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造假大师 海州云岭街,本地最有名的古董一条街,同时也是省内最大的古玩玉器集散中心。 云岭街正街店铺林立热闹非凡,背街则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白天都很少有人路过。 一间普通的四合院正房内,一个年轻人正在低头忙活着。 片刻后,年轻人走出正房,对着院中的一个胖子说道:“一比一仿制的龙纹玉,色泽雕工与真品无异,五千块拿走。” “啥?!” 刘老板错愕的说道:“前几天珍宝阁来买才两千,怎么涨价了?” “刘老板,最近查的严,原料各方面都涨价了,多收您三千也才刚刚保本。” 说完,年轻人笑眯眯的说道:“以您的本事,转手就能以几十倍卖出去,何苦给我讨价还价?” 刘老板气的想要跳脚骂娘,造假还好意思跟他谈成本? 即使生气,刘老板也不敢表现在面上,因为丁海是云岭街上手段最高的造假大师! 汉代的古玉,唐代的瓷器,就没有丁海弄不出来的,要不是仿照青铜器罪过太大,这小子都能搞出商周的青铜鼎! “五千就五千!” 刘老板哭丧着脸说道:“丁大师,下次涨价的时候,还请您提前支应一声。” 送走一脸肉痛的刘老板,丁海转身回到了屋中。 不大的正房内,摆放着各种名贵的古玩,可惜全都是假的。 说起进入这行,丁海也算是误打误撞。 两年前,丁海骑车撞到一个老头,对方二话不说就把他讹了…… 奇怪的是,老头不要钱不要命,就要丁海给他当徒弟。 后来丁海才知道,老子干的行当是给古物造假,因为得了绝症不想手艺失传,天天在街头溜达碰瓷,遇到人就要收徒弟。 绝大多数人都当老头是疯了,也只有丁海傻了吧唧,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半年后老头去世,除了留给丁海这间院子,就是一本写满仿制古董心得的手札。 靠着老头之前的教导和自学,丁海渐渐闯出了名声,有了丁大师这个称号。 “丁大师,出来接客了。” 听到门外又有人来,丁海出门不高兴的说道:“李老头,瞎嚷嚷什么?让别人听了还以为我这是不法场所。” 院子门口站着两人,一个气度猥琐的老头,还有一位国色天香的美女。 “你这本来就是不法场所。” 李老头心里腹诽的说了一句,陪笑说道:“丁大师,我给您介绍生意来了。” 说完,李老头笑呵呵的说道:“马小姐,你想要的东西,丁大师手里就有。” 闻听此言,美女眼神发亮,说道:“丁先生,我想买你手里的冰玉手镯,不知你多少钱肯卖?” “啥玩意?” 丁海被两人弄得满头雾水,他只负责造假,从来不接触客人,李老头把人领来是什么意思? 李老头原名李大国,是云岭街上有名的掮客,利用一张巧嘴赚取买卖双方的中介费。 望着不明所以的丁海,李大国小声和美女嘀咕了几句,过去把丁海拉到了屋里。 “丁大师,外面那个小妞对于古董是个棒槌,家里有的是钱,扬言愿意花十万块买冰玉手镯。” 李大国压低声音,缓缓说起事情的原委。 “李老头,你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这种事情都敢接!” 丁海听完气不打一处来,小声教训道:“没有实物对照,你让我拿什么仿?况且,就算有了实物,没有个把月的时间根本弄不出来。” 挨了一通训的李老头也不生气,陪笑道:“这些您都不用担心,只要您答应仿制,一切包在我身上。” 丁海闻言一愣,冰玉手镯不是凡品,据说真品起拍价高达百万,李老头去哪搞真品给他当参照物? 见丁海似乎不信,李老头贼眉鼠脸的贱笑道:“丁大师,论起仿制古董您是行家,但要说别的事情,老头子的本事不见得比您差。” 丁海懒得去问李老头的门路,低声说道:“废话少说,我答应你没问题,不过钱怎么分?” “五……十万块!” 李老头看到丁海神情不愉,急忙改口。 “成交。” 如果李老头真的能搞到冰玉手镯,仿制对丁海来说小菜一碟。 做了无数的赝品,顶数这一次交易金额最大! “哎……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马小姐等的极不耐烦,走到两人身前皱眉问道。 “马小姐,丁大师愿意将冰玉手镯忍痛出售,不过时间上需要在等等。” 李大头陪着笑脸,解释说冰玉手镯被丁海借出去展览,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什么?!” 马小姐一听就炸了,气鼓鼓的说道:“开什么玩笑,我半个月后要用,你现在跟我说没有?” 说罢,马小姐抬手指着丁海说道:“我不管,半个月内我必须见到冰玉手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马小姐……” “哼!” 李老头没想到马小姐脾气这么大,正打算说两句好话劝劝她,却被丁海冷声打断。 “小姐,麻烦你说话客气点!” 丁海没好气的说道:“老子改主意了,冰玉手镯不卖了。” “你混蛋!” 马小姐气的俏脸通红,扬手作势要打。 李老头急的满头大汗,挡在两人中间打着圆场。 姓马的丫头背景不简单,脾气大点在所难免,丁海同样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两人要是真的打起来,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可怜年逾半百的李老头又拉又拽,白白挨了马小姐好几下耳光。 拉扯间,马小姐脚步不稳,踉跄的扑倒在丁海的怀里。 瞬间,丁海大脑一片空白,一股女人特有的体香传入鼻腔。 “啊!” 马小姐脸色羞红的朝后退了几步,慌乱的朝着门外跑。 “马小姐等等我。” 李老头赶忙去追,临出门时再次伸出十根手指,提醒丁海这单生意价值不菲。 “哎……” 目送两人离开的丁海,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屋拿上钱包出门。 出门后,丁海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海州古玩城。 都说人穷志短,十万块钱对他来说,真是一笔无法拒绝的大买卖。 正文 第二章 玉柙 相比于热闹的云岭街,古玩城显得空空荡荡,里面的摊主无精打采的招呼着客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如果说云岭街的古董交易是真假参半,海州古玩城内出售的古董就是九假一真。 稍微有点常识的本地人都知道,能在这里买到真品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真要是能淘换到一件真品,运气好到可以去买彩票了…… 但对于丁海来说,这里无异于天堂,各种制造假古董的原料都能买到。 就连为古玉侵染光泽的强硫酸,只要有钱也能买到。 乘坐电梯来到卖玉器珠宝的四楼,丁海闲庭信步的四处打量。 冰玉手镯是有寒山冰玉制成,他需要买一块与之相仿的冷玉原石,随后使用特殊的手法来一个鱼目混珠! 四楼的客人也不多,仅有的几个人各自驻足在不同的店铺门口,或是讨价还价,或是观望打量。 如今全民收藏风头正劲,不少人看了几本鉴宝的书籍就敢出手,却不知像他们这种人才是奸商们的最爱。 丁海没走几步,就看到一家店主愣是将一尊赝品香炉当成宋代绝品卖了,买家还一副美滋滋的样子,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 造假数年,丁海都不敢说自己不会打眼,更别说这些一窍不通的棒槌了。 一路走走看看,丁海站到一处不起眼的店铺前。 店里里面摆放着各种的香炉玉器,东西看上去琳琅满目,不过却没一件是真的。 “先生您好,喜欢什么尽管挑。” 店铺内,躺着玩手机的中年老板赶忙迎了出来,面脸堆笑的介绍自家的古董。 “我随便看看。” 丁海淡然的点点头,背手走进店内观瞧四周的东西。 “先生不瞒您说,您来我这里算是来对了。” 中年老板陪着丁海身后,故作神秘的说道:“整个四楼只有我家卖真货,其他家卖的都是赝品。” 丁海回头看了中年老板一眼,暗自佩服他的脸皮之厚。 “这是?” 忽然,丁海目光定格在中年老板身旁一张桌子上。 桌子上放着账单,压在上面的是一块婴儿巴掌大小的玉牌。 玉牌样式古朴,颜色呈昏黄色,相比于普通玉石的晶莹透彻,更像是一块废料。 精明的老板立刻注意到丁海的目光,拿起玉牌放在手里,献宝一样说道:“先生好眼力,这块玉牌乃是汉代流传下来的古玉,是我店里的镇店之宝。” “咳咳咳……” 丁海差点被口水呛到,老板明显是把这东西当成镇纸来用,还好意思说是镇店之宝。 老板也不脸红,口灿莲花似的继续介绍玉牌的不凡来历。 “老板你先歇一会,让我自己看看吧。” 说罢,丁海接过玉牌打量两眼,心里立刻“咯噔”跳了一下! 刚才他看到这块玉牌,是觉得可以当成冰玉的替代品,哪曾想拿到手里,让他感觉到这块玉牌的不同之处。 制造假古董,首先就要熟系古董,丁海不敢说是此中圣手,但对玉类却是极有心得。 “这……这是玉柙?!” 丁海心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玉柙这种宝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所谓的玉柙是古称,意为用玉片编织成的葬衣,用现代人较为熟系的称呼,那就是金缕玉衣! 紧接着,丁海装着将玉牌放在近前继续观瞧,悄悄闻了闻上面的味道。 “是千年坟土的气味,做不了假!” 玉牌玉质阴冷,土腥味刺鼻,墓中陪葬品无疑! 丁海这次来本是为了找造假的材料,却没曾想走了狗屎运,捡了一个天大的漏! 强压着心里的激动,丁海不动声色的说道:“老板,我挺喜欢这枚玉牌的,你开个价吧。” “先生果然是个识货之人,原本玉牌标价八万八,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六万六卖给您了。” 丁海衣服普通,又是年轻人,中年老板心里认定他是肥羊,心里同样开心不已。 这种没钱又想发横财的小崽子最好骗,忽悠几句就能成交。 “哼!” 丁海脸色一变,随手将玉牌丢给老板,冷笑道:“老板,一块无人问津的废料,敢卖我六万多,你不去搞诈骗真是屈才了!” “先生,我做生意童叟无欺,您可不能冤枉我。” 中年老板跟变脸一样,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老板,实话告诉你,咱们算是同行,我买它是为了做西贝货,如果你想卖,我500块钱拿走,不想卖你就自己留着吧。” 丁海是什么人,岂会被对方的话给忽悠住? 云岭街上的奸商他见的多了,论起坑蒙拐骗的本事,中年老板还差得远呢。 “呃……” 中年老板诧异的看着丁海,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你真是干这行的?” “废话。” 丁海瞪了对方一眼,缓缓说道:“听过云岭街刘长水刘老板吗?他卖的那些西贝货,有一小半是从我这里进的货。” “啊!” 中年老板木然的张大了嘴巴,枉他还以为遇到一只大肥羊,对方竟然是位造假的小祖宗。 刘长水,海州著名的古董贩子,云岭街上几大奸商之一,凡是做古董生意的,谁不知道他的大名。 “哎……” 片刻后,中年老板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既然大家都是同行,别的我也不说什么了,一千块您拿走,就当是交个朋友了。” “老板,跟你交朋友挺费钱啊。” 丁海没好气的说道:“这块玉牌说不定是你从哪找来的废品,500块我都给多了,你还好意思要一千?” “算了,500就500吧。” 中年老板找来一个锦盒将玉牌放进去,催促丁海赶快付钱。 玉牌是他前段时间进货得来的添头,因为样子丑陋,色泽昏暗,一直没有卖出去。 如今丁海想要,卖出500也是聊胜于无。 丁海拿出钱包付完款,心里都快乐开了花。 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一件稀世珍宝,这一次真是不虚此行! 至于买玉料的事情,早就被丁海抛之脑后,有了这块宝贝,区区十万块又算得了什么? 正文 第三章 如何出手 回到小院以后,丁海拿出各种专业器材,再次对玉柙进行鉴定。 鉴定得出的结论是玉柙的确是汉代的,很有可能是汉代某个诸侯王的陪葬品。 “发财了!” 望着桌上貌不惊人的玉柙,丁海兴奋的大喊大叫。 激动之余,丁海又想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以前只想着做假货糊口,怎么就忘了作假的本事也能用到鉴宝上面! 如果能早点想到,哪还用苦哈哈的和街上那些奸商铢锱必较? 想到这里,丁海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没有打过的号码。 很快,电话被人接通,话筒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小兔崽子,不年不节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听到对方语气不善,丁海也没生气,笑嘻嘻的说道:“吴大爷,这不快到中秋节了吗,我提前给您打个电话问好。” “少在这给我打马虎眼,有什么事赶快说,我还忙着呢。” 说话的人名叫吴天德,乃是云岭街上的一位大拿。 那些卖假货的奸商找丁海进货,一口一个丁大师的叫着,其实,里面戏谑的成份居多。 说起云岭街上真正的大师,必然少不了吴天德。 吴天德是云岭街集古轩古董店的朝奉兼掌柜,鉴定古董水平高超,为人大方爽朗,和三教九流都有着不错的交情,跟丁海的便宜师傅算是亦敌亦友的关系。 “嘿嘿,我还真有点事想要麻烦您老。” 丁海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吴天德一向看不上他和师傅制假售假,加上吴天德为人刚正不阿,丁海真有点怕他。 便宜师傅死后,除了逢年过节,丁海见到吴天德都躲着走。 “你找我帮忙?” 吴天德颇为诧异,随即警告道:“丁海我告诉你,别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假货放在我的铺子里卖。” “吴大爷,您老误会了,我就是有这心也没这个胆子。” 丁海赔笑解释道:“我手里有件大有来历的老物件,想请您帮我联系几个买主?” 要不是没有办法,打死丁海都不想找吴天德。 云岭街上做古董中介的掮客数不胜数,但个顶个的心黑,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手里有金镂玉衣的残片,天知道这群混蛋能干出什么事情。 思来想去,还是找吴天德安全一些,老头要面子,干不出黑吃黑的事情。 当然,必要的中介费还是要给的。 吴天德闻言一愣,提高声调说道:“小子,你不会是打算用假货蒙人吧?” “吴大爷,您冤枉死我了!我用命发誓,绝对是真的。” 丁海哭笑不得的编了一通鬼话,说东西是这两天整理师傅遗物找到的,因为觉得假古董不是正途,决定把这件老物件卖了换点钱,做点正经生意。 不怪吴天德不信,丁海除了人是真的,身边就没有一样真的东西。 真要说是捡漏得来的,吴天德恐怕第一个不信。 吴天德听得半信半疑,问道:“你先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要是真货,我替你搭桥牵线没问题,但你小子要是敢骗我,别怪老头子大义灭亲!” “玉柙残片。” “滚犊子!” 电话那头的吴天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小子说了半天,原来是拿他找乐子。 “吴大爷,我没骗你,真的是玉柙残片。” “你小子能耐了,不做假货改行跟人去盗墓了!” 吴天德气极反笑,问道:“来,跟你吴大爷说说,你是从哪个汉代王爷墓里搞出的玉柙残片?” 连招讥讽的丁海耐着性子说道:“吴大爷,盗墓这种掉脑袋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去干,真是师傅留下来的遗物,麻烦您老尽快帮我找个买家出手,我担心夜长梦多。” 听丁海说的有板有眼不像撒谎,吴天德心里也泛起了低估,丁海这小子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挖坟掘墓,难道真是那个老不死留给他的? 过了片刻,吴天德凝重的说道:“我姑且相信你说的,不过这件东西名头太大,我没办法替你找主顾。” “啊……” 丁海的脸立刻垮了,说了这么多,吴天德竟然不管。 “你小子先别丧气,听我把话说完。” 吴天德故意卖了个关子,冷笑道:“过几天有一场规模不小的古玩交易会,你只要能证明这件东西是真的,我就可以带你去,说不定在会上能碰到买家。” “好吧……” 丁海垂头丧气的挂断了电话,吴天德所谓的证明,就是给古董搞一张鉴定文件,证明东西不是贼赃也不是赝品。 他倒是可以通过李老头弄到一张假的,可问题是万一到了交易会被人识破,事情就麻烦了。 “嘀嘀嘀……” 这时,一条短信出现在手机上。 “臭小子,明天下午带上东西去金宝斋,胡老会替你鉴定的。” 看着短信的内容,丁海心里五味杂陈,吴天德嘴上说不管,却帮他找好了鉴定师。 金宝斋是海州最大的一家古董店,胡老是金宝斋的老板,名气地位远超吴天德。 第二天下午一点,丁海穿着一套还算得体的衣服,站在了金宝斋门口。 金宝斋距离云岭街不远,店面装修的古色古香,门口站着两个穿着侍女服侍的女迎宾。 丁海主动说出自己的名字,一个女迎宾得到通知,笑意迎人的领着丁海穿过正堂,朝着后院走去。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处二层木质小楼前。 “丁先生,胡老就在楼上,您自己进去吧。” 说罢,女迎宾朝着丁海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这里。 二楼大厅内,一名穿着鹅黄色旗袍,面容秀美的女子正在煮茶,一位胡须皆白的老者满面笑容的在和吴天德说话。 见到丁海上楼,老者微笑着缕缕胡须,说道:“春兰,看座。” 名叫春兰的旗袍女子起身找了把椅子放到丁海身前,对着他淡然一笑。 随即,吴天德向丁海介绍两人的身份,老者就是金宝斋的老板胡老,春兰则是金宝斋大朝奉,也是过几天交易会的主持人。 吴天德今天本不想来,又担心丁海气盛触怒到胡老,这才过来帮他压压场子。 正文 第四章 价值千万 胡老虽为金宝斋老板,不过却退居幕后多年,一般的物件都由大朝奉春兰掌眼,若不是听吴天德讲,有人要出手金缕玉衣的玉柙,他是不会轻易出山。 介绍完各自的身份,吴天德喝了一口茶水,微笑着说道:“小伙子,听老吴说你有件珍品想让我掌眼,想必我这里的规矩,你也应该明白。” “明白,您老鉴定古董只验真货,遇到假货当场销毁。” 丁海起身将装有玉柙的锦盒打开,恭恭敬敬的送到胡老面前。 看着盒子里的玉柙,胡老意有所指的说道:“果然是玉柙,小兄弟,好运气啊。” 丁海听后神情不变,等着胡老后面的鉴定。 东西肯定是真的,剩下的就要看年代和做工了。 金缕玉衣盛行于汉代诸侯王公之间,价格区别只在于是帝王用的,还是普通的诸侯王。 胡老颇为诧异的看了丁海一眼,能在他面前保持淡定的年轻人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身份显赫的世家子弟。 从丁海的衣着打扮看来,必是普通人无疑,能有这份沉稳,此子倒是有点意思…… 随后,胡老小心翼翼的将玉柙拿出放在桌上,拿出放大镜和小型电筒开始鉴定。 为了确定玉柙的年份以及有无作假,胡老看的非常仔细,甚至于拿起玉柙舔了一下。 见此情景,丁海心里不仅肃然。 使用舌头鉴定看似恶心,其中却大有学问! 假古董采用化学材料浸泡的方法,以求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而用舌头直接触碰古董,不仅可以感觉到上面有无化学原料,还可以确定古董沾染的土腥是普通的泥土,还是积年的坟土。 一个小时后,胡老放下手中的放大镜,沉声说道:“春兰,你也来看看。” “是,爷爷。” 一直默不作声的春兰闻言走到胡老面前,认真端详桌上的玉柙。 胡老坐回位置给自己倒了杯茶喝水,笑道:“老吴,你也去鉴赏一下。” 吴天德赶忙点头,对于玉柙是真是假,他也是非常的关切。 春兰和吴天德各自使用携带的工具,再次对玉柙进行鉴定。 一老一少都是鉴定古董的专家,却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宝贝。 “爷爷,玉柙玉质通透,做工灵动精巧,应该是给皇族女性用的玉衣残片。” 春兰首先结束鉴定,缓缓说出了她的看法。 “春兰说的不错,我怀疑这块玉柙和辛追夫人身上的金缕玉衣,出自同一处玉坑。” 吴天德插了一句嘴,他和春兰的看法一样,都认为这块玉柙来自于皇族女子。 胡老点点头,沉声道:“你们二人说的都不错,这块玉柙应该就是女子之物,而是还是覆盖背部的那一块。” 说罢,胡老看向丁海,笑道:“小伙子,老吴说玉柙是你师傅传下来的,请问是否还有其他相同的玉柙?” 闻听此言,吓得丁海连连摆手,说道:“胡老,我师傅就传下来一块,绝对没有第二块。” 说话间,丁海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胡老这句话看似随意,其中却是饱含深意。 如果丁海真有第二块,那等待他的将是牢狱之灾! 金缕玉衣上的每一块汉玉都是无价之宝,个人收藏两块说明什么?说明你小子肯定挖了汉墓! 见丁海样子紧张不是作伪,胡老微微点头,叹气道:“可惜,此物虽好,总归是件残次品,无缘得见全貌,真乃人生一大憾事。” 丁海倒是不觉得遗憾,如果不是残次品,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拿出来卖。 自言自语说了一阵,胡老话锋一转,问道:“小伙子,你当真要把它出手?” “胡老,我也不想卖,可不买不行啊。” 丁海早已想好了说辞,愁眉苦脸的说了一大通话,中心意思就是两个字……缺钱。 “好了,我明白了。” 胡老听得哭笑不得,适时的摆手打断了丁海,说道:“此物是你师傅传下来的,是卖是留都在你,老夫可以给你开具鉴定证书。” 听完这句话,丁海紧张的心情终于平复,连声向胡老道谢。 胡老面带微笑的看了春兰一眼,春兰会意的点点头,径直走到了楼下。 过了一会,春来再次上来,手里多了一份好像请柬的册子。 胡老接过册子,在最下角写上了他的名字,又拿出私人印章按在上面。 丁海开心的走过去想要去拿,却见胡老伸手按住证书。 “胡老,您这是何意?” 丁海见状一愣,不解的问道。 见丁海一脸的茫然,胡老摇摇头,说道:“等到交易会正式开始,老夫会将证书亲手交予你,但是现在却不能给你。” “一切都听您老的。” 丁海反应不慢,很快就明白了胡老此举的用意。 胡老在古董界的名声太大,大到别人见到由他开具的鉴定证书,都不会去想东西是不是真的。 万一与鉴定证书配套的古董被人掉包造假,这个面子胡老可丢不起。 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丁海自然也就不在多问。 “孺子可教也。” 胡老很满意丁海处事知进退,心情大好的说道:“小伙子,你手中的玉柙是珍品无疑,老夫冒昧问一声,你打算多少钱出手?” “这个……您老觉得呢?” 丁海心里想了想,自己只会造假,估价方面并不擅长,不如听听胡老的意思再做打算。 胡老倒是没有推迟,起身拿起玉柙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说道:“玉柙虽是珍品,可惜却只有一块,价格方面拍不出多高,顶多也就是这个数。” 说完,胡老伸出一根手指。 “啊……一百万?!” 丁海心里一阵激动,做了这么久假古董,拢共收入不到三十万,没想到一块小小的玉柙,比他干几年还要多。 “一百万?呵呵……小伙子,是一千万。” 胡老风轻云淡的说出了另外一个价格,还说这只是他的初步估计,如果遇到爱玉之人,说不定价格还会在往上翻。 胡老的这些话,丁海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此刻的他,大脑已经陷入了当机状态…… 正文 第五章 秦半两 一千万是一个常人拼尽一生,都无法挣到的天文数字! 如果说刚才丁海心生激动喜不自禁,现在则是头皮发麻,心跳加快…… 真要有了一千万,脑残才会再去造假! 他要先去买两间房,一间自己住,一间租出去,开开心心的当一个寄生虫。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将丁海从胡思乱想中拉回现实,见到屋中几人全都在盯着自己,丁海不好意思的揉揉头。 “胡老?” 丁海正想说两句话缓解下气氛,发现胡老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你先别说话!” 胡老神情变得异常严肃,快步走到丁海面前,伸手去抓他的脖子。 丁海下意识的后退,紧张的说道:“胡老,您这是要干什么?” “小伙子,你脖子上挂的东西借我看一下。” 胡老停下脚步,用着商量的口吻和丁海说话,语气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丁海不解的点点头,将一枚挂在脖颈的铜钱拿下来。 铜钱是师傅留给他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丁海觉得铜钱样子古朴,就找了个红绳挂在脖上当成饰品佩戴。 胡老一把抢过铜钱,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细看。 见此情景,丁海心生疑惑,师傅造了一辈子假货,留给他的东西输了手艺,就没一样是真的。 看胡老的样子,难不成铜钱有什么古怪? 与此同时,春兰和吴天德也察觉出不对,胡老养气功夫极深,从来不会做出失礼的举动,怎么会对一枚铜钱如此失态? 两人不明所以的围过去观瞧,发现铜钱上面用小篆写着两个字,好像是半两。 “天呐,竟然是秦半两?!” 吴天德忍不住惊声大呼,不可置信的用手揉着眼睛。 一旁的春兰秀眉紧皱,倒吸一口凉气道:“爷爷,这……这是大五帝钱?” “不错。” 胡老一脸兴奋的捋着胡须,微微颤抖的手掌显示着他内心的激动。 所谓的秦半两,乃是秦皇灭六国统一度量,重新铸造的钱币,代表着秦帝国大一统的赫赫武功,也是华夏第一个统一的货币。 同时,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以及明成祖五位名声显赫的帝王发行的铜钱,统称为大五帝钱。 而民间常见的五帝钱,一般都是指清代五位帝王发行的钱币,称为小五帝钱。 铜钱本身外圆内方,加上刻有年号,代表着华夏的天地人三才,具有极强的驱邪避煞效用。 不论是历史价值还是收藏价格,小五帝钱和大五帝钱一比,无疑是小巫见大巫。 其中的传闻和典故,丁海都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老头竟然会留给他一件稀世珍宝。 转念一想,丁海有觉得奇怪,老头既然有这么值钱的东西,为何还要苦哈哈的以造假谋生? 就在这时,胡老已经平复了内心的激动,笑眯眯的说道:“小伙子,老夫非常喜欢这枚秦半两,如果你肯割爱,我愿意用八百万和你买。” 算上手里的玉柙,如果丁海点头,他马上就能拿到一千八百万,过上香车美女的奢侈生活。 不过,丁海却是摇头拒绝了胡老的好意,说道:“胡老,这件东西是我师傅的遗物,我并不打算卖。” 凭空得到一千多万,换成谁都是开心不已,可是有的东西能卖,有的东西却是不能卖…… 玉柙是捡漏得来,卖了也不心疼,铜钱却是师傅留下的遗物,真要是卖了,丁海的良心也过不去。 胡老一时语顿,一旁的吴天德皱眉问道:“你师傅这么会有这么多稀世珍宝?” 他的丁海师傅认识许久,可是从来没听说过老头有什么值钱的玩意。 “或许是我师傅祖上传下来的。” 丁海心里苦笑不已,一句假话,要用一百句假话来圆。 “哎……” 胡老神情黯然的将铜钱还给丁海,说道:“能同时见到两件稀世珍宝,老夫也该知足了,小兄弟既然不愿意割爱,那就算了。” “你个臭小子跟我说老实话,这些东西真是你师傅给你的?” 吴天德怎么看丁海,怎么觉得他没说实话,拿出长辈的威严开始训斥他。 “吴大爷,铜钱真是我师傅给的,我敢对天发誓。” 丁海像模像样的举手发誓,但却玩了个小心眼,他只说五帝钱是师傅传的,至于玉柙,则是被他一带而过。 吴天德又追问了几句,不见成效方才作罢。 随后,胡老拜托丁海如果哪天想要出手五帝钱,一定要来找他。 丁海点头敷衍过去,准备告辞离开,回去翻找师傅留下的遗物,说不定还真发现点别的东西。 临出门的时候,胡老和丁海交换了电话地址,又送了他一张金宝斋的会员卡。 回到云岭街,丁海送别吴天德,返回了自家小院。 看着手中的玉柙,丁海已经做了打算,等拿到钱以后,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小院的房契买回来。 这间小院原本是师傅的祖产,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卖给了别人,导致丁海师徒每年要交付一大笔租金。 听说前段时间市里打算重新规划云岭街,要是不抓紧时间买下,房价马上就是蹭蹭上涨! 次日下午,正在库房中翻找师傅遗物的丁海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打来电话的是胡老,丁海客气的说道:“胡老,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小伙子,老夫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 丁海闻言一愣,以胡老的身份地位,有什么忙是需要自己帮的? 随即,丁海试探的问道:“胡老,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全力帮您,但要是力有不逮,还能您老别介意。” “小伙子,老夫的忙你一定能帮。” 胡老听后一笑,说道:“你能不能带着玉柙来一趟老夫的店铺,老夫有几个朋友也想开开眼界,如果看得上眼,他们想要避开交易会,直接买下。” “原来是这样。” 丁海顿时明白胡老的用意,想必他的那几个朋友也是喜好古玩,担心在交易会上遇到土豪争不过人家,打算进行私下交易。 虽说这样一来,可能会导致价格偏低,但最后丁海还是答应了胡老的请求,只当是感激他帮忙鉴定的人情。 胡老闻言大喜,约定晚上六点在金宝斋见面,会由他的孙女春兰开车来接丁海。 正文 第六章 价高者得 临近六点钟的时候,春兰准时到达,按着喇叭招呼丁海上车。 上车以后,丁海发现春兰有意无意的总在盯着自己,不解的说道:“春兰小姐,你总看 我干什么?” “没……没什么。” 春兰脸色一红,犹豫再三,说道:“你真不打算卖那枚秦半两?” 丁海闻言暗自叹气,他还以为春兰紧盯自己,是看上他了…… 想想也是可笑,人家是名门出身的大小姐,咋会看上自己这种普通人? 随即,丁海无奈的笑道:“春兰小姐,卖玉柙已经是不孝了,再把秦半两卖了,我哪还 有脸面对九泉之下的师傅。” “你说的也对。” 春兰点点头,她也是见猎心喜,秦半两这种古物可遇而不可求,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才会多问一句。 既然丁海不想卖,春兰自然不好多说,专心致志的开车。 转眼间,汽车开到了金宝斋门口。 春兰打开车门下车,招呼丁海和她一起进去。 走进金宝斋内院不久,春兰突然停下脚步,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丁海。 丁海不明所以的接过名片,问道:“春兰小姐,这是?” “这是我的私人名片,如果你还有上好的古董想出手,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哦。” 丁海敷衍的回了一句,将名片放进兜里,走进了那栋二层小楼。 二楼环境如常,除了正在喝茶的胡老,多了两个身着西服的中年人。 见到丁海进来,胡老放下手里的茶杯,热情的招呼道:“小丁,快请坐。” 丁海礼貌的笑了笑,找了个椅子坐下。 上一次胡老叫他小伙子,这次有事相求,转而称呼小丁,自己也算是水涨船高了。 随即,胡老笑着向丁海介绍二人的身份。 两人都是胡老的忘年交,分别叫做白朗和方杰。 丁海闻言打量了两人几眼,叫做白朗的中年人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傲人的气质。 这种气质显示,他应该出自于名门贵族。 另外一个叫做方杰的人,气质就差了不少,应该就是个商人。 丁海打量两人的同时,方杰和白朗也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时而小声交谈着什么。 片刻后,胡老站起身,笑着说道:“小丁,把玉柙拿出来吧,让两位先生掌掌眼。” 丁海闻言从口袋中掏出锦盒,拿出玉柙放到前面的茶台上。 白朗和方杰见状神情大变,各自掏出放大镜仔细观察。 虽说有胡老担保,可毕竟玉柙不同于别的珠宝古董,需要仔细观察一番。 万一丁海心存不轨,趁机调包就麻烦了! 对此,丁海和胡老倒是并未在意,古董交易讲究的是当场认货,事后不论真假,都不许找后账。 两人看的仔细,也是情理之中。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白朗首先放下放大镜,认真的说道:“丁先生,你真的打算卖它?” “当然是真的,不卖它我来这干嘛?” 丁海苦笑着点头,他现在急需一笔钱赎回老宅,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 “好!” 白朗嘴角露出笑意,说道:“丁先生痛快,我也不废话,胡老的鉴定价是一千万,我愿意出一千三百万买下!” “一千五百万!” 一直默不作声的方杰大为不满,嚷嚷道:“老白,我还没出价,你急个什么劲?” “一千五百万?!” 丁海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有心想要马上答应,又担心触怒了白朗。 能用上千万购买古董的买家,没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望着丁海犹豫的目光,胡老捋了捋胡须,淡淡的说道:“争抢古董各凭本事,价高者得!” 胡老的这句话,算是给丁海吃了颗定心丸,不用担心会被人找后账。 闻听此言,白朗和方杰又各自提价,一直将价格抬升到了两千一百万。 “两千三百万!” 白朗大声说出了新的价格,对着方杰说道:“方兄,这枚玉柙对我非常重要,如果你肯成全,算我白朗欠你一个人情!” “这……” 方杰心里暗自嘀咕,白朗是岭南白家的嫡系子弟,卖他一个人情倒不是不可以。 想到这里,方杰洒脱的摇摇头,一言不发的退到椅子上坐下。 这时,胡老发现丁海目无表情的站立不语,以为他嫌拍的价格低了,缓步走了过去。 站在丁海身旁,胡老压低声音说道:“小丁,两千三百万卖给白朗看似亏了,但又焉知非福呢?” 丁海诧异的看着胡老,猜测他这是话中有话,但此刻也不好多问,只能以点头应对。 其实,他不是不满才不说话,而是太满意了。 原本丁海的心里价位是一千五百万,之所以发呆,完全是被两人的财力惊到了…… 紧接着,丁海整理好情绪,问道:“胡老,请问咱们该怎么交易。”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当面结清。” 胡老言简意赅的说完交易方式,拿过丁海的玉柙交给白朗。 白朗忙不迭的接过玉柙,掏出支票簿写下两千三百万送给丁海。 看着写有两千余万巨款的支票,丁海浑身上下血液翻涌,心脏“嘭嘭”跳得厉害。 如果不是常年造假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性格,只怕现在他早就失态的连蹦带跳了。 白朗开心的把玩玉柙,一旁的方杰却看向丁海的脖颈,试探着说道:“丁先生,我听胡老说,你还有枚大五帝钱,不知可否割爱出售?” 丁海赶忙摇头,说道:“不好意思,五帝钱我是不卖的。” “丁先生,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只要肯割爱,我愿意出三千万!” 相比于那件玉柙,方杰更看重的,还是丁海脖子上的五帝钱。 生意人都迷信,讲究趋吉避凶,相比于墓里出土的金缕玉衣残片,可以逢凶化吉的五帝钱对他才最有用。 丁海再次摇头,他是缺钱,但不并代表为了钱什么都能卖。 况且现在已经有了两千余万,省着点花,这辈子也够了。 白朗和方杰一个满心欢喜,一个失落莫名,没待多久便告辞离开。 丁海却没有走,留在二楼等着胡老说完他那言外之意。 正文 第七章 合作经营 胡老颇为满意的捋着胡须,慈爱的说道:“春兰,你先去忙吧,我和小丁有点话要说。” 春兰点了点头,乖巧的转身下楼。 望着春兰离开的背影,胡老意有所指的说道:“小丁,你说如果把玉柙放到交易会上,能卖出多少钱?” “胡老,小子不敢乱说,但猜测一定比两千万三百万要高很多。” 丁海小心翼翼的回答着胡老的话,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说得对,老夫给你交个底价。” 胡老伸出五根手指,正色说道:“如果放到交易会,以玉柙的珍贵程度,起码不会低于这个价?” “五……五千万?!” 丁海大吃一惊,玉柙的真正价格竟然会这么高? “不错,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胡老伸手示意丁海坐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丁海坐下后,脸上表情变了几变,最后微笑道:“胡老,既然都已经卖了,也就没什么好后悔了。” “当真不后悔?” 胡老诧异的放下茶杯,丁海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胡老,两千万和五千万对我来说都是天文数字,我知足了。” 丁海这么说,并不是他自我安慰,真的是心里话。 没人不喜欢钱,丁海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有时候,太多的钱反倒会让人迷失自我,丢掉本心。 要不是明白这个道理,以丁海的造假手段,早就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何至于苦哈哈的为了几百上千块铢锱必较? “说得好!” 胡老满意的抚掌大笑,说道:“小丁,老头子果然没看错你。” 说罢,胡老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老夫之所以叫你来私下交易,也是为了你好,不论玉柙在交易会上卖出多少钱,对于你来说都不是好事,你明白吗?” “不是好事?” 丁海闻言一愣,过了半晌才说道:“胡老,您的意思是说,有人会对我不利?” “也许有,也许没有,谁又说得准呢?” 胡老用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回答了丁海,又自言自语的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多谢胡老提醒,我明白了。” 丁海站起来,恭敬的朝胡老鞠躬行礼。 胡老说的已经很透彻了,对方的确是救了自己一命。 试想一下,玉柙出现在交易会,势必会引起轰动。 到那时,肯定会有不少的有心人,调查玉柙的来历。 如果他们知道丁海只是个无名小卒,谁能保证不会起歹心? 别说是拍出五千万,就算拍到一亿,只怕丁海有命拿,没命花! 而在私下进行交易,却可以免去其他人的觊觎。 况且,白朗和方杰又是胡老的朋友,绝不会干出杀人夺宝的事情。 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丁海不由得冷汗直冒,万幸自己没有拒绝胡老的好意。 胡老见状,脸上漏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他和丁海非亲非故,肯帮此人全因为眼缘。 胡老鉴定古董一生,对于自己的眼力极为自信。 看到丁海的第一眼,他就觉得此子非池中之物,帮助丁海避过一次危机,也算是结了个善缘。 以后……或许就有用得着的地方。 丁海心领胡老这份人情,感恩戴德的向他道谢。 眼见时间已晚,丁海告辞走向门口。 “小丁,且慢离去。” 忽然,胡老开口叫住了离去的丁海。 丁海不解的转过身子,问道:“胡老,还有什么事情吗?” 胡老微微一笑,说道:“小丁,不知你可有兴趣跟老夫合作?” “跟您合作?” 丁海茫然的看着对方,胡老家大业大,有什么地方需要和自己合作的? 看着丁海满头雾水的样子,胡老示意他稍等片刻,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不大一会,春兰再次来到楼上,手里拿着一份档案袋。 “小丁,老夫打算在云岭街开一家分店,听说你在云岭街颇有些声望,打算和你一起合伙经营,你意下如何?” 说话间,胡老对着春兰使了个眼色。 春兰见状点点头,打开档案袋的封口,拿出一份文件交给丁海。 丁海茫然的结果文件,原来是一份合作协议。 上面写明金宝斋胡家与丁海各自出资一千五百万,成立一间艺术品公司,公司地址就在云岭街最热闹的中端。 看到文件上未干的墨迹,丁海猜到肯定是胡老临时起意。 丁海的确是在云岭街有点影响,但仅限于造假圈,胡家找自己合作,恐怕还有别的目的。 “小丁,老夫此举别无他意,你大可以不用担心。” 胡老也不催促,静候丁海的回答。 “丁先生,金宝斋一直都是独资经营,爷爷是看重你的能力才要和你合作,你可千万别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番苦心。” 春兰虽然不明白胡老的用意,但还是卖力的劝说丁海同意。 爷爷行事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绝不会做赔本的生意。 此刻,丁海陷入一种不知所措的境地,到底该不该同意,他也拿不准。 金宝斋是海州最大的古董店,搭上他们的门路,躺着都能发大财。 可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胡老先是帮丁海度过一次危机,又要拉他合作,自己到底有哪方面能让胡老如此看重? 思来想去许久,丁海牙关一咬,重重的点头说道:“多谢胡老,小子愿意跟金宝斋合作。” 说罢,丁海接过钢笔,飞快的写下了名字。 就在刚刚一瞬间,丁海想明白一个道理,胡老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是想和自己拉近关系。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一下子拿出两件稀世珍宝,换成是谁都会满腹好奇,想必胡老也不例外。 如果自己真的还有别的宝物,出手的第一人选,也必定是胡家! 随着丁海签下自己的大名,算是正式成为胡家的合作伙伴。 胡老笑着让春兰带他出去,准备后续的手续。 半个小时后,春兰走回二楼,忍不住问起胡老为何要跟丁海合作。 对此,胡老只是神秘一笑,嘱咐春兰加快新店开业的脚步。 至于原因,她以后会知道的…… 正文 第八章 祥云佩 金宝斋入驻云岭街开分店,对于街上的其他商家来说是个劲爆的新闻,而最让人感到惊讶和不解的则是,金宝斋分店的合伙人竟然是丁海。 整条街的店主谁不知道,丁海是造假高人,金宝斋找他合作意欲何为? 在此期间,丁海花了三百万买回了小院的房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剩余的时间,丁海留在金宝斋总店,加紧学习经营之道。 几天后,金宝斋分店装修完毕,选在一个黄道吉日开门营业。 营业当天热闹非凡,海州不少的知名人物纷纷赶来道贺,街上其他商家也是送上了贺礼,足以显示金宝斋的影响力之大。 “没想到小爷有一天也能当上老板。” 穿着崭新西服的丁海站在门口,在春兰的介绍下和各位来宾打着招呼。 开始丁海还是笑容满面,但到了后面,面部肌肉已经开始发酸。 金宝斋的面子也太大了,从早到晚来往的嘉宾就没断过。 赔笑一天的丁海也不算白忙,开业当天的销售额高达一百二十万。 当然,其中绝大多数古玩,都是道贺嘉宾买的。 转眼间,开业已经五天,销售额开始出现小幅度的下滑。 观其原因,还是云岭街古董店太多,大部分客人都被其他店铺截留。 “老陈,要是一会还没客人,咱们就关门下班吧?” 丁海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机,做生意比他想的可难多了。 以为有了金宝斋的名气加持,每天会客似云来,那曾想到会这样。 “老板,还是在等等吧,新店开张客人少是正常情况。” 老陈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留着一缕山羊胡,是胡家派来的鉴定师。 对于丁海这幅懒洋洋的样子,老陈极其看不惯。 新店开张要养店,那能五六点就关门下班呢? “哎……” 丁海无聊的打了个哈气,早知道开店这么麻烦,还不如继续做他的造假师,起码没人约束。 如今一千多万都投进了店里,想走他都走不了。 “有人吗?”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丁海急忙打起了精神,放下手机走到门口迎客。 说话的是个打扮普通的中年人,走进店里便开始东张西望。 “棒槌。” 柜台后面的老陈见状,心里马上给此人下了个定论。 “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丁海到没老陈想的那么多,满脸堆笑的询问对方的来意。 中年男人收回目光,小声问道:“你们店里有没有盛放玉佩的盒子?” “当然有了,不知先生想要什么价格的?” 丁海心里颇为失望,还以为来了个大生意呢。 “几百块的就行,关键是要能装下我的玉佩。” 说着,中年男人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的打开。 “祥云佩?!” 看到中年男人布包中的东西,丁海眼睛差点瞪出来。 祥云佩是由上好的和田玉打造,经过名家雕琢状若祥云,玉璧栩栩发光,真的如天上的云朵一般。 此等宝物据说最后一次记载,是在两百年前,没想到面前这位貌不惊人的男人竟然会有。 能用布包包裹玉璧,想必对方也是知道祥云佩的珍贵。 “不对啊……” 丁海收起心中的震惊,猛然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知道祥云佩是稀世珍宝,为何还要展现在人前? 他就不怕被贼惦记上? 尽管丁海心中起疑,但还是如常去柜台拣选盒子,以供客人挑选。 毕竟只是怀疑,丁海也不知道对方是有意为之,还是真的不懂。 丁海暂时没做表示,老陈心里却起了别样的心思,笑着说道:“我看先生气度不凡,想必是做大买卖的,请问您高姓大名?” 中年男人拘束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道:“老板,我叫童跃进,不是做买卖的。” “原来是童先生,您快请坐。” 老陈恭维着将童跃进请到椅子上坐下,转身接过丁海手里的几只木盒,冲着他连使眼色。 丁海马上猜到老陈是打起了玉佩的主意,想要把它买下来,随手将盒子交给老陈,走回柜台静观其变。 老陈捧着盒子,滔滔不绝的介绍,目光却紧盯祥云佩不放。 丁海猜的没错,老陈是真的想买下祥云佩,一炮打响分店的名气。 古董店不同于别的店铺,名气完全建立在能耐上面。 店铺打眼买了假货,声望马上就会一落千丈,但如果能捡到稀世珍宝,名声和客流会源源不断的涌来。 老陈可不希望在一个半死不活的店铺养老,人家还有更大的追求呢。 中年男人一边听着老陈的介绍,一面不住的点头。 眼见对方这幅外行的样子,老陈笑眯眯的说道:“童先生,您手中的祥云佩可有出售打算?” 对方衣着寒酸,一看就不是有钱人,只要价格方面多给点,老陈相信买下祥云佩不成问题。 “你说什么?!” 中年男人闻言脸色大变,手忙脚乱的收起玉佩,快步跑到了门口。 “这……” 老陈一下子傻了眼,对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抱着最后的希望,老陈赶忙道歉道:“童先生,刚才是我孟浪了,还请您不要生气,我是真心实意喜欢这块玉佩,只要您肯出售,本店愿意出三十万购买!” “不可能!” 中年男人怒气冲冲的说道:“我过来是买木盒,你却要收购我的玉佩!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太过分了!” 说罢,中年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店里,只留下目瞪口呆的老陈。 不远处的丁海越看越奇怪,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童跃进就算不卖,也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吧? 见到老陈一脸沮丧,丁海劝慰道:“算了老陈,人家不想卖是人家的自由,你就别心烦了。” “是我着急了,应该在多套套话。” 老陈烦躁的自言自语,上门的宝贝被他吓跑,真是倒霉到家了。 “老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准这还是个好事呢。” 丁海感觉事有蹊跷,但那里不对劲,他也说不清楚,只能耐心劝慰老陈不要多想。 正文 第九章 做局 距离上次的事情已经过了数天,老陈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 来到云岭街已经快半个月了,一桩大生意都没做成,他比丁海这位合伙人还要着急。 如果不能尽快打响分店的名气,只怕他到退休都回不到总店了…… 这一日早晨,老陈和丁海刚打扫完店里的卫生,门外急匆匆闯进来一个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几日之前拂袖而去的童跃进! 童跃进满面焦急的冲到柜台前面,气喘吁吁的说道:“老板,我要售卖古董!” “啥?!” 丁海和老陈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愣住了。 见两人呆立不动,童跃进不耐烦的说道:“听到没有,我要出售祥云佩,如果你们不收,我就去找别家!” “收收收!” 反应过来的老陈忙不迭的答应,激动的说道:“童先生,您当真要卖?” “废话!” 童跃进仿佛还在记恨前几日的事情,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我家里出了大事,打死我都不会卖这等祖传之物。” 尽管童跃进语气不客气,老陈却如充耳未闻一般,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 随即,童跃进掏出包裹祥云佩的布包,拿出玉佩放到放到手里,说道:“上次你说三十万,就按这个价格卖。” “童先生,您的祥云佩是宝物不错,不过玉身有损伤,上次的价格恐怕不行了。” 老陈人老成精,利用童跃进急于出手的心思,开始朝下压价。 “开什么玩笑!祥云佩距今有两百多年的历史,玉身出现损伤在所难免!” 童跃进不忿的与老陈辩驳,表示三十万少一分他都不卖。 老陈微微一笑,手指轻点柜台,不以为意的继续砍价。 古董行和典当行有着异曲同工的性质,那就是低买高卖。 别看童跃进嘴里毫不想让,腿上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要不是如此,老陈也不会和他讨价还价。 “童先生,我们这间店是虽然是金宝斋的分店,但也顶着金宝斋的招牌,出价最是童叟无欺,绝对不会坑你的。” 老陈敢说这样的话,是吃定童跃进是个棒槌。 童跃进自然不肯降价,吵吵闹闹的和老陈打起了嘴仗。 威胁他继续砍价,就拿到别家出售! 看到两人吵吵嚷嚷的样子,丁海脸色越发的凝重,眉头紧锁看着童跃进。 他现在已经有七成的把握,这场交易是一个局! 姓童的这个人不简单,竟然用了欲擒故纵的办法。 此人先是用真货吸引老陈的注意力,然后故意生气离去,化解老陈的戒心。 等到时机成熟以后,童跃进再次出现,老陈因为错失宝物,难免会心生大意,根本想不到对方还会再来,更不要提及二次鉴定了! 丁海敢拿性命担保,今天童跃进带来的祥云佩,绝对是一件赝品! 这种办法算不上高明,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识破的。 云岭街三教九流混杂,丁海见过的骗局不胜列举。 如果是别的店铺,丁海看破也不会说破,但骗子竟然骗到自己头上,那就不行了! 时间没过多久,在童跃进的有意退让下,祥云佩以二十三万的价格成交。 童跃进依依不舍的看着手中玉佩,催促道:“赶快拿钱吧,我还要回去解决家里的麻烦呢。” 说罢,童跃进摊开玉佩,主动让老陈掌眼。 老陈草草看了两眼,转头对丁海说道:“老板,给他钱吧。” “老陈,先不急。” 丁海冷冷一笑,骗子这是又在耍心理手段。 童跃进利用老陈担心夜长梦多的想法,故意让他鉴定,目的是为了更一步麻痹买家。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丁海不肯给钱,童跃进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精光。 “没什么意思,走个规矩而已。” 丁海面无表情的看着童跃进,笑道:“童先生,按照市场部门的规定,凡是大宗的古董交易买卖,必须进行实名登记,麻烦你把身份证拿出来登记。” 像是童跃进这样的骗子,属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会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估计名字都是假的。 只要他敢拿出身份证,身份和骗局必将露馅! 老陈奇怪的看了丁海一眼,市场管理局的确是有这样的规定,不过只限于百万以上的交易。 童跃进听后神情变得极不自然,故作讽刺的说道:“小老板,我可是打听过,几十万的交易根本不用登记,你这么做是不是信不过我?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走好了!” 见到童跃进要走,老陈立马慌了。 丁海平时在店里游手好闲,一点忙都不忙上,真要是把这次交易搅黄了,倒霉的可是自己。 尽管老陈大为不快,可谁让丁海是金宝斋的合伙人,他就是有气也不好发。 “哈哈哈……” 丁海一边摇头一边大笑,弄得童跃进心里忐忑不安。 笑了几声过后,丁海冷声说道:“童先生,如果你不是做贼心虚,拿出身份证登记有何不敢?” 说罢,丁海为了彻底揭穿童跃进的骗局,严肃的说道:“只要你能肯实名登记,我就按照之前说的三十万买下,你看怎么样?” “你!” 童跃进急的满头大汗,伸手拿回放到柜台上的玉佩,心虚的说道:“我……我不卖了!” “那可不行!” 丁海快步走出柜台,张开双臂拦住了童跃进的去路。 直到此刻,老陈方才如梦初醒,用着狐疑的目光看向童跃进。 童跃进明白骗局露馅,再留下去只怕要进局子,粗暴的推开丁海,一溜烟跑出了大门。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这件事不算完!” 看着童跃进消失的背影,丁海不屑的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小爷是什么人!” 论起骗人造假,丁海敢说第二,整个海州就找不出第一! 一场骗局消弭于无形,老陈又是庆幸又是愧疚。 如果没有丁海,他这个跟头算是栽定了…… 抱着愧疚的心情,老陈歉意的说道:“老板,是我看走了眼,你……开除我吧。” 正文 第十章 骗子报复 丁海淡然的摆摆手,劝慰老陈不要多想,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一次上当算不了什么。 老陈以前一直金宝斋总店效力,以哪里的实力,很少有人敢去招摇撞骗,看不破骗局也是情有可原。 以前老陈一直觉得,丁海或许和胡家有亲戚关系,所以胡家才会拉着他合伙开店。 经过这件事,老陈发现丁海还是有两把刷子,渐渐收起了对他的小觑之心。 临近傍晚,店里还是没有几个客人,丁海打算再等一会,关门回家休息。 “咣当!” 突然,店里的大门被人踢开,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涌进店里。 看着这些来意不善的年轻人,丁海心里“咯噔”一跳,麻烦果然来了…… 如他所料不错,这群人应该是和童跃进一伙的。 目的嘛……自然是要报仇! 几名混混冲进店里,二话不说动手打砸桌椅板凳。 老陈吓了一跳,马上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报警电话打完,老陈紧张的告诉丁海,警察最快也要五分钟才能到。 为了避免出现危险,老陈建议先离开这里,反正古董都上了保险,出现损伤保险公司会赔的。 “不能走!” 丁海断然拒绝了老陈的提议,今天要是跑了,以后就没办法在云岭街立足了! 除此之外,丁海大部分家当都投在了这间店,绝对不会任人欺负! 随即,丁海拎着柜台里面的铁质高脚凳,一马当先的冲入了人群。 混混人数虽多,但都是一群欺软怕硬之徒,面对气势凶猛的丁海,一时间也奈他不得。 丁海双手挥舞着高脚凳,狠狠砸向一名混混的脑袋,只见此人应声倒地,痛苦的大吼大叫。 紧接着,丁海将高脚凳丢向另外一名混混,握紧双拳与他们近身肉搏。 丁海很少打架,却不代表他不会打架! 要想震慑这群混混,就要表现的比他们还不要命! 余下的几名混混谁也没想到,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丁海打起架来这么厉害,吓得他们连连后退。 丁海迅速冲到一名狠狠身前,抓起他的头发,使用膝盖猛踢面门。 “啊!” 混混被打的鬼哭狼嚎,嘴里和鼻子同时流出鲜血。 “小子,去死吧!” 丁海顺着眼角的余光,发现一名混混想要偷袭,马上抬手右手手肘,狠狠撞击对方胸口。 “嗷……” 听着同伴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剩下的几名混混怒向心头起! 他们收了童跃进五千块钱教训丁海,如今反被丁海教训,简直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回过神的众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对着丁海施暴。 丁海强忍着疼痛,专盯着自己身下的那名混混打! 躲在柜台下面的老陈看着浑身颤抖,心里埋怨着丁海年少冲动。 东西被砸了有保险公司,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糟了…… 不大一会,丁海被打的头破血流,大脑的意识也是逐渐模糊,双拳却是不停的向下挥舞。 “嗡嗡嗡……” 远处的街道响起警铃声,围攻丁海的混混同时停手,转身就朝门口跑。 “不许走!” 浑身上下如同血人的丁海竟然站了起来,拎着半截破碎的椅子腿,打向后面的一名混混。 担心被警察抓住的混混无心再战,竟然忘了对丁海还击。 丁海双眼迸发着仇恨的目光,悍不畏死的猛冲猛打。 不大的前厅乱作一团,丁海先于混混冲到门口,挥舞凳子打的几人抱头鼠窜。 “大哥,这小子疯了!” 一名混混被吓得胆战心惊,头一次看到不怕死的主。 混混头子也傻了眼,瞅着丁海的架势,分明就是想要杀人…… “嘭!” 混混头子愣神的一瞬间,丁海手中的椅子已经飞到了他的头上。 此刻,站在门口的丁海如同一尊杀神,震慑的其余混混无人敢动。 警察及时赶到,逮捕了所有闹事的混混,紧急将丁海送到医院救治。 医院内,经过医生的包扎,丁海并无大碍,随行而来的警察,也开始对他进行口供询问。 “姓童的,老子不整的你七荤八素,就跟你一个姓!” 丁海嘴里回答着警察的询问,大脑飞速的运转想着报仇的方法。 询问丁海的一名中年警察见他心不在焉,厉声说道:“丁海,警方询问口供是为了及早破案,你不许有任何的隐瞒!” “警官先生,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要举报!” 瞬间,丁海就想好了办法,说出打砸的混混是受人雇佣,而雇佣他们的人,则是一名诈骗犯。 “诈骗犯?” 中年警察大为震惊,本以为是件寻常的治安案件,没想到会牵扯出诈骗。 “丁海,你确定主谋是诈骗犯?” “警官先生,我可是上过大学的,知道信口胡说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丁海夸张的抬手发誓,自己说的没有半句虚言,提醒警察马上去找童跃进,以防他见势不妙逃走。 中年警察听得半信半疑,虚报警情可不是闹着玩的,丁海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想到这里,中年警察点点头,说道:“你详细的给我说明一下,如果是真的,警方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丁海闻言大喜,详细的描述童跃进的长相,还说他很可能还在云岭街。 中年警察听完全部的消息,当即打电话召集部下,以拉网的方式在云岭街抓捕童跃进。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留守医院的中年警察接到电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丁先生,犯罪嫌疑人已经抓住了,多谢你的配合。” “抓到就好。” 丁海心里也松了口气,利用警方抓住童跃进,也算是报了仇。 丁海受的只是皮外伤,医生却不肯放他马上离开,要求他住院观察一晚,确定没事才能离开。 第二天早上,丁海交付费用,缠着一身绷带离开了医院。 店里已被老陈雇来的人打扫干净,今天可以如常的营业。 看到受伤的丁海进来,老陈关切的说道:“老板,你的伤还没好,怎么不在医院多住几天呢?” “一点皮外伤,早就没事了。” 丁海笑着摆摆手,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他闻着就闹心。 两人正在说话,门外又走进一人,问道:“请问你们这里,可以鉴定古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