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你的东西 从便利店出来,木棉一边打电话,一边拎着重重的购物带。 “替我谢谢阿姨,但今晚我就不过去了。” “商木棉,你别告诉我,你还得去陪那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家伙!” 木棉皱眉,知道云忆不喜欢他,可还是忍不住替他小声辩白:“他哪有你说得那么低能……” “完了完了!商木棉,你是彻底没救了!他都耽误你多长时间了?你这颗28岁的老黄花菜还想嫁人吗?” 即使隔着电话,商木棉都觉得脸颊发烫,她无奈叹息:“付云忆,你可不可以小声一点?” “怎么,现在觉得丢人了?我妈介绍多少相亲对象给你啊!哪次不是被你家那位少爷给搅和了?你怎么就不关心一下我和我妈的面子呢?” 云忆嘴巴不饶人,可说得句句都在理,木棉一时气短,又不得不赶紧安慰她,“好了好了,付大小姐我错了行不行?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生我的气了……” 她拿着手机说得专心,穿过马路时,丝毫没有留意到左转方向过来的车辆。 “吱!” 一辆宾利慕尚猛地在距离她只有几公分时踩住了刹车! 木棉吓得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购物袋里的东西也散落一地。手机也被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滚。 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了扬声键,云忆的声音透过听筒被无限放大:“喂?木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刹车声,云忆在那头急得不行,“喂!你是不是被车撞到了?妈的,哪个不长眼睛的混蛋开的车?喂?喂?你倒是说话啊!该死的!他要是敢撞到你,我就踢碎他的蛋!!” 尾音的“蛋”字,回荡在突然静谧的周围,突然变得形象而又生动起来。 其实木棉一直都很佩服付云忆,她总是那么有语言天赋。 黑色轿车的车门被推开,车主缓缓下来,是个戴着墨镜的高个男人,身上一件米色风衣很有气度。 他的头朝手机的方向微微偏过几公分,然后走近木棉,蹲下了身子,透过深色镜片的视线,与她平视。 大略将她扫视一遍,视线停在她的右手。 那是十分修长的手,五指不同程度磨出了硬茧,这会却抖得格外厉害。 “商木锦!商木棉!!没死就给老子喘声气!” 云忆的吼声,依然那么有活力。 木棉蓦地反应过来,爬起来急忙捡起手机,说了一句“我没事”便匆匆挂断。然后手忙脚乱的把散落的东西都收进袋子里。 收拾好了东西还不忘清点一下,专注得忘记了自己这是在马路中央,忘记了面前还停着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忘记了旁边站着的男人。 “糟了!” 她暗叫一声,急切的跪在地上四处找着什么。 “哪去了呢……跑到哪去了?” 这时,男人弯下了腰,从自己脚边捡起了一个银色的小盒子,上面赫然是英文标识的?condom字样。 看见递到面前的东西,木棉顿时松了口气,“太好了,找到了。”可下一秒,意识到了什么,她整个人都僵硬得风干石化了。 男人手里仍拿着那盒安全套,浓眉的眉梢上扬几分,“你的东西。” 正文 第2章 感受她的颤抖 他的声音略低,十分有磁性。 木棉的脸迅速胀成酱色,不敢抬头去看,只是尴尬的伸出手接过来,“谢谢……” 见她没事,男人转身回到车上,车子即刻发动,贴着她的身侧驶离。 木棉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将安全套塞进袋子里,连他消失的方向都尴尬得不敢再看一眼。 这时,手机又响起,以为是云忆,她沮丧的接起来,“喂……” “在哪?” 是个不耐的沉声。 木棉精神一凛,试图解释:“我已经买完东西了!超市的人有点多,所以才……” “那就快点滚过来。” 电话断了。 木棉怔怔的看着电话,目光黯淡下来,不易觉察的叹息声溜出唇间。 来到其中一幢小洋房前,她按响门拎。 有人开门,立即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商小姐,怎么一个人拎这么重的东西啊?” “习惯了。”木棉笑了下,走进去脱下外套,换上围裙,一边走一边把带子系上,随口问:“大婶,他们呢?” 李大婶朝二楼的方向呶呶嘴,特别八卦的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这都折腾一上午了呢……那女孩看年纪也不大,可叫起来的声音哦……啧啧,我这个老太婆听着都脸红!你说现在的姑娘是怎么想的?随随便便就跟男人回家了……” 木棉笑得尴尬,脸颊也微微红了,不着痕迹的打断她说:“今天是中秋节,大婶你就早点回去吧。”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 李大婶是这里的钟点工,一周过来打扫四天。 “没事的。”想起什么似的,木棉又从冰箱里取出几个饭盒,“这是昨天打包的,还没动过呢,大婶要是不嫌弃就带回去吧。” “这么贵的东西,怎么会嫌弃呢!”李大婶笑眯眯的接过来,“商小姐,谢谢你啊!那我就……先回去了。” “大婶慢走。” 木棉一刻也不休息,挽起袖子就走进厨房。 楼上断断续续传来女人的笑声,时不时伴着尖叫,“不要嘛……啊!讨厌啦……” 她抬头朝那上面望了一眼,又低下头专心切菜。 不多时,楼梯上响起拖沓的脚步声。 有人走进来,径直越过她,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刚要喝,木棉赶紧抢过来,将倒好的一杯温水塞到他手里,“那种事后……不能喝太冰的。” 他转过身来,身上穿着的浴袍衣襟大开着,露出整个胸膛,底下穿着的四角裤,恰好将那里突起的形状给勾勒出来。 他懒洋洋的靠在冰箱上,额前略长的发盖过眼睛,迷醉的眼神掠遍她的素颜,漂亮的唇缓缓上扬,“你怕我以后不行了?” 木棉皱眉,视线凝在他年轻俊美的脸庞上,“身体不是仗着年轻就能肆意挥霍的。” 他上前一步,逼近她,紧迫的目光快要让人窒息,“那你说,怎样才不算挥霍?”他一步又一步,木棉不停退后,视线开始闪躲,“我的意思是……” “你不喜欢我和别的女人上床?”他抬手突然抚上她的脸感受着她的颤抖,他喜欢她的这种反应。 手指滑过她的锁骨,不满足似的继续探下…… 正文 第3章 生一个像你的孩子 倏地,木棉抓住他即将抚上她胸部的手。 垂着头,她说:“阿骞……适可而止吧。”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的手很用力。 袭垣骞定定地望了一会才无聊的放开她,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顿下,抬手慵懒的穿过发间,扬起好看的眉,“对了,我让你买的东西呢?” 木棉做了个深呼吸,将手擦净后,把那盒安全套取来递给他。 一抹邪笑绽出,“谢了。” 木棉望着他的背影,很想大声告诉他,以后这种东西请不要再让她来买了!可想要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正如对他提的任何要求都无法拒绝一样。 右手又全无预警的开始颤抖,她忙按住,却按不住心底蔓延的一丝痛苦。 袭垣骞回到房间,床上的女人穿着一件粉色蕾丝睡衣,摆出撩人的姿势,“亲爱的,我们的小可爱买回来了吗?” 袭垣骞将小盒子扔过去,女人拆开包装,娇嗔道:“都告诉你是安全期了嘛,还这么麻烦干嘛?”说着,又凑过去,双臂缠在他的脖子上,在他耳边哈着热气,“就算中了,我也不怕!” 袭垣骞斜睨一眼,招牌式邪气的笑容,无时不在透着寒意。 翻过身,反将她压在身下,“我怕。” 女人娇笑两声,手指迷恋的抚过他的眉眼,他的鼻,他的唇…… “能生下一个像你的孩子,要我做未婚妈妈我都愿意。” 这个话题引起了他的不快,他不耐的推开她的手,“别开玩笑了。” 早在十几年前,他就清楚他体内流淌着的血有多邪恶!所以,他是不会允许让这种邪恶得到延续!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他们袭家断子绝孙。 女人很善察言观色,看出他不高兴了,赶紧翻过身改跨坐在他身上,边吻着他的胸膛边说:“垣骞,你和楼下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每次来她都在这里呢?” 袭垣骞舒服的半阖着眸,“怎么,吃醋了?” “人家不喜欢她在这里嘛!”她抬头,见他没有反感,于是更加变本加厉,“她又没有多老,跑过来做阿姨不是很奇怪嘛?肯定是对你别有居心!” 袭垣骞没说话,眼神流露出的,是与他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深沉,沉得压抑。 她趴在他的身上,手指在他胸前游走,清楚知道哪里是他的敏感处。 “垣骞,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就在上一次,我丢了枚钻戒,怕你担心才没有说……那可是我最喜欢的戒指呢!” 袭垣骞的原来懒散的目光,瞬间犀利,“哦?” “虽然我不能断定就是她拿的,可新闻经常有报道啊,有些阿姨手脚不干净,会在顾主家里顺手牵羊……” 她还想再说什么,袭垣骞竟推开她站起了身。 “滚。”声音冷到极致。 她错愕怔在当场,“垣骞……” 袭垣骞抽出烟点燃,黝眸半眯着,“从这里滚出去,以后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至于你的那个什么烂戒指,我会赔你!” 她惊了住,顾不得穿衣服,忙从床上跳下来急切解释:“垣骞,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 正文 第4章 寂寞得倔强 “敢再说她一个字,我就让你从这个地球上消失!”袭垣骞发狠的样子,登时吓呆她。他捏住她的下巴慢笑,几丝残戾顺着嘴角弧度蔓延,烟雾顺势洒在她吓白的脸上。 “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放开她,他擦了擦手,“现在,滚。” 楼下,木棉还在厨房里忙着,将塞入花期参的鸡整只放进炖盅里,再端进烧开水的大锅内,突然听到楼上传来哭声,接着,就是楼梯间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不过就是回头的功夫,蒸气烫到右手,手背立即红了一整片! 她忍着痛盖上锅盖,这才匆匆来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 “袭垣骞,没人可以这样对我!我恨你!”女孩最后朝楼上吼过一声后,砰地一声摔门离开了。 凉水冲刷过后,痛感才减轻一些。 她关上水龙头,刚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男人。 袭垣骞皱着眉,过去将她拖到客厅里坐下,再给她上药。 整个过程,他不言不语,动作放轻,生怕会弄疼她。 木棉望着他,空落落的心房,一下子开满了鲜花,到处都是盎然春意! 看,他对她其实也没有很差! 好想让云忆看到,告诉云忆,在她受伤的时候,他会紧张,会帮上涂药膏! 袭垣骞的视线略抬,眼角余光扫过她,声音不耐,“你在干嘛?” 木棉成功偷拍一张照片后,忙将手机藏起,笑笑摇头,“没什么。” 袭垣骞不是没发现,但还是低下头。 由着她了。 涂好了药,他起身要离开,木棉倏出声叫住他,“阿骞,今晚你不回家吗?” 中秋是团圆的日子,她还是很希望他能回去的。 毫无意外的,袭垣骞厌恶的撇撇嘴,“除非是给他披麻戴孝,否则,我是不会回去的。” 他上了楼,留下木棉兀自沉思。 她想起多年前找到他并主动要求留在他身边时,他给她的感觉就和现在一样。 寂寞得倔强。 整个下午,楼上始终传来网络游戏的厮杀声,音响开到最大。 木棉习惯了,独自坐在楼下餐厅里,桌上摆着没动的饭菜,双手托着腮,斜望着窗外发呆。 从少年时,他不是泡妞就是玩网游,这两样东西就像他的原动力,缺一不可。 暮色渐浓,她困得不行,晚上还要到快餐店打工,不眯一会怕是会熬不住。她索性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楼上没了声音。 她揉揉眼睛,看看时间,猛地站起来,椅子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哗啦声。 急急忙忙的换了衣服,再抓起沙发上的包,跑到门口时,又不放心的朝楼上看一眼,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的离开了。 中秋节是法定假日,三倍日薪,可没人愿意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加班,唯独木棉抢着。 快餐店人不多,她站在点餐台前,朝外瞥一眼就出了神。 街对面,一排小跑停了下来。 为首的是辆黄色兰博基尼,车门打开,先下来一个穿着皮衣短裤的美艳女人,她环视一圈,看到对面的快餐店,忙弯腰对车里的男人说着什么,然后就朝这边走过来。 正文 第5章 那个女人发神经的 推门进来,她走到点餐台前,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轻快的划过,“AB餐各一份,打包带走。” “谢谢,一共116元。”木棉熟练的接钱找零,然后回过头将后厨递来的快餐打包装袋。 对方接过就要走出去时,木棉突然叫住了她。 “小姐……”犹豫着,视线朝窗外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常年胃痛的人,最好不要吃这些洋快餐。” 女人狐疑皱眉,嘟囔着说了句什么就出去了。 回到车上,她一边将吸管插进可乐里,一边递给旁边的年轻男子,“刚才遇到了女人发神经!” 男子指间夹着吸了半截的烟,冷漠的靠着座椅。 她继续嘲笑道:“她居然告诉我,说什么常年胃痛的人,最好不要吃她家东西!呵呵,骞,你说好笑不?” 女人咬了一口汉堡,见没得到男人的回应,忙撒娇似的将汉堡送到他嘴边,顺便吐槽一句,“谁要听她的鬼话啊!” 男人侧头,一记冰冷的目光,立时将她冻住。 他烦躁的推开她的手,心情瞬间不佳,“扔了。” “不会吧?明明是你刚才说饿的嘛?人家才给你买了汉堡,你现在又要扔掉?” 袭垣骞没说话,女人的抱怨也早就抛在耳后,目光一直盯紧那间快餐店。 橱窗内,穿着制服的木棉正在接待顾客。 她很瘦,身上的条纹衬衫像被罩在骨架上似的,脸颊凹进去,一双大眼睛,清澈有神的。笑起来的时候,还挺舒服的。 就这么望着,他的脸色倏尔变了。 扔掉手里的烟,下了车就直奔那里。 快餐店内,木棉一再的解释,“先生,真的对不起,没有蛋挞了,您可以到其它店去看看。” “放屁!老子……老子就要在这儿吃!” 男人四十上下,一身酒气,站在收银台前伸长了胳膊指着木棉,手指差点戳上她的鼻尖。 “你他妈的不就一个服务员吗?装什么X?老子来这儿吃是看得起你!去把你们经理叫出来!让他解释清楚……为什么会没有蛋挞?老子的蛋挞在哪?!你们他妈的把它藏哪去了?!” “对不起,经理下班了,您有什么意见我可以替你反馈。”木棉从容应对,脸上仍挂着职业微笑。 这种客人,对于餐饮服务业来说,见怪不怪了。就跟大姨妈一样,哪个月没来木棉都会觉得浑身不对劲。 就在男人破口大骂时,一道黑影闪了进来,走近他,一把抓住男人指着木棉鼻尖的手,猛地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 男人的手指骨折了。 惨叫声惊动了快餐店里的所有人,木棉怔怔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阿骞……” …… 110警车停在快餐店门口,车顶的闪灯,仿佛成了方圆百里的信号灯一样,吸引了无数目光。 袭垣骞被带上了警车,卫衣的帽子盖在头上,遮住了他的表情。 因为同是涉案,木棉也被带上警车。临走时,快餐店经理匆匆递给她一个信封,只说了句,抽个时间来办理辞职手续吧,就转身进去处理善后了。 正文 第6章 义无反顾的对他免费 木棉捏着信封,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盯着它发呆。 这家店她已经做了四年,没想过要做一辈子,可也没猜到会被狼狈的辞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抽走了她手里的信封,顺着敞开的车窗缝隙就给扔了出去。 “喂!” 木棉惊住,急得站起来,头猛地撞向车顶,痛得她当即捂着脑袋坐下来,眼泪都快下来了。 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疼的。 她知道,110警车是不可能停下来让她捡个信封的。视线里,那薄薄的纸片,越飞越远,最终被碾在了车轮下面。 右手又抑制不住的颤抖,她藏在袖口里,却没能逃过那道冰冷视线。 旁边的民警喝了一句,“马上就要进局子里了,还不老实点?我可告诉你啊,人家要是靠你蓄意伤人,判你个三五年是跑不了!” 袭垣骞充耳不闻,一双眸子阴沉得乌云一般。 “你一个小时多少钱?”他突然问。 民警一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木棉咬咬唇,尽管没了钱,可望着他的目光却怎么也气不起来。 反而,无奈的很。 “一天几十块钱,就让你这么心甘情愿的被人指着鼻子骂?”他的怒气开始攀升。 她低下头,声音是坚定的,“这是工作。” “工作?”他嗤笑,唇嘲讽的扬起,“那你的工作还真是廉价啊。” 木棉不反驳。 遇到醉酒闹事的顾客,无论是被羞辱还是被骂,都还是有钱拿的,合理的等价交换。 可被他羞辱被他骂,她是义无反顾的免费! 所以,他说得没错。 廉价。 旁边的中年民警不耐的打断,“当这里是哪啊?在警车上聊天!亏你们做得出!我说你们这些小青年啊,什么不好学,学打架斗殴寻衅滋事!”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指狠戳向袭垣骞的头。 袭垣骞一看就是二十出头,身份证上的年龄显示23,在他眼里跟儿子般大。所以,也就肆无忌惮了。 袭垣骞的眼神更冷了,两手捏成了拳头。 中年民警的手还在一下下戳着,“我就看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仗着家里有点钱就胡来——” 他的手突然停住。 木棉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手护住被袭垣骞被他狠戳的地方,表情平定,黑漆漆的眼睛,这会看上去诚恳得很。 “警官,这事因我而起,要说就说我好了,别骂他。” 她说得真诚,长得也是白皙素净,让人讨厌不起来。民警抽出手,鼻音哼了声,扭过脸去目视前方。 木棉松口气,转眼就对上了袭垣骞的注视。 她放开手,脸微微红了。 可是,注意定他摊开来,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嘴角总算挂上一丝笑。 到了警局,木棉是积极配合录证词,但袭垣骞就比较难搞了,不管是问他什么,始终就只有一个答案。 那人该死。 大中秋节的,遇到袭垣骞这类型的,办案民警也是头疼。 “打电话通知你家人。” “没有。” “没有?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 正文 第7章 我知道你喜欢她 民警再好的脾气也爆发了,声音不觉大了很多。 木棉听到,立即走过来,“对不起,他是……他是我弟弟,我可以通知家里人的。” 民警看看资料,疑惑看她,可不等他开口,一直冷漠以对的男人发难了。 “商木棉你搞搞清楚!你姓商,我姓袭,你是蠢的还是痴的?谁他妈是你弟弟?” 他貌似对“弟弟”很敏感,站起身来就狠踹一脚椅子,一双快要喷火的眼睛,死死瞪着她。 木棉又是无奈。 “喂!你怎么回事?在这里还敢发你少爷脾气?快坐下!” 过来两人就要按住袭垣骞,他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阵风,胳膊一抖就把他们给甩开了,然后伸手指着木棉的鼻子说:“是不是要这么对你,你才会长脑子?我袭垣骞就没你这么个姐!” 警局里发飙,引起的效应是连锁成串的,三四个体格健硕的警官过来,一人一个擒拿手就把袭垣骞的脑袋按在了桌子上,身子也被压得动弹不得。然后,直接用手铐给铐上了。 “别!别铐他!” 木棉真急了,想要过去帮忙,被人推到一边。 “别过来!再过来连你一块铐!去那边呆着去!” 木棉看到袭垣骞被人按着,还用一双血红的眸瞪着她,瞪得她心里像被小皮鞭抽打过,不轻不重的疼。 实在是没办法了,她只得大半夜的给云忆打了电话。 总得找人来保他们啊。 控制住了袭垣骞,这些人训了几句话也都散了去,各自工作了。毕竟是中秋节,都盼着下班早点回家,没谁成心想要难为。 时间不大,云忆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一件小香风的外套,皮质内搭,背一个纪梵希的Pandora银色挎包,踩着高跟鞋就匆匆进来了。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酒红西装的男人,两人像似从宴会上赶过来的,还来不及换衣服,风尘仆仆的。 “商木棉!” 云忆一进来就直奔坐在椅子上的木棉,一把扯住她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力气大得非一般名媛可比。 “有没有哪里受伤啊?”云忆紧张兮兮的检查着,从头到脚。 木棉小声解释:“受伤的不是我。” 她抬眼朝跟云忆身后的男人点头微笑,叫了声“洛哥。” 付云洛也只是微微颔首,可眼底压着的情绪一直都蠢蠢欲动,西装袖口内的手,服帖的贴紧裤线。 他在紧张。 一抬眼的功夫,他发现了被铐在椅子上的人。 袭垣骞头靠着墙,有节奏的用身体前后摇晃着椅子,后脑也跟着一下一下撞着墙。眸黑沉沉的,带着股子邪气。在他犀利的视线,任何伪装都是徒劳。 付云洛讶异的注视着他,他早就知道了有袭垣骞这么个人,知道他在木棉破败生活里充当怎样的角色。 做为第一次的正式见面,袭垣骞给他的印象很颠覆。 他成熟老成,阴沉压抑,与他二十多岁的青春外貌形成反差。明明小了自己快十岁,可是,在对方逼视的目光下,他的视线竟逃跑了。 因为,袭垣骞刚才用口型说的几个字,让他无力面对。 ——我知道你喜欢她。 正文 第8章 他不再是昔日的少年 云忆还在不放心的察看:“真的?有没有撞到脑袋之类的啊?那都是内伤,不去做个什么射线超声波的是检查不出来的!” 木棉是真的怕云忆较真,反过来安抚她,用诚恳到不能再诚恳的口吻向她保证:“我真的没受一点伤。” 瞅瞅她,确定她没说谎,云忆才松口气,“不是你啊?那爱谁谁,不是你就好!” 旁边民警不爱听了,“小姑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这是法制社会,伤到谁都不行!” 云忆才不管那些,烦躁的摆摆手,“别人我管不着,别磕着碰着我家木棉就行!” 民警还要再训话,付云洛赶紧过来,客气道:“不好意思啊,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她计较。” 打量他一眼,长得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倒是个会说话会办事的,民警也懒得计较,将一份表格推过来,“先填了,到窗口办完手续就能离开了。保持电话畅通,随时配合我们了解情况。” “好。” 付云洛要出去,木棉立即出声:“洛哥……阿骞怎么办?” 听到这个名字,云忆乍毛了,“又是袭垣骞?” 扫一圈后,终于看到了他,云忆咬牙切齿的问,“说吧,他到底怎么你了?” “云忆,你小声一点。”木棉用身子挡住云忆的视线,将快餐店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谁知,云忆的怒气竟慢慢散了,哼了一声说:“还算他是个男人。” 换她的话,踢碎他的蛋那是起码。 可是,身后的男人,原本淡雅的面容,却被怒意一点点占据。 西装袖口内的双手,开始收紧,将指节捏紧泛白…… “洛哥……”木棉不好意思的叫了叫他,“你能帮忙吗?” 付云洛敛住目光,尔后抬头朝她微笑,大方应道:“没问题。” “太好了……”木棉胸口的石头落了地。 如果洛哥不帮忙,她就只能硬着头皮找袭家人了,而袭垣骞也从此会当她是陌路。 付云洛叫来了他的金牌律师朋友,很快就将与受害人达成了和解。 袭垣骞走出警局时,天蒙蒙亮了。 清早,大街上没人,隐约听能到远处传来清扫街道的声音。 唰唰唰 那声音挺魔性,却让人有种踏实感。 他伸了个懒腰,就站在警局门口,头顶着还未退的中秋圆月,站在台阶上掏出手机,正在翻着通讯录。 这里离他住的地方远,他的车又停在快餐店门口,这个点儿了打车也难,只得找人来接。 这时,一杯热呼呼的豆浆,突然送到他面前。 他一愣,抬头撞进一张素净的脸,因为跑过来的关系,脸颊白里透红的,明亮的大眼睛看上去水汪汪的。 袭垣骞有些恍惚了。 依稀看到许多年前突然闯进他生活里的她,也是这副模样这副表情。 奇怪的是,她数年如一日,像涂了防腐剂的女高中生,他却不再是昔日的少年了。 木棉带着笑,拎着袋子晃了晃,“先喝点豆浆暖暖胃,没加糖。” 正文 第9章 他没有立即接过来,慢腾腾的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里,抬眸瞅瞅她。 “是付云洛把我弄出来的?” 木棉点头,清早的关系,声音很脆,“洛哥找了朋友帮忙,答应赔对方医药费还有误工费……” 他不耐的抽出一支烟,“一共多少钱?” 木棉抿抿唇,犹豫了下,说:“20万。” 袭垣骞点烟的动作滞了住,“20万?” 木棉没说话,老实说,这个数字也吓到了她。 对方手指骨折,连赔偿都算上她翻不了这么多倍。可是,为了能把袭垣骞弄出来,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不管云忆和洛哥怎样反对,她都当场打了欠条。 袭垣骞眯了眯眼睛,将烟点燃后,送到唇间深吸一口,烟雾顺势吐到她脸上,“你送给一个指着你骂的混蛋20万?” 生怕他再去找对方,木棉忙说:“那大哥酒醒了后还是很好说话的,他答应我可以分期……付款……” 他的目光,像被绑了石头抛进海里一样,沉得下坠。 木棉叹了口气,将他唇间燃着的烟扯过,无视他瞪圆的眼睛,掐灭后扔进垃圾桶。把热呼呼的豆浆直接塞他手里,再替他将吸管插进去。 “一大早就抽烟,你是嫌命长吗?”她数落着,眉头皱着。 袭垣骞闭合的牙齿,碾磨两下,咯吱得响。 最后,赌气似的连吸管带盖子都给扔了,直接把一杯豆浆喝光,反手将杯子抛进垃圾桶里。 动作完美,准确流畅。 她都快要忘了,他曾是校篮球队的。而她最喜欢的,就是他在球场上飞奔的样子。 像副会发光的画,他是画里唯一的境。 “你一直等到现在?”他口吻不佳的问。 木棉“嗯”一声,说:“我不确定你什么时候会出来,干脆就在这儿等了。” 他眯着眸,沉着视线,想说什么,也仅仅蠕动下嘴唇,最后从喉咙里蹦出几个字:“蠢得没药医。” 他待她脾气差,木棉也不在意,拉着他的手就往前走,“待会回去后,你就泡个热水澡,祛祛湿气和晦气……对了,现在肚子饿的话,可以先吃早餐,前面有永和豆浆,不喜欢的话旁边是……” 他蓦地站住,大手施力,将她给扯了回来。 “怎么了?”木棉好奇的看着他。 袭垣骞眉心的印痕加深,愈发不耐的眼神,隐约有东西在跳跃。一下一下,快要跳进了他的心里。 “商木棉,你确定你只有28岁,不是82岁吗?” 听出他在责怪自己话多,木棉纵容一笑,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好,我不说了。不过,你要是饿了或是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诉我。” 他的脸色很难看,呼吸都不均匀了,倏尔靠近她,大手扣住她的后脑,迫使她贴近自己的脸,想让她看清,看清他不是孩子!不需要她像照顾儿子那样事无巨细! 木棉的睫毛忽闪两下,“阿骞,怎么了?” 盯着她张阖的唇,他露出报复的微笑,另一个大掌扣住了她弹性极佳的屁股,用力撞向他的敏感! 木棉的脸腾地红了,汗毛孔也急剧扩张,全身的血都要冲到头顶了。 她不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更不曾真真切切的感受过……男人的骄傲。 正文 第10章 他了解自己的变化,笑容邪恶起来,凑到她耳边,嘴唇都快要碰上她薄薄的耳垂,“我想,你一定不知道,这就是男人的晨勃吧。” 木棉的眼睛迅速瞪大,突然推开他,自己踉跄着倒退了几步,“阿骞,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为什么?你又凭什么认为我是在开玩笑?”他挑眉冷笑,勾着薄唇反问,轻描淡写的。 木棉低下头,眉心蹙得厉害。 不想放过她似的,他带笑靠近,“商木棉,别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你谁都救不了。” 心被塞了块铁一样沉甸甸的,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不知什么时候又抖上的右手,被他一把抓住,高举起来,“连你自己都没逃出去,凭什么来救我?” 木棉猛地抬头,“你……你知道我是……” 他在她耳边,喃喃低语:“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了。” 他笑着,像个得逞的孩童。 那层窗户纸终于被挑破了,他很想看看,褪去圣女光环,走下神坛的她,意义何在呢? 清晨,道路边上支起了早点摊,响起了叫卖声,第一辆公交车嗡嗡驶来…… 他扯过僵住的她,将她冰着的身子强势的搂在怀里,下巴顶着她的头顶,嘴角扬着笑,稍有几分少年时的影子。 “木棉,你不觉得这样更好吗?”他眯着眼睛,投向远处,“你和我,扯不开的。” 怀里的人瑟缩了下,他脸上的笑更艳了。 幸福的定义,就是在最美的时光里,形神俱灭。 …… 回去的时候,他身上没钱,她也剩下不多,不得不带着他坐公交。 早班车人少,空座位很多,木棉想坐单独座位的,被他一把扯住衣领,直接拎到后座。 她皱眉,“最后一排容易颠簸。” 他狂放的挑挑浓眉,“哦?那下次可得试试了。” 他意有所指,可木棉却该死的秒懂。 她坐着,不吭声。 袭垣骞伸着大长腿,漆黑的眸直视前方,“付云洛是怎么回事?” 木棉不解,扭头看他,“洛哥?” 她与付家兄妹相识十几年了,和付云洛一度熟络得你自己亲哥,叫起洛哥来格外亲切随意。 袭垣骞的唇抿紧了,双腿勾回来,交叠着翘起二郎腿。和规规矩矩坐在旁边的木棉相比,他像全身没骨头。 “洛哥对我挺好的,不只是他,付爸爸付妈妈都待我好。在付家,我和云忆的待遇相同。”木棉淡淡的说,表面平定,唯有了解她的人才看出,她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袭垣骞眼角的犀利锋芒扫过她,勾起唇,漾着冷漠的笑,“我不信你不知道,他喜欢你。” 公交车就在这时猛地一颠,木棉较轻,屁股都跟着离了座,可旁边的人却纹丝未动。 木棉拍拍胸口以示安抚,又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袭垣骞玩味似的瞅着她,毫无预警的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左右晃了晃,“我说,属于我的东西,谁他妈都别想碰!碰一下,我就弄死他!” 木棉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