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你竟然有异心? 元庆末年,晋国与梁国进入纷战,梁国君主,皇子夺位,纷争不断,晋国君主背弃天下人意愿,誓死立一具死尸为后,而这具死尸,便是梁国前皇后——兰易安,一个随身带着一条大狗——貅斯,此乃上古神兽,可以护她周全。而这个被两国君王深爱的女人,也成为天下愤恨,梁国公主——褚见,用尽钱财,只为索~取兰易安性命。 此刻的兰易安和晋国皇族玄皇成为同谋,她并不知为何自己就成为天下人口中的“红颜祸水”当然,红颜是她,祸水并不然。 玄皇回头看了兰易安一眼,知道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同盟,所以并没有对她有太多的提防,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停在了对面褚见的身上。褚见一袭黑色的长裙,出落得倒是洒脱,和平日里那副娇弱的模样,倒是判若两人。觉察到玄皇一双不善的眼眸停在自己的身上,褚见只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他把自己当成猎物,而她又何尝不是将玄皇看成了猎物呢? 因为彼此之间都带着小心和提防,所以并没有着急着进攻,而是互相打量猜测,推测着对方下一步会有什么打算。兰易安留在原地,却是略带可惜地摇了摇头。 她或许是这个局中关键的一环,但是此刻却如同局外者一般。 褚见皱了皱眉,用一声冷笑,拉开了她和玄皇对话的序幕。“我以为这地方,只是藏了个兰易安。没有想到前国师大人身娇肉贵,竟然也把自己藏身在这样的地方,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呀。” 京郊这一带本就非常破落,加上褚见一把大火灼烧之后,就只剩下的狼藉和疮痍,平常人家尚且觉得这地方寒碜,更何况玄皇曾经还是那样高高在上。 晋国国师,可是让无数人艳羡不已的职务。可是谁能想到到头来竟然变成了如此模样。 风水,还真是轮流转。 玄皇脸色微微一沉,他当然知道褚见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满满的戏谑和嘲弄,也将自己的拳头紧紧拽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褚见。 仿佛要活活将她吞噬了。 不过到底还是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带着嘲讽地开口。“皇后娘娘,如果我是你的话,应该不会有嘲笑我的功夫吧。您看看您就这么十多个人,虽然说他们看上去会一些鬼术,但是要拿来对付我和兰易安,未免有些不够吧。” 他的脸上满满得意,褚见到底是妇人,先是用一把火激怒了兰易安,然后又只带着这么几个人来围剿他们,这连续两次的失误,终将是要断送她的性命。 可是,褚见似乎并不担心这个问题。而是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十多个侍卫,冷冽一笑。“玄皇呀玄皇,我怎么可能那么糊涂,莫说是收拾你两,就是单单只收拾你一人,我也不会只带着这十多人前来。你觉得,如果不是有了足够的把握,我会这么冲动吗?” 玄皇皱了皱眉,褚见从来不会轻率,也从来不会冒进,断然不会只带这么几人,就来到这里。 玄皇却是转向回去,将目光最后停在了兰易安的身上,眼中的疑惑更深,最后竟然是自嘲地一笑。“所以,你其实真正打算合作的人,是褚见?” 他的声音颤抖着,有无法掩饰的愤怒。 他憎恶兰易安竟然欺瞒了自己,表面上装出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可没有想到她事实上竟然是褚见的人。也亏得他,刚刚还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已经得意地细数褚见出现的种种失误。 兰易安浅浅地点了点头,忽视掉玄皇眼中的愤怒。“你,说得没有错。” 他还不算太笨,起码这事情还是他自己猜到的,并非是他们告诉给玄皇知晓。然后就挪着步子,到了褚见的身旁。褚见轻轻对兰易安点了点头,纵然是仇寇,但是此刻却是可以信任的同盟。 因为,面前的玄皇,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为什么!”玄皇的声调陡然提高了许多,话语里满满都是不甘心。“你不是告诉我,在这世上最痛恨的敌人就是褚见吗?你不是说过,恨不得她下一刻就从这世上消失吗?” 兰易安点头,这话玄皇说得并没有错。所以也并不想要解释。 她不想说,但是褚见却有些话要和玄皇说。“我敬爱的国师大人,您这一声为什么,可真是有意思呀。您也不想想,您现在什么身份,如同一只丧家犬,需要易容,需要躲在昏暗不见光的地方,才能苟延残喘。易安就是跟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她……” 玄皇着急地开口,但是却又是语塞,褚见果然厉害,一句话就切中了要害。他以前是国师的时候,尚且没有能够吸引到兰易安的筹码,现在沦落为了阶下囚,只能过着过街老鼠一般的生活,试问又能给到兰易安什么呢。但是他不愿意就这样承认,还想着能不能有最后打动兰易安的机会。 “可是,你又能给她什么?”褚见的手中,倒是有不少的东西,让兰易安喜欢,可是她未必舍得吧。 一如,她褚见的性命。 “我的确给不了她什么。”褚见玩弄着自己的指甲,很是平常地就接下了玄皇的攻击,“但是,我可以把你的命给她。说到底,她选择我,就是更喜欢你死。” “为什么?你不是应该更憎恶褚见吗?”玄皇冲着兰易安吼叫道,“她一向对你赶尽杀绝,而且还放火将村子屠戮,她根本就容不下你,就算我死了,她一样也会要了你的性命!” "你难道不知道?" 那歇斯底里的模样,倒是极少出现在玄皇的脸上,此刻的模样也是狰狞极了。但是兰易安只是神色如常地看着玄皇,眼中微微有笑意,神色也如常。 “我知道,但是那又怎样?” “说到底吧,这一把火,就是为了将你从暗处引诱出来,同时让你相信,兰易安更愿意和你合作,而让你疏于防范,这边我们便有机可乘。” 褚见向前一步,走到玄皇的面前,一字一顿地开口。 她也是看着玄皇可怜,所以才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给他知道。反正已经是一个死人了,索性就让玄皇做一个聪明的死人。玄皇长长地出了口气,慢慢地将心中的怒火给压~了~下~去。 原来,他又一次被女人戏耍了! 褚见看了看身后的几个侍卫,然后往后退了一步,“易安,你应该知道,我并无什么战斗力,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你来就好。” 她从来不用亲自动手,一直在幕后做着出谋划策的事情。 兰易安点头,褚见的武力,她并无指望。 “兰易安,老夫再问你一次,你可曾想好?”玄皇咬着唇~瓣,将声音提高,又询问了兰易安一遍。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自然非常确认。 侍卫们一拥而上,成圆形地将玄皇围住。兰易安和玄皇两人,皆在其中。 “兰易安,你好好想想,如果你杀了我,那么褚见马上就会对付你,你也会死的。”兰易安不是一个聪明人吗?应该不至于做那种糊涂的事情。 可是兰易安只是往上,耸了耸自己的肩膀,表示并不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而是一顿之后开口。“其实都一样,如果我帮着你对付褚见,事成之后,你想要除掉的第一个人,也是我。” 她并没有说出,其实在她看来,玄皇带来的威胁,是远胜于褚见的。 因为,他可以通过貅斯的眼睛,猜测到自己的行踪,那么她就算是逃了,也未必可以安全。褚见,至少不至于如此。 玄皇眼眸微微一顿,他现在总算是明白兰易安的意思了。 “所以,我们之间,是一定要如此了?”他轻笑了一声,看来唯有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也不再存有幻想,可以让兰易安改变主意。 兰易安点头,事情当然已经演变成了这幅模样。 “很好呀,很好呀。”玄皇连连开口,带着满满的轻蔑,“我本是想着,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步一步慢慢地来,但是现在看来,我得一次解决两个仇人了。不过你们聚在一起也好,起码让我省掉了些功夫。” 兰易安皱眉,回头看了褚见一眼,褚见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她不明白,玄皇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玄皇用略带轻蔑的眼神,看了褚见一眼。“你以为就这么十多个人,再加上兰易安,就可以收拾得了我吗?”虽是孤注一掷,但是玄皇却面色如常地开口。 “难道不能吗?”褚见脸色疑惑,“兰易安的鬼术,本就和你不相上下,更何况我这次前来,也是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褚见一面说一面走到兰易安的身边,将一盒蛊虫递到了她的手中。 兰易安奇怪地看了褚见一眼,这东西她是从什么地方寻到的? “不是什么好货色,当然不如平原国的上层,但是总算是我的一番心意,易安你就收着,等会一定可以派上用场。”兰易安趁着褚见说话的空隙,将盒子打开,里面的蛊虫的确是非常一般的货色,不过这东西从来得来不易,想来褚见还是花费了很多的功夫,也不知道是如何寻觅到的。 “谢了。”虽然并非是诚心,还是实打实地表示了感谢。 褚见收下了谢谢,然后重新退到了一旁,远离第一战场,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周遭发生的一切。 “随意吧。”玄皇见到蛊虫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这本就是一场恶战,而且褚见准备蛊虫给兰易安,也是在他的预料当中。 : 兰易安浅浅出了口气,重新回到了战场之上。“玄皇,倘若我是你的话,怕是直接投降,会来得干脆很多,这样耗费着时间,还真是可惜呀。” 可是,玄皇却是一副不着急,不惊慌的模样。 甚至于还浅浅地对兰易安笑了笑,话语里带着遗憾,不过那遗憾却是冲着兰易安来的,他不替自己觉得可惜,却替兰易安觉得可惜。“我本来是带着最大的诚意来的,但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倒戈相向。不过倒也无妨,因为我对你,也有我的防备。” 兰易安皱眉,玄皇话语里面,似乎还藏着别的意思。 玄皇口中念叨咒语,却见得貅斯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拖着缓慢的步子,到了玄皇的身旁,玄皇非常满意地蹲下~身子,抚摸了一下貅斯的皮毛之后,最后抬手将目光指向到了兰易安的身上。 “貅斯,你作为神兽,便再今日,发挥作用。” 兰易安越发觉得奇怪,虽然说玄皇是貅斯的师傅,是当初他带着貅斯下山,但是这些年来楚栎的驯服,让貅斯已经疏远了玄皇,而且若论亲近的话,只怕自己比玄皇,更是亲近吧。 若然如此,他这个时候,请貅斯入这个战场做什么。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貅斯的眼眸陡然一变,原本墨瞳色的眼睛,却变成了金色,整个身子也越发变得巨大了起来,竟然比平时巨大了两到三倍。 玄皇轻蔑地一声笑出,“兰易安,你以为我把貅斯留在你的身边,是完全没有其他考虑的吗?” “不对。”一直远离战场的褚见,却突然开口,一张脸色苍白,但足见她是真的生气。“你从一开始把貅斯留在楚栎的身边,就是存有狼子野心的,你盼望着他留下貅斯,然后你就可以找个机会,用这样的方式,要了楚栎的性命,然后趁机将其屠戮,诛杀,然后成为晋国的君皇!” 她竟然从来没有想到,玄皇会在楚栎的身边,埋下这么一个巨大的隐患。要知道他在谋反之前,可一直隐藏甚好,而至于貅斯,也一只天真无害。 兰易安缓缓点头,虽然玄皇还没有承认,但是褚见的这一套推论,的确是更加符合现实的推断。 所以,从一开始的时候,他都多多少少有些低估了玄皇。 玄皇却是爽朗地大笑了起来,“褚见,褚见,你果然聪明!我这想法,兰易安看不明白,你竟然一点就透。只是可惜吧,我本想着你如此聪明,愿意和你合作,甚至于以后共同治理晋国江山。你却不领情。” 褚见看了看貅斯,大狗的这幅模样,虽然让她心中不安,但是面上并无丝毫的惧色,而是带着轻狂的一声浅笑。“玄皇,你可真会玩笑,我褚见本就是晋国的皇后,管理着晋国的天下,又何须依附于你才行?” 玄皇莫不是忘记了,她一直都是晋国的皇后,对于国家的治理,一直都有着绝对的话语权。所以玄皇刚才说给到她的好处,她本就不稀罕。 “可是,你跟着楚栎,有意思吗?”玄皇轻笑了一声,“那个男人,随时可以为了兰易安改变自己的初衷和本心。而你跟在他的身边,实在是太辛苦了。” 他其实一直很想知道,那么聪明的褚见,为什么偏偏咬定了楚栎不改变,甘愿将自己变成一个愚昧的,愚蠢的女人。 “跟着你,更没有意思。”褚见斩钉截铁地开口,从玄皇表露出自己有制霸晋国的野心开始,他们之间就不可能继续同盟,而她需要抓紧时间,将玄皇给除掉。 否则的话,楚栎将非常的危险。 所以,她才会选择和兰易安合作,在她出现在皇宫的时候,竟然非常欢迎她的到来。 兰易安缓缓地出了口气,无论是褚见还是玄皇,都将自己当成了一枚棋子,他们希望借助于她,达成目的,但是要选择谁,要站在哪一个立场之上,这却仅仅是出于兰易安自己的选择。 她有决定权。 “算了,我也不耽误工夫了。这再继续下去,天就该亮了。”玄皇懒懒地看了看已经升高的月亮,算来应该是四更左右的天气了,再这样耽搁下去,也不是办法,有些问题,还是需要在现在解决了。便是腾空而起,落在了貅斯的背上,大狗似乎有不满,但是并未排斥。 兰易安戒备满满,虽然从来没有领教过这幅模样的貅斯,但是心中忐忑,怕是没有办法捞到便宜。但见得貅斯一抬爪子,朝那些侍卫一打,便扔出好远,然后丢了性命。 那十多个侍卫,褚见还是经过了一番筛选,算得上是翘楚,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丢了性命。剩下的几个侍卫想要逃走,但是也被貅斯给抓住,然后吞入了口中。 神兽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这幅失控的模样和平日里的憨厚蠢萌截然不同。很快便只剩下了兰易安和褚见两人,看样子玄皇是刻意,将他们留到了最后。 他这居心,倒是让人不知道应该如何提防。 正文 第2章: 变了模样的貅斯 “怎么办?”褚见不由得将声调提升了起来,“兰易安,对付眼前这个怪物,你有几分的把握?” 兰易安摇头,之前从未想过貅斯会变成这副可怕的模样,所以在策划的时候,并没有就此讨论出什么对策,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玄皇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招。 且蓄谋已久。 只能是微微出了口气,那后看了看旁边的废墟。“你看戏,要看到什么时候?” 还好,她还留了一手准备,不至于太过于被动。只是这个时候就要祭出,还真是意外呀。 话语刚落,霍穰从一旁走出。 霍穰? 玄皇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霍穰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刚才一直在小心地观察,但是都没有觉察出霍穰的气息。他倒真是好本事,竟然可以将自己的气息如此遮掩。也怪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兰易安和褚见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地方可能还有外人入侵。 这隐患是他,自己给自己埋下的。 霍穰从一旁走了出来,微微对褚见拜了拜,然后就走到了兰易安的身边,看到变了一副模样的貅斯,脸色不由得严肃了很多。 大狗这幅模样,霍穰也是第一次见到。 “霍穰!你是帮着兰易安?”玄皇脸上多了一抹胁迫,骑在貅斯身上,往前摇晃着,挪动到了霍穰的近前。一双眼盯在霍穰的身上,势必不能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霍穰神色如常地享受着玄皇对自己的打量,徐徐开口。“倒不是我想跟着兰易安,只是我一个人寂寞久了,总得给自己找些乐子吧。然后兰易安偏偏在这个时候找上了我,我们过去又有些交情,所以我就给答应了。” 他的这个回答,倒是格外轻松,不但没有走心,也是打算敷衍玄皇。 玄皇果然被霍穰的话,气得厉害,却将怒火给压了下来,他现在已经形势危险,敌人能够少一个便少一个,不用在这个时候冒着得罪霍穰的危险吧。 “那我现在同你说,可是可以?”玄皇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循循善诱地开口,但是霍穰摇了摇头。“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兰易安。” 这件事情他本不想插手,但是答应了兰易安的事情,怎么可能做出违背呢。否则的话,这趟浑水,他根本就不会搅和进来。 这一点,还是希望玄皇明白的好。 “为什么?”玄皇瞪大了眼睛,褚见尚且因为楚栎,和自己为敌。那么霍穰又是为了什么呢?“兰易安给了你多少的好处,你同我说,我十倍百倍地给你!” 他了解霍穰,霍穰重利,只要用利益进行诱导的话,那么霍穰将毫无保留地确定站在自己这边。 褚见有些担心地看了兰易安一眼,用眼神提醒她,如果霍穰在这个时候倒戈相向的话,那么他们此刻的处境,将会非常危险。 但是兰易安的脸上,并无太大的变化,反而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霍穰略带遗憾地摇了摇头,“玄皇,只怕这东西,你根本没有办法拿出,而我也只能跟着兰易安,才能得到。” 他一字一顿地开口,也是说得非常认真。 “什么东西,是我没有的?你且说说。”玄皇并不相信。 “玄皇,你省省这口气吧,这件东西这世上只有两人知道,其中一人雪姬,已经魂飞魄散,知道的人,也就只剩下了我。霍穰想要知道这事情的话,除掉询问我之外,别无他法。所以,你所谓的利益,根本无法驱动他。”兰易安摇了摇头,就算霍穰重利,他也拿不出足够的筹码。 听到兰易安这样说,一旁的褚见,才是缓缓地出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不少。 霍穰本来就是虎狼之心,如果不是兰易安可以用独一无二的重利相许,褚见根本就不能相信他们之间的同盟关系,直到听闻这样的重利,是玄皇无法给以的,才是将一个悬着的心,放了回去。然后轻轻对霍穰点了点头,就往后退了几步,退出了战斗区域。 这场杀戮,她本来就只能充当一个旁观者。就算主导和策划,但是并非要参与其中。她和兰易安最大的不同,她更享受在幕后操纵的快乐,而从来不会亲自动手。 玄皇浅浅地叹了口气,脸上的遗憾更深,却是一面感慨,一面微微摇头,带着遗憾。“看来,我们是得一场硬仗了。” 玄皇和霍穰之间,以前的关系尚且算是不错,因为都知道对方有几把刷子,所以从未招惹,一直也是相安无事。但是没有想到这次因为兰易安的介入,让他们有了交手的机会。 鬼术和蛊虫,到底哪一个的胜算,会更大一些呢? “是呀。”兰易安一面感慨,一面就准备将褚见刚才给自己的蛊虫放出,却被霍穰一拦,“如此低等级的蛊虫,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的好,我身上还留着不少,你用我的便是。” 褚见听得这话,脸色微微一白,张了张嘴巴,却是没有解释。 兰易安倒不是特别放在心上,蛊虫的确有高下之分,不同的蛊虫起到的作用不一样,而且就算是同种作用的蛊虫,也会因为成活时间的长短,是否喂毒等等,分成不同的等级。刚才褚见给到她的,的确不是上等的货色,充其量也只是平均水平。 但是褚见不了解蛊虫,也因为时间着急,能够拿出这样货色的蛊虫,兰易安倒是不会觉得她是别有用心。 霍穰本就生活在平原国,又是精通蛊术之人,从小生活在蛊虫当中,当然对蛊虫的优劣,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褚见这蛊虫还真不行。 兰易安默然点头,将蛊虫收了起来,接过霍穰给自己准备的其他几盒,她简单地查阅了一下,果然都是上等货色,而且主要都是用于进攻的蛊虫,杀伤力极强。 看来自己昨夜离开之后,霍穰倒是做了一些准备。 “我们现在怎么办?”兰易安压低声音,询问霍穰。霍穰往下咬了咬唇,略微停顿之后,才是缓缓开口,“很简单,我们只要撑过天亮便是了。” 天亮? 兰易安看了看天色,约莫是四更刚过的时候,距离天亮也就只有一个时辰不到。她明白时间,但是霍穰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她却不是非常清楚。 只能顿了顿,将目光重新停在霍穰的身上,问这事情,要一个解释。 霍穰轻轻地笑了一声,脸色如常地开口。“你果然对貅斯不够了解,貅斯虽然是神兽,但是真正厉害的地方,并不是让鬼神忌惮,而是他自己就可以成为鬼神。” 每每入夜的时候,貅斯就可以通过咒语的驱动,变成狂兽鬼神的模样,这幅模样是存有任何的理智,只会听命于骑在他身上的那人,然后那人纵然是要毁灭世界,他也会遵从,然后将世界毁灭。 霍穰一面小心戒备,一面将事情的原委告诉给兰易安知道,还顺带着责怪了她一句,“你既然会将貅斯留在自己的身边,怎么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呢?真没有想到,你兰易安也是莽撞和欠考虑之人。” 兰易安脸色有些不对,刚才霍穰的话,可不是太好听。不过这事情是的确是自己的不对,因为她真的从来没有认真研究过和貅斯有关的事情,而太相信自己主观的判断。 玄皇皱眉,其实这事情非常机密,他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事情的起因和经过。没有想到霍穰竟然也知道。看来他还真不能小瞧了霍穰,谁知道他到底藏着多少的本事。不过若是将此事作为契机倒是不错。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我再是责怪你,也没有任何用处。”霍穰只能轻轻摇头,将目光停在貅斯的身上,这只神兽可不大好对付,尤其是现在这幅模样。 兰易安却是面色一沉,原来玄皇当初就存有了祸心,也怪她竟然没有在事前对貅斯有足够的了解,以至于犯下如此错误。貅斯本就是神兽,在没有变成这幅模样之前,一切的鬼术对它便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所以现在兰易安也不指望可以将鬼术用在貅斯的身上。 所以,唯一的出路,只有蛊虫。 褚见一直远离着战场,但却小心翼翼地看着兰易安和玄皇,在评估着两边的战斗力。一双手微微握成拳头,她也没有预料到玄皇会有这样的一手,她本以为,如果联合了兰易安和霍穰,事情便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变数。只是没有想到,她到底错了,还是有些疏忽了。 兰易安走到霍穰的身旁,将声音压得极低地问到。“拖住貅斯,杀了玄皇,这事情你有多少的把握?” 这问题,她昨日问过,当时霍穰斩钉截铁说有十成把握,不过现在看来,只怕是不大可能了。霍穰奇怪地看了兰易安一眼,“什么把握不把握,你以为,倘若这事情败了,我们还能留有性命?” 正文 第3章: 拼死一搏 反正都是拼死一搏的最后下场,又何必在乎这事情到底有几成的把握呢。兰易安浅浅地叹了口气,目光定在貅斯的身上。 她未曾想过,和貅斯为敌。 “鬼术对这家伙应该是没有用的。”霍穰一眼就看出来了,然后顿了顿开口。“ 看来吧,能够牵制住这怪物的,只剩下了蛊术。我也正好看看,你对蛊术,到底有多了解?” 兰易安所有的蛊术,都是从霍穰的身上学到的,只是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检验成效? 兰易安有些奇怪地看向霍穰,他这模样,竟然尚算冷静? “先用三色蛊虫牵制貅斯的行动,看看能不能寻得缝隙,倘若可以让玄皇从貅斯的背上跌落,那么事情会简单许多。”霍穰一面说,一面将一盒蛊虫递到了兰易安的手中。三色蛊虫乃是专门用作防守的蛊虫,可以限制住对手的行动,然后再伺机进行进攻。 但是这样的防守却存在一个致命的缺点,蛊虫们会在敌人一次次地反抗当中,精力消耗殆尽,当所有的蛊虫尽数死去,或者剩下的蛊虫已经不够形成阵法,三色蛊虫阵法便不攻而破。所以这个阵法,不能持久。 兰易安点了点头,驱动蛊虫,布下阵法。很快蛊虫们就将貅斯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貅斯站在里面,却是非常茫然。兰易安见此,微微松了口气。 “你觉得这三色蛊虫,能支撑多久?”兰易安将身子转了过去,询问身后的霍穰。霍穰面色凝重,将蛊虫阵法从上到下观察了一番,略微权衡了一下。 “约莫半个时辰吧。”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得想想之后的事情应该怎么样。 褚见从怀中取出一枚短笛吹响,应该是去搬救兵的。不过就算褚见能够搬来数量众多的救兵,也始终不是貅斯的对手,至多不过抵挡一会儿的时间。 但是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熬到天亮便是。所以兰易安和霍穰,也没有阻止。 貅斯被困在阵法当中,非常不舒服,便抬起自己的爪子,朝着蛊虫挥舞过去,每一次挥舞,就有成群结队的蛊虫纷纷落下,到了地上,变成了一团白色的粉末。 霍穰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得厉害,他万万没有想到,貅斯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不过是举手投足间,就可以要了蛊虫们的性命。 兰易安面色也非常凝重,缓缓地出了口气,询问已经看得呆愣的霍穰。“你觉得,这些蛊虫真的可以支撑半个时辰?” 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怕是不能。 果然霍穰很是干脆地摇了摇头,“怕是不成,至多连一炷香都支撑不过。” “那应该怎么办?”兰易安尚且还来不及反应,一旁的褚见就赶过来问到,“我的援兵也不会这么快过来,如果这些蛊虫抵挡不住,那得如何?” 她只是想要趁机除掉了玄皇,可没有想过会因为玄皇,把自己都给赔进去。 “还能怎样,便是各凭本事呗。”兰易安瞪了褚见一眼,有些不满地开口,不过这样的不满,仅仅是因为她不喜欢褚见,旁的倒是没有其他。 “也只能各凭本事了。”霍穰往上出了口气,然后清点着身上剩下的蛊虫,盘算着等到三色蛊虫阵消耗殆尽之后,应该如何展开新一轮的进攻。 褚见咬着唇,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就退到了一旁。 简单清算了一下时间,还有约莫一个多的时辰,就算是天亮了。可是要撑过去,却是着实不容易。 蛊虫已经越来越少,只有零星的几只,还在苦苦地支撑,貅斯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最后的蛊虫终于支撑不住,就落了下去。玄皇轻轻地摇了摇头,非常遗憾地开口。“你们就只有准备这么一点蛊虫吗?我可没有想到,你们竟然如此大意轻敌。” 他一面说,一面心中却是觉得窃喜,倘若不是当初留了这么一手,只有自己知道貅斯还有如此模样,否则的话,今天就将丢掉性命。兰易安本就不好对付,更何况还有一个不能小看的霍穰…… 不过,如果这地方今天不能成为自己的坟墓,那么必将成为兰易安的坟墓。 一面思量,一面骑着貅斯到了兰易安和霍穰的近前,开始发动着进攻。兰易安闪向一旁,好不容易才躲过了貅斯一轮的进攻,知道事情不能大意,便用蛊虫将貅斯的四肢捆绑住,然后对霍穰开口。 “你快些上貅斯的背,把玄皇给打下来。” 他们的目标,并非是进化得可怕的神兽,而是坐在貅斯的身上,狐假虎威的玄皇。将玄皇杀了,便是达到了他们最终的目的。 霍穰点了点头,很是赞同兰易安的这个意见,便是腾然跃起,也到了貅斯的背上。 貅斯一个劲儿地晃动着身子,想要从兰易安的束缚当中挣扎出来,每一次挣扎,就有不少的蛊虫落下。兰易安没有办法,只能一面补充蛊虫,一面盘算着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霍穰取出了系在腰间的软剑,朝着玄皇轻挑刺去,玄皇就摇晃着身子,朝着一旁闪躲,一面闪躲,一面也取出自己的佛尘,作为防备。两人在貅斯的背上的打斗行云流水,却是一时不分高下,也不能判断,到底谁在其中占了上风。 可是兰易安的蛊虫已经消耗殆尽,貅斯获了自由,便是抬手一巴掌打向兰易安,然后抖动自己的身子,将玄皇和霍穰都给放了下来。 兰易安被那一掌伤得不轻,便是催吐出一口鲜血。 玄皇和霍穰也没有好到什么地方去,不过两人到了地上,仍然缠斗在一起。貅斯摇摇晃晃地起身,一双眼睛却是变成了猩红色,它也不再听从玄皇的控制,而将所有人都看成了敌人,漫无目的地开始进攻。 甚至于,连玄皇都不能命令貅斯了。 褚见吐了口气,她突然明白玄皇的意思了,他本就是希望借助于貅斯,绝境逢生。但是貅斯的力量毕竟太强大,他也知道自己可能没有办法控制好,所以一旦无法控制,他便是打算和他们一道下地狱。 如此心思,倒真是可怕。 “兰易安,我算是明白了。”一直呆在一旁的褚见,却是突然开口,将兰易安带到一旁,“玄皇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貅斯,他存的主意,是希望我们一起去死。” 兰易安看了看已经失去了控制,也会攻击玄皇的貅斯,微微点了点头。“可是,纵然是如此,我们又能如何?” 他们三人就算联手,也不可能是貅斯的对手,更何况玄皇是宁可丢掉性命,也要拉着他们一起陪葬。 “我且问你,对于貅斯而言,是人更可恶,还是鬼魂更可恶?”褚见并没有言明,也亏得是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如此的闲情逸致,倒是实在让人不多见。 兰易安皱眉,虽然不是很明白褚见的意思,但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面色严肃凝重。“自然,是鬼魂更可恶。” 褚见缓缓地点了点头,她也很赞同兰易安的这句话,却见得兰易安原本疑惑的不解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会心满满的笑容,看来她已经明白褚见的所指了。 往上扬了扬自己的唇~瓣,“我可没有想到,你竟然可以有如此想法……” 她夸奖着褚见,心中却是有些不安。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却因为她聪明的头脑,将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间,当他们还在一味和貅斯鏖战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别的法子。 他一直将貅斯留下,到底是给自己埋下了多大的隐患。 兰易安缓缓地叹了口气,只可惜现在并非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寻了一处地方,开始驱动鬼术。 玄皇微微有些奇怪,不解地看了兰易安一眼,她在这个时候驱动鬼术,岂非是自寻死路?平日貅斯感觉到鬼气的时候,都会变得疯狂不受控制,更何况是现在呢? 霍穰也皱了皱眉,刚才他便是专门叮嘱了兰易安,鬼术注定无用,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是一意孤行,将鬼术用了出来。 她这样,难道是打算着拿自己的性命玩笑? 正在思虑的时候,却见得貅斯已经拖着厚重的身子奔袭了过去,朝着兰易安就是凶猛到了极致的一巴掌,兰易安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溅起鲜血丈丈。 “疯子,他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对于兰易安如此的行为,玄皇给到了一个最为准确的定义。可是兰易安的疯狂,他又不是第一日才知道。 一旁的霍穰也是微微摇头,替兰易安刚才那个错误的行为觉得可惜。 貅斯再一次举起手掌,朝着兰易安袭来。兰易安不理会即将丢掉性命的微笑,却是于口中一个劲儿地念叨咒语。 貅斯的动作,在半空当中停了下来,不解地看向天空,然后微微皱了皱眉。 仿佛那里有什么,比兰易安的性命,让它更有兴趣。 正文 第4章: 鬼兵和神兽的较量 天上开始慢慢有兵将落下,全是统一的着装,青面獠牙,这幅模样褚见之前也见过一次,便是在晋国城墙之下,由兰君溪驱动的,十万鬼兵。 只是现在驱动法术的人,变成了兰易安。 而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驱动十万鬼兵的术法了,不知道是因为被貅斯所伤,还是因为驱动术法的时候消耗过大,她只能坐在地上,一个劲地往外吐着鲜血,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极了。 兰易安往上轻轻咬住自己的唇~瓣,一颗心悬着,许久都没有办法下落。 貅斯嗅了嗅自己的鼻尖,那十万鬼兵的降临,显然给它带来了更大的兴趣,便是朝着鬼兵的方向攻击了过去,兰易安招呼着鬼兵,换了一个方向,将这边的战场,留给了玄皇和霍穰两人。 她在心里非常清楚,就算貅斯杀伤力再是厉害,要收拾数量高大十万之众的鬼兵,也须得耗费一定的时间,而霍穰就可以趁着这段期间,取了玄皇的性命。 玄皇万万没有想到,兰易安可以用这一招将貅斯支开,满满诧异地瞪大眼睛。 “现在,是我们之间的较量了。”霍穰松了口气,只要将貅斯支开的话,那么剩下的霍穰,倒是不成问题。便和霍穰交起了手来,一招一式,虽然不至于顷刻要了玄皇的性命,但是,慢慢已经占据了上风。兰易安就远远地坐在地上,看着远方的战场,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自然,也不能加入其中。 褚见缓缓地叹了口气,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了天上的月亮上,她在悄悄估算着时间。她比任何人都更关注,天亮的时候。 玄皇已经被霍穰制服,压倒在身~下,不能动弹。 霍穰非常满意,但是却没有收手,趁着空隙抬头,询问远远呆着的兰易安,“兰小姐,你觉得我是现在就要了他的性命,还是再玩一会儿呢?” 他的软剑,已经抵在了玄皇的喉咙上。 “杀了,现在。”兰易安非常干脆地回答到,她从来不会妇人之仁,觉得需要将玄皇的性命留下,更何况玄皇本就是一个狠角色,如果贸然留下玄皇的性命…… 以后,定然会徒添变数。 “等等,”玄皇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经被握在了旁人的手中,十分着急地开口。“霍穰,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她不会兑现她的承诺,你留下我,我也会给你好处的。” 声音颤抖,带着满满的乞怜。 可是霍穰只是冲着玄皇,非常干脆地摇了摇头,然后手起刀落,要了玄皇的性命。“我说过了,我要的,你没有。而她,不敢食言。” 兰易安见得玄皇已经断了气息,却是屏气凝神,然后用鬼术朝着霍穰的方向一打,但见得一缕白烟消散。 霍穰面露不解。 兰易安只能饶有耐心地解释道,“我要的,不只是玄皇死,更是希望他可以灰飞烟灭,这样才是更为彻底。从此这世上再无玄皇,他也永远不会成为我们的威胁。” 霍穰收了软剑,懒懒地看了兰易安一眼,这事情她自己做主便是了,倒真不用询问自己。 兰易安往下咬住唇~瓣,对他点了点头。 此事,尘埃落地。 兰易安轻轻出了口气,可却觉得自己背后一阵冰凉,疼得厉害。抬眼的时候,褚见已经一剑刺~入她的背部。饶是霍穰反应迅速,赶忙将褚见踢开,这才勉强救下兰易安的性命。 “你疯了?”他简单地给兰易安止血,确认并不会伤及性命,才十分认真地看向褚见。 这个女人的疯狂,也同样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褚见从地上缓缓地爬了起来,身形摇晃得厉害,但是一双眼睛分外坚定,“我从来就没有疯,我要做的事情,我是非常清楚的。” 她当然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她会要了兰易安的性命,让这世上再无兰易安。 “我从来不打算只除掉玄皇,他的确是我最大的隐患,可是倘若玄皇一死,那么这最大的隐患,自然就要轮到兰易安了。我劝你,最好不要参与这件事情。” 褚见冷冽地开口,她一直盘算着时间,就预估着时候差不多了,才是动手。天已经快要亮了,貅斯马上就要恢复正常,那到时候就算她杀了兰易安,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她很清楚,一旦兰易安丢了性命,那这用鬼术作为依托的十万鬼兵,也会消失殆尽。一如当初的兰君溪,当她丢掉性命的那刻,鬼兵也就尽数消散了。 否则她也不会如此给兰易安建议。 “如果我一定要呢。”霍穰虽然也受了一些伤,但是要用来收拾褚见,只怕还是易如反掌。毕竟这个女人,可没有一丝一毫的本事。 除掉,聪明之外。 “那我只能怪你,不识时务了。”褚见摇了摇头,带着遗憾地开口,她缓缓地将手举起,然后落下,但听得周围已经聚集了满满的士兵,约莫算去,竟然有上千人。 刚才她吹响口哨,让他们过来,存的就是善后的打算。玄皇死了,兰易安又重伤不能行动,这些人收拾一个霍穰,应该绰绰有余吧。 更何况,霍穰身上的蛊虫,大部分已经在和玄皇刚才的鏖战当中使用了,剩下的,也不足为虑。 霍穰皱了皱眉,缓缓地将身子站了起来,有些无奈地看了褚见一眼,“所以,你早就是有备而来,而且还要杀了兰易安?” 褚见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现在才看清楚形势吗? 兰易安却忍不住一声笑出,这事情还真是太有意思了,“褚见,我看你从一开始,就不只是想要我的性命吧,你想让霍穰一道奔赴黄泉。如果有朝一日让楚栎知道,是你亲自杀了我,他定然不会原谅你。你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知道的人,都要被灭口。” 她努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是花费了所剩不多的力气,才勉强说完那一段话。 褚见的脸上有些不大自然,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带着欣赏地开口,“是了是了,兰易安呀,你还不算是太笨,也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便是盼着你和霍穰一道下地狱,便是去吧。” 她挥了挥手,浅笑嫣然。 已经做好了准备,想要享受这最后的胜利。 “你这女人,还真是蛇蝎心肠。”霍穰看向褚见,带着感慨地开口,可是褚见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我当然是狠绝,因为如果不狠绝,她一样会要了我的性命。而从你一开始决定帮着她开始,我们之间就不可能共存了。” 她带着遗憾地耸了耸肩膀,不过似乎从一开始,她就不打算可以说服霍穰,让霍穰可以被自己利用。她不这样做,当然不是因为觉得霍穰没有足够的利用价值,而是因为…… 她手中并没有握着足够的筹码,可以吸引到霍穰为她服务。相反这样的筹码,却是握在兰易安的手中。 如此,她便是不能将霍穰留着。 “可是,你这么多人,也未必可以奈何得了我。”霍穰东看了看,西看了看,便是抱起兰易安,然后从地里一钻,就这样没有了踪影。 …… 他极少用逃跑的方式,来解决麻烦,但是这个时候的确不能硬闯。侍卫们见得霍穰和兰易安都不见了,便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褚见。 “皇后娘娘,我们应该怎么办?”其中一人开口询问,这时候他们也只能指望在褚见这里得到一个统一的调配。 褚见往上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却是浅浅地叹了口气。 “我们还能怎么办?给我找呗,如果找不到的话,就别回来了!”褚见大声地吼叫道,侍卫们连连点头,然后就分散寻找,不过在心里面都有些不大确定,刚才那人那么厉害,他们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打得过呀。 甚至于,连性命都没有办法保全。 侍卫们虽然非常不情愿,但是在褚见的胁迫下,迫于无奈还是纷纷四散开去,寻找霍穰和兰易安的踪影。褚见挪动受伤的身子,进了玄皇的尸体。 他的脖颈上有明显的刀伤,身上还有十多处伤口,看上去非常狼狈。知道他非但死了,而且已经魂飞魄散,褚见便是非常放心地用刀砍下了他的头颅,然后用布匹包裹好,这东西还得带进宫去,让楚栎相信,玄皇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将这一切收拾好了之后,便是停在原地,等待着侍卫们归来。侍卫们将周围都寻了一遍,并没有找到霍穰和兰易安的身影,只能是颇为忐忑地回到了褚见的身边。 然后汇报了一无所获的结果。 褚见缓缓地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尚且在她的预料当中,也是可以想象得出来的。毕竟霍穰是那么厉害的人物,如果被几个侍卫找到,倒是有些不合情理了。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起来,鬼兵和貅斯都没有了踪迹,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褚见虽然很想找到他们,但是奈何一定要回去复命。 正文 第5章: 玄皇已除 “罢了,你们且随我回到皇宫去吧。至于之后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说。”褚见叹了口气,然后在侍卫的搀扶下,进了马车,回到了皇城。 回到皇城的时候,早朝已经结束。她不过刚刚进了皇宫,就有宫人一路小跑着过来,告诉给褚见知道,说楚栎已经在御书房候着她了。 褚见点头,虽然来人没有明说,但是她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也知道楚栎是因为什么事情找到自己。 将玄皇的人头装在匣子里,又让丫鬟搀扶着自己,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同时在心中感慨着,他希望的是玄皇已死,还是希望得到兰易安已经安然离开的消息…… 虽然那一晚楚栎并没有见到兰易安,但是她这次的行动,他却是非常清楚。如果不借助到兰易安的帮助,他应该也猜到,自己是没有办法,要了玄皇的性命。 怀揣复杂的内心想法,到了正殿。 兰易安醒来的时候,发现她躺在一处破旧的床~上,四周阴暗得厉害,唯有一点亮亮的烛灯,将周遭照亮。这里似乎是个密室,而且修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是非常简陋。 她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只觉得疼得厉害,他这副身子,本就被貅斯伤害得不轻,之后又是被褚见暗算。如果不是霍穰出手的话,一定会丢掉性命。 不过,霍穰之所以会救她,也只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万万不是因为想要行善。 她浅浅地叹了口气,将目光一转,环顾四周,这才看到了于角落里熟睡的霍穰。他睡得很沉,似乎连自己什么时候醒来的,也没有发觉。 不过这个地方非常隐蔽,想来也没有人可以找到吧。 而至于自己,一身是伤,自然不能对他构成任何的威胁。 兰易安咬了咬唇,却是开口将霍穰叫醒,霍穰并不气恼兰易安打扰了他的好梦,而是将兰易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你身上的伤,应该没有大碍了吧。” 兰易安点了点头,虽然伤得不轻,但是不至于危及到性命。 霍穰又是继续往下说,“当时情况危急,我一时顾不上,就只能简单地给你包扎了一遍,如果有冒犯的话,还请切勿放在心上。” 兰易安缓缓点了点头,她自然不可能在这样的事情上和霍穰计较。 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口询问到,“只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一个地下的洞穴,我也是一次偶然发现了这处密室,然后就留意了下来,没有想到这次竟然会成为我们藏身的地方。”霍穰起身环顾四周,这密道的来历,他倒真不知道,只是一次偶然遇上了,然后刚巧有了用处。 兰易安缓缓点头,“那我们且休整一段时间,然后我便跟你回平原国吧。” 霍穰的秘~密,既然牵扯到了雪姬,那么一定就在平原国。霍穰点了点头,也听从了兰易安的安排,“不过倘若你觉得你回到了平原国,就可以依靠曲靖,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如果我回到平原国的话,我的威望不会比他低,他也保护不了你。” 兰易安却是摇头,她可不知道霍穰在平原国竟然会有如此威信,不过微微往上耸了耸肩,“不过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曲靖从来都是因为利益才合作,现在没有了共同的利益,他自然不可能帮着我了。” “你们之间,竟然只是这样?”霍穰的脸上露出了满满吃惊的表情,他本以为凭着曲靖和兰易安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他们之间应该不只是利益的集合,应该还有其他的关联。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只是非常简单的利益从属关系,倒是让人多多少少有些意外了。 兰易安缓缓地出了口气,然后非常慎重地点了点头。 几许嘲讽浮上嘴角,“难道你不觉得,唯有用利益组成的合作关系,才是最为牢靠的吗?否则的话,根本没有办法确保一直如此。” “如此,对我岂不是有利?”霍穰脸上多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不过就算话是如此,他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太多的心满意足,反而还是带着淡淡的忧虑。 兰易安只是不置可否地对霍穰浅浅一笑,然后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可以更好地躺在床~上。顺带着慵懒倦意地看了霍穰一眼,“你知道我受伤得厉害,便也不差这么一时半刻的功夫,晚些再回平原国,你也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霍穰点了点头,对此并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这事情已经尘埃落地多年,也没有生出多少变故,他心中虽然着急,但是再等上一两日的耐心还是有的。于是就冲着兰易安,缓缓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兰易安如此的要求。 兰易安缓缓闭上眼睛,修生养息,“我倒是想问问你,外面如何了?”她印象当中最后的记忆,止于褚见对自己的下手,其后的事情便是再也不记得了。 “玄皇死了,褚见倒戈相向,我救了你,如此而已。”霍穰挑着最简单的地方,和兰易安解释了一番。兰易安缓缓地点了点头,面色却是有些凝重而严肃。 她没有想到,霍穰竟然会有如此的遗漏。“你不觉得,你忘记了一个人吗?” 霍穰豁然地将眼睛瞪大,豁然明白了兰易安最后的所指,“你是说,貅斯和那群鬼兵去了什么地方吧。不过我看你的模样,应该没有精力驱动鬼兵,那群鬼兵没有得到你的命令,自然是回到了他们应该回到的地方。至于貅斯,你放心那群鬼兵,倒是奈何不了它。” 兰易安点头,霍穰的这套推论,中规中矩,但是也的确是如此。那群鬼兵伤害不了貅斯,也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而且吧,我估摸着经过今天这件事情之后,你也不敢贸然将貅斯留在身边了吧。你竟然连它有抓狂的模样都不知道,可真是大意呀。” 霍穰竟然开始数落兰易安了。兰易安低着头,竟然没有反驳,而是任由着霍穰开口,对自己如此数落。这事情的确是她有疏忽,所以被霍穰责骂的时候,她也觉得他的责骂,未尝没有道理。 霍穰也就只是说了两句,便没有了兴趣,寻了一处地方坐下,也闭上了眼睛,休养生息。 …… 褚见将玄皇的头颅,呈现到了楚栎的面前。“他已经死了,魂飞魄散,以后再无人可以构成威胁。” 玄皇想要夺取的是晋国的天下,但是这事情,褚见远比楚栎更加上心,更加想要让玄皇伏法。楚栎点了点头,命人将玄皇的头颅搁置在一旁,又见得褚见伤得不轻,连忙赐座。 褚见“她,还好吧。”楚栎带着迟疑,还是开口问道,他很清楚褚见之所以可以带着玄皇的头颅回来,定是因为得到了兰易安的帮助,否则哪有那么容易凯旋。 他本以为褚见会和兰易安一道回来,不过再看到只有褚见一人的时候,便知道总归是自己太过于天真了。他们两人永远不可能一起回来,容不下彼此是一说,更何况兰易安已经说了,永远不会回答晋国的皇宫了。 这地方,她再无任何眷恋。 “她是谁?”褚见只觉得自己的心,有一瞬间的骤停。楚栎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提到兰易安的名字呢?难道那晚兰易安进皇宫的时候,已经被楚栎看到了吗? 虽然楚栎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反常,她也一度以为他不会知道这次的行动有兰易安,不过现在看来,自己似乎错得离谱。 他知道,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情。 只能咬住自己的下颚,微微停顿了会开口。“皇上,臣妾不知道,您说的她,是谁?倘若是玄皇,他已经死了。如若是其他人,还请皇上明示。” 她当然知道楚栎的所指,但是这个时候最好的方式,无疑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楚栎摇头轻笑。 “罢了,你下去吧。” 从褚见刚才的愤恨,楚栎大抵上已经推测出了一些。兰易安现在应该还好。否则的话,褚见就不会是现在这幅表情了。他悬着的一颗心,虽然还没有完全放下,但是知道事情也就只能如此。 褚见点头,便是起身,给楚栎行了礼之后,就退了出去。这事情楚栎不再继续追问,对她而言,也是一桩好事情,因为她并不想当着楚栎的面,说出自己的欺骗。 她一直活在谎言当中,也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可是欺骗寻常人容易,欺骗楚栎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褚见庆幸,她又一次逃过了一劫。 从御书房出来,她在宫人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寝宫里面乱糟糟的,她在离开之前,曾经翻箱倒柜地寻找一件东西,不过并没有找到。 “你们,都给我出去。”她冲着宫人们吼叫到。宫人们没有办法,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就退了下去。 正文 第6章: 你当真不知? 她却是缓缓起身,打量了一屋的狼狈。 “兰君溪,你给我出来!”她一面环顾四周,一面大声地说道。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只剩了最后的执念。 一抹幽魂飘出,就算是做了亡灵的兰君溪,也仍旧带着满满的仙风道骨,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怎么了?让我猜猜,玄皇已经死了,但是你仍旧拿兰易安没有办法?” 她一面说,一面将手微微摊开,略作遗憾地说道。 如果不能要了玄皇的性命,那么回来的就不可能是褚见了。而她现在如此失控如此暴躁,只能解释为没有顺道了解了兰易安的性命。君溪看得清楚,更何况她本就非常擅长,揣摩人心。 “他们,会去什么地方!”褚见不理会兰君溪的冷嘲热讽,而是将矛头统统指向了兰易安可能去的地方。 “我怎么知道。”兰君溪寻了一处地方坐下,神情轻松地开口。 420 君溪听得这句话,只是懒懒散散地将手微微摊开,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几许遗憾地开口。“褚见,你怕是太高看我了,这世界之大,兰易安能去什么地方,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还真当我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对她所有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吗?” 她上次已经掺合了一次,这一次便不想再过问。 褚见却是豁然一下站了起来,因为牵动到伤口,让她的脸色更是苍白,却是歇斯底里地开口。“兰君溪,别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糊弄过去了,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不知道兰易安在什么地方吗?” 她分明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告诉给自己知道。 君溪耸肩,脸上多了一层无奈,却是扶着褚见先坐了下来。“你这一身是伤的模样,就算知道兰易安在什么地方,你能奈何得了她吗?反正玄皇已经死了,她估计也不会再回到晋国,你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呢?”她倒是给褚见指了另外的一条道路,便是希望她能够稍微听自己说的话。 可是褚见却是摇了摇头,面色惨然。“什么叫做我奈何不了她?我若是真奈何不了她,我也得事先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只要兰易安活着一日,就是埋下一个巨大的隐患,唯有她真正地从这世上消亡,才能够杜绝这样的隐患,褚见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一直想要知道兰兰易安的去处。 君溪,她一定知道。 “好吧。”兰君溪微微往上耸了耸肩膀,其实吧,就算自己真的什么都不说,褚见也未必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关于兰易安去了什么地方,她又何尝不知道呢?所以她说出那个答案,对于褚见而言,或许根本就不重要。“霍穰之所以答应帮助兰易安,无外乎是因为兰易安知道他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的本身,对他的影响甚大,所以才会出手。” 和玄皇对抗这事情,本和霍穰关系不大,他完完全全可以坐山观虎斗,但是霍穰却让自己卷入到了其中,说到底还是兰易安有本事,用重利诱~惑了霍穰。 而至于这重利到底是神明,那就不得了之了。 “这些我都知道,我要你说一些,重要的,我暂且还不知道的事情!”褚见以为君溪是在给自己兜圈子,本就没有耐心的她,在这个时候更是彻彻底底地爆发了出来,那副怒火中烧的模样,倒是和平日冷静睿智的褚见判若两人。似乎事情只要牵扯到兰易安,她就没有办法维系自己一贯的冷静。 “你得听我说完嘛。不然我的推论,你要如何相信?”兰君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可怜褚见。微微一顿之后又是继续。“霍穰和兰易安的接触并不是很多,除掉之前在大梁见过一次之外,就是兰易安曾经借用过雪姬的身份,雪姬是霍穰的亲侄女,他们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如果要知道他会将兰易安带到什么地方,就得从这里着手。” 褚见虽然有些不耐烦了,但是没有办法,仍旧只能耐着性子,听君溪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她虽然着急,但是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所以,他们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就是平原国。”君溪话锋一转,最后停在了平原国的身上。“平原国虽然是晋国的附属国,你是晋国的皇后,于道理而言,他们都应该以你为尊,但是平原国却是一个民风彪悍,且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那里的每个民众都会使用蛊术,试问你真的去了平原国,你能奈何得了谁?” 要知道褚见从来手无缚鸡之力,在晋国的时候,尚且还可以仗着自己是皇后娘娘,调动旁人帮忙,可是一旦到了平原国,她连自保都是不行,更不用说要兰易安的性命了。 她劝她,还是量力而行的好。 但是褚见偏偏没有领情,而是微微摇了摇头,“你的意思是,我根本奈何不了兰易安,是不是?” 已经恢复了些许的冷静,不再如刚才那般冒失。 兰君溪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已经非常明显了,她又何必一定要一再强调呢。“而且吧,阳朔和蓝碧,虽然同样痛恨兰易安,但都觉得,只要让兰易安离开晋国便是,并非要赶尽杀绝。你这个时候提出去平原国,他们根本就不会随行,更何况他们本就不是兰易安的对手。” 如此说来,她连褚见可以找寻的帮手都分析了,到底告诉她这个时候去平原国,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我可从来没有指望过他们。”褚见冷哼了一声,心中却有些后悔,早知道还是应该和玄皇合作,要了兰易安的性命才好,玄皇虽然威胁更大,但是一旦除掉兰易安之后,她总算是有办法将玄皇制服,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拿那个兰易安,完全没有法子。 “那我尊贵的皇后娘娘,这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呢?”君溪偏着脑袋,脸上带着浅浅地笑容询问道。她绞尽脑汁站在褚见的立场上,都想不到一丝一毫的方法,能够奈何得了处在平原国的兰易安。所以倒是想知道褚见能顾有什么办法。 “你不用知道。”褚见冷冷地回绝了兰君溪,“你活着的时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你是因为太聪明,才丢掉了性命。那么死了之后,也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吧。” “好,我不问,反正我也不想知道。”君溪懒懒地看了褚见一眼,她不说,她也不想知道。 却是听到外面再一次响起了宫人传召入宫的声音。褚见微微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楚栎差宫人过来,到底是有什么打算呢?看了看一旁的君溪。 “你放心,我就呆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君溪耸了耸肩膀,她这幅亡灵的模样,还能去什么地方?而至于那一副从兰易安那里得来的肉身,她并不是特别珍惜,只是在需要的时候,穿上走一遭。 得到了君溪的保证,褚见才是松了口气,跟在宫人的身后,一路蜿蜒,到了楚栎的行宫,心中却是觉得奇怪。楚栎倘若有事情的话,为什么不在刚刚就和自己说呢?非要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到了现在才告诉给自己知道?她在心中感慨着,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吧。便是进了房间。 宫人乖顺地站在门口,不敢逾越一步。宫中的规矩她都知道,有的时候一步错了,就会丢掉性命,更何况还是现在这样的时候。 褚见走了进去,发现房中除掉楚栎一人之外,还有一名背着药箱的太医,太医见得褚见进来,便是连忙对她行了大礼。 褚见冲着他摆了摆手,将目光移向楚栎的身上。“皇上,您找臣妾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她猜不透楚栎的心思,因为在擦侧的过程当中,她会忍不住想得太多,从而失去了最为冷静地判断。 楚栎缓缓地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旁的太医,“我听侍卫们说了,皇后娘娘似乎受伤了,便差了太医过来,检查一下你的伤势如何。” 很清浅的一句话。楚栎说完之后,太医便颤颤巍巍地到了褚见的近前,让褚见将手伸出来,又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伤。褚见伤得不重,充其量只是有些皮外伤罢了。 太医检查完了之后,就退下去开药。褚见咬着唇~瓣,眼神有些躲闪。楚栎刚才是在关心自己吗?所以还会在乎他的死活,也会将太医招来,查看一下她现在的伤情。 心中不由得多了一抹感动。 “我这伤没有大碍,只需要好好休息便是了。”褚见浅浅地看了楚栎一眼,他对她从来都是漠不关心,根本就不会在乎她的死活,可是如今却又是这般在乎。 她的心中莫名划过一抹满足,她从来要的就不多,怕是这样就足够。 太医领了命令,就退了下去。楚栎叹了口气,却是走到褚见的面前。 正文 第7章: 我的承诺 “玄皇的事情,倒是委屈你了。这事情本就应该交给阳朔来做,他到底是习武之人,尚且可以保护自己。你终究什么都不会,也极容易受伤。” 楚栎说这番话的时候,倒是真的在心疼褚见了。褚见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事情当然不能交由阳朔来做,而是她一定力保,说要亲力亲为的。 因为阳朔可以杀了玄皇,但是他一定会放走兰易安。他本就和兰易安存有旧情,也不想要那个女人的性命。 所以,褚见才会明知道危险,也要交由自己来。 “如今玄皇已经伏法,那这事情便可以告一段落,是吧?”楚栎一本正经地看向褚见,褚见瞪大了眼睛,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楚栎的意思,他是希望这事情就在眼下结束,她杀了玄皇,就不再要追究兰易安了。 所以,这才是他找到自己,对她又是嘘寒问暖,又是体贴照顾的根本原因? 褚见咬住唇~瓣,脸色比之前苍白了不少。却是不能违背楚栎的意思。“臣妾,知道了。” 她当然不会违背楚栎的意思,但是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完成她想要完成的事情。 兰易安和霍穰修养了一个上午,他似乎有些急不可耐,下午的时候就要求上路。只是兰易安伤势实在严重,只能选择了马车。霍穰在外面驾着马车,然后将一张人皮面具递到了兰易安的面前,那是一个女人的面具,上面的轮廓只能用清秀二字形容,尚且不及她这张脸的倾国倾城。 “你这是什么意思?”兰易安有些不解地看了霍穰一眼,他是专程给自己准备了这样一件人皮面具,其背后一定有深意。 霍穰往上微微耸了耸肩,却是面色如常地解释道,“我们这是要去平原国的,我这张脸倒是无所谓,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他们不认识我,但是你这张脸,和雪姬一模一样,你是想回国就被他们恭为圣女吗?” 兰易安摇头,从容地带上了面具。做雪姬从来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而且在平原国民众的记忆中,他们的圣女雪姬已经做了亡魂,如果再看到和雪姬一样模样的她,估计会陷入到慌乱当中,兰易安觉得麻烦,自然会选用一种不大麻烦的方式,来具体操作了。 有一张面具的话,倒是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见得兰易安安分地带好面具,霍穰悬着的心才算是暂且放了下来,却是开口询问道。“你当真知道那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那件东西,才是吸引霍穰决定和兰易安合作的根基所在。 兰易安有些奇怪地看了霍穰一眼,旋即轻轻地笑了出来,“你当那东西无比宝贵,可是我却觉得可有可无。试问那东西我拿着有什么用处,何必一定要诓骗你呢?” 那件东西,对于霍穰而言,自然是无比金贵,但是她拿着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场。不过是雪姬一次偶然的提起罢了,她本就想钓钓霍穰的胃口,但是没有想到,霍穰竟然在顷刻间,就答应了下来。而且为了那样的一件东西,他似乎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她开始设想,会不会那东西本就非常重要,只是自己因为不甚了解,所以就觉得无关紧要,而对于玄皇而言,那件东西,却是非常重要。 “是呀,那东西你拿着没有用。”霍穰又是感慨了一句,“所以吧,还是将那东西交由到我的手中,我可以再卖你一个人情。” 霍穰的人情,可不是一件容易得到的东西,但是兰易安决计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为了这件东西,接连卖了两个人情给她。这第一个人情乃是对付玄皇,第二个人情,竟然还可以随意提及。 那件东西,她越发有兴趣了。 却是往上扬了扬唇~瓣,“我觉得吧,得您看到了东西,再说我能够得到的好处和利益,什么都看不到,现在说,为时尚早了吧。” 霍穰点头,兰易安这句话他喜欢。 两人驾着马车,朝着平原国驶去,这地方距离平原国尚且有一段距离,估摸着要五日的功夫才能到达。 貅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片狼藉当中,于狼藉之外,但看见满满的鬼兵尸体,却是横七竖八地躺着,它偏着脑袋,一副全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模样。甚至于还小声地嘀咕了一声,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从鬼兵的身上的伤口进行判断,应该是被自己所伤的。 只是,他为什么会将它们弄伤呢? 貅斯觉得自己像是失忆了一般,否则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一点记忆都没有呢?就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 只能绕道回到了兰易安的小屋。 因为褚见的那一把大火,小屋已经彻底变成了废墟,小屋前也是满满打斗的痕迹,貅斯用鼻尖扫了扫,看到了不少自己的脚印,只是比现在这状态大了不少,地上还有各种的血迹,它用鼻子进行分辨,里面有玄皇的鲜血,也有兰易安的鲜血。 大狗更不明白发生事情了,它当然记得兰易安和玄皇的对立,因为一个是自己的兰姐姐,一个是自己的师傅,貅斯已经打定了主意,决定谁都不帮,然而之后的事情,他就统统都不记得了。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地上那具没有头颅尸体,乃是自己的师傅玄皇的。 它又是挠了挠脑袋,看来是兰易安胜了,心中多少有些失落,毕竟出事的人,是自己的师傅。 貅斯简单地给玄皇收尸,然后就泱泱地躺在原地,看着一地的狼藉,它既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想知道兰易安去了什么地方。 它似乎被她给丢下了。 其实依据当时的情况,并非是兰易安有意将貅斯留下,只是因为大狗那副狂暴的模样,已经超脱了她的预期,再加上乃是霍穰带着从地下逃走,便什么都顾不上。等到想起貅斯的时候,霍穰又不许他回去了。 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十万火急,是一刻也不能耽搁了。 “天呀,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一个浅浅的声音响起,貅斯不由得起身,注视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年,少年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藏色的长袍,身上挂满了奇怪的饰品,看这身穿着打扮,竟不像是晋国人士。 他应该来自于蛮荒,来自于尚未开化的地方。 少年目光四处环顾,只见得一片狼藉,房屋被烧成了焦土,四周都是打斗的痕迹,尸横遍野,除掉穿着黑衣的侍卫之外,还有不少鬼兵的尸体,他纵然尚且算是见过一些世面,但是仍然不能解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就停在了貅斯的身上,大狗一身戒备,将背上的毛都竖立了起来,凶悍无比地盯着来人。 少年不以为意,全然没有被貅斯的这幅模样所吓倒,而是忍不住连连感慨,“天呀,这里竟然有一只貅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貅斯,之前还以为都是画师的杜撰,没有想到真长这副模样,看着真厉害。” 貅斯瞪大眼睛,听出少年这是在夸奖自己,立刻就眉开眼笑,然后乖乖地趴在地上。它许久都没有得到一句表扬,现在显然已经忘记了,还需要分清少年是敌是友。 少年叹了口气,对着貅斯拜了拜。 见得他似乎有话要和自己说,大狗寻思了下,索性将自己变成了人的模样,不过是侍卫那身装扮,清丽有余,然则威武不足。 “天呀,这竟然是一只会变成人形的貅斯。”少年的嘴巴长得更大,他似乎已经将惊讶当成了口头禅,不过看到能够变身成人形的貅斯,的确当属第一次。 貅斯冲着少年哼了一声,表明他这样大惊小怪做什么,可真是没有半点腔调。她拿捏着性子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它从来不敢在兰易安的面前表露分毫,不过想来用来震慑少年,应该也是足够。 “在下,曲楠。”少年报上自家名讳,“我是打算回平原国的,那地方将阁下奉为神兽,修建祠堂无数,如果我能带一只活着的貅斯回去,相信族人们都会非常高兴。” 貅斯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平原国将它奉为神兽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之前在平原国的时候,无论上上下下,对它都是礼遇有加,无人敢欺辱半句。若不是因为要陪着兰易安,只怕它就在平原国安居了,那地方可是不错。 “可以吗?”曲楠显然不知道貅斯到底在琢磨什么事情,又不能唐突了神兽,只能偏着头带着试探性地问道。 “可以。”貅斯一个劲儿地点头,它暂时没有去处,能够去平原国的话,自然是不错,更何况它还记得兰易安之前曾让苏睿前往平原国,她断然不会将苏睿一个人留在那地方,所以她之后一定也会去平原国的。 正文 第8章: 狼藉一片 想着说不定到了平原国还能遇上兰易安,貅斯更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你竟然答应了?”曲楠也有些诧异地看了貅斯一眼,仿佛在他的认知当中,貅斯是断然不会答应这样的事情,或者说并不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如此好说话,实在是太难得了。 不过看着满目的疮痍,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貅斯摇了摇头,他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在这里一个劲儿地纠结了,反倒是看了曲楠一眼,“那你来解释一下。” 它就这样将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轻轻松松地交托到了曲楠的手中。 曲楠叹了口气,环顾四周,又看到地上巨大的脚印,闭上眼睛思量,仿佛看到了当日厮杀的场景。 …… “这应该是两方搏斗吧。”根据现场残留的痕迹,曲楠进行分析,“这应该是你的爪印,之所以变大,我想是被人操纵,以至于失常。有人召唤出鬼兵,也只是为了牵制你狂暴的时候,不至于影响事态的发展。” 仅仅是根据现存的痕迹进行分析,曲楠能够分析到这样的一步,可是着实不容易。 连同貅斯都在一个劲儿地点头,顺带着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你可真聪明。” “不是吧,古籍上记载,貅斯可是绝顶聪明的神兽,皇兄当年也是这样说的。”曲楠皱了皱眉,貅斯作为平原国的神兽,自然有不少古籍记载了和貅斯相关的常识,在那些古籍当中,貅斯都被标榜成了智慧的化身。 可是眼前的这只貅斯,似乎并不聪明吧。 貅斯也偏着头看向曲楠,它非常有自知之明,也知道聪明这个词是和自己绝缘的,不得不说它一直在被所有人嫌弃智商。现在竟然有人把自己定义成聪明,它觉得是不是连聪明这个词都是要重新定义了。 曲楠微微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地上巨大的脚印,然后将泥土捧起,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竟然是三色蛊虫?” 他从平原国出来,对蛊虫自然不会陌生,平原国民众上下,都可以使用蛊虫。三色蛊虫虽然少见,但是这气息,他决计不会闻错。 貅斯在一旁微微摇了摇头,倒不是否认曲楠的话,只是它是真不知道什么是三色蛊虫,不过扁了扁嘴巴 。 “你知道,那晚对战的,都有谁吗?”曲楠站了起来,十分严肃地看向貅斯。三色蛊虫十分少见,能够驱使这种蛊虫的人,更是少之甚少,除却曲家皇室之外,便只有寥寥几人。那人既然可以使用,想必一定大有渊源。 貅斯皱了皱眉,似乎在琢磨这个问题是否应该回答。就皱着眉头回想,“兰姐姐?” “兰姐姐是谁?”曲楠的声调陡然提高。 “兰易安。”貅斯回忆了下,确定了自己印象当中的兰姐姐,似乎应该是叫这个名字,然后顿了顿继续往下。“还有褚见和霍穰……” “霍穰。” 曲楠将其他人的名字都是忽略不计,却是将重点全数放在了霍穰一人身上。微微将拳头握紧,“他竟然还活着?” 霍穰已经很多年没有了消息,在平原国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曲楠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貅斯偏着头,曲楠似乎和霍穰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不过他也是琢磨不透,就只能点了点头,“他,应该还活着。” “那他现在会在什么地方?”曲楠将声调忍不住提高了许多,看来他和霍穰的渊源,倒是颇深。 貅斯只是摇了摇头,它不知道,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它都不记得了。虽然刚刚和曲楠认识,但是貅斯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出发,需要告诉这个少年,不能指望自己太多。 曲楠摇头,看来自己用这事情来询问貅斯,并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 兰易安和霍穰五日急行之后,总算是到了平原国。平原国仍旧是一片太平,和他们当初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每家每户的门前都会摆设貅斯的石像,用来护卫家宅。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 霍穰也开始感慨了起来,却是将黑色的斗篷罩在脸上,藏匿了容颜。兰易安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一声冷笑。 “原来你也有害怕见人的时候。” “倒不是如此。”霍穰轻轻哼了一声,“我曾经是平原国的国师,这平原国上了年纪的民众,或多或少都认识我,我这是为了减少途中可能遇到的麻烦,你总不希望,我们走在路上的时候,被旁人认出吧。” 他不怕麻烦,但是诸如此类,可以省却的麻烦,还是能省则省。 兰易安缓缓点了点头,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人皮面具,看来他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才会给自己准备这样一张面皮吧。 “我们到了平原国,你打算如何?”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兰易安便是开口询问霍穰的意思。 “我们得先去准备一些蛊虫,和玄皇的大战中,蛊虫都已经消耗殆尽,倘若没有蛊虫留在身边,事情会麻烦很多。” 霍穰的话语很有道理,但是在兰易安听来,却藏着另外一层意思。他之所以准备蛊虫,怕不是为了上路,也是为了防范兰易安吧。 没有蛊虫,兰易安尚且可以用鬼术保全性命,但是霍穰不行。 他这补充蛊虫的着急程度,倒不是为了寻找那个藏匿已久的秘~密,反倒像是需要提防兰易安,而做的保障。 兰易安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就一声轻笑。“你是觉得,我在你的身边,会麻烦很多吧。” 霍穰皱眉,却是佯装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兰小姐,你这话我可听不明白。那个秘~密,你可得陪我一道去。” 那处地方危险重重,他自问只有一人,怕是没有办法平安回来。倒是需要带上兰易安一起,“而且,那可是雪姬的秘~密,你曾经借用她的身份,难道就不想知道吗?” “我不想知道。”兰易安拒绝得非常干脆,“正如你所说,我本就不是雪姬,我又何必在乎她的秘~密。” “可是倘若只是去见证的话,我倒是想陪着一道。”见得霍穰还是一副戒备满满的神色,兰易安便是继续说道。她是非常清楚霍穰的性格,她此刻已经没有了拒绝的办法,与其被霍穰逼迫着,倒不如自己主动一些。 雪姬的那个秘~密,或许未必和她全无关系。 她答应承诺过雪姬,那个秘~密永远不会告诉给霍穰知晓,但是没有想到为了交易,她到底还是背弃了那个承诺。 她背弃雪姬的,何止是这一个承诺。还有便是用雪姬的身份继续活着,这一承诺,怕是也不能信守。 并非是有意背信弃义,而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有太多事情都不是她想控制,便可以控制。 霍穰带着兰易安来到一处专门贩卖蛊虫的店铺,这地方倒是比兰易安在平原国光顾的那些蛊虫店小了不少,而且光看外表的话,非常寒酸,客人也是零星的几个,掌柜懒懒地接待。且用来装载蛊虫的盒子,也是十分寻常。 不同的蛊虫因为毒性不同,需要用不同的器皿盒子进行盛放,越是厉害稀有的蛊虫,本身的盒子也须得特别。 兰易安叹了口气,难道霍穰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购买上等的蛊虫吗?可是他们此行凶险,一般的蛊虫根本没有办法保命。 霍穰走在前面,自动忽略兰易安怀疑满满的目光,而是独自上前,和掌柜攀谈了两句。那原本懒散无比的掌柜,却是突然来了精神,然后赶忙宣布关门,将霍穰和兰易安引入一间密室,进了密室才是豁然开朗。 密室不大,但是林立着各种各样的蛊虫,皆是上佳货色,乃是尤为难得。 其中有不少的蛊虫,连兰易安都叫不出名字,只是在霍穰当年留给自己的卷轴当中,见过一二,略微知道一些用法。 “你自己去拾掇一些吧。”霍穰看到兰易安的眼中虽然带着疑惑,但是对这些蛊虫,乃是真的感兴趣了。 “行。”兰易安答应得干干脆脆,毕竟像是挑选蛊虫这样的事情,倒是不需要霍穰帮忙,“我们此行最后的目的地乃是大雪山,所以选择的蛊虫也需要耐寒,并且具备一定的攻击性和防御力,我想一次补充齐全,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没有。”霍穰略微耸了耸肩,也非常赞同兰易安刚才说的话。关于那处地方的所在,她并没有干脆直接地告诉给霍穰知道,反正是要一起的,他也无需知道得太具体。 霍穰也是知道,故而并没有追问太多。 蛊虫很快就挑选好了,掌柜用专门的盒子进行了包装,然后递给了霍穰和兰易安,顺带着将一些便宜的货色,也捎了过来。 “这些,我们用不上。”兰易安拒绝得非常干脆,如此寻常货色,怕是刚刚到雪山就会被冻死,带着上路岂不是累赘。 正文 第9章: 大雪山 “小姐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希望两位可以拿着这些蛊虫出门,我可不希望我这里面藏着的好东西,被旁人发现。”掌柜简单地解释道,竟然是打算借此掩人耳目。 “恩?”兰易安皱眉,“难道掌柜不希望有更多人光临吗?你饲养那么多蛊虫,无外乎是为了赚钱,难道并非愿意有人购买?” “这做生意,是有做生意的规矩,又不是什么钱都得赚的。”掌柜倒是豁达,“再说了,这些蛊虫虽然珍贵,但是在使用的时候却需要无比小心,否则定当适得其反。若是有道行不够的人勉强使用,丢了性命,到时候责怪下来,我丢的,可是自己的招牌。所以,只卖给识货的人。” 这番话,倒是不错。 大抵故意藏拙,便都是如此。兰易安对掌柜拜了拜,接过他手中便宜的蛊虫盒,跟在霍穰的身后走了出去。 “倘若你还能从雪山回来,这处地方便是可以经常光顾。”霍穰回头看了看店铺,藏匿在闹市当中小店,倒是完全不起眼。 兰易安轻笑不语,她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 却是突然见得霍穰闪身退到了一旁,躲避身影。她觉得奇怪,尚且来不及反应,便见得曲靖走进了那家店铺,也和里面的掌柜攀谈了起来。 她皱了皱眉,竟然会在这时遇到曲靖? 曲靖的身边,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侍卫,并没有进到店里,而是安分地守在外面。兰易安皱了皱眉。 却被霍穰拉到了一旁。 “怎么?”兰易安有些奇怪地看了霍穰一眼,他做事情向来不会这样瞻前顾后,如此小心谨慎的模样,倒是从来没有过。 “你不觉得,应该躲着曲靖吗?我可不希望我们去大雪山的事情,被他提前知晓了。这会非常麻烦。”霍穰压低声音说道。但是目光却一直停在那个兰易安从未见过的侍卫身上。面色紧张,话语严厉。 兰易安皱眉。 却是轻叹一口气,带着浅浅地抱怨开口。“你已经带着斗篷,曲靖应该认不出来。再说我已经易容,你怕什么?” 她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用这副模样就算和曲靖对面走过,也不会被识别出来吧。霍穰刚才的担心,分明是满满多余了。 “我竟然忘记了。”霍穰听得兰易安这句话,才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然后喃喃自言自语,仿佛直到这个时候才是反应过来。又将目光落在兰易安的身上,“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大意。虽然容貌大改,但是毕竟声音和身形还是一如过往。”、 他是在提醒,兰易安尚且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她得用更好的方式,来隐藏自己的身份。毕竟他们入境平原国,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一旦被曲靖发现,事情将会变得非常麻烦。 兰易安缓缓地点了头,算是记下了霍穰的叮嘱。她同样不希望被曲靖发现自己的行踪,但是原因却非常简单,只是单纯不希望事情演变成一场巨大的麻烦。 “我听你的便是。” 她应答了一句,发现霍穰并未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而是仍旧全数停在守在门后,一身铠甲的侍卫身上。 “那个侍卫,有问题吗?”兰易安皱着眉头,带着不确定地开口。那侍卫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器宇轩昂,一看就知道不是池中之物。但是穿着的衣服又非常寻常,一般曲靖的贴~身侍卫,都是如此穿着。 她在平原国的时间不长,但是确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侍卫。 “朴易之。”霍穰出了口气,将那侍卫的名字,告诉给兰易安知道,顺带着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你对平原国基本概况并不了解,朴易之世代演习蛊术,乃是平原国最厉害的蛊虫大家,我们刚才光顾的店铺,就是朴家门下的,像这样的店铺,几乎囊括整个平原国。” “你的意思是说,他很厉害?”兰易安对那人有了兴趣。 “他比我厉害。”霍穰出了口气,虽然并不想承认,但是这一点,毋庸置疑。“他少年天才,五岁那年在蛊虫上的造诣,便是远胜我如今。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现在竟然回来了,而且还是如此心甘情愿地跟在曲靖的身旁。” 兰易安皱眉,霍穰的本事他一清二楚,倘若那人真的比霍穰还要厉害,那么只能希望不是敌人,否则问题会非常棘手。 “他厉害又如何?只要不会影响你我,何必放在心上。”兰易安浅浅地开口,就将这个问题,一笔带过。 “是呀,是呀。”霍穰被兰易安这一下点醒,就是连连点头。 曲靖从里面出来,手中捧着的,和他们一样,都是非常寻常且简陋的蛊虫盒,但是具体采购了什么,却是不得而知。他将蛊虫盒递到了朴易之的手中,那人接过,然后微微点头,然后保护着曲靖上了马车。 这一趟,似乎专门为了采购蛊虫而来。 “走吧。”霍穰见得他们离开,总算是微微出了口气,将心中悬着的巨石,放了下来,然后催促兰易安离开。 他似乎过于匆忙,这一路上便是如此,无论经历什么,竟然不愿意有一刻的停留。 兰易安就只能点了点头,看了看已经不早的天色,“我们须得找个地方休息,而且你得告诉我,你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雪姬只是将那处极为隐秘的地方,告诉给她知晓,并未告知那里到底藏匿着什么,只说那是霍穰一生最大的忌讳,如果可行的话,倒是可以用那个来威胁霍穰,只是永远不要带着他前往。 她当时并不觉得这事情重要,所以也没有让雪姬细说,现在想到,倒是当时有些失误,倘若当时问得清楚,现在也就不会这样迷茫了。 “你且随我来吧。我们休整一日,明日或者后日出行,倒也是可以。”霍穰吐了口气,这事情就算是十万火急,已经天色垂暮,倒的确不合适去雪山了。那地方不但环境恶劣,而且说不定有什么凶狠猛兽。 贸然前往,也是危险。 兰易安缓缓地点了点头,在霍穰地带领下,最后停在了一处已经荒废多时的宅院门前,这宅院虽然落魄,但是从布局和大小进行判断,这地方在数年之前,应该还是钟鸣鼎食的名门望族,且在平原国应该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平原国的民居一般都修建朴素,唯有官家的府邸,才是富丽堂皇。眼前这地方,便是如此。 一块牌匾,横躺在地上,上面的印痕已经斑驳寥寥。兰易安俯身看了看,上面赫然应着三个字,“司空府”。 “司空?”兰易安皱了皱眉,不由得念出这两个字来。 霍穰停下脚步,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了兰易安一眼,“你莫不是要告诉我,你从来不知雪姬复姓司空,这处地方乃是她曾经的家。” “并未。”兰易安吐了口气,浅浅地轻叹一声。关于雪姬的姓氏,因为她从未过问,所以雪姬也没有直接告诉。“难道这很重要吗?” 霍穰的脸上,略微多了一抹诧异。 不过旋即微微摇了摇头,“或许,这并不是很重要,只是我会诧异,她表面说和你形同一人,但是竟然连那么简单的事情都未同你细说,让我不由得猜想,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否真的到了,可以完全信任的地步。” “自然不曾。”霍穰话语未落,兰易安便回绝得干干脆脆。 “不曾?”轮到霍穰露出满满惊讶,而不能相信了,他带着满满质询的语气,疑惑地看向兰易安,“你们当初可是形同一人,怎么可能连这种事情都不曾知道呢?” 雪姬的姓氏,在平原国甚至都不能算是秘~密,兰易安竟然从未知晓,倒是让霍穰觉得意外。“你难道从来没有调查过雪姬的身份?” “她的身份,我何须知道?”兰易安停下脚步,抬起头来,有些奇怪地盯着霍穰,带着几许轻蔑地地开口。“我和她本就只是合作的关系,她说她想要说的事情,我知道我应该知道的事情,知根知底,倒是不用。” 霍穰皱眉,正准备质询两句。兰易安又是继续。“就好像我一样对你过去不甚了解,但是我只要确定我们须得合作,且不分你我,这便是足够。” 这一句话,便是堵得霍穰哑口无言。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用都知道。”兰易安蹲下~身子,将那块残破的牌匾放置在一旁,又将上面的灰尘用绣帕擦拭了一下。“可是如果但凡我觉得我需要知道,我自然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获悉。” 她是不想知道, 而一旦想知道,便可以尽数都知道。 霍穰的脸上多了一些戒备,他当然知道兰易安这番话,其实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他的身上藏满了秘~密,总是要说出来,让兰易安知晓一些。 上雪山,是拿命去换。他难道打算什么都不告知给兰易安知道吗? 正文 第10章: 雪姬旧宅 “我们先进去吧。我们还得找地方歇息一下。”霍穰在前面领路,这地方他也曾经居住过一段时间,对里面的布局,十分熟悉。进了宅院,他便是直接朝着南厢房走去,那里竟然是一处宗庙祠堂,司空家历代祖宗牌位,都赫然写在上面。 只是,已经满布灰尘,看样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清理了。 霍穰也不说话,只是收拾出了一片地方,然后坐了下来。兰易安却是对牌位有了兴趣,端详着看了许久。 “这里,竟然会有你的牌位和雪姬的牌位?”兰易安皱眉,这处地方明显已经荒废良久,但是不曾想到竟然还有雪姬和霍穰的牌位,且霍穰现在还活着,一个还活着的人,有牌位,可真是稀奇。 “那是雪姬造的。”霍穰轻笑着开口。“当年我杀了她的父母,将她送入宫中,强迫她成为平原国的圣女,她便连夜做了两块牌位,一块给我,一块给自己,之后便以家主的身份不许我踏入这地方半步,自己也多年未曾回来。” 想起过往的事情,霍穰忍不住还是浅浅摇头,“那时候的司空一族,已经家道中落,便只剩下我和她,她不再过来,也不许我前往,故而这地方,荒废久矣。” “为什么?”兰易安皱着眉头,多少有些想不明白。 “很简单。”霍穰轻笑着开口,“她把我当成仇人,所以我在她心中看来,已经是一个死人。她又觉得对不起整个司空家,所以连自己的牌位,都准备好了。” “她当初怕是知道你不好对付,所以连同归于尽的打算都做好了吧。”兰易安带着嘲讽,浅浅地开口。 霍穰没有点明,她又知道,便是帮着他说了。 霍穰用奇怪的目光看了兰易安一眼,许是觉得她这样开口有些过于唐突,尚且不能够适应。但知道兰易安便是如此的心性和脾气,只缓缓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没有错。” 天气已经微微转凉,霍穰寻了木材回来,在祠堂里点起了篝火,用作取暖,兰易安坐在他的对面,却是上下打量这处地方。她对这宗庙祠堂的关心,倒是稍微显得有些多了。 霍穰瞧得她这幅模样,只能轻轻摇头,“不过是一处普普通通的祠堂,兰小姐何必一定要看得如此用心呢?若然不是实在没有去处,我也不会回到这里的。” 毕竟他离开这地方,已经有太多年的光景了。见证它曾经的钟鸣鼎食,也见证了慢慢萧条,多年不见之后,竟然沦落到了如此模样。 兰易安听到霍穰开口,这才将目光一转,停在了霍穰的身上,却是对他刚才的言语存有疑虑,“你刚才说,这不过是一处普通的祠堂,那我就算是多看几眼,也发现不了什么,你为什么那么害怕,连让我看看,都是不行呢?” 他浅笑轻轻摇头,带着几分嘲讽的意思。然后就瞧得霍穰整张脸都是垮了下去,似乎对她刚才的话非常介意,但是到底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开罪了兰易安,只能是浅浅地开口。“好吧,你若是想看看,那就好好看看吧。” 他说得坦荡,但是心中多少有些惧怕。 兰易安摇了摇头,将目光给移了过来,重新停在霍穰的身上,“不了,这处地方既然你并非想让我细细打量,我不看便是。关于那处雪山的事情,你可以告诉给我知道了吧。” 霍穰知道雪山所有的秘~密,而兰易安却知道那地方的具体~位置,而且在雪姬的描述当中,她似乎还得亲自前去,否则的话怕是不能成事。而从和霍穰的试探当中,兰易安也可以感受到,霍穰也希望她那个时候可以在现场。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兰易安觉得,倘若他们都觉得自己需要出现的话,那么她也就去看看吧。 当不能置身事外的时候,身处其中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我们去雪山,是见一个人。”霍穰叹了口气,“那人只认雪姬一人,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心性脾气也是一模一样,若然不说,自然可以以假乱真。至于那人,我见见,也只是为了还愿而已,你倒是不用太担心。” 兰易安皱眉,只是去见人?见一个怎样的人呢? 知道无法在霍穰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她索性不再追问,而是将话题微微一转,“我记得你说过,出行的日子,暂且定在明日或者后日是吧。” 霍穰点头,“今晚已经不行。雪山上有猛兽,夜晚看不见路,就算有蛊虫傍身,也未必可以保周全。”他虽然在这事情上十万火急,但是仍旧小心翼翼,不至于冒失冲动。 “我知道。”兰易安轻轻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这事情若要说着急,也是你着急,我可不着急,想要那么早上雪山。” “那你为什么要询问什么时候出发?”霍穰愣了愣,倘若不是想要早些过去,兰易安何必开口,询问如此呢? 他突然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倘若你有事情需要离开的话,那大可请便,只需要在应该回来的时候回来便是了。” 她这才是想起,兰易安在平原国,或许尚且有些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处理,也需要交代一番。 “行吧。”兰易安站起了身子,和霍穰合作便是这一点好,她的想法他可以轻易洞察,便不用他多说了。 “若然你是回皇城,替我向曲靖问声好。”霍穰靠在墙上,身子慵懒极了,连头都没有抬,就懒散地扔下这句话。 他知道兰易安是去找曲靖的,也不怕兰易安去找曲靖。 那处皇宫里有太多兰易安尚且没有触及到秘~密,等到她触及之后,或许会动摇他们现在的合作。但是霍穰并没有其他的选择,因为但凡是兰易安决定的事情,他定然没有办法阻拦。 那个女人,永远我行我素,他拦不住,又何必出手。 “知道。”兰易安应了一声,便大步离开了祠堂。在出门的时候,重新将目光落在那一块牌匾之上,司空府三个字已经凋零破败,就算是金漆大字,此刻也布满灰尘。 “我倒是想知道,这里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轻轻叹了口气,将自己脸上的面具除却。既然是要去见曲靖的,这幅面具便无须带上了。 平原国的皇宫禁卫要比之前森严了许多,想来是曲靖回宫之后,对其进行了整治。但是无论如何,兰易安都可以轻易地进去,而不费吹灰之力。 她知道曲靖这时候一定在寝宫,便是一路轻车熟路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只是被人拦住了去路。 那人身手矫健得厉害,和兰易安简单过招之后,竟然丝毫不落于下风。兰易安皱了皱眉,将来人打量了一番,是白天在蛊虫店旁见到的侍卫,霍穰口中的朴易之。 交手之后,看来霍穰所言非虚。不够并没有动用到蛊虫,倒是不知道高下。 “雪姬?”朴易之收了手,被兰易安的容貌吓了一跳,不过旋即想到了什么,“您应该是陛下口中的兰易安兰小姐吧,刚才真是唐突了。陛下说,倘若您回来,随时都可以面圣,您且跟着在下走便是了。” 收了剑,然后给兰易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知道我会回来?”兰易安有些奇怪地看了朴易之一眼,竟然没有反应后来,而后才是后知后觉地感慨。 “是了,想来他已经见到了苏睿。苏睿在什么地方,我就会在什么地方。他能预期到我回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兰小姐说什么?”朴易之并不是很明白,低垂着头,带着疑惑地开口。 “无事,不过是一些自言自语罢了。”兰易安冲着朴易之微微摇头,这说到底是她的事情,不想让他知道得太多。 见得兰易安如此说,朴易之也不再多言,而是乖顺地在前面带路。 “我听说先生乃是擅长使用蛊虫的大家,刚才交手只可惜浅尝辄止,倒是没有机会尝试一二。”距离曲靖的寝宫尚且有一段距离,兰易安觉得无事,便带着试探的语气,想要在朴易之的口中,套得什么话来。 朴易之有些奇怪地看了兰易安一眼,旋即是爽朗地笑了出来,“我与兰小姐之前从未见过,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可没有想到兰小姐竟然听说过我的名讳,而且对我似乎也非常了解。可我却不知道小姐,这未免有些不大公平吧。” 他并不愿意回答兰易安的问题,反而是轻飘飘地,将问题重新送还到了兰易安的身旁。兰易安皱着眉头,浅浅摇头。 朴易之,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看上去无害,但也是棉里针罢了。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呢?”兰易安浅浅一笑,“难道曲靖从来没有同你说起过我的事情,你既然知道我是谁,想必我的事情,你也听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