也待了数十年,知道阿碧肯定很受皇后娘娘器重。   “阿碧姑娘真是谬赞了,这事可不能让皇后娘娘听了去,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洪福齐天,我一个小小的奴婢,/又怎么能跟皇后娘娘相比呢?”锦秋一如继往的谨言慎行。   阿碧嘿嘿一笑:“锦秋姑姑,我们在自家院子里面,也不怕说这些。”   锦秋笑着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你啊你。”   夜已深了,邬禾茗在化妆台上谢着自己的配饰:“阿碧,过来伺候我就寝吧。”   听到自家娘娘温和的声线,阿碧去久久也不愿意进去,平常皇上就是这个点早早就来到了凤鸾宫,怎么今天竟然没有来呢?   阿碧朝着桃儿摆了摆手:“桃儿,你去门口看着,皇上来了,赶紧进来通报。”   桃儿笑着点点头,蹦蹦跳跳的就跑到了门外。   阿碧看见娘娘已经在卸头饰了,疑惑的看着她:“娘娘,你怎么这么早就入寝?皇上还没有过来呢。”   邬禾茗身躯明显一僵,但还是继续着手里的动作:“皇上每天公务繁忙,自是不能一直呆在这凤鸾宫,后宫佳丽数都数不清,更是要雨露均沾,我不能因为皇后这个名头,就把皇上绑在身边。”   阿碧替她摘着头上的发饰,愤愤不平道:“皇上喜欢谁,想在哪里呆着,是皇上的意愿,娘娘可千万不要把皇上往别的人那儿推。”   邬禾茗突然就笑了:“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倒没有见你这么盼望皇上过来。”   阿碧也笑了,慢慢的开口道:“当时娘娘和摄政王在一起,摄政王。”说到一半,声音又小了下去,最后直接没了。   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怜兮兮的看着邬禾茗:“娘娘,我不是故意的。” 正文 第10章 染风寒 听到摄政王的那一刻,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倒入了回忆里,那年漫天大雪,她为了和他在一起,鲜血染红白雪,但他呢,不也拒绝了吗?   “没事。”邬禾茗淡淡开口,但阿碧还是明显的听到了她话语中的黯然。   摄政王俊美无双,当初和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或许也不能叫做在一起,当初摄政王来邬家,只对小姐一人以笑颜相待。   不仅小姐沦陷了,连阿碧都沦陷了,认为摄政王是自己最好的姑爷,小姐为了摄政王,连圣旨都敢抗拒,没想到最后却是摄政王负了小姐。   阿碧替她缓缓地梳着头发,一头青丝在阿碧的手中流连,仿佛是黑锻一般,阿碧心疼的看着她:“小姐,老爷不明白,整个邬家都不明白,为什么你当初闹得那么大,到最后却又同意嫁入皇家?”   阿碧之所以有这样的勇气,是因为她和小姐自小一起长大,二人更像是亲姐妹一般,心意相通,彼此说过许多女子间的悄悄话。   邬禾茗现在一听到摄政王的名字,只觉得心都在滴血,她又何尝不以为他爱她,但灭她满门的是他,活活饿死她的还是他,他手上沾了多少无辜的鲜血。   他要的不过是皇位而已,自己对他来说,只能算是一枚棋子,用过则弃。   邬禾茗自嘲的笑了笑,看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自己,和记忆中饿的皮包骨的自己已是大不相同:“阿碧,圣意难违,谁又知道,若我真心不想嫁,皇上,会不会迁怒邬家。”   她其实之前,真的有过这样的顾虑,但最终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终把家族抛之脑后。   “啪!”瓷器破碎的声音,响彻在安静的屋内。   阿碧吓得大叫一声:“谁在外面?”   明黄色的袍角入了邬禾茗的眼,随后便是带着不可遏制怒气的容凡。   邬禾茗微微皱了皱眉,这小小的一个表情,却也在容凡的心里扎了一个刺。   邬禾茗知道他现在很生气,推了推旁边的阿碧:“你先出去吧。”   随后跪在地上:“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容凡突然过去,狠狠压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身子都有些气的发抖:“你就这么讨厌朕吗?在你心里,朕就是一个会随意迁怒别人的魔头吗,还是你认为,朕是毁坏你们两个的凶手。”   她的下巴微微泛红,但也倔强的不肯低头:“臣妾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容凡眼中划过一丝不忍,终是放开了她,苦笑连连:“我容凡就是比不上容琛,你已经厌恶我厌恶到不愿跟我待在同一屋檐下了,邬禾茗,你该让我怎么办?”   他已经没有再用朕这个字了,邬禾茗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她自从再次醒来之后,对容凡的就一直是愧疚。   “皇上。”邬禾茗挣扎着,还想再说些什么,容凡闭着眼睛,身体剧烈的颤抖,喉咙里突然闪出一份咸腥味,让他有种想呕吐的错觉。   容凡一抬手,阻止了邬禾茗继续开口:“不用再说了,朕以后,会给皇后充足的时间,朕再也不会踏进这凤鸾宫。”   邬禾茗本来想说的话,被硬生生的堵住,她抬头,双眼已经泛红,只好低垂着眼眸。   容凡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有种想把她拥到怀里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听着脚步渐远的声音,邬禾茗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泪从眼里流到地上,留下一地水渍。   像她这样的女子,又怎么能配得上真龙天子容凡呢,若不是因为自己,容凡还是那个高傲霸道的皇上,若不是因为自己,容凡就不会死,她就像是容凡的生死劫。   这样的她,又怎么能配上他呢?   阿碧看她倒在地上,赶紧把她扶起来,紧张的看了一眼:“娘娘,这是怎么了?皇上为什么?”   “不要再说了,我想休息一下。”邬禾茗淡淡的打断她。   阿碧没有再开口,去外面端了盆水来,放上些许玫瑰花瓣,让她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脱下皇后高贵的金色袍子,只穿着一件白色里衣,邬禾茗每每到这个时候才觉得这是自己,一个从未出阁的女子,不用牵扯到世事纷争,也不用牵扯到皇室争斗。   只是现在既然已经来到了这楚国,便再也回不去了,她已经是大楚的皇后了。   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阴冷皎白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竟然还没有睡觉,已经夜半三更了。   容凡对她的好,她有目共睹,只是,容凡更适合更好的女子,而不是已经残缺的她。   她长长的秀发撒在枕头上,配上精致的脸颊,像是从天而降的仙人。   “咕咕咕!”一大串的鸡鸣声响彻在凤鸾宫,阿碧看时候不早了,去屋里准备叫皇后娘娘。   “娘娘,娘娘,让奴婢伺候您洗漱吧。”阿碧在外面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答。   锦秋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进去,邬禾茗整个脸都是苍白的,不好的感觉瞬间席卷着锦秋,锦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甚是灼烧。   把锦秋吓了一跳,赶紧喊阿碧进来:“阿碧,你快进来,娘娘该不会是感染了风寒吧?”   阿碧紧张的看着她,真是像发烧的症状:“锦秋姑姑,我赶紧去与太医院请太医,麻烦锦秋姑姑照看好皇后娘娘。”   锦秋点点头:“阿碧,一定要快。”   看皇后娘娘的样子,好像是从昨天夜里便感染了风寒,一整个夜,也不知道娘娘是多么辗转难眠。   阿碧几乎是用跑的,在拐弯处却突然撞到一个人,直接就把阿碧给撞到地上,还滚了几圈。   阿碧揉着被撞伤的手肘,气愤的抬头,却看见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眼睛里不带一丝温度,吓的阿碧赶紧起来磕头:“奴婢见过皇上,奴婢不是故意的,皇上要杀要剐随意便是,只是先让奴婢去大医院请太医,娘娘昨夜感染了风寒,奴婢请完太医之后要杀要剐随皇上处置。”   容凡一听泱泱感染了风寒,整个心都揪成了一团,若非是他昨天发的火气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