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相逢,一世纠葛 第001章 楔子 位于漠土之巅的地方,一座琼楼金阙拔地而起,立于沙漠之中,沉浸在月色之中,庄严肃穆,让人感觉高不可攀,俯视之间,四海八荒历历在目。 在这座大气滂溥的宫城之巅,一白衣男子静静立于露天的云台上。 一身银衣,冰冷的月光落下,将他修长的身形拖曳成无边而幽深的黑暗影海,好似一切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中。白色的衣袍在风中翻飞出优雅的弧度,没有束发,只是简单的用银丝束了流云般的青丝于脑后,耳边垂着散落的发丝随着夜风轻晃。 清冷的月光洒在那人纤长的睫羽上,那男子怀里抱着把精致的琴靠在朱红色的柱子上,他闭着眸子,浑身是一股子慵懒的意味。 “王,就非去不可吗?”一个如影子般的侍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男子的身后,单膝跪在白衣男子的阴影里,甘愿被埋没。 听见侍卫的声音,那人才缓缓的睁开了眸子,眼眸线条精致绚丽斜飞,极长的睫羽下,是幽深如同深渊的眸子,深不可测。 “王,这西隐少不了您……” “华灵,西隐毕竟不是本王的,天子还在。”那男子打断侍卫的话,摇了摇头道。 华灵不死心的道:“这个天下是以强者为王。” 那个在西隐皇城的人,就只是一个除了消遣娱乐就什么也不会的废人, “本王就是要拿回本就是本王的东西,到时候才称得上是强者。” 华灵自知是劝不回那白衣男子的只得低下头恭敬的道:“望王可以早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早日一统天下。” 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简单的挥了挥手,示意华灵可以下去了。 自己却慢慢的靠近白玉栏杆,睥睨天下。 是本王的,终究是本王的……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彼岸花海中立着一男子,五官精致艳丽的跳脱性别,皮肤是几乎透明的尽显苍白,细腻如寒玉。尤其是那一双媚眸完美无瑕,眸光仿佛深邃的海一般,黑沉的没有一丝光芒的阴郁眸间浸透着子夜的气息。 眼角后画了一朵极为妖艳的血色彼岸花,恍如是真的一般,妖异莫名。 此人就是北冥王朝的九千岁白允,真名其实是蓝兮,但是知道此事的人几乎没有几个。恃宠专权,作威作福,朝中诸臣多半仰她鼻息。天下侧目,怒不敢言。 天下谁人不知,九千岁白允年纪轻轻就凭借葆青丸得到皇帝的亲睐,从而称霸朝野,全权处理全国的军政大权,谁人不知此人容貌艳美却又心狠手辣,冷酷残忍,挑剔苛刻。 “小姐,您怎么了?”未央望着那道艳红的背影问道。蓝兮虽然是背对着未央,但是未央还是能察觉道蓝兮的不乐。 刚才在天朝最大的一家酒楼里惩治了一个风言风语的说书先生。 “那试问天下有几人能明了本座的用心?只怕又不知要怎样的满城风雨的传本座是如何的心如蛇蝎。”蓝兮轻抚彼岸花纤长柔美的花瓣,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始终萦绕在她的周围。 未央点头:“小姐不必理会世俗愚人的话语。” “是了,狠辣薄情如何,权倾天下又如何?这无非是世人的闲暇口舌罢了。”蓝兮面容苍白尽失血色。 未央仰起脸道:“身在混乱之中,小姐又何必要做一朵出尘的白彼岸?” “白彼岸?”蓝兮听罢自嘲的笑了,“再出尘的白彼岸都已被这么多人的血染红了。本座若不狠,只有被人踩在脚下。”为了生存,那是她唯一的办法。 手腕轻折,折下一朵开的正盛的血彼岸。蓝兮喜欢彼岸花,在她奢华的千岁府上就有一片壮丽的彼岸花花海,这如火如荼的张扬艳色会给她安全感。 “小姐,丁大人为首的保皇党约了皇帝在金銮殿等您。有事要商议。”未央垂头禀报。 “今天是元宵,出宫吧,叫暗卫不用跟来了。”蓝兮垂下三尺青丝绾成望仙髻,女子的阴柔妩媚之气淋漓尽致的流泻出来。 “那……保皇党哪儿怎么办?” “晾在一边,不必理会便是。” 北冥王朝风俗开放,大有继承东黎亡朝之遗风。一年一度的元宵节,很多情愫暗生的青年男女都趁着这个节日结为连理。一时间,郎才女貌,成双成对,挤满了整个街道。湖中波光粼粼,天上月朗星稀。 卖花灯的小贩在湖边叫卖:“各位公子,小姐都来看看嘞,我这儿的花灯做工细致,灯身坚固,绝对能让您与您的家人一辈子团团圆圆,幸福美满!” 蓝兮和未央正巧儿路过他的摊子,小贩见两人衣着不凡讨好的凑近,“两位小姐好生俏媚,今儿元宵,两位不如在小的这儿买对花灯吧。” 蓝兮和未央正欲挑选花灯,一只肥硕的手搭上了蓝兮的肩膀;“放什么花灯呀?陪小爷去喝几杯快活快活。”一个锦衣罗缎的纨绔子弟喝的大醉,当街戏弄蓝兮。 蓝兮却不生气示意未央静观其变,目光深幽的看向那公子,露出个极为轻渺的笑容来,声音悠长魅惑,“我可是千岁爷的人……公子也敢染指?” “哼,那个阉人能成什么事,小爷可是妥世子,小娘子跟着一个阉人能有什么好的?更何况那阉人马上要成为阶下囚了。”妥世子肥胖的脸上露出不可一世的骄傲。 “妥世子?可是静国公的独长子?”蓝兮偏了偏头道。 “正是,小娘子还是懂得点的。” “那么敢问公子为何这么说?”蓝兮眸闪烁着感兴趣的目光,暗夜里她魅惑的媚眸一颦一笑间,都如开放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 妥世子凑近蓝兮道:“本世子也不是十分的清楚,好似家父联合几位亲王谋杀九千岁……” “公子当真?这污蔑和莫须有的罪名可不小。” “自然,本世子无意间听见的。要不,我们在房间里好好谈谈如何对付那个阉人。事成之后你一定是本世子的正妻。” 蓝兮半眯起的眸间仿佛有阴霾划过:“既然如此,小女子就同世子好好聊聊。” 刚进屋,蓝兮就毫不怜惜的将妥世子肥胖的身躯一脚踹开几米,随后一脚狠狠的踏在他背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静国公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非要惹点事端。” “你是谁……”那男子痛得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极力想站起来,却又生生的被蓝兮踩回地上。妥世子试了几次后便不再爬起来了,趴在地上,身体就好似要散了架。 蓝兮听后松开了脚,用脚尖挑起妥世子的下颚,危险的眯起眸子,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瞬间如锋芒略过,妥世子害怕的哆嗦,缩了缩身子。 “你也不是那么得一无是处。你放心我不会怎么快了解你的性命,还要留着你大义灭亲呢。”蓝兮恣情一笑,“未央,带世子下去好好洗洗脑,让他学聪敏些。” “是。” 重返花灯的小摊,挑了两个图案精致的花灯,大多数的人都是在岸边放,花灯难免会被撞下一两盏,为了确保无误蓝兮准备泛舟去湖心放灯。 “未央,鬼魅娘子去东门了吗?”蓝兮斜卧着问在划船的未央。 鬼魅娘子是指赤衣卫的魅书、魅舞、魅画和魅琴。这四个暗卫分别持长剑、袖箭、金丝针、柳叶镖。 蓝兮派她们去东门学习毒粉,“未央,本座是否对待属下太为严格?” “已经去了。”未央划着橹,“小姐多心了,赤衣卫的属下对小姐都是十分的感激,怎会觉得小姐严格?未央如此,鬼魅娘子如此,赤衣卫如此,天下人亦是如此。” 蓝兮一直都有专属的势力,她一手建成的赤衣卫便是,除去如影子一般护卫主上的暗卫外,也有负责刑狱和查探的暗狱。 “呵,未央,这宫中的奴才们这种话已经说的很好了,本座不希望你和他们一样。”蓝兮轻笑,蹲身将花灯点燃道:“你让鬼魅娘子事成之后就留在总坛练习,不用来向本座禀报了。” 华美的花灯在起伏不平的湖面上折射着动人的光华,就好似九幽地狱间的苍白的无骨风灯,容不得人亵渎。“静国公那档子事有的忙了。”蓝兮好似在对渐行渐远的花灯说,又似在自言自语,闻者都不由得一颤。 蓝兮站起身,怀中有东西掉了出来,接着月光附身去捡,在看清是何物是蓝兮的手指停在了那东西的上方,愣住了。 良久才将它拾起,是一把精致的匕首。抽出刀,刀刃闪着比月光还肃杀的寒光。 这并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是从前的那个人送给她的,他对她发誓说,若是有一天他背叛了她,那么蓝兮便可用这把刀结束他的生命。当时觉得这辈子都用不上这把刀,却不想他还是背叛了……那人可是第一个敢利用她的感情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但未能等蓝兮亲手杀了他,又听说他死了,不明不白的死了。 后来蓝兮便有听说过有一种花,原本是佛座下的曼陀罗华,因为遭人背叛而着了魔道,白色的花瓣因仇人的血染红,被佛贬下地狱,成了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 蓝兮大概便是从那时起喜欢上彼岸这种花的。 每逢元宵等盛节,天朝的灯市极盛。尤其护城河一带的河岸边,笙歌盈耳,灯烛辉煌。秦楼楚馆,魅音入骨。 天朝最大的一家青楼——媚香楼前曼声度曲。楼里灯火通明,倒影在湖中,宁静中又多了几分的萧管嗷嘈的热闹。 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快靠岸时就便闻到屋子里的芳香馥郁,王孙公子不惜千金卖笑…… 这时一容貌非凡,在人群中引起阵阵哗然的男子在一群青楼女子的簇拥下走进媚香楼。 他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虽不是君王但是仿佛一身都是皇家气概,无可挑剔的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的,棱角分明,目光深邃。 顿时蓝兮那线条流畅妩媚的眸子梭然睁大,不可置信。 苍泠…… 蓝兮在注意那抹黑时,却早已消失在媚香楼的门口,蓝兮生怕错过脚尖轻点船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飞身上岸,追进了媚香楼,环顾四周,大殿上青楼女子正摇摆着柳条般的腰肢。蓝兮冷哼一声,抬头望了望头顶巨大的夜明珠吊灯,却又偶然的瞥见了消失在房间门口的墨色衣抉。 蓝兮心事重重的走出媚香楼,未央正在门前等待。蓝兮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宫。未央跟随蓝兮时间较长,也知道主子的私事作为属下是不能多问的,但是方才是未央第一次见蓝兮失态。 “敢问小姐,您方才是看到了谁吗?” “之希望是本座看错了,他若活着只会让我更恨他。”狐眸眯起,蓝兮咬牙切齿的道。 认为苍泠已经死了,她便不再恨他,更相信一命抵一命。今日若真是苍泠那就来个了断,隔着阴阳两重天也许对彼此都好吧。 一时相逢,一世纠葛 第002章 初见 自那场雪后,天气回暖,春天来的忽然。当春风拂过御园的数棵紫粉淡黄浅白的玉兰树时,蓝兮才恍然。 华美的红袍在春日里就仿佛是艳压群芳的彼岸,华丽的仪仗静静的停在御园,阳光落在极昂贵的上品水沉香木的轿辇有了一种阴鹫的感觉,蓝兮抬头看了眼没有绿叶衬托的白玉兰,这种花不及丁香婉约,不能与桃花的魅惑相媲美。 蓝兮抬手接住了一片花瓣,艳美到蓝兮身后的侍从都不敢直视那张阴冷的脸和如同一尊精致人偶的九千岁白允。 今日是将军府不受宠的大小姐李婉晴正式入宫为晴妃的第二天,正巧碰上了皇后的赏花宴,蓝兮本不想来看嫔妃之间的口舌之争,皇帝却执意要她来,说是请到了一个极好的乐师,请九千岁同赏。 宴会的旁边有一大丛的蔷薇丛,实在是茂盛。 蓝兮忽然见来了兴致,挥了挥手,仪仗就停在了原地,自己负手立于花丛前。 透过枝桠的间隙,可以看清宴会的全貌。 所有人都到齐了,就差自己未到。嫔妃们交谈着,人不比满园的春色差。 最显眼的是宴场的一角立着一白衣男子,抱着一弦琴。虽是不起眼的地方,就是这么一站好似是天山上的一枝无根莲将宫廷欢宴所有的空洞,寡淡,重复一洗即净。 他的神情从容自在,温和如玉,好似周围一切的金绚与他无关。一头青丝随意垂落在身后,用银丝线随意地一裹,面容上带着精致的面具,只能隐约看清楚他精致的下颚,薄唇挂着点懒散的笑。 与他这一身白色淡雅不相符的是,他葱白如玉的纤指上有一枚殷红如血的红宝石扳指。 就是那略带轻浮邪魅的笑意,瞬间令人不敢直视,臣服。 绝代风华。 蓝兮不禁皱眉,她妖异的眸里一丝森然幽光:“这人压抑了他大部分的气势,绝非如此简单……” 未央上前道:“那小姐有何打算?” “知其底细,静观其变。”蓝兮阴沉了一张魅艳无双的脸。 琴师极敏锐,好似是察觉到了蓝兮,忽然间目光好似是不禁意的扫到蓝兮,他的动作虽然看似漫不尽心,但尽让蓝兮一惊,她眯眸再看时,那琴师却似笑非笑的看向前殿。 殿上晋妃依在皇上的怀里:“皇上,宴会可以开始了。” 皇上摇了摇头道:“九王爷未来再等等。” 晋妃一听这话便不高兴了,不屑道:“这天下是皇上的,皇上说一,那阉人绝不敢说二,皇上等他作甚,奴才就是奴才,再怎么样权重也是高不过主子的。”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皇后阮紫妍更是不敢说什么。 晋妃就是着冲动的性子,浑然不知,挥手示意宫女开始。 但所有的侍者都无动于衷,依旧立在那里装活死人。 蓝兮冷哼一声,帅袖离去。 晋妃还欲说什么,只听见一声声清脆的鼓掌声从蔷薇花丛后响起,随后便是那道阴恻恻的声音:“晋妃娘娘,本座有什么不是你大可当着本座的面儿说。在人前知乎‘千岁’,在皇上面前就说本座的不是。晋妃本座听闻你性子直,但倒是不知你这条舌头是怎么长得?” 众人望见那抹纯红从花墙后转过来时不禁的暗暗吃惊,不由得担心起晋妃的命还保不保。 皇上一把推开晋妃,晋妃惶恐不已,跪下连连叩首哀求:“臣妾一时失言了,千岁爷……皇上……臣妾是为了皇上思虑。” “为了朕?晋妃你好大的胆子,为了朕就可以肆意非议刻薄九千岁?”皇上冷眼望着晋妃喝到。 蓝兮未多言语幽幽绕过晋妃,走向皇位右下方的金座,优雅的一转身,宽袖一挥,慵懒的依在那张华美的椅子上,目光斜斜的扫了众人一圈,在白衣琴师身上略作停留,随后便看向伏在地上的晋妃:“晋妃也算个宠妃,皇上说怎么处置吧。” “皇上!臣妾不敢非议九千岁,臣妾不是有心要诋毁千岁爷,还请皇上明察!皇上……”晋妃楚楚求道。 “爱卿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朕不在乎少一个妃子。”皇上却一脸的无所谓。 不甚薄情。 “今日的主角儿是晴妃。还是请晴妃为本座定夺便是了。”蓝兮慢慢的品了一口香茗,望向那张颇为温婉的脸。 不同于他妹妹李婉华,李婉晴更显得如出水芙蓉般清新动人。 李婉晴的声音柔婉的如春日枝上呖呖婉转的百灵:“晋妃姐姐也是无心之过,但也不能坏了规矩,按宫规小惩大诫一下便是。”说罢李婉晴又起身柔柔的行礼。 这番话自然是无可挑剔,进退有度,恩威并施。 蓝兮扬了扬脸,未央示意宫中太监上前道:“在宫中一下犯上,乱嚼舌根者杖一百,入暗狱为奴。” “拖下去。”皇上踢开晋妃抱着他腿的手,一脸嫌弃的挥手道。 李婉晴微微颦眉,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皇上的凉薄令她看清了皇上是不可终身依附,在着重重深宫一切都是虚的,唯有名利,荣耀,地位才最为踏实…… 一时相逢,一世纠葛 第003章 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开始吧……”蓝兮看着李婉晴眸光深幽的道。 蓝兮的出现使现场压抑异常,好似九幽地狱间的曼珠沙华在子夜绽开,虽然森阴压人的可怕,但却是无与伦比的惊艳万世。 蓝兮只是沉着脸喝茶,倒也弄得众人一时不知所措。 “爱卿,朕命人找了一琴师,素问爱卿喜看伶人唱词。不知此人爱卿可否中意?”皇上挥了挥手,示意一边的太监领那琴师上前。 那琴师不慌不乱,由着小太监将他领到前方,他抱着琴静静的立在那儿,也不行礼,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见过皇上,见过九千岁。”那种沉静,好似有张扬了一种不可强求的高贵与优雅。 “本座听前线的探子来报,西隐要求本朝从人前去和亲。不知皇上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蓝兮懒懒的转头看向皇上,全然不顾下方的景陌。 景陌倒也是不急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好像他此时只是在赏景,他修长的身影投在花间,白衣黑发,飘飘逸逸,直似神明抵世。 “爱卿看着办吧,朕有意于顺从和亲。”皇上唯唯诺诺的道。 蓝兮又是点点头。 气氛骤然凝滞,也许是因为他见到蓝兮没有行礼,也许是因为他的气质,温柔如流水,但是让人有一种不可亵渎的寒戾,美得极致,美得极致惊心动魄。 “大胆!见到皇上见到九千岁竟敢不大礼!”随着蓝兮身边的小胜子一声怒吼将着怪异的氛围打破。也难怪他如此气愤,无人见到九千岁白允还能如此猖狂。 蓝兮却只是一个眼神轻看了一眼小胜子,小胜子立马害怕的闭上了嘴,凶厉的眼神狠狠的警告着下方的白衣琴师。赤衣卫已经悄无声息的将手按在剑柄上,仿佛只等上头的那位下命,只需一刹那就可以将这个狂妄的琴师撕成碎片。 那人好似是没有看见,依是一脸的从容。 “无妨。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蓝兮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在座的人都屏气细听着,极力想听出蓝兮的想法,也不由得担心起那绝代风华的琴师的命运。 可是那人还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踩在刀尖上,一个闪失就可能会万劫不复。 “回九千岁,在下轻微恐污了您的眼。”纵使是知道了上面的那个人心如蛇蝎,手段血腥非常,但是却不被蓝兮的戾气所臣服,说的干干净净,就如他一袭白衣一尘不染。 众人都以为这回九千岁该发怒了,但出乎意外的今天这位爷看似心情十分好似的:“叫什么?” “景陌。” 蓝兮笑的连上挑的魅眸都眯起了,美艳的就像那千年的九尾妖狐:“除了弹琴你还会什么?” 那人轻笑出生:“九千岁问的可是南风馆那些的?” 在场的有不少纯洁的妃嫔红了脸,没想到此人对于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竟然也直提不讳。 “莫不是你去过?”蓝兮带着看不清深浅的笑容道:“就连皇上也说你弹琴的技术高超,若是本座稍有不满,你就不必回去了,小胜子会带你去暗狱你且就在那罢了。” 随后又愣了愣对一旁的皇上道:“皇上,他若弹得好就让他留在宫中为本座弹琴奏乐如何?” “爱卿说的是。” 蓝兮美眸深处尽是阴柔邪佞,狠辣薄情。说罢便慵懒的斜卧在闪瞎人眼的金座上,震慑人心的眸子轻闭,睫羽纤长。阳光落在她的面容上她眉宇间的阴冷诡异淡化了许多,安静的仿佛只是一位如玉般不谙世事的少女,静的也是令人心生敬畏。 一时相逢,一世纠葛 第004章 陌上琴 一拢白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修长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琴音就如同他人一般的深不可测。 就连选曲也是不一般,他先弹了一曲《玄鸟》乐声恰如一只燕子几经盘旋后飞向天际,如隐如现,若断若续,此时琴音因该渐密起来,但景陌指尖一转换成了一曲《涅槃》起承转合之间无一不妥,衔接的很是奇妙,若不是很用心便会不知是何时换的曲。 在上方的蓝兮轻笑了一声。 一曲已毕,众人不禁的惊诧住了,此等琴艺比白允后院豢养的琴姬好的不是不只是一点点。 蓝兮长长的睫羽微微的颤了颤,才慢悠悠的睁开了眼,那一瞬间,众人好似看到了无边无际的九幽深狱,毫无光泽,毫无人气。 但又好似是错觉蓝兮点了点头,眸间却是毫无波澜。果是喜怒无常。 目光移向景陌,唇边竟然牵起一抹笑意,更显得她整个人妖异异常:“入座吧。” “春日御园中的花开得甚是娇美,诸位便行观赏。”阮紫妍从容沉稳的起身道。 御园的两边放着血红的彼岸花,这里无一不是按照蓝兮的喜好而做的。 妃嫔们也就离座,三三两两的说笑赏花。 景陌也提着琴离去。 “小姐,要不要……”未央借着给蓝兮斟酒,在蓝兮的耳边轻声道。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个看起来冷酷又利落的姿势 蓝兮眸子里一片静水深流,喜怒难测,懒洋洋地道:“不必,既然他有所图,咱们就跟他们玩,看看他打算出什么幺蛾子。” 朱红色的宫墙下,一抹白色纯净如一潭深水不起波澜,或者是不屑理会世尘,高傲冷逸。 阳光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不禁意间蓝兮悄无声息的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浑然不怜香惜玉的,将他重重的按在宫墙上,肩胛骨与墙面狠狠碰撞,钻心的痛楚立即蔓延到五脏六肺,慢入心间。 但是景陌好像没有感到痛楚一般,神情还是那么的散漫,眼神从容自在眼底的笑随性慵懒,同时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绝世锋芒,举手投足之间气度逼人,王者霸气浑然天成。 “千岁爷是要做什么?动粗可不是你的性格。”他红润的薄唇扬起,声音邪魅低沉。 蓝兮面无表情的凝视景陌良久,随后慢慢的松开了手:“本座看得出你是有目的的……” “是的,千岁爷明鉴。世人都说皇宫好,我只是想来体验体验。”景陌的美眸依旧清淡如水,宛如冰琉璃,淡定自若。 蓝兮邪妄的薄唇勾起,一双魅眸妖治逼人,沁着浓浓的杀气:“如此便好。皇宫是人人向往,但是最好有命来享这个福,你给本座安分点。” 蓝兮抛下这句话随后就甩袖离去,景陌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冷傲孤清,宛若利剑杀气凛然: “九千岁……还有一千就是万岁。” 未央扶着蓝兮的手,悄声汇报:“小姐,背后生事的人找到了。” “是谁?” “华贵妃。” 蓝兮邪魅的笑了:“本座养了一条狗还知道冲本座尽忠,堂堂的贵妃连一条狗都不如。” 在李婉晴未入宫的那段日子里,保皇党递上来的折子几乎全是奉承之言,花言巧语有意撮合她和李婉晴。 蓝兮看到后不由得嘲笑:“这帮老骨头们真当本座是傻了?这种下三滥的办法,他们真有脸拿出来。” 这些保皇党是想她死想疯了,李婉晴无论是否不祥,若是嫁与她,保不齐就被克死了。若李婉晴并非不祥,皇上也不傻,自然是明白谁才是天下至尊的男子。 蓝兮干脆直接一道旨意,将李婉晴封妃进宫。传旨之余蓝兮动用了暗狱主使保皇党一反常态的恭维,实则是要置她于死地。 不仅仅是在朝堂之上,就连在后宫中都掀起过一阵的非议。 十天前,皇后还似平常一样,端坐在九尾的金凤座上,淡淡含笑的听着嫔妃们闲谈。皇后是丁大人的侄女,虽然丁大人是皇后的母族,但是皇后阮紫妍一直在暗暗地帮助她舅舅,也至于蓝兮也奈何不了丁进忠多少。 皇后是世家长女身份尊贵,却又难得的不骄纵,性子温和。虽有了四十多岁的年纪但又是保养得宜,并不见老,依旧是风姿美艳。 忻贵妃品了一口茶,魅眼如丝般轻瞟到了上方安静大方的阮紫妍,含着笑看了眼对面的华贵妃后又对皇后说:“臣妾是认了,着岁月不留人,自己是老了,到是皇后娘娘怎么说都是入宫最早的,到时如今还如二八佳人一般。” 皇后抚了抚华美发髻上的凤钗,开口道:“忻贵妃你还年轻,日子还长。本宫记得你膝下只有一女,要努力为皇上多添上几个皇子才是。” 忻贵妃登时有些尴尬,只得到:“皇后娘娘丰艳妙目,皇上的心都在您这里了,臣妾自知年华渐逝,比不得皇后娘娘位高恩深,只希望公主能够平安长大就好。” 华贵妃静静的在一傍听着,皇后又似想起了什么,“皇贵妃本宫昨儿个听皇上说看上了你的姐姐婉晴,有意将她纳入宫中。你可知晓?” 李婉华本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听见提及自己,忙道:“臣妾久居深宫,自然是不知道这些。” 忻贵妃沉吟片刻,脸上又堆起了笑容:“是皇上看上了,还是娘娘您看上了?” “本宫看上又能成什么事?何况李将军本就有此意。”皇后娘娘却不发脾气温和如玉的缓缓道,但是眸间已蓄起了寒意。 一时相逢,一世纠葛 第005章 谋逆 华贵妃察觉到了不妥接话道:“臣妾的姐姐能进宫,臣妾不甚高兴,姐姐虽然是不祥之身从小就被人欺负,希望姐姐入宫后各宫姐姐能多包含。”李婉华年纪轻,又正值盛宠,衣饰华丽不减,金黄色的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华妹妹,你这话可是错了,这些江湖算命的话是信不得的,谁信了就轮到谁倒霉,皇后娘娘昔日里也被这些唬人的话害得不浅。”忻贵妃看向华贵妃掩唇一笑。 李婉华眼光流转,盈盈浮波,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谁敢道皇后娘娘的是非?” 忻贵妃:“左不过当年皇后娘娘还是太子妃时,生六皇子的时候,钦天监的监正说娘娘这一胎贵不可言,是统一天下的主。” “忻姐姐,那这位六皇子一定是风姿出众,可为何宫中没有六皇子?”李婉华一笑。 “只可惜六皇子因胎中阳气不足而死,那小人却将责任推给娘娘,先皇虽将监正杖杀,但是皇上是信了,未理娘娘有小半年呢。这种话……行不得啊。”忻贵妃道后眸中氤氲了几分水汽。 宫中能活至今的人都不傻,都是听出了忻贵妃这话明里暗里都在讽刺阮紫妍,刻薄到阮紫妍连一贯的沉稳都维持不住。阮紫妍身旁的文杏旋即一笑,道:“皇后娘娘,您吩咐的百鸟朝凤簪已经做好了。” “先收好吧。”皇后会心一笑。 皇后终归是皇后。 “忻贵妃这是多少年前的是了,忻贵妃还惦念着六皇子啊,想来还是本宫与那孩子无缘,幸好上苍垂怜本宫身边还有太子相依为命也不至于太过孤单。”阮紫妍如无其事的淡淡一笑。 “娘娘,听闻太子病重,不知情况可有好转?”说话的是一向直言直语的晋妃。 阮紫妍笑着点点头,“太医说病情有了控制。”阮紫妍抿了一口茶道。 “太子殿下这一病啊,皇上可着急了,还好上回子听皇上聊家常时说,南落的国主病逝,和亲的平阳公主可以还朝,女儿在身边娘娘也不会如此的劳累了。”忻贵妃释然一笑,一张妩媚多姿的小脸晃花了在座的每一个人的眼。 “是吗?本宫怎么没听说?”阮紫妍惊奇的望着忻贵妃,满眸的激动。在意识到失仪后,阮紫妍忙将话题转向另一边,“虽然众位妹妹不信算命,可是本宫还是不得不说一下婉晴,民间的算命高手替她算过,婉晴必须嫁给世间最尊贵的男子才能降住她的煞气。” 忻贵妃欠了欠身:“此事还是由娘娘定夺,臣妾不敢置喙。” “也好,华贵妃,婉晴是你姐姐,先将她带入宫中,宫中礼仪众多好生学着吧。”阮紫妍望向李婉华柔声的道。 皇后此话一出就无人有异议了。 天边的夕阳渐渐的沉没在地平线。 “爷,陆大人那边得手了。现在赤衣卫把整个静国公府都围了起来,没有爷的命令任何人也不得出来。”小胜子从外面赶来,喜出望外的道。 “嗯,带上新来的景陌,本座要去静国公府好好看望一下静国公。”蓝兮优雅利落从锦塌上翻身而下。 曾经比王爷府还要热闹的静国公府,此时朱红的大门紧闭,身着眼红色官服的赤衣卫将整个静国公府团团包围。府门外也聚集了许多围观的百姓,你一言我一句的小声交流着。 一辆华丽的马车拨开人群,行至静国公府的大门前,驻守的赤衣卫看见那辆马车,整齐划一的跪地:“恭迎千岁爷。” 所有人为之一怔,嗓子眼里吐出颤抖的声音:“恭请九千岁。” 顿时,十里的长街,寂然无音。 一只白皙的手伸出马车的轻纱外,一边的红衣侍女立刻恭敬的扶住,另一个侍女立刻打了一把伞在那人的身后,烈阳盘桓在伞柄的金珠上,刺目的金光彰显了她显赫的身份和地位。 守着大门的赤衣卫,推开门不想里面就有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出鞘的剑在阳光下闪着冷韧的光,直逼向蓝兮。 蓝兮并无惊讶的站在原地,身侧骤然凝起了恶寒之气。还没动手,就瞧见有一颗几乎看不见的水珠朝刺客飞去。 随即那人一声惨叫,手中的剑击落在地,被蓝兮无形的恶寒之气震出十米之远,四面八方的赤衣卫围上来,无数把刀横在那人的脖子上。 蓝兮回头看了一眼宽大的马车,风吹起马车上的轻纱,景陌正坐在马车上,漫不经心的举起酒杯,轻晃着。看见蓝兮再看他,自然地对着她绽开一抹清华潋滟的笑。 此人竟然可以将不成形的酒凝为颗粒状的暗器,并且一发击中,这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蓝兮轻抬手声音动听如名琴之音,却又仿佛是从地狱里掠过的整整阴风:“杀进去,拿下那谋逆的奸贼。” “是,主上。” 赤衣卫中的人武功不凡,有很多是江湖上的高手,势如破竹的闯入静国公府。 顿时见静国公府中凄惨的叫声和求饶声不绝,佣人悉数斩杀,主子统统被压出府外强行跪在蓝兮的身前。 一时相逢,一世纠葛 第006章 静国公 国公府的门再次被打开时一股血腥的气味如潮浪般涌了出来。 静国公准备带着自己的长子从暗门偷偷的逃出去,被守在暗门的赤衣卫抓了个正着,拖到蓝兮的面前。小胜子搬了一把太师椅过来,蓝兮姿态慵懒而高雅的双腿叠加着躺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 静国公怒道:“阉贼,你竟敢带兵擅闯我国公府乱杀无辜,你眼中可还有纪法?” “静国公意图起兵谋反,证据确凿。” “你,你胡说八道——”瑞王怒指蓝兮,“你有何证据说本王反派——” “你勾结王爷,暗中招兵买马,甚至还在郊外私造兵器,不是意欲起兵谋反,那又是什么?本座还听闻你口出狂言要杀了本座,可有这事?”蓝兮把玩着自己白玉一般的指尖戴着的华美护甲,慢悠悠的道。 “都是你一人编造的,信口雌黄。没有皇上的谕旨谁敢动本国公!” 蓝兮微微眯起邪魅的眸子,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霾嗜血:“静国公你别忘了,皇上亲口说过的话‘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本座有这个权利。” “既然你那么想见皇上,本座成全你,来人护送静国公一家进宫面圣。” “这都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他眼中可还有皇上。” “丁大人,他何时将王法放在心上了?” “元宵之夜失约不来也罢,这回可是他派人来请自己却又迟迟不来,莫不是寻我们的开心?” 保皇党等得已是怒火中烧,自保皇党的首脑丁大人开口训斥蓝兮后,其他的党羽便也跟着附和,愤愤不平的向皇帝多参蓝兮几句坏话。 “大胆!”一声怒喝打断了保皇党的牢骚声,是千岁党的陆良,“千岁爷岂是尔等可以随便议论的!” 大殿立马安静了下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白允他们是没有资格来辩驳她的是非。 “九千岁到——”守门的太监唱诺。 “下臣见过九千岁。”随着那道纯红的华美身影的进入,一股阴霾之气便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蓝兮款款走向上座,目不斜视,直到就坐后才挥了挥手,大臣们才敢起身,同时有道士托着水晶盘进入:“恭喜皇上,喜得两枚葆青丸。” “白爱卿辛苦了。”皇帝面露喜色。 “本座这不算什么,只是朝中有大臣要至本座于死地,真是令本座提心吊胆的受惊才是苦累。”蓝兮故意顿了顿。 身着暗红色的锦袍的赤衣卫押着三十多名衣衫华贵的老老少少鱼贯而入。蓝兮一脸笑容,但实际上并不好笑,男女被五花大绑按倒在地,每人身后站着一位赤衣卫,似乎只等蓝兮一声令下,他们便会身首异处。 一名中年男子被拉到殿前被迫跪下,他嘴上的封条撕开后便破口大骂:“白允你不过就是一届宦臣,也敢上瞒天子,下诬忠良……”他未说完身旁的赤衣卫将他一巴掌扇倒在地上。 在场的百官皆是一愣,没有想到蓝兮竟然把有开朝之功的静国公治了罪。 “忠良?静国公的意思本座当真是不懂了?那还请静国公赐教?” 静国公终于明白何为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支支吾吾的满脸是汗。 “暗狱的督查范围之广,想来静国公也是明白的,你觉得你做的那些勾当能瞒天过海吗?”蓝兮挑眉,语气轻悠的上扬,好似七弦琴的最后一抹琴音,“胆子不小啊,敢密谋造反……”蓝兮斜倚在金丝软枕的座上俯视众人。 静国公不知是否是做贼心虚,被蓝兮三两条千斤的话吓得一哆嗦;“臣……臣委实不敢造反……” “你不敢造反那么联合他人来杀了本座的胆子也是有的吧。”蓝兮撑着下巴,悦耳的声音然而好似是浸透了血腥味儿,冰冷异常。 静国公缩了缩身子颤栗的道:“下臣没有这个胆子来谋害九千岁……” 蓝兮慢悠悠的接过小胜子捧来的茶,淡淡的一笑:“静国公,有胆子做那就要有胆子承认,这么多人的性命可全在你的一张嘴上。” 静国公嘴唇翕动了几下,但又把头扭过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蓝兮冷嗤一声手起刀落,回首已是三十多人倒地喋血成河,金銮殿上的血腥气浓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群臣中已有一些胆小怕事的昏了过去,唯有蓝兮斜坐在锦塌上,有写胆子较大的大臣抬头偷瞥了眼蓝兮,她的肤色白得近乎透明,额角的殷红彼岸花使她整个人看起來像一尊玉切冰雕的玉人儿,阴森诡谲的让人不敢逼视,还有种极度扭曲的窒息感。 “你不怕?”蓝兮回眸看一边悠然擦拭琴弦的景陌,他好像只是在看一场戏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覆手弹了一阙。 “那就好好看吧。” 丁大人极为不屑:白允这太监阉人,心态本就是扭曲,最喜人于世人在她面前鲜血淋漓,痛哭哀嚎。 静国公惊呼一声,浑身颤抖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发抖的指着蓝兮:“天下共愤,天下……”静国公年过半百,方才又被赤衣卫一掌掀翻在地,就算是寻常人也未必吃得消,静国公便当场昏了过去。 “爷,静国公已经晕过去了。”赤衣卫向蓝兮禀报,以求下一步指示。 “弄醒他,这场猫捉耗子还没完呢。”蓝兮挑挑精致的护甲道。整个人妖异魅惑,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震慑力。 一声尖利的惨叫声几乎要生生的刺穿在场之人的耳膜,静国公面无血色的被一桶冰水无情的泼醒。 “自古便是好汉难过美人关,未央把国公夫人带上来。”蓝兮近乎是嘲讽的道。 静国公听后没有任何的反应。 国公夫人顿时泪如雨下,扑上去撕扯着静国公的衣衫,毫无平日里的一品贵妇的模样,“老爷,你怎么就这么的绝情!就招了吧!老爷……”静国公甩开衣袖,“我早就想休妻了,怎奈何你父亲官职比我高,我一直对你是忍让,你却一直压在我头上。三姨娘是怎么死的我又不是不知道!” 一时相逢,一世纠葛 第007章 红与白 说罢,静国公闭上了眼:“臣,宁死不屈。” 他的话音刚落,国公夫人就被拖了下去。 “静国公本座没有兴趣再陪你玩下去了,既然都不在乎这些,那还有一人你肯定在乎,妥公子……”可谓是一针见血,直戳要害。 “玩?”静国公不禁仰天大笑,那三十多口人的性命原来在她的眼里如此的一文不值。笑罢,静国公像是疯癫了一般在死人堆中爬行,似乎在寻找什么似得。 在一旁的丁大人看不下去了,上前道:“皇上,这不是屈打成招吗?” “丁大人此话差矣,本座何时打过他了?”蓝兮美至阴怖惊人的诡谲形成一种极度震慑人心的效果,丁大人甚至害怕到不敢看她的眸子。 丁进忠不甘心的又欲说什么,蓝兮略带不耐烦的道:“丁大人这是算在为罪臣开脱求情?莫非……这与丁大人有莫大的瓜葛?” 顿时,丁大人哑口无言,只得乖乖的退了回去,口中还愤愤的骂了一句:阉人! 这一声虽然细若游丝,但在内力深厚的高手耳中也能一字不差的听见。蓝兮斜卧在锦塌上,修长苍白的手指轻轻地叩击白玉茶盏。长若碟翼的睫羽下一双深不见底的阴遂媚眸续起寒光,所有人不禁的又是一颤。 当在场之人都为丁大人捏了一把汗的时候,却有人笑出了声。蓝兮皱着眉看着端坐在一边的景陌。 景陌低头弄着琴弦:“这位大臣莫不是心虚了?” 丁大人刚刚被蓝兮戏弄了一顿,现在又被一个琴师取笑,他是不能再忍了:“你,区区一个琴师怎么可在金銮殿上妄自说话!” “本座有警告过你要安分些。”蓝兮目光深幽的看着唇边的笑容越来越深邃的景陌道,随后又冷嗤丁进忠:“丁大人怎么这儿就仗着自己位高来欺负人了,实属有负了左相的位置。” 这番话说的丁进忠顿时下不了台:“下臣不是有意的。” “这话对本座说有何用?” 丁进忠心中一颤,但是为了左相的位置不得已的丢了脸面:“景陌琴师,本相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嗯,丁大人能知错就改就好。” 丁进忠正准备松一口气,却听见蓝兮那幽幽的声音再度响起:“可是本座不想原谅你,左相丁进忠语言冲犯本座,现官职废除左相一职。” 顿了顿说道,“去工部担任尚书一职。至于左相这个职位……不知各位有什么推荐?还是交于皇上吧。”说着看向皇帝,“皇上看上哪一个就直接说好了。” 皇帝不顾政务已经多年,哪里还知道什么人才,情急之下突然想起皇后曾经给自己举荐的一个人:“不妨就文扬了。” “文扬?”蓝兮倒是觉得这个名字生的很,直到那人从队伍中走了出来,恭敬有礼的跪地行礼后,才依稀的有些影响,好像是皇后的人? “好,可别辜负了皇上对你的期待。” “是。” 不令人察觉的,景陌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绚烂的弧度,眉宇间的安闲自适也掩盖不过那天生而来的强大气场。 不知为何场上突然一片安静。 蓝兮突然打破这诡异到压抑的喘不过气的气氛,将话题倏然一转,“静国公,你儿子依然安在。未央送妥世子上来。” 话音方落一男子被未央像提破布一般扔上殿,妥世子的眼睛上被蒙上了一层白绫,还有丝丝血迹篸出。 静国公一见到他便发疯似的扑了上去:“妥儿,你……的眼睛……告诉爹……” 静国公的声音越发的低,痛哭了一阵。突然,猛地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恶狠狠的瞪着蓝兮:“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这种话本座天天听,静国公,你儿子的命是要还是不要?”蓝兮手持一把精美的匕首漫不经心的转悠,笑着缓缓走下玉阶,居高临下的望着静国公。 眼望着静国公,右手却将匕首抵在妥世子的脖颈处。蓝兮目光森森如九幽地狱,眼角的彼岸花咄咄逼人。静国公不敢对视蓝兮,咬咬牙:“千岁爷我招,我全招……” 蓝兮嗤笑一声,收回了匕首,却又横袖一扫,那把匕首直直飞向一旁的丁大人。 群臣恐慌,顿时乱作一团,丁大人显然是被蓝兮这突如其来的一举吓住了,痴痴的立在原地不动,直到快来不及时才惊慌失措的躲避。 那把匕首却精准无误的刺进丁大人身侧的柱子上,丁大人松了一口气,看向蓝兮,而蓝兮却好似没有方才的闹剧似得登上了上方的锦塌。丁大人也只好做罢,整理衣冠默默的站回原位。 “皇上,罪臣是与人密谋欲加害九千岁白允,愿皇上能宽恕罪臣之子一命,这梁家的香火不能断啊!” “何人?”皇帝一拍龙案问道。 “是与,与端王……”静国公支支吾吾了半天只是说了一个最没势的端王。蓝兮自然是知道不止是端王,几乎是所有的藩王都加入了,但又转念一想,笑道:“请皇上定夺。” “端王心思狠毒,除去皇室身份,赐毒酒自尽,剩下的由白允爱卿来定夺吧。” 蓝兮:“静国公依法处置,妥世子消去世子位分进暗狱好生的调教,调教好了送去冷宫当差。” “皇上英明,千岁爷英明。” 静国公听后只觉得有一股逆上心头,一口血便喷了出来,随后就没了知觉。 “白允爱卿此事受屈,朕特赐爱卿亲王之尊封号‘九王爷’众爱卿可有异议?” “皇上圣明,九王爷万安。”群臣乖乖的俯首下拜。 蓝兮阴测测的笑了,笑声极为的悦耳,但是闻者却觉的阴媚至极,肆意狂妄的好似蔑视天地万物。 金线绣成的鞋踏过铺满血的路,摇曳一地的殷红长袍还来不及被侍女托起早已染上了血迹,衣尾上的白色彼岸花被浸红了一半,有那么一瞬间好似是活的一样,就像是地狱里的用人血饲奉的彼岸花。 她便是开在血坛里蛊惑人心的血红彼岸。 镇定狂妄的走过尸横遍野的大殿。 三十多人的血慢慢的顺着白玉阶一点一点的流淌下去,像一条蜿蜒不息的溪流。血水在白玉上流过,红白分明,成为此时最鲜明的颜色。 蓝兮踏出金銮殿,一股寒气迎来。 最后一场雪了……翩跹的雪亦有落在蓝兮精致的让人窒息的面容上,艳红的长袍在颢然大地上十分显眼,红与白的交相,勾勒出了世间最美的色彩。 所谓人间绝色便是如此。 一时相逢,一世纠葛 第008章 暗夜修罗 “老头儿。”蓝兮张望了四周不见个人影。 “丫头,在这么没大没小,爷爷可要生气了。”一声微微含醉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东门毒翻身下了屋梁,怀中还抱着一坛陈酿好酒。 蓝兮看了一眼孩子气的东门毒,进了里屋,“找本座有何事情?” 从宫中回到府上,就看见鸽腿上的字条。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丫头……爷爷没事就不能找你啊?”东门毒边说变将从梨树根下挖出来的酒坛子重新埋了回去,“当年要不是老头子我看你可怜,拼尽全力把你救了回来,甚至连一点伤都没有留下,还把你当成亲孙女将所有的毒技,医技统统传给你,不然你连老皇帝的脸都见不到。” 蓝兮知道东门毒喝醉了又在说昏话,“什么事?” “丫头真聪明,随我。”东门毒嘿嘿一笑,“这江湖中门派之多你也是只晓得,每一年的翘楚都是层出不穷……自从老头子收留了你,东门便已经有好多年没参加武林大会了,这地位是摇摇欲坠。” “那一帮小兔崽子们个个叫嚣说要把东门从三大邪教的位置上挤下来,更有甚者传言……老头子我已经死了!”东门毒又爬到柜子上,“去年武林盟主去世,这次的大会还要推出新一任的盟主。” 蓝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是想参加武林大会?你自己去不就成了?” “老头子希望丫头你去,你这个少掌主也该让他们认认了。” 东门在江湖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东门的掌门人东门毒曾以毒技和医技响彻江湖,可将已死三日之人救活,亦可以使人不明不白的死去。 所有江湖中人都明白东门中人不可轻易招惹。 “本座既然答应了你,那你去帮本座查件事。” “你的赤衣卫不够用?” “赤衣卫行事过于华丽,不比东门。”蓝兮蹙眉道:“帮本座查苍泠这个人是否还活着,可有来京城,如若还活着,他在哪里?经常去哪里?” 东门毒点头允诺。 告别了东门毒,在回千岁府的路上未央问:“小姐,今日您为何不顺便将那几个藩王一起治罪?” 蓝兮艳丽的薄唇微微勾起:“你觉得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本座?”见未央不说话,蓝兮又道:“他们要的只是皇位,将本座除掉了,他们岂不是省力了许多。之所以本座不杀他们,是因为说不定以后还会帮本座一个大忙。” 未央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所以说只惩治了一个静国公和端王反倒让他们奈何不了小姐 。” 蓝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夜晚 枕霞殿 清一色的黄衣侍女低眉敛目的站着,华美的宫殿中燃着名贵的沉水香。 皇上正在与新入宫的晴妃用晚膳,丝竹乐曲,长袖歌舞,奢靡无道。推杯换盏间,皇上面上已经迷迷糊糊快醉了。 就在这时,大殿上所有的蜡烛一刹那全都灭了,一片漆黑,侍女正准备摸黑去把蜡烛重新点上,突然几个黑影挡住了去路,只见明晃晃的长剑在黑影手中闪动,那名侍女惨叫还没出口就倒在了血泊里。 “有刺客!”李婉晴大声呼救,惊动了守在外面的侍卫。 顿时大殿里响起一阵刀剑的碰撞声,因为一片黑乱,刺客中有一人叫到:“杀了那个狗皇帝!” 不知怎么皇帝和李婉晴走散了,皇帝当时又是微醉:“爱妃!” 不幸的是他的傍边就站着一位刺客,他这么一喊完全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于是“今晚你死定了!”那刺客忙把剑架在皇帝的头上。 “你们的皇帝在我的手上!”那刺客把剑稍微一逼示意皇帝出声:“是朕……” 侍卫紧张地不知所措,又听见那人喊了一句:“全都把剑放下,否则我立马杀了他!” 他的话刚刚喊完,一瞬间大殿上重又灯火通明。就在刺客还没从黑暗的坏境缓过来时,一大批的赤衣卫涌了进来,那些刺客再厉害也比不得从死人堆里训练出来的赤衣卫。 很快在场的刺客悉数拿下,蓝兮优雅的抖了抖红色镶金边的华丽衣袍,慢慢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就这点本事也敢出来行刺?” 蓝兮身后跟着的景陌永是一副泰山崩于前亦能嘴角含笑的样子。 “说吧,何人指使?”蓝兮看着跪了满地的黑衣人问道。 其中有一人嚣张的回了一句:“无人指使。” “那就用刑吧……”蓝兮的话还未说完,一个离她近的刺客忙道:“我招,我招是西隐的鬼王修罗指使我们来的。” “鬼王修罗?”这个人蓝兮也略有耳闻,和西隐皇室没有仍何关系,但是却一人独领西隐的全部兵权,行事比自己还要肆无忌惮,暴戾恣睢,奢侈。也是一个名声在外的人物,在西隐成了权利的象征,有时他的话比西隐国主的话还管用。 后到的景陌听后不禁笑了,上前笑问刚才发话的刺客:“你说是鬼王修罗叫你们来的,那你说说他让你们来干嘛?” “鬼王叫我们来,来杀了北冥的国主,这样就可以称霸,再用北冥的兵力灭了西隐最后一统天下。” “这是一个好主意,不过你们根本不是鬼王修罗的人。他的属下从来不会叫他鬼王……”景陌的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致命的笑意。 “没想到你还懂得挺多的,但是我们的确是鬼王的人。”那人还是不死心,蓝兮看了一眼未央,未央立刻让赤衣卫把那些刺客统统拖到暗狱里。 蓝兮美艳邪妄的脸上一片沉静:“皇上事发时在做什么?” “朕在和晴妃用晚膳。”皇上说完就发现不对劲,晴妃不见了。 一时相逢,一世纠葛 第009章 是什么关系 未央立刻领人去找,大殿上除了太监在搬运尸体,宫人清理血迹以外的细微的声响,就是一片死寂。 不稍片刻李婉晴就找到了。蓝兮望着她那张花容失色的脸问:“你去哪儿了?” “事发突然,有一名刺客强行把本宫和皇上拉开,随后就捂着本宫的嘴逃跑,然后在御园的墙角打晕本宫,之后的事情本宫就一无所知了。”李婉晴泪眼汪汪的看着皇上道。 “当属下找到晴妃娘娘时的确娘娘在御园的墙角下昏迷不醒,脖子处也有明显被重击过的痕迹。大概是刺客丢下娘娘回去支援了。”未央上前抱拳对蓝兮道。 “此事未查证前,就先委屈晴妃在枕霞殿禁足一段时间。”蓝兮一双魅艳波诡迷离,“皇上早点休息吧。” “此事多亏爱卿及时赶到。” “这是为臣因该做的。” 送走了皇帝,蓝兮看了一眼的景陌道:“你和鬼王修罗是什么关系?” 景陌笑的人畜无害,整个人就像是午夜开放的昙花一般:“为什么这么疑神疑鬼的,我只是去他的宫中弹过琴,献过艺罢了。” “真不知道你对那些俗物为何那么的追求?” “您是高高在上的九千岁,怎么会知道我们这种平民的艰苦?”景陌温和的道,语气中带有戏虐的意味。 蓝兮眸光深深的看着他:“若是本座也有尝过落魄的感觉呢……”随即蓝兮就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景陌把玩着指尖上的顶尖红玉扳指,邪魅无边的笑就堙没在子夜中。 景陌手指上的扳指在黑暗中闪着光:“华灵,有人借着鬼王修罗的名号在外挑事。本王就先饶你监察不力之罪,把人从暗狱里抢过来,弄清楚是谁在背后起幺蛾子。” “属下办事不力,今晚就劫人。” “留个纸条,就说人本王要了。” “是。”随后那人就消失在了暗夜中,好似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皇上遇刺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文武大臣,皇亲国戚,侍从太监,以至平民百姓,个个胆战心惊,整个天朝都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 但是出人意料的,直至最后,对于刺杀这件是一直是心有余悸的皇帝都未下令杀一人。其中的原因是因为蓝兮不想追究此事。 当早上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暗狱的的窗户落在地上时,牢头吩咐给犯人送早餐,一个小侍卫匆匆忙忙的赶来,手里捏着一张纸条:“头儿,犯人被劫走了!” 很快这张纸条就上传到了千岁爷白允的手上,蓝兮皱着眉看着纸上那短短的几个字:这些人还是由修罗殿来处理为妙。 修罗殿?鬼王修罗? 未央同样是一脸的疑惑:“小姐,你看这次会不会是假的?” 蓝兮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未央献上来的玫瑰露,淡淡地开口:“不会,能从暗狱里劫走犯人,这是第一次,修罗殿有这个的实力。” “那要不要……” “此事就此作罢,修罗一向最恨他人借他的名头行事,这几个借修罗之威狗仗欺人的宵小之徒,本座相信修罗殿是不会轻易地放过的。”蓝兮知道鬼王修罗是一个比她还要锱铢必较的人。 “去趟白凝院,本座要见见景陌。” “是,属下这就吩咐备下轿辇。” “一个阉人也敢拦了本相国的路!”长街上文扬的怒吼声十分清晰。 蓝兮斜倚在十二人抬的华美肩撵把玩着扶手上的金雕彼岸,眯起魅眸顺着斜阳的余晖望向前方。 是自己身边的小太监,本就按照规矩走在前头打散人她蓝兮走的路是不允许 有第二个人一起走。那小太监今日却被文扬给盯上了,文扬一向是憎恶九千岁白允一帮的人。 “爷,您来了……”小太监眼尖看见了那顶轿辇,便觉得救兵来了,眼巴巴的唤了一声。 蓝兮依是眯着眼,懒懒的动了动,换了个姿势。,居高临下的睨着文扬,冷冷的挥手:“让他滚。” 文扬的心中不由得一颤,有些恐惧的望着上前的赤衣卫,在瞧见被拖走的是身边起争执的小太监,心中一松,说话便有了底气:“千岁爷身边的奴才还需要多加管教的呢。” “文扬,本座给你个薄面,识相的一边去别脏了本座的路,若是被拖走,于谁都不好,把小瓶子带走,不为别的,只为本座身边从来没有懦弱的人,相国好自为之。”蓝兮阴恻恻的道,金色的余晖从她背后照来,蓝兮就好似幽狱里妖娆蛊惑的彼岸花化作的人形。眉宇间倾国倾城,邪佞妖娆,又好似笼罩在所有人头上的绝魅妖神。 “走。”蓝兮懒懒洋洋的道,文扬忙侧到一边去,一双手在宽袖里暗暗握成拳:“恭迎爷回宫!” 一时相逢,一世纠葛 第010章 诡异琴音 离白凝院还有一段的路程,远远地就听见琴声,不似赏花宴上的如清泉缓缓,这次好似是百兽在恐惧的吼叫,万鸟惊慌的哀鸣。顷刻间越来越的低沉,蓝兮神色一变,忙运起内力抵挡这鬼魅的琴音。 仅仅凭琴声就能让人心渐渐的着魔,蓝兮冷眼一眯,抬轿的小太监有些受不了的,直接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不消多久就已经到了三四个太监和宫女了。 蓝兮推开白凝院的门时,被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景陌坐在一棵桃花树下,被风扬起的桃花花瓣停在琴弦上,随着景陌几乎只能看到影子的指尖飞舞,一身白色锦绣束腰衣,气度高华秀逸的如同山巅之雪,就连他的气息都是高贵冷逸的。 景陌好像是察觉到了有人来了,飞快的指尖突然停在了一根琴弦上,乐声也骤然的停了下来。 笑的比这一树的桃花还要妖娆,飞翘的眼角就像桃花瓣,抬头看着门外身着红衣的人,漫不经心的问道:“千岁爷怎么有空来看我?” 蓝兮随心的一说,慢慢的跨进门:“陌上景致姣好本座特来一赏。”迎面就是一阵桃花雨。蓝兮的笑意显得十分的明显,但是在眼眸的最深处的还是浓郁的肃杀之气,“你的琴技见长不少。” 都可以以音伤人了…… “千岁爷还是那么的爱开玩笑。” “景陌,那你觉得是西隐的修罗殿好还是北冥的皇宫好?”蓝兮染了一手的桃花花汁轻嗅着,看似不经意的一问,但是暗含杀机。 “西隐的修罗殿主要是以豪放华丽得名天下,北冥的皇宫则是另一个风格精致奢华。一个地方没有好坏,看的主要还是心态。”景陌不紧不慢的说道。 真是伶牙俐齿。蓝兮点点头,指尖无意的把玩着腰间挂着的羊脂玉佩后长长的流苏:“景陌你是哪国的人?” 景陌轻轻的挥落落在琴上的桃花,一脸平常的道:“我从小就被人抛弃,据说我是北冥人。”他说时十分的平静,没有一丝的痛色。他抬手斟了一杯酒,给了蓝兮。 “你可有找到家人?”蓝兮没有想到景陌的背后也是悲惨的人生。 景陌轻笑着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当初既然抛弃了,就何必再去寻找,一个人无牵无挂。”一副轻狂傲慢之资,但是不显得浮华。 蓝兮也微微的抿了一小口的酒,只觉得入口辛辣是烈性酒,便放在桌上不再动。目光落在案上的那把琴上,戴着护甲的小指轻轻的勾起一根琴弦,这把琴发声不躁,韵长不绝,声韵浑然而不破散:“是把好琴。” “你要何时承认自己是修罗?”蓝兮的思维极其的跳越,阴魅的眼睛一片深不见底,她只拿了茶杯轻品。 景陌听后一愣,斜斜的一挑眉,笑的一脸妖异傲然,他瞅着蓝兮愣了不到一秒,衣袖不经意的朝蓝兮一拂,蓝兮顿时觉得腰上一紧,随后就不受控制的卷进了散发着幽香的怀抱里。 正欲起身,下颚就被人捏住了,耳边传来男子极好听却黯哑诡异的声音:“那你何时才承认自己其实是美娇娥?” 蓝兮顿时脸色阴霾的盯着那个好似妖魔一样的绝美阴森的男子,忽然间挥手弹出银白的细针,景陌含笑伸手一捞,细针就被他握在手里,化为一滩香气四溢的酒水:“真是狠毒呢。” 蓝兮一顿,没有再多言,迳自离开。 守在十米开外的未央,见蓝兮走了出来,脸色并不是很好:“爷,怎么了?” “景陌这个人不可留……”蓝兮在未央的搀扶下缓缓地上了软轿。 “小姐,刚才东门的探子来报,上次您吩咐要查的人,已查清此人常去……天朝的媚香楼。”蓝兮摩挲软轿扶手上镶嵌着的西隐王朝进贡的血玉彼岸,垂着眸子静静的听着,随后冷冷的笑着点点头,未央愣了愣道:“晴妃在枕霞殿要见小姐,小姐是否要见她?” “把她带到千岁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