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闪婚 “厉先生。” 深夜，酒店房间内。 顾锦曦拥着被子坐在床头，看着她今晚要伺候的人，眸底流转着一丝藏不住的惊惧。 都说厉家三爷十年前被一场大火毁容，凶神恶煞，面目丑恶，三岁小孩看一眼能立马被吓哭，如今一看，那张脸凹凸不平，粗糙可怖，传言果然不假。 “害怕？”厉霆宵坐在床沿，见怪不怪。 顾锦曦咽了一口唾沫：“怕。” “为什么不逃？” “我需要一个有钱有势的靠山。”顾锦曦快速调整好情绪，直白坦诚，“我知道你也需要一个妻子。” 从得知母亲和外公并非死于难产与车祸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顾家那样的豺狼之家，她要为他们讨回公道，找到外公留下的东西，必须借助一定的外部力量。 故此，在因为名义上的哥哥打伤厉家唯一的孙少爷被送来平息厉家怒火时，她选择了将计就计。 厉霆宵冷厉的双眸一眯：“你查我？” “你可以理解为共同生活前的简单了解。” 顾锦曦知道的并不多，一是他被家族逼迫，急需一个妻子保障继承权，二是他不知什么原因，格外“青睐”顾家，或许，他们的目标殊途同归。 厉霆宵讥诮地扯扯唇：“是么。” 因着传闻中毁掉他容貌的那场大火，他对顾家的关注向来不少，资料里，顾家这个私生女胆小懦弱、逆来顺受，眼下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是他的情报出了问题？还是她此前装疯卖傻有所图谋？ 厉霆宵修长的手指点点膝盖，若有所思：“不是谁都能做我的妻子，我对你不感兴趣。” 说完便要走，顾锦曦心里一紧，语速极快：“如果我能告诉你更多关于顾家的秘密呢？” 厉霆宵脚步一顿，倏地反应过来：“你要对付顾家？” 顾锦曦不置可否：“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你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格，不过……”厉霆宵重新坐了下来，挑起她的下巴，“既然想做我妻子，那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顾锦曦一愣，眼底闪过挣扎，随即嘴角一弯，风情万种。 她娇笑着揽住他的脖子，主动把自己送到他怀里，红唇贴在他耳畔，气若幽兰地说：“厉先生，今晚，我是你的。” 厉霆宵有一瞬间的错愕。 显然，她误解了他的意思，但她如此靠近，他竟不觉反感，暗示性十足的话甚至让他有种久违的冲动。 厉霆宵的眼神陡然变深，短暂的失神后，侧头攫住她的唇，辗转撕咬，大手探进她的衣衫里，肆意逡巡。 顾锦曦掌心沁出薄薄的汗，眼睫快速抖动，尽量放松身体去接纳他。 两人倒在大床上，不消片刻，她便不着寸缕，厉霆宵却猛地抽身离开，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厉先生？”顾锦曦抬眸，满目疑惑。 厉霆宵理理微微凌乱的西装，折身往外走：“你合格了，明早十点，带着户口本，民政局见。” ****** 顾锦曦在酒店待了一晚，翌日，她先请了一早上的假，而后带着昨天就揣在包里的户口本去了民政局。 半小时后，厉霆宵抵达。 拍照、登记、填表、注册等，流程快速走完，结婚证到手，顾锦曦下意识去看上面的合照，眼珠子差点惊掉出来。 拍照的人十分尽责，不仅找到绝佳的光线构图，还贴心地将厉霆宵脸上的痕迹去得一干二净。 照片上的男人眉目硬朗，线条利落，双眸幽邃狭长，像神明不小心打落储物罐，落了整个银河描摹。 若是不毁容，这得是多少人的最高审美标准？ 顾锦曦如此想着，极轻地叹了一口气。 厉霆宵注意到她的反应，摸了摸脸上几乎和皮肤融为一体的仿真人皮面具。 出了民政局，他道：“我不接受分居，给你三天时间收拾行李，以后的每一天，若无特殊情况，我都要在茗水湾看到你。” 既是夫妻，这个要求并无不妥。 顾锦曦点头答应，又道：“厉先生，你我都清楚，这场婚姻是各取所需，你有任何要求，我都无条件配合，但是同样的，我希望得到平等对待。” 厉霆宵眼神戏谑：“任何要求？包括昨晚没做完的事么？” 顾锦曦耳根一热，脸颊泛起薄红，嘴上却倔强：“若你有需要的话。” 厉霆宵颔首：“好。” 约定完，两人自此分开，助理金添问：“三爷，去公司还是回老宅？” 厉霆宵道：“你跟着她，另外，详细调查一遍，我要知道她所有的资料。” 和传闻中判若两人，忍着惧怕和他结婚，他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不能合作。 金添领命，驱车不紧不慢地跟着顾锦曦，并将她的行踪实时汇报。 顾锦曦搭上出租车，正要报顾氏的地址，“叮”的一声，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她垂眸看完，眼底掠过冷光，改道先去了一趟照相馆。 在顾氏下车是四十分钟后，一进门，便听一道讥诮的女声响起：“哟，爬床回来了？没被玩死啊？” 临近中午上班，大厅里人来人往，她一张口，立即有不少八卦看热闹的人驻足。 顾锦曦眼角余光看见，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沉声道：“好狗不挡道，顾婷羽，让开。” “让人睡一次就敢这么跟我说话，多上几个男人的床，你是不是要爬到我头上撒野了？”顾婷羽用手指戳着她的肩膀。 顾锦曦捏住她的手腕把人甩开：“别因为自己一双玉臂万人枕，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个男人都能为他张开腿。” 放在以往，顾锦曦屁都不敢放，今天不仅推她还嘲讽她，顾婷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顾锦曦面露鄙夷：“我说，滥|交如你，记得千万小心，否则哪天染了不干不净的病，可就保不住你川阳城第一名媛的虚假头衔了。” 打死顾婷羽她都想不到，她竟被一个私生女当众揭短辱骂，她气疯了，正欲发作，却见顾锦曦手一扬，一叠照片摔在她脸上，擦过她娇嫩的脸蛋落了一地。 “顾婷羽，我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你欺凌的软柿子了，从今天起，你和你们顾家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地拿回来。” “照片是送你的见面礼，就像当初你匿名发给宁昊的PS照一样。” 她们天生气场不和，顾婷羽男人无数，却还是惦记着她的男朋友，不是给他发一些子虚乌有的照片和视频就是嚼舌根勾引，最终，他们不得不分手。 既往不咎从不是顾锦曦的行事风格，顾婷羽加在她身上的，她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顾锦曦凑到她耳边：“还有更别致的大礼等着你签收呢，别气坏了身子。” 话落，她扬长而去，顾婷羽捡起地上的照片一看，霎时白了脸。 第002章 解雇 顾婷羽一贯爱玩，只是从不为人所知，对外仍是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 可是，这些照片却记录着她和不同男人的暧昧，有的甚至赤裸相见，一如她造假发给宁昊的那些。 “每天在公司装得冰清玉洁，没想到是个人人都能上的‘公交车’，啧啧，看不出来啊。” “这是公交车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有的人，就是非得好心人提醒她有多贱，她才会明白自己真的贱，恶心死了。” 窃窃私语充满嫌恶，顾婷羽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地撕碎照片朝她们扔过去：“都给我闭嘴！信不信我把你们通通开除？滚！” 有人讥笑：“哎哟，大小姐发脾气了，快走快走。” “哈哈哈哈……哎等一下，你们快看公司内部大群！” 说着，她点开群里的视频，一阵销魂的呻吟传来，众人先是一愣，继而争先恐后地点着屏幕，同样的声音，后播放的接着先播放的，不绝于耳。 顾婷羽瞳孔骤然一缩，慌忙打开群聊，不知谁搞了匿名聊天，已经刷了好几条消息。 【震惊我全家，这还是我认识的顾大小姐？】 【早知道她这么好睡，我何苦当二十几年的处男？】 下面全是让他去自荐枕席的，顾婷羽不明所以，手指飞速滑动，终于在看见一条链接时搞懂了聊天内容脏污不堪的原因。 ——那是一个视频链接，点进去就能看到她曼妙的身子、享受的表情，以及面部打了马赛克的各种男人。 整个视频不论是角度还是时长，都和她曾恶意剪辑发给宁昊的一样，不同的是，顾锦曦为主角的“小电影”是假，而这个，是真的。 顾婷羽周身僵硬，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公司大群几百人，她辛辛苦苦维持多年的形象，在今天尽数毁于一旦。 发链接的人顶着一个匿名新身份，顾婷羽却一秒确定对方是谁：“顾锦曦！你找死！” 她快步上楼，电梯里、走廊上，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绕远了走，好似她是什么脏东西，近不得身。 顾婷羽恨不能戳烂这些人的眼睛，拔掉他们的舌头。 “副总监，”还没抵达顾锦曦的办公室，助理匆匆过来，“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董事长会宣布设计部总监人选，我们不能迟到。” 顾婷羽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好，顾锦曦，我就让你再得意几分钟！” 上任总监离职后，她和顾锦曦便一直在竞争这个职位，等她当上总监，第一件事就是开了那个贱人！看她还怎么兴风作浪！ 顾婷羽怒气冲冲地走进会议室，却见她恨得牙痒痒的顾锦曦悠然在座，看她进来，冲她莞尔一笑，挑衅地扬了扬手机，意思不言而喻。 “你给我等着！”父亲顾博旭和众多高层在场，顾婷羽不敢造次，恨恨地撂狠话。 会议内容具体说了什么，顾婷羽没听进去，她一直盯着顾锦曦，恨不得把人碎尸万段，直至顾博旭提到设计部，她的表情才由愤恨转为得意。 “经过日常考察和高层商议，设计部总监一职，将由顾副经理担任。” 热烈的掌声中，顾婷羽缓缓起身，却听顾博旭接着道：“锦曦，恭喜你。好好干，别辜负大家的期望。” 顾婷羽的笑僵在嘴角，表情滑稽得像个小丑，拍桌问：“爸，凭什么是她？她一个不要脸的私生女……” “凭这公司三年前姓颜！”顾锦曦打断她，掷地有声。 颜是她妈妈的姓，这里，是她外公一手打下的江山。 尽管二十四年前，顾博旭隐瞒自己有家有室的事实，花言巧语哄骗她母亲，一步步渗透公司，掌控至今，但在座的高层里，仍旧有相当大一部分人是跟着她外公的元老。 这段时间以来，她想尽一切办法收集顾婷羽挪用公款后被遮掩的证据，如履薄冰般录下顾博旭要清除她外公旧部的狼子野心。 而后，她挨家挨户地往他们家里跑，四处围追堵截，几乎磨破嘴皮子游说，他们才终于答应给她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看她值不值得坐上最高的那个位置。 顾博旭眼底闪过阴翳，违心地说：“公司向来选贤与能，锦曦的能力有目共睹，此事不必再议，散会。” 话落，他起身往出走。 顾婷羽抬手摔了桌上的文件：“顾锦曦，你毁我名声，不知使了什么阴私手段赢得职位，简直卑鄙无耻！” “你指照片和视频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顾锦曦神色平静，“公司不养心术不正的闲人，去和你的办公室做最后的道别吧。” 顾婷羽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听不懂吗？”顾锦曦走到她跟前，微笑，“顾婷羽，你被解雇了。” “我是顾氏大小姐，你有什么资格解雇我？”顾婷羽柳眉冷竖。 “很快就不是了。”顾锦曦一语双关，“慢走不送。” 说完，她擦着顾婷羽的肩膀往外走去，一口气还没松，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赫然是她刚领证的丈夫。 顾锦曦微怔：“喂？” “听说我的新婚妻子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厉霆宵的音色偏冷，意外地好听。 顾锦曦讶异：“你怎么知道？” “我想知道的事，自然能知道。”厉霆宵意有所指。 顾锦曦咬唇，犹豫片刻，主动解释：“我和顾家的恩怨，三言两语说不清，但顾氏，我势在必得。” 厉霆宵“嗯”了一声，顾锦曦莫名觉得这声音很近。 下一秒，肩膀被拍了一下，她转身，一大束玫瑰花跃进视线，厉霆宵在娇艳欲滴的花束后勾起唇角：“贺个喜。” 顾锦曦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谢谢。你怎么来了？” 厉霆宵收起手机：“双喜临门，来接厉太太庆祝一下。” 顾锦曦拨了拨玫瑰花瓣：“为我庆祝？” 厉霆宵纠正：“为我们。” 顾锦曦云里雾里，隐约觉得他有事，她把花交给正巧过来的助理，折身和他一道下楼。 厉霆宵刚刚抱着玫瑰花招摇过市就被当大马猴围观了一番，现下又收获了一波注目礼。 有不明真相的路人小声讨论他是不是在追顾锦曦，那语气，就差直接说他奇丑无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顾锦曦眉心一拧，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指，甜甜地笑道：“老公，你走太快啦。” 人言可畏，她曾深受其害，懂那种闲言碎语缠身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嘀嘀咕咕的人瞬间哑声，厉霆宵难以置信地问：“你叫我什么？” 此情此景，这般称呼，她是在……保护他？ 厉霆宵心头一热，眉目温软：“再叫一声。” 方才情之所至，脱口而出，这会儿舌头已经不听使唤了，顾锦曦轻拽一下他胳膊，面色微红，略显娇嗔：“走啦！” 厉霆宵失笑，摸摸她的脑袋，心情愉悦。 看来这婚是闪对了。 有玫瑰花打头阵，顾锦曦以为，他们接下来的行程应当也会带着浪漫气息，没成想，折腾了一下午的造型，最后在酒店宴会厅落了脚。 顾锦曦目光幽幽：“你所谓的庆祝，就是带我再来打一场硬仗？” 第003章 旧情 他交际圈子里的人，怕都不是好应付的。 厉霆宵屈起胳膊：“一场宴会而已，你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话音未落，一名朝气蓬勃的男孩乐颠颠地跑过来：“三叔，没想到你会来我的生日宴，这位是？” “你三婶。”厉霆宵没什么情绪地回答，又问，“老爷子在哪儿？” 参加生日宴不是目的，他只是想借助这个人多嘴杂的场合，将他已婚的消息散布出去，按住家族里一些蠢蠢欲动的人。 男孩被“三婶”二字惊得魂飞天外，呆呆地指了指东南角。 “去招呼客人。”厉霆宵吩咐一句，带着顾锦曦去见厉老爷子。 年过半百的老人和杂志上一样，精神矍铄，不怒自威，接过厉霆宵递的结婚证扫一眼，岁月沉淀过的深邃目光便落在顾锦曦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约莫十来秒后，他面无表情地道：“霆宵，你跟我来。” 厉霆宵转头交代：“在这儿等我。” 顾锦曦颔首，目送他和老爷子走远，一转身，视线顿时定住，眼底闪过一抹沉痛。 一米开外，观察她半天的顾婷羽见她抬眸，嘴角一扬，踮脚亲了一口身侧的男人，随即挽着他走了过来。 “今天在公司听说你管厉家那丑八怪叫老公，还以为是谣传，没想到倒真让你攀上了，难怪这么嚣张。” 顾锦曦一击致命：“是办理离职的时候听了点八卦？” 顾婷羽果然跳脚：“顾锦曦，你得意不了多久的。” “两个月前你守不住男朋友宁昊，两个月后，你同样守不住总监的职位，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像丧家之犬一样滚出顾氏！” 顾锦曦哼笑：“捡垃圾捡出优越感，你也算是脏得别出心裁了。” 被她称之为垃圾的宁昊皱了皱眉，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丝丝缕缕的不甘。 “你——” “这么热闹呢。”顾婷羽刚开了个口，一道清冷的男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厉霆宵高大的身影。 不知是脸太吓人还是气场太强，他一来，飞扬跋扈的顾婷羽霎时哑声，拉着宁昊快步离开。 顾锦曦冷嗤一声，表情淡漠。 厉霆宵垂眸，阴阳怪气地说：“怎么，看见旧情人，心潮澎湃了？” “没。”顾锦曦摇头，“只是在想，厉家和顾家并无交情，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和宁昊，交往时间仅有半年，他架不住顾婷羽再三地破坏，也承受不了家里嫌弃她是私生女的压力，那段感情，很快就宣告结束了。 她怨过他的软弱与不坚定，但也正是这样，她才明白，爱情和男人都靠不住，只有自己抓在手心的东西，才叫真的拥有。 厉霆宵道：“你那个哥哥打伤哲新，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他们不得上赶着道歉巴结么。” 顾锦曦打眼一看，果不其然，顾博旭领着她哥哥顾嘉南，正在厉哲新跟前点头哈腰赔笑脸，像两条哈巴狗。 她觉得可笑无趣，正想问什么时候走，却突然被厉霆宵反身按在背后的墙壁上，修长的手指挑起她下巴。 “顾锦曦，我对合作对象要求一贯高，若你心里还装着无关紧要的人，我劝你趁早离开这个危险的游戏。” 下午叫他老公，晚上就为别的男人失魂落魄，他厉霆宵没这么大的胸襟容忍。 顾锦曦啼笑皆非：“你该不会以为，我对宁昊余情未了吧？” 厉霆宵敛眉不语，默认。 顾锦曦轻笑：“厉先生，对自己有点信心，有你这么优秀的男人做伴侣，我哪来别的心思去想其他人？” 这话似乎取悦了厉霆宵，他把人往怀里一揽，俯身亲了一口她耳朵：“差点忘了，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他的唇和音色一样偏凉，吻在敏感的耳朵上却像是带着火，烧得顾锦曦有些不自在，她眨眨眼，仗着大庭广众，笑得像个妖精：“是啊，新郎官，洞房吗？” 厉霆宵呼吸一窒，指腹拂过她唇瓣，语气危险：“我该给你留个深刻的印象，让你记住撩拨一个成年男人的下场。” 顾锦曦眉梢一扬，满脸挑衅：“抱歉，我这人不怎么长记性。” “那是因为没遇到我。”厉霆宵收拢手臂，带着她快步往出走，像是着急做点什么，偏偏总有不知好歹的人煞风景。 “锦曦。”宁昊目光切切。 厉霆宵的冲动被迎头浇下一盆冷水，“呵”了一声，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顾锦曦问：“有事？” “我想和你聊聊。”宁昊看一眼她身旁的男人，强调，“单独聊聊。” 厉霆宵又“呵”了一声。 顾锦曦略头疼地勾勾他手指，继而握住，道：“我老公醋劲大，有什么话，还是当着他的面说吧。” 宁昊一脸受伤：“你真的……结婚了吗？” 他当初提分手，主要原因在顾婷羽，过后冷静下来，内心深处其实是希望她低声下气挽回他的，谁成想她一转头就嫁了人，宁昊心里别扭极了。 顾锦曦好笑地反问：“我像是闲得无聊拿婚姻和你开玩笑的人？” 宁昊噎住，一时无言，好几秒才说：“锦曦，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 “你不出现，我都不记得世上还有你这么个人。”顾锦曦道，“若你要说的都是这方面的事，那不好意思，我没兴趣更没时间，失陪。” 说完，她转身离开，宁昊看着她的背影，唇线一点点抿紧，双眸讳莫如深。 上了车，厉霆宵撒开顾锦曦，冷冷地吩咐：“开车。” 金添问：“去哪儿？” 顾锦曦抢先开口：“去顾宅。” 厉霆宵的视线不咸不淡地瞥过来。 顾锦曦扯扯他的衣袖，卖惨又卖乖：“我没车，行行好帮我搬个家呗，好不好？咱们是夫妻，就应该住在一起，对吧？” 第004章 偏心 金添在前面听得一阵无语，看他家三爷没反对，默默打了去顾宅的导航。 顾家人都去参加厉哲新的生日宴了，偌大的顾宅空荡寂静，顾锦曦径直上二楼，厉霆宵在客厅等。 五分钟后，顾锦曦下来，拿了个巴掌大的盒子，不见其他行李，厉霆宵神色微妙地问：“反悔了？” “我决定的事，从来不后悔。”顾锦曦眸中一片坚定，“我迟早会回到这里，那时它就不姓顾了。” 厉霆宵倒是挺意外她连宅子也不准备留给顾家：“我很好奇，顾家究竟做了什么，让你不惜以婚姻为代价，也要闹个天翻地覆。” 顾锦曦眸色一痛，眼帘低垂，头顶白光洒下来，落了满身哀伤与愤懑。 “你知道当个死人躺在白布下，听亲生父亲揭开母亲和外公的去世真相是什么感觉吗？”她淡淡地说，“我知道。” 那是十八岁生日当天，顾博旭和顾婷羽等人联手送给她的成人礼，毕生难忘。 厉霆宵一愣。 资料里，她母亲和外公皆死于意外，原来这其中另有隐情么。 他正想说点什么以示安慰，却见顾锦曦搓了搓脸，嘴角挂上笑容：“走吧。” 厉霆宵没有揭别人伤口的爱好，她不打算说，他就不再问，两人沉默着出了顾宅，又沉默着抵达茗水湾。 夜已深，顾锦曦打了个哈欠，扭头问：“客房在哪儿？” 厉霆宵好整以暇地说：“厉太太，夫妻同居不同房，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顾锦曦怔住，摸摸鼻子：“那……主卧是哪间？” 厉霆宵上前勾住她的腰，眼底藏着戏谑：“我带你去。” 在宴会时逞能撩拨，真到了两人独处，顾锦曦周身不自在，差点同手同脚，厉霆宵暗自好笑，却没揭穿。 到了主卧，他动作极快地把人抱到床上，虚虚地压住，长指蹭着她的脸颊：“新婚夜，总不能辜负良辰美景。” 话落，他俯身，薄唇吻在她耳垂，流连至脖颈，徘徊不去，顾锦曦浑身窜过酥麻，手指成拳，紧张地说：“那个……我、我先洗个澡。” 厉霆宵挑挑眉：“好。” 他稍稍直起身子，顾锦曦立刻翻身下床，脚底抹油似的溜进浴室，靠着门平复凌乱的呼吸。 厉霆宵失笑，摸摸脸，起身去了楼下的浴室。 顾锦曦洗得很慢，磨磨蹭蹭地出来时，厉霆宵靠在床头，被子盖到小腹，露出精壮的胸膛，头发带着点水汽，脸却没有丝毫被水蒸气熏腾过的迹象。 “是等我过去抱你，还是你自己过来？”厉霆宵看她杵在浴室门口不动，扬声道。 顾锦曦咬唇，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他，仿佛在说：来吧，我准备好了！ 厉霆宵被她这副英勇就义的模样逗笑，刮了下她鼻梁，关了床头灯，侧身抱着她：“睡吧。” 顾锦曦：“哈？” “男女之事讲究你情我愿的欢愉享受，上断头台的心理不行。”厉霆宵解释，“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顾锦曦好半天没说话。 他们之间说是结婚，其实说白了，就是她卖掉自己换取他的权势地位，发生关系无可厚非，但他竟然愿意等她。 顾锦曦心里一暖，往他怀里蹭了蹭，小声说：“谢谢。” 她不会让他等太久的。 ****** 一夜无话，本以为换地方会失眠的顾锦曦睡得比以往好，醒来时厉霆宵已经不在床上，床头放着一套新衣服。 她习惯性地抓过手机看时间，却发现上面有一条未读消息，来自厉霆宵：【出门办公，有事给我打电话。】 隔了五分钟，又有一条：【住到我户口本上就是我的人，路人甲乙丙之类就没必要见了。】 顾锦曦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指的是宁昊，她本也没打算见，回了个可可爱爱的“ok”表情包，这才下床洗漱，吃饭上班。 谢过厉霆宵安排的司机，顾锦曦前脚踏进办公室，助理杨可后脚紧跟着进来，面色凝重地道：“总监，我们留不住‘TX’的单子了。” TX是近几年异军突起的黑马，办公地点一搬再搬，半月前落成了自己的办公大楼，找到顾氏提出合作，希望顾氏能承包整栋楼从前台大厅到各部门办公室的室内设计工作。 顾锦曦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怎么回事？” 杨可道：“下午两点是最后一次和TX确定合作细节，顺利就签合同，但刚刚董事长秘书吩咐，让我们不用去了。” “这个项目原本是上任总监做，他离职后，便是我们跟进，不过现在顾副总监去了分公司，急需业绩稳定人心，董事长他……” 顾锦曦倏地抬眸：“你是说，顾婷羽去分公司了？” 杨可点头：“今早上任，也是总监，董事长亲自下的命令。” 顾锦曦冷笑。 昨天解雇，今天就给安排新职位，还送项目上手，同样是女儿，顾博旭的心都偏到太平洋去了。 顾锦曦抵抵后槽牙，眸色坚毅：“这个单子不能放。” 她刚当上总监，要是失去这次机会，那些董事们会对她失望，顾博旭就有理由让她下台，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顾锦曦坐下来：“该准备的资料照样准备好，另外，上公司官网存几套我以前的设计作品，下午两点，我们准时赴约。” 论专业能力，她甩顾婷羽几条街，她就不信她去把合同签了，顾博旭能毁约让分公司来做。 想法刚闪过，座机便响了起来，赫然就是董事长办公室的电话。 顾锦曦脸色唰地一沉，接起，顾博旭的声音传来：“锦曦，下午两点我要见个客户，你刚接手总监一职，和我一起去认识认识。” 若没有TX一事，这做法便是提携，但送单在前，他此刻的行径就显得格外可笑。 顾锦曦紧攥着电话，眸底尽是冷光：“好。” 第005章 挑拨 下午，顾锦曦关闭手机，去了原本约定好的“盛世酒店”，抵达时是一点五十分，顾婷羽已经在了。 “这个项目归我了，董事长没告诉你么？”顾婷羽坐在会议桌的另一边，习惯性得意。 “说了。”顾锦曦神色自若，“但我还是来了，你猜猜这说明什么？” 顾婷羽狐疑地盯着她：“什么？” “说明他压根没想真的让你做，否则上任总监离职的时候，就应该直接交给你，不是吗？”顾锦曦一本正经地颠倒黑白。 顾婷羽朗声反驳：“不可能，爸从来没骗过我。” “是吗？”顾锦曦无辜发问，“我记得，他允诺过让你做总公司设计总监，公司董事大多也和他交好，按理来说投票不该出差错，可到头来，结果是什么？” 顾婷羽不由得想到昨天让她颜面尽失的会议，面色微变，却没轻易被带偏：“这招挑拨离间可真低级，你只有这点本事么？” “挑拨离间还是确有其事，咱们拭目以待。”顾锦曦两手一摊，适可而止。 要让顾氏改名换姓不是易事，顾博旭全身心信任的人也不多，若能让他们父女离心，那就再好不过了。 “要事在身，我今天不跟你耍嘴皮子。”顾婷羽看一眼手表，“快两点了，TX的代表马上就到，我劝你还是乖乖走人，免得一会儿输得太难看。” “是有人要走。”话音方落，门口传来一道偏冷的男声，紧随其来的是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面如冠玉，目似朗星。 顾锦曦抬眸望去，猛地瞪大双眼。 这个人，怎么那么像结婚证上的厉霆宵？ “不过，要走的人是你，顾婷羽小姐。”来人把剩下的话补充完整。 顾婷羽从男色中回神：“气质如此出众，想必你就是TX的总裁——理查德先生吧？” 理查德颔首，在顾锦曦身边坐下：“顾总监，我对顾氏提供的设计构想非常满意，没问题的话，咱们把合同签一下。” 顾锦曦一秒投入工作状态：“没问题，十分感谢你对我们公司的信任。” 理查德抵唇一笑：“不，我信任的是你。” 顾锦曦微怔，心下不解，却见他抬了抬手，身后的律师递上合同，推到她面前。 条款是之前谈好的，电话沟通过的细节也加上了，顾锦曦快速看完，道：“不好意思，我想再加一条。” 理查德示意她说。 顾锦曦道：“加上‘甲方指定顾氏总公司全权负责设计等相关事宜，不得假手其他团队’。” 理查德眼底闪过笑意：“顾总监，我想指定你。” 顾锦曦愣了一下，莫名感觉这人是冲她来的，但大单近在咫尺，她没空多想，嘴角一勾，自信从容：“感谢垂青，愿意效劳。” 会议室有打印机，加上新条款的合同很快打印好，眼看着两人就要签字，顾婷羽一把按住文件夹，笑得风骚讨好。 “理查德先生，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顾氏董事长的女儿……” “我没兴趣。”理查德打断她，强势优雅，“顾小姐，门在那边，需要保安为你带路吗？” 顾婷羽笑容一僵：“理查德先生，我想你误会了什么，TX的单子已经移交到顾氏分公司了，由我负责。” 理查德眉心微拢，不耐烦地道：“TX才是拥有选择权的甲方，保安，请顾小姐离开。” 顾婷羽被两个保安架住，终于维持不住形象，破口大骂：“顾锦曦，你这个贱人！” 被骂的人风轻云淡，理查德却倏地冷了脸，沉声吩咐：“小陈，带顾小姐下去漱漱口，顺便教教她说话。” 方才递合同的陈闻和两名保安带着顾婷羽离开，顾锦曦顺利签下自己的名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以为会是背水一战，没成想，这个传说中神秘莫测的TX总裁直接选定她，顾锦曦心生疑惑，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理查德侧头迎上她的视线：“顾总监，你这么盯着我，是在想一会儿和我去哪里约会吗？” 顾锦曦轻笑：“没，只是你恰好和我一个熟人有几分相似。” 若非知道厉霆宵毁容，她会以为这才是她的新婚丈夫。 理查德饶有兴致地扬眉：“这个搭讪方式，似乎有点老套。” 顾锦曦耸耸肩：“我结婚了。” “真是个令人遗憾的消息。”理查德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上她的，“那我和你老公，谁更好看？” 惊艳美男靠这么近，顾锦曦的心跳没出息地漏了一拍，她伸手戳着他的肩膀把人推开，笑着道：“男人，主要看内涵。” 说完，她起身伸手：“理查德先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理查德握住，却没松开，而是顺势一拉，在她撞入怀里的时候伸手虚虚揽住她的腰，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 “我的内涵不会让你失望，顾总监，深入了解一下？” 顾锦曦脸颊一红，慌张地抽回手，丢下一句“再会”便快速开溜，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理查德看着她的背影，幽邃狭长的眸子里全是笑意。 “三爷，”被迫留在车里的金添掐着时间走上前，“你都露脸了，这面具还要吗？” “再留一段时间，逗逗她。” ****** 顾锦曦一口气跑出盛世酒店，杨可在她身后追得气喘吁吁，嘴里还不忘叨叨理查德有多帅。 “原来真有帅得合不拢腿的人存在！总监，他刚刚在你耳边说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跑？” 顾锦曦没理她，拍拍脸上尚未褪去的红晕，慢条斯理地摸出自己的手机开机，十几通未接，全是顾博旭打的，她没管，找出厉霆宵的号码拨了出去。 铃响两声，电话接通，顾锦曦娇滴滴地道：“老公，忙吗？” 杨可身子一抖，见鬼似的看着她。 电话那边，厉霆宵正把面具往脸上贴：“叫得这么甜，背着我做亏心事了？” 顾锦曦想到理查德，无端心虚：“怎么会，有求于人，我不得拿出点诚意么。” 厉霆宵问：“什么事？” 顾锦曦眸色森寒：“回顾宅。” 她放了顾博旭的鸽子，把TX的单子攥在手里，若他们还坐得住，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第006章 合作 晚上八点，顾锦曦在顾博旭的电话催促下回到顾宅，客厅沙发上整齐地坐着顾家一家四口，衬得她愈发像个外人。 顾锦曦心中闪过一抹悲切，挽着身侧的男人道：“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厉家三少爷，厉霆宵。” 八只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们，空气倏地静默，氛围怪异。 几秒后，她名义上的母亲姜凡心笑道：“锦曦，你看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随随便便就做决定了？也不跟家里商量一下。” 顾锦曦轻嘲：“你们把我送去酒店的时候，也没和我商量。” 姜凡心脸色一僵，悻悻地闭了嘴。 顾博旭神色难辨地问：“锦曦，你下午怎么回事？不是答应我去见客户吗？” “去了啊。”顾锦曦语气轻松，“TX是顾氏近几个月以来最大的客户，我们跟了这么久，今天终于签下单子，这是顾氏的大喜事，爸，你看起来怎么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顾博旭面目阴沉：“我说的不是TX！” “哦。”顾锦曦装得跟真的似的，“那是我听错了，以为你说的就是理查德先生，去盛世酒店前，我还特意等了爸你好久呢。” “顾锦曦你少在那儿装模作样，你分明就是故意去抢我客户的！”顾博旭还没回应，顾婷羽先坐不住了。 顾锦曦一笑，四两拨千斤：“你我同样出身顾氏，TX选择信任总公司，看的是爸的面子，怎么能是我抢的呢？” 顾婷羽转头看向顾博旭，眸中幽光暗涌。 难道顾锦曦之前说的是真的？她爸根本没打算真的让她做这个项目？ 顾博旭皱着眉：“婷羽刚去分公司，很多人不服她，她需要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单子既然签下了，那就明早交接清楚，以后由婷羽和TX对接。” “我也想给。”顾锦曦摊手，“但TX的总裁说了，只让总公司的人做，条款明明白白地写在合同里，上千万的违约金，你们谁给？” “还不是你逼着人家加上去的！”顾婷羽怒目而视，“也不知道你和那个理查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竟然受你蒙骗！” “顾小姐，”话音方落，一直没出声的厉霆宵瞥向她，“不会说话就别张嘴，容易暴露你没教养的事实。” 顾婷羽梗着脖子，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没敢反驳。 “合同是你签的，你去和TX的总裁沟通，无论如何转交给婷羽。”顾博旭命令道，语气愠怒。 顾锦曦掷地有声地丢出三个字：“不、可、能！” “你——” “顾董。” 顾博旭没想到一贯温驯的女儿竟变得如此顽固，眉目一压就要发火，厉霆宵冷嗤一声，抢在他之前开口。 “我了解过锦曦的设计作品，比顾小姐不知优秀多少倍，您是老糊涂了非要让次品败坏顾氏的名声？还是习惯了走裙带关系办事？” 顾博旭干巴巴地说：“婷羽的能力并不差。” “可惜都用在了歪门邪道上。”顾锦曦接了一句，起身，“要是没别的事，我和霆宵就先走了。” 说罢，她便挽着厉霆宵要走人，顾博旭再度出声：“等等，我有几句话想和厉……和霆宵说。” 顾锦曦问：“什么话？” 顾博旭没回答她，而是看向厉霆宵，后者饶有兴致地扬眉，低声道：“去车里等我。” 五分钟后，厉霆宵回到车上，顾锦曦迫不及待地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厉霆宵道：“请我帮忙拿下‘雍和府’那边的地皮。” “他还真敢开口。”顾锦曦哼笑，见他没反驳，表情微妙地问，“你该不会答应了吧？” 厉霆宵不置可否。 顾锦曦拧眉看他：“厉先生，你是不是突然不记得自己是哪个阵营的了？” 地皮的事她知道，顾博旭有意建工厂，让顾氏走设计装修一体化路线，但那块地皮竞争者众多，顾氏没什么希望。 她原想等顾博旭争夺失败，再借此大做文章，削弱他在公司的公信力，现在看来，八成是泡汤了。 厉霆宵瞧她满脸不高兴，伸手刮了一下她鼻梁，无奈地道：“对我这么没信心？” 顾锦曦撇撇嘴。 厉霆宵道：“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大客户——TX也在关注这块地皮。” 顾锦曦眨眨眼：“嗯？” 厉霆宵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而我，恰好认识理查德。” 顾锦曦先是一愣，继而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厉霆宵抵抵唇角：“你父亲想要，那就让他以为他能得到。” 顾锦曦脑子聪明，一点就通，不过，她还有别的打算：“我下次见到理查德，报你名字的话，可以请他帮个忙吗？” “什么忙？” 顾锦曦弯唇：“秘密。” ****** 有厉霆宵帮忙周旋地皮的事，顾博旭心花怒放，便也不再管TX的事，任由顾婷羽撒娇耍横，设计仍由顾锦曦负责。 她一连加了几天班，才和团队确定初步方案，而后以“面谈方便”为理由约见了理查德。 下午的咖啡厅没多少人，顾锦曦带着电脑进门时，理查德已在座，仍是妖孽得引人犯罪的模样。 他只瞥了一眼顾锦曦的电脑屏幕便道：“顾总监，这样的方案，邮件或电话沟通绰绰有余，但你约了我出来，我猜，你要聊的不是这个。” 顾锦曦微微诧异，随即笑开：“和理查德先生这样的聪明人合作就是省事。没错，我确实另有其事，关于雍华府那边的地皮。” 理查德挑眉：“哦？顾总监是打算给我点好处，让我把地皮让给顾氏？” 顾锦曦摇头：“不，我希望TX得到它。”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理查德快速看完，眼里闪过笑意，却是道：“看起来我比较吃亏。” 顾锦曦眨了一下眼，面不改色地道：“我老公说，若你能答应，他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理查德险些笑出来。 这小丫头，狠起来连自家老公都坑，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他抿唇忍住笑意，问她：“你在外都一口一个老公的么？” 顾锦曦毫不心虚地点头。 理查德愉悦地勾起唇角：“好，我同意，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第007章 墓园 顾锦曦松口气：“什么事？” 理查德直勾勾地看着她：“以后告诉你。” 顾锦曦走后，理查德才认真看她给他的东西，看着看着就笑了。 金添从咖啡厅的另一个门进来时正巧捕捉到他嘴角尚未消失的弧度，不由得问了句：“三爷，你和太太聊什么了？” 理查德——或者说厉霆宵弹了弹纸页，道：“深度合作。” 金添疑惑，瞥了一眼那几张纸，就看见“免费”二字。 “告诉TX那边，度假村省下的设计费，全部加到年终奖里。”厉霆宵起身，满脸写着高兴。 金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太太要免费给度假村做设计？” 厉霆宵哼出两个上扬的音调：“嗯哼。” 大工程的设计费用从来不低，顾锦曦却愿意以此为交换，请他帮忙给顾博旭做局，可见诚意十足，但这算是私活，接下来的日子，她会更加辛苦。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厉霆宵弯腰上车，问道。 金添正了脸色：“十年前的五月，顾氏被竞争对手阴了一把，因此陷入危机，顾博旭曾找过人，想要绑架对方的儿子泄愤。” “当年的六月七号，也就是大火发生的前一天，顾博旭找过的人有所行动，但他要抓的人却安然无恙。” 厉霆宵漫不经心地问：“你是说，十年前的绑匪错绑了我？” “有这个可能。”金添硬着头皮道，“不过，目前没有站得住脚的证据，证明当年的大火是顾家所为。” 厉霆宵轻哼一声，金添心底发怵。 这件事，他们查了很久，迄今为止只查到这么点蛛丝马迹，确实不太应该。 金添想了想，说：“三爷，那场大火闹得人尽皆知，二少爷为了救你，甚至也……” 话没说完，厉霆宵陡然色变，金添咽了咽口水，改口道：“我们从没松懈过，但能找到的线索十分有限，就像有人故意掩埋了这一切。” 厉霆宵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你有计划地犯了罪，会乖乖等着警察来抓么？” 金添摸摸鼻子，没敢再说。 厉霆宵捏捏眉心：“继续查。” “是。”金添启动车子，“三爷，回厉氏还是去TX？” 厉霆宵贴上面具，偏头看着窗外：“去墓园。” 半小时后，车子在墓园门口停下，厉霆宵捧着亲自买的白菊花，一步步往里走，他始终垂着眼帘，周身落满了隐忍的歉疚。 “霆宵。”有人唤了他一声，厉霆宵抬眸，瞧见他爸厉正择的脸。 他眉头一皱，不悦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等厉正择回答，他又嘲弄地道：“你有什么资格来看二哥？” 厉正择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他是我儿子，我想看便来看了。我知道你怨我不追查大火的事，可没必要把我也当成敌人。” “哪敢。”厉霆宵放下花，“一场大火，夺走你二儿子的生命，毁了你小儿子的脸，你却无动于衷，你的血，一定比毒蛇还冷。” “我不追究有我不追究的理由。”厉正择眉心微拢，“逝者已逝，你二哥舍命救下你，不是让你自责愧疚，负重前行，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厉霆宵眉目间露出一丝厌恶。 “你把顾家那女孩娶进门，为的就是这件事吧？”厉正择郑重其事地道，“霆宵，听我的话，适可而止。” “你管得太多了。”厉霆宵蹲下来，凝视着墓碑上的男人，“我总是梦到那天的场景，二哥声嘶力竭地喊我走……” 而他就那样不顾一切地往前跑了，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消防员从废墟里抬出他二哥的尸体。 厉正择动了动嘴，想说点什么，却见厉霆宵站起来，冷着脸道：“以后别再来这里，我怕你脏了二哥的眼睛。” 话毕，不给厉正择发火的机会，厉霆宵大步离开。 金添看他神色阴郁，一句话都不敢多问，做好了被折磨的准备，而厉霆宵也不负他所望，整个下午黑着脸挑刺，堪比阎罗。 熬到晚上九点，金添把人送回茗水湾，转身就要开溜，却听厉霆宵问：“顾锦曦怎么还没回来？” 金添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心道：你老婆，你问我？ 厉霆宵烦躁地皱紧眉头，抬脚上车：“去顾氏。” 金添任劳任怨地把他送到目的地。 这个时间点，顾氏大楼寂静无声，顾锦曦做完渲染，抬头就看门口站了个人，吓得她差点灵魂出窍，没好气地道：“厉先生，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道吗？” 厉霆宵理直气壮：“我走路有声音，是你太专注，在做什么？” “TX的设计。”顾锦曦说着看了眼时间，惊呼，“已经这么晚了吗？” “你才意识到么。”厉霆宵靠在门边看她收拾桌面。 顾锦曦狐疑地抬眸：“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说话句句带刺。” 厉霆宵不答，转而道：“听说，今天下午，有个人替我答应了理查德一些事情。” 顾锦曦动作一顿，讪笑两声：“那啥……事急从权，我也是无奈之举。” 话落，她倏地反应过来：“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厉霆宵犹豫两秒，点头，随即信步走过去，折身往桌上一坐，抬起双腿将她圈在面前：“顾总监，卖老公卖得如此顺手，想好给什么赔偿了吗？” 顾锦曦两手抵在他胸前：“你还有别的房产吗？没装修的那种。” 厉霆宵状似不满：“又是免费设计啊。” 顾锦曦疑惑：“又？” “没什么。”厉霆宵轻咳一声，快速结束话题，“理查德那边我会看着办，至于你嘛……” 他拉近两人的距离，用指腹蹭着她耳垂：“越俎代庖替我做决定，先斩后奏也没个奏的过程，那就欠我一次，想到了找你还。” 顾锦曦一怔。 不知是不是错觉，厉霆宵这样说话的时候，和下午的理查德迷之相似，有那么一瞬间，她恍若看到理查德的容貌出现在他脸上。 正愣神，肚子突然不合时宜地发出声响，顾锦曦回神，略尴尬地扯了扯唇。 “笨蛋么，这么晚不吃饭。”厉霆宵嫌弃地道，说完才想起来自己也没吃，光顾着气厉正择了。 他收回腿，自然而然地揽着顾锦曦的腰往外走：“想吃什么？” “能填饱肚子的。” 顾锦曦忙了一天，没顾上吃东西，此刻饿得浑身无力，无意识地将身体重量放在揽着她的人身上，懒洋洋的。 厉霆宵收紧胳膊，稳稳把人搂在怀里，垂眸看她神情放松，俨然依赖信任的模样，嘴角不由得勾了勾：“小懒猫。” “嗯？你说什么？”顾锦曦没听清，抬头问。 厉霆宵顺势刮刮她鼻梁，摇头：“没什么。” 两人出了顾氏，顾锦曦无意间一抬眸，倏地顿住脚步，扭头问：“管吗？” 第008章 流血 厉霆宵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家餐厅门口推推搡搡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正是促成他和顾锦曦婚姻的大功臣——顾嘉南和厉哲新。 “若是哲新再被打伤，我让顾博旭把顾氏给你，怎么样？”厉霆宵煞有介事地问。 顾锦曦道：“目前来说，顾嘉南没这么重要。” 话毕便要走过去，却见一女孩匆匆忙忙地从另一边跑来，给了厉哲新一根狼牙棒，而后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顾锦曦神色微妙地问：“我饿出幻觉了吗？那是我助理吧？” “是。”厉霆宵眼神复杂，“你不要告诉我，你暗中策划对付顾博旭，却不知道他儿子是为谁打的哲新。” 顾锦曦嘴角一抽。 在被顾博旭送去平息厉家怒火前，她并不知道顾嘉南和厉哲新争抢的对象，后来一堆事也没顾上问，万万想不到，这红颜祸水竟是她的助理杨可！ 说话间，那边的厉哲新和杨可已经凭借人数优势暂时战胜顾嘉南，手牵手跑路，顾嘉南气急败坏地踢一脚马路牙子，转身离开。 “这下不用管了。”厉霆宵折身打开车门，回头看顾锦曦一脸若有所思，问道，“琢磨什么呢？” 顾锦曦矮身上车：“我在想，以顾嘉南用海绵体思考的德行，你侄子可能还会有麻烦。” 厉霆宵发动车子：“那是他的事。” 顾锦曦撑着下巴没说话，眸底闪过精光。 片刻后，她掏出手机，给此前帮她收集顾婷羽精彩照片和视频的好友发了条消息：【帮我盯着顾嘉南。】 ****** 翌日，顾锦曦准时抵达公司，在办公室门口和杨可碰了个正着，她顿了一下，想来想去还是问了句：“可可，你和顾嘉南认识？” 杨可道：“我有次和朋友去酒吧玩，被他盯上了。” “然后厉家孙少爷想英雄救美，结果被人多势众的顾嘉南打伤了。”顾锦曦接着她的话道。 杨可惊讶地瞪大双眼：“你怎么知道？” 顾锦曦信口胡诌：“厉霆宵说的。” 杨可了然，随即想到什么，急忙竖起三根手指：“总监，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跟顾嘉南说过任何关于你计划的事，我对你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顾锦曦一笑：“行了，又没说你泄露机密，只是提醒你，顾嘉南那人心术不正，上下班路上注意安全。” 杨可点头，又道：“他身边不缺女人，没那么多耐心在我身上耗，放心吧。” 顾锦曦耸耸肩，心说：那可不一定。 果不其然，顾嘉南并未善罢甘休，但令人意外的是，他这次没使用强硬手段，一反常态地搞追求套路，企图让杨可拒绝厉哲新，心甘情愿跟他。 顾锦曦不关心他们的情感纠葛，而是把注意力放在顾嘉南一个人身上。 无他，她朋友跟她说，顾嘉南最近在看一款十分昂贵的项链，只因厉哲新送了杨可一件价值不菲的礼物，他要压对方一头。 顾锦曦立在落地窗边：“据我所知，自从上次的事情后，顾博旭就停了他所有的卡，每个月只给他一点生活费，他应该没钱买奢侈品。” 电话那边的人道：“你父亲跟他的狐朋狗友都打过招呼，没人借钱给他，他已经去看过那项链几次，店员都不想接待他了。” 顾锦曦眸色微闪：“顾婷羽和姜凡心没接济他吗？” “目前没有。不过，顾嘉南好面子，都看过这么多回了，我觉得他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买下这条项链。” 顾锦曦想了一圈顾嘉南筹钱的方法，道：“劳烦你继续帮我盯着，咱们随时联系。” 说完切断通话，才转回椅子上坐下，杨可在外探头道：“总监，我刚碰到大小姐了。” 顾锦曦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她说的是顾婷羽：“她来做什么？述职？” “她才去分公司几天啊，没到述职的时候呢。”杨可道，“我看她脸色很臭，别是冲着你来的吧？” 话音未落，电梯“叮”地一声打开，顾婷羽满面怒容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小姐，请问……” “滚开！”顾婷羽一把推开迎上来的杨可，大步踏进办公室，扬手就将从大堂随手拎上来的花瓶朝着顾锦曦扔了过去。 事发突然，尽管顾锦曦尽力闪避，笨重的花瓶还是砸在了她脑袋上，她只觉脑中“嗡”地一声，下一秒，猩红的血液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总监——”杨可惊呼，急忙跑过去抽了几张餐巾纸给她按住。 “顾锦曦，你好手段啊！”顾婷羽面容扭曲地道，“搞臭我在总公司的名声，分公司也不放过，你真以为那些视频能让我一败涂地么！” 她去分公司的时间非常短，员工对她的印象不是顾家大小姐，更不是新上任的总监，竟然是人尽可夫的浪荡女！ 若非今天听到有人议论，她还不知她已经是这样的形象了，而这一切，全是顾锦曦这个贱人搞的鬼！ 顾婷羽气得脸色铁青：“顾锦曦，你给我听着，你加在我身上的，我会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哦，我等着。可可，叫保安。”顾锦曦冷漠地道，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几步走到她身边，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动作极快地在她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我说过，我不是从前的顾锦曦，你让我流血，我绝不可能让你毫发无伤地离开。” 顾婷羽捂着脖子尖叫，扑上去要打她，顾锦曦往后一退，恰在此时，保安抵达，她冷声道：“请顾大小姐离开我的办公室。” 第009章 热吻 两名保安面面相觑，迟疑着没动作。 顾锦曦眉目一压：“这里是总公司，顾大小姐的座位在分公司，怎么，你们也想去看看吗？” 锋芒毕露的顾锦曦，气场凌厉迫人，保安一怔，随即客客气气地请顾婷羽离开，被骂了一通后，强行将她带走了。 顾锦曦扔掉碎瓷片，满身戾气。 杨可哭丧着脸：“总监，你还在流血，先去趟医院吧。” 顾锦曦颔首，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拿下暂时用来止血的纸，按着额头用力挤压好几下，又将桌上的文件打乱，扔了一地，而后把头发揉乱，躺了下去。 杨可担心又疑惑：“总监，你这是做什么？” 顾锦曦闭上眼：“可可，帮我拍几张照，不要太清晰，营造出慌乱之下拍照留证的假象。” 杨可不是很明白，但还是听话地去拿手机连拍了好几张，全是高糊画质，又追问：“总监，你到底要干嘛？” “头有点晕，下午回来告诉你。”顾锦曦看了一遍，十分满意，这才起身，“辛苦你收拾一下这里，我去医院包扎。” 杨可不放心：“你自己可以吗？” “没问题。” 顾锦曦去洗手间洗掉脸上的血迹，重新抽了纸按住额头，从容不迫地下楼，刚出电梯，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 她一惊，第一反应是：完蛋了。 厉霆宵本来走得不疾不徐，陡然看见她浅色衬衫上尽是血迹，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走，眨眼来到她跟前，不由分说地把人抱了起来：“金添，去开车。” 顾锦曦本能地搂住他脖子，眨巴两下眼睛：“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 “闭嘴，待会儿再跟你算账。”厉霆宵大步往外走去，眸色暗沉，一直到医院都没再开口。 直至包扎完毕，两人找了家餐厅吃饭，他才问：“谁干的？顾婷羽还是顾博旭？” 顾锦曦噎了一下：“就不能是我自己磕的吗？” 厉霆宵盯着她：“你是笨了点，但不至于笨成这样。” 一眼没看住就把自己搞得头破血流，他是得多花点心思在他的小妻子身上了。 顾锦曦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夸奖，撇撇嘴道：“顾婷羽。” 厉霆宵没有丝毫意外，若有所思地问：“学过防身术吗？” “没有，没时间。”顾锦曦戳戳盘子里的牛排，“她出手太快，我来不及躲，但她也被我划伤了，还是她最看重的脸。” 厉霆宵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哦，好棒呢。” 顾锦曦：“……” 她总觉得他在生气，可是为什么呢？ 顾锦曦瞥他一眼，瞎琢磨两分钟，补充道：“我这一花瓶绝不会白挨。” 厉霆宵的语气稍微缓和一点：“有什么打算？” 顾锦曦神秘一笑，精明又乖张：“你等着看好了。” ****** 当晚八点，一则标题为“豪门千金反目撕逼，公共场合大打出手”的八卦悄然登录某知名论坛。 发帖人匿名爆料，先丢出几张血腥的照片吸引眼球，继而半真半假地描述事情经过。 此人声称，一直知道顾锦曦在顾家的日子不好过，没想到竟难成这样，顾婷羽公然将她殴打至昏迷，无一人敢阻止，言辞之间不乏唏嘘，暗戳戳带节奏。 晚餐前后是舆论发酵的好时机，帖子一出便收获不少关注，短短一个小时爬到热门晋升榜，讨论度极高。 顾锦曦坐在电脑前，一边刷着帖子一边给杨可打电话。 “水军先不着急上，辛苦一下等到晚上十二点之后，把我发给你的东西陆续爆出去，多写几个版本的评论稍加引导，天亮前占住舆论高点。” “还有，你的小号多切几个IP地址，注意时间线和语言逻辑，不要给细节怪和杠精留下可以挑刺的地方。” 电话那边的杨可斗志昂扬：“放心吧总监，我可是曾经把饭圈女孩怼到无话可说的英雄，交给我绝对没问题。” 顾锦曦很相信她：“嗯，麻烦你了，大英雄。”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厉霆宵的声音：“叫我干嘛？” 顾锦曦挂断电话回头：“我没叫你啊。” 厉霆宵一本正经地问：“我不是你的大英雄？” 顾锦曦愣了两秒，继而一个爆笑，身子抖得椅子都跟着晃。 这位爷现在开始玩尬的了吗？ 厉霆宵轻咳一声，摸摸她脑袋：“俗话说得好，男笑呆女笑痴，悠着点儿，别笑傻了。” 说着，他弯下腰，一手撑着椅子，一手掌心覆在顾锦曦手背上，看起来像是从后面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这就是你让我等着看的东西？” 他微微侧着头说话，薄唇开合间仿佛要咬上她的耳垂，亲密又暧昧。 顾锦曦的笑声戛然而止，机械地“嗯”了一声，脸颊迅速窜上一抹绯红。 厉霆宵觉得有趣，索性将身子压得更低，下巴靠在她颈窝，说：“外界皆知你是顾博旭的私生女，你让杨可爆他包养情妇的事，不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么。” 顾锦曦所有的感官集中在他温热的呼吸和怀抱，大脑宕机，骤然失去思考能力。 她周身不自在，想让他别靠这么近，一转头却碰上他微凉的薄唇。 一瞬间，两人都愣了。 厉霆宵先反应过来，他果断收回手，大掌罩住她的后脑，将这个意外的吻加深，慢慢厮磨，逐渐缠绵。 顾锦曦瞪着一双大眼睛，不知所措。 良久，厉霆宵稍稍退开，温声道：“笨蛋，呼吸。” 顾锦曦大口喘气，又听他说：“接吻的时候要闭眼。” 她下意识地把眼睛闭上，厉霆宵轻笑一声，再度吻上她的唇，拉过她的双手环住脖子，将她从椅子上抱到了怀里。 热吻结束，顾锦曦水眸迷离，意识到她正坐在他腿上任由他吃豆腐，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而后以迅雷之势起身，眨眼便消失在书房门口。 厉霆宵意犹未尽地舔舔唇，扫一眼电脑屏幕，捞起手机给金添打电话：“顾博旭以前做的那些事，是时候拉出来晒晒太阳了。” 第010章 火气 翌日一大早，顾锦曦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她闭着眼摸过手机，起床气极重地问：“谁呀？” “顾锦曦，你现在立刻到公司来！”电话那边，顾博旭的声音夹杂着狂风骤雨。 顾锦曦瞬间清醒，想着她让杨可做的事，心中有了计较，却是佯装担忧地问：“爸，出什么事了吗？” 对面的人没回答她，而是冷哼一声，给了她半小时的时间。 顾锦曦撇撇嘴，打开手机刷新闻，不出她所料，顾博旭和顾氏已经被顶上了热门，她正要好好看看内容，一只大手从后面伸过来，一把按住她的手机。 “乖，再睡会儿。” 厉霆宵的声音慵懒性感，如一片羽毛扫过顾锦曦心头，她微微一怔，立即想起昨晚那个缠绵至极的吻。 那只大手把手机扔一边，继而落在她腰上，顾锦曦像被什么烫到一般，一把掀开，火速下了床：“我我、我有事，要马上去公司！” 话音落下，人已经消失在洗漱间，厉霆宵撩了撩眼皮，枕着胳膊失笑。 十五分钟后，顾锦曦收拾妥当，看都不好意思看他，匆匆打了声招呼便闪人，直至抵达顾氏，才将那些旖旎的画面从脑海中驱散。 走进办公室，杨可快步迎上来，小声道：“总监，爆料和舆论引导都十分成功，董事长心情极差，你一会儿小心点。” 顾锦曦颔首，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波澜不惊地上了楼。 远远地，她就听到董事长办公室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她脚步一顿，思索着要不要等会儿再进去，免得顾博旭手滑伤了她。 “顾总监。”想法才落下，顾博旭的二秘从身后走来，笑吟吟地道，“董事长等你许久了。” 顾锦曦回头看一眼风姿绰约的女人，轻笑道：“许久不见，董秘书还是这么光彩照人，里面那位就没你滋润了。” 董静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顾博旭一共有三名秘书，个个都是美人，对外说是业务需要，真正的目的，公司上下心照不宣，姜凡心因此闹过几次，皆无功而返。 但这并不是顾锦曦关心的重点，她只知道，这三名秘书明争暗斗，互不相让，对她而言，是可以加以利用的契机。 顾锦曦心思转得飞快，信步走上前，还没敲门，就见一秘垂头丧气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脸颊上有手掌印，眼眶发红，她眉梢微扬，心里防备起来。 “董事长。”顾锦曦抬脚走进去，才出声，顾博旭便扬手一巴掌扇了过来。 她眼疾手快地握住他手腕，小脸迅速冷了下来：“董事长，大清早的，有火气也别往我身上撒啊，我可不是你那些逆来顺受的秘书。” 顾博旭用力抽回手，回身将桌上的报纸和杂志扔在她面前：“是不是你做的？” 问完不等她回答，又怒不可遏地道：“雍华府地皮竞争迫在眉睫，你现在给我玩这种把戏，你想做什么？啊？！” 顾锦曦不紧不慢地捡起刊物，只见头版头条赫然是顾氏董事长和一秘出入酒店的亲密照，内容写得相当劲爆。 一直以来，顾博旭和姜凡心号称模范夫妻，公共场合恩爱有加，这样的报道，无疑是揭开他虚伪的外壳，让他的个人形象跌入谷底。 这本就是顾锦曦一开始的算计，她没想到的是竟然还见了报。 合上杂志，顾锦曦心情愉悦的同时不忘装傻：“董事长，我不知道这件事。” 顾博旭气得呼吸不稳：“除了你还有谁？！” “董事长怎么就言之凿凿确定是我？”顾锦曦轻轻咬了咬腮帮肉，抬眸对上他的眼睛，目光逼人。 “是有证据？还是说，董事长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值得我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报复？” 顾博旭心中一突，别开脸，半晌没说话。 顾锦曦冷嗤一声，凉凉地道：“董事长形象受损，应该找的是公关部，若无其他事，我先回去工作了。” 话毕，她转身离开。 顾博旭正要通知公关部总监上来商量对策，办公室又进来一人，他不耐烦地问：“你来做什么？” 姜凡心面色不善地道：“我再不来，你下一步是不是就准备带着你那个秘书登堂入室了？” “你不是说你和她清清白白吗？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报道？你别告诉我你们去酒店盖棉被纯聊天了！”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吵。”顾博旭捏捏眉心，“这件事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之后再跟你解释。” 姜凡心愤怒难当：“你少搪塞我，你又不是流量偶像，谁会闲得没事造谣你包养自己秘书？” 顾博旭眸光发冷：“顾锦曦。” 她方才丝毫不意外此事，若说和她无关，他是不信的。 姜凡心愣住，张了张嘴，却是一反常态地没有大吵大闹，怔怔地像失了魂。 良久，她不知想到什么，皱着眉头道：“自从嫁给厉三爷，她整个人性情大变，先是开除婷羽，现在又借婷羽和她的矛盾爆你的丑事，她会不会……已经知道那件事了？” “不可能！”顾博旭厉声否认，“我们没留下任何证据，她不可能知道。” 姜凡心抿抿唇：“可是，当时连医生都说她死了，可没过几天，她却好端端地回来了……” 顾博旭心里一紧，强自定了定神：“不会的，若她真知道，当初回来就不会在家里待五年之久，甚至让我们用她去换嘉南的安全。” 姜凡心绞着手指，心有戚戚：“那她为什么这么做？” “也许正是气我们把她送给了厉三爷。”顾博旭抹一把脸，“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忙着呢，你先回去，别在这儿添乱。” 姜凡心不知是被陈年往事震慑，还是被他的行为寒了心，竟没再坚持要说法，就这么离开了顾氏。 顾博旭抓紧时间和公关部商讨对策，声明和律师函一并发出，看似行得正坐得端，风波也确实因此平息了几个小时。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中午时分，他再一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