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楔子 突然感到好悲伤,一种沉重的悲伤感从心底缓慢延伸至身体各个角落。 人都没了,爱恨还有什么意思? 该爱的,已经来不及;该恨的,没有时间了。 在事实面前,她选择了逃避,这又是怨,还是恨呢?如果真恨,就好好的活着,彼此互相折磨;如果真怨,就好好的活着,冷眼看着他能得意到几时。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脆弱,选择了跳楼这种自杀方式? 这无疑是令亲者痛仇人者快呀! 如果有下辈子,别再死心眼了。你不爱自己,没有人会爱你。 如果有下辈子,请放过自己,爱情没有人遇见过,那些遇见的人,都在自己骗自己。 如果还有下辈子,就别再纠结了,当你闭上眼睛,睡一觉,发现这个世界没有因为你闭上眼睛,而有什么不同。 如果还有下辈子,请努力让自己内心变得强大,无坚可摧,要知道你不伤害自己,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致那些死去的人,和快要死去的我。 晚间新闻报道,一所师范大学发生连跳命案,据相关人士证明跳楼的是大一新生,因为暗恋学长不成,选择了跳楼自杀,恰在此时,暗恋女的姐妹李某拉住了她的手,却因手力不济,两人齐齐坠楼,不幸的是在送往医院途中,李某已经没了呼吸,然而,暗恋女却因头部被李某紧紧护住,未伤及根本,存活了下来。 李某成绩优异,家庭条件良好,且是独生女。父母听闻噩丧,当场昏迷不醒。 第一卷 第二章 穿越异世 春光无限好,淋沥沥的雨声伴着脆耳的鸟鸣,和风阵阵,丝丝入耳,大自然的和弦犹如一幅苍茫简远、笔墨纷披的水墨画。 李清微垂着头,用勺子轻舀青瓷白底玉碗,淡黄色的菊花在水中飘荡,缓慢舒畅开来,宛若浓淡转折,形态生动秀美,淡淡的香味阵阵扑鼻,沁人心肺。 “小主子,刚煮好的心灵鸡汤。”一个着素色绣花裙的女婢,脚步轻盈走上跟前,两手端着盘子,上面的小碗里正是热气腾腾的鸡汤。 “嗯。搁着吧!”李清面无表情的轻应一声,手里的勺子无力放下,倚在梨花木椅上,神似思索。 “小主子上午都未进食,不如,让秋冬喂小主子喝鸡汤,可好?”立于旁边的婢女轻声说道,声音低转优雅,很是动听。 看着小主子微微点了点头,她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即比自己用了午膳还高兴。 已经有半年余了,小主子自从那日醒来之后,就变得非常古怪起来。 不说不笑,吃喝都需要有人喂,平时喜好去花园扑蝴蝶、摘花草的乐趣都变了,似乎变得很懒散,就像此刻这般,她明明可以睁开眼睛,看看这碗鸡汤颜色是否上呈,或是看看窗外在树头唱歌的鸟儿,但是她没有睁开眼睛。甚至没去看进门来的人是谁?除了她,郭公子也在旁边。 “怎么样,好喝吗?烫不烫?”秋冬将勺子移到嘴边吹了吹气,又小心翼翼的喂进李清嘴里,眼睛一动不动的观察着小主子细微的表情,可是令她失望了,小主子依旧是这幅面容,呆呆的,没有任何表情。 “还好。”良久,李清叹了一口气,淡声说道。 “小主子,喝完鸡汤,秋冬陪你去看桃花好吗?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那一簇簇在枝头绽放,鲜艳夺目,可美了。” “你去吧!”言下之意,是不想去。 “小主子,菊花茶明目,小主子每日必喝之茶,是有什么缘故吗?”秋冬不放弃继续曲折沿说,在她看来,谈话可以让人变得十分轻松,只有等小主子轻松了,也许就会去看桃花了。 “没有缘故。” “小主子为何不睁开眼睛?小主子,很久没有用眼睛看秋冬了。” “唉,我累了,你先出去吧!”每回到这时,李清都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草草打断,脑袋靠在梨花木椅上,呼吸平顺,似已沉沉睡去。 “……”秋冬迟疑的看了一眼郭公子,只见他温润的俊脸隐隐透着悲伤,眉头紧皱,当下抿紧的嘴角又轻启,道:“小主子的鸡汤还没有喝完。” “嗯。不想喝了。” “可是,小主子多喝点行吗?” “……”回答她的是呼吸均匀的睡眠声,李清已装模作样的沉沉睡去了。 “秋冬,退下吧!”郭公子清澈的眼眸在李清小脸上扫过,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独先迈步离去。 “是。”秋冬尊敬的应了声,将剩下的鸡汤端入盘子上,缓慢的跟了上去,最后将房门轻轻带上,留恋的看了一眼,又关上门,由近而远传来离去的脚步声。 李清在他们离开之后,忽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清澈如水般却又带着沉重的苍桑,温婉动人却又带着淡漠疏离,似淡泊,似慵懒,似潇洒,似悲凉,衬在她没有表情的脸上,整体看起来,既有远树含烟,近树沉雄的韵味。 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半年前已经死亡的李清穿越到十一二岁左右的女娃身上,没有欣喜自己的复活,反而不想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和陌生的一切。 原来真的有下辈子,可是有了下辈子,自己既然不知道怎么活着。 很可笑吧?! 算不上逃避,就是单纯的不想睁开眼睛,想懒散的让人喂食,想躺在床上或是椅上当米虫,想被人养着却不作任何回报,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表情,也懒得不想动了。 她承认,这半年,她睡了半年,不是吃就是睡,不是睡就是吃。这样的日子如猪狗无区别,可是你往好处想,这就是一种享受至极致的表现。 何为享受?就是拥有一颗淡然的心,轻抿茗茶,优雅自得的遐想。这样说貌似有点矫情。 朴素上来说享受就是出门有车,手中有银两,吃食有人喂,身边有照顾的美娇娘和帅哥,衣食无忧,饱暖思淫欲。她不用奋斗,就紧紧握在手了,这样的生活,还能不叫享受么。 原来的这具身体的女孩姓李名清,与她同名同姓,到好,不用改名了。 李姓世家是景国赫赫有名的将军,世代将军辈出,到了她这代,不知是她爹爱惨了她娘不肯娶美娇娘,还是其它原因,整座大院就她一个独生女,享有至高无上的宠爱和尊贵的待遇。 景国是个架空历史的国家,听说建立已余130年,从逐步消灭了各个部落,同时采取一系列措施将割据的政权全部握住,结束了内部战争的局面。 但这并不是统一所有的领土,与景国旗鼓相当的还有翰国、吴国等。不过,这个年代没有战争,自从败军翰国后,景国没有争霸土地的野心,同其它国家签了和平协议。 几年过去,景国从渡过了低落黑暗期,缓慢的走向了光辉灿烂的一面。 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景国皇帝有了闲心处理李老将军,酒桌上释兵权,同被处理的还有几位大将,都是为景国立过汉马功劳,因息战之后,皇帝言君弱臣强,如何治国?武将们哑口无言,突然想起翰国逍遥王那等人物也交了兵权,自知不交,便会引来君王猜忌祸害,于是退步找台阶说臣已衰老,想归于田园,求皇上成全。 一杯酒的功夫,景皇收兵权,改制度,重文轻武,加强皇权稳固性。各位武将都知是必然面临的一天,还是有位暴躁粗鲁的武将难解心头郁气,交出兵符那一秒,头撞九龙石柱,当场血流如柱,昏迷过去,几日之后,逝世了。 李老将军默默在其坟墓叩拜三个晌头,尔后消失在青山绿水间,不知去向。 这些都是丫环春夏碎碎念说给李清听的,那丫头是个天真活泼的孩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管她爱不爱听。 差不多,这个时候,那丫头该来了。 “小主子,醒了吗?”门已推开,有丝丝冷风吹进来,春夏探头探脑的靠近李清,又不好意思靠得太近,找到恰好的位置,轻声问道。 “嗯。”李清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话说小主子不能一直浑浑噩噩的活着,这样死气沉沉的,没一点朝气,太没意思了。”春夏听到没温度的回答声,眼睛一瞪,嘴角嘟起,自顾自的说开了。 “我知道自从老爷离府之后,小主子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失去可依靠的亲人是很可怕,但做人要面对事实。再说郭公子也很担心你,我看老爷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让郭公子掌管李府,是存了入婿的想法。郭公子一表人才,待人温和,跟小姐很是般配。小主子你就不要这样了,你这样让郭公子很难做呢。” “……”这丫头俨然忘了谁才是她真正的主人。 大家恐怕都以为她是因为李老将军的事难过悲伤着吧?所以没发现真正的李清灵魂已被人代替。实则不然,她要悲伤也是为自己前世的父母。不知他们过得如何,女儿不孝,出身未捷身先死啊!李清在心里想着。 “小主子是不是嫌弃郭公子的出身啊?也是,这京都没有一人能配得上小主子。就那惊华绝艳的君公子也配不上。小主子是世上最妙的人儿了。不过话说回来君公子真是文武双全,才华采之不尽、用之不歇,就连那武功那属上乘,怕是没几人敌得过。你说这世上怎么有这般美少年呢?”春夏说到此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掠过一抹羞红,想起曾远远看过他的风采,不由有些得意和爱慕。 “哦。” “当然是真的。”春夏听到李清又应了一声,欲说还羞又再接再励说了下去,“君公子来过咱们李府,几年前的事了,那时他也不大,但虎将之子的神态已显露。这个多说无益,咱们李府哪个不会功夫,被老将军调教的人人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君公子有所不同,他会武功,他还长得美。” 第一卷 第三章 让女人花痴的男人 “花痴。”李清低低的说道,两个字说得极为小声。 “他的美就像临水照影,暗香浮动的水墨画,淡泊中透出深味;宛如观音的拈枝洒露,打动了无数人的心,宛如九天仙女下凡尘,无需任何雕刻,美得那么脱俗、自然,却又恰到好处。”春夏没听到李清的声音,眼前像幻出了君公子真人,语言间津津有味,赞不绝口,脸上腮红欲发明显。 李清听着有些想笑,观音、仙女都是‘美人’呢。但没有阻止她对君公子的爱慕犹如黄河之水泛滥,长江之水涛涛不绝,抿紧的唇扯了扯,又微微阖上了。 “可是,我怕小主子一生不会如此平淡,你知道李府上上下下的人为何喊小姐喊小主子,却从来不喊小姐么?” 这话突然转折,李清愣愣的,有些回不过神来。 “因为小主子在皇上面前都是以男子示人。李府绝不能生女娃,当初夫人就是忧思过度去了的,老爷没有再继弦。但再过三年左右,小主子到了待嫁的年龄,又该如何是好呢。老爷也真是的,什么都不交待清楚,就丢下一推烂摊子,实在不是个好爹爹。” “……”呃,这丫头谁都敢骂呀,真是个贴心的好丫头。关于这个问题,李清也真在考虑着。 “还是不想多了,有些事情我也想不明白。小主子想不想出去玩儿啊?今个儿我看郭公子守得不严,秋冬姐姐外出采买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要不咱们出去玩玩。”春夏开始抛砖引玉,字句间透着无限诱惑。 “……”李清不拒绝,不回答。思巧着人与人之间说话方式各异,春夏直率,秋冬温婉。 春夏干着急了会儿,嘴巴一扁,两只眼睛挤着眼泪,苦巴巴的哀求道:“小主子求求你了,你就算陪春夏出去玩好不好?你以前可爱玩了,咱们都在老爷眼皮子底下偷溜了好几回。可是现在你一动不动的就是想睡觉,弄得人家半年都没见过外面的太阳了。呜,我一想起我的冰糖葫芦就想哭,真的好想吃哦。”舔了舔嘴巴,两只手也很卖力摇了摇梨花木椅上的纤纤手臂。 “不去。”李清不为所动的淡声说道。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小主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呜呜呜,你欺负人,太欺负人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春夏抹了抹眼泪,扯开嗓子干嚎着,语气略微沙哑,透着深深的委屈。 “嗯。” “小主子你这‘嗯’是答应了对不对?你到是多说两个字啊。我都不知道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如果你是答应了,我们立刻就走啊,别浪费时间嘛。如果不答应,我只有继续肯求小主子答应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千万莫错过啊,错不可失,失不再来。”春夏从指缝下透出两只微眯的眼睛,苦巴巴的哀求。 “……”耍赖的功夫又见长了。李清翻个身,想装着听不见。但春夏不是秋冬那般会看人脸色的人,也可以说就算懂得看脸色,她也要装着不懂,势必要将耍赖进行到底。 “小主子你都睡了这么久了。我不信你能睡得着,而且不分白天黑夜的睡觉,对身体不好。你要适当的运动,走走路啊,看看风景什么的,也是极好的。”这不,这边耳朵也遭罪了。 “今天是什么节日?”李清多说了两个字。这么卖力游说的人怎会不报任何目的。“小主子,你怎么这么看春夏啊,春夏真的是一切都为小主子好啊……” “说人话。” “桃花盛开了,文人才子集聚一堂,其中会有君公子哦。” “嗯。”感受到春夏殷切的盼望,李清微垂的头点了一下。 “小主子的嗯是什么意思啊?答应了对不对?” “嗯。” “呵呵!小主子真好。我就知道小主子面冷心热,板着张脸不说话,其实内心比谁都善良。”春夏高兴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兴奋的在原地连蹦好几下。 “……”大惊小怪!她只不过也想见传说中的观音仙女而已。不过,青春就该有青春的朝气,李清还是羡慕春夏的活力的。 第一卷 第四章 初次见面 景国的繁荣相当于历史上的宋朝,瓷器制作、织耕技术、造船造纸的进步,都在京都闹市可见,五彩缤纷的景象在错纵复杂的街道形成一道亮丽风景。 干净平坦的街道上络绎不绝的人群,男女服饰各异,有繁花渐入迷人眼的感觉,长袍窄袖衫襦居多,许多服饰别出新裁,让人赏心悦目。 就李清前面不远处的姑娘而言,一件芙蓉红的缎子长袍绣着精致的花纹,外套素雅淡白对襟外衫,腰系金边浅黄色绸带,墨似的乌黑长发披在腰间,入鬓处插着枝斜斜的紫红簪子,最是惹人眼的足上那双镶着金边绣鞋,在阳光底下散发着晶莹的光芒,整个人看起来如沐春风。 “小主子,冰糖葫芦!”春夏递了一根红灿灿的糖葫芦,杏仁般的眼睛直瞅着李清。小主子的眼睛漂亮极了,以前一直知道,可今日一见,这眼睛即比以前漂亮千倍百倍。 “不吃。”李清摇摇头,她的话依旧不多。 “那我就不客气了。”春夏含糊的说道,她嘴里正咬着一颗糖葫芦,唇瓣微微沾着红色的沾糖。 “嗯。” “小主子你刚才在看什么?眼睛都直了。” “风景。” “……”这回答等于没答。春夏咂咂嘴巴,舌头在唇边舔一遍,又道:“咱们去德聚堂吧!或是小主子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这话虽然是选择题,但暗示性很明显。 “走吧!”李清回头看了春夏一眼,看着她将冰糖葫芦一滴不剩的吃完,眼睛眨了眨,嘴角微微扬起。 虽然不知道自己存在于这个异世是为哪般,没有任何感兴趣的东西,似乎所有的兴趣都随着死亡而死亡了。但看到春夏满足的吃完冰糖葫芦,她突然发现完成简单人的一个愿望,也是那么的快乐。如果还没想到怎么活着,就顺其自然的活好当下吧! “去哪?” “德聚堂。” “嗯嗯。我给小主子带路。” 德聚堂,顾品思义,何为德?品德、人德、心德,不是女子能进去的,一般的贵族也需要富有思想情操,李清想带春夏进去,还得费一番周折。 如今的帝皇重文轻武,若是在门口放枚铜钱,用箭射穿,春夏有可能还有点把握。可惜门口放的不是铜钱,而是一本无字天书,春夏的头有点大了,要是秋冬姐姐在就好了,她这个笨脑袋,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无字天书呢,那定是天荒夜谈。 “小主子……”进不去,又舍不离开,春夏反复在德聚堂门口踱来踱去。 “嗯。” “小主子,你说无字天书该怎么解答?能不能帮忙想想啊,如果就这样回去,实在是太可惜了。小主子想想嘛,即使想不到,咱们也死马当活马医啊,有可能胡乱的回答也能答对呢。再说小主子这么聪明,肯定难不倒小主子的。”春夏垂着头念念碎,有些沮丧,有些期待。 “等等!” “……”春夏头头点,只要小主子没有拒绝,就还有希望。 这时,一个穿着粗布长衫的男子走了过来,仰着闪闪发光的三个金字招牌,又凝了一眼放在门口的无字天书兼五大三粗的两个汉子,道:“古人云:人之所以为人者,言也。人而不能言,何以为人?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为言。” 侍卫抿唇微微一笑,答:“言必行,行必果,即为言。”随后扬了扬手势,道这边请。 粗布衫的男子点点头,昂首挺胸的迈步走了进去。 春夏眼睛一亮,又继而催促,这般好进去,不妨一试。德聚堂的大门即为她们打开也。 李清颔首,正要进去时,脚步却提不动了,身后不知是谁踩到了她的淡灰色素色长袍,本来今日为了行动方便,特意穿了件对襟窄袖的长衫,长衫已经减掉大半了。奈何她身材矮小,严重的发育不良,裁剪几次下来还是有些拖尾的布料,正常的行走还是可以的。 一秒后,她脚步再一抬,身后那人走到她跟前,脚下生风,先她一步到了门口,似乎什么都没有说,那道朱红色的打门就缓缓打开了。 李清眉头微皱,她不是个多事之人,一贯作风是别人踩她脚,她吹吹手臂,告诉自己不痛。可是,眼前人晃然而过的德性,让她很为不满,非常不满。 “那位公子请等等!”春夏比她冲动些,看小主子不舒服的模样,立刻明白了。 “能转身吗?” 公子哥的脚步是停住了,但是背对着她们,从李清的视线看过去,欣长挺拔的如玉身姿,墨黑头发简单的束着,阳光照在他微侧的俊脸上,虽没有回头,也不难看出是位大帅哥。 脑海里顿时浮起两个词:龙凤之姿,萧萧肃肃,如松下风。 第一卷 第五章 被人轻视 “我如果说不呢?”声音很冷冽,隐约能看到扬起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意味。 “不?那就休怪我刀剑不长眼睛了。”春夏擦的一声,从腰部插出一柄削铁如泥的长剑,光影斑驳,散发着淡淡的寒气。 望眼京都,谁不知道得罪阎罗王莫得罪李将军府上的男女老少,况且他得罪的不是她春夏这个小丫头,而是老爷子唯一的亲生嫡女。如果老爷在的话,也绝不会让小主子有半点委屈。 “等等!”李清眼睛一眨,淡声喊道。背对着她们的那男子袖口轻扬的手指又垂了下去,似在静听。 李清道:“我不想被人轻视,也不想与人结怨。如果在两者之间选其一,我选被人轻视。”语毕,身子微侧,严肃的瞪着春夏,哼了一声,道:“春夏,你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最后一句声音拉得很长,初听透着意犹未尽的委屈和警告,细听会查觉到一丝恣意不拘,像是随口拈来,恰巧用上而已。让听着的人没有丝毫委屈,反而有些好笑的意味。 春夏嘟了嘟嘴,抿唇轻笑道:“冤枉!谁都可能不把小主子放在眼里,我春夏永远不可能。老爷子交待过了,我的职任就是保护小主子。其它什么的,可以不用管。” “……”君若扬也感到很意外,踌躇的脚步未动,下意识的想听她小主子会怎样回答。 “嗯。我暂时不需要你保护。”言外之意擅作主张的保护我,就是轻视了。 “可是他……小主子,为何不准我教训他?他太狂妄嚣张了。”春夏不满的皱眉,瞪了瞪碍眼的背影,又抱怨似的看着李清。 李清想了想,淡声回道:“他没有得罪你,也没有得罪我。他只是得罪了我的长衫而已。但是我的长衫不怪他。” 这也算理由?小主子,你就是太善良了,太善良了,善良到没有气势了,怎么就没有遗传到李将军的半点威风,否则她定叫那小子满地找牙。 “懦弱!”君若扬似笑非笑的勾唇,眼神直视着前方,在听到又是意料之外的答案时,幽深的眸子突然进过一丝趣味,丢下一句话,遂而扬长而去。 “他奶奶的,小主子你看嘛,你就是太善良了。好心没好报,被人家欺负了去,还笨笨的不知道。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再这样子,都要被人欺负到底了。”春夏爆了一句粗话,恶狠狠的瞪着那消失在门后的背影,似乎将其神韵记了去,过后再报仇。 “嗯。”李清应了一声,右手搭在春夏手臂上,轻昵了句有你在,不怕。 春夏易怒忽动的性子瞬间安静了,犹如跌入云雾中。 李清在春夏想事情的时候,走到了无字天书面前,在胸前做了个十字架的形状,道:“我不知道无字天书是何意。在我理解来说每个人都是一本书,善良的仁慈的人就是一本《道德经》;聪明善筹谋的人就是一本《孙子兵法》;无欲无求好赐予的人就是一本《佛经》《心经》。如果从这方面来说,我觉得我应该是一本跟动物有关的书。” “……”守门的侍卫听着听着眼睛越睁越大。有好奇、惊讶、好笑,还有着若有若无的轻松感。 好奇怪的感觉。这话说得很简单,像一个赤子之心的人在你面前坦露疑惑和表达心德,但认真听的人能顿时感觉到平淡里面流露的精深意味,就仿佛让你置身于充满禅意的画面里。 有句话说境界高的人才会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春夏的下巴都快要掉了,立马问:“跟什么动物有关的书啊?” 侍卫们的眼睛也齐唰唰的盯了过去,似乎在等待下文。 第一卷 第六章 遭众围殴 “嗯。软软的,没有骨头的,整天只有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动物。”李清微笑的说道。 众人眼神迷茫。 李清又加了一句,道:“米虫。” 呃,真是好平凡无味的答案。提高悬念害人等半天,结果真没意思极了。 侍卫撇了撇嘴,心里好笑,第一次会对来者的回答兴致高昂,微怔了怔,又认真的看向李清,顿时发现刚才没有睁大眼睛啊!眼前此人身材不高,但举止却不凡,神情自若在立于广阔天地间,宁静淡泊的眸子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芒,这神态即与刚才那才华横溢的君公子不分上下。 “请稍等会儿,我我立马去通报。”侍卫口吃的说道,匆忙推开门,急急离去。 须臾,又迅速的推开跑了出来。李清温和的看着他,他努力的平缓呼吸,朗声且又礼貌的说道:“这边请!我带公子进去!” “谢谢。我这丫环……” “可以一同前往。” “嗯。”李清回头朝春夏勾了勾唇角,春夏也呆住了,忽然发现有些人即使面无表情,即使语言不多,但同样可以杀人于无形,她的这个小主子就是高级杀手。 德聚堂已聚满了许多人,或立或站自由辩论,谈治乱事、经济发展等,此起彼伏声音宛如如涛浪。 “皇上思贤若渴,兵法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势变化而取胜者,为之神。’聚德堂集思广见,为的是听大众的声音,不是一言能敝之的。笼统来说我们皓首穷经为的是大有作为,将积累的知识学以致用。”一汉子脸红脖子粗的争辩,语气激动,言词激励。 “君子所言善哉,可也确实太过笼统了。我们千里迢迢而来,为的是创造良好的环境,有些事物墨守成规固然是好,有些则不行。比如这兴学校之事有更好的意见……”一位年老的大夫声音颇为嘶哑的说道。 你一言,我一语,从交通往来的障碍到调兵遣将,又谈修订法律,改革学院等,思路变幻飞快,犹如坐过山车似的。 李清眼神懒懒的瞟了一眼,就昏昏欲睡的闭上了眼睛,头部靠在最后面的顶屋大柱旁。 春夏眨了眨眼睛,看李清兴趣了了,脚步微顿,又思索着小主子的个头比较小,不易被人发现,应该无事的,便贼头贼脑的点脚冒着脑袋。 一柱香后,上头还在念着陈旧的改革创新,维护和平的台词,李清已经睡着了,春夏不知去向,后来进来了大批人流,人群拥挤间不知是谁恶意还是无意的推了李清一把,她身体自然前倾,脚步不稳的尖叫一声,摔倒在地。 “居然在聚德堂睡着了,这等行为伤风败德,实在可耻可恨!” “不想听辩论,何必来聚德堂,视我们为何物了?” “年纪小怎么了,孔融六岁能让梨,这位小公子太不尊重人了,我们都是你的大叔大伯级别的人,怎可用这姿势对待……” 真是空穴来风,指指点点声瞬间扩大。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李清,还不太明白自己被推上浪尖,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而这不远处的一扇屏风后面,君若扬轻抿香茗,眼睛透着星子般的光芒,他想看她这回又该怎么回答。 似乎在她懵懂无知的面孔后面,有颗待发掘又有趣的心,令他不禁莞尔。 第一卷 第七章 锋芒初露 “小兄弟今日可是来听辩论的?为何在此地如此酣眠?”一位老年人坐与高台上,眼眸微眯,语气和善的问道。 他一语而出,其它的声音便嘎然而止了。 老年人体形微胖,慈眉善目,面部圆润饱满,此刻嘴着扬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似同笑佛般,但他身着深黑色窄袖长袍,又居高临下的坐在高堂,仅凭他右侧边的惊堂木拍,身后的‘天地人心’几个大字增了不少庄重和严肃。 李清眼睛不解的眨了眨,默不作声。 “喂,你没听到大人在跟你说话吗?说话啊你!”几分钟后,她依旧不答,身后有人急了,推掇着她的小身板,冷声说道。 “……”李清脚步朝前倾了一下,稳住身子,眼睛直直的看着正前方。 “可是在等人?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老年人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勿燥,颇为顾虑的又问道。 这时,李清倒是很乖巧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嗯,是有难言之隐。不知道该要做点什么,总认为自己是饱食酣眠无用处。于是就睡着了。”真的很老实的回答,没有一丁点儿的隐瞒。可是为什么要这么老实?因为这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其实她也在问自己为什么会睡着? 她也在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厌世? “哦。”老年人微怔,他没料到眼前的小兄弟既是这番解释。眼神凛然的望了李清一眼,见她目光清澈,语气诚肯中透着迷茫,不由抚须端坐,正色的回道:“不知道做什么就把先把自己的心安顿好。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有道理!李清微微思考,点点头,嗯了一声。与通透之人沟通就是不同,通常聪明人都能看到内在问题,然后一针见血的说出来。 “大人,这位小兄弟迷茫不解可理解,可体谅。但是他在德聚堂议事厅睡着一事是不是该有所惩罚,否则有一就有二,必须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有位汉子圆眼聚瞪,不服气的说道。 “小兄弟,你怎么看?”老年人微垂头,看向李清,轻声问道。 “不如你来替我安排点事做,可好?正巧我很闲。”李清懒懒的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此语一出,颇为惊艳。这般将惩罚当很闲来看待的人,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小兄弟,你可知道惩罚不是一般的‘安排点事做’这么简单。”老年人笑了,发黄的脸上因柔和的笑容,荡起了轻些的皱纹。 “嗯。既是吾心安处,怎会简单?我想是更简单。回到刚才说的话题,我之所以睡着,是因为我已经把心安顿好了,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在家乡睡着,应该不为过之吧!家乡是心灵的巷湾,家乡是疲惫的劳累者安栖之处,家乡是可依赖,可安然入睡,可全然信任的地方。你说是吗?”李清轻笑,灵动的眼睛微眨,万物聚辉,光芒万丈。 屏风后的君若扬微怔,嘴边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笑容。 “……”这算是在挑衅吗?呵呵!老年人也笑了,这回笑容更深了。 “小娃多狡!德聚堂怎么就成了你的家乡,你何德何能安然入睡?”大汉呸的一声唾弃道,恨恨的瞪了一眼。 这位大汉本来也没那么生气,但小孩脸上没有丝毫惧怕之色,那淡然的态度和轻松的辩答让他很不爽。 又报着讨好相爷的心理,想一次性,至少在气势上压倒小孩,如是语气粗鲁生硬的说道,言词间有把人贬低的意思。 孰不知贬低人者,他自己已经低到尘埃。 “这位仁兄又是如何进德聚堂的?连个小孩都不能容得,又怎么配称为男子汉。”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反攻不代表忍气吞声。李清想也没想,直接回道。她是挺懒的,但不代表没脾气。而且她的脾气还不小呢。 “你!做错事了还多狡辩!相爷大人此人必须处罚,否则难以服众。”大汉恭手,冷声说道。 台下赞同者居多,不赞同者偏少,也有部份人不偏不倚,报着看戏的状态。而赞同者大多是因为大汉身材壮硕,孔武有力,不可多得罪,这为其一;另则能进德聚堂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不可得罪。 ‘相爷’,这声称呼,让李清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时代很是重视文人,想不到位高权重的宰相大人这般有闲心呀。 第一卷 第八章 巧舌连簧辩驳 景国刘氏据春夏说是声势显赫的名门望族,而如今的刘梁相爷则是辉耀前史的名卿贤相,德业文章堪称盛茂如林。 听说他敢于进谏,废除旧制酷刑,且规定有冤屈可等级层次的向上申诉。他又是个全材,博览群书,通天文地理,医经武艺等,虽说偏安一隅,但为景国做过许多大贡献,可谓深得民心。 李清目光微移,明亮的大厅摆设十分简单,粗壮的石柱,精细的雕刻,墙上悬着字画,相爷正中正襟危坐,两侧坐着名流才士,身后大把随从或是听众,而后几排都是跟她差不多的人群,犹如官府衙门般的结构,微微有些不同的是右侧偏光处有道屏风,阳光照在屏风上似镀上了层金子般,让屏风后的人清俊不凡,气质高贵。隔着一道屏风更是让人联想到云淡风轻,临水照影,暗香浮动的水墨画。宛如古诗云: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小兄弟,你可有什么话要说?”刘宰相不缓不慢的问道。 李清从迷茫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回道:“没有了。我的反驳无效,再说下去也无意义。” 刘宰相怔住,长叹一声道:“哦,事实上你睡着了。” 李清平静的回道:“我听说‘语言有危言,有狡辩,有妄言,有唠叨等,俗话说‘祸从口出、病从口入。’可想而之,平常中我们需慎言,不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是我在德聚堂看到的并不是这样的,而是很多人在发言,其中有危言,有狡辩,有妄言,有唠叨。但相爷并没有下惩罚他们呀,偏生听信这位大哥说我睡着了,单单要惩罚我一个人。这样很不公平!’” “……”众人瞪大了眼睛,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此人不说则已,一说则惊人。 “狡辩!小娃大放撅词,你根本就是胡言乱语。一个睡着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们是妄言,唠叨。”大汉愤怒骂道。 这时,又有人开始帮腔了,要知道那些烂竽充数和捞功名的人不想被安个不好的名声,更是怕被质疑,心惊胆颤的附合,喋喋不休地把李清的话盖过去。 “一派胡言,怎么说话的,德聚堂从不说妄言虚言等,这里怎会是个小孩来胡闹的地方。快把他赶出去!” “说话毫无分寸,不知轻重,此等顽固不灵之人该拖出去打几百仗,以示警告。” “不知天高地厚!景国的德聚堂岂是一个娃儿能抵毁的!” “把他赶出去,把他赶出去!” 然,刘宰相眼睛里掠过一丝赏识,他摆了摆手,众人安静下来,他便道:“小兄弟的话里有几分道理。这样吧,如果小兄弟能举例说出哪些是妄言和危言,我就放过你一马,今日睡着一事就此作罢。” “相爷宅心仁厚,用法宽平,是治世之能才。我们望憾莫及。”前排瘦高身材的男子见缝插针的说道。俗话说‘虽有智慧,不如乘势来得快’。 “是也!是也!望古人来者,独服相爷!” “相爷政绩斐然,能识拔贤将,且才大而谦,堪称景国模范。” 一个小孩不足让他们乱了阵脚,讨伐小娃之事转瞬变成了恭维相爷。 刘宰相静静的听着,保持端坐姿势,脸色没有一丝变化,众人赞叹会儿,便在他的沉默中消了声音。 过了会儿,刘宰相见李清不答,以为她心里有所故忌,接着说道:“小兄弟请放心,你实话道来,绝不怪罪。” 李清皱眉,心想着:自己有做坏人的潜质么?她撇了撇嘴角,才不要处处得罪人呢。但若是不说点什么,他铁定不会放过自己。眼珠子转了转,又转回相爷身上,道:“相爷怎会听不出来何为妄言,何为危言,我就不搬门弄斧,独增笑话了。若是相爷一定要听哪些是妄言和危言,我用一言敝之,不知可否?佛语有云:一默一声雷,有些人不言,却道尽千言万语。佛语又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一切事物在未做之前,都是妄言,都是危言。” 众人皆惊,也不知是谁“啪啪啪”的响起了掌声,两排坐着的风流名士都跟着鼓起掌来,眼睛里流露出惊讶和诧异,小兄弟怎么看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又因身高的问题被鄙视为娃儿,可是他的语言实在惊艳,且不说有根有据,就那几分畅快的肆意,在场众人无几人能回答得上啊! 刘宰相嘴角噙着笑容,“小兄弟不急不躁,妙语连珠,很是精彩!不知是哪家府上能生出小兄弟这般的青年才俊?”岂是精彩两字能概括的,看李清眉目清秀,眼睛炯炯有神,三言两语间精华绝伦,此等慧根以后定非池中物! 第一卷 第九章 恶男在等我 李清脸部微紧,毕恭毕敬低头回道:“承蒙相爷看得起,我李清不过是个普通的小百姓,不值一提。” 对于他的回答,似乎在意料之中,刘宰相淡淡的点头。在听到‘李清’这个名字时,眼睛里掠过一丝光芒,道:“李清?!好名字!李姓是景国大家族,莫不是李大将军的独子李清?想不到粗俗武将也能生出如此通透的儿子。” “李大将军的独子,怎会……”大汉瞪大眼睛想说什么,在触到刘宰相的冷芒时,头部微垂,嘴巴紧紧抿上,脸部线条绷紧,看着李清时敢怒不敢言。 一时静默,众人若有所思。 李清愣了一下,眼睛眨了眨,直觉上不想惹麻烦,否认道:“同名同姓罢了。” 刘宰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哦?” 李清点头应道:“是的。”并不多言,见众人目光齐齐聚来,犹如闪光灯般照烁,颇为不自在,有些不舒服的敛眉,躬身道:“相爷若是不惩罚在下,不知在下可否请退?”声音冷肃,表情僵硬。 刘宰相看他浑身难受的模样,微微轻笑,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不急于在一时,我们还会遇上的。你先退下吧!” “谢相爷。” 李清回道,便在众人的视线里速速退去,如来时般神不知鬼不觉,并未发现一道目光紧紧跟随,宛如春日里发现艳丽花儿的蜜蜂,眼睛晶亮中带毒,伺机而动着。 “倘若盛开,清风自来。是那个‘清风’的清么?”屏风后的男人欣长的身子挺立,喃喃自语道。俊美的脸上扯出一丝飘乎的笑容,似笑非笑,似邪恶似诱惑,捉摸不透。 “小主子,你可出来了,春夏等你都等得花都谢了。”德聚堂门口,春夏迎了上来,眼眸郁郁,报怨的说道。 “你怎么在外头?”李清脚步微顿,不解的问道。不待春夏回答,她又抬步缓缓前行。 “我……我不会告诉你,我是被人扔出来的。”春夏结结巴巴的回道。 “哦,你不是功夫很高么?” “我……我不会告诉你,我是偷看君公子被扔出来的。”果然,美色误人。君不知男色也倾城啊! 李清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眼神愣愣的瞄了春夏一眼,看她神态羞怯,一副少女动情的痴傻模样,嘴边笑意不由扩大,点起脚尖,手掌在春夏的头部摸了摸,顷刻,便一本正经的淡然前行。 这又是神马情况?春夏摸不着头脑,就觉头部微微有些温意,头发压在头皮上,跳动的心也是一紧,像是刹那间的压迫感造成的窒息,一秒过后,很快就觉得那颗心要在胸膛里跳跃开来。 难道是见君公子的后遗症,哪怕是只瞥见了微微的侧脸,心都不由已了。可是为啥,小主子刚才的举动更牵扯着她呢,她既觉得小主子比君子更好看些了,真是怪哉,怪哉。 城北最安静的位置,徐风习习,阳光笼照在李府两字的御赐牌匾上,似镀了层钻石般的光芒,耀得人睁不开眼睛。深色门前石狮露出凶残的利爪,眼珠上挑,似那飞檐翘角,灵活灵现中透着精美壮观。 李府门前伫立着一个温润公子,淡青长袍,素色绵鞋,墨发似瀑布般顺滑的披在身后,面脸柔和,嘴边隐隐有着淡淡的笑容,宛如白云般浮动,一丝微风拂过,宽大的衣襟轻扬,恁似那池中莲花盛开,清柔、淡雅。 “你在等我?”李清眼睛直视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子,疑惑的问道。 第一卷 第十章厌恶 “嗯。”郭公子点点头,嘴边荡起清爽的微笑。 李清怔了一下,停住脚步,淡声说道:“天气不太好,不宜呆在外面。”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关心还是厌恶。 郭公子微垂头,墨发遮住了眼睛的神色,道:“我想等你回来。” 李清诧异睨了一眼,心下想着郭公子很是多情啊,小孩子都不放过,敷衍回道:“你喜欢等就等吧!那是你的事。”说完,没有一字半句的解释,起步离开。 “小主子等等我啊,别走太快了。”春夏在后面叫唤,眼睛看了看郭公子,又看了看小主子,也不多语,脚步加快,在后面叫唤着小主子。 挽风阁内,秋冬端上一碗烧得热腾腾的鸡汤,眼神责备的看了春夏一眼,低垂头目立于一旁。 李清摆摆手,轻声推拒,道:“不喝汤了,换菊花茶吧!” 秋冬退去,春夏小心翼翼的问道:“小主子,你是不是很厌恶郭公子?” 李清蹙眉,平静说道:“为什么这么问。” “你对郭公子不理不踩,他等了整整一天,你没有丝毫感动。而且秋冬姐姐煮的鸡汤你也不喝了,还喝菊花茶。莫不是他让你厌恶了,这样说来,又想到从他入府起,你就经常假寐,爱理不理似的,看来真是被我猜中了,定是这样的。”春夏发挥她的想像力,将表面看到的事物连到一处,越发觉得自己的思绪清晰,条例明朗正确。 李清缓缓闭上眼睛,静了会儿,发现貌似好像春夏说得那回事,但却又不是那回事。郭公子没惹她,她没什么好厌恶他的。至于不爱搭理他,那应该是天性使然吧!若是真的厌恶,就不会关怀的说句‘不宜呆在外面了’,说这话时虽然面无表情、硬邦邦的,可了解她性子的人会懂的,一字一句的份量。 “小主子,郭公子是小主子娘家的远房亲戚,又是李老将军嘱咐要管理好将军府之人,不看佛面看僧面。再说咱今个儿跑出去玩,他什么也没说,还在将军府门口候了很久……”春夏见李清沉默不语,以为自己的猜测是正常的,又念叨着郭公子的各种好。 李清闭目不语,春夏说了半天,看小主子似委实累了,此刻怕是睡着了。从屋里取了件厚大的绵衣披在她身上,关好窗户,退了下去。 在春夏离去后,秋冬端着壶上好的菊花茶搁在茶几上,也不管李清是不是睡着了,说了句‘郭公子感染风寒了,怕小主子倚在靠椅上睡着,对身体不好,肯切嘱咐我将小主子抱上床去,望小主子能理解。’ 完毕,将李清身上的绵衣折好放入柜中,躬身将李清从椅上抱了起来,动作十分清柔的走几步,轻轻放下,金丝牡丹棉被盖好,细心的把空隙的浮角也捏的死死的。 做完一系列动作时,便不紧不慢的准备离开。 这时,李清的声音缓缓响起:“麻黄、杏仁、甘草各9克,可以治伤风感冒,鼻塞,语音不出。”声音清脆,没有半分睡着的感觉。 秋冬顿住了,脸上瞬间扬起了笑容,急切的说道:“谢谢小主子。小主子对郭公子并非无情啊,我会细细说与他听的。小主子好好歇着,好好歇着,睡醒了,再吃些东西,小主子今个儿出去玩,定是累坏了,也饿坏了。” 李清嗯了一声,侧了个身,彻底进入睡眠中。 右侧转弯拐角小道上,郭公子重复的问道:“她真的这么说?” 秋冬点点头,重复的回道:“小主子真是这么说的。郭公子,小主子不讨厌你,她只是暂时还接受不了你,但加以时日,她定会对你动心的。”嘴边有着真心的笑容。 “她与以前似乎不同了,听春夏说她今日去了德聚堂,我让人打探了一下,今日有个小兄弟在德聚堂大放光彩、惊艳绝伦。莫不是她?而且她还微懂些药理。着实让我想不通。”郭公子面色陷于黑暗处,月光透着层层树枝照在他的背部,宛如自身光芒闪烁,很是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