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街边一个女子瘦弱孤单的身影,裹在长长的黑色风衣里,显得落寞非常。 她身前是一个高挑的男人,约莫比她大三四岁的样子,也是一身黑色,肃杀低沉。 两人一言不发,不知均在思索的事情是否相同。 “萌萌。”男子突然驻足回身,女子未及时反应,一下撞进他怀里。 抬起头,依稀可见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痕阑干。 “我走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哥,你真的要走吗?就剩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小叔眼里,你一直比较听话,不会太欺负你。实在遇到过不去的事,慕洛阳是我最值得信赖的朋友,你可以要他帮忙。”戚海明捧起戚萌萌的脸,为她擦去脸上的泪迹。 又一阵寒风袭来,戚萌萌的风衣翻飞起舞,她单薄的身子如若不是有戚海明扶着,定要跌倒在风里。 无依无靠的兄妹俩,才经丧父之痛,便被意图谋取戚家资产的叔叔戚远河处处打击。费了一番力气,把最有威胁的戚海明遣到澳洲,勉强留下戚萌萌在身边,还将她该得的遗产全占了去,美其名曰为她“理财”。 “哥,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周身尽是透着寒意的黑色眼睛,她怕得要命。连最后的庇护都被拆散,她一时连生活都开始畏惧。 刚从校园踏出来,还没做好迎接社会生活的准备,这残酷的现实便杀了她个措手不及。 “放心,萌萌。” 目送世上和她最亲的哥哥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萌萌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 “小姐,二老爷刚来了一趟。”家里的佣人接过萌萌的风衣,给她摆好拖鞋,告诉她戚远河刚说过的话。 萌萌目光空洞,“小叔有什么事?” “二老爷要您穿得好看些,明天带您去见很重要的人。”佣人低垂了脑袋,萌萌莫名看她,“穿好看些?父亲过世不过百天,我不去。” 萌萌心情始终悲伤,要她做强颜欢笑的事,怎么可能? “洛阳,明天跟我去见个人。”一家人坐在桌边用晚饭,慕洛阳的母亲心情很愉快,慕洛阳想着最近她开始张罗着自己的婚事,有些悒悒,“妈,你不用着急。哥还没结婚呢。” 慕洛城没开腔,淡静得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温兰脸色一沉,瞥了慕洛阳一眼,心里暗想:你这笨儿子,你比慕洛城早早生下儿子,不就名正言顺拿到慕家继承权吗?他当一辈子钻石王老五,你也打一辈子光棍? 慕家老爷子早年打拼事业,年逾四十才和原配有了大儿子慕洛城。可惜慕洛城的生母高龄产妇,分娩期间离开了人世。 那时慕氏已经庞大有名,围绕在慕老爷身边的女人也不在少数。唯独这个温兰怀上了慕洛阳,得以光明正大风光无限地进了慕家的门。 其心计可见一斑。 大概慕老爷子也是想给年幼的慕洛城找个母亲来照顾他,免得他觉得不完整。不过终究不是亲生,难免存着私心。 那时慕洛城已经四岁,有些开始懂事。若是再小一些,或许对温兰也就接受了。 两人面上还算平静过得去,慕老爷子清楚温兰是什么人,她养了个小白脸的事,至死没有挑破。但是清楚在遗嘱里写着,慕家三分之一的财产给慕洛城,三分之一的财产给慕洛阳,还有三分之一留给长孙,与温兰没有一丝关系。 这遗嘱看得明白,谁先有了慕家的孙子,谁就有了掌控权。 这遗嘱是对慕洛城而言,慕老爷本是希望他能安心娶个妻子,身旁女人不要成天换。慕洛阳从小身体不好,从来没有想过把慕家生死交给他。 好在慕洛城对这个弟弟很是照顾疼爱,尽力保护着他。而慕洛阳对慕洛城也是佩服崇拜,并不想跟他争什么财产。 他清楚就算自己什么都没有,哥哥也会一直尽心照顾他对他好。 看温兰脸色难看,慕洛城说:“别辜负小妈一番好意,洛阳,你去看看也没什么。” 慕洛阳努了努嘴,“相不中。” 温兰听慕洛城都发了话,赶紧说:“洛阳,这个姑娘我可是一眼就看中了。你肯定喜欢,妈还能不了解你吗?你跟她哥哥戚海明是好几年同学了。” 慕洛城脸色微有变化,他记得前不久才去参加过戚家老爷子的葬礼,戚家小姐和戚海明站在一起,对来的人谢礼鞠躬,虽然帽上黑纱遮了些脸看不太清具体模样,不过应该是不大年纪。 百天都未过,这就着急给嫁了? 慕洛阳脸色也变了,“妈,你在吓我吗?海明的妹妹,我怎么可能跟她去相亲的,她才多大?而且,慕叔叔葬礼才过多久,我不……” 温兰又说:“年纪没什么问题,比你小四岁,不正合适?今年刚毕业回来,才过了二十一岁,多好啊,不跟那些进了社会的女孩有那么多心眼。” 慕洛城不禁心底一阵冷笑,她这话,说给她自己听? 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温兰又说:“而且是她叔叔来跟我谈的,说明她家里人肯定同意了,你还操心什么?又不是旧社会,还要披麻戴孝守三年吗?” “不合适……”慕洛阳是连见都不想见,温兰看怎么也说不通,终于有些着急,“不行,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明天下午!哪怕你说不喜欢拒绝了也行,必须得去!” 毕竟碍着戚海明的关系,又不好这么直白地给驳了,慕洛阳琢磨了一晚上怎么妥帖的拒绝的话。 因着慕洛阳是哥哥的好友,萌萌也勉强去与慕洛阳见了一面。因还在百天之内,她就穿了件极其素净的纯白连衣裙,配了双白色的矮跟鞋子,长发柔软垂在肩后。简单又干净。 她本身就白皙,如此便显得更苍白了。 戚远河早交代她什么都不用说,他会帮她开口。戚萌萌打心里憎恨又惧怕他,现今除了听从,别无他法。 而与萌萌见了面,温兰与戚远河互相奉承了许久,慕洛阳偶尔望向桌对面低着眸面容精致的女孩儿——乖顺得让人觉得委屈。 联想到前不久戚海明被强制送去澳洲,他能想象到萌萌在戚远河身边的生活多么难过。温和礼貌地起身,“慕叔叔,妈,我能和萌萌出去走走吗?” 两个长辈一听,自然是无比欢心,“当然好,年轻人之间应该比较有话说。萌萌,去吧。” 她看了看戚远河,抿嘴对温兰说:“阿姨,不好意思,您和小叔慢聊。” 温兰笑着注视着她,瞧着她拿了外衣跟着慕洛阳的步子离开,才满意地说:“你瞧,这两个孩子多配啊。” 戚远河想要是戚家能攀上慕家的高枝,戚家哪怕不用运作也足够自己吃喝享乐一辈子。成与不成全看萌萌了。 “是呀,我看他俩还是比较中意对方的。萌萌我了解,心里话不习惯说出口,不过看她反应,应该是接受了。”戚远河以为戚萌萌同意来,就已经是接受了。 温兰又很高兴,“萌萌这孩子呀,我第一眼见她就相中了,注定是要做慕家儿媳妇的人呐!看来婚事也不久了。来,为了这两个孩子的喜事,我们喝一杯。” 举杯同饮,各怀鬼胎。 不过两人有一点目标一致,便都是希望萌萌听自己的话,谋慕家家产。 裹上黑色长风衣,衬得她单薄羸弱不堪。不知为何见了就觉得心疼,想把她搂在怀里仔细地护着。 慕洛阳看了她平静的侧脸一会儿,她轻声开口:“洛阳哥,其实刚刚小叔说的话都不是真的。我没有他说的那么优秀,你喜欢做的事,我并不感兴趣。我对商业一窍不通,在学校修的是珠宝设计。” 他笑了笑,“我知道。看你坐在那儿并不舒服,就找个理由带你离开了。看出来你小叔对你们兄妹俩的态度,你在他那儿过得委屈吧。” 一阵凉风吹起萌萌的长发,他伸手将她的衣领又合紧了些,“海明临走时特地嘱咐我,要我平时多帮你一些。以后……我来照顾你吧。” 萌萌打了个冷战,惊诧地抬头对上他温和的眸子,似乎有万千寒冰也尽可在其中融化。不由得心里一暖,像哥哥在身边那样的心安,“谢谢洛阳哥,照顾的意思是?” 他伸臂将她单薄的身子揽进怀中,柔声说:“你我都明白你小叔的目的,既然这样,嫁给我吧。我保证让你一辈子不受委屈。” 在他怀里轻微发了颤,萌萌的鼻腔里充斥着他身上清雅好闻的味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拒绝的话。 哥哥说他是值得信赖托付的人,那么自己是可以相信他。这样又可以脱离小叔的掌控,真的很有诱惑力。 萌萌抿起嘴,“洛阳哥这么仓促决定,不会后悔吗?” “只要你不后悔。”温和却坚定的语气,像有一种力量抓住了她。萌萌笃定地点了头,她绝对不会后悔。 即使是回去和戚海明说明了这样的决定,他同样是支持并替萌萌高兴,“洛阳为人温润细心,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萌萌,你也不要太任性,洛阳身体不好,别让他情绪波动厉害。” 照顾萌萌的心情,只办了场简单的欧式婚礼,告知外界戚家和慕家联姻的消息,如此而已。 慕洛城对戚家人此举并没什么好印象,尤其是对戚远河。这样急切地让戚萌萌嫁进慕家,不是为钱,说出来他都不信。 不过他向来依着自己那天生心脏不好的弟弟,他既然说要娶,一定是因为他喜欢。 看着婚礼上新娘和新郎交换了戒指,身着白色礼服的慕洛阳更加轩昂俊朗,与那个白色婚纱衬得不染纤瑕的女孩,无比相配。本想着他们只要好好相处即好,谁想慕洛阳低头吻她时,她竟下意识地往后闪了一下。 这个小动作谁也看得真切,慕洛阳一时尴尬,萌萌瞬间红了脸,轻轻将唇贴了上去,给了他温馨的浅吻。 司仪解围笑说:“新娘子害羞呢。” 慕洛阳揽过戚萌萌的细腰,对她静静一笑。她心安许多,轻声叫了他句:“洛阳哥。” 宾客替他们鼓掌祝福,慕洛城冷眼看向另一排座位上的戚远河和温兰,两人的激动溢于言表。 心底不屑地鄙夷了他们,又看向戚萌萌——看着这么单纯的女孩,也搅进利益算计之中,千万不能让她伤害到洛阳。 第2章 嫁进慕家有一个星期,只在一开始和慕洛城见了一面,互相打了个招呼而已。温兰告诉她,平时慕洛城在家呆的时间极少,所以不要觉得有什么不习惯。 慕洛阳对她说,他哥人其实很好,只是对陌生的人戒心重些,慢慢熟悉了就好,不要以为他的态度是针对她。 戚萌萌都一并记下了。 天色有些暗了,洛阳去公司还没回来,萌萌便在院子里踱着步等他。 听见佣人给开了门,车子开进了车库去,萌萌开心地小步跑了过去,给了洛阳一个拥抱,“洛阳哥,你回来了。” 但凡他回来的晚些,她都在院里等他,每每见到她的影子,心里总是温暖的。好像一天的辛苦都不足道,只是为了能够回家时见到她,所有的疲惫压抑都会一扫而空。 搂着她将她抱离地转了圈,“萌萌,天冷了,你在屋里呆着就好。” 她乖巧地点头,“可是我想第一眼看到你。” 他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发,“傻丫头。” 慕洛城目睹着小夫妻俩的恩爱,一人往屋里去了,没有打破他俩的温情脉脉。 慕洛阳这才想到他与慕洛城一道回来,放下了萌萌,叫了声:“哥。” 萌萌有些尴尬地红了脸,早知慕洛城也在,她便要有所顾忌了。低头浅唤了他声“大哥”,算是向他问了好。 可惜慕洛城没有买她账。 她想着慕洛城就是这样的人吧,婆婆嫁进慕家二十多年,他对她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像是刚认识的生人。何况自己呢。 一起吃晚饭时,温兰说起了蜜月的事,慕洛阳如实说:“我跟萌萌选了地方,公司里的事也交给哥了。妈跟不跟我们一起去?” “小两口一起就好,我去做电灯泡惹人嫌做什么?”温兰笑着说,她看了萌萌一会儿,“萌萌啊,我可想快点抱孙子呢。” 听这话萌萌脸色一白,又红了起来,慕洛阳见她局促,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妈,两个人的事,顺其自然。” 萌萌不敢去看慕洛阳的眼睛,她也不能跟温兰说,他们结婚前就立下约定,一年之内都分床睡。 温兰只当是慕洛阳向着萌萌,心疼她罢了。 新闻里恰好播到慕洛城和当红女模特的绯闻,两人在跑车内接吻的照片拍的清晰,放在电视屏幕上,更像是偶像剧的剧照。 大概见了太多也不觉得稀奇,温兰对于这种事从不过问多嘴,萌萌偷偷看了慕洛城一眼,他平静的表情就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唯独慕洛阳随口开了句玩笑,“这张照片不如上次那张拍的好。” 慕洛城竟然还回了句,“大概换人了。” 洛阳看了几眼,“哥打算什么时候找个嫂子?平常也好和萌萌做个伴。” 慕洛城淡淡说:“随你想。” 温兰赶紧往洛阳碗里夹了菜,“洛阳,快吃饭。” 萌萌除了听着,一句嘴也插不上。只是悄悄地往慕洛阳碗里夹了些蔬菜,看温兰给他的尽是肉食,希望他均衡搭配着。 慕洛阳看着萌萌的小细心,真想抱着她吻吻她,对她说他有多么喜欢她。 “萌萌,你手这么凉?等我上去给你拿件衣裳。”握着她的手与她一同坐在院里的秋千上,今晚夜色幽静,天上星星点点看得清楚。 怕她在屋外呆久受凉,不由分说回屋给她拿外衣去了。 萌萌的足尖点在地面,轻轻地晃着秋千,划出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就像是被风拂着一般。 “戚萌萌。”如此冷峻的语气,萌萌本不觉得天冷,竟从背后起了鸡皮疙瘩。她赶忙起身回身,中间隔了道秋千与他问好,“大哥。” 他在无月的夜色下审度着女孩白皙得略显苍白的脸,单薄的似乎无依无靠令人心疼的身子,低垂的眸子里透出的乖顺柔和的眼神仿佛宣告她极度无害。 透了个清冷的笑意,“我只洛阳一个亲人,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别的心思。一心一意爱他就够了——否则,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萌萌不知他的意思,抬头对上他寒冷的眼眸,“我不明白大哥的意思。” “话需要挑那么明?戚远河急着把你嫁进慕家,无非惦记着洛阳那丰厚的财产罢了。”他仍旧无情地把话挑破,把萌萌置于了那样低劣的地位。 怔了须臾,她才轻轻一笑,“我还是不明白大哥的意思。我是真的愿意在洛阳哥身边,和他一同走过彼此的生命。能够遇到他是我最大的幸运,我想这不能拿金钱来衡量。” 慕洛城并不信她此刻说的这些冠冕堂皇,在他看来,女人无非都是一样,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想要的东西。 “这是最好。” 萌萌心里不怎么愉快,她大了胆子,语气却是轻和恭谨的,“大哥没有收获过真心吗?才会这样敏感多疑,认为一切的相伴都有目的。” 他冷冷盯着她带着几分礼貌笑意的眼睛,她只觉得这么片刻的眼神交接,她整个人都像堕入了寒潭之中,冻得快要不能动弹。 “女人不都是如此?” “大哥如此界定了,也就只会遇到这样的人吧。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日子过得该多么孤独冷清。”萌萌抿嘴说道,轮到慕洛城不愉快——她不是他,怎么知道他的日子就冷清孤寂呢?! 任谁看着也是对他无比羡慕,这么年轻的年纪就有了常人歆羡的一切,哪里会觉得孤独冷清。 懒得去反驳她这没经历过世事的小丫头,慕洛城转了身,便见着给萌萌拿了衣服下来的洛阳,不免责怪道:“洛阳身体不好,以后这种事不要让他去做了。” 萌萌朝洛阳迎了过去,他十分宽宠地给她披上外衣,“哥别怪萌萌,是我想为她做些事情。” 慕洛城唯有依从地点点头,“你多注意着身体。” “我当然会的,放心。”洛阳的笑温暖而令人心安,慕洛城便没再说什么。 “哥刚和你说了些什么?”洛阳揽过萌萌的肩,让她将脑袋靠在自己肩上,轻和问着。 天边星星低低的眨着眼睛,萌萌挽着他的臂,“大哥告诉我,洛阳哥身体不好,要我好好陪着你。” 他不免笑了,“大哥太紧张我了。也难怪,小时候只要情绪波动大些,就得去医院住一阵子。他在医院呆的时间,一点儿不比我少,真是一直在给他添麻烦。” 萌萌浅浅笑着,“没关系,以后我一定让洛阳哥每天都快快乐乐的,不再去医院。” “傻丫头。”他将她往怀里搂了些,下颔贴着她的额头,“为了你,我也得努力让自己活得久一点。” “这是什么话!”萌萌佯作生气,“洛阳哥会健健康康地和我一起到老的。” 他笑着点头,“对,我的萌萌,我会牵着你的手走到日暮。” “你跟海明联系过吗?”静坐了一会儿,他想起他多年的同学,最好的朋友。萌萌嗯了声,“小叔不让哥碰生意上的东西,他在那儿过得也憋屈吧。不过哥说就当是磨砺,正好从头开始了解接触,对他以后有帮助。” 洛阳微蹙了眉,“是吗?海明心气高,他需要帮助也不会明说。如果你知道,尽管对我说。” 萌萌略点了下头,想着慕洛城方才的话,她还是有些不乐,“洛阳哥,等我们回来,我想去找份工作。” 他有些奇怪,“每天做些想做的事不好吗?怎么还想着让自己那么辛苦呢?” “我不想让人觉得,自己一点儿用都没有,只能靠你养着。” “谁这样说?我们自己家的事情,要外人多嘴。”洛阳注视着萌萌,不过还是依她,“佳卿珠宝在哥名下,我去跟他说一声,你不如去自家企业好些。” 她其实并不太乐意,但又不想跟洛阳明说,温静笑了,“这样吧,洛阳哥。我先自己去递简历,如果没被录取,再找你好不好?” 她既然要求,他也就依她愿。 一切都平静美好,如果没有那天,萌萌一定觉得她的生活都将如此幸福下去了。 于萌萌来说,意外来的毫无征兆。 而慕洛阳,恐怕早有察觉了。 本来只计划了三个月的蜜月,在东南亚风景秀丽的慕家私人小岛上,每天萌萌静静没有喧嚣的城市打扰。而他一直往后延着日子,不愿回去。 他对萌萌说,怕以后没有机会再过这么只属于他俩的日子。 萌萌当时没多想,还说只要他想,她什么时候都可以陪他来。 有天晚上,两人在沙滩上踩着柔软的细沙,并肩听着海浪轻抚沙石,像是呢喃细语的绵绵情话。 空气中似乎都是甜美的味道。 萌萌蓦地回身钻进洛阳怀里,“洛阳哥,我好喜欢你。” 他听她撒娇似的告白,心里漾开复杂的涟漪——他是该高兴的,可他怎么高兴的起来? “萌萌……”依旧温和轻柔生怕惊扰了夜的静谧一般,“我也那么喜欢你。第一次看到你,是海明拿你的照片炫耀着,看他满眼都是骄傲和幸福,我猜得到你是个多好的女孩。当时见着你听话的近乎委屈,就想一直保护你照顾你——可惜,我恐怕做不到了。如果有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来照顾你。我不想你受丁点儿委屈。每天看着你笑,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洛阳哥?”突然说这样悲伤的话,萌萌一时还难以接受,“你又胡说了,我就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世上不会有人比你更好,你不许不在。” 他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发,“萌萌,有些事情,虽然你不想接受,它还是会来。” 萌萌闪过一丝恐惧,“不要……洛阳哥……你答应过会好好活着,我们一起老去的。你要是离开我了,我该怎么办?” 轻轻一声叹息,他笑了笑,“我尽力。” 她看着月光下清瘦的他,才感到异常害怕——他比结婚时,才不到六个月,竟然瘦了那么多。她从来没想过是多么可怕的事,今日这样提起,她才意识到,她是不是要失去他了。 慌乱地抓住他的手,“洛阳哥,我不会失去你的,对不对?你给我一句肯定。” 他轻轻的笑更像无言的叹息,她将他的手指贴在唇边,“我们快些要个宝宝吧,洛阳哥。就像婆婆期望的那样,你就不仅为了我,更为了宝宝也要好好的,行不行?” 抬手细细抚着她光滑细腻的皮肤,“傻萌萌,你还小呢。” 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明知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还要用孩子牵绊萌萌的一生?她还这么年轻,自然会有更美好的生活。 “怪我没有早告诉你,海明只知道我心脏不好,却不知道我在五年前移植了心脏。这五年,我不能过于高兴,不能悲伤,不能愤怒。大家说我性格随和宽容,其实我也很想真性情一次。萌萌,你在我身边真的很好,让我觉得世界还是美好光明。可惜我除了陪着你,却不能陪你哭陪你笑——连这么陪着你,我都不知道还能有多久。” 她心里抵触着这样的事实,鼻头不争气的酸了起来,“洛阳哥,你别说了,别说了。” “萌萌,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身边是谁,你都要开开心心的,那样我也就放心了。”他牵起她颤抖的双手,“当时医生说,最多会有十年存活率,我以为能陪你到海明回来,没想到这么快……” “洛阳哥,不会的。我们再换一个心脏就是了,没关系的。”萌萌慌得快要语无伦次,他默然一笑,没有开腔。 合适的心脏哪有那么好找?这么多年,费了那么大力气,也不过只找到自己胸腔里这个而已。 而且,机体还会有大大小小难以避免的排斥反应,终究不是自己与生俱来的东西。 萌萌缩进他怀里,“洛阳哥……” 他圈着她,“没事的,萌萌。” 海浪的拍打此刻更像悲泣,萌萌不敢听,不敢想。 第3章 自打那天之后,萌萌每天都抱着洛阳睡去,她的觉都浅了许多,生怕他在夜里会突然冷去。 一日他正在倒着水,突然跌在了水吧的高脚椅边上,萌萌吓得脸色苍白,手足无措地叫了医生,又赶紧告诉了温兰。 她不知道是该回去,还是让温兰过来。 洛阳在被抢救时,她接到慕洛城的电话,依旧冷峻严厉的声音,“洛阳怎么样?” 她一个人等在大厅里,四周尽是陌生的空气,她已经很无助害怕,他这样一问,她更想哭,“已经抢救好久了……” 慕洛城语气里透着焦急,“在那儿守着!我这就过去!” 她傻傻地点头,全然忘记那边看不见。 电话挂断不久,慕洛阳便暂时平安地推进了病房。 萌萌悬着的一颗心稍微安放了些,接着医生又对她说,现在靠着起搏器维持着他的生命,说不好什么时候他的心脏功能就丧失了。 有什么想说的话,等他醒来快说吧。 一句话又像一记重锤击在她头上,险要把她砸昏过去。 守了洛阳几个小时,她几乎连眼都不敢眨,直直盯着希望他在哪一瞬睁开眼睛。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抓着她的臂把她拖出了病房去,重重被摔在冰冷的墙壁上,她整个人像要被摔碎了一般。 不友好的眼睛盯着她,“洛阳怎么会突然出事?” 就差问她,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萌萌望着慕洛城凌厉的眼神,惊慌地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很怕他不好,每天都不敢离他太远……早上好好的……突然就……我不知道怎么办……” 他审视了她一会儿,最终丢下冷冷的几个字,“回去再算账。” 回过身和医生沟通了一会儿,医生告诉他,洛阳的心脏衰竭太快,鉴于现在的水平,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一定要家人做好心理准备。 慕洛城的脸色出奇的阴沉。 晚上的时候,温兰也赶了来。可是自打慕洛城进了病房,就不许萌萌再进去,温兰来了就念着“我的洛阳”抱着萌萌哭个不停,萌萌只有先劝她。 “哥,你来了。”慕洛阳睁开眼,微微一叹,搜寻着萌萌的影子,“每次一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你,老给你添麻烦。” “说什么傻话,你没事最重要。”慕洛城扶他坐起,洛阳忙说:“哥,我累得很,让我躺着吧。” 慕洛城收回手,“怎么会这样?这么多年不都很好吗?” “我有感觉,最近觉得喘气越来越紧,心脏就像跳不动了一样。我问过医生,都没有什么办法。”他叹了口气,“没什么,哥,其实五年前我就该死了的,有这五年是我侥幸。” “什么话!你会没事的,就算没有合适的心脏,我把我的换给你。”慕洛城立起身,这就决定去找医生。 慕洛阳忙坐起身拉住他,“哥!我怎么可能接受!你比我重要多了!慕家可以没有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一时冲动!” 慕洛城怕他情绪激动,忙摁住他,“你先躺着。” 洛阳平静了一会儿,“萌萌呢?吓坏了吧。” “我让她在外面等着,你要见她吗。” “先不了,哥。我早知道自己快不行,已经找陈律师留了遗嘱。没什么好不放心,只是觉得对不起萌萌。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长,还耽误了她。等我走了,就让她找个好人家吧。”幽幽叹息,“又要麻烦哥,替我先照顾她,别让她回戚家了。” 慕洛城微拧了眉,“我知道了。” 洛阳看了他一会儿,“哥打心里排斥她,其实她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我把自己的财产留给了她,如果她改嫁,希望她能过得好。我怕妈会问她要来,哥帮我阻止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萌萌。妈拿了钱也是给那个人……哎,这样年纪了,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放心。”慕洛城都听着,有些难受。 “哥的事,我就管不了了。哥什么都做得好,我很羡慕。从小敬佩的就是爸和哥这样的人了,等将来,我也让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慕洛城有些哽咽,“你就一直做你自己,多好。” 叹息,“哥,你不知道……”他喘息有些艰难,慕洛城忙给他罩上了氧气面罩,“先休息吧,我叫戚萌萌来陪着你。” 慕洛阳的手指停在萌萌的手心,温度渐渐散去,萌萌先是静静落泪,而后哭得越来越伤心,“洛阳哥!洛阳哥!你别吓我!你快醒醒……洛阳哥……” 听了动静的温兰冲到床边,拼了命的摇晃着慕洛阳消散着温度的躯体,“洛阳!儿子!你睁开眼看看我!妈在这儿啊!” 撕心裂肺地恸哭,哭着哭着缺氧昏了过去。 等候在门口的慕洛城眼眶一红,大步进了花园里,怕自己也控制不住会掉泪。 本该从小做好准备的事了,突然这么来了,还是叫人心里绞着疼。 距离上次参加亲人的葬礼不过三百天,萌萌又穿上一身黑衣。她已经对生活近乎绝望,为什么要他出现在她的生命,又这样匆匆离开? 律师宣读了洛阳的遗嘱,洛阳拥有的财产都尽数转给萌萌名下。不过遗嘱里没有明说的事情,洛阳交待洛城的事,洛城是这样告诉萌萌:“如果你改嫁,就自动放弃了洛阳的财产。” 萌萌当时哪想了这些,哭红的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人都没了,还要钱有什么用?我不会离开洛阳哥的。” 慕洛城本是打心里鄙夷又憎恨着她,一心觉得如果没有她,洛阳也不会这么快就离去。 戚海明没去得成妹妹和朋友的婚礼,却参加了多年同学亦是最好朋友的葬礼。心里悲伤难以自制,鞠躬时就红了眼,“慕洛阳,你这臭小子……” 丧礼上一直没见到萌萌,慕洛城还想着这表里不一的女人去了哪儿,管家匆匆赶到了现场,“大少爷,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二少奶奶自杀了!” 一时哗然,留下温兰在这儿匆匆把葬礼结束,慕洛城赶回去时,管家通知来的医生才给萌萌包扎好手腕。 她浑身湿透,脸色白的像纸,慕洛城拧起眉头,“怎么样了?” 看来洛阳反复叮嘱的“希望萌萌好好活下去”并不是没有道理。 管家引他去了浴室,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满浴缸的冷水,混着鲜红浓重的血液,发出令人作呕的腥味。 慕洛城转过身,“快给清理干净。” 这又是演哪一出。 萌萌昏迷了两天醒来,温兰抱着她哭道:“萌萌,我都没了洛阳,要是你也不在,你叫我怎么办?” 萌萌虚弱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扭了脑袋,看着一副担忧的海明,鼻头又酸了起来,眼泪悄悄地往下滚。 慕洛城拉走了温兰,海明才走过去,心疼地为萌萌擦泪,“萌萌,我知道你难受。可是洛阳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你怎么能这么想不开?” 萌萌除了落泪,什么话也说不出。 海明看得心疼,眼眶也红了起来,起身站到窗前,不想被萌萌看见。 她哭了好久,觉得自己身体都空了,又疲惫地睡去。 难得她没有梦见洛阳,梦见可怕的事情,只有一片黑暗罢了。 因着慕洛城的操作,慕洛阳的财产一直处于冻结状态,到不了萌萌的账上。萌萌也并没在意这些,毕竟洛阳的离开让她心神憔悴,多的事都不敢想。 她在温兰的劝说下,打算接手慕洛阳先前负责的事情,慕洛城当然不愿意让她们外姓女人插手,便安排了萌萌去了佳卿珠宝的设计部门,直接让她做了总监,也算看在洛阳面上给她面子。 温兰和慕洛城都看得真切,先前萌萌对慕洛阳肆无忌惮的笑意,都随着洛阳被一道带走了。 她在家时,连话都少了许多。 戚远河不做为已久,戚家的亏空,全都是从萌萌名下的账户划钱过去填补。而萌萌那账户,分明是洛阳以她的名义开的。 凡事牵扯上了金钱,便都不单纯。 “戚萌萌在吗?”不到半年光景,萌萌账户下的巨额资金几乎被划空,慕洛城实在不悦,打算问问她,她一个寡居女人这么多钱都花到哪去?最好清她净身出户才好。 “慕董,戚总监谈合作的事去了。” “合作?”慕洛城怎么从没听说过。 “是,戚总监企划了一个新项目,正和几家有意向的老板洽谈投资的事宜。” 投资?直接跟自己说不就行了? “哪几家?什么时候。” 告诉了他公司的名字,又告诉了他萌萌很早就走了。 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开车去了她在的酒店门口等着,也不知自己是想做什么,难道要抓她出轨吗? 等到他都快没了耐心,终于见着一个都谢了顶的大腹便便的男人搂着萌萌的腰出来,听不真切他与其他人说了什么,看他们笑意不善,萌萌软软的偎在他身上,不做任何反应。 心里噌地冒出一股火,洛阳那么喜欢她,她就这样对他?! 差点就要把萌萌塞进了车里,慕洛城走了过去,“孙总,弟妹说她在这儿谈合作的事,喝得有些多,我顺路接她,不劳烦你了。” 看到快要高他一头的慕洛城,孙老板脸色微变,又满脸堆笑,“慕董,真巧。” 不客气地盯着他搁在萌萌腰间的手,孙老板赶紧缩回手,慕洛城伸手把萌萌拉了过来,还清晰可见她颈间的吻痕,又皱了眉,把她的衣领往上提了些,“弟妹不懂事。” 孙老板讪讪笑着,“没……” 话还没出口,慕洛城又说:“虽然我弟弟不在,可是也不该有人打我们慕家人的主意吧。” 话语冷冽慑人,孙老板不禁发了个抖,暗想自己倒霉,早知就不占这便宜了。 把外套裹在萌萌身上,横抱起她将她放在了后座,低眉凝视着她黑色修身连衣裙下修长白皙的双腿,不免想着方才是有谁的手触碰了她——看着这么美好干净,其实有多么不堪入目。 第4章 这事让萌萌打怵了好久,她真是太想自己做成一件事了。满心都是受挫感,整个人又失去了许多信心。 难得能见到慕洛城,她在厨房里拿汤匙,他恰好要拿托盘,本想装着没看到她,她却轻声叫了他。 “大哥,早。” 他扫了她一眼,她垂下了头,“听管家说,那天是你带我回来。我把外套拿去洗,管家应该给你放好了。谢谢你。” 实在是不怎么想理她,她扁了扁嘴,想等他先出去再走。他伸出食指来挑起她的下巴,盯了她秀气的脸一会儿,“自己不洁身自好,还有脸面提。” 萌萌眼神一闪,也没什么可解释。 他对她成见这样深,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微闪避开了他的手,“戚家要破产了,你能帮小叔一把吗?” 她把洛阳哥存在她名下的钱都给了戚远河,可是还是没有见到一点儿好转。她想快点通过新企划的项目挣钱,结果是自己太轻信别人,差点把自己都赔了进去。 轻蔑一笑,“终于开口了。” 她抿嘴笑了自己,“大哥不答应是寻常,我也没想着你能答应。新企划你见是我提的,一定看都不看就驳回了。我再自己想办法吧,耽误大哥时间了。” 从他身前走了过去,放下了汤匙,连早饭都没胃口吃,一心想逃开有他在的地方。 萌萌与温兰提起想要个孩子的事,温兰惦记着慕家剩下三分之一的财产,当然支持她越快有个孩子越好。 又操心着戚家企业的事情,爸爸一生的心血,她不想见着它就这么倒塌破败。每天交际都多了起来,希望爸爸从前的合作伙伴能够在艰难的时间拉戚家一把。 奈何世事薄凉,爸爸已经不在,谁又愿意把资金浪费在即将垮塌的戚氏上? 每晚时间要是太晚,她怕扰着温兰休息,就不回去了。 又是这样过了两三个月,萌萌一晚好觉都没睡过,头发天天吓人得掉着,她都不敢看镜子里自己是副什么样子。 新闻里曝出慕家守寡的二少奶奶出入产科医院的消息,大家都下意识地以为戚萌萌继承了慕家二少爷的遗产之后,就耐不住寂寞了。这下可是莫大的丑闻,连孩子都有了。 还是温兰出来辟谣,指责大家联想太强。不过是萌萌想要为死去的洛阳留个孩子而已,大家不可以把话说得这样难听。 慕洛城当然不信,反正温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的养着小白脸,戚萌萌还会好到哪儿去。 打心里替洛阳不值。等着看,他非要戳穿戚萌萌的面具,让她声名狼籍,和洛阳没有一丁点关系的离开慕家。 见着书房里的桌上放着自己掉了的珍珠发叉,大概那天掉在了他车里。萌萌以为慕洛城并不在,就进去拿了过来,细细看了看,确实是蜜月时候慕洛阳送她的那支。 她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轻轻吻了它一下,“洛阳哥,你过得好吗?我很想你。你有没有梦见过我?” 突然被人从后抱住,吓了不轻,扑鼻酒气传来,她偏了脑袋,“大哥?” 他像在自言自语,“我今天去看洛阳了。” 他身子的重量全都压了上来,萌萌哪里承得住,赶紧把手中东西放在桌上,回过身扶住他的腰,“大哥,我不知道你在。我见之前弄丢的发叉在这儿,才进来的。我先走了。” 她正准备撤身,他又紧紧箍住了她,“别走……为什么你们都走了…………洛阳……” 萌萌被他的身子压的直往后退,知道他是喝醉了,努起嘴,她向来见他都是冷漠慑人,还没见过这般模样的他。 “大哥,你喝醉了。我叫管家来。”轻声说着,他抵上她的额,缓缓吻住了她,萌萌脑子一片空白,心慌的要命,忙去推他,谁知他捉住了她的手腕,“别动,让我亲亲你。” 他一定是把她认错了人。看着大开的书房门,萌萌拼命想挣开他,想要温兰经过看到她。 萌萌越是挣扎,他就把她抓得越紧;越是反抗,他吮咬她的力度就越重。她所有想要呼叫的声音都被他的唇舌堵在喉咙里,除了呜咽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重重咬住他的下唇,他吃痛松开了对她的衔制,嘴唇上的血液和疼痛让他稍清醒了些。 他眼前出现的是萌萌惊慌苍白的面庞,而不是别人。 慕洛城一手支着书柜,一手扶着头站了会儿,萌萌张大了错愕的眼睛盯着他,他动了动嘴唇,“是你。” 她抿起嘴,以为这就没事了。谁想他一把抱起了她,将她丢进了里间卧室的大床上,“大哥!你要做什么!” 萌萌支着身子往后缩身,左手手腕的伤口隐隐作痛,她看他解开了领扣,忙下了床想要跑。 他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摁回床上,压在身下令她动弹不得,半醉半醒间,“跟我装什么?拿出你平常对人的浪荡来。” 萌萌又气又怕,挥拳落在他身上,“你疯了!你快放开我!我是洛阳哥的妻子!你不许碰我!” 楼下的温兰依稀听到楼上的声音,本想上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听到萌萌边哭边叫:“你放手……不要……不可以……”又驻了步子。 要是慕洛城真的看上了萌萌,一定会给萌萌什么好处。对自己未必不是好事。 本想看看她是多么不堪,谁知她纤弱的身子在他怀里震颤发抖,她脸上晶莹的泪迹,竟都引起了他的欲望。 从衣领扯下她的连衣裙和内衣,她白皙细致的皮肤就像羊脂玉一样美,慕洛城微蹙眉,低头咬上她的雪乳。 她痛得蜷起身,双手抵开他的脑袋,声音颤抖,“你有的是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怎么对得起洛阳哥……” 他分开她的双腿,扯去她的内裤,毫无顾忌地要了她,她浑身剧烈地颤抖挛缩了下,手腕被他抓在手中,挣扎不得。 巨物似乎要将她撑裂作两半,她失声惊呼,“不要……不行……你不能……啊……” 他抽动起身子,全然没有在意她是第一次经历男女之事。 萌萌咬住嘴唇,痛得真的要死了。她的身子抽搐着颤栗着,他俯下身直直看进她的眼睛,捏着她的脸颊,让她张开了嘴,松开了咬的没有血色的嘴唇。 她痛得要命,下身肿胀,总觉得有血在往外涌着,咬住了他支在自己边上的手肘,不想要自己叫出声。 可是她的小腹浮起了奇怪的异样,她内心鄙夷着自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萌萌醒来时,他竟从后圈着自己的肩睡着了。难言的酸涩,她怎么会在洛阳大哥的床上。 她怎么能这么对不起他呢。 衣服被洛城扯碎了没法再穿,萌萌只好套了他的衬衣,抱着自己的衣裳回自己卧室去。到了外间书桌旁,她看着桌上的珍珠发叉,突然哽咽想要落泪。 最后还是没拿走那支发叉,拼命拿水柱想洗去身上泛红的吻痕,却无济于事。 “萌萌,吃早餐了。”温兰就像什么也不知道,萌萌坐在镜子前发了好久的呆,温兰这样叫她,她反而打了个寒噤。 “这就去,妈。”努力勾了个笑出来,温兰笑了笑,瞥见她装在袋子里打算丢掉的碎衣服,静静转了身下楼去了。 头昏昏沉沉的醒过来,洛城好像记得昨晚和萌萌纠缠来着,是自己做梦? 没料自己真的不着寸缕,赤身裸体。白色的被子上有块不大但却刺眼的血迹,皱了眉,不过真是累——真是她吗? 右手手肘上还有泛紫的牙印,她还真是卯足了力气。 穿戴整齐后,下了楼,萌萌正给温兰端了杯茶,看到他时,身子明显发了抖,低下头装作没看到,把杯子递给温兰,“妈,我去公司了。” 洛城微拧了拧眉,就算他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她与外面的男人就可以,唯独不敢面对他吗?按说,自己不是更能给她想要的? “洛城的嘴怎么了?”温兰明知故问,慕洛城抬手触了下自己下唇,她又说:“哪个女人这么厉害,把你咬成这样子。” 慕洛城看了她一眼,“我昨天去看洛阳了,你没事也去看看他,别让他觉得寂寞。总往城东去,洛阳知道多伤心。” 温兰笑了,“我知道。萌萌常去看他,我和她一起。” 慕洛城似乎记得萌萌纤弱的身子在他怀里挣扎颤抖,心底莫名有些说不出的异样,他没搭腔,想不起昨晚事情的始末,只知她反抗的厉害,让自己想要掐死她。 他已经清醒着知道他眼前撕扯的是洛阳的妻子,可他还是借着酒意强行要了她。换作平常,还不能这样顺理成章。 他对着她,确实生了占有和蹂躏的欲望。 “萌萌说想挑个好的基因,为洛阳生个孩子,你觉得呢?”看他走了神,温兰又开口,他轻应了声,“随便你们。” “我瞧萌萌最近回来的晚,公司忙吗?她有什么事怕我担心也不说起,你做大哥的,多关心她一些吧。” 他又看了看她,随口应付道:“知道了。” 向来这样不友好,温兰都习惯了。 第5章 似乎好久没见萌萌回家,慕洛城打电话给佳卿,才知道萌萌休了长假,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一阵窝火,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问了许多人,最后才从戚海明那里得知她一个人去了那个和洛阳过蜜月的小岛。她的手机留在家里,打开一看,几乎全是戚远河跟她要钱的信息。 这算是逃避现实吗? 终于不必面对那些烦心的事,她只要活在与洛阳的记忆里就好。每日画着风景,画着岛上的孩子们,吹着海风看日出日落,再也不想踏进现实里去。 慕洛城看着她摆在客厅里的画,突然想快点见到她。 他真是着了魔,为什么知道她不打招呼就走会恼火,知道她的下落就不顾一切来找她?仅仅是因为洛阳,怕她想不开? 他何必亲自来。 不想她做什么对不起洛阳的事? 从车的后视镜看到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儿抱膝坐在夜色下的礁石上,海浪轻柔地抚过她的足背,夜风吹拂起她的长发,她静静倾听着海螺里的声音——那场景,像极了一条落在岸上幻化了鱼尾的小美人鱼。 宁静又美好,让人不舍得打扰。 萌萌轻轻一笑,“洛阳哥,海螺里真的有海风的声音。这是咱们家后面的那个女孩儿送我的,我给她画了张她的画像。要是你在就好了。你说,世上有没有一只海螺,我能听到你的声音呢?” 她又倾耳听了会儿海螺里的声音,然后提起礁石边的系带凉鞋,缓缓朝着岛上居所的方向走去。 海水若即若离地覆过她的脚背又退去,她纤细的身子慢慢悠然地往前走着,慕洛城凝望了她一会儿,大步走到她近旁,“戚萌萌。” 这般寒凉的语气,萌萌只觉得从脚下冷到了头顶。她僵硬地看向他,又无比惧怕地后退,只想快点跑开。 他就见着她在沙滩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然后骤然跌在沙上,慌乱不已地望向自己。 走过去借着月光看到她被碎贝壳划破了脚底,有细细的血流出,落在沙子里。好像那天要了她,她的血留在被单上的景状。 “你跑什么?”慕洛城觉得可笑,终归都是在岛上,他会找不到她? 萌萌避开他的目光,也没理会他对她伸出的手,安静的坐在沙子里,什么也不对他说。 他有些好笑,“我耐心有限,你想怎样。” 她偏头望着远处的灯塔,打定了主意不愿与他说话。 慕洛城拿她没辙,这女人,想做什么?弯身把她拦腰扛在了肩上,萌萌顿时头朝下吓得不轻,“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放开我!” 挣扎间弄掉了那只下午才收获的海螺,她惊叫道:“洛阳哥!弄掉了!你快放开我!” 听她叫了洛阳的名字,他又折了几步回去拾起了那只海螺,大步过去把她塞进车里,然后欺身将她压在座椅上。 萌萌的手肘挡在两人身子中间,他将椅背调到了最低,又带上了车门,萌萌绝望地望着他,知道自己又落入了无助的境地。 安静的骇人,她试着想要挣脱,又被他抓住了手腕,那么大的力气,要把她骨头捏碎似的。慕洛城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她毫无血色的无辜面庞,她就那么无措地看着他锐利的眼,谁也不开口。 约莫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终于低下头去吻她。萌萌别过脑袋,突兀地哭了起来,“你是大哥啊……是洛阳的亲生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这么对洛阳呢……” 她的声音轻浅却满是委屈,他扳过她的脸,语气依旧冷得令人发寒,“是你先做了对不起他的事。那些人给你什么优厚条件,让你夜夜不回家?” 她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洛阳的事?唯一对不起他,便是慕洛城强行要了她。唯独那一次而已。 萌萌的泪珠不住往下滚,“我从来没有想背叛洛阳哥……只有你……他信任崇敬的哥哥,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你不喜欢我,甚至恨我都好……为什么偏要这样对我……” 他被她哭得烦心,抬手掩住她的嘴,“你要怀个外人的孩子,不如生慕家的了。你跟那些男人做的来,跟我倒装什么委屈?你想要的东西,怎么不关起门来勾引我,出去丢慕家的脸?” 她连解释的话都不想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怎么,被我说中,打算接受了?” 拿开了掩她嘴的手,萌萌仍旧一言不发。 呵,女人不都是这样?为了想要的东西,出卖些什么才是寻常事。 他伸手捋下萌萌肩头的连衣裙吊带,她身子微发了个抖,还是无法忍受地扬手扇在了他的脸上。 清脆的一声响,慕洛城捉住她的手压在座椅上,几乎要咬到了她的鼻尖,“戚萌萌,你真是够了。索性要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照顾’,你不如想想怎么取悦我。” 她用尽了力气想要推开他,“慕洛城,你放开我。难道你回去想要大家都知道,慕氏集团的董事长强奸了他弟弟的妻子两次吗?” “你不怕,我有什么好怕?不知到时大家会不会说,是你耐不住寂寞爬上我的床。” 萌萌最后的筹码也被击溃,她实在没了办法,“放开我……洛阳哥都没有碰过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慕洛城的手掌隔着裙子舒适的布料握住了她胸前的柔软,“你承认自己私生活不检点?” 她摇头,“是你拿走我的第一次,你心里不清楚吗。” 她这样不松口,他倒有些相信,或许她的第一次确实是被自己强行拿了去。不过,她与那些男人在一起喝到不醒人事也同样是事实。 瞧她柔软无力的身子,极佳佐证的吻痕,可不都是没少被外人占便宜的证据?! 不由分说掀起她的裙子,将要扯去她的内裤,她反应强烈地推拒着他,“慕洛城!不许……不许你再碰我……” 单薄的身子拼命地反抗着,他仍是不怜悯地就将分身插入她的身体,痛得她身子痉挛了一下。她连眼泪都干了,哑着嗓子捶打他的胸口,“你这混蛋……你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他重重地一下将坚硬全进了她的花穴之中,她的反应无比强烈,包括下身紧咬着他的嫩肉。 可她随着他的抽动,纤弱的身子颤栗瑟缩着,他将她揽进怀里,停止了抽动,“戚氏企业不是需要扶助吗?我可以出手。” 萌萌身子一僵,终于闷声问他,“条件呢?” “做我女人。” 他一定是被欲望冲昏了头,他不过想看萌萌声名败裂,自觉自愿离开慕家而已。何必要她做他的女人?他向来不乏投怀送抱又面貌姣姣的女人。 大致终归是洛阳喜欢的女人,不想便宜了别人。 她沉默颤抖了许久,似是做了极大的思想斗争,最终她僵硬抵触的身体在他怀里顺从地软了下去,用足了力气推他打他的手也悄然滑在了他的手心。 轻轻闭上眼,“我都听你的。” 乖顺的话语一时让慕洛城无力招架,分明是志在必得的事,他心底还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俯身吻住她的嘴,唇舌交缠间,她确实不抵抗闪躲,却也绝不主动。她连接吻都如此生硬青涩,他捏住她的颊吮住了她的舌尖,“洛阳没和你接吻吗?” 萌萌摇头,“求你了……你做什么都好……不要提洛阳哥的名字。” 他却不依不饶地存心想见她痛苦,下身开始完全退出又整个没入地抽插,她的身子每次被他插得颤抖,他还在她耳边问她:“你爱洛阳吗?有多爱呢?” 她的身体起了反应,可是心里还在流泪滴血。 萌萌努力维持着自己平静的语调,“爱……你不能理解的爱……” 她忙想缩手,他却不放,“你在享受吧,萌萌?舒服吗?想要我吗?” 萌萌终于无法抵抗,“不要……痛……” 他松开了她的身子,她静静地理好衣裙,调好了座椅,不再看他。 回去拿了碘伏给足底的伤处消了毒,她才轻轻要求:“不要射在我身体里,我不想怀你的孩子。” “宁愿做人工授精?” 略微点点头,“那样我可以骗自己这是洛阳哥的孩子,但是……你的就不可以。” 他没搭理她,她又说:“我好像明白,你这样对我,是为了折磨我让我难受吧。你又不缺女人,这么做,自己会好过?你真的很可怜。” 慕洛城解了领扣,并没理她这话,“以后你再要离开,必须先告知我。最起码,洛阳不想让你死。” 萌萌神色怪异地瞧了他一眼,没再开腔,一蹦一跳地去收画架。他看了她一眼,“摆那儿吧。厅里也太空阔了。” 她就赤着脚往楼梯去了,刚到楼梯口,她想起什么,停下了脚步,“你,还要做吗?” 看她面色苍白,快要一字一顿,也不是那么有心思。她松了口气似的,“你要是不做,我就洗澡睡了。” 毫不犹豫地把浴室门反锁了几道,生怕进来什么可怕的东西。 第6章 第二天慕洛城即用了巨款还清戚家债务,并抽调了慕氏许多人才与技术去重整戚氏企业。 如此明码交换,让萌萌觉得自己和街头妓女无异。都是靠着身体,换取酬劳,有什么本质区别? 甚至还不及她们。她们可以选择何时开工,选择对象接还是不接,而她全然没有选择的权力。 坐在私人飞机上时,慕洛城递给她一支珍珠发叉,她蓦地瞪大了眼睛,伸手拿了过来,仔细地捧在手心打量了许久,然后轻说:“这是洛阳哥在岛上送我的,没想到你在这儿还给我。” 他淡淡开口,“给你的目的,是要你不能忘了洛阳。” 她酸涩地想着,洛阳答应她让她一辈子不再受委屈——可是誓言还没实现,他就先走了。 她将怎么一个人走到白首。 回家的时候,温兰正雍容打扮准备出门。见萌萌回来,激动地上前拉过萌萌的手,谁知第一句话却是:“萌萌啊,听说洛城去找你了,真的吗?” 萌萌略微一笑,“我在亚加格岛遇见大哥,他来看岛上的建设,恰好而已。” 温兰“噢”了一声,有些失望,“洛城到处问着你去了哪里,我还以为他是刻意去找你。” 萌萌笑了笑,“妈要出去?”他问她去哪里做什么,让她觉得痛苦,让她肝肠寸断? 本就觉得他不可亲近,如今更觉得他恐怖吓人。 她拉着萌萌一道进了屋里去,“萌萌啊,不是我要说你。这次你不打招呼就走,好在洛城遇见你,不然我们可都要担心死了。” “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好。老是梦见洛阳哥,想去岛上找些回忆。妈,以后我事先说清楚。”温从乖巧地认错,温兰也不好再怪她什么,“你没事就好。洛阳已经不在了,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略颔了首,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别耽误了妈的事,妈赶着出门吧。” 温兰前脚刚走,管家就来告诉她,“二少奶奶,戚总往家里来了几通电话,想要你见他。” 萌萌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心力交瘁地靠在卧室脚凳边上,无力地缩坐在地毯上,望着墙上大幅的自己与洛阳的婚纱照,掩面叹息。 她都没脸面再见他了。 看着最近的短消息提醒,只有一条像刺一样扎着她的眼。 是洛城今早才传给她的,“来公司找我。” 她想也不想就给删除,丁点儿也不想看到他。是他让自己觉得自己那么低廉,那么无用,那么……肮脏。 给戚远河打了电话过去,“小叔?” “萌萌,你可算回我了。慕董已经帮助戚氏脱离困境,你知道吗?” 萌萌怎么会不知道,她酸涩一笑,“那就好,小叔记得谢谢大哥。” “你不知道?”戚远河听她口气,有些失望。 “我刚回来,没有带通讯设备。” “我还以为慕董是看在你面上才……”戚远河欲言又止,萌萌无奈一笑,她哪里有那么大面子? 戚远河又问她,“萌萌,慕洛阳不是留了你大笔遗产?到你名下了吗。” “我没注意。”诚实回答,她一直没有开口对洛城说办这些手续的事,如果自己要求,他又要嘲讽她一心惦记着洛阳的财产。如今,她也不愿跟他有过多接触。 戚远河思索了会儿,“萌萌,慕洛阳死了,你不替自己打算打算?等你拿到那笔钱,我帮你找个合适的人家。你这么漂亮,不愁嫁不好。” 萌萌不是滋味,望着墙壁上洛阳温润儒雅的脸,“我不改嫁,小叔不要费心了。我会守洛阳哥一辈子。” 戚远河本想要她去巴结慕洛城,不改嫁就不改嫁了。还没等他张口,萌萌就说:“小叔,我还得去公司,改天回去看望你。” 语气恭敬温和,但十分坚决。 晚上竟也惧怕着回家,那个曾经无比温暖的地方。她只要想着就觉得心安,似能给她所有庇护和安全感。 那时她恨不能整日整夜都在家里呆着,洛阳在时粘着他,与他花园里浇花剪草,聊着无尽的有的没的事情。晚上吹着风看星星月亮,哪怕不言语,只要他在身边,都觉得足够幸福。 他要是不在家,她就在院里来回踱步张望,一直等到他回来。她便欢心雀跃地奔向他,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的怀抱总是温暖,她相信那就是能让她停泊的港湾与一生归宿。 可是,没有他在,哪里都一样寒冷。望不见尽头的无边黑暗,梦里,眼前,皆是如此。 公司里的人走的差不多干净,大楼外看得清晰,一盏一盏灯灭了下去,楼外的霓虹闪烁着,消失在城市的灯火辉煌之中。 伏在桌上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肩膀酸痛得要僵硬,坐直身子才发现披在身上的西装外衣滑了下去,她皱了皱眉,顺手便拿了起来。 还没想着是谁给她披了衣服,借着柔和的黄色灯光对上了沙发上支着头盯着自己的那双锐利的眼。 不自主打了个冷颤,萌萌第一直觉便是想跑,刚绕到办公桌前,又恍然意识到,她已经答应做他的女人,实在没有跑的道理。 将他的西装外套递了给他,然后又退了几步,尽量不要离他那么近。 精工剪裁的西服背心衬出他极好的身材线条,萌萌眼见着他在自己身前站直,她不喜欢穿高跟鞋,他几乎快高了她一个头。 萌萌第一次觉得他那么高,颀长的身子挡住了她眼前能见的所有光明。 纤腰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圈住,她脸色又白的透明,慌张地低眸问他:“你……要在这儿……?” 慕洛城想要看着她惶恐无措的眼睛,大眼里总是泛着无辜,他实在想揭开她妥善的伪装,看看其下究竟是什么。 一手端起她的下巴,强制着她与自己对视。萌萌打了个寒噤,索性闭上了眼睛,洛城好笑问:“你怕看见什么。” 她想要推开他的手,又不知会不会触怒到他,只好说:“窗帘没拉,门没锁。” 明显答非所问,他一时觉得无趣,松开了她,语气清冷,“你怕见我?连家都不回了。” “我怕见洛阳哥。”萌萌语气轻和,却十分寡淡。他眼神一闪,如一道银芒要杀了她的锋利。 萌萌抱了臂,他将一张卡搁在了桌上,“我的主卡,副卡给你。以后支出都从这上走。” 她错愕皱眉,这是要监视控制她的经济吗?怎么可以这么霸道?! “为什么?我只答应和你有身体关系,别的方面,你无权干涉。”萌萌实在不想接受,洛城漠然一笑,“随你。” 内心里生着气,外表还要平静得让他无所察觉。萌萌立在窗边望着街道零星的车辆,才感觉到已经很晚。 她又不想说话撵他走,就闷不作声在窗前站着。夜里空调不知何时关了,寒气从玻璃渗进来,她愈发觉得冷。 她看着反光里他向她靠近,正绝望地闭上眼睛,暗想接下来是怎样待遇,他拿外衣裹在了她身上,从后抱住了她。 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双臂环在她抱臂的肘上,难得语气和缓道:“我叫你去慕宁找我,怎么不去,非要我找到你?以后不许不回家,除非和我在一起。” 萌萌没开腔,他细密的吻印在她颈间,他嗅到她身上染着自己男式香水的味道,突然心软,“你只是我的吗。” 她轻笑着垂了泪落在他手背,温热的泪砸在他手上也变得冰凉。“我什么时候是你的?我只是洛阳哥一个人的。到死都是。” 这样的回答,他该是乐意听到的。 慕洛城没再开口,萌萌轻挣脱了他同样温暖的怀抱——除了洛阳哥,谁也不能这样抱她了。 她垂首掩面,泪水顺着指缝流淌而出,她纤细如玉的手指颤抖着,连带着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你要是打算要我,提前告诉我。”最终喑哑着与他说了这话,回身抬起婆娑泪眼望了他一眼,安静地拿了湿巾纸擦去眼泪。 不像浓妆艳抹的妖艳女人,她不化妆也足够漂亮,哭成这副样子都不必担心妆会花掉。慕洛城瞧着她梨花带雨的娇弱,又是烦躁了起来,“你不必在我眼前这副样子。只一句话,你不说都听我的?” 是她说的话。 可她没有说她的生活全部都由他控制的意思。 萌萌没应他,慕洛城拉过她的手腕,将她甩在了沙发上,自己跨坐在她细长的腿上,她便动弹不得。 她亦没打算反抗。 他的嘴唇反复摩挲着她娇嫩的唇瓣,舌尖来回舔着她的嘴唇,萌萌揪紧自己的裙子,静静承受着将来的一切。 双手从下退去她的上衣,解开她的内衣搭扣。萌萌难以控制的害怕着,胸部的起伏也渐剧烈了起来。 他快速地除去了她所有衣物,握住她的双手,彻底地亲吻着她的躯体。 他这样完全地审视着她赤裸的身子,突然有些可惜洛阳没有要她。 若她能有个洛阳的孩子,多好。 他们感情那么好的话,怎么会连一次都没有? 第7章 他还如此撩拨她的神经,她无助地注视着他,面色绯红,呼吸都炽热了起来,“不要……” “不要?”分明都这样急切了,嘴上还说不要? 萌萌失了魂一样抓着他的臂,纤指快要嵌进他的皮肤肌肉里,“快些结束吧……不要折磨我……” 她楚楚的眼眸里闪烁着水光,他看她如此难受,偏还要戏弄她,“主动点。” 他伸手如同怜悯地擦拭她的嘴角,“你这样子,怎么取悦男人?” 她弯身去拾散落一地的衣裳,他一把提起了她,将她的腿盘在自己腰上,“我还没榨干你,你着什么急?” 萌萌诧异,先前不是一轮就结束了吗?他这样,她怎么受得了? 看她讶异的神情,他笑问:“怎么,对我不满意?” 低垂下了眸子,“你对那些女人,也这样吗?” “你指什么?” 她也不知自己指什么,没有开腔。 慕洛城亲了她的眉眼,“萌萌,你好美,你知道吗。” 唇瓣掠过她的鼻尖、嘴唇、下巴,又吮着脸颊侧一路吻到她的耳鬓。轻柔深情的像情人之间的爱举。 萌萌紧贴着他的身体,感受得到他健美的胸肌与腹肌,结实健硕,应当能够给人许多安全感。 她轻声问:“你逢场作戏的手段这么厉害,女人们一定爱死了你。我算是你众多女人里的一个?” “女人不过是发泄欲望的出口,谁和谁有什么不同?” 她微微一笑,“你有情人吗?” 他将她放在办公桌边缘,“你想做?” 萌萌注视着他的眼睛,突然伸手捧住了他的脸,有些心不在焉,“我只是好奇。做你女人比情人好许多,起码除了身体,再无瓜葛。” 温软的指腹轻抚过他的眉毛,洛城不明她在做什么,萌萌又说:“如果你真爱了谁,那她不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便是世上最可怜的人。” 他捉住她的手,“打算和我赌?” 她摇头,“我没有这胆量——不管怎样,最后都是我输。” 静静躺下身,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快些做吧,我有些累了。” 他在她身上驰骋时,她总有意无意地注视着他的眉,眼中的柔情她从未对他流露过一丝一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你在想什么。” “我第一次发现,你的眉毛,和洛阳哥的那么像。”她语气都温柔了万千情愫,“当初我要是早早把自己交给他,就好了。” “我总是梦到他,梦到最后他就不见了。我不敢回家,那里有他的味道……”慕洛城不想要她再说下去,俯身堵住了她的嘴,强迫她与自己接吻。 萌萌闭上了眼睛,可是想着洛阳,就无法专心了。 他在她身上持续多久都不重要,最后天边泛白,萌萌拿纸巾擦去双腿间的秽物,又陷入了沉默。 “以后如果我回去的晚了,想第一眼在秋千架上见到你。”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对她提这样要求,萌萌果断又决绝:“不。” 她避他都来不及,断然不会等他。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洛城上前捏住她秀气的下巴,“你不能拒绝。” 萌萌避着他的眼睛,“你生怕婆婆不知道?” “我生怕大家不知道,我天亮就告诉媒体你是我光明正大的女人。”他总这样一下戳中她的要害,她没法招架,顺从地点头,“我答应你。只是……你打算维持到什么时候?” 他挑了下眉,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看你表现。” 看她难受又不得不屈从的感觉并不快慰,他想象不到她会爆发的那天是什么样子。 依旧每日穿着素色的黑色连衣裙,好似自打洛阳离开,她就再不穿什么带着颜色的衣服。衣柜里除了黑就是白,浑身上下最明丽的地方,怕就是洛阳送她的那支他自己设计的珍珠发叉。 萌萌给别人设计着各式各样漂亮动人的珠宝,或端庄或艳丽,唯独自己,素气得不像二十一岁正好年纪的女孩。 一起回了家里,温兰端详着两人有什么端倪,不过还是什么也察觉不出。 萌萌每晚在公司呆的晚,确实听洛城的话都回家,但是她洗了澡就睡了,他也没有碰过她。 今晚恰好她去慕宁递总结,他就捎着她一道回来。虽是有了身体关系,但她在人前与他始终保持着距离,除了偶尔必要的话,多余的一个字都不会说。 就像两个陌生人。 温兰还暗自失落,难道那天洛城喝醉就忘了?两人没法进一步发展了? “萌萌啊,我看大下个月就要到你生日了,你想怎么过?”温兰接过萌萌给她盛的鸡汤,问道。 萌萌微微一笑,“最近比较忙,可能没有时间过了吧。谢谢妈还想着。” 温兰笑道:“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就是我的孩子,你的什么事我都记在心里呢。” 话说的好听,萌萌笑着把鸡腿夹给了温兰,谁想自己碗里又多了一只鸡腿。她不知温兰有没有看见,脸色一白,推开了那只碗。 慕洛城看着她,“脸色这么差,还不多吃点好的。” 她不敢看他,也不想接受他的好意,静静扒着米饭,连菜都不吃了。 温兰瞧着萌萌似乎打心里怕洛城,忙打破这尴尬,“萌萌,等你不那么忙,我带你去参加酒会,多认识认识那些太太小姐的,别整天一个人。” 萌萌听话地点头,“好。” 慕洛城搁了筷子,擦了擦嘴,起身上楼去了。萌萌背后一凉,瞥了眼他几乎没动筷子的饭和菜,心悬了老高。 不是她哪里惹他了吧。 她好像什么都没做。 晚上洗完澡出来看着卧室里搁着的当天的报纸上,又有关于慕洛城的绯闻,说是他与新晋影星在一起了。 萌萌没太往心里去,倒是暗暗庆幸他有了新欢,就能忘了自己。 第8章 正准备睡了,听着有敲门声,她以为是温兰,否则她就装作睡着了。 才拉开门,她就被他一把拉到了走廊正中,如他所说,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他托着她的脑袋,大口地向她索吻。 她口中存留着淡淡的薄荷味道,他的舌在她口中翻搅,吮去她带着丝丝甜味的津液。 萌萌怕极了管家上来瞧见,或是温兰看到。 纤手握拳落在他腹上,他觉出她在反抗,松开了她。她拿手背擦去他留在自己唇边的口水,“你又喝酒了。” 他怎么能说,与别的女人欢好时,他竟想起她那日眼中泛起的粼粼柔光?他想着她细弱的身子在他怀里挣扎颤抖,想着她委屈娇柔的嘤咛。 他似乎恋上了她的身子。 洛城搂着她的腰将她抱离了地面,萌萌失了重心只好勾住他的肩,低声道:“这是在家里,婆婆会上来的。” 霸道地咬住她的下巴,“看到最好。” 萌萌也就没了话,被他扔在床上,她知道跑不掉,那就快点结束。自己脱掉了宽松的睡衣,躺在床上闭上眼,暗自期盼他快些。 洛城拉着她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坚挺,来回套动,“萌萌,你想不想我。我多久没碰过你了。” 快一个月?萌萌记不清,这样的日子她还用心去记做什么。 “萌萌,你想我吗?” 蜷起双腿,“不想。” “可我想你了。” 她真觉得累了,“我不想继续了。” 不知她说的什么话,她又说:“大哥,你从不缺女人,不差我一个。你想让我痛苦,也有许多方式,不必选这种。我怕自己恨你。” 慕洛城背后一僵,她见他犹疑,缩身离开了他,拿了睡衣想要回屋。 从没有女人会要求与他结束。 那么厚的地毯还会蹭破膝盖,萌萌抱膝披着被子坐在他身边,他看她的长发垂拢在一侧肩上,露出光洁无瑕的颈。眉目乖顺,让人很想疼惜。 “还要结束吗?”他肯定不会现在放了她,戚氏企业正常运转,她就想要跑?他还没让大家看到她低劣的真实面目,怎么可能放过她。 萌萌看见他搁在自己身旁修长漂亮的手指,轻伸手与他十指相扣。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的手与洛阳哥同样漂亮,可是洛阳哥的手总是柔软,不像他。 “疼吗。”他问的是她膝盖,她轻道:“习惯了。” 再疼也疼不过第一次在这床上被他伤害。 如此静默了会儿,萌萌想抽手走了,没想他扣住她的手,把她圈进怀里,“今晚睡我这儿。” 要和她做真夫妻吗?犯什么神经。 她什么也没说,由他。他的心跳贴着她的背跳动,她突然心颤,似乎,这是两颗心最近的距离了。 冒出这个念头,她又莫名惊慌恐惧,没敢再看洛城一眼,匆匆溜回了卧室。 像偷了东西被人发现。 打那以后更是躲着不与洛城见面,早晨总在早饭之前就离家,晚上掐着温兰睡觉的时间,提前十分钟回来而已。 “萌萌,早点睡。”温兰听着萌萌回来,走到走廊里,萌萌礼貌地上前,“知道,妈,晚安。” “最近都好吧?”萌萌送她回卧室,温兰看着她,“我很好啊,妈不用担心。” 点了点头,“那就好,听洛城说慕氏要办酒会,哪天去给你做身礼服吧。” “妈一并去吗?”温兰瞧着她的眼睛,“当然了,我还不放心把你脱手呢。怎么了,害怕吗?” 诚实颔首,温兰抚抚她的肩,“常见就不怕了。” 萌萌并不是怕别的,唯独怕洛阳的大哥而已。 “你……怕洛城?”试探着盯着萌萌,萌萌无奈地点头,“大哥本就不接受我,如今又是顶头上司,常被他间接批斥……” 温兰不解,“你在佳卿,他在慕宁。”萌萌叹息,“但凡需要投钱的项目,行政总监交上去,总会被打回来。” “萌萌啊,”温兰拉她坐下,宽慰她道:“你是洛阳的妻子,所以这样年纪就当上总监了,大家心里明白,对你也肯定照顾多些。不过你还年轻,缺乏经验,洛城愿意亲自批评或是反驳你,是帮你成长。你明白吗?凡事都有过程,急不得。” 确实是这样,不过她不明白他对她是否刻意含着针对的成分。 “我知道。”萌萌依旧是乖巧懂事地听从,温兰又与她说了些关怀的话,让她早些睡下。 萌萌习惯了不开灯,那样他便不知她什么时候在卧室了。洗了澡,打开床头灯,才赫然发现有人躺在她的床上。 吓得她忙捂住了嘴怕自己叫出声。 适应了黑暗,突兀的光线刺入眼,慕洛城眯起了眼睛,萌萌手抖了一下,“这么晚了。” 瞳孔慢慢调节合适,他扭过头看着她,“你也知道,这么晚了。司徒鸥说的明白,设计部哪有那么多事?你都干什么拖到这时候,躲我?” 萌萌不想跟他说太多话,她轻垂眼帘,“你要的话,我去你房间。不要在这儿。” 洛城烦她总是不答他的话,起身走到她身边,欺身将她抵在了柜门上,“我问你话。要你等我,你不等,那我等你。你再躲着,我每天去佳卿接你回来!” 他的气息洒在她面上,萌萌摇头,语气细弱惹人心疼,“你想怎样?” 洛城心底一软,有些不忍心逼迫。 沉默了片刻,萌萌又说:“我做的方案,你总不满意,我只有每天重做。你又不许我见客户,所有的意思都靠王姝姐转达,我能做得多么好?” “你是怪我?”抬起萌萌的脸,她始终不愿正视他,“我哪里敢。” 她说这话,分明就是怨他了。 洛城皱了皱眉,“那我放手让你做一次。”明知一定是输的结果,他还是打算让她撞一次试试——她便知道,不是做了计划,就一定能盈利成功。 萌萌正要开口,他低头点吻了她的鼻尖,“你穿裙子好看,应该配双高跟鞋。又不是小女孩了。” 恍惚着这话题的跨度,萌萌一愣,他放了她,“给你添了几身衣服,待会儿试试合不合适。我也累了,以后记得早点回来。” 突然这样温和关切,她有些不敢相信又束手无策。 看她错愕的表情,更加确信某个女人告诉他的话——柔情体贴比冷语强硬更能击垮一个女人的心。 萌萌抿了抿嘴,“洛城,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目光恳切,他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我听着。”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受得了别人对她多么恶劣,可完全无力招架对她的好。她怕自己配不上,也还不起。 “以后能别进我的屋子吗。”萌萌一句话像要把他推开十万八千里,他牵了牵嘴角,心里又窝了火——这家伙,难道软硬不吃吗?换做别人,还不是要兴奋得投怀送抱了?! 慕洛城没答应,她垂下了头,知道自己没余地跟他讲要求,还非要自取其辱。 大概心里真是太累,又无法赶慕洛城回去,半卧在床头软靠枕上,不过多久就睡着了。 坐在床边静看了她一会儿,又望了墙上的大幅婚照,洛阳风度儒雅温和,他身边的萌萌,目光里尽是柔情缱绻,还有女孩儿特有的羞赧。 慕洛城不曾在她眼里见过这些。 要是洛阳还在就好。他与她静默相守,自己只消在他身后保护着他不受伤害就够了。 他亦觉得有些累了。 他已开始会因她影响心情,他已开始想念与她缠绵的场景。他似乎有些想要她……以她同样温柔待他。 若是长此以往,他难道会先败下阵去? 就算是涉及情感,也一定是她先向他退让认输。他从没输过。 不过,从细微之处看得出她是极其依赖想念着洛阳,或许,洛阳的离去与她并无关联。 只是洛阳处处为她考虑,她绝不可能拿了洛阳的财产,然后离他而去。 俯下身亲吻了她的额头,她的觉浅,依稀觉得这样柔和的吻,像极了洛阳哥。不禁伸手抱住他的腰,轻声撒娇道:“洛阳哥,我想你。” 他一怔,却还是由她依赖地抱着。 萌萌抱了会儿,嗅着他身上惯有的味道,突然惊醒,忙不假思索地推开了他,眼里尽是羞愤地瞪了他。 怎么搞得比强暴了她还愤怒的样子? 她好像真的生了气,“你走不走?!” “不走呢?”存心气她罢了,她发了疯着了魔一样跳下床拽他,“你给我出去!赶紧出去!” 他看她跟被附了身,“你没事吧?” 她用足了力气,就像大街上的泼妇,对他又打又踹又咬,“你怎么这么混蛋!你要怎么样!你不许再进来!” 第9章 听着隔壁屋里乱糟糟的声音,夹杂着萌萌的怒气发泄,温兰不明所以,下床敲了她的门,“萌萌?发生什么事了?” 萌萌自己绊着了自己,向后跌了下去,又支着地站了起来,“我恨死你了!你怎么不索性让我死掉好?!我天天看着洛阳哥,你知道我都在想什么吗!” 温兰听萌萌有些歇斯底里,“萌萌?你怎么样了?” 萌萌掩面抵在门口,“妈,我没事。你去睡吧。”她的身子在颤抖,看得出她在抽泣。 向来都是温顺听话的模样,今日终于爆发了。 慕洛城伸臂想将她揽进怀里,她强烈的抵抗着,戒指的钻石戒面划破了他的脸颊,他终于使劲将她固在了怀中,“戚萌萌,别发疯了。” 她剧烈地反抗,他抱她抱的紧,她挣扎不脱,他的手搭在了把手上,“我去跟小妈说清楚。” 萌萌倔强的脾气瞬间顺从了许多,她抵着门不让他有所动作,洛城才低声问:“不发疯了?” “嗯。”她平静了会儿,拉开了门,“没事,妈,我做了个噩梦。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温兰越过她的肩头想瞧瞧是不是慕洛城在她房里,借着柔和的床头灯,也没看见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 疑惑地又仔细打量了几眼,萌萌看出她探寻的眼神,索性拉开了门,“妈,我陪您回去。” 确实没有第二个人在。温兰又是失望,“不用了,你快好好休息。” 她还是出来目送温兰回了房间,然后锁了门。 慕洛城从她的大衣柜里跳了下地,“这辈子唯一一次躲人,没想到是在自己家里。真像极了偷情被捉。” 萌萌坐在了脚凳边的地毯上,拿睡裙包住蜷起的双腿,脑袋靠在脚凳上,“可不就是怕被人看到吗。你和哪一个不是光明正大的关系,就算撞见了也无可指摘。” 只有她,被人抓到蛛丝马迹,都将陷她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丈夫去世不过半年,她就和别的男人扯在一起。若是别人也罢了,偏是丈夫的亲哥哥。她从不敢想这层关系挑破,将会发生怎样的事。 哥一定对她很失望,世人也一定对她指指点点。 “你想要我娶你?”最为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关系,便是做他的合法妻子。洛城说了这话,萌萌抱膝叹息,“你才是疯了。” 他嘲笑了自己,走上前将她横抱着要放到床上,“你能乖乖听话?” 她望进他幽深的眸子,轻道:“我不想洛阳哥的味道被你占了。” 他就抱了她去自己房间,将她置于宽大的床中间,如爱抚瓷器般细细触着她的脸颊,她正要脱衣裳,他制止了她:“我就想看着你。” 萌萌反而不知所措,她扁扁嘴,“有什么好看?” “说不定多看几眼,你或许会爱上我。” 他诚然想与她赌这一局,他笃信她会输。他甚至有了个不该冒出的念头闪现——洛阳已经不在,他还比不过一个逝去的人吗? 萌萌觉得可笑,“你爱过别人吗?比如,晓歌?”他大醉那次偶然唤出的名字,应当是对他尤为重要的人吧。 洛城倒坦然,“我的第一个女人,印象深刻。她已经嫁人了。” 是因为她嫁了别人,他才这样不郑重地对待情感?萌萌难免猜测,他将她娇柔的身子拥入怀,“睡吧,累了。” 呼吸着四处弥漫着的洛城专属的气息,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在胸腔里一下一下规律有力的搏动,她感受着他如此切实的存在。能够停留在他怀抱里的女人应当很是幸福吧,她们想要的一切他都可以满足。 莫名的惧怕在血液里流淌,萌萌合上眼,想忘记身边所有,包括她自己。 仍然穿着黑色深沉的连衣裙,配着她习惯了的矮跟鞋子,浑身上下最明丽的地方,即是脑后那支珍珠发叉。 早起见她在水吧煮咖啡,洛城过了去,轻柔从后搂过她的腰。双手搁在她小腹,惊得她切方糖的手一抖,“婆婆一会儿下来了。” 在她耳旁留了个浅吻,取了只咖啡杯,“我要整颗。” 萌萌递了他一块,“少吃糖好。” 他戏谑逗她:“本是不加糖的,跟你在一起,怕苦。” 抬眼瞋视他一眼,发觉了他脸颊上被钻石戒指划破的浅痕,忙搁了刀子拿手触了下,“要紧吗?” 是她昨晚发神经时弄伤了他,可不会留了疤毁容吧?想想怕极了他跟她讨账。他握住她的细指贴在唇边吻了下,她急忙抽手,“我看是没事。” “这倒是没事。你昨晚搂我太紧,我肩背酸得要命,可怎么办?”有意无意想套她几句关心,方才她急切的询问,让他觉得十分舒畅。 萌萌羞红了脸,低声道:“不正经,谁叫你非要抱着,自己睡就是。” 咖啡香气浓郁四溢,她先给他倒了杯,又给自己倒了半杯,他凝视着她淡粉的薄唇须臾,“萌萌,我想亲亲你。” 端了杯子坐到餐桌前,他跟了过来,“一会儿跟我一起去慕宁,谈谈你想开展的企划。” 她以为他昨晚说说而已,“你真同意?” 失败不是最重要的,曾经父亲起步时,也是常常遇着挫折。慕洛城想着,只当赔些钱,让萌萌亲自体会一下,彻头彻尾不听劝的挫败感。 经历了这样的坎坷,她会更多依赖和听从自己吧。 这才是最终目的。 没叫司机送,自己开车载着萌萌一道去了慕宁。车上慕洛城才说:“为什么没穿我挑给你的衣服,不合适?” 萌萌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她又不能明说,“以后别在我身上浪费了。” 他盯着前方,“这个年纪的姑娘不都愿意把自己打扮的漂亮?连我都觉得你太素净了。为我,行不行?” 低头摆弄着手指,“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洛阳哥不在了,我就算穿得再好看,又给谁看呢?” 他知道她的意思,“总有一天,你会愿意的。” 停好车将车钥匙给了萌萌,“晚上按时来接我。” 萌萌刚要拒绝,要他叫司机再开辆车来就是。他拦下她的话,“这么明显的故意,不许拒绝。” 低眉将钥匙收在包里,忐忑不安问他:“你不会,有些喜欢我吧?” 话出口都觉得自己傻,他玩弄女人还不是轻而易举不在话下,她怎么能想这么多? 险要失笑,慕洛城扳着她的肩,“你说呢。” 萌萌果决摇头,他没给肯定或是否定,牵着她的腕往楼里走去。 终于在见到人之前挣开了他的手,公司里的人第一次见两人同时露面,曾经慕洛城与慕洛阳关系甚笃,常常同来同往。自从慕洛阳过世,便都是慕洛城一人。 “董事长早,二少奶奶早。”奇怪叫他是职位,叫她就是身份。 萌萌跟着他的脚步,两人之间离了有一米距离,其间也没有任何交流。大家都相信,两人关系如同传言说的那样,慕洛城不悦外姓女人拿到慕家财产,两方关系着实不睦。 进了办公室,看他从文件柜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全是佳卿被否决的计划。他挑出了萌萌署名的那些,递了过去,“你选。” 哪一份都是凝结了她的努力,她左右斟酌,最终选定了关于“承诺”的那份。 既然答应了就放权给她,洛城浏览了下,“记得仔细调研,最重要的一步,千万马虎不得。叫司徒欧多给你些建议,咨询佳卿有资历的人也可以。做好预算发给秦助理就可以了。” 萌萌都听了进去,仔细记着,“如果要是亏了呢?” “停止运行就是,反正有慕氏做你后盾,怕什么?” 她还是不放心,他说:“既然相信自己就放心大胆地去做。盈利都由你支配,我不限制。” “要是赔了呢?” 他勾起嘴角,对她伸出手。她小心走到他身前,将手置于他手中。洛城握着她的手,“做我情人,听我的话。” 打了个冷战,她觉得她不会失败的。 “要是赚了,钱我不要,我们就结束,这样吧。”对上他的眼眸,他点头应允,“好。” 她还是想得太简单。许多事,并不是努力就会有结果。 二十二岁的生日比去年也没有好到哪里。 迎面而来的是仓促推出的“承诺”系列栽得一塌糊涂,本就是巨大的打击,萌萌在浴室里洗澡时不小心滑了一跤,竟然流产了。 说不出该开心还是难过。 洛城和她瞒着所有人,就连温兰也以为萌萌是低血糖去打点滴,谁能想到她已经怀上了洛城的孩子。 夜里抱着她纤瘦的身子卧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她睡了一觉醒来,“还没睡?” “再等会儿。” 她静了良久,才幽幽启齿,“我真笨,什么都做不好。” “第一次,正常的。谁能一次就成功?不然还怎么成长。” “我都不知道怀孕了。”一直想替洛阳生个宝宝,是因为和洛城乱了伦,她才留不住这个孩子的吧。 他语顿了下,“还会有的。只要你想,我们要多少孩子都可以。” 陷入良久静默之中,过了很久,她终于问他:“你真的要我做你情人?” “不好吗?” “现在这样,还不够?” “我要你,拿点真心对我。”他想要她对他动感情,那么他呢,打不打算付出真心? 萌萌轻叹,她也不在乎他会不会真心对她,“你好狠心。替洛阳哥行使着他的权利,连他的位置都要占。” “我不希望你忘记洛阳。” 萌萌缩了缩身,把脑袋靠在他肩上,“我会努力……装做爱你。你想要的,也不过如此吧。” 洛城无法回答。每夜习惯了她在他怀里睡着,一时不敢想有朝一日她不在身边的景象。 他也并不爱她。仅是习惯吗? 给她戴上了只嵌蓝钻的高端对表中的女表,另一只自然在他手上。两人的关系似乎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更进了一步,可萌萌觉得承受的压力更大了。 第10章 虽说佳卿没人对她的失败说三道四,可她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又快到她和洛阳的结婚纪念日,她就想趁着这个由头,再去亚加格岛住一阵子。舒缓舒缓心情,总比每日在这儿熬着好。 想着上次没打招呼就休假走了,洛城亲自找到她,并胁迫着与她开始了身体关系。还不知现在不跟他说,他会不会当即追过去。 怕出事,她还是等中午休息的时间去了慕宁。 “二少奶奶。”一个秘书拦住了她,萌萌客气地说:“董事长不在吗?” “董事长在。”秘书欲言又止,萌萌便闪过她走了进去。 眼前所见令她麻木地僵在原地,看着女人妖娆的身子盘绕在慕洛城身上,媚眼如丝,发丝飞扬。口中不断发出娇娆的淫叫与娇喘,听得萌萌都替她羞。 “我好爱你……洛城……快狠狠爱我……”女人见到萌萌,还是没停下来淫叫,丝毫不觉得害羞。 反是萌萌脑子一大,双腿发软,扶住了门框。 女人娇喘的声音加大,伴随着对萌萌的斥怪,“哎呦……你……你看够没……啊……呀啊……好舒服……” 看她嘴角溢出银丝,萌萌颤了一下,“对不起。”迅速地闪身关紧了门。 她听见他对那丰盈的女人说着淫浪的话,他引诱过自己可自己从没说出口过。 不知他有过多少这样的女人。 她担心着他会因她生气,他心里哪里有她的分量?他可以纵情恣意与别的女人做爱欢愉,她只是他的一个床伴而已。是她自作多情。 这些她都明白,不过今天亲眼见了,心中还是会有些空落落的感觉。是她贪恋了他的味道吗? 狠狠咬了自己掌侧一口,逼迫自己赶紧醒过来。 她的胸脯剧烈伏动着,“我就说要反锁门嘛……好端端有个不懂事的丫头进来……好心情都没了大半。” 慕洛城毫无温度地系着袖扣,“你吃亏了?” 女人娇媚嗔道:“哎呀,洛城!你真讨厌!” 赖着要他送她下楼,秦秘书瞧着两人难舍难分的样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还是没忍得住,“董事长,刚刚二少奶奶来过,您在忙,她就走了。” “她说什么了?”微蹙了眉,就是那个不懂事的丫头?怎么不叫他。 她见不得他与别的女人做戏? “没有。”秦秘书想着刚才二少奶奶礼貌谦逊地跟她说,董事长可能在忙,她先回去了。还是蛮喜欢这个得体大方的女人,可惜结婚不久就守了寡。她该能找到个更好的丈夫才对。 晚上回家,萌萌已经搭了下午的航班启程。她仍是把通讯设备放在了家里,连带他送她做生日礼物的那只对表。 这丫头,又要玩失踪? 温兰也没兜弯子,看他脸色阴郁,“洛城,萌萌说她去岛上过结婚纪念日,公司酒会不能去了。” 慕洛城答了句,“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停了职,说是想去不同的地方走走。” 看着慕洛城变了脸色,温兰心底窃喜,“我也说她嘛,一个女孩子家,不好好在家呆着,到处乱跑,多不安全呐!” 烦躁地在厅里踱步,他要是去晚了,是不是就见不着她?她不会这么放心地放着戚家就不问了吧? 怎么又不打招呼走了!不是答应听自己话了吗?! 看不到她的影子,心里隐隐的不舒服。当晚改了所有行程,次日即要飞去找她。 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连每年必有的酒会都延了期,助理问他大概什么时候,他笼统答道:“等我回来再说。”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道:“不知道!” 已够烦躁了,还这么不依不饶。 哪怕他的助理都不知他去了什么地方,唯独温兰猜得到,他一定是去找萌萌了。 他对萌萌似乎不一样。他俩刻意隐瞒着,不过留了心的温兰已经几次看见他把她从她的卧室抱进自己屋里,又常在萌萌不注意时从后搂她偷吻她。 不知萌萌对洛城是什么态度呢。她从来不去直视洛城,与他之间总留着距离,好像……畏惧更多一些。 温兰细细琢磨着,按这样下去,萌萌就能很快拿到慕家命脉了吧? 因天气原因,到了萌萌身边已是第二天临近中午,天色晦暗,阴沉地像要坠一场大雨。 不知她从哪儿抱来一只小奶猫,认真地跪趴在地上的宽厚软垫里,用袖珍的奶瓶喂小猫咪喝着奶。 她的眼光柔和温暖,全是耐心。 根本没有听见门前风铃摇动的清脆响动,提示着有另一个人进了屋来。 高扎了一个马尾,看着就是未走出象牙塔的孩子一般。 许多斥责的话,一时全然抛之脑后。不舍得把与她相处的时光都浪费在了责备上,看着她,更是不忍心说她一句了。 “戚萌萌。”听着他叫她,偏头对上他深邃幽冷的目光,萌萌仍是说不出该高兴还是害怕。 小猫咪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不再要她喂了,她就把它小心地放进她给它做的小窝里,然后走到了洛城身前,“我……以为你不会来。” 洛城听着她低浅生疏的语气,有些悒悒不乐——除了在欢爱她失了魂的时候,她会叫他的名字,话语之间多是依赖,其他时间,她都这样乖顺却生分的。 从来就没有变过。 他环视了大厅一周,整齐干净如上次来时,不过她又添了些小物件。比如摆架上涂了鸦衬景的海螺壳,还有每扇窗下的白瓷风铃,处处简单但雅致。 “你这么不听话,我不放心。”抬手贴着她的脸颊,她都做好了被他斥责一番的准备,他这样说,她有些忐忑。 “我不是让婆婆对你说了吗?”她闪躲开他温暖的掌心,洛城手心落空,收了手,“是你亲口告诉我?我同意了吗。” 她哑然,“我本来……” 洛城将她揽入怀中,“你为什么不打断呢?你不高兴了?” 她并没有不高兴,她从来就没要求他只有她,她也了然这不切实。不过当时亲眼看到他与别人做那样亲密事,心里确实空了一块。 她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 甚至,当她刚刚与他视线接触的瞬间,好像有什么抓住了她的心,她有些动摇了。 她极为害怕这样的感觉。 走神时她会想,但凡他在乎她,是不是会来找她?她想看到他出现,可他真的出现了,她又不知该怎么办。 情愿他不要来。 “没有,我没有不高兴。”她不自觉地伸手圈住他的腰,他依稀觉得她是怕他离开。 萌萌语气轻柔,“我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也明白维系我们的是什么。” 就像一场不走心的游戏,他是主宰者。他一声令下,便是结束。任谁在这场游戏里动了情乱了心,必将是惨淡结局收场。 “你说,维系我们的是什么?” 她眼神一抖,“你的欲望。” “仅是这样?”洛城笑了下,她笃定点头,他与她额抵额,“那么,你说,我为什么要来找你?我每夜抱着你,想要日日见到你,要你温柔待我,只是因为要占有你的身体?” “那我还能给你什么?”萌萌向后仰着身子,尽量离他远些,洛城将她抱离了地面,“我这样在乎你,你感觉不到吗?” 萌萌的心被狠狠揪住,她惶措地抓住他的衣服,“你放我下来。” 他将她放在了餐桌上,捉住她的手贴在心口,细吻着她抿紧的嘴唇。 “只要你说一句你不喜欢,我便只要你一个。我想听你说你对我的在乎。”他的话令她心慌意乱,她分辨不出真假,只想远远逃开。 如此抗拒着他的表白,这是在洛城意料之外。这么久了,她的心是什么做的?他难道就攻不下她一道防线? “萌萌,你真的不知道我爱你?我一直努力地让你知道,为什么你都感知不到?” 萌萌真的慌了神,她怔忡开口,“我……不知道……你从没说过……” 洛城俯下身亲吻着她,“那我现在说给你听,我爱你。萌萌,我爱你……” 这是第一次听着无血缘的男人对她当面说爱她,从前在学校收到过写着爱的情书,她从来都不信。 彼此不了解,怎么能说爱呢? 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我知道是你哄我的谎话……你不用这样说……我不会对你有什么要求……” 他细密缠绵的亲吻如雨珠落在肌肤之上,“我从未对第二个人说过这样的话。我是真的爱你。萌萌,你不相信吗?你要剖我的心看吗?” 萌萌不知该不该相信,又能不能接受。她抓着他胸前的衣料,内心极为纠结,“可是……可是……洛阳哥……” 她还没做好准备,如同初经人事一般挛缩了身子,想要抓住什么,然而这是光滑的桌面,她什么也抓不到。 握住她的纤手,“你是我的,萌萌,你是我的……洛阳一定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