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被迫穿越 华灯初上的街头热闹非凡,夜晚的都市比白天更为喧嚣繁华,散发着妖冶蛊惑的光芒。晚八点半,劳碌了一天的红男绿女都选择在这个时候,到喧闹的迪厅、歌厅挥洒热情放纵青春。 蓝魅迪厅的对街停着一辆看似普通的货柜车,车箱内,各类监听监视的仪器设备在闪着红黄蓝绿的光芒,十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整装待命,只等目标进入包围圈,便开始实施抓捕行动。 “全体注意,目标已经进入监视范围,做好准备。”小组长张亮看着显示器严肃地指挥着。 “温筱晚,你不用紧张,一会儿你跟在我身后,我来保护你。”许琛一边绑护腕一边殷勤地关心坐身边的女同学温筱晚。 许琛和温筱晚都是华川特警学院二年级的高材生,因为N市加大了对毒犯的打击力度,警队人手不足,向学院请求支援,他俩作为学院的尖子生被派来现场学习。 温筱晚是华川特警学院公认的校花,神秘美人,平时下了课就绝对看不到她的身影,让学院里的男生想追求都找不着门道。难得今天他能跟温筱晚分在一组,这么好的机会,能在美人面前表现自己的神勇,许琛实在不想放过。 “不用,谢谢。”温筱晚微微一笑,拒绝了许琛的好意,装作看不懂他眼底的深意,安静地闭目养神。 温筱晚柔美的笑容象雪后初晴的太阳一般耀眼,许琛失神了片刻,才悻悻地想,我是个男人,第一次参加真枪实弹的行动,心里都有些紧张,她居然一点也不生涩紧张,跟没事的人一样,一直安安静静怡然自得。真是打击人啊! “我们赌谁先抓到犯人吧!赌一次午餐。”为了鼓舞自己,同时争取好感,许琛向温筱晚提出竞赛。 “没兴趣。”温筱晚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要不,赌钱吧。”许琛再接再厉。 “赌博会被警察抓的。” “你……对钱都没兴趣,你还会对什么有兴趣?” “绝世美男。” 整车的人哄然而笑,小组长张亮拍着许琛的肩膀说,“小伙子,你长得还不够帅啊。” 许琛噎着了,虽然他是三大校草之一,可离绝世的确还有很远的距离,只好讪讪地笑笑,无奈地瞧了温筱晚一眼,他怎么就忘了温大美女是典型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异类呢? 温筱晚没什么歉意地冲他笑了笑,她其实是个很懒的人,能躺着决不坐着,常常想,如果能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多好!同学们眼中的神秘,不过是她一下课就跑回寝室补眠而已。而交男朋友这种费神又费力的事儿,她暂时还没放入人生规划当中,所以对于追求者,她从来都是——拒绝。 “嘟嘟”——耳麦里传出前方干警的回讯,鱼儿已经准备开溜了。 “全体注意,行动!” 小组长张亮一声令下,车箱门立即大开,特警们身形矫健地冲到蓝魅迪厅的后门,静等鱼儿入网。 温筱晚和许琛被安排在队伍最后,紧紧跟在前辈们的身后学习。 最前方的张亮喝道,“警察!什么人?站住!” 温筱晚立即拔枪,象前辈那样迅速移动,与众人一起将后门团团围住,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特警们就制服了疑犯。 还来不及体会胜利的喜悦,温筱晚忽然觉得周身被强光笼罩,眼前的景物越来越花越来越晃,而她却无法挪动半分,仿佛被控制器定格了……耳边,许琛惊恐地喊,“筱晚,你怎么了?怎么——透明了?” “透明?什么意思?这是哪里来的光线?”看着警员和几名毒犯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温筱晚不由得慌了,周围的光线越来越强,直刺得她不得不将美瞳眯成一条缝。 “没有光啊,你……” 警员们越来越遥远,耳边许琛的惊呼声也越来越遥远,温筱晚感觉自己象被强力吸尘器吸到了半空,不!真空之中。这真空还是一部涡轮机,将她的身体极速旋转,胸腔中的每一个空气分子都被离心力抛了出去,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被震荡得剧痛无比…… 不知被旋转了多久,伴着脑海里巨大的耳鸣声,她感觉自己象烟花一般飞离了这部涡轮机,数不清的人影象流星一样与她擦身而过,然后,轰然坠地…… ………… 痛!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象被碾压机碾过一般的痛。 温筱晚试着抬了抬手,痛楚立即从神经末梢顺着手臂延展到了心田,几乎令她窒息,她不得不停下动作,奋力睁开眼睛,想看一看周遭的情景。 好亮!温筱晚忙半眯上眼睛,用长长的睫毛来阻挡刺目的光线,还没等她适应过来,就听到一道磁性悦耳的男声难掩惊讶地问,“怎么是个女子?” 另一位男人的声音:“是啊……怎么是个女子?难道是咒语不对?” 呃?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没想到会见到自己,还说什么咒语?温筱晚下意识地一伸手,拽住了一团牛奶一般润滑的东西。 “快放手!” 跟着,手腕一紧,似乎是有人想抢夺她手中的东西,她立即反手一扣,将这人的手腕大穴扣住,令他浑身酸软无法动弹。 “放手!” 瞬间,另一边又插上来一只手,温筱晚条件反射地出招格开,忽然感觉身体不再痛楚,各项机能运转正常了,出招之时再无顾忌。 交手之间,只听到“咣噹”一声,什么东西摔破了。 “乾坤盘……完了完了……”被温筱晚扣住的男子心痛不已,看着地面的碎片万念俱灰。 她眯着眼睛,在强光下只能看出两个男人的身形,因而没看到另一位男子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没抢过她,那个磁性悦耳的男声和善地道,“姑娘请放手!我们没有恶意,若你不放,怎么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难道我被绑架了?温筱晚并没立即回答,反而闭上眼睛养了养神,将昏迷前的记忆一点一点聚拢,才慢慢地将眼睛睁开。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完美到极至俊秀到极至的男性脸庞:二十左右的年纪,斜眉入鬓,凤目妖娆,挺鼻薄唇,下颔精致,他的肌肤洁白光滑,甚至比女孩子还要晶莹剔透、娇嫩细致,真真是绝世倾城。 生平第一次,温筱晚看一个男人看得失神。 见温筱晚望来,男子微微一笑,犹如风吹一池春水,漾起层层涟漪,笑意一点一点从他脸上扩散,漫至她的心海。 “姑娘是何方人士,衣着如此……精简?”男子以扇掩面,不动声色地打量温筱晚那一身古怪的衣服,看着她因穿着避弹背心而显得臃肿的腰身,心道:这姑娘相貌尚佳,身材可真是够呛,腰粗腿粗,偏偏该大的地方却看不出来。 “中国人。这里……是哪里?”温筱晚怔忡之后,忙眨了眨眼,掩饰自己的失态,顺便放开了手中扣住的年青男子。 “这里是天瑞国。”绝世美男温文而尔地笑道:“非常抱歉,我和焰在此布阵请神,不想将姑娘带过来了。” “什么?你是说……你们俩用什么法术把我弄到天什么国来了?” “天瑞国。” “我管你什么国!快送我回去!”温筱晚噌地一下就坐了起来,瞪得两眼几乎脱窗。 “不能不管。因为姑娘可能得在天瑞国小住上一阵子了。” “什么意思?” “因为布阵用的乾坤盘被姑娘打碎了,要修好,须得些时日。” “那……修好它要多久?”顺着绝世美男的手指,温筱晚看到了地上裂成四瓣的碎金片,不由得恼火,怎么不用耐摔的材料加工? “这法器是上古神仙留下的,凡人可造不出来,修补起来十分吃力。” “凡人造不出来的东西你们怎么修?”温筱晚立即抓住这点怀疑地反问。 “用灵兽的血和法师的法术可以修补,是吧,焰?” 被称为焰的就是刚才被温筱晚扣在心中的男子,他也是一名儒雅温润的俊美男子,只是站在绝世美男的身边,任何人都会默然失色。他淡然道:“是。只是耗时、耗物、耗法力。修补乾坤盘时,要大量采用仙鹤、金龟这类灵兽的血液,而且一次只能修补一点,因为太耗元气,每次修补之后,我都必须闭关休养,恢复元气。” 绝世美男笑得一脸遗憾兼心痛,“所以,要时间,还要银子。刚才姑娘抓住盛放乾坤盘的冰丝软绸,我们请姑娘放手,姑娘偏不听……如今,姑娘打算如何赔偿?” 仔细打量了这两个男子的古装长袍,加上昏迷之前的记忆,不论多不想承认,温筱晚都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她被人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时空,而且还亲手打碎了可以送她回家的乾坤盘。 看着那双迷人眼瞳中跳动的算计光芒,温筱晚有点窘迫,“我……身上没值钱的东西。” 她家的家境不错,平常也会戴钻石链子、耳钉之类的首饰,可为了参加行动,全都取下了,身上的这支枪……回到现代后,还要交还给警局的,当然不能做为赔偿费。 绝世美男一脸“就知道你没银子”的表情,轻轻展开折扇摇了几摇,才慢慢道来,“若姑娘能替在下到皇宫之中取样东西出来,买灵兽的银子就由在下负责,乾坤盘修补好之后,我们便送姑娘回家乡。” 这不是让我当小偷吗?温筱晚的脸上立即露出拒绝的神色。 绝世美男瞳孔倏眯,眸中闪过狠厉的精光。 温筱晚顿时感觉周围的气温下降了好几度,寒毛也竖了起来,心中不由得生出警惕,这个男人气场如此强大,决不会是普通人,他要到皇宫中偷的东西,也决不会是普通物品。 “你没得选择!”绝世美男淡淡地开口,压迫的气势更加强烈,“若你不去,就无法回你的家乡,就算你想留下来,这里是天瑞国,而我,是天瑞国睿亲王的世子,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无法在这世上立足!” 第一卷 第二章 路见不平 阳春三月,姹紫嫣红。 酒楼林立的繁华大街上,一名宝蓝锦服的年轻公子摇着折扇边走边凝神思索着什么。 忽然,街道上的人群一阵骚动,一名十岁左右的小童从他身后窜过,撞得他往前急冲了几步,定住身子正想理论,那孩子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地大叫,“哥,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年轻公子一怔,小童泥鳅一般地溜远了,转眼就不见了踪迹。而此时,几名大汉赶了上来,一把揪住年轻公子的衣襟,气哼哼地道:“总算抓住了一个同伙,快把老子的钱袋交出来。” 年轻公子是个睿智之人,刚才就已经发觉被陷害,可没抓住那名小童,又有什么办法?只好和颜悦色地解释:“在下与刚才那名小童素不相识,是被他陷害,你们快去抓他吧。” “休想借机逃走。”这几个汉子哪里肯听,叫骂着要抓他见官,一旁围观的人也越聚越拢,将几人团团围在当中,七嘴八舌地议论: “啧啧啧,一副贵公子的打扮,却是个贼。” 年轻公子怎么辩解也没用,周遭的言语又不堪入耳,忍不住心下奎怒,脸色一沉,威严立现,唬得那几个汉子不自觉地松开了手,却依旧围着他讨要钱袋。年轻公子忍不住暗自咒骂,早知道会遇上这种事,真该带影卫出来。 正纠缠不清之时,一名白衣如雪的少年拎着那个小童挤入人群,来到场中央,冲小童笑了笑,“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要我搜?” 小童被这少年的笑容吓得一哆嗦,乖乖地将一个油兮兮的钱袋往汉子怀里一扔,“你的!” 这几名汉子这时才知道冤枉了好人,那年轻公子又是一副贵族打扮,怕惹麻烦上身,忙点头哈腰的赔礼,当然不忘将始作俑者拖来垫底。大汉扭着小童的耳朵骂道:“你个小贼居然敢谄害这位公子,看老子不把你送官查办。” “哥……”那小童还想故技重施,伸手捉住年轻公子的衣袖,却被年轻公子的一个眼神给瞪得怔怔地收回手,抖着嗓子道:“实在是因为娘亲生病无钱医治,我才行窃……求公子宽恕。” 年轻公子用扇柄指了指大汉,“失主是他。” 白衣少年瞧了年轻公子一眼,感觉到手中的小童在瑟瑟发抖,再瞧瞧他一身洗得泛白打了两个大补丁的粗布衣衫,心下对他的言辞信了一半,心一软,便开口求情,“这位大哥,可否瞧在小可的面上宽恕他一回?” 那些大汉也是穷苦人,对小童起了几分同情,又有人求情,便挥挥手“算了算了”,又再三向年轻公子道歉,方转身离去。围观的众人见没戏可看,也散了,独独留下三人。 年轻公子先向白衣少年道谢,多谢他抓来了小童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不客气。”白衣少年淡淡一笑,塞了几块碎银给小童,让他快走,免得这位看起来好相与实际上不知道好不好相与的公子为难他。“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这些银子拿去给你娘看病吧。” 年轻公子当然看得出少年的心思,忍不住挑眉责备,“小时偷针长大偷金,为什么不送官?” 白衣少年不以为然,“人活一世,难免行差踏错,何况是小童,何况是为了他母亲?送官只怕终身染上污点,何不给他一个机会重新做人?” “若他刚才所说全是谎言,日后继续行窃呢?” “不会,我相信我的眼睛。” “哦?你敢不敢跟我赌?”年轻公子将折扇一收,指了指小童消失的方向,“我们跟去看看。” “已经走这么远了。” “我相信你能追上。” 还真是对我有信心啊!白衣少年——温筱晚无奈地当前引路,年轻公子紧随其后。 成人的脚步自然快得多,不一会儿,两人便追上的小童,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在一家药房取了药,急巴巴地跑回家中为病榻上的娘亲熬药。 温筱晚得意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强行忍住,以一种平静的神态回眸望向年轻公子,用眼神说道“是吧?我的判断没错吧?”。 年轻公子忍不住噗嗤笑了,“想得意就得意吧,何苦憋着?” 被他一逗,温筱晚便再也忍不住,笑吟吟地道:“我怕你丢面子,才好意不说你输了。” 她这一笑,尤如海边的朝阳跃上云层喷薄而出,耀眼得万物失色,年轻公子唇边的笑容渐渐收拢,只余一脸惊艳,定定地看着她。 被他深邃明亮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温筱晚觉得脸上涌起薄热,忙转移话题,“你输了,付五钱银子赌资吧。”把刚才她给小童的成本收回来就行。 年轻公子轻轻一笑,“我叫沐晨曦。不知姑娘芳名?” 他报出名字,便是有结交的意思,又点出她的女子身份,更是有示爱之意了。 换作别的少女,有如此俊美潇洒的贵公子询问自己的闺名,必定心花怒放,可温筱晚听后竟蹙了蹙眉,所有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在天瑞国,沐是皇族专用的姓氏,比如那个绝世美男,也姓沐,叫沐无忧。而沐无忧,绝对是个天使外貌魔鬼心肠的家伙。不但强迫她参加这次的后妃甄选,逼她入宫盗宝,还找了几个恶婆子对她进行礼仪训练,更用随时随地猝不及防的暗杀来提高她的身手。 她今天好不容易找机会溜出来透透气,哪知道一时打抱不平,竟会遇上一个姓沐的家伙? 沐晨曦见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一张俏脸变幻不定,不由得轻唤道:“姑娘,姑娘!” “叫什么叫?”温筱晚没好气地吼回去,扭头就走,不想跟姓沐的人有半点接触。 沐晨曦想追上去问个明白,怎么好端端地就发火了?不会是因为听到他的名字吧?想他顺亲王既不滥情又不凶暴,在宫中和民间的口碑都极佳。他没有立妃,是因为不想府中象皇宫那般成天醋意横飞,他一直希望能娶个贤妻,和和美美过日子。好不容易有个瞧得顺眼的姑娘,可人家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他。 沐晨曦的脚程远比不上温筱晚,不一会儿便被她给甩开了。 看了看天色,温筱晚知道再不回去,恐怕会被沐无忧发觉,于是加快脚步,来到睿亲王府的西侧,利落地翻墙入院。 刚一落地,耳畔风声骤起,杀气迎面扑来。 第一卷 第三章 入宫选美 刚一落地,耳畔风声骤起,杀气迎面扑来。 温筱晚利落地侧身避开,一记侧踢,正中对方手腕,右手闪电般的袭向对方咽喉。对方轻易地避开她的攻击,与她连过几招,方听到耳边响起沐无忧磁性悦耳的嗓音: “不错,又有提高。看来到了宫中也不怕被人欺负,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温筱晚觉得今天真是个黑霉日,来了一个多月,偷溜出去好几回,居然在今天被抓包了。既已被发现,索性白眼一翻,“会不会被人欺负你都会送我进宫,装什么关心体贴?” 沐无忧不怒反笑,明媚至极,“的确。那就容我再提醒你一次,明天就是入宫参选的日子,你最好早些休息,休想顶着两个黑眼圈落选。你当知道……” “是、是、是,我知道,我若是不进宫,就等着被你修理好了,身为睿亲王世子的您有的是办法修理我。”温筱晚不耐烦地说完,一把推开他,大摇大摆地回房间。 沐无忧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许气闷,若不是她一开始坚持所谓的原则不肯为贼,若不是他无往而不利的男性魅力在她面前毫无用武之地,他何必要用威胁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你必须入宫!因为你摔碎了乾坤盘,我再也无法请出神兽,再也没有借口靠近皇族禁地,再也无法得知真相。 沐无忧迷人的凤眸中泛着难解的犀利光芒,双手在宽袖中紧握成拳,再,慢慢放开,恢复成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模样,去竹馨园找母妃。 第二天一早,温筱晚就被送到了宫中,在承乾宫被一群太监和嬷嬷横挑鼻子竖挑眼之后,通过了最初的甄选,进入了第二轮——智力问答。 主持智力问答的,是几名礼部官员,清一色的小老头。在被问了何为“三从”、何为“四德”之后,她又顺利地进入了最后一轮。 温筱晚知道,几天后的面试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她不想当妃子,而是希望在宫中当女官,反正只要她住在宫中,就有机会盗宝。可面试时的分寸不好拿捏,表现得太好了会封妃,表现得上佳有可能被赐给其他皇族,表现得差了又无法胜任女官一职。 难啊! 半个月后,一顶顶朱红小桥在微弱的晨光中抬进了皇宫的宣德门,最后甄选的三十位美女安静地坐在桥中等待太后和皇上的召见。 “请各位美人下桥。” 太监尖细的嗓音一声长唱,美女们款款下桥,按着他的指示排成两列。 瞧了一眼身边如云的美女,温筱晚不得不承认,古代天然的山水就是养人啊!她原本最自傲的容貌到了这里不过是中人之姿而已。当然,这样也好,还有个挣扎的余地,不至于直接封妃。 因为皇上还在早朝,美女们等了一个来时辰后,便开始嗡嗡嗡地交谈,或自傲地炫耀,或低调地比较,暗自分析谁会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温筱晚只是冷眼看着,没有加入她们的讨论。可她不想找别人,总会有人想找她。 一位明媚的绝色少女凑近她,轻启朱唇慢吐莺声:“听说这次选美,各地送来的美女多达两千余人,光前两项甄选就用去了十天时间。如今站在这的三十位美人都是千里挑一的佼佼者,可最终能得个名份的,不会超过十人。”见她望过来,笑了笑,“我叫桑柔,你呢?” “温筱晚。”一副“生人勿近”的口气。 “哦,你想不想入选?”桑柔似没察觉她的冷淡,继续八卦。 “不想。” “我就知道你跟我一样。”桑柔找到同类,兴奋得两只水眸亮晶晶的。 “你不想入选为什么会在这?” “我是平城人,县令大人想升官,就把我的名字给报上来了。唉,谁让我之前眼光太高,十六岁了都没定亲呢。”桑柔有些无奈,目光转了一圈,压低声音道:“貌似除了我们俩,其他人都希望能入宫。” “应该吧。”温筱晚看着孔雀一般比美的绝色少女们,“若能常伴君王侧,权势和荣耀足以光耀门楣。” “不光是因为这一点!”桑柔乌黑的水眸因为八卦而闪闪发光,“更重要的是,皇帝陛下刚刚二十一岁,恰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只说能夜御三女呢。少年夫妻情深意厚,多有情趣,比之老夫少妻不可同日而语。”说着递给温筱晚一个“你懂的”眼神。温筱晚暗暗咂舌,古代也有思想这么开放的少女啊。 “而且陛下登基才半年,后宫仅有三人——虞贵妃和辰妃、李妃,这次入宫的妃子,都有机会成为一国之母;再者,听说陛下俊美无俦,风度翩翩,才华横溢,早在当太子的时候,就是皇都无数千金的梦中爱人,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要权势有权势,你说她们谁会放弃?” 温筱晚奇了,“既然陛下这么好,你为什么不愿入宫?凭你的相貌,封妃绝对没问题。” 桑柔一脸的不以为然,“我只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再好吃的苹果,被别人啃过几口了,全是口水,我哪会有兴趣。” 温筱晚被她的形容给逗乐了,噗嗤笑出声来。 桑柔好奇地问她,“你是为什么不愿入选呀?” 换上一脸的嫌弃,温筱晚说道,“你不是说陛下能夜御三女吗?万一我成了妃子,却轮到最后一个,不是亏死了?锅底没汤了呀。” “就是、就是!”桑柔激动不已地拉着温筱晚的手,“话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嬷嬷应该还没教呀。”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娘是开妓楼的。” “我去过妓楼。” 同类啊!惺惺相惜的两人便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评论谁谁谁有可能入选。 日头渐渐升至中天,已近午时,散朝的钟声乃未击响,看来民间传言新皇勤政是确有其事。 春日的阳光不会太烈,可站立了近五个小时的千金小姐们却受不住了,一个个东倒西歪娇声哀叹,把原本不怎么起眼的温筱晚突显了出来——因为只有她乃是站如苍松,动也不曾动一下,这种程度的立正对她来说是小CASE。 第一卷 第四章 冷宫安居 东倒西歪的千金小姐们将原本不怎么起眼的温筱晚突显了出来,可她自己并没发觉,仍是站得笔直。 远远的,有个人向这边张望了一下,笑着对身边的人道:“想不到这些美人中竟有如此强悍的女子,站了这么久,就是男人也受不了了,她却没事一般。” 此人是顺亲王沐晨曦的伴读程归,他身边的正是沐晨曦。 沐晨曦原本只是无意地顺着程归的指引瞟上一眼,这一眼,却令他面色一喜,是她! 怕自己认错了人,沐晨曦走近几步,扶着宫墙仔细辨认:真是她,那日发怒冲走的姑娘! 这少女有着水仙花一般温柔娇弱的容颜,令人情不自禁地心生怜惜;可眼前如玉树一般的飒爽站姿,却又显露出凌霄花一般的英气。他还记得,她轻声言语的时候是如何的含蓄内敛,灿然一笑的瞬间又是如何的光彩夺目。娇柔与刚强、内敛与耀眼被她完美地揉和在了一起。 这样的少女怎能不让人心动? 只是,想不到她竟是入选的美人。 没去想心中的喜悦从何而来,沐晨曦对程归道:“你先回府吧,我去给母后请个安。” 程归脑筋转得飞快,随即取笑道:“王爷今日特地未散朝就偷溜出来,是不是看中哪位美人,想请太后娘娘赐婚?” 沐晨曦微微一笑,并没否认。若是那日与她交换姓名,两人或许会先相互了解一番,可她是入选的美人,那就只有请母后赐婚了,婚后再慢慢了解吧。虽然之前他一直不大愿意受婚姻的束缚,可此时却对日后与她相处的岁月隐隐生起几丝期待。 而此时的温筱晚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人擅自定下,还在安慰身边的绝色少女: “忍忍吧,应该快了。” “忍不了了。明明可以等下朝钟响之后再让我们列队呀。”桑柔靠边在温筱晚的肩上直抱怨。虽然温筱晚说皇上再忙也要吃午饭,这会儿应该要下朝了,可她不乐意,等她们被选完,午饭时间早就过了,又饿又累谁受得了? 果然,须臾后,钟声鸣响,太监们忙令美人们列好队,缓步走到宁安宫外。 到了宁安宫外乃须等待,因为皇上大驾未到。美人们又开始相互依靠着,让玉足休息一下。 温筱晚忙在心中默默预演着一会儿“面试”的时候,要用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回答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参考资料当然是在现代时看过的电视剧中的相关情节。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发觉美人们瞬间收敛了慵懒之态,一个个地站得亭亭玉立风姿绰约,就连桑柔都规规矩矩地立好,因为陛下的步辇到了。 随着步辇越来越近,瑞炀帝沐铭天看清了这一排排的红粉佳人,一眼望去,群芳争艳。作为一名登基仅半年的皇帝,他的后宫这是第一次添人,于他来说,算是一桩新鲜事,心中也不由得充满雀跃的期待。 步辇靠近众美人之时,沐铭天将手轻轻一抬,内侍们立即停下,放下步辇,随身太监总管安景躬着身子扶皇上下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美人福礼,太监宫女们则下跪请安。 “免礼、平身。” 三十位美人丽色天成,燕瘦环肥各有特色,如果他愿意,这些美人全都能成为他的妃子、他的女人。沐铭天面露微笑,带着身为帝王的自豪感一一打量。 当然,温筱晚是被沐铭天打量的第一人,因为她一开始没发觉皇上的步辇,待反应过来已经迟了一步,行礼起身都比别人慢了一拍,在整齐划一的三十人中显得犹如鹤立鸡群一般。 温筱晚站直身子,习惯性地抬眸看去,立即跌入一双夜幕一般深沉神秘的眼眸中,怔怔的无法自拔。 温筱晚从来都不知道帝王也可以生的这么俊美飘逸,俊美飘逸的同时,不乏威严的震慑力。 此时,年轻俊美的帝王也在打量温筱晚。他的眸中闪过一丝赞赏和自傲,快得让人看不清楚,随即,目光在她的娇躯上来回一扫,顿时,眼眸之中异彩流转,冲着她微微一笑,才将目光转向他人。 桑柔将头低得跟地面平行,其他的美人则或娇羞或大胆地用水汪汪的大眼诉说衷肠,沐铭天边走边看,直到步入宁安宫殿才收回目光。 待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帘之后,众美人都松了一口气。桑柔用肩膀顶了顶温筱晚,压低声音道:“皇上刚才就只对你一个人笑了。” “我知道。” 提到这个温筱晚就沮丧,她太明白皇上眼中的异彩和那一笑的含义了。因为在两个月前,她初到天瑞国的时候,第一次换上古装出现在沐无忧和上官焰的眼前时,他俩的眼中也流露出这种神采——看到身材火辣的美女的标准色鬼表情! 要知道,这三十位美人,基本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加之古代的食品纯天然没激素,她们的身材发育得比现代人晚得多,许多美人现在还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而她,十九岁的温筱晚已经拥有非常性感的三围了。 难怪沐无忧坚持要她换上这身包裹得曲线毕露的衣裙,为的就是用火辣身材给她加分。 可她怎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呢?怎么会跟大部队不一致而引起皇上注目呢?皇上不会以为她是故意吸引他注意的吧? 懊恼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时此刻温筱晚的心情了,她真的恨不能去撞墙,撞死也比被人以为是花痴要强啊。 显然她刚才的举动和陛下的微笑也被旁人看了去,早有人不忿她“出奇制胜”,冷嘲热讽道:“陛下只不过是笑了一笑,又没说一定会封她为妃,姐妹们不必担心。” “就是啊,得意什么?” 温筱晚只当是苍蝇在叫唤,看都懒得看她们一眼,就她这一脸苦瓜相她们也当是得意,这种眼力劲儿日后也想服侍皇上? 桑柔拍了拍她的肩,“我同情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谢谢同志的信任!” “呃……什么叫同志?” “……我胡说的。” 七嘴八舌间,内侍开始传诏美人进殿面圣,五人一组。 桑柔和温筱晚是一起进殿的,与另外三位美人一样,规规矩矩地向上首端坐的皇上和皇太后三叩九拜之后,站直了任人挑选。 “嗯,这个叫温筱晚的丫头长得挺可人的,哀家觉得不错,皇上您看呢?”说话的是皇太后。 温筱晚听到太后这么一说,反倒有种轻松的感觉。因为早前已经听沐无忧介绍过,皇上的生母是徐太妃,并不是太后。太后只不过是先皇的皇后,甚至曾为了扶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与皇上交恶。若不是因为徐太妃与先皇感情深厚,先皇驾崩后,徐太妃经不住打击一病不起,皇上不敢给母妃封太后之位,怕过于尊贵的名号会让母妃的病情加重,只怕太后如今连“太后”这个名份都没有。 若是太后觉得她不错,皇上多半会反对。只要是太后觉得好的东西,皇上肯定觉得不好,据说这在宫中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温筱晚喜滋滋地等着皇上拒绝,可没曾想太后又加了一句话,“温姑娘还是睿王妃家的远房亲戚,昨个儿睿王妃还在向哀家推荐她这位表侄女呢。” 晴天霹雳! 我什么时候成了睿王妃的表侄女? 温筱晚的呐喊无声地淹没在腹中,她终于明白沐无忧说他会安排好一切是什么意思了,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当着他母妃的面显得对她格外照顾了,终于知道这几天睿王妃为什么总是在她面前提起当妃子是如何如何好了。原来是怕她这个一穷二白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引诱她儿子,急巴巴地想送她进宫,断了沐无忧的念想。 这个沐无忧,真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居然连自己母亲的势力眼都要利用一下。这下可怎么办?太后提到了睿王妃,而睿王妃就代表着睿亲王,而睿亲王是扶助皇上登基的大功臣。 听沐无忧说,虽然太后现在势微,甚至连后宫的事务,皇上也是交给虞贵妃掌管,太后手中并无实权,可在当年,太后却是个不可小瞧的女人。先皇有一百多位妃子,三十几个女儿,却只有四位皇子成年,其中有两位为太后所出,其他的皇子不是胎死腹中,就是幼年夭折,可见她的手段有多么厉害。 只是后来,她输在了当年的第一美人徐太妃的手中,徐太妃不单是生下了皇子,还在后来的十几年,得先皇专爱。而这一切,都与他的父王——睿亲王的鼎力支持密不可分。只因为,睿王妃与徐太妃是堂姐妹。 果然,提到睿王妃后,皇上的态度不再那么冷硬,神色也不再是嘲弄,深邃的眼眸在温筱晚的身上脸上来回穿梭,心中不由得遗憾,原本他对她的印象很不错。她懂得抓住时机吸引他的注意,敢于直视他的威严,是个聪明且有胆识的女人,而他喜欢聪明且有胆识的女人,觉得驾驭这种女人,才是男人真正的乐趣。何况她还有着能让任何男人血脉贲张的身材……只可惜,她为什么会与太后有关系?难道是太后想安插在他身边的人么? 在温筱晚屏息静气焦灼等待之时,沐铭天慢慢地道:“宣,封温筱晚为采女,赐居芳华阁。” 她腹稿了几遍的机智问答没来得及派上用场,一切就已尘埃落定。 她——现代特警学院的高材生温筱晚,成了天瑞国瑞炀帝的小妾之一,而且还是名列第十等的采女,基本上,后宫之中的女性,除了宫女,谁的职位都比她高,包括满心不甘愿的桑柔。桑柔被封为宝林,列第八等,比她高了两级。 第一卷 第五章 失之交臂 “温小主,这便是芳华阁了,您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告诉小的。” “多谢陈公公,这是温主子给您喝茶的。” 在温筱晚的腹诽声中,宫女小兰已经打点好了一切,还为她沏上了一杯热腾腾的香茗。 温筱晚一直木着一张脸,小兰以为主子是嫌名份太低,芳华阁太偏僻,忙安慰她,“主子,您也别太沮丧,就凭您的相貌和身材,只要找着机会,一定能让皇上对您青眼有加,日后啊,您一定能搬到前面的宫院里去的。指不定日后皇上心心念念的全是主子您呢。” 千万别!温筱晚无声地抗议完之后,从手上撸下一只翠玉镯子,套在小兰的手腕上,“这个送你。我在这世上已没什么亲人,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没外人的时候,不必称我主子,叫我筱晚姐吧。” 笼络人心是必须的!看着小兰眼里的激动,温筱晚心中有些歉意,她其实是希望用钱塞住小兰的嘴,日后自己四处打探禁地,很难完全躲过身边人的耳目。 况且,在这皇宫之中,宫女的地位跟自己的主子有着直接的关系,小兰很不幸地跟了她——一个完全不想争宠且地位低下的采女,因此,温筱晚觉得自己应该尽可能地给予小兰一些实惠。 小兰不知主子内心的真实想法,兀自激动地轻抚着腕上的玉镯,一脸喜色。 温筱晚四处转了转,芳华阁是一进的小院,主楼仅一层,坐北朝南一溜儿过去有三间房,中间是堂屋,东侧一间带耳房的主屋自然是温筱晚居住、西侧一间卧房、一间厢房,东南拐角有一间杂屋和一间小厨房,屋背后还有三间平房,温筱晚随侍的有宫女一人、太监两人,分居在这三间房中。 房间都收拾干净利落,院子不大,院中的两株桃树上还有几朵尚未凋零的桃花,隐在丛绿之间的一点粉红,惹人喜爱。最让她满意的就是,这里离后宫其他的宫殿非常远,几乎相当于冷宫,可却方便她昼伏夜出。 *** 从前廷到后宫的路上,遇上了两位朝中大臣拉着他商量政务,沐晨曦耽搁了一点时间,到达宁安宫的时候,册选已经结束了。 沐晨曦的心跳得很响,有种不好的预感,勉强笑道:“这么快就结束了?臣弟还想来挑挑美人呢。不知皇兄册封了几位妃子?” 沐铭天淡淡一笑,玩笑道:“只封了六位。反正以后三年一选,朕可不想后宫中人满为患,养都养不起。只是……你刚才说什么?你想挑美人?真的打算成亲了么?” 太后一听也乐了,忙将儿子拉到自己身边,关心地问,“曦儿,是不是真的?你愿意成亲了?余下的二十四位美人,下午会带到永安殿去,让你们挑选,你若已有看中的,只管跟母后说,母后先帮你留下来。” 历来选美的规矩就是这样,皇上挑剩了给亲王、世子们挑,再挑剩下的,大臣们可以请旨赐婚,若皇上觉得合适,就会当个月老,最后剩下不要的,或留在宫中当女官,或返回原籍。 沐晨曦忙问,“有没有一个个子高挑、相貌娇柔的女子?” 沐铭天一挑眉,“看来真有看上眼的了,安景,去把美人们都诏过来,让顺亲王好好瞧一瞧。” 沐晨曦忙道“不敢”,安景却已领旨下去了。 “有何不敢的?既然你已有中间的,当然要先选,免得被别人选了去。”沐铭天温和地笑道。 他的这番关心倒是完全出自真心,虽然他与太后交恶,并将太后的长子敬王远派边疆,可是他很喜欢这个皇弟,因为沐晨曦性情温和,没有争权夺势之心,真心实意支持他,加之能力出众,是国家不可多得的人才。 闲聊间,一众美人又再次站到了宁安宫的大殿之中,沐晨曦一个一个地看过去,没有见到想见之人,心慢慢地跌进谷底,一股苦涩的滋味涌至唇边,整个口腔之中都是吞咽不下的苦汁。 “如何?”沐铭天问皇弟,看着他脸上的失落,不由得眯起俊目,“不在其中吗?是谁?你告诉朕,朕便赐给你。” 一个美人而已,还是他未宠幸过的,在沐铭天的心中,是绝对不可能与国家栋梁相提并论的。 “没……没有,我认错人了。”沐晨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她已经是皇兄的妃子了,说出来,只会损坏她的闺誉。虽然皇兄说赐给他,但真的这么做,只怕会被朝臣们诟病,他也不能置皇兄的威望于不顾。 沐铭天的俊目在沐晨曦的脸上停留许久,见他真的不愿说,便也作罢。失望的只是太后,原以为小儿子终于肯成亲了,没想到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沐晨曦留在宁安宫陪母后用膳,沐铭天则摆驾长安宫。 长安宫中,一名淡紫衣裙的女子凭栏而立,任凭微风将身边的纱缦吹拂到她脸上、身上。 女子绝美的小脸上有着淡淡的哀愁,微蹙的眉峰令天下间的男人都愿一尽其长,只为博佳人一笑。她的眉不画而长,唇不点而红,眼如秋水,面如琼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配得上国色天香四个字。她,正是天瑞国的第一美人虞月灵,也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虞贵妃。 此刻,虞贵妃正在悲叹自己的青春、埋怨自己的父亲,因为她知道,今天,后宫之中会多出几位姐妹,以后,还会更多。因为父亲是龙腾阁学士,任太子傅,她从小与四位皇子及诸多皇亲国戚一同长大,还未及笄,就有三位皇子和数不清的世家子弟向父亲提亲。她一直以为父亲会将她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夫唱妇随幸福一生,哪知父亲权衡再三,将她许给了当时还不是太子的沐铭天。 现在,她有些遗憾……她不是不爱沐铭天,只是,心底里总有些不甘,凭她的容貌、才华和性情,即使嫁入王侯之家,也一定能得夫君专宠,可是……铭天是帝王,就注定了她要与许多女人一直分享她的丈夫。而且因着父亲的官职不高,无法给予皇上更多的支持,因而无论她是怎样的惊才绝艳,也无法登上后位,虽然,铭天几乎将所有宠爱与关怀都给了她。 她的意思是,几乎。 辰妃和李妃那儿,铭天除了每月一两次例行公事的留宿,其余的夜晚,都会在她铺着奢华缎被的床榻上,用他的灼热熨烫她的娇躯。 身为一个女人,尤其是帝王的女人,应当知足了吧? 虞月灵扪心自问着,心,却沉甸得有如灌入了铅水般,一想到又会有人来分享他的爱、他的体温,就算……只是例行公事,她的心仍会疼得无以复加。对另一个人的思念,又再一次地涌上心头——若是,当年嫁给了他,是否就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轻浅的低叹无意识地逸出樱桃小嘴,绝美的小脸上,忧愁更甚。 身后倏地响起沐铭天关怀却无奈地话语,“灵儿,暮春的风吹多了还是会着凉的,怎么不披件衫?” 随即,娇躯被纳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虞月灵闭了闭美眸,才微笑着问,“这么快就选完了?” “只是走走过场。”沐铭天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拥着她走回屋内。 刚才的那声轻叹他听得清清楚楚,他也明白这一声叹息的意义。这个自幼心怡的女子,他能给她无尽的宠爱,却无法给她专宠,尤其是如今刚刚登基,皇权不稳,他还需要朝中大臣的鼎力支持,后宫之中,肯定会有重臣的女儿。无论他的感情在哪,都必须做到雨露匀沾,这是身为帝王的悲哀。 “铭天,可否告知灵儿都有些何人?可有左相的千金江如锦和右相的千金许婵娟?” 虞月灵想弄个明白,明日一早,作为后宫中职位最高的贵妃,她要在长安宫中等候新进的姐妹来拜见,当然要事先了解一下才好。 “都有。一会儿朕让安景将名单给你。”沐铭天无奈地暗叹一声,灵儿啊,朕如此宠你爱你,还不满足么?还要拈酸吃醋么? 不过沐铭天俊美的脸上并没露出分毫,依旧是宠溺地笑着,“无论是谁,都夺不去灵儿在朕心中的位置。” 贴心的话语让虞月灵的唇边绽开一抹笑颜,霎时百花失色,沐铭天眸光一暗,情不自禁地深深吻下去,尽情吸吮佳人口中属于他的芬芳。 宫女和内侍早已识趣地退出殿外,只留满室春辉给深情拥吻的俊美男女…… 第一卷 第六章 夜遇皇上 就在皇上与虞贵妃恩爱的时候,芳华阁中,也有一对俊美男女在对视着,情境不是太融洽。 “为什么只是个采女?”沐无忧对温筱晚的级别非常不满,这暗示着沐铭天对她没有多少兴趣。 “你是怎么进来的?有人看见没?”语气略带点急切紧张,相比之下,温筱晚更关心这个问题。 晚膳过后,她刚让小兰去休息,沐无忧就神秘地出现在她屋内。这在皇宫可叫偷偷摸摸啊大哥!若被旁人发现,她就是浑身上下长满嘴也说不清,不对,根本就轮不到她说,直接拖出去杖毙。 “我能来,自然不会被发觉。”见她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沐无忧的心中升起一丝不快,面上却没表露出来,依旧噙着一抹绝美的淡笑,“为什么只是个采女?依你的条件应当不至于啊。” “采女有什么关系,你不觉得我住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更方便盗宝?”确定没有危险,温筱晚立即跟没骨头人似的,毫无形象地软在塌榻上。 “嬷嬷没教你礼仪吗?这是什么样子?告诉过你多少次,皇上喜欢温柔典雅端庄的女子,你看你……难怪只是一个采女。还有,我在这里,你怎么能躺在塌上?你日后见到皇上不会想用这一招来引诱他吧?这绝对行不通!”沐无忧对她粗鲁的举止十分不满,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真想冲过去将她提起来,让她重新坐好。 “谁说我要引诱皇上?皇上想引诱我,我都不上勾呢。有外人的时候,我自然会注意形象。没别的事你就走吧。” 居然敢赶我?沐无忧迷人的凤眸冷冷地眯了起来。 温筱晚立时觉得四周的空气降至零下几度,心中大叫不好,这个男人武功比她高,心机比她深,脾性阴阳怪气,又是她目前唯一知道能送她回现代的人……还是不要惹急了他才好。于是,温筱晚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每天晨昏定省我会注意规矩,但我觉得我住在这挺好,盗宝方便。” 见她示弱,沐无忧也不想将关系弄僵,缓和了语气道:“你不懂,我要你盗的这个宝物,是放在皇家禁地之中,而这个禁地,只有皇帝、皇子和国师才能进入。皇子进入时都要朦眼,只有皇帝和国师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我怀疑禁地就在皇上的寝宫之中,若你不能得势,如何到他的寝宫中去?以你的等级,没有传诏私自闯入,是死罪。” 啊?还这么麻烦?温筱晚陷入为难的境地,美人计不是不会,而是不愿,人家的每一个第一次都想留给喜欢的人,可不想给这个莫名其妙的皇上。 挣扎着说,“我不想用美色……” 沐无忧似笑非笑,“以你的相貌谈美色也的确有些勉强。” 温筱晚心下大怒,那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的人长得太漂亮,强行把我给比成中等之姿,我在我家那旮旯可是绝顶美女! 沐无忧无视她的怒火,风光霁月地笑了笑,优雅地从袖袋里拿出几张折好的纸符,交到她手中,“用你的身体!凭身材的话,这宫中恐怕无人能及得上你。不过你放心,你不愿意委身,我替你想好了办法。这是焰制好的符,他教你的随心咒还记得吧?将符贴着皇上的皮肤放好,随便哪里的皮肤都行。念三遍随心咒,皇上就会按自己的心意想象,他所有的感觉都和真的一样。不过切记,四周不能有人惊扰。” 呃?还有这么好的东西?温筱晚大喜过望,小心地收好纸符……才五个?会不会太少了一点? 她的心念一动,沐无忧就看出来了,淡嘲地扯了扯嘴角,“你以为有虞贵妃在,能轮到你侍寝几次?记住抓紧一切时间探查禁地所在,这种法术不能多用。” 叮嘱完,他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不负责任地将一大堆烦恼丢给温筱晚。 第二日清晨天光未亮,温筱晚便起来运动,然后才在小兰的服侍下洗漱更衣,前往长安宫请安。 走至一半,就见桑柔在路旁伸颈张望,见到她立即笑逐颜开,“快一点,今天是第一天,以后咱们就不用去了。” “真的?”温筱晚大喜,她原以为每天都要去请安呢。 “当然是真的,你以为贵妃娘娘很愿意见到我们么?她巴不得在这后宫不要瞧见任何一个人才好。况且,万一皇上提早下朝怎么办?这不是给别人接近皇上的机会么?” “那倒也是。” 正说着,前面出现了一队丽人,为首的正是新入宫的锦妃和娟妃。 桑柔忙扯了扯温筱晚的衣袖,示意她走慢一点,压低声音道:“唉,我昨天本来想去找你玩的,就是这两人跑到我的绣华居去了,害我没去成。” “试探?” “示威!谁让我长得漂亮呢?我们楼里新买进了姑娘,原来的头牌也会这样。” “呵呵呵,只有你想得出,拿皇宫跟妓楼比。”温筱晚乐不可支,难得桑柔一个小姑娘也有这么超前的思想。 “有什么区别?楼里的姑娘也要争客人的。皇宫唯一不同的,就是只有一个客官,所以姑娘们才争得更凶。”桑柔一脸的不以为然兼不屑,显然是见多了这种手段。 到了长安宫的大殿,虞贵妃和辰妃、李妃、锦妃、绢妃等几人都已经婀娜多姿地坐好了。这次入选的六位佳人,除了左相和右相的女儿封了妃外,其余四人的等级都较低,温筱晚和桑柔见了礼后,跟另外两人一起坐在下手。 “咦?虞姐姐,您刚才给温采女赐座了吗?妹妹我怎么没听见呢?”辰妃故作惊讶,言里语里都是挑拔。 虞贵妃绝美的脸上如常的温柔,心中却也起了一点小疙瘩,她倒不是看不出辰妃的小伎俩,只是从刚刚开始,后来的这几位姐妹似乎都没怎么把她这个贵妃放在眼里,正心气不顺呢。或许她一个贵妃执掌后宫的确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可这旨意是皇上亲自下的,难道她们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么? 要不要……杀一儆百? 这厢温筱晚也暗自蹙了蹙眉。按沐无忧收集来的资料,辰妃是吏部尚书的千金,李妃是镇远大将军的嫡亲妹子,两人都自认为比虞贵妃更有资格坐上皇后宝座,可没曾想两位丞相的千金也入宫了,她们俩人的身世再显赫,家门再富贵,也比不过丞相去。 按温筱晚的推测,应当是同为朝中重臣之女的辰妃、李妃、锦妃、绢妃先搅和起来,万万没料到辰妃会最先拿自己开炮,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过她倒是不怎么担心,象辰妃这种喜欢第一个出头当炮灰的人,一般没什么城府,倒是那些个不出声却神情关注的妃子更难缠一些。 温筱晚脑子里思索着,身子急急地站了起来,福了一福,万分惶恐地道:“妹妹错了。请贵妃娘娘看在妹妹初入宫,宫中规矩不熟悉,宽恕则个。妹妹是看到几位姐妹都坐下了,才以为也可以坐下。” “哈哈,真真可笑,你们最后入选的美人,宫中都派了教习嬷嬷教导宫中礼仪,还说什么规矩不熟悉?我看是温妹妹大胆心细才对。听说昨个儿温妹妹也是规矩不熟悉,没与其他美人一同见礼,这才引起了陛下的注意,是吧?” 辰妃哪里容她辩解,立即一阵抢白。 “昨天完全是因为妹妹太过紧张,并非有意吸引皇上的注意。”温筱晚娇柔的小脸上满是惊惶,好象怕得快哭出来了。心中这才算是了解,原来是昨天“出风头”惹的祸。 “不见得吧?虽然睿王妃是你家亲戚,可你不过是平民之女,若不是这么一番‘紧张’,皇上哪里会看上你?”既然有人挑了头,锦妃便乘机发难。 锦妃是昨天站在温筱晚另一边的人,记恨着皇上只对温筱晚一人微笑,此刻看着她尤为不满。装什么装?昨个儿她不娇不燥不怒不恼,一副淡淡然的脱俗样儿,站了那许久都跟没事人一样,肯定是个强悍的女子,此时却是一脸惶恐,泫然欲滴的不胜柔弱。锦妃真恨不能冲上去撕破她的脸皮,让她装柔弱装委曲!再削了她的娇峰,看她还想拿什么媚惑皇上! “姐姐您为何会认为皇上看上妹妹我了?皇上她对您说起过么?”温筱晚怯怯地看着锦妃。 “皇上自然没说过,可我有眼睛看得到你狐媚惑主。” “我没有狐媚惑主,纵使我想媚惑皇上,皇上是一代明君,岂会迷乱心智?皇上的心思妹妹我从来不敢妄加揣测,深恐犯了妄揣圣意之罪……姐姐凭何一口咬定皇上被我所惑?” 温筱晚可不是省油的灯,牙尖嘴利且词汇丰富,可她最爱干的一件事还是——装柔弱。她本就生得娇柔可人,声音软糯,此时再加上一滴欲滴未滴的晶莹泪水,任谁看了都觉得她被欺负了。 锦妃恨得直咬牙,却想不到话来反驳,她既不能狂妄地代表皇上发言,又不能承认自己排揎皇上,更不敢当这妄揣圣意之罪……除了磨牙,别无他法。 “就是。温姐姐若真是有意引诱,怎么会只封了一个采女?”桑柔原本有点怕这些官家小姐,见此时温筱晚占了上风,忙小声地力挺新交的朋友。 “好了,不许再说。都是服侍皇上的人,若是皇上喜欢谁,我们也应当喜欢谁,怎么能争来吵去?温妹妹坐下吧。” 虞贵妃温温婉婉地几句话,便将众人的嘴全都堵上了,再怎么争,这表面的和气还是要维持的。 温筱晚乖巧顺从地坐下,心里那个鄙视啊,就为这点破事这些女人都跟疯狗似的叫唤,若真的争起来,不伤人害命才怪了,原来电视里演的也不全是凭空捏造。这虞贵妃也不知是真和善还是假和善……不行,我必须赶紧找到禁地,将那个什么四方的玉器偷出来,好回现代去,这后宫可不是正常人呆的地方。 拿定了主意,从长安宫出来之后,温筱晚就挽着桑柔的手说,“我们一起在宫里逛逛吧,四处瞧一瞧,也免得日后迷路。” 桑柔一开始不愿意,怕遇到皇上,后来经不住温筱晚拍着胸脯保证这个时候皇上肯定在上朝,才一起到御花园游玩。 温筱晚的目标当然不是御花园,谁会把皇家的密室建在谁都能来的地方?在御花园逛了没多久,便强拉着桑柔去后宫的四角溜达。 天瑞国的皇宫与北京故宫有些相似,建得四四方方象征庄严与权威,四周红墙高达两丈,难以翻越,屋檐上镇有避邪的飞禽走兽,金瓦铺就的屋顶奢华大气。 来到西北角的望月楼外,不期然巧遇李妃娘娘。温筱晚与桑柔忙见了礼,李妃微微一笑,显得和气友善,问道:“两位妹妹这是干什么去?” “回娘娘,我们初来宫中,想认个路。”温筱晚恭顺地回答,也回以一个微笑,好似她非常尊敬李妃一般。 李妃施施然地当起了向导,将东南西北各宫介绍了一番。 外宫是皇上上朝和处理政务的地方,过了禁门便是内宫,也称后宫,前面是皇上的寝宫,中间居中的是宁安宫,是太后、太妃、太嫔们的居所;左侧为宁华宫,是皇后的居所;右侧为长安宫,是贵妃的居所;后一排就是五宫六院,是八品以上妃子的居所,八品以下的居住在最后的诸间杂院里…… 说到这看了温筱晚一眼,见她并无半点苦涩、黯然、激愤之色,李妃不由得有些失望,想显示的优越没显出来,仿佛一拳打在了空气里,没有一点成就感。 恰巧行到了一处宽广的宫殿前,温筱晚一眼就看出这里守备很多,于是指了指问这是何人所居。李妃说道:“那是梓安宫,不许人去,徐太妃在梓安宫中养病,皇上怕人惊扰徐太妃,所以连请安也免了。” 全部介绍完,已近晌午,温筱晚和桑柔便向李妃告退,各自回自己的居所。 温筱晚住的芳华居在东南边,回去要路过徐太妃所居的梓安宫。日值三月末,晌午的阳光已经有些灼热,温筱晚一路在树荫下穿行,到了梓安宫外没有大树,便沿着宫墙走,尽量避点日头。 还没走几步,眼前便人影一闪,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就架在了脖子上。 “什么人?” 温筱晚的双手在广袖下握了握拳,克制住自己闪避的冲动,淡然地回答,“我是温采女,现在要回芳华宫。” 那名带刀侍卫见了她的服饰,知她所言不虚,忙收了刀,抱拳行礼,“请娘娘安!卑职职责所在,还请娘娘恕罪。只是这梓安宫皇上亲口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请娘娘走小径回宫。” 温筱晚从善如流地走回洒满阳光的碎石小径,心里却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怀疑。若说徐太妃在此静养不想人打扰本没什么,可连人靠近宫墙都不许,却有些过了。 再暗暗观察几眼,几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守卫之森严并不亚于军事重地。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会不会就是皇宫禁地呢?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温筱晚早早地洗漱上塌,小兰睡在屏风后的小榻上值夜。温筱晚默等小兰睡熟之后,无声无息地转过屏风,往她脸上洒了一把迷粉,确认她不会知道自己的行踪,便换上了一套紧身衣裙,悄悄地揭开后窗跃了出去。 隐蔽前进是温筱晚的强项,她能悄无声息地出入侍卫诸多的睿王府,也不是全凭运气。没花多少功夫,温筱晚就进入了梓安宫的范围。 夜晚的梓安宫守备依旧严密,温筱晚摸到西面,天瑞国人讲究方位的尊贵,以北为尊,西面是最被轻视的方位,一般宫殿的西侧都是奴仆们的居所,也是守备最松驰的地方。 果然不出所料,没人! 更夸张的是,还有一个小木门没关上,温筱晚轻易地就进入了梓安宫中,可是宫内的守备太严密了,她尝试了几次,觉得自己没有把握不被人发觉,只好又从小木门那儿退了出来。将这地方记在心中,告知沐无忧,让他想办法来探一探,他的功夫远在她之上,应当把握更大一些。 “什么人?站住!”就在温筱晚走出梓安宫放松了警惕的时候,被人发现了行踪。 她不由得懊恼万分,可这时再跑已经来不及了,周身的光线霎间明亮了起来,一队侍卫高举火把将她团团围住。 一个明黄色衣袍的高大身影,从侍卫们分出的空档处慢慢地走了出来。 第一卷 第七章 谁来陪朕 一个明黄色衣袍的高大身影,从侍卫们分出的空档处慢慢地走了出来。 皇上,怎么会深夜在此? 温筱晚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宫中有宵禁,不许宫女和后妃们在深夜四处走动,虽然处罚只是杖责,可听说这杖责有几种,如果想让一个人死,只用一杖也能将人置于死地。况且这是君权至上的年代,生死全在帝王的一念之间,若这里真有什么古怪,只怕皇上不会让她见到明天的太阳。 想到自己现在就有如砧板上的鱼肉,温筱晚就紧张得手心出汗。 “你是……”沐铭天觉得眼前的美女有几分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妾身温筱晚,是昨日入宫的采女。”温筱晚忙半跪行礼。 “嗯,朕记得你。为何你会深夜在此?”沐铭天的眸光闪烁不定。 “妾身自幼认塌,换了地方就难以入睡,所以出来散散步。” 这个借口够滥,温筱晚在心中鄙视自己,可实在是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好在她为防意外,穿的是一身紧身的衣裙,并不是夜行衣,再者目前正走在梓安宫边的碎石小径上,不算踏入雷区吧? “喔。”沐铭天的尾音淡淡地拔高几度,似有道不明的意味,令温筱晚的心无端端地揪紧。 沐铭天走近几步,伸手勾起她精巧的小下巴,仔细打量她的容色。火把的光芒在她的俏脸上跳动,明灭之间勾勒出她立体精巧的五官,明亮的水眸之中闪烁的火焰光芒,使得她的眼睛看起来象是一团火,妩媚、耀眼、勾魂,目光再往下一点,就能看见她紧身的衣裙下包裹着的呼之欲出的丰盈。 沐铭天情不自禁地用拇指指腹轻轻在她光滑的俏脸上来回蹭了几下,柔嫩的触感令他觉得喉头一紧,忍不住无声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心中暗自惋惜,如此佳人,竟要化为一缕香魂…… 他微启薄唇,正欲传旨,忽地,一名宫女惊喜地唤道:“主子,原来您在这儿!” 温筱晚不能回头,但也知道来的是小兰,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别提多气恼,既然小兰是沐无忧的人,为何不早些出来帮她出谋划策?还是说,沐无忧原本就只想让小兰来监视她? 小兰急跑几步,才似发觉此处的情形不对,再一瞧正当中高大的明黄色身影,吓得倏地匍匐在地,三呼万岁,“求万岁爷恕罪,奴婢是因好不容易找到主子,一时欣喜才惊了圣驾。” 沐铭天的眸光闪了闪,“你找了你主子许久?” “回万岁爷,奴婢是找了主子许久。主子说她睡不着要出来走走,不要奴婢陪着,奴婢见宵禁时刻已到,怕主子初入宫中不熟悉宫中道路,便出来寻主子,还到几位新主子处打扰了一番。” “你还去了别的宫殿找你主子?” “回万岁爷,是。” 沐铭天暗自思忖,初入宫中心慌焦虑,倒也合情合理,若是旁人都知道今日温采女夜不能眠出来散步,朕却将她治罪,难免落个暴君的名声。可是她到这里不知有多久,不知是否听到了什么,……不行,此事何等重大,出不得一点纰漏,就算没听到不该听的事,也不能留她。 沐铭天心中有所思,手指便僵硬了起来,不自觉地将她的小巴掐紧。温筱晚敏锐地察觉到,心道不妙,皇上似乎不打算放过她,身子立即往后缩了一缩。 沐铭天微微一怔,随即弯下腰来,伸手温柔地将温筱晚扶起来,微笑道:“原来是美人思乡难眠,那就让朕来安慰安慰美人吧。” 说这番话的时候,沐铭天的神情既温柔又轻佻,好象真的对温筱晚十分有兴趣,想临幸她一般。可温筱晚没在他的眼中看出一点情意,心中反而更加紧张了,“娇羞”地垂下头,脑子里疯转着各种念头,就是不知皇上到底要如何“不放过她”。 倒是小兰听后一脸喜色,在沐铭天搂着温筱晚摆驾回宫,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轻声说了句“恭喜主子”。 恭喜个P!你没看到他之前眼中意味不明的凶光吗?转变得这么快当然有问题呀!快去找沐无忧来帮忙! 温筱晚紧张得都快要抽筋了,递了一个眼色过去,却不知道小兰收到没收到,收到后领会没领会。心里乱成一团,可她小脸上却满是又羞又娇的绯红,贝齿轻轻咬着下唇,不时偷偷瞟一眼皇上,在触到他望过来的视线之时,又羞涩地垂下眼眸,将目光转向别处。 美人最动人的时刻便是这种娇羞无限又心系于你之时,沐铭天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柔情,心道:今晚要好好温存一番,给美人在人世间留下一点美好的记忆。 沐铭天牵着温筱晚上了步辇,将她搂在怀中,大掌握住她的小手,感觉到她掌心微汗,不由得问道:“美人儿很紧张?” 温筱晚娇羞地垂下头,“臣妾怕服侍不好皇上。” 沐铭天将唇抵在她柔软的耳垂上,轻声谑笑,“那就让朕来服侍美人吧。”言罢含住了她的耳垂轻轻舔吸。 温筱晚的脸不由自主地涌上热浪,身子往另一边避了避,在现代,除了训练的时候,她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哪里经得住这样亲密的举动? 或许是她的羞涩引起了沐铭天的兴致,激起了他身为男性的自豪感,他的唇放开了小巧的耳垂,没离开她的俏脸,一路沿着俏丽桃腮吻至樱唇,温柔地浅啄轻吮。 体会到唇舌间的香甜和鼻息间的芬芳,沐铭天不由自主地轻“嗯”了一声,眼神渐渐朦胧起来,真是个人间尤物。他不再温柔体贴如君子,强势地撬开佳人的贝齿,软舌直冲入檀口中攻城略地。 所有的呼吸都被掳夺,这、这是她的初吻啊!温筱晚整个人慒了,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只能被动地任他亲吻,直到他松开她的唇瓣,才猛地大口呼吸。 沐铭天被她的天真逗得龙心大悦,搂紧她笑得胸膛直颤,好听的笑声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耳膜。待他笑够了,亲昵地刮了刮她的小俏鼻,“小傻瓜,不知道换气吗?” 温筱晚痛失初吻,也顾不得这人是不是拥有至高无尚大权的皇帝了,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拿起他宽大的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津液。 这会儿,沐铭天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她可爱至极了。 从来没有女子敢瞪他,从来没有! 被那双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睛瞪了一瞪,他竟觉得浑身过电似的酥麻,心情也是从未有过的舒畅——终于有人仅仅拿他当一个男人而不是皇子、帝王来看待了。 步辇到达寝宫后停了下来,温筱晚别扭着不肯下辇,她今晚出来没带纸符啊!总不能失了初吻又失了身吧?这也太亏了。 沐铭天以为是美人儿害羞,便轻笑着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不顾她的挣扎,脚步急切地步入寝宫之中。 穿过正堂,刚踏入寝室,沐铭天便迫不急待地低下头亲吻怀中佳人的眉眼,倏忽之间,眼角的余光瞟到一袭淡紫色的裙摆——这是灵儿最爱穿的颜色,抬头一瞧,不正是优雅绝美的灵儿么?此时她一脸震惊之色,睁大了水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眸中伤痛、失落、指责,兼而有之。 第一卷 第八章 深夜畅谈 看着虞月灵泛起泪光的水眸,沐铭天这才想起他今晚点了灵儿侍寝,忍不住懊恼,刚才他怎么一点也不记得这回事了?灵儿本就因选妃一事黯然神伤,如今又被她瞧见自己为别的女人失控,恐怕心中会存芥蒂。 如何是好?看来只能先将温采女的事放一放了。 温筱晚见屋中有人,顿时松了口气,忙挣扎着离开沐铭天的怀抱。这回沐铭天没再阻止,放任她退到三步开外。 虞月灵强自隐下眼中的水光,不失优雅地福了一礼,“皇上既已换了温妹妹侍寝,那么臣妾告退,只望皇上下回记得差人来告知臣妾一声,免得臣妾在此打扰了皇上的兴致。” 说罢便娉婷地轻移莲步,预备退出寝室。不走还能如何?虽然沐铭天以前也会到辰妃李妃处临幸,但每一回都是辰妃与李妃再三纠缠恳求,她虽有些怨怼,却知道只有自己才能让他这般兴致勃勃、这般心神颠倒,可今晚、刚刚,她亲眼目睹沐铭天对温筱晚也是如此迫不及待…… 心,揪得生疼。 “灵儿。”沐铭天忙伸手拉住她。 虞月灵随即站住,却垂着头不答话。 沐铭天想解释,却又觉得自己身为帝王,想疼爱幸谁就能疼爱幸谁,实在无此必要,嘴唇动了动,又将解释的话语咽入腹中。将目光转向温筱晚,思索片刻便道:“你先下去吧。安景,送温采女回宫。” 安景立即应了一声,进得屋来,躬身请温筱晚。 温筱晚不用人赶,立即火烧屁股似的行礼告退,倒把安景给弄得一愣一愣的,他还以为这位小主会争闹一番呢,看来是个懂事的。他在心里给温筱晚打了一个比较高的分数,出了寝宫,立即安排了一顶小轿送她回芳华居。 这一关,算是一惊一乍地过去了吧?明天皇上应当不记得这回事了吧?温筱晚心思急转,回到芳华居,小兰并不在她屋内,温筱晚“哼”了一声,明天再找她算帐。值夜的是一名小太监,温筱晚将他打发走了,独自睡下。 第二天一早,小兰刚出房门,正准备到厨房看热水烧好了没,一抬眼就见到温筱晚在院子里踢腿下腰,忙过去行礼,“主子何时回来的?奴婢昨晚都没听到有人叫门。” “我昨晚自己回来的。”温筱晚似笑非笑,转身回屋。 小兰识趣地紧紧跟上,打发了粗使宫女退出屋内。不等温筱晚开口询问,她反倒先问道:“主子昨个儿侍寝了没?” 因为等级低的妃子不能整夜陪伴君王,在君王临幸后就会被太监送回来,所以小兰才有此一问。 “没有。” “明明已经召幸了,你怎么不把握机会?”小兰有些急了。 “你是在质问我?” 温筱晚柔柔的一笑,却让小兰毛骨悚然,忙道:“奴婢不敢,奴婢是怕主子没能完成任务,被世子责骂。” “你现在就把他叫来,看他敢不敢骂我!”温筱晚哼了一声,想拿沐无忧来压她? “这……可是,昨晚的确是个好机会。” “好个屁,我看皇上八成是想杀我。” 没外人在,温筱晚懒得装斯文了,用个“屁”字把小兰惊得下巴落地,半晌才回过神来道:“皇上他想杀了主子么?”她想了想,点了下头,“有可能。” “哦?你也这么觉得?怎么说?” “奴婢猜测。” 小兰看着镇定,眼珠却下意识地向左瞟了一下,极快,但被温筱晚捕捉到。按现代心理学的理论,这是心虚的表现。 “既然我们都是为世子办事的,就应当开诚布公,你说对不对?若是我不小心又跑到梓安宫去了,总得有个圆场的说头。”温筱晚笑得阴森,摆明就是,你不说,我就再到梓安宫去。 小兰无奈,“我听说,听说!在梓安宫服侍的宫女,有几个人曾到外面说起徐太妃犯病的情形,可不巧让梓安宫的侍卫听到,那几个宫女连同听到这事的人一起,被秘密地埋了。那里以前就是先帝的宁妃住的地方,世子查过不是禁地,。” “你怎么不早说?” “主子您并没问。” “哈!我连你是他的人也刚知道没几个时辰呢。” “这……奴婢原本只是想暗中协助。”听出温筱晚话里的嘲弄,小兰连忙解释。 温筱晚淡淡一笑,协助?我看是监视还差不多。 “你入宫多久了?” “奴婢是自幼入宫的。以前服侍吴太妃。” 这么说沐无忧八成是用金钱买通的小兰,或许还“无意”地施舍了一点美男计。温筱晚想,沐无忧会挑上小兰,这个小兰肯定是个滴水不漏的人,以后倒是可以多跟她商量商量,不如与她搞好关系,方便行事。于是拍了拍小兰的手道:“既然都是为世子办事的,以后就不必奴婢奴婢的自称了,没人的时候咱俩有商有量,尽早完成世子的心愿。” “奴婢不敢。”小兰一个劲地推辞,温筱晚也懒得再说。 温筱晚看了会书,上午很快晃过去,快到晌午的时候,小兰就指挥粗使宫女捧了两个托盘进来,托盘里都是热腾腾的饭菜。 温筱晚瞟了一眼案上的沙漏,时辰尚早,于是不解地看向小兰。 “主子,或许皇上会来用午膳,您还是先填一点肚子,一会儿好服侍皇上用膳。”小兰实在是被她昨天显示的“优良”食量给惊到了,若在皇上面前也这样进食,疼爱幸必定无望。 “你想太多了,皇上怎么会来我这儿用膳。”温筱晚对她的推测非常不满。 可事实证明,小兰的推测是正确的。 温筱晚刚令她们将饭菜撤下,安景就带着人过来布置龙椅和膳席,顺便道喜,“皇上今日到芳华居来用午膳。温主子大喜呀。” 大喜个P!温筱晚僵着笑脸打发了道喜银子。 安景收下,笑眯眯地轻声道:“皇上用膳前喜欢先喝一杯羊奶,要淡不要太多糖,膳后喜欢喝一杯雨前龙井,要浓;蔬菜喜爱清淡,鱼、肉之类的荤食更喜欢红炔的……” 温筱晚边听边记,又塞了一个金元宝给安景,悄声道谢。 等皇上的人走后,她立即向小兰招了招手,“你去打听一下梓安宫的那几个宫女都说了徐太妃些什么。” 她心里总觉得这事不对,她才不觉得自己比得过虞贵妃,这个虞贵妃可是个要相貌有相貌、要气质有气质、要身材有身材的绝顶美女,皇上昨晚才与虞贵妃温存过,今天就到她这来,必定是因为梓安宫有古怪……或许是跟禁地无关的古怪,可她天生好奇,如果让她知道梓安宫有秘密却不去弄个明白,她一定会失眠。 小兰一脸的不赞成,“此事以前世子就查过,并无离奇之处,主子还是别管了。” 温筱晚挑眉,“那你把结果告诉我,否则我就先查这事再盗宝。” 小兰气怒,抿了抿唇,见她一脸坚持,只好软下来,压低声音解释,“其实就是因为徐太妃病后时常失常,有失端仪。因为皇上登基之初原想晋封徐太妃为太后,朝中大臣多有谏言,毕竟还有个先皇后在,天瑞国从来没有封侧妃为太后的先例,所以皇上不愿奴婢们嚼舌根,怕日后徐太后凤体康愈了,被朝臣们拿来作文章。” 就为这事?温筱晚顿感心寒,未入宫时,听到京城的百姓都在说新皇仁慈宽宏,却原来仍是脱不开草菅人命的凶残,或许在这些自执血统高贵的上位者的眼中,处死几个多嘴的奴才,不过是踩死几只蝼蚁吧。那么皇上是在怀疑我听到了徐太妃的病状吗?要怎么消除皇上的猜疑才好? 心中有事,晌午很快就到了,正堂内早已摆上了一张大圆桌,几张长案,将不大的正堂塞得满满当当,桌上案上布了三十六道菜肴,从主食到甜品一应俱全。 “皇上驾到。” 伴随着太监的唱道声,沐铭天双手负后,潇洒地走入芳华居。温筱晚忙跪下三呼万岁。待礼毕,沐铭天含笑将她扶起,“美人儿平身。” 温筱晚忙引着皇上坐下,有一队太监捧了玉盆过来,温筱晚在一旁服侍着皇上净了手,在皇上赐坐后才半挨着锦杌坐下。 “让奴才们忙去便是了,你陪朕说说话。”沐铭天握住打算为他试膳的小手,言笑晏晏。 “是。”温筱晚垂下头掩饰身体的紧张,她不喜欢沐铭天这样亲密地用大掌包裹住她的手。 “美人儿家乡是哪里?” “妾身是鄞州平城人。” “家里做何营生?” “父亲原中过秀才,后来办了私塾传道授业。” “可想父母亲?” “想……妾身的父母已经亡故了。” “哦,你是进京来投靠亲友的么?” “是。” “睿王妃是你何人?” “表姑母……” 这些资料沐无忧准备得十分齐全,连她的户籍证明和通关路条都一件不差,温筱晚早背得滚瓜烂熟,一一答了。 沐铭天问了她的身世,又问她在宫中住得惯不惯,有何喜好,两人一边交谈一边用膳,融融洽洽地用过午膳,沐铭天便吩咐,“朕要小憇片刻。” 他大大方方地步入内室,太监们服侍着净了脸和手,为他除了外衫,他便往塌上一躺,抬眼见温筱晚傻站在一旁,不禁微微一笑,拍了拍身边的空塌板,“美人儿过来陪陪朕。” 温筱晚又开始紧张了,慌乱地垂下眼眸。 过去?还是不过去? 真是一个问题。 沐铭天好整以睱地看着她,也不催促,她不过来,他知道不单单是因为羞涩。他还记得在宁安宫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眸直接大胆地直视入他的眸中,虽然也象现在这样很快就垂下了眼眸,可那目光中没有一丝敬畏、胆怯和女儿家的矜持娇态。 现在呢?她的心中又在想些什么? 刚才侍膳之时,他就已经发觉,她并没有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大献殷勤,虽然她也主动做了妃子该做的事情,但那态度,却是不卑不亢没有一丝娇羞和亲昵的。 她不想争疼爱吗?还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欲迎还拒? 沐铭天发觉自己很有兴趣探寻她的内心,亟想了解她温顺的态度之下,内心是否也如一的乖巧,亦或是……如其他妃子那般的矫揉造作。 温筱晚僵硬地站了片刻,几名宫女不待吩咐便将她的外衫全数褪下,只留了件里衣,露出了粉耦般的手臂。 宫女太监全都退出去了,她不得不走到塌边躺下,全身绷得极紧,大有舍生取义的悲壮。 沐铭天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微凉的薄唇紧密地贴下来,滚烫的舌直蹿入檀口之中,夺去她的呼吸。 温筱晚虽是被迫承吻,可在沐铭天高明的挑逗之下,渐渐紊乱了心跳,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娇躯也渐渐地燃烧了起来,雪白的皮肤上泛起一片粉红。 沐铭天不知道为何这樱桃小口会如此香甜,让他失了理智一般地一再掠夺,大掌也开始在漫妙的躯体上灵活游走…… 胸口一凉,里衣滑下香肩。 温筱晚大惊失色,电流一阵一阵地传到四肢,令她浑身酥麻,再不行动可就要走火了,可她原放在枕下的纸符却怎么也没摸着…… “皇上。”温筱晚忍无可忍,用力推开沐铭天。 沐铭天瞳孔一眯,目光冷凛,扣着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美人儿不愿侍寝么?” 说不愿也算抗旨吧?温筱晚怎么会授人以柄?娇柔又讨好地笑笑,“妾身是怕惹皇上生气。” 沐铭天挑起眉,“哦?推开朕是怕朕生气?” 温筱晚紧张得吞了一口口水,“因为今日妾身身子不适,无法侍奉皇上。” “如何不适?” “月癸来了。” “原来如此。”沐铭天目光微动。 猝然,他的手便摸到了下面,吓得温筱晚双腿紧绷,他又慢慢地收回了手,温柔地一笑,“既然美人儿身子不便,那就陪朕躺躺好了。” 沐铭天重又在她身边躺下,搂着她轻言细语,不一会儿便眯眼睡了。 温筱晚一面应付,一面在心中大松了口气,好在她准备得充足。 未时正,沐铭天便起身去御书房批阅奏折,临行前温柔地要她好好休息,还吩咐御膳房炖些补血养气的药汤过来。 恭送了皇上,温筱晚才真正松了口气,人一软,就倒在了美人榻上,打算补个眠。 “主子!”内室里没人外人,小兰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您为何要用月癸这个借口?每位主子的月癸都要造册登记的,日后你月癸真的来了怎么办?” “……不说出去就是了。”温筱晚这时才想到这个问题,不过她觉得应该没什么吧。 “月事带都是内务府统一配发的,而且衣服也是由浣衣局洗,会露馅的。” “这么麻烦?”温筱晚觉得事件大条了,翻眼一想,反正已经这样了,自己的例假也晚不了几天,大不了不要那什么月事带,用旧衣服垫了,再烧掉就是。于是将主意一说,复又躺下呼呼大睡,刚才她只是闭眼装睡,现在可困死了。 小兰兀自着急,可这位大仙已经睡死,只差打鼾了,只好一跺脚跑了出去。 傍晚时分,御膳房的药汤和补品都送了过来,足足五盅,温筱晚当着送药的太监们的面全数倒进肚子里,叫小兰发了赏银,这才得了清静。 “你就不怕这些汤中有毒?” 沐无忧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温筱晚吓得一跳而起,拍着胸口道:“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不知道?还有啊,这是皇上着人送来的东西,怎么会有毒?” 沐无忧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递给她一颗小药丸,“这是千秋醉,可以解许多种毒,你先服下,就算有毒,只要不是鹤顶红、牵机散这类剧毒,你都可以不必担心。” 还有这好东西?温筱晚谅他不敢骗自己,忙一口吞下,半晌后觉得小腹发热,于是问,“这是药生效的症状吗?” 沐无忧笑得温暖,“千秋醉无色无味无症状。” 温筱晚大惊,“那我怎么觉得小腹这么热?” 沐无忧偏头想了想,“哦”了一声,“我加了一点别的药,能令你尽快来月癸的。” 这个无耻的家伙!这种调生理功能的药一般都有点副作用,他必是怕她不吃才骗她! 温筱晚恨得直咬牙。 沐无忧装作没看见她的怒火,浅笑,“放心,没害处。”他拉着不情不愿的温筱晚坐下,换了一个话题,“看来皇上对你有点意思,好好把握机会。”见她想反驳什么,他补充道:“若你想早日回你的家乡的话。” 温筱晚顿时默了。 想了想,又问他的主意,“昨晚的事你也知道了,你说皇上会不会想杀我?” 其实为了掩饰母亲的病状就杀人,在温筱晚看来是无法想像的事,可她昨晚分明地从皇上的眼中看到了杀气,不容她不往这方面想。 沐无忧很直接地点头,“他还想封母妃为太后,这种丑态当然不能让旁人知道,可徐太妃的父亲和兄长却是知道的,只因他们是徐太妃的亲人,必不会传出去,自然没事。所以,杀与不杀都在皇上一念之间。若你能得他欢心,便是他的亲人,他又如何会杀你?” 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哄我去争疼爱,帮你打探宝物的下落罢了。 温筱晚没好气地白了沐无忧一眼,指了指门,“你的意思我知道了。好走,不送。” 沐无忧轻轻一笑,“别急着赶我,听小兰说你在这宫中煞是无聊,不如跟我说说你的家乡吧。” 美得不似人间所有的容貌,美得不似真实的笑容,温雅至极又妩媚至极的目光,温筱晚瞧着他怔了怔,被眼前美色迷惑得意识飘出头顶,忙偷掐了一把大腿,元神归位。 “你的家乡是什么样的?上回你说没有皇上是什么意思?”见了她的反应,沐无忧暗笑在心,再次提问。 “没有皇上就是没有皇上的意思,我们那里是百姓当家作主的……” 不知是不是灯火太过柔和,温筱晚有点不敢看身边的绝世容颜,扭过头盯着纱罩中跳动的火焰将现代的体制、风物缓缓地道来。 可能是民主的概念过于惊世骇俗,沐无忧显得极为有兴趣,边听边问,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而过。等温筱晚觉得添了几次的茶水淡而无味的时候,才发觉天色已大亮,她竟与沐无忧促膝长谈了一晚。 这似乎,是认识两个月以来,两人第一次平心静气地交谈,原来她不去想被逼入宫盗宝、他不逼她学这学那的时候,还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第一卷 第九章 等到何时 宫中所有的人都知道,新入宫的温采女得了圣宠。皇上不但每天亲启金口吩咐御厨房为她熬煎补汤,还每天与她共进午膳,唯一差的就是临幸了,不过温采女正在月癸期,宫人们都猜测着,待她身上清爽了,这临幸便是早晚的事了。因此,到芳华居来殷勤问候的女官、总管多了,串门子拉家常的主子也多了。 当然,来示威的人也多了。 比如昨天,锦妃就亲自来芳华居串门,提着一盒孜蓝国进贡的小圆核桃当礼品,当然,主要是来炫耀的,因为这小核桃只有从三品以上的嫔妃才有例份。 于是,温筱晚就礼尚往来,客气地请她吃新鲜的苹果和大枣。春天本不是产水果的季节,水果都是在产季精心存储下来的,价格很贵,加之这两样水果天瑞国并无产地,要从别国引进,就更加名贵,就算是在皇宫,也只有皇上、太后的宫殿按量分配。不用说,温筱晚这的苹果和大枣当然是皇上赏赐的。 锦妃当即便妒火中烧,拂袖而去。 温筱晚这人吃软不吃硬,不怕前来挑衅的人,就怕人前来讨好。 瞧了一眼喋喋不休的陈美人,温筱晚第N次在心中暗赞,说了这么久还能不喝一口茶水,真乃神人也! 只不过打扰她的正常作息就未免不大厚道,这时候她通常都要打坐一会儿的。 陈美人聊兴高昂,挥着金丝绣边的雪纺丝帕,“人人都道于大人的水墨画极是出众,可却不知他最擅长的是人物像……” 他画什么画得好,关我什么事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赖在这里是想等皇上下朝。 温筱晚以袖掩口打了个大哈欠,小兰忙机灵地问,“主子可是乏了?” 温筱晚瞟她一眼,作柔弱状,“没事。” 小兰担忧地拧起眉头,“主子您这几日最是要好好休息,若是午时皇上来了,您还似这般困乏,岂非不敬?” 陈美人的眼睛立即亮了,“皇上一会儿会来吗?” 小兰点点头,“回陈美人,应该会。” 陈美人忙关心地道:“那妹妹快入屋休息吧,若是待会儿怠慢了皇上可不好。” 温筱晚略带点歉意,“不能陪姐姐了,那姐姐您……” “啊呀,这盆水仙开得真好。我一会儿赏完就自己回去,妹妹不必管我了。” 陈美人说完,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南墙的案前,仔细地观赏案上放置着的一小盆水仙花。 温筱晚微笑着应酬了两句,便回里间休息了。 所谓的休息就是打坐,运行一个周天后,温筱晚慢慢睁开眼睛,便听到外间伴着沐铭天的朗笑声陈美人正娇笑连连。她不禁莞尔。陈美人果然没有走,果然在芳华居等到了皇上。 那边的陈美人正娇声撺掇着皇上到芫安阁去,想必是怕她“醒来”夺了皇上的注意吧? 温筱晚忍不住撇了撇嘴,其实她巴不得能有人吸引皇上的目光,她可不想跟皇上发生点什么。不过,她不想干的事,别人可想得要命,看在陈美人这几天送的可口瓜果的份上,她也愿意帮上一把。 呃……不如说是帮上自己一把,因为她现在要争取的就是时间,要拖延的也就是时间! 五天前服下沐无忧拿来的那颗药丸后,第二天她果然来了月癸,皇上并没因此便冷淡她,反而每天将午膳摆在芳华居。 其实说起来,沐铭天外表俊美气质飘逸举止优雅谈吐温柔,又是年少多金权势熏天,极易让女性倾心爱慕。若是在现代遇到这样的男子,温筱晚绝对会愿意与他交往试试看,可惜,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感觉自然也就不对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感觉对了,也得先谈个小爱再来进一步的亲密接触吧?她倒没保守到一定要婚后才发生关系的地步,可在这里,沐铭天“兴致”一上来,直接就是往床榻上倒的,那也太随心所欲,触了她的底线了。 今天她身上的月癸已经干净了,沐铭天每日遣了御医过来为她诊脉,想必已经知情,她猜想今晚或明晚沐铭天会要求她侍寝,毕竟他一共才九位妃嫔,一个月每人能轮上三回。她现在也明白,只有到寝宫侍寝才有机会探查禁地所在。可现在最麻烦的一件事是,上回沐无忧给她的纸符,被小兰当成废纸给扔了,难怪那天怎么也摸不着呢! 这么重要的东西丢失了,温筱晚一个头有两个大,可小兰二话不说就跪下,将头磕得“呯呯”响,求她原谅,她当然只好原谅了。于是让小兰去找沐无忧再弄几个过来,哪知小兰同志说,她不知道沐无忧在哪里,只能在御花园杏林数过去的第三株杏树下放朵花,等沐无忧过来找她。 可花放了已经五天了,沐无忧同学跟在世上消失了一般,完全不见人影。所以这种时候,温筱晚能躲皇上多远就想躲多远。 听说这次入宫的六位妃子中,只有她、陈美人和桑柔没有侍寝了。桑柔也跟她一样不愿侍寝,两天前皇上点了桑柔的玉牌,桑柔就“不慎”着了风寒,听小兰说好象还越来越“严重”了,温筱晚是不指望桑柔会在这种时刻“挺身而出”了,所以请陈美人帮个小忙是最好不过的,更何况,这还算是她给的一个人情。 温筱晚正坐在床上思忖着,她要不要到外间去拜见皇上,再当着陈美人的面作个顺水人情,内间便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小兰轻声唤道:“主子!主子!皇上驾到,请主子移步接驾。” 温筱晚只得下了床,让小兰服侍着梳洗一番,轻移莲步转出了绣阁。 沐铭天听到环佩叮当,立即抬眸看去,微微一笑,“身子可好些?” 温筱晚忙一跪到地,“托皇上洪福,妾身已经全好了。” 沐铭天眸光闪闪,俊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伸手将她拉起。 陈美人忙表达关心,温筱晚柔声谢过,两人一同陪皇上用膳。 席间,温筱晚总是巧妙地将话题往陈美人的身上引,不着痕迹地退出谈话,让陈美人尽量多与皇上交流。用过午膳,皇上便要去御书房,最近有外国使臣来访,他有许多政务,不再留在芳华居午憇。 温筱晚与陈美人送至步辇前。沐铭天乘扶她起来的一瞬,低声道:“今日就依了晚儿的主意,朕招陈美人侍寝,可晚儿想躲朕躲到什么时候呢?” 温筱晚一惊,他看出来了。 沐铭天温柔地笑了笑,登辇而去。 第一卷 第十章 果然有用 送走皇上,温筱晚开始着急,沐铭天既是皇上,又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若他真要招她侍寝,她是拒绝不了的。可现在没纸符啊! “该死的沐无忧,不想见他就老在眼前晃,想见他的时候却不知所踪!”温筱晚边骂边乱踢脚,好象沐无忧就躺在这地上,等着她踹上几脚一般。 “呵呵,原来晚儿你这么想我啊?早知道我就早些来。”沐无忧戏谑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温筱晚惊喜地回头,随即又板起小脸,“还知道要来?东西带了没?” 沐无忧从怀里取了几张纸符递给她,微微一笑,“没带它,哪敢来见你?若早知道你想我,我就先来探望一番,以解晚儿的相思之苦啊。” 温筱晚瞬时心情大好,笑着白了他一眼,“谁想你了,少自作多情。”将纸符妥帖地收好,再不敢放在衣柜里了。 沐无忧的眸光闪了几闪,看着她笑道:“你们那的女子都是这般……爽朗么?” 那个停顿太伤人了! 温筱晚没好气地道:“你是想说不够矜持端庄吧?” 想也是,这里讲究的是男女有别,未出阁的少女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使是逢年过节时出门,都要带上面纱,与男子说话要半侧着身子、或以袖掩面、垂首看地,哪有象她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跟男人讨论思念不思念这种问题的? 沐无忧一笑,“不是,是爽朗、特别。”他停了停又补充道:“我不喜欢扭捏的女子……太无趣。”这家伙生得实在是太美了,微微一笑就顺带把引诱魅惑给抛了过来。 温筱晚坚定地不接! 回想京城中关于这位睿亲王世子的传言,温筱晚明了地点了点头,也是,一个常年混迹于红楼、酒肆的纨绔子弟,当然更喜欢开朗活泼的女子。不过一个想进宫就进宫,还能大白天在后宫来去自由的男人,温筱晚可不认为会是个纨绔子弟,但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没心思猜测,也与她无干。 沐无忧潇洒至极地走至桌边坐下,自已倒了杯茶,朝着她敬了敬,轻笑,“若能早些取到宝物,你也可以早些回家乡,我先预祝你一帆风顺!”品了几口,又笑道:“在走之前,想办法让皇上带你出宫,到三缘坊一趟。” 三缘坊是一家专卖古玩字画的书斋,在京城不算顶尖的书斋,但因店里收集的字画精美不俗且价格公道合理,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最重要的是,三缘坊的老板是那日与沐无忧一同设阵法的上官焰。 温筱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想让我把上官焰引荐给皇上?” “不必你引荐,焰自有办法,你只要将出宫的时间告诉我就行了。” 沐无忧说罢,站起身来,优雅地抖了抖衣袍上根本没有的灰尘,便要离去。 “这不算在盗宝的职责范围之内,我不想办。”温筱晚冷冷地拒绝,说穿了,她就是看不惯沐无忧理所当然的态度,好象将她当属下来支使。 沐无忧不以为意,淡淡一笑,“禁地四周应当设有结界,你探明了禁地所在,也不一定能盗到宝物,让焰入朝,对你的帮助极大。” 哈哈,对我的帮助极大,不如说是帮你盗到宝物的成功率又提高了许多。 温筱晚腹诽,但也没再提出异议,便是默认了。 沐无忧瞧了她一眼,轻叹一声,竟一揖到地,“请温姑娘原谅则个!我知道你怪我逼你入宫盗宝,坏了你的原则,可我也是没办法,原本乾坤盘未碎的话,我不但能将你送回家乡,还能再召唤来所要的神兽……本是不必麻烦的姑娘的。其实你探明禁地所在就行了,东西我可以自己来取。” 漂亮的凤眸隐含忧郁地望着她,仿佛他逼她办事,心中的确是觉得千般为难万般惭愧。 我嘞个去!你会惭愧才有鬼! 温筱晚心里虽然咒骂,可嘴上却已软了,“也怪我打碎了乾坤盘……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我会尽快找到禁地。” 沐无忧的眼眸立即亮了,他就知道她吃软不吃硬,原本都怪他以前用错了方法。风情万种地朝她一笑,闪身从后窗飘了出去。 温筱晚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他的身法比之前的几次稍有凝滞,莫非是受伤了? 这一晚,皇上果然召了陈美人侍寝,温筱晚揣测着,明天就会轮到她了吧?摸了摸袖袋中的纸符,心里有些没底,这东西也不知道好用不好用,是不是要先试验一下才好? 要做试验,最好的试验对象就是小兰,还能说说被法术控制时的感受,让她以后也好拿捏个分寸。 拿定主意,温筱晚便将小兰传进内室,“今晚你值夜吧。” 小兰微微惊讶地瞧了她一眼,这位主子以前可是最讨厌有人值夜的,今个儿怎么改性了? 等小兰打发走了粗使宫女,温筱晚便道:“沐无忧他……” 小兰怕温筱晚又会说出什么对沐无忧不敬的话,抢着打断她,“世子必定是有要事,办完一定会尽快入宫的。” 温筱晚暗自挑了挑眉,她看沐无忧似乎是大大咧咧地从窗口飘出去,以为小兰知情,再换个角度来说,沐无忧来去自如,守在院子里的小兰都没发觉,他的武功可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得多了,他若偷偷过来找小兰,自己是不是一样也发现不了? 一面转着心思,温筱晚一面吩咐道:“取面镜子过来。” 小兰立即拿了一面百鸟朝凤的妆梳,举在温筱晚的面前。温筱晚照了照,似乎嫌看不清楚,用手扶着小兰的手腕调节角度,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小兰的眼睛就开始眨啊眨的。 温筱晚猜想是法术生效了,不动声色地观察。 小兰忽地换上一脸娇羞,捏着嗓子柔声道:“世子,小兰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小兰一定会督促主子完成任务……” 温筱晚撇嘴,果然是来监视她的,可能是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并没觉得多么难受。 小兰还在继续说梦话,将手中的镜子举得高高的,仰着看着,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去,似乎将镜子当成了沐无忧。忽地,她一脸羞红,娇声道:“世子,小兰愿做牛做马,只求能在世子身边服侍……” 温筱晚心中一动,轻轻唤她,“小兰,小兰。” 小兰一脸迷茫地扭过头来,温筱晚忙抓住机会试探外人能不能加塞,“世子想知道梓安宫里有什么古怪。” 小兰的表情立即变得坚定,扭头朝镜子说,“世子放心,奴婢就是死,也不会告诉温主子梓安宫的事。” 温筱晚心中咯噔一下,沐无忧隐瞒了梓安宫什么事? 她忙问,“世子想让你说一说。” 小兰却再不理她,自顾自地跟镜子说话。 会不会梓安宫的秘密与禁地无关,却与沐无忧有关? 温筱晚凝神思索间,小兰已经自动换了话题,接下去的话就有点限制级了。 也不知道沐无忧是真的跟小兰有过露水姻缘还是小兰自己想像的,温筱晚抽了抽嘴角,牵着神智不清扭来扭去的小兰到屏风后的矮榻上躺下,然后自己倒回塌上休息。 第二天醒来,小兰脸上的红晕还在,却没什么怀疑的表示,完全不知道自己昨晚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看来这纸符还真的有用。 一颗心终于落肚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