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公子如玉是败类   清晨蒙蒙亮,顾晚斜正坐在一家小酒馆喝的醉意朦胧。   店家小二端过来一壶刚煮好的醒酒茶放在她桌上,劝道:“晚斜姑娘终究是个姑娘家,还是少饮些烈酒,不过您这酒量好的少见,把那些男子都比的下去。”   晚斜笑嘻嘻的伸手倒了一碗醒酒茶,道:“每每我这醒酒茶都比陈年美酿喝的多,哪里还醉的了?”   “您又在说笑了,看着您还有的是精神,不如今儿去看看最后一场的考核打发打发时间,找个乐子?”附近有个牛逼哄哄的门派,名唤“墨门”,小二哥说的考核便是这门派的考核了,只有通过考核便可拜得了师,入得了门,成为一代当世大侠,受万人敬仰,当然后面两个纯属扯淡,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   晚斜觉得这主意不错,点点头道:“多谢小二哥支招,趁着最后一日我便去观摩观摩,倘若能受个什么启发,还不是捡了便宜?”   “好嘞,您看高兴啊。”顾晚斜起身结了账,小二哥笑眯眯道。   抓了椅子上的披风,晚斜懒散散的离开酒馆,看起来倒随时要倒一般,在无人可见的地上,溅起微微些尘埃,可见脚步沉稳,根本不会跌倒。   出了酒馆门,便觉得有些喧嚣,顾晚斜沉沉叹了一口气,明明不是富饶地,又这样繁华热闹,全托了“墨门”的福气啊,可是这样的福气她能不能不要啊?   走了不算远,便可看见“墨门”的考核地点,与山巅浮云中,高高在上的墨门弟子仰望尘世中的众人,晚斜微微抬头,眯着眼眸去看山顶的他们,有半片云遮挡住,若隐若现的只有一众黑点,这些痴人啊,就这么喜欢做梦?可不是人人都能够如此这般俯视众生的。   在入春时间,紧贴着这么个悬崖峭壁,晚斜只觉得寒冷的不行,她身子孱弱,受不住一点点的风寒,将抓在手中的披风系在身上,再反观身边的其他人,几乎都是些习武之人,身体壮的不行,她又沉沉叹了一口气,羡慕啊。   “你个小姑娘,嫩生生的,怎么也对这个有兴趣?”身边一个高挑结实的男人跟顾晚斜搭话,晚斜微微一笑,“大哥,我若说我没有兴趣,岂不是无稽之谈?”真是的,她不想在大清早讲笑话啊,虽然有点冷。   那男子听闻哈哈大笑,厚实的大掌就要来拍她的肩膀,顾晚斜身子几不可见的侧了一下,男子要拍下的大掌落空了,他有些诧异,见她不动声色依旧笑意盈盈的,仿佛是他自己的错觉一般,还是人不可貌相?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病娃娃,难道也是个高手?   “小姑娘可真是有意思啊。”面对男子如此的夸赞,顾晚斜受之无愧。   毕竟好看的脸皮千百张,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朋友,一看你就是个外地人吧?”不远处,又有个清瘦的男子前来搭话。   “眼睛挺毒辣的啊,你怎么看出来的?”高挑的男子挑了挑眉不解,他名唤慕君。   那清瘦的男子乃是镇上的酿酒的梅老板,听罢哈哈一笑,“这镇上有谁不着认识晚斜姑娘?我们这些人都靠着她做生意啊。”   慕君百思不解,“晚斜姑娘莫不是个生意人?”他看她身上丝毫没有商人的奸诈铜臭。   “梅老板说笑了,我不过有些贪杯,爱喝酒罢了。”顾晚斜插话,脸上仍是春风般温和带笑。   梅老板又是一阵发笑,夸她道:“女中豪杰名不虚传。”   “谬赞谬赞了。”顾晚斜摆了摆手,这次她可真没谦虚,受之有愧啊受之有愧啊。   三人说话间,时间已经过了大半,此时已经临近中午,“墨门”的人开始正式考核,懒洋洋的朝众人喊话,“我们开始正式考核了,鉴于今日是最后一日,便放慢些步骤,所以大家千万别着急,一切慢慢来。”   今日仍是三名师尊坐镇,第一位乃是颇负盛名的墨子歌,是唯二的女师尊,她收徒要求甚是严格,每三年只收一名徒弟。   顾晚斜努力抬头,细细的观摩这位女师尊,嗯,生的国色天姿又是身份尊贵,很是不错。   “咱们子歌师尊收徒也没什么要求,简单的很,有勇气上来与她决战便可,若是投缘便可收归我门下,成为她的亲传徒弟,规矩大家懂得呀,先到先得啊!”站立在她身边的墨门弟子笑嘻嘻的喊话,随远在天边,声音却在耳边清晰可听见,看来这位弟子都很牛逼轰轰。   “这……”不少人迟疑了,这真的要跟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打架吗,输了丢脸,赢了还需要拜她为师吗,怎么想都是不妥当的,迟疑间,只见一道颇为眼熟的身影飞身而去,“诶,这不是跟我搭话的男子吗?”顾晚斜想了半响,终于想起来了,此人正是慕君。   “想不到啊,竟是贪恋美色之人啊。”要是慕君听到了此话,定会从空中载下身来,这时晚斜定要再接上一句话,你怎么如此没用。   “慕君前来领教,望师尊赐教。”慕君在峭壁上站定,纯白色的袍子被寒风吹的四处飞动,只见他身子不动如山,那墨子歌竟是连头发丝都不动如山,可见是真的不一般。   “你善用什么武器。”墨子歌淡淡看了他一眼,开口道。   “我腰间的折扇即可,不劳费心。”慕君取下腰间的折扇,是把极为普通的扇子,扇尾上还吊着一个绿色的玉坠子,华美精致。   “随你的意,你先出招。”墨子歌蹙眉,有些不满意他的所作所为。   慕君微微点头,合上折扇直击墨子歌而去,墨子歌偏身躲开,动作清晰可见,慕君嘴角勾起一抹笑,扇尾随风一摆,那硬实的玉佩就击打在墨子歌的背部,略微有些吃痛,她皱起眉头,从一旁的弟子手中抽出一把剑来。   寒光闪闪直逼慕君的脸上,闪了眼睛的慕君慌了下神,一缕头发被割掉,他稳住神情,同时摇开折扇借风使劲,以风打她,风大绵软,墨子歌的剑锋都砍到风里去,不痛不痒,衣袖猛地一挥,剑负在身后遥遥退开几步。   脚尖着地后倾着身子挥舞着剑,慕君用扇子遮挡不及,一招一式都打在了他的身上,男人冷毅的眉头紧皱起来,扇子折紧直飞出去,一抹弧线带着淡淡冷意再次叩击在墨子歌的腰背之上! 正文 第二章:尽是繁华怪醉人   扇回之时,玉佩再次叩打在她颈部上!墨子歌一怒之下挑断了玉佩结,扇子回到了慕君的手中,玉佩却直愣愣的从空中落下,他来不及去接住,墨子歌这时伸出脚,稳当当的落在她脚尖上,无声。   “多谢师尊。”慕君道谢,捡起玉佩。   “无妨,还不唤师父?”墨子歌眉眼冷淡,这种严肃的神情丝毫影响不了她的倾城姿色。   慕君眉眼见全然是欣喜,弯腰拜她,“今日多谢师父的指教,慕君已仰慕师父许久,今日荣幸之至。”   “这些话,留着以后再说吧。”墨子歌神色不变,顿了顿又说:“只是为师今日出来,未曾带上佩剑,待你去师门再亲手赠给你,如何。”   “如此甚好,万事不急在一时间,多谢师父。”   这师徒二人一时间你来我去,谈的热火,顾晚斜在底下啧啧称奇,看不出来啊,这慕君的皮囊下藏着这么一副肮脏的灵魂啊,可耻可恨!   “看不出来,这慕君还有几分拿得出来的本事啊。”一旁的梅老板微笑道。   “确实有几分能耐,不过人不可貌相。”晚斜一边同意梅老板的话,一边又漠然的摇着头,反正她不管,这货就是禽兽不如啊,就是看上了人的如斯美貌,下流胚子!   如果知道顾晚斜的心声,慕君一定会默默流泪,他真的冤枉而且委屈。   底下的众人看到美貌的师尊带着这人淡淡的离开了,都是捶头顿足后悔的不行,怎么就便宜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啊!   这时顾晚斜的身边又出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她缓缓瞥了一眼,是息蘅这小子。   “喂,你说这么些人,尽是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都什么德行。”息蘅凑近她身边,哼哼几声。   “那你这幅模样,跟他们有何二般?”顾晚斜讥讽回去。   “我是正义人士,专业打抱不平的好伐?”息蘅不服的顶嘴。   “哦?”晚斜缓缓回头,笑眯眯的盯着他,指了指云巅之上:“要打就上去打,这样是我服气的。”   “你厉害,我呛不过你。”息蘅抽了自己两耳光,恨自己没事找事,想在她身上找共同感?做梦!   “梅老板你说呢?”息蘅转了目光,盯向梅老板。   “如果你一年都买我的酒,我就站你那边,如何?”梅老板缓缓笑了,他是个赋有正义感的生意人,息蘅转过头默默流泪。   这第二位收徒的师尊是墨子清,这位仍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类型的,虽长相一般,不过也仍是清风拂过般的温和耐看,仍是很多人想拜在他名下的。   这位座下只有一名男儿身的徒弟,鲜少现身收徒,最近兴起来收徒的打算,不过是因为他那徒儿说一个人有些烦闷无聊,再收个徒儿与他做伴解闷的。   “子清师尊是个极为随和的人,为人没有什么架子,所以做他的徒儿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我们没有了机会,你们还不抓紧来一波?”墨门弟子惆怅的开口,转头看了一言子清师尊,口气中是满满的可惜。   “不知子清师尊是准备如何考核大家的呢?”墨门弟子问。   墨子清偏了偏头,眨巴眨巴眼睛,良久才道:“耐得住寂寞,打得了架,撑得起面子,会点什么手艺还不是美哉?”   “……”众人沉默。   这算哪门子的要求?他们是拜师学艺的啊,前面的要求他们就忍了,可后面的什么手艺是什么鬼?   “呃,您的手艺指的哪方面?”墨门弟子继续给众人求解。   “琴棋书画,吹箫抚筝什么?”墨子清笑着开口道,只是口气中的不确定又是什么鬼?   “……”他们几乎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啊,琴棋书画算了吧?吹箫抚筝勉勉强强有的人还行,剩下的大部分还不是抹泪。   一些慕名前来拜师的女孩子倒是有些兴奋,比武突出不行,这些玩意儿哪个女孩子不会呀?   “……”听到一众女子的议论,这下轮到顾晚斜沉默了。   她难道是个假的女人?但是……瞥了瞥胸前,货真价实啊。   息蘅瞧见她的动作,嘲笑道:“你这有与没有,有何区别?”言下之意,你再瞧着看也是平的!   “这你就是胡说了。”梅老板忍不住开口了,顾晚斜挑眉笑看息蘅,瞧见没,梅老板都这么直言不讳了。   梅老板继续直言不讳:“明显是别家的酒喝多了,影响了我们晚斜姑娘的发育,我们家的酿的酒纯天然的,可不会这样,晚斜妹妹你要不要多光顾光顾我们家?”   顾晚斜一个眼刀子横飞过去,咬牙切齿的怒道:“你给我闭嘴,再也不去你家喝酒了!”   息蘅抱住肚子哈哈大笑。   另一边,一众妹子用各式各样的方式往峭壁上攀爬,其姿势之不雅,面容之狰狞,顾晚斜向来怜香惜玉,不忍直视。   她的眼神飘向了两个女子,其中白衣女子借绳索乘风直摇而上,平稳登上山峰峭壁。还有那名紫袍衣衫的女子,挥出袖中绸绫吊在山巅的峭壁上,身姿轻盈,借力使力飞身而上,顾晚斜点点头,这两位实在美的赏心入目。   一段时间后,登上云颠的女子竟也有数十来人,惹人瞩目的还有鹤立鸡群的三个男人。   一排人散了站开,墨子清端正坐在石头雕刻的椅子上,面带微笑,倒有几分地王选妃的既视感,至少顾晚斜是这么认为的。   “感谢各位对我的支持,没料到竟有如此多的人前来拜我门下,实在受宠若惊。”墨子清倒真有几分哭笑不得,清了清喉咙道:“其实我对资质与武学基础并不那么看重,都说才华折服人,你们先逐个展示一下所长的东西如何?”   那白衣女子面容冷清,气质也颇冷,她首先淡淡开口道:“那么傲栖首当其次,献丑了。”   她袖中滑出一只玉箫,似白玉浑成,与她的冷清很是相配。一首凤凰台上忆吹箫着实让人惊艳,转头看她,果然有几分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那紫袍女子也紧接着展示才华,“修越献丑。”同是吹箫,吹的是梅花三弄,将小女儿姿态展示的淋漓尽致。   女子们按个展示完毕,三位男人中两人赋诗作画,一个横笛吹高山流水。 正文 第三章:至美至臻非故人   墨子清颇为满意,钦点了三个留下,其余抱憾离去。   “我倒觉得,晚斜你更类似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叹春秋。”息蘅幽幽叹气。   顾晚斜吃惊:“难道你在暗示我不通风雅?”   “……”息蘅梅老板无语。   因墨子清的疏懒,留下的三个按个与墨门弟子过招,两女一男资质皆是不错,墨子清便将三个都留下了,至于哪个收为亲传徒弟,还不是要看他的心情了?   “好累啊,终于到最后一个牛逼轰轰的人物出场了,等我看看这最后一人是何等天资我就要回去休息啦。”顾晚斜懒懒的喊了一声,眼神中已然是带了些疲惫。   “好,一会儿我陪你回去。”息蘅接话道。   “说不定最后会有什么惊喜呢?你们可别急着走。”梅老板露出一个神秘的笑。   “别人的惊喜,与我何干。”顾晚斜翻了翻白眼,根本不吃梅老板这一套,不就是想框他们留下来陪着他吗?   众人疏懒之时,一道修长的身姿出现,依稀可见他星眸剑目的应该是是个美男子。   “天啊,那不是墨子渊?!”一声惊呼在人群中炸开,听到这话众人纷纷抬头去看,看到后皆是不可置信,个个哀嚎不已:“那还看个什么鬼啊,走啦走啦!”   “这是什么情况?”顾晚斜挑眉不解。   “据说是“墨门”最强劲的一位哦,想入他的门下搞不好还会丢了性命。”梅老板打趣道。   “……这么变态的?”这位牛逼轰轰的大人物她自然也有耳闻啦,只是没料到居然会这么夸张。   “是啊,什么时候你活腻了,找死找他准没错。”息蘅点头附和道。   “……”顾晚斜默默无语,她要是活腻了干嘛还要去找虐?直接投个河上个吊不是更简单粗暴?   这么几分钟,拥挤的人群已经散了一大半,没人想平白无故的去送死,虽然瞻仰墨子渊的狂人痴儿不少,但前期是苟活于世才能成为绝世大侠呀!   “呜呜呜,还多年没看见过他了,还以为他没了兴致收徒了。”路人甲掩面哭泣,哽咽道:“想碰碰运气的,没想到运气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路人乙安慰道:“三年而已,大不了三年后再来,总比明年的今天是你的祭日来的好。”   “说的是说的是,我们撤吧。”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顾晚斜沉默,这位朋友你好会安慰人啊。   顾晚斜道拢了拢披风,询问道:“这都快没人了,要不我们撤了?”   就在顾晚斜说话中,一波不要命的癫狂之徒飞身前去,不过都是兴高采烈的去,败兴无颜面的而归,这……一挥袖就给扇下去了?厉害厉害,晚斜在心里夸了一波。   “嗯……是没劳什么子人了,我们走吧。”梅老板巡视了周围一眼,就在三人要转身离开时,顾晚斜感觉到腰间一痛,被人一推送,息蘅大惊,梅老板也惊疑不定,伸出手就要去抓住她,却迟了一步,她整个人迎风直上,好巧不巧,正好落在了墨子渊的身前。   顾晚斜:“……”   嗨,牛逼轰轰的人物,我真的是过来看风景的,你信么?   感觉到身侧有动静,晚斜眼神微微一瞥,就看到一双修长如玉的手,美则美矣却是一双男人的手。顾晚斜内心正在尖叫:老哥你不怕死我怕啊,能不能让我下去?   “梅溪州!”息蘅此时正心急如焚盯着云颠上的人影,低低的喊了一声梅老板的姓名。   “喊我做什么?”梅老板也是惊疑不定,这是什么情况?   息蘅心急火燎的催促他道:“你赶紧想想办法呀,晚斜可禁不住那么一扇!可是会出人命的!”   “好好好,我赶紧想,你别催我。”梅老板紧锁眉头,连忙应声回应道。   而云巅之上,三人正相视无语,顾晚斜首先不解风情的打破沉默气氛,衣袖下的五指捏出了一把冷汗,打着哈哈笑道:“那个,我是走错了地方,前辈恕罪啊,我这就赶紧下去,你们忙你们的啊,不用搭理我的。”   “姑娘真是有趣,还能走错地儿?”墨子渊唇角勾起一抹笑,“不过我就欣赏幽默的人,你说呢?”   顾晚斜点头赞同:“对,有趣最重要,这个我能下去了吗?”   她一直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啊,且没有与任何人有恩仇,是谁这么陷害她啊?这下真是欲哭不能,让不会武功的她挨墨子渊一掌岂不是死翘翘了?   息蘅这个乌鸦嘴!该打该打!   反观身旁的这名男子风轻云淡的,一副胸有成竹,老子不怕死的精神劲儿,就让顾晚斜看的唏嘘不已。   “姑娘,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开玩笑也要分时间地点的。”男子瞥了她一眼,嗓音淡淡的,看她那一眼刀子也是淡淡的刮得她心疼。   顾晚斜内心暴走:“谁他妈跟你开玩笑了!老子是真的要下去不想死!你想死就自己去好了!”   内心如风尘暴雨,面上一派冷静是顾晚斜的真实写照。   一边的墨子弟子也催促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哈,这咱们就赶紧的开始了。”   顾晚斜丝毫没有准备,就被一众弟子半推的拥着:“师尊啊,咱们可以开阵了吗?”   墨子渊微微颔首,今日的他穿了一件黑色蟒袍,腰间别着一柄剑,此剑一出剑荡八荒,剑未出鞘山海具裂,剑锋所指敌莫敢当。只见他抽出腰间的那柄剑,未出鞘就随意一掷,便劈开山谷莽石。大片凌厉的寡风从缝隙中爆裂出来,割面而来,顾晚斜措不及防来不及去阻挡,左脸脸颊割出了一道伤口。   顾晚斜怔住了,这开山辟谷的?干什么玩意儿?   墨子渊收回剑,冷眼看两人丝毫未动,只见他五指又微动,转瞬间剑鞘又飞身砸向两人,顾晚斜吃痛的厉害,身子一时间站不稳,就摇摇欲坠跌向了深渊暗谷之中!   梅老板和息蘅在底下也看得惊呼出声:“晚斜!”   一直风轻云淡的男子也几不可见的蹙了下眉,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了下去。墨子渊缓缓露出一抹笑,这个男人荣辱不惊,不知道这样的人究竟对什么感兴趣呢? 正文 第四章:此时此刻难为情   “现在知道跑了?蠢货。”极臻瞥见那抹娇小的身影开始狂奔,唇边露出一抹笑来。似黑曜石头一般的乌黑的眼珠子打量周边一眼,脚下微动,手中迅速折下一枝干瘪的树枝!   极臻低声喝了一声:“畜生,若不想死,就给我滚开。”这话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那群狼之首缓缓的迈脚出来,狼目争圆瞪视着他,极臻微微一打量这群狼之首,体型比较其他跟随之狼更为庞大,四肢骨肉精壮有力,尾巴甩击在地上也能惊起一片灰尘。   那狼极具灵性,见极臻正在打量他,四肢狠狠一蹬,庞硕的身子就高高跃起,直扑极臻而去!后方的狼群见狼王袭击直上,一群狼也前仆后继的跟上,准备吃了这人!   那狼王在扑下之时极快,可极臻出手也极快,手中的树枝抵挡在胸前,直接刺穿了狼王的前爪,“嘶嗷——!”狼王惨叫出声,那一众群狼听了这声,甚是怒气大发,更是卯起精神要撕碎极臻!极臻立刻抽出树枝,反手又是抵住狼王的腹部捅了进去!一个大力甩翻了狼群!树枝一扫,在群狼身上都留下了一道鲜明的痕迹!受伤的狼王忍住痛,又是想偷袭的跃起身子去撕扯极臻,四盆大口就要去咬极臻,极臻反过身单手遏止住它,目光极冷,树枝直接穿透狼王的喉咙之中,愤怒的叫声猛地变成惨烈的求救声,听的人浑身起颤,隔得极远的顾晚斜都抖了三抖,听出是狼的惨叫声,心想道:“这厮果然牛逼啊,一人单群狼,还能够完爆。厉害厉害!”   见狼王惨死,群狼左顾右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一部分忠贞的狼仍是不要命的往前扑去,想要杀了极臻给狼王报仇,极臻却一脚踢飞一个,速度之快,手上不留情的来一个杀一个!   余下的狼群见极臻如此猛,拔腿就跑!   狼群散毕,寂静无声,只闻得到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群狼都能被极臻这厮吓跑?”顾晚斜正努力保持微笑。   “过来,赶紧走。”极臻瞥见她站在原地不动,淡淡吩咐她一声,手上在进行着什么动作。   顾晚斜哪里敢不听话,生怕他一生起就丢下她喂狼是小事,一不开心杀了她泄愤也是小事,怕遭到非人的折磨致死才惨啊!   脑海中思量完毕,立刻拔腿就跑到他身边,笑嘻嘻的盯着他,极臻却回了个似笑非笑。   “你刚刚在干啥?”她指的是他刚刚的小动作,很好奇。   “没什么。”极臻才懒得满足她的这些好奇心,末了又道:“你怎么不关心我有没有受伤?”   顾晚斜:“……”   这就很可怕了,关心不是小瞧了这位大神的实力?   不关心要是这位大神留下来什么伤,后面逐渐加深,岂不是要托她的后腿,两人都会死在这里?   顾晚斜很纠结,这个问题很难。如果她生在现代,就好比是“你救我还是救你妈”类似的难题。   极臻扯了扯嘴角:“这么为难就不要回答了。”   他不过是随口一问,这样的蹙眉,分明是很为难,他可是十分的善解人意,不打算追问了。   不过在顾晚斜的视角,这是大神生气了!   顾晚斜连忙赔笑道:“您不是万里无一挑选出的能人吗,怎么会在这么小小的挑战中受伤?”   “你都说是挑战了,就算是小小的也是挑战啊。”极臻慢条斯理的回话。   顾晚斜真想抽自己,不过打脸很疼:“那您是受伤了?我帮您看看?”   什么小伤她都能搞定,因为她是一个病秧子习以为常了,这厮受伤了碍于情面不想直说?如此委婉的告诉她?嗯……顾晚斜摇头晃脑,她记下了。   “你都说我是万里挑一的了,又怎会能这小小的事情受伤?你这是看不起我吗?”极臻微微蹙眉,看向顾晚斜表示疑惑不解。   顾晚斜嗅出了这厮是故意找麻烦的意味,笑容再也控制不住僵在了脸上。   之后两人一路前行,走到已是夕阳西下时顾晚斜开始略有些体力不支,她沉沉叹了一口气,大片的金色余辉从天边缓慢洒落下来,降在半空中就死在浓雾中,消失不见。   那浓雾凶狠的撕扯着余辉,顾晚斜唇边溢出苦笑,难道真是性命如尘埃?   极臻听到了身后没了动静,脚下停顿了一会儿转身走向她,停在顾晚斜身前,极黑的眼眸缓缓凝视着她,素来都是冷淡没有情绪的眼中闪出一道光来,似黑暗中唯一的一道救赎,照耀着她。   “是累了么?”寂静无声的对视中,极臻缓缓开口道:“坐下休息会。”   “嗯。”顾晚斜含蓄的应了声,一屁股就坐下去。她不仅累的要死而且饿的崩溃,换做以往时候她早就不知道在哪里在寻欢作乐了,哪里用得着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极臻一撩衣摆也在她身旁坐下,顾晚斜看见也是一声唏嘘,有修养的就是有修养的啊,无时不刻都要保持美好涵养与谈吐?……极臻?谈吐就算了吧,这个她绝不会承认的。   “紧盯着我看做什么?别跟我说你眼睛抽筋了。”极臻瞥都懒瞥她一眼,就丢出这么一句来。   果然这厮就没有“谈吐”,顾晚斜默泪且快速的别过头,附和道:“身子不调节,可能是有些抽筋了。”   极臻淡淡的“哦”了一声,转头看她笑着说道:“你这样不舒服,不如吃点东西再休息吧?”   极臻会这样关怀人?顾晚斜抱着怀疑的态度转身,仰僵硬的脖子去看他。极臻那双美的人神共愤的手正抓着一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看起来十分恶心,顾晚斜惋惜那双手啊,极臻竟是毫不在乎的。   顾晚斜瞥了一眼那肉,仰头怔怔的看着他的手,极臻被她的眼神看的心头一跳,抓着肉的手也略有些颤抖。   “狼肉么?”顾晚斜终是收回了眼神,打量片刻那肉,得出了结论。   极臻冷着脸点头,道:“不错。” 正文 第五章:行云流水来糟蹋   说罢,极臻起身去折了一些树枝烧火开始烤肉,不一会儿半躺着的顾晚斜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烤好的狼肉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药香味。   “过来赶紧吃,我们要抓紧赶路。”极臻一边喊她一边从袖口中摸出一把小刀,将肉分成小块。听到喊话的顾晚斜慢吞吞的挪过来,眼睛目不斜视盯着肉。   极臻见她这副渴望的神情,轻笑出声,将肉递给她后,用衣袖子擦拭好小刀收起来后,才拿起肉来吃,见极臻吃下去了,顾晚斜才跟着一口吞下去,纵使这块肉无盐无味。   顾晚斜不知道她之前闻到的那药香,被下到了她的肉上。   两人温饱后,顾晚斜趁火堆还烧着过去烤了烤火,暖暖身子。   顾晚斜暖好身子,盯着火堆灰烬正准备开口说什么,便被一道冷淡的声音截了话:“休息好了么?如若好了我们这就起身离开罢。”   “好了。”听到极臻的话,顾晚斜点点头回话道。   正待准备起身时,顾晚斜却感觉头有些昏沉,摇了摇头仍是昏沉的厉害,她嘴唇蠕动几下想开口说话,喉咙也干涩的紧,开不了口。   脚下轻飘着,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不自觉地开始身子趔趄,好似喝醉一般的,终是支撑不住了,顾晚斜的身子沉沉的摔下去!在要接触大地之时,那双如玉的手稳稳的接住了她的身子,倒在了极臻的怀中。   极臻看她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身子竟毫无预兆的倒下去,立刻就上去拥住她,深不见底的眼眸静静凝视她的小脸,有些脏兮兮的,身上无一不是细碎的伤口,沉沉叹了一口气,极臻低沉道:“你就好好休息,等你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带你出去了。”   极臻带着昏厥的顾晚斜上路了,一路上的种种危险他都能够披荆斩棘所向披靡,以顾晚斜看不见的一种冷厉残暴结束。   “呃——”顾晚斜呻吟一声,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一片血色映入她的眼帘,她有些怔住,良久才回过神。   “你醒了?”极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顾晚斜支起身子,打量了一眼四周,尽是横尸遍野,她吃惊极臻竟能一挑数人?   “……你没事吧?”迟疑片刻,顾晚斜呐呐的开口道。   极臻轻笑一声,“自然。”顾晚斜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自然是没事。   顾晚斜蹙眉继续问:“这些是什么人?也是考核之一么?”   极臻摇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是也或许是些个什么山谷盗贼,杀了便杀了。”   面对极臻如此冷酷无情的话,顾晚斜竟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同意道:“只要能出去,这些杀了便杀了,无妨。”   顾晚斜跟上极臻继续前行,路过一具尸体之时,脚踝突然被死死攥住,她心头一跳,立刻低头去看,就是被一名半死不活之人攥住了脚踝,顾晚斜皱眉:“你拉我做什么?觉得还没有死透想我帮你补个刀么?”顾晚斜本来想说你受不了这痛苦要我帮你解脱么?   只是被这具“尸体”吓了一跳,嘴巴说出的话有些过激了。   “……”“尸体”抽搐一会儿,觉得委屈啊,都是什么变态啊,怎么就不能是救救他啊?   “我……只是想告诫姑娘,那男子甚是冷酷无情,不值得托付的。”看在这姑娘也是无情的很,他就不请求她有善心救救他了,只是告诫她一番。   “哦?他确实很冷酷无情。”且他的冷酷无情她早就见识过了,皱着眉头顾晚斜又道:“大丈夫要死就死,临终遗言还这么娘娘唧唧的,你又不是被他抛弃的。”   “尸体”欲哭无泪,他还真是被他抛弃的啊!   “现在可以松开了么?”顾晚斜动了动脚,仍皱着眉头。这厮话也说完了,还不松开,这极臻都走远了!   看来这姑娘果真没有善心,都到这地步了,仍不提救救他一事。看着“尸体”颤抖着松开手,顾晚斜满意的点点头,走了。   不是她冷酷无情没有善心,只是那厮也没有提过,多费功夫去救人很麻烦啊。   “极臻,你等等我啊!”见极臻渐行渐远,顾晚斜大喝一声。   极臻眉头紧皱道:“你在墨迹什么?”   顾晚斜急急狂奔追上他,已然是满头大汗,喘着大气道:“你杀人不杀死,留个后患给我,你还有脸不烦恼?”顾晚斜怒视他,尽是不满。   极臻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胸前,随着她喘气而迭起高低,极臻眼神极深,深呼几口气猛地别过头不再看她,紧着嗓子承认错误道:“是我不好。”   顾晚斜穿的是浅青色的素袍,极其贴紧她的腰身,她玲珑有致的腰身勾勒得清清楚楚,尤其在她喘气呼吸间更甚。   “咳咳。”顾晚斜被惊得咳嗽一声,天啊这厮居然在附和她的话?   “您谦虚了,我随口一说您别当真。”顾晚斜不敢得寸进尺,立刻给了极臻一个高高的台阶下。   极臻用极其深沉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并不想领她的情,自顾自地的迈开步子。   “对了,我为何会昏厥?”顾晚斜忙不迭跟上去,突然想到了自己昏沉一事。   极臻神情不变,慢悠悠的“哦”了一声,顾晚斜跟他贴的有些近,都能感受到他呼吸间那种凉凉的气息,如薄荷般的清凉。   “你是个病秧子,难道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昏厥么?”极臻不答反问。   在顾晚斜看来,极臻就是赤裸裸的讥讽她是个病秧子才会昏厥且拖累他!   但是碍于淫威她并不敢反驳:“哈哈哈,是我身子孱弱才会拖累您,好在您慈悲心肠没有丢我一个人走。”   极臻淡淡道:“我之时想万一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把你丢去投食了,岂不是我不用动手了,不是美哉?”   投食奇怪的东西?还美哉?   “……若能为你阻山海,也是美哉!”顾晚斜不要脸道。   “希望你以后仍能这么说。”   “自然无二话可说。”顾晚斜笑嘻嘻道。   等我出去了,还需要你么?你个死变态,我是无二话可说,我还有三话四梗可说。   “希望如此。”极臻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味不明。 正文 第六章:肤白貌美   还未等顾晚斜喊累,极臻就提出要休息:“这会子已经见不着什么雾了,抓紧休息。”   先前顾晚斜转醒之时,已经是看不见什么雾了,现在她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切万物。顾晚斜听到极臻的话,又是不要脸的夸:“臻公子真乃深明大义之人!”   极臻不接话:“……”   顾晚斜半倚靠在一块青苔石阶上,整个人软成一滩泥,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极软的:“极臻,你既然如此厉害,和需要来拜这个劳什么子的师父?”   极臻眨巴眨巴眼睛,眼中尽是疑惑不解:“我很厉害吗?我认识一个女子就比我厉害的多。”   顾晚斜好奇心上来了:“什么样的女子?”   极臻思量许久道,笑着说道:“一个貌不惊人,但性格单纯爱恨分明的女子,武功远远在我之上。”   “这样的女子倒也是稀罕。”顾晚斜睁大眼睛,十分赞同,只听她又道:“那么你这样说,你们比过武咯?”   “我们自幼青梅竹马,无奈渐行渐远渐无书。”极臻深邃的眸子微沉,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那倒是颇为可惜。”顾晚斜感叹出声,“不过总比我来得好,自来身子孱弱又无以往记忆。”   “虽然你败于一女子之手,是十分丢人。”顾晚斜摇头晃脑:“但是不会以为拜了墨子渊为师就可以打败那女子了吧?”   “我从未这样想过。”极臻否认。   顾晚斜盘了腿坐起身:“纵然墨子渊大名鼎鼎,行为实在放荡不羁活得潇洒,做事只看自己的心意,但是我很是欣赏他,却从未兴起过拜他为师的念头。”说着话的顾晚斜沉默一会又道:“如果不是这病秧子的身子,或许我会有这个念头。”   “所以你究竟在夸墨子渊呢还是在损墨子渊呢?”极臻为她自相矛盾的话不解道。   “呃——”顾晚斜摸着下颌迟疑了。   又行两日一夜后,漫长的行路中,两人终于行到谷口。   “嗯?你怎么停下来了?”行到门口之时,极臻骤停下。顾晚斜是十分疑惑,眼珠子转了几转看他。   极臻目光幽幽的紧盯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   他那双被顾晚斜经常赞美的手握住匕首朝她走过来,寒光从他的手指缝隙中泄出,顾晚斜微微眯起眼眸,心头炸出一道惊雷!下意识就要离他更远!   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竟先钻进她的鼻子中,顾晚斜身子瞬间被麻痹,竟也不能开口说话。   顾晚斜瞪大眼睛看着他,十分恼怒。不会到了这最后关头,这厮还要耍什么花招吧?   那把寒光逼人的匕首渐渐贴着她的肌肤,匕首刀锋抵在她的喉咙缓缓的割开了她的皮肉!   顾晚斜的眼眸越大瞪大,身子不是很痛,却惊惧极臻的动作。   仿佛有了第一刀的铺垫,后面极臻的动作便迅速了不少。在她的手臂、脸颊、脚踝上都制造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极臻见她又惊又怒,浅笑着开口道:“我绝不是杀你灭口,放心好了。”   “若要杀你,在谷中早就杀你了。”极臻又举起匕首,开始对自己上下其手,下手更是狠辣,左侧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五指俱伤。   顾晚斜看的很是震惊:都说五指连心他这样不会疼么?又转眸去看他的脸,如斯美颜毁了可如何是好?   “别担心,伤痕都会好的,不会留痕。”极臻大掌在她鼻前一挥,顾晚斜僵住的身子就能动了。   顾晚斜沉默的盯着山壁:“你这是为何?”   “为了你我不落下大祸。”极臻淡淡然道。   顾晚斜转头恶狠狠的怒道:“那你扎我那么多刀做什么?我怕死痛了!”   极臻:“……”相比我,你不是小巫见大巫么?   “出去后,一切见我眼色行事。”极臻懒得跟她扯,收好匕首转头朝外面走。   顾晚斜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心疼自己一分钟。   见极臻黑着脸出去,顾晚斜也咬着嘴唇十分“狼狈”的跟着后面出去。   谷外,一众墨门弟子正三五结群的说这话。   “我说,今日且该出来了吧。”一人说道。   “差不多了,今日再出不来多半是迷在其中出不来了。”另一名弟子接话道。   “这子渊师尊的福泽可是非常人能承受的。”又一人打趣笑道。   “这倒是个大实话。”   “若真是能出来了,我们倒也见证了一次奇迹。”   “以往没见过这奇迹,今日也难以见到啊。”   “你们……”一名弟子正准备开口,眼角却瞥见两道一前一后的身影,眼眸瞬间睁大!   “快看!”那名弟子急急转身,大大的喝了一声,睁大眼眸看着那洞口的两人。   正在闲话的众人听闻转身,皆是不可置信的看到那两抹人影,吃惊不已!   “快点!去扶他们!”这道声音惊醒众人,前前后后的弟子都赶紧上前去扶住两人。   “你俩真厉害啊,这子渊师尊的五行八卦都能解密出来……”中弟子围绕在两人身旁,闲聊起来。   “你俩太牛逼了,子渊师尊布下的阵眼迄今而至只有你俩能够出来,堪称奇迹!”   “这都是假的?五行八卦?”顾晚斜低头垂眸,暗自想着。   “能进去的,且都算有本事的。”众弟子嘻嘻哈哈的笑道:“再能出去的才算牛逼的。”   “进了这阵,可真是生死天命了。如今出来了可真是要恭喜你们了。”   面对一众墨门弟子的恭喜,极臻只是冷着眉眼不说话。   顾晚斜亦是心思千回百转不开口说话,一副被吓破胆子的样子。   被众墨门弟子迎进了“墨门”,即将成为墨子渊亲传弟子的他们自当收到最高礼遇。   顾晚斜两人随着众人来到了一处闲置的住宅,众弟子在门前停住,其中一人道:“两位是我们同门,但因两位尚未正式拜入子渊师尊的门下,实在不宜先去他老人家的住处安置。故我们先将两位安置在这里。”   “这里十分清静,不会有人前来打扰两位。”那名弟子又道:“二位先请修养好伤,三日后好举行拜师大典。”   “这院内尚有两个伺候的婢女,若有任何需要请吩咐于她们。”这名弟子话音刚落,院内的就走出两名素衣女子,行为举止尚且优雅,一人眉清目秀,一人姿色上乘。   “你们来的正好,”见两人正好过来,那弟子眉头微挑,吩咐道:“这两位乃是要拜入子渊师尊门下的,请好生伺候着。”   其中眉清目秀的婢女浅浅一拜:“小婢名唤长歌,另一位名唤晏然。”   两人听到吵闹便出来看看,不料是有人要住下。   晏然也弯腰一拜,喜上眉梢:“不知道两位大人如何称呼?”   “顾晚斜。” 正文 第七章:伺候好喽   “……”极臻沉默。   顾晚斜笑着打量名唤晏然的那位婢女,当真是一笑嫣然,姿色更甚:“他叫作极臻。至美至臻。”   “多谢晚斜姑娘解惑。”晏然嘴角仍是带着笑。   “你说你叫作嫣然?当真是人如其名。”顾晚斜毫不吝啬的夸赞美人。   晏然摇摇头:“晚斜姑娘误会了。小婢的晏是言笑晏晏,温和之意思。并非一笑嫣然的嫣。”   “哦?”顾晚斜恍然大悟。   “如此劳烦好好照顾两位了,我们便先告辞了。”众弟子告辞。   “两人想必是疲劳的很,先去挑个房间休息如何?”晏然见众人都散了去,提议道。   “我们不挑剔,所以住两间便好。”顾晚斜话音刚落,突然惊觉起极臻这厮,不知道他是否会介意住宅如何……   她战战兢兢的转头去偷瞄他,谁料极臻竟瞧也不瞧他,声音极冷:“无妨,领路吧。”   顾晚斜偷偷吐了一口气,这厮果真要吓死人了。   “我离晚斜的姑娘的房间甚近,便由我伺候晚斜姑娘如何?”站在房间门口,晏然带笑的声音传来,顾晚斜脑袋微晃正准备的点头说好。   “我无妨。”长歌冷清的声音接话,顾晚斜僵住,原是同长歌说话,自作多情了。   晏然抓住长歌的手,讨好的笑道:“我们也离得不远,你先去带极臻公子去房间吧?”   顾晚斜:“……”   赤裸裸的百合情?   如此这般,长歌便领着极臻去了另一个房间。这两人一个冷清一个冷淡,这可如何是好?顾晚斜摸着下巴思考。   顾晚斜跟着晏然进了房间,晏然开始忙活起来。   “晚斜姑娘没事盯着外面发发呆也是极好的,倒不用去外面吹冷风。”晏然指的是拉开另一扇门,可观外面风景,有大片茶花可观景。   “这茶花是你们栽种的么?”顾晚斜躺在摇摇晃晃的椅子上,打量着这片景致。   晏然抿嘴一笑,手下仍是在忙活着:“倒是我跟长歌闲着无事,也只能栽花弄草打发时间罢了。”   “晚斜姑娘您过来泡个药浴,理理身子。”晏然抱来一打衣服搁在床上,合上房门准备给顾晚斜脱衣。   晏然的柔嫩的小手摸上她的腰带,顾晚斜有些尴尬,推拒道:“不劳烦你了,我自己来便好。”   晏然给她脱衣服的动作顿住了,蹙眉不解:“晚斜姑娘莫不是嫌弃晏然身份卑微?觉得晏然不配伺候姑娘?”   “非也,我只是不习惯这样的亲近。”顾晚斜拉紧衣襟后退几步,十分抗拒。   “凡事都有第一次,晚斜姑娘习惯就好。”晏然见她这样说,笑着又靠近她,伸手要去给她脱衣服,上下其手时又说:“我时常跟长歌这样做的。”   “……你们那是青梅竹马的情谊,我这二十年来尚未于任何人如此亲近。”顾晚斜继续退开。   “罢了,晚斜姑娘如此介怀便自己来吧。有何时再吩咐晏然。”晏然实在无奈,大概是从未见过这么固执矜持的女儿家。   “我这先去给姑娘做些吃食,稍后再来伺候姑娘。”晏然说罢退出房间,留顾晚斜一人在这安静中,安静到可以听到外面的茶花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顾晚斜系好腰带出门去捡拾起那掉落在地上的花瓣,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笑意,何曾不相似自己的命运?   “姑娘,我进来了。”晏然叩了叩门,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嗯?”在药浴中泡的迷迷糊糊的顾晚斜应了一声,眯着眼隔着纱帐看着晏然,看看晏然都比她活得更女人。   及腰的长发用一支玉雕刻而成的白玉兰花盘起来,余下的披散的肩背后,一双眼睛娇俏且美,鼻子秀挺,朱唇微微上翘,一笑嫣然。穿着素衣更甚衬着肤如凝脂,走路时更是婀娜多姿,举手投足间尽是行云流水般的好看。   “晚斜姑娘为何直盯着我?”晏然伸手撩开纱帐,眉目弯弯。   “自然是因为好看。”顾晚斜靠在木桶中笑着道。   “晚斜姑娘已经泡的足够时辰了,让我给姑娘擦拭身子吧。”晏然说着递上一张帕子,擦拭掉顾晚斜满头密密麻麻的汗珠。   “哦?”顾晚斜迷迷糊糊的站起身来,晏然则手疾眼快的开始给她擦身子,药浴的香味夹杂着晚斜姑娘身子上自带的一股清香味,倒也怪好闻的。   这么想着晏然竟不自觉笑出声,更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手下突然碰到一块不平衡的肌肤,晏然低头一看,竟是一块极深的伤痕,“看起来倒是像剑伤?”晏然默念了一句。   随后又在她背后又看见一道极长的伤痕。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痕?”晏然震惊。   顾晚斜托住软绵绵的身子,感觉无力的很:“很难看?”她笑反问道。   晏然细细打量几眼,摇头道:“倒也不是很难看,只是有些心疼晚斜姑娘。”   “伤我的人都不心疼我,何须其他人来心疼?”顾晚斜满不在乎道。   “何人对姑娘至此?”   “我……不知道。”顾晚斜皱眉想了一会,最终咬住嘴唇摇摇头。   她不记得了。   “这种陈年老疤难祛掉,不过淡化没什么问题的。”晏然转了话题。   顾晚斜拒绝道:“身上的伤疤可以消失不见,心头上的却不行。”   “也是。”晏然擦拭完顾晚斜的身子,抱起床上那踏衣服举到她眼前:“不知道姑娘喜欢什么样子的衣裳?”   “那件藏青色的。”顾晚斜扫了一眼这一堆衣裳,指了指那件藏青色的。   “晚斜姑娘生的白皙,穿什么颜色衣料子都衬肤色。”晏然挑出藏青色的衣裳,动作轻柔的给她穿上。   一个人外面找不到夸赞的地方了,才会说你这人皮白肤嫩,聪明聪慧。   顾晚斜很是了解的点点头,懒在床上后又道:“只劳烦你今日一次。”   “是晏然的荣幸。”晏然浅笑嫣然,退出去之时又顿住:“吃食已经搁置在桌上了,您若饿了便用一些。”   刚合拢上房门的晏然怔了一会儿,一转头就撞上了身后的长歌。   “你发什么怔?”长歌及时退开一步,拧着剑眉看着她。   听到长歌的声音,晏然醒过神来:“啊——”   “那边伺候好了?”晏然问。 正文 第八章:身子骨硬朗   长歌挑挑眉:“那边根本不需要我伺候。”   晏然也笑道:“这边也不需要我伺候,不过这位晚斜姑娘可虚弱的很,用了药浴根本使不上劲。”   “那你仔细盯着这边,对了。”长歌从腰间掏出一小巧圆陶瓷罐递给晏然:“那边吩咐给这位的,你问问是否需要。”   “我知道了。”晏然接过来收在袖中,“晚些时候等她醒过来我再去问问。”   “晚斜姑娘似乎很喜欢这院子的茶花?”长歌问。   “嗯?此话怎讲?”晏然挑眉问道。   长歌指了指极臻的住处:“我在那边时候,曾看见她出来捡了茶花花瓣攥在怀里。”   “自古美人怜娇花。”晏然笑嘻嘻吟了一句。   长歌不屑:“谁说的?美人多的是,怜花少得很。”   长歌嗤笑一声,怜花的美人少,争宠美人的倒多得很。   极臻住处——   极臻换了一身衣裳站在院中,白加绿颜色的衣裳没了那梨花浅香味。头上插头流云般样式的木头簪子,腰间别着一白玉带绿的玉佩子,双手拢在袖中,眼神悠远。   顾晚斜醒来之时已经是夕阳斜下,漫步在庭院中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致。   想到前几日看到这样的黄昏还在那“五行八卦”中,现在已经是真真切切的在这云巅之上,“你醒了?”极臻三步并两步走了过来。   第七章花飞花谢花满天   “嗯。”顾晚斜低低应了一声,刚刚还在想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这厮就这么飘过来了。   极臻打量她一眼,立刻不屑出声:“也不梳妆打扮的就出来了,还真当自己是负伤巾帼了?”   顾晚斜一身简单的藏青色袍子,一头乌丝随意的披散下来,还有些湿润的。脚下套着一双同色藏青色鞋子,似乎还绣着一些什么暗纹。   “多谢大侠的慷慨相救,小女子才有机会苟全性命。”顾晚斜浅浅一拜,脸上带着笑,神情温和:“无论大侠如何言论侮辱之,我都受下了。”   “只是不知道大侠这张盛世美颜,能不能够好起来?若是好不起来我倒是要内疚一生的。”谦逊间,顾晚斜又瞥见了他左脸脸颊的那道伤痕,仍是可以看见骨头的。好不完全倒是会可惜了这张脸,不过关她什么事?自己下的手应当有觉悟的。   极臻沉默一会,目不斜视的盯着她看道:“她从不会在乎我留下何种伤痕。”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是什么样子都不会嫌弃他?还是什么样子都满不在乎?   顾晚斜又疑惑了……   看着她疑惑的脸,极臻轻笑间俯身贴近她的脸,呼吸间那浅浅凉凉的气息又洒在她脸上,透进她的心里,惊慌间,她听见他说:“是不是真的会内疚一生?”   “自然自然自然。”顾晚斜忙不迭的说了三声肯定,身子急急往后面撤开。   极臻笑容不变,“那你从今往后好好习个武来保全我这张脸,如此一毁一护。自也谈不上什么内疚不内疚了。”   “你说呢。”极臻见顾晚斜闷头不说话,紧逼着的话又是冷冷的。   顾晚斜抿着嘴唇,沉默着。   “你知道承诺好应声,做得到的人却少之甚少。”顾晚斜缓缓抬起头,唇角带着笑,似是觉得很有趣一般。   极臻不动声色的说:“于海盟这件事而言,无论寡情多情总归是有人相负的。”   “但于我而言,远远不止起誓海盟。”极臻语调拉长,看她的眼神颇为意味深长。   那神情吓得顾晚斜一惊,止不住的咳嗽出声:“我随口一说,您瞧您又较真了。”   顾晚伸手捂住因咳嗽而疼痛的胸口,眼神微闪不去看极臻的神色,嘴上打趣道:“您的脸,我自然是要义不容辞负责的。”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那种?”极臻嚼文咬字,慢悠悠道。   顾晚斜拧着眉头正迟疑着,那边极臻挑着眉注视着她。   顾晚斜无法,咬咬嘴唇认下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保护好您的这张脸。”   顾晚斜心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得不低头啊……   “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极臻见她应了下,终是放过她了,又讥讽道:“明明又不是什么个惊艳的美人,又装什么弱风扶柳。”话语中尽是可笑之意。   “……”顾晚斜无语,她本就没有装,实实在在的一个弱风扶柳美人好么?   两人这么一言一语间,已然过去了大半的时间。   “晚斜姑娘。”一道清透干净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正在喊她的名字。   顾晚斜闻声转身,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落入眼帘。顾晚斜微微眯眼去看,那抹娇俏的身姿渐行渐近,她才看清是晏然。   她换了一件浅白色的衣裳,披散下来的长头也编梳起来,编成两股小辫子挽在耳后方。头上的白玉兰簪子已经换成了小鲤鱼的黑檀木簪子。   “极臻公子好。”待晏然走近两人时,盈盈一拜行了礼,问了好。   顾晚斜顺势也问了好,极臻跟着她颔首。   晏然笑着道:“不是刻意打扰两位,只是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我便前来知一声。”   “竟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么?”顾晚斜挑眉道。边说边转眸去看极臻这位大爷:“与极臻公子相谈甚欢,很容易便忘了时辰。”   极臻神色不变。   晏然:“……”   晏然倍感无奈,这两位果真乃神人也。   “便先请极臻公子去前方先用膳,我这边先陪晚斜姑娘回房间换一敷药。”晏然垂眸思量一会,想起长歌取回来的伤药正好给顾晚斜用上,又免得这位瞎折腾伤口反复又发了,这种天气也竟敢站在庭院中瞎聊这么半天,当真是不要命了。   “好。”极臻微微颔首,率先迈开步子。   “晚斜姑娘,您在伤好之前,切勿再吹寒风了。”晏然拉着顾晚斜的手走在极臻的后方,开始念叨。   “这点伤不碍事的。”面对晏然如此的无微不至的关怀,顾晚斜实在不知如何回应。   晏然瞪了她一眼,用脆生生的声音开始教训她:“姑娘只当自己身子骨硬朗着?” 正文 第九章:随风   “且不说你身子骨长久的不好,这山上的一风一雪都比下面来的厉害,您不要不以为然。以后吃亏的是您自个儿。”顾晚斜无奈,手指被她攥着,话被她训着,只得蹙着眉头应好:“我知道了,以后不再这么任性了。”   “您知道就好。”晏然淡淡然的瞥了她一眼,住了嘴。   三人在顾晚斜的房前停住脚,极臻还未开口问在哪里用膳,晏然就松开顾晚斜的手指,指了指前面一点的厅房道:“公子再往前面走一些,就能看得见长歌,您直接吩咐她上菜就好。”话音落,也不理极臻听得懂听不懂,就又拉住顾晚斜的袖子进了房。   “伤口不是没有什么大碍么?怎么又说要上药了?”对于一个长期用药吃药的病秧子,可是绝对的不喜欢“药”这种东西。   顾晚斜抬头,可怜巴巴的盯着她:“早些时候都未曾说过要用药的。”   站立在她身后的晏然突然笑出声音来,晚斜姑娘怎么这般孩子气?   “是长歌取回来的药草,能去腐生肌的好东西。”晏然一边说着一边在梳妆台上捣鼓着草药。   “我着实不喜欢这些玩意儿。”晏然端着草药过来,顾晚斜蹙着眉头,下意识的低声拒绝道。   晏然温声软语的劝着:“只是些草药而已,不是咬人的毒蛇。”   “姑娘啊,用了以后便知道这东西的好处了。一个冰肌玉骨的身子骨哪个姑娘家不喜欢的?”晏然脸带笑意,将捧着的草药搁在床边就要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顾晚斜抿住唇,伸手去推开她的手。   啊。又来了。晏然吐出一口气:“能别倔着吗?要是姑娘实在害羞的紧,自己脱衣裳也行。”话音落下,晏然立马转了身子背对着她:“姑娘这样子可以了吧?”   “不是脱衣服的事情,我只是不喜欢草药。”顾晚斜微微一怔,余光瞥向床边的那碗绿油油的东西。   唉,苍天啊,为什么要让我遭受这非人的折磨啊!   “姑娘你敷了之后就会知道没什么大碍的……”晏然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儿家会宁愿满身伤痕都不愿意忍受用这草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真的有点抓狂。   晏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晚斜打断:“那是什么?”   “呃?”晏然转身,循声看去:是一个圆陶瓷罐!   是早先长歌说那位公子给这位的!她怎么忘记了……   晏然脸皮有些微红,“这个是极臻公子说给你的。”将陶瓷罐儿递给顾晚斜,晏然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脸红了?”顾晚斜把玩着这玩意儿,瞥见晏然的模样,挑眉道。   顾晚斜心道:该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吧?……羞成这样。   “没事。”晏然捂住嘴咳嗽一声。   “这是什么?”晏然见顾晚斜不停的拿在手中把玩,也不打开看看,内心甚是好奇。   顾晚斜摊摊手,表示不知道:“不知道啊,应该是药丸什么的。”把玩之时,瓶身摇晃时有碰撞的东西,听起来珠圆玉润的圆丸子。   不过那厮给的东西,她才不会用呢……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会害死她呢。   晏然却不知道她的所思所想,催促道:“想必是个好东西,姑娘不妨打开看看。”   “嗯。”顾晚斜应声说好,单手就挑开瓶壶,壶盖子在空中腾飞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但落在了被褥上,悄无声息。   顾晚斜握住瓶身倒出一粒在手上,果然是珠圆玉润的药丸子,是琉璃白,煞是好看。   同时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奇特的清香,竟与她身上的那股子药香很是类似。   “跟姑娘身上的清香十分相似呢。”晏然闻到这药香味道,疑惑道:“姑娘平时服用的是这一味药丸么?”   顾晚斜眯着眼细细打量了几眼,摇头道:“我平时用的不是这一味药丸。”   “可能是有几味药材不同罢了,极臻公子与您如此交好,想必给您的都是最好的。”晏然不知其中交情,只凭自己的猜测说道。   交好?……顾晚斜怀疑她是不是眼神不好。   没看出来那厮随时随地都想羞辱折磨她一番么?还不会害她?还给的都是极好的?   不过……顾晚斜猛地握紧手中的瓷瓶,他拿过来的药丸怎么会跟自己平时吃的药丸如此相似,无二般?   只有其中的一味药材……   “姑娘?”顾晚斜怔住,晏然连唤几声都没有反应。   直到一只微冷的手触碰到自己,顾晚斜才清醒过来,“怎么了?”   “姑娘怎么发起呆了?姑娘还要不要敷药了?”见她回过神来,晏然收回手,声音中尽是无奈。   “不用甚好不用甚好。”听说可以不用敷药,顾晚斜立刻站起身来,整张脸都是欢喜的不行。   “不敷药可以,可是你看你衣裳都弄得皱巴巴的,总得换一身吧?”晏然指了指她身上的衣裳,在床上懒了一会,已经不太好看了。   顾晚斜低头细细打量:“我觉得还行吧?再说都晚上了,又不用出去见人。何必这么麻烦?”   晏然显然相当固执,认为体面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换一件衣服不是麻烦的事情,姑娘还是别耽误大家的时间好了。”   “无论姑娘与极臻公子关系如何亲密,这总归是不好的。”晏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蹙眉道。   “……”顾晚斜承认自己被打败了。   晏然如愿以偿的帮顾晚斜换了衣裳,心情甚好的领着她去吃饭了。   行过一道长廊,转一道弯便是厅房。   顾晚斜一撩裙摆坐在极臻对面的椅子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顾晚斜朱唇微启,一抹暗香流转在唇齿间,还未开口就被极臻那厮打断:“别说话。”   她蹙眉不解,极臻又道:“破坏气氛。”   三人无语:“……”   候在一旁的长歌跟晏然面面相觑:这两人关系没看上去那么好?   “姑娘饿了吧?赶紧用餐吧。”长歌赶紧递上一双筷子,给她盛了饭。   于是乎顾晚斜忍住气,微微颤抖的手执着筷子准备夹菜。   “人丑喜笑还露齿。”极臻淡淡一眼,又是暴击她。   顾晚斜气得夹菜的手一抖,菜又落空下去。极臻脸色一冷,丢下筷子:“你说你这人恶心不恶心人?你让我还怎么吃饭?”   面对极臻如此疾声厉色的呵斥,顾晚斜的脸上又重新挂上笑:“您不吃我倒乐意了,我一个人吃还不是更爽快?” 正文 第十章:久仰大名   说着就抓起筷子低头吃饭,再也不理极臻这厮。   他这人简直恶劣、恶毒、卑劣、阴毒啊!此仇她顾晚斜与他极臻不共戴天!   顾晚斜闷头吃饭,极臻提了一壶酒起身晃悠悠的倚在长廊上,独自喝了起来。   闻到酒香的顾晚斜再也吃不下饭,余光盯着极臻……手中的那壶酒。   “为何他有酒我却没有?”顾晚斜放下筷子,看他喝的美哉的很,自己心痒痒啊。   长歌欠身解释道:“每个院落只供应一壶酒……我与晏然都不是饮酒之人,故也没有藏酒。今日也因两位到来才继续供应上来这么一壶酒。”   “……”顾晚斜心想,这就是她没有机会喝了呗?   这酒在极臻手里头,他们两个水火不容的态度,她怎么刻意低声下气的去讨酒喝?   “姑娘,您还养着身子呢。喝酒一事暂且别想了。”顾晚斜在心头千回百转,晏然脆生生的声音将她打回现实,真是直接残暴!   顾晚斜露出一抹笑,试图打动她的恻隐之心:“晏然没有听过,小饮怡情,大饮伤身吗?”   晏然面无表情:“还真不知。”   那么,“……”她还能说什么。   长廊上阴影处,没人看见极臻嘴角扯出一抹笑。   晚膳甚是不欢而散,当然不欢的只有顾晚斜一人而已。   饭没吃高兴,连酒也没得喝。   既被极臻讽又被极臻勾着馋,好似自己是被极臻钓着玩的一条鱼,还是没有甜头的那种,当真是愿者上钩,连她自己都觉得甚是好笑。   “姑娘怎么突然发笑?”饭后长歌随着极臻先走了,晏然跟着顾晚斜慢悠悠的走在后头,这顾晚斜前面还闷着不出声,这时竟突然发笑,晏然实在搞不懂这两人,都是稀奇古怪的。   顾晚斜神秘一笑:“觉得好笑便笑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而已。”她的步子有些蹒跚,明明就没有喝酒,却像喝醉了一般疯疯癫癫的。   晏然也只觉得好笑:“姑娘当心些,别又摔了。”一时间竟也觉得顾晚斜这人活的太潇洒了些。   极臻站在房门前略有些失神,长歌等了一会见他仍发着呆:“公子?如果没有其他吩咐长歌先退下了。”   极臻“哦”了一声,微微颔首道:“你先退下吧。”   耳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没了声音,极臻才缓缓叹了一口气。“少不更人的那人,早已渐行渐远渐无书,更无悔无情无义。”极臻盯着倾洒下来的月光低声道。   到底是谁更无悔无情无义?极臻想了一会,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倒是忽然笑出声。   转身回房时,无意间看见庭院中的大片茶花,在月光的照耀下越发清冷莫名。   极臻心想,这倒是极其像她的。   晚膳时那道翩跹而至的身影,穿着一袭大红色的长裙,乌发间绿松石发簪,以及嫣红的唇齿间流转的香气,都让人心神浮动。   天刚刚破晓,顾晚斜已经睁眼从暖和的床榻上起身,转眼又懒洋洋的半躺在那把观景的椅子上。   房门有细微的声音传来,半耷拉着眼睛的顾晚斜不用睁眼也知道是晏然进来了。   “姑娘每日都起的这么早。”晏然捧着热水盆进来,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道。   这三日的静养,这晚斜姑娘身上的伤竟不用药也好痊愈了,倒也是神奇。晏然又想到隔壁的公子,这两人都不是嗜睡的,起的都早得很,那些练武的弟子倒也没有他们早。   晏然拧干帕子递给正在椅子上懒洋洋躺着的顾晚斜擦脸:“姑娘每天都起的这样早,不会觉得困乏么?”她心中倒有些好奇她真的不困么?当然更好奇的是她跟那位公子的关系……呃这两人关系时好时坏,十分不好分析。   顾晚斜起身擦了脸,又倒回椅子上去,懒洋洋道:“从前习惯了少眠倒也不会觉得困乏。”   从她有记忆起,不睡觉也不会觉得身心疲惫,她也不知道为何。   “您与极臻公子都厉害的人儿,自然精神气足。不睡觉也没什么的。”晏然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傻,捂住嘴笑出声来。   “……”顾晚斜无奈,你这样夸极臻我是服气的,这样夸我不是糟心我么?   我的小命都要仰仗极臻大爷的!   “今日便要面见子渊师尊了,不知道姑娘是否会紧张?”晏然又道。   “自然紧张的。”紧张他一巴掌将我扇飞,小命岂不呜呼哉?!   晏然微笑道:“看来大家都是一样的,毕竟您跟极臻都快成为子渊师尊的亲传弟子了,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多少人的心愿莫过于此。”   “你也想拜在子渊师尊的门下么?”说实话她并不想拜在那劳什么子墨子渊的门下,可在人家的地盘,说话要含蓄,万一被弄死了咋办?   “……”晏然被这一反问问得怔住了。   柳叶长眉紧紧的蹙起来,她好像不太想?可她这样回是不是大不敬啊……   晏然咳嗽了一声,脸皮涨的有些红:“自然是想的。”   一瞧晏然的表情与回答,顾晚斜心中觉得好笑:“原来心口不一是如此的。”   晏然:“……”   晏然垂眸附和:“姑娘倒是会说笑的。”   今日可是正经的拜师大典,各个师尊与门下的弟子都会到来,顾晚斜即将成为墨子渊的亲传弟子,更是众人焦点,晏然花了众多心思在她身上梳妆打扮,一直当布娃娃的顾晚斜冷着脸想暴走。   “还没好?”顾晚斜冷着声音问道,她只觉得自己额头青筋暴起。   晏然只是微笑:“好了好了。”手下仍是忙不迭的活动着。   这句“好了好了”她已经听了几十遍。“你这句话应付了我几十遍了。”顾晚斜冷着脸提醒道。晏然抽空睨了她一眼:“你知道还问?你还不是问了我几十遍?我都还没烦你就烦什么?”   冲着这一斜睨的风情万种,顾晚斜提醒自己再忍耐一会子,毕竟这晏然是个美人值得忍啊!   就在顾晚斜颈子间的青筋突起的时候,晏然终于停下了:“好了,看看如何?”   晏然面上带笑的看了她一眼,白嫩的手指了指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