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历史,从这里开始   第一章历史,从这里开始   城关的大火,已经把整个夜空印红。程式武奋力刺出长枪,噗的一声顿时把敌将戳穿,右臂甩出,将尸体抛向敌群。本来这只是一连串简单的动作,可此刻却换来一阵绞心的疼痛,左臂和右腿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水透过盔甲流了下来。   号称天下最强防御的城关就这样破了!大蜀的最后一道屏障就这么丢了!三年的辛苦,就在这一刻瞬间崩塌了!程式武紧锁着的眉头,手中这把滴着鲜血的飞龙枪,身后紧随自己的数十卫兵,还有*那匹身经百战的赤炎,这便是此刻他所有的筹码了!程式武自嘲的一笑,全完了吗?转身便要再杀进敌群。忽然,身后一骑飞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缰绳。“三哥,你不能去,再这样冲进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程式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拦住了自己,大声道:“老四,你快走,你别管我!”拦住他的正是他的结拜兄弟张彤。   “你松开,便是战至最后一口气,我也不会退缩!”   张彤咬了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鼓足了勇气,大声道:“三哥,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你……其实,公主殿下她喜欢的人根本不是你!”   此言一出,刹那间程式武如遭雷击一般,顿时僵在那里,苦涩道:“胡说,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张彤道:“我……我当然知道!那道圣旨我亲眼见过,只是不忍伤你的心!三哥,你别再傻了!她只是利用你!二哥战死青川,大哥气走墉城,如今五弟又深陷城关生死未卜!三哥!难道你非要我们兄弟五人全都死在那女人手中你才满意吗?”   程式武转过头来,心底却终于有些动摇了。“三哥,这仗我们不打了,管这天下姓赵也好,姓秦也好,我们救出五弟,去墉城找大哥,然后我们去南方,寻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我们种块地,打打猎,闲暇无事时,兄弟们喝喝酒,就像我们当年在青城山那样,不好吗?”   听到这里,程式武只觉得忽然间有一刹那的恍惚,仿佛又将他带回到了八年前。是啊,那时的兄弟几人是何等的逍遥自在。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快意江湖,无拘无束。可是,为什么偏偏要让自己遇见她!仅仅只是为了那一年的花开,还是为了那一年的笑颜。或者说,还是因为自己上辈子欠下她太多太多了?   忽然,噗的一声,血光如花一般在眼前绽放开来,一只流矢,就在程式武的眼前,直接射穿了张彤的后心!   “啊啊啊啊啊!老四!”程式武只觉得胸口犹如要炸开一般!怎么会这样?直接翻身跳下马背,紧紧抱住张彤:“老四,你给我挺住,你不许死!我命令你!你不许死!”张彤煞白的面庞再也没有了昔日英俊,苦笑着:“三……三哥,对不……起,我怕……我不能……跟你们……去……去南方。”话未说完,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心像滴血般,刀割般,喉咙里堵着个东西,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他转过身,看着还跟着自己几十亲兵,沉声道:“你们都走吧,别再跟着我了,蜀国……蜀国完了。”这一句话如千金般沉重,却还是说了出口。自己曾经所有的梦想,自己曾经认为过这里就是自己的一生。就这样要结束了吗?猛然间眉头一挑,大声道:“兄弟们,假如今日我没死掉,他日江湖再见,一定与弟兄们痛饮到不醉不归!”程式武双手一抱拳,不再多言,翻身上马,转身直奔城头而去,今天无论说什么,也要先把老五救出来。   孙大将军多半已经阵亡了,十二奔雷将估计也剩不了几个了,这场先抑后扬的奇袭打的太漂亮了,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十五万蜀国最精锐的军队竟在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里全线溃败了。秦,你要真么强,我也就认命了,可是,我们都知道,这仗,没有输在沙场上,却是输在了庙堂里!程式武转过城角,只见一小队秦兵正围住几个蜀兵厮杀。程式武不做他想,策马上前,三枪连点,顿时击杀三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咦?”程式武转过身来,不看则罢,一看则更是怒从心头起,“楚申君,竟然是你?”   那个被唤作楚申君的人先是一脸错愕的表情,随即哈哈一笑:“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程式武长枪一抖,抖落枪尖鲜血,沉声道:“楚申君,没想到居然会碰见你这个叛徒,我今日定不会放过你!”   楚申君重重哼了一声:“叛徒?我还真是好笑!程式武,那姓赵的狗头最后怎么对我的,你能不清楚?他杀我全家老幼,甚至不肯放过我那未满三周的女儿!就因为我上书骂了他一句昏君,还是因为我抓了那个帮他为非作恶的舅腿子?”   程式武顿时语塞,随即到:“姓楚的,就算这样,天下至大,你干嘛非投奔秦国,残杀同胞?”   “同胞?别跟我说笑了!我去秦国,就是为了要亲手杀了赵守光那昏君!程将军,我也不跟你废话,秦凤亟大将军素来佩服你的为人,你若肯投降,他必以国士待你!蜀国气运已经,你何必为此丧命?”   程式武摇了摇头:“我是绝对不会投降的。姓楚的,五年前校场比武,我念着大家同是冥教弟子,手下留情,今天,你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楚申君微微向后一靠,突然手指一拨,一只响箭呼啸着飞向空中,啪的一声,炸出一朵绚烂的烟花。程式武脸色微变,搬救兵吗?   城关正前方,一大队人马正缓缓驶入,看见这烟火信号,当先一名重盔重甲的将军顿时拉停了马匹,他身后一个白净面皮的将军上前道:“大将军,这讯号是楚督护发的,这楚督护向来骄傲的很,居然会求救,真是奇怪?莫不是真遇到大麻烦了?”   那大将军略一沉吟,道:“一定是程三。”   那白面将军道:“原来是他,那我们要不要过去?”   那大将军摆了摆手,道:“不着急。”   片刻,数队人马从四面八方不断涌入,程式武冷冷道,“就靠这百十来人,就想救下你的性命?看来,你在秦国混的也不过如此。”   楚申君缓缓退入人群,低沉着嘶哑的嗓音:“谁能拿下程式武,不论生死,赏黄金千两!”素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数以百计的秦军闻言顿时鼓噪起来,摆好阵型呼啸着涌上前去。程式武冷冷一笑,右手提起飞龙枪,左手食指一环,扣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楚申君大吃一惊:“这是螺旋指风破!你……你竟达到这个境界了?”   程式武冷笑一声,“你倒识货。”   楚申君大吼一声:“结盾阵。”说完纵身一跃,向后急速退去,两边卫士大吼一身,四人一组,纵向结成数列盾牌组成的防御大阵。程式武左手一引,右手长枪探出,一股螺旋劲顿时崩出,以极强大冲击力直击在盾墙。刹那间,盾碎,人亡。程式武长枪旋转不停,继续前推,第二排继续上演着同样的画面。第三排、第四排,直到第八排全部击穿!程式武收起飞龙枪,冷冷看着站在远处的楚申君。   楚申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不容易万里挑一选出这十六个臂力超群的盾牌兵就这样没了。   程式武冷冷的看着他,内里却在不停的调整内息以压制不停颤抖的右手,从玄武营突围战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两个时辰没有休息过,再加上身上的多处伤口的不停流血,此刻的自己,如果说是强弩之末,可是一点都不夸张。   楚申君忽然面露狞笑,道:“好一个螺旋指风破!我是施展不出八阶的招式,不过,这个也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说完大吼一声,猛的将十根手指全部咬破,十指交扣,混合着扬起的血液,高声吟唱:“闽血灭寂!”   程式武脸色大变:“这是四大禁式之一的闽血灭寂?”   楚申君惨白的脸上满是兴奋:“不错!怎么样?你是不是很好奇,老祖怎么会把这四大禁式之一闽血灭寂传授给我?”   程式武冷着脸,不错,这招禁式就是那可以越界使用,专门为了清理门户,而针对冥教同门使用的特殊杀招!   楚申君狞笑道:“可惜,这洪城城关的传说,今天就要被完全打破了。什么狗P长矛孙乾,什么左文右武,什么十二奔雷,今天就让你们全死在这!”说完,双手一挥,巨大的红色气流如血河一般笼罩在头顶之上。   程式武深吸一口气,三年前的白马坡大胜,皇上下旨褒奖,亲题金牌:“大将有孙乾,横茅立马守天关,左文右武世奇才,保我天朝日日宁。十二奔雷将,十二铁骑万把枪!”从苏文被俘,到亲眼看着顺雷和风雷阵亡,程式武就知道大势已去,什么金牌,都只是个笑话了。   看着眼前的楚申君,程式武奋力调整着内息,以压抑被血祭而牵动的气息,冷笑道:“叛徒,既然这样,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你这辈子都别想达到的境界!”右手微微向后,左手食指一圈,浑身筋骨瞬间爆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十阶十段,冥破灭天!”一股股如丝般的黑色气流缓缓从程式武身体里涌出,越聚越多,如旋风一般将他包围在中间,并且开始鼓动起来。   楚申君脸色大变:“十阶……十阶十段,十阶十段!怎么可能?我才不信!!!”猛然间一声大喝,那巨大的红色气流瞬间袭卷住楚申君的身体,猛烈的鼓动着,如一团巨大的烈火,炸雷一般向程式武疾冲而去。   程式武高举起飞龙枪,黑色的磅礴气息终于如惊雷般轰然冲天而起,他低沉着声音,大喝道:“破!!!”   巨大的黑色气场,瞬间崩开。整个天地间,在这一刻突然全都失去了颜色!呼啸着的气流如飓风般肆虐着卷起周围一切可以卷起的东西!猛然炸开!   当四周扬起灰尘逐渐消散,奄奄一息的楚申君仰着头,却怜悯的看着程式武,:“十阶十段,果然厉害,我今天死的也值了。可惜,可惜就算你十阶十段,也救不了大蜀了,救不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大蜀了,咳咳,哈哈,咳咳……”   程式武轻轻拨转马头,不再多看一眼那个边咳边笑边吐血的楚申君,提枪向北缓缓行去。此刻,程式武只觉得浑身犹如要散架一般,血水顺着右臂,沿着飞龙枪,不停的流向地面,十阶十段的招式,果然不是随便能用的。本来就已经超负荷的身体,却再次突破极限,也许现在自己随时都可以跌落马背,并且再也站不起来。程式武不停的深呼吸,以求调整,可在内心的绝望和身体的疲劳双重压力之下,只觉得神智竟然也开始模糊起来了。就这样摇摇晃晃不知道走多久,恍惚间似乎身边不停有人出现,不过,却没有人与自己交谈,也没有人与自己交手,就像这样口干舌燥的直到行至城墙下!当他抬起头的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清晰了,眼前的景象直如雷击一般将他狠狠地定在了那里。   颤抖的双手,颤抖的双唇,程式武已经分不清从嘴里发出的是哭声还是笑声!老五!是最小五弟!就这么,被冰冷的,狠狠得钉在城墙上。那张时而顽皮,时而无赖的俊俏面庞,此刻,却如死灰一般。八年前,还只有十一岁的肖笑,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自己,北上南下。而如今,却变成了一具再也不会欢笑,不会耍赖,不会缠着自己学武功的尸体,笑笑,你才刚刚过了你十九岁的生日啊。   程式武撕心裂肺般的大吼:“二哥!老四!老五!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不该带你们来这里!”眼泪到此刻,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如泉水般涌出。   身后穿来一个清冷的声音:“程三,你此时明白,也为时不晚。”   程式武猛地转过身来,只见一大群人马将自己围住,当先一人面目俊雅,气度雍容,却正是秦凤亟。“程三,你是明白人,蜀国昏君当朝,气数已尽,你以为光靠那妖女一人,还能有回天之力?苏文此刻已弃暗投明,你若能归降,我必向我皇兄求肯,高官厚禄,绝对不会亏待与你!”   程式武惨然一笑:“秦兄,我今天再喊你一次秦兄,五年前你我相遇潼关,把酒言欢,却想不到如今要沙场对垒,冥冥之中,可见早有天意安排。哎,真怀念那时候的江湖,那时候的我们!”   秦凤亟大喜道:“那你是同意了?太好了,左文右武,必会在我大秦王朝绽放新的光芒!而我兄弟几人又可以一起喝酒论武!”   程式武摇了摇头,用颤抖的右手提起了飞龙枪:“兄弟?我已经没有兄弟了。我大哥只会书法,二哥只会弹琴,老四最喜欢读书,老五,我最小的弟弟,他……他就被你们钉在了城头上!无论公主……无论瑶芯……她怎么对我,我都无怨无悔,只是,可惜了我这几位结义兄弟!”当最后一个“弟”字如惊雷般从他口中吐出,手中的飞龙枪已被他高举过头!   秦凤亟凝视着程式武:“你能坐在马背上,已经是个极限了,难道你还想再战?别说你现在浑身是伤,就算你完好无损,你认为你对上我,能有几分胜算?”   程式武淡然一笑,“能死在你秦凤亟手里,我死而无憾了。”说完,深吸一口气,凝聚了所有的残存力量,拍马直冲了过去。   秦凤亟长叹一声,吩咐左右道:“将他拿下,勿伤他性命”程式武一声长啸,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可以轻易将他擒住的瞬间,一道黑光突然从他身体内涌出,就在一个闪身后突然消失在马背上。秦凤亟脸色大变,道:“蒙重,小心!”   当众人缓过神来时,程式武已出现在秦凤亟身旁那个白面将军的身后,“蒙重,你这狗贼杀我五弟!我认识你那把铁枪。去吧,飞龙!”说着,长枪旋转着猛推了出去。蒙重转过脸来,眼中却满是鄙夷,用仅仅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冥教闪影破而已,我早就知道了,杀你五弟就是为了引你过来杀我。意外吗?其实,你心中那圣洁无比的公主在我身子底下翻转S吟的时候,早把你所有底牌都告诉我了,陈继生,这才是你的真名吧?嘿嘿。”   一人的心到底可以有多凉?程式武在今天终于知道了。甚至都没有看清蒙重的兵器,手中的飞龙枪“嗖”的一声,就飞向了半空。他长长的嘘出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这把用了二十多年的兵器,渐渐与天上的月亮重叠在了一起,衬着月光,显的是那么的美丽,紧跟着,他听到“噗”的一声,好象什么东西扎进了自己的胸膛,血光象鲜花一样,在他的眼前盛开,这花,他常常见到,但每次,都是敌人的,没想到,此刻看到自己的,竟显得格外绚丽,全世界在他的眼中仿佛都已安静下来,只有眼前这花,这月光,和他那把摩挲了二十多年的飞龙枪。   历史的车轮是谁都阻止不了他的转动,时间的潮流也可以掩盖一切真相和丑恶的嘴脸。大秦,这个王朝也许给世界带来的并不全是杀戮和血腥。在五十年以后,其实,这里早已变成是一片祥和宁静的繁华盛世了。 正文 第二章 重生,在那个村落   鲁家村是大秦王朝最西北的一个村落,而正是因为偏远,以致于被传颂了近五十年的秦蜀大战,都没什么人知道。他们不知道大秦盛世到底有多繁荣,也不关心大秦的版图到底有多大,他们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里面就只有农民和猎户。鲁雨墨就出生在这么个偏远且贫穷的小村落里,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那个早早死于酗酒的老爹怎么会给自己起了个这么书卷气的名字,瘦弱的雨墨和他瘦弱的娘亲相依为命,直到他十三岁那年,村里来了个瞎眼的老头,还带着一个只有一双眼睛的小男孩。之所以说他是个只有一双眼睛的小男孩,是因为那个小男孩实在太脏了,只剩下那双空灵的眼睛,在他那涂满泥土的脸上闪闪发光。   鲁家村的人,是善良的,可是,也是贫穷的。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还不至于,但却绝对没有谁家有多余的粮食来给这瞎眼的老乞丐和那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于是,在那个大雪的夜晚,瞎眼的老乞丐咳嗽了整整一夜,全村的人也几乎都听了他整整一夜的咳嗽,就这样,在天亮的时候,他终于不咳嗽了,并且也永远不会再咳嗽了。   鲁雨墨挤进人群,默默看着那个跪在老人身前,一声都没有哭过的小男孩,还有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一刹那,他决定了。   “我叫鲁雨墨,鲁家村的鲁,下雨的雨,墨汁的墨。你别太伤心了,他已经死了。”鲁雨墨真的不懂得怎么去安慰人。   那小孩睁大他那双空灵的眼睛,看着眼前这另一个陌生的男孩。   “你饿不饿?去我家吧,我让我娘下饺子给你吃。”鲁雨墨一脸干净的笑容。   那小孩也笑了。他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在旁观的众人看来,一个刚刚死去他唯一亲人的小孩,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的出来?仅仅是因为他可以吃上一顿饺子?   在两个小孩走后,村里的大人们,在村长鲁老头的带领下,埋葬了那个被大雪冻死的老人。   鲁雨墨就这么拉着那小男孩的手,走进了自己那个简陋的家,笑着说:“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娘亲,也就是你的娘亲。以后,要有人敢欺负你,那得先问过我的拳头才行!”   看着这个仅仅比自己只高出一个头的男孩,陈瑜微笑着点着头。   而这一年,鲁雨墨十三岁,而陈瑜十岁。   如果说岁月是把无情的刀,无论多美丽的女人,脸上都会被割出条条皱纹,那生活就是用着这把刀的无情刀客了。鲁桂早已忘记嫁给鲁雨墨他爹之前,自己的那个姓氏了,如今看着自己满手的老茧,再看着门外两个戏耍的孩子,那张写满岁月的脸上却满是幸福的笑容。   “喏,我教你,是这样的。”陈瑜比划着说,“我爷爷以前说过,拳头要这么甩出去,用力的时候呢,不能这样,要把整个腰腹的力量一起迸发出去,看,就这样。”陈瑜说着,用身体猛的一甩,一拳击了出去,一棵手腕粗细的树被击得剧烈摇晃起来。鲁雨墨张大嘴巴:“这么厉害!”陈瑜眨着他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笑道:“这不算什么,我还有很多厉害的招式呢,不过,爷爷说,我年龄太小,还练不了,让我全部背了下来,以后有时间,我们一起练。”鲁雨墨高兴极了:“好!”   转眼间,冬去春来,夏去秋至,每天,鲁家村的人都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平淡却安详。陈瑜教鲁雨墨各种锻练身体和呼吸吐纳的方法,而鲁雨墨就教陈瑜各种进山打猎的窍门。   如果说在这栋简陋的小房子里,还有什么好东西的话,那就是鲁雨墨的酒鬼老爹留下的那把短刀了,说是短刀,还不如说成是匕首,只不过是把它打造成刀的样子罢了。短刀长七寸七分,没有任何修饰和花纹,黑布缠绕着的刀柄和漆黑的刀身。鲁雨墨不懂得什么是削铁如泥,只知道用这把刀来宰杀猎物,却是相当的酣畅淋漓,连皮带骨,只需要一刀。鲁雨墨常常想,如果这是把长刀该多好,这样自己就不用靠下套子去抓那些野兔獐子之类的了,能够亲手猎杀一只黑瞎子或者是大野猪,一直是鲁雨墨的梦想。相比较而言,现在的小陈瑜,就简单实际多了,此刻的他正蹲在炉子旁边,帮着鲁桂一起添材加火,锅子里面炖着的不停飘出的香味,就是他最简单的梦想。   这也许就是鲁家村的好处,远离战火,远离纷争,宁静而安详。如果非要说矛盾的话,那就只有和十多里地以外的赵家村因为共有的那条小河偶尔擦出的火花吧。用老村长鲁老头的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息事宁人吧,少喝一口水,又死不了人。于是,那条一点都不宽阔的小河,有一大半一大大半的水,都引到赵家村去了。   虽然赵家村和鲁家村只隔了十多里地,可赵家村比鲁家村富裕多了,这要归功于十几年前,有一位退下来的大官,据说都已经做到大秦王朝的州牧了,要知道大秦统一天下后,把全国分为十六个州,州下再设县。对于赵家村来说,这州牧,得是多大的官啊。不知道这位姓李的州牧怎么就相中了赵家村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举家迁了过来,这一来,可就是好几百口子人啊,于是,赵家村热闹了,五十多里以外的凉州县也热闹了,据说那凉州县的县长还是这位告老还乡的老头的学生来着。   李逆水就是这李家最小的孙女了,也是李老头最疼爱的小孙女。可之所以取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是因为那时候李家刚搬来赵家村不久,逆水出生了,出生的那天村口的小河河水突然干涸了,然后村里人紧跟着发现先前流走了的河水竟然倒着流向了上游,就这么奇怪的流了三天,直到一场大雨过后,小河才恢复原样。李老头说,天有异象,这是暗示着这小女孩儿将来必非常人。   正如李老头所说,逆水渐渐长大以后,才华便逐渐显现出来,五岁便能作诗题字,七岁更能弹琴舞剑,如今才十三四岁,便出落的如同仙子一般,别说李老头了,全村人都把她当宝一样看待。   对于鲁雨墨来说,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和打猎,就是带着小陈瑜去十多里地以外的赵家村,偷看这个李逆水上私塾了。他常拍着小陈瑜的肩膀说,等以后长大了,我一定也帮你找个这样的媳妇。每次说到这,小陈瑜都会咧开小嘴,憨憨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这一天,有些不同寻常,至少鲁雨墨是这么认为,因为他今天猎到了一只孢子。整个狩猎过程并没有什么惊险之处,小陈瑜的檀木弓直接命中,自己飞身上前,一刀割破孢子的喉咙。之所以说不同寻常,是因为他决定要把这只孢子送给逆水,作为初次见面的礼物。   今天,鲁雨墨终于没有趴在墙头上,而是堂堂正正的站在私塾的大门口,手里拎着已经打理干净的孢子。放学了,李逆水和其他几个女孩一起欢快的走出学堂,然后她就看见了站在大门外的鲁雨墨。其实,以她的冰雪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天天在趴在墙头上的男孩。   鲁雨墨一脸干净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上前去:“送给你,这是我刚打的孢子,我叫鲁雨墨。”   李逆水红着脸摇了摇头,哪有跟女孩子第一次见面送礼送这个的:“我不认识你,我也不要这只孢子。”   鲁雨墨一脸阳光:“没关系,今天我们不就认识了吗?再说了,这只孢子你就尽管安心的收下,不必跟我客气,因为,我会是将来成为你丈夫的男人!”   “什么?”李逆水不能置信的张着小嘴,错愕的望着眼前这个自信满满,却挂着一脸干净笑容的男孩。   “哪里的来死穷鬼,给我滚开!”一条黑色的巨大身影从李逆水身后窜了出来,一掌推向鲁雨墨的肩膀。雨墨冷哼一声,根本不去躲闪,挺起胸膛迎了上去,但听“啪”的一声,两人同时向后退了三步。   “赵大全,要你多什么事?”李逆水转过脸来,一脸怒容瞪视着这个比自己高出大半身,需要仰视才行的大个子。   赵大全涨红了脸,支吾道:“这小子是隔壁鲁家村的,去年打架我还见过他,他……”   李逆水怒道:“那也跟你没关系!”说着,伸手抢过鲁雨墨的孢子,“礼物我收下了,但是,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所以,别再说刚才那些话了!”   鲁雨墨揉了揉肩膀,笑道:“嫁不嫁是你的事,但是,娶不娶却是我的事,我是打定注意了,再见!”说完,不等李逆水做出反应,转过身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李逆水紧咬着嘴唇,看着这个丝毫不理会自己感受转身而去的少年,一时之间,怒火中烧,大声责备道:“赵大全,都是你!”   鲁雨墨的想法,别人是很难猜透的,即便他知道,这个女孩对他而言,也许是高可不可及的。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毫不在乎。   在走出赵家村后,小陈瑜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雨墨哥,我觉得逆水姐喜欢你。”   鲁雨墨失声笑道:“你个小屁孩,懂了屁,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小陈瑜挺起肚皮,“哼”了一声,道:“我当然知道,我能感觉到!”   鲁雨墨将两手抱在脑后,虽然声音很轻,却很坚定的说:“管他呢!我只知道,我喜欢她,这就够了。”   就算鲁雨墨心底的最最深处,曾经有过一丝丝的自卑,可他也绝不会承认,就像他每次猎杀猎物,死的,永远只会是他的对手。   回到家,鲁桂像往常一样,炖了一锅好吃的在等两个孩子。“娘啊,再过几年,等我再长大些,我想出去闯闯。”鲁雨墨一边吃着肉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鲁桂手一抖,一双筷子掉在了锅里,颤声道:“我们住在这里不好吗?每天你打打猎,我种种地,等将来你再讨个媳妇,给我生个孙子,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不好吗?”   鲁雨墨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碗,说道:“娘,就是因为你未来的媳妇啊,她骄傲着呢,她可看不上现在的我,所以,我一定要出去闯一番事业,不说高官厚禄最起码也要能衣锦还乡。”   鲁桂眼睛微微一红:“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   “私塾的李先生说的啊,他说,原本啊,这天下分为四国,东北的齐国,西北的秦国,东南的楚国和西南的蜀国,五十多年前,我们大秦国一举打败其他三国,最后统一了天下!你想啊,那是多么令人热血沸腾的事情啊!可惜,我没能出生在那个年代,不然我也要像那些大将军们那样,驰骋沙场,开疆扩土……”   “别再说了!”鲁桂再也忍不住,啪的一声,碗掉在地上摔的粉碎,双手掩面,哭泣着跑回了房间。   鲁雨墨愕然望向还在吃饭的小陈瑜,娘这是怎么了?可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小陈瑜头也不抬说道:“你惹娘生气了,快去向她道歉吧。”   就这样,天气逐渐转冷了,因为上次的事情,鲁雨墨再也不敢在鲁桂面前提起要出去闯的事情了,虽然这个念头一直在他心里萦绕着。   这天傍晚,突然起风了,林子里也突然躁动起来,看着不停飞出林子的鸟群,鲁雨墨一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小陈瑜看出了雨墨的反常,问道:“雨墨哥,你发现什么了?”   鲁雨墨略一犹豫,沉声道:“林子里怕是要出事情了,难不成是那家伙回来了?陈瑜,拿上你的檀木弓,跟我走!”   小陈瑜压低声音小声道:“可是娘如果知道了,不会让我们去的,天就要黑了。”   鲁雨墨瞥了一眼里屋,道:“悄悄的走。”   两个孩子就这样,在夜幕眼看要降临的时候,偷偷摸摸的进了林子。风越刮越大,刮的树叶乱飞树枝乱摇,鲁雨墨在前,小陈瑜在后,灵巧的穿梭于林木之间,渐入渐深。忽然,鲁雨墨将手一招,两个孩子顿时停了下来。鲁雨墨低头看着深深的印在泥土里的脚印,面色凝重,沉声道:“果然是它,它又回来了。”   小陈瑜好奇道:“雨墨哥,是什么回来了?”   鲁雨墨咬牙道:“是黑豺。不过,你别以为它是普通的豺狗。鲁老头说,它是山上的山精和野兽在一起交配生出来怪物,它有像狼一样锋利爪子和牙齿,还有像野猪一样强壮的身体,它的体型足有一头水牛那么大。三年前,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停的袭击我们的村子和隔壁的赵家村,死伤了许多人畜,最后在两个村子几百号人的合力围剿下受伤逃走了,想不到三年后的今天,它又回来了。还记得我左腿上的那条伤口吗,你以前问我,我没告诉你,其实,就是这黑财抓的,要不是当时鲁静姐一箭射中它的眼睛,可能我早就已经没命了。”   小陈瑜咂舌道:“这么厉害,那我们要不要回去告诉村长他们?”   鲁雨墨略一沉吟,道:“不!现在的我已经长大了,我腿上的那一抓之仇,今天我要亲手来报!”   小陈瑜跃跃欲试道:“好,那我们要怎么做?”   鲁雨墨略一思索,沉声道:“首先,我们要布置好陷阱,然后再想办法把它引过来,最后,我要亲手割下它的脑袋。”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努力,终于在鲁雨墨原来设置的陷阱的基础上,布置好了新的陷阱。小陈瑜问道:“雨墨哥,这样就可以了吗?”   鲁雨墨得意极了,嘿嘿一笑,道:“就算这几十根削尖了竹子戳不死它,那竹尖上的蛇毒也绝对能毒死它!嗯……为了防止万一,我们再准备些大石头放在旁边。”   两个孩子就这么静静的躲在树丛中,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除了越刮越大的风,竟没有其他丝毫异常。鲁雨墨嘀咕道:“没理由啊,我摆了这么多新鲜的獐子肉和内脏,这么强烈的血腥味,那黑豺没理由不出现,难道是我猜错了?”   突然,远处一簇火光砰的一声冲天而起,顿时照亮了半边天空。鲁雨墨吃了一惊,猛地站起身来,“是赵家村!这是出现险情时大家订下的讯号!糟糕!一定是那黑豺袭击了赵家村,难怪我们在这里怎么都等不到它!” 正文 第三章 撕咬,血腥的狮子   赵节本来一直认为自己是幸运的,从一个普通猎户到变成了李家的女婿,娶了李家的三姑娘不说,还顺利的成为了赵家村这三十年来最年轻的村长。紧跟着自己的儿子就出生了,这个才十六岁就长的比普通成年人还要高一头的儿子赵大全。可此刻,他却不这么想了。望着遍地死伤的村民和牲畜,不由痛恨起自己的懦弱和无能。黑豺就这么来如风去如电一般,狠狠得在自己这个村长脸上扇了一记耳光。如果不是自己的狭隘,那亲弟弟赵广就不会离开村子,而正是因为赵广的离开,才带走了村里最好的猎手。是,自己是带着整个赵家村都富裕起来了,方圆五百里没有人不认识赵节的,可那又怎么样?此时的赵节,再也不是三五年前那个能带领左右四五个村子几百号人,一起讨伐山贼,一起猎捕猛兽的那个赵节了。   赵节心里很明白,没有了赵广和鲁静,这方圆五百里以内,根本不会再有人能对黑豺构成伤害了。它那坚如磐石的皮甲,普通的箭矢根本射不进去。那来去如风的速度,也根本别想有机会用绳索套住它,即使偶尔套住,它也会瞬间崩断绳子,或者说是直接连拉绳套的人都一起撕咬成碎片。刹那间,赵节只觉得自己手心里全是冷汗,方才与黑豺那仅剩的一只眼睛对视时,他深刻的能感觉到黑豺眼里的仇恨,他知道,这次,这只畜生是报仇来了!   忽然,一只柔软的手掌握住了自己的手。赵节转过来脸来,看到的正是这与自己相守了十多年的妻子,李帷。她轻轻一笑,似乎早就看穿了自己丈夫想法:“放心吧,我把大全锁在了房间,我不会让他出来逞能的。”   赵节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儿子的本事,如果说以后还有人能对付黑豺,那就只有自己的儿子了,不过,却绝对不是现在的赵大全。   李帷道:“我们讯号已经发出去了,以鲁家村和我们这两年的关系,怕是不会来帮忙了,但我大哥和四弟看到讯号,一定会很快赶过来的,当下,我们应该先安顿好受伤的村民,然后再帮助大家修好被破坏的房屋才是。”   赵节摇了摇头,“不用了,黑豺根本没走远,三年前,我和赵广他们十几个最优秀的猎手一起,和这头畜生在大山里整整斗了三天三夜,我了解它的性格。他只是躲回林子休息,只要等它体力恢复了,它会马上再次出来袭击我们的。即使你两个兄弟来了,只怕也没有什么用,这次,赵家村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李帷变色道:“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带上儿子,去我爹那,李家庄园高墙大院,定能抵挡这头畜生。”   “我不能丢下赵家村,毕竟这里是我的家,再说了,我们两条腿怎么可能跑的过它四条腿。”   “姑父,你何必怕这么一头畜生!”赵节李帷一起转过头来,只见李逆水一身戎装骑在马背上,月光下配着她矫健的英姿,直如天仙下凡一般,“侄女盔甲在身,就不下马见礼了。姑父姑姑,那畜生在哪?我这就去擒它来见你们!”   赵节一阵苦笑,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逆水,你爹和你大伯呢,怎么就你一个来了?”   李逆水笑着拍了拍跨下坐骑,道:“还不多亏了京城的蚊子爷爷送我的这匹白茹,大伯和我爹被我远远甩在后面了,估计一时半会还到不了。”   李帷道:“那黒豺伤了人后,就逃向北边的林子里去了,等你大伯和你爹来了以后,大家从长计议。”   李逆水笑道:“一头豺狗而已,计议什么?姑姑姑父,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说完,冲着树林一骑绝尘而去。   “你这孩子,快给我回来!”赵节气的直跺脚,“快去几个人,把她给我追回来!”可那白茹奔跑起来,如闪电一般,瞬间就消失在眼前,试问谁又能追的上呢?   风势相比较刚才,已经逐渐减弱了一些,进入林子后的李逆水,发现已经无法再骑马前行,随即跳下马背,将马匹栓在林子外的树桩上,拎起宝剑,孤身潜进了树林。   从小到大,李逆水都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无论什么事情,在她的眼里,就没有什么是大不了的,可是,如今一个人孤零零的穿梭在林中,仅靠着树缝间偶尔透过几缕月光来照亮前方,心底也不由有些害怕起来。只不过在那张近乎到完美的脸蛋上,除了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的那种骄傲,害怕和胆怯这种东西,你是别想看出来的。   随着越走越深,忽然,一阵猛烈的急速的踩踏着树叶的声音和树枝的摩擦声传了过来。是黒豺?李逆水紧紧握住宝剑,心里即紧张又兴奋,两眼死死盯住前方,好吧,出来吧,今天就让你尝尝本小姐的厉害!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树丛中窜了出来!李逆水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剑,这一剑可不是花架子。为了练成这一招西凤归来兮,私底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看似随意一剑,其中所配合的力量和角度,即便是一个需要成年人双臂环抱的大树,逆水也有信心一剑把它刺穿。   于是,这个大木桩子就这么被逆水从中间给劈开了。逆水连奇怪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就感觉脚底一软,什么东西在自己身后钩了一下,然后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一把冰凉的短刀就贴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咦,怎么是你?”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逆水闻言抬眼一看,这个蹲在自己身前,用刀抵着自己的竟然是鲁雨墨。不用想了,刚才把自己钩到的,一定是他的那个跟屁虫小孩,小陈瑜了。   鲁雨墨讪讪一笑,将短刀插回到腰间,伸手就要拉逆水起来,问道:“你怎么会到这林子里来?”   李逆水正没好气,反手一巴掌打开鲁雨墨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树叶,道:“要你管,本小姐吃完晚饭,出来散步来着!”   鲁雨墨道:“好好好,我向你道歉,我们在这里埋伏,是准备猎杀从赵家村逃向这里的黒豺,没想到会是你。”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李逆水勃然大怒:“你这狗眼,本小姐哪里长的像那只豺狗了?”   鲁雨墨举手投降:“行了行了,都是我的错,我站着不动,让你打回来还不行吗?打到你出气为止。”   小陈瑜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逆水重重哼了一声:“算了,我先给你记在账上,下次再揍你,今天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鲁雨墨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李逆水:“该不会,你也是准备来杀黒豺的吧?”   李逆水拿起宝剑,轻点着鲁雨墨的肩膀道:“别看不起人啊,像你这样的,本小姐随随便便就能对付几十个,更别说一只豺狗了。”   鲁雨墨嘿嘿一笑:“那大家一起吧,你将来是要成为我老婆的人,我是不会和你计较的。谁杀了那只黒豺,都一样!”   李逆水俏脸一红,道:“胡说什么呢,我才不要……不要那什么,下次不许你再说,否则我杀了你,你信不信?”   小陈瑜插嘴道:“雨墨哥,逆水姐,你们先别吵了,按照黑豺它被树枝刮下的毛和留下的脚印,应该就是这个方向,我们赶快追上去吧。”   李逆水爽快道:“好,小陈瑜,你带路!”   三个孩子在月光下,飞奔在林间,随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大家都知道,现在离那只猛兽黑豺,也越来越近了。   “大哥,四弟。”赵节对着赶来帮忙李啸山和李啸林一抱拳。李啸山皱眉道:“你们怎么不拦住逆水那丫头,她年幼不知深浅,你们做长辈还能不知道?”   赵节低着头道:“是,大哥,可是那马太快了,我们根本……”   李啸山手一挥:“行了,别说了。让那丫头吃点亏,也未必不是好事。老四,你带一队人去追逆水吧,你自己的闺女,自己管教。”   李啸林答应一声,一声呼哨,带着一队人马飞奔而去。   李啸山吩咐道:“大家都别闲着,把受伤的村民送去李家,剩下还能动跟我一起,先把防御工事做起来,多准备些火失。别没了赵广,就好像到了末日一般。”说完看了一眼李帷,话锋一转,道:“对了,大全呢?”   赵节脸色微变,道:“我这就去找他。”   鲁雨墨示意大家停下来,在缓缓移动十几步之后,拨开树叶终于见到了那头凶猛的野兽。逆水在看到黑豺的瞬间就被镇住了。那巨大的身躯,后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疤痕,强大的气息和浑身充斥着的力量感,无一不在彰显着它的不可一世。此刻的黑豺正背对着三个孩子啃食刚刚抓回来的猎物,满地的血液、内脏和七零八落的骨骸肉渣,已经无法分辨出它吃的是什么了。   逆水侧过脸来,先看到满脸兴奋的小陈瑜,然后再看到异常冷静的鲁雨墨。看着月光下,他那张干净且轮廓分明的脸庞,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不那么紧张了。   雨墨轻声道:“我悄悄掩过去,在还有五步距离的时候,逆水,你发出尖叫,小陈瑜,你在黑豺转头的一瞬间,射中它的唯一的那只眼睛,而我,就去割破它的喉咙,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逆水和小陈瑜同时点了点头。鲁雨墨弯下腰,正准备悄悄潜过去,忽然发现衣角被人扯了一下,转过脸来,只见逆水满脸通红,轻声道:“你,你小心一点。”“恩。”鲁雨墨用力点了点头,刹那间只觉得整个心里面都暖暖的。   小陈瑜缓缓拉开那把雨墨哥亲手帮自己打造的檀木弓,心里默数着雨墨的脚步,他知道这一箭至关重要,如果在黒豺转头的瞬间,没能命中那只左眼,就等于把雨墨哥的大半条命给送出去了。他咬紧牙齿,把弓逐渐拉至七分、八分、九分,而雨墨的脚步也离黒豺越来越近,八步、七步、六步,就在逆水深吸一口气,准备尖叫时,黒豺毫无征兆的弹跳起来了,既不是向前,也不是向上,而是背对着雨墨,直接向后弹射出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两只后腿就这么重重的踢在了鲁雨墨的胸口,鲁雨墨整个人就像个断线风筝般,直接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一棵大树上,然后跌落在草地里,再无半点声息。   逆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小陈瑜两眼通红,大吼一声,终于将弓拉的满满的,这也是他第一次把弓拉的那么满:“去死!”离弦的箭如流星般冲着黒豺飞射过去,啪的一声,偏了,箭没有射中黒豺的眼睛,只射在了它的脸上,坚硬的皮甲,使仅仅射入半寸不到的箭矢在摇晃了两下之后,跌落在了地面上。   小陈瑜心如死灰,这可是自己全力的一箭啊。黒豺一声低吼,直接窜至陈瑜面前,抬起前爪,啪的一声将他击飞了出去。   逆水望着眼前这只近在咫尺的巨大猛兽,竟不知所措,提着宝剑的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连逃走的力量似乎都没有了。黒豺转过来脸来,用它仅剩的那一只左眼狠狠得盯着逆水。巨大的嘴巴里不停流出的口水混着它吐出的阵阵浓重的血腥气,逆水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看着缓缓走近的黒豺,逆水也缓缓闭上了眼睛,想想真是好笑,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成为这头这么丑陋的怪物的晚餐吗?   忽然一道身影疾冲过来,狠狠的撞在了黒豺的身上,黒豺一个趔趄。逆水睁开眼睛,只见雨墨一手持刀,一手擦去嘴角的鲜血,凝视着黒豺道:“逆水,你快逃,这里我先顶着!”看见雨墨,逆水似乎感觉整个人突然又活过来一般,拔出宝剑,跳至鲁雨墨身边,坚定道:“不!我要和你一起!”   站直身体的黒豺看着眼前的两人,眼神里似乎满是嘲弄,低吼一声扑了过来。“快躲!”鲁雨墨拉着逆水往旁边树丛中一滚,避开了黒豺的这次扑击,黒豺一击不中,转身又扑了过来,这一次更快更猛!鲁雨墨再要拉逆水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一咬牙,挺起右手,一刀刺向黒豺的腹部,逆水也扬起宝剑,斩向它的颈部。两人的动作一气呵成,似乎隐隐有种的默契藏在里面。   黒豺在空中急忙扭动身体,躲开逆水的长剑,却没能躲掉雨墨的短刀,虽没能刺中,但雨墨的短刀是何等锋利,在黒豺身体侧面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逆水忍不住一声欢呼。落地后的黒豺看了看伤口,目露凶光,大吼一声,向右扑来。雨墨毫不犹豫,拉着逆水就向左躲去。殊不知黒豺突然在空中一个变向,大口一张,直接咬住了逆水的胳膊,雨墨大惊,提刀便砍,不料黒豺更快,用头一顶,顿时将雨墨顶飞了出去,然后大头一甩,将口中的逆水也甩了出去。滑落出去的逆水,捂住受伤的胳膊,如果不是自己穿着盔甲,估计刚才那一下,整条胳膊就已经不在了。   黒豺根本不给喘息的时间,一个纵跃,直扑向逆水。雨墨忍住要吐出的鲜血,急忙爬起身来,却知道怎么也来不及了,大惊失色道:“不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根巨大树干,就这么被横着抡了过来,砰的一声巨响,狠狠的砸在黒豺身上,以黒豺的强悍,竟然也被击退了数步。此时,只见一条巨大的身影,抗着一根巨大的树干,光着上身,就这么站在逆水的身前,站在逆水和黒豺之间,一阵寒风吹过,扬起他满头凌乱的头发,如果非要用比喻,那此刻的他就像一头凶猛的雄狮一般,充满了力量和血腥。   “赵……赵大全!”逆水几乎不能置信的看着这个站在眼前的男人。   对于赵大全来说,他的生活其实是简单的,每天除了按照大舅给自己安排的训练,在剩下的时间里,几乎都是守她身边。看着她练字,看着她弹琴,他甚至都没有过多的去想过自己的将来。能不能成为那个爱他超过一切的大舅口中所说的盖世英雄,他觉得一点也不重要。他知道他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因为在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定了,尽管那年的那天,他只有五岁,她三岁。不过,既然是他赵大全已经认准要守护的人了,那么不论是谁如果要想来欺负她,都让他有多远就特么滚多远! 正文 第四章 进击,没有退路的战斗   “直击,侧击,横扫,重击……”赵大全就这么在心里默念着口诀,那根巨大的树干在他手中就犹如一条蛟龙舞动着。在上百下的抡击过后,黑豺被不同程度的连续击中十多下,嘴角终于渗出了鲜血,身体也开始了不同程度的抽搐。但是另一边,随着体力的渐渐消耗,赵大全也感觉手中的树干仿佛变有些沉重起来。   鲁雨墨扶起受了伤了小陈瑜和逆水,紧盯着战局中赵大全和黑豺。逆水咬牙忍痛道:“我们上去帮忙吧。”鲁雨墨摇了摇头道:“我们即使现在上去也只会帮倒忙。陈瑜,你还记得我们先前布置的陷阱吗?”陈瑜点了点头。鲁雨墨道:“好,你带着逆水先去,埋伏在附近等我们。”逆水道:“那你呢?”鲁雨墨道:“我得找机会,不然这个傻大个会死的,你们快去。”   小陈瑜闻言不由分说,拉着逆水便走,逆水便是还想说再什么,也没有机会了。   此时,战况也已发生了变化,黑豺虽然被一记重招击中了顶门,却也借机会咬住了树干。一个抓着不放手,一个咬住不松口,一人一畜竟僵持住了。   此刻赵大全早已汗流浃背,虽然双脚深深的踏在泥土里,却也阻止不了被黑豺一分一寸的拖了过去,地下划出两条深深的脚印。就在赵大全以为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忽然,只听黑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嚎,身体一侧,翻进了旁边的山谷里。   赵大全收起树干站直了身体,只见不远处的鲁雨墨整条右臂都是鲜血,远远的看着自己,满脸却是得意的笑容:“我一刀捅进了它的P眼,只不过刀太锋利,以至于我半条胳膊都进去了。”   赵大全只觉得哭笑不得。雨墨道:“趁现在,我们快走,刚才那一下虽然伤的它不轻,但绝对不够致命,我们快去和逆水他们汇合。”赵大全点了点头,扔掉手中的树干,转身便向方才的方向跑去。   “停下停下停下!”在逆水一连串的催促声中,小陈瑜不得不停下脚步,“怎么了,逆水姐?”   逆水道:“你看,我们都跑了这么久了,还没到你说的地方,你认为雨墨和大全能拖着那只黑豺跑这么远吗?我们是不是回去接应他们一下?”   陈瑜摇头道:“不行,你受伤了,雨墨哥把你交给我,我就必须要对你负责,快走,前面没多远就到了。”说完,拉着逆水就走。   “哎哟,疼死我了,小陈瑜,你弄疼我了!”   “逆水姐,你别想骗我,我拉的是你右手,你受伤的可是左臂。”   “好你个臭小子,没大没小,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果然,赵大全和鲁雨墨还没跑出半里地,身后的树林中就传出了黑豺快速奔跑的脚步声和阵阵低吼。赵大全道:“我再挡它一会,你先走!”鲁雨墨道:“你没了武器,挡了P啊,现在只能拼速度了,利用这里的树和地形,跟它好好玩一玩!”   在迂回、上树、声东击西,绞尽脑汁,用尽各种办法,终于在跑出三里地后,被黑豺追上了。鲁雨墨一阵苦笑:“现在你没武器,我没体力,我们要是还能见到逆水,那可就真是奇迹了。”黑豺狠狠盯住眼前的两个人,呼呼地喘着粗气,身后还有点点的脓血,缓缓下滴。   赵大全道:“我的拳头就是最好的武器,我正面,你偷袭。”说完,纵身扑了上去。此时的黑豺满身戾气,受了伤以后更加凶狠了,才几个照面,便在赵大全光着上半身上,留下了好几条深可见骨的抓痕,但赵大全的拳头也没让黑豺少吃苦头。终于,让鲁雨墨抓住了一个机会,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黑财侧面,一刀,噗嗤一声狠狠得扎进了它的腹部。黑豺一声哀嚎,后腿弹出,顿时将鲁雨墨踢飞了出去。鲁雨墨爬起身来,虽然咳出了一口血,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就这样,在赵大全的缠斗下,鲁雨墨一共在黑豺身上先后扎了六刀,终于,酣战停了下来,此刻,赵大全和鲁雨墨两人相互搀扶着,瘫软在地上,血水混着汗水,两人已经数不清谁身上一共有多少伤了。而另一边,黑豺紧靠在一棵大树上,它的一条后腿应该已经完全废了,全身的六处刀伤,流出来的血水已经把附近的草皮全染成了红色。   鲁雨墨道:“想不到我们两个村子相互最看不顺眼的两个人,今天竟然有可能要同时死在这里了,要是说出去,一定是今年最大的笑话。”   赵大全顿觉无语。   鲁雨墨道:“现在就看谁先恢复些体力了。它先恢复,我们两死,我们先能动,它完蛋。”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鲁雨墨略微一动,胸口断裂的肋骨几乎就要了自己的命,而赵大全拖着整条满是抓痕齿痕右臂,一直在考虑,这得用多少金疮药才能堵的住伤口。终于,黑豺在他们两个人的注视下,就这么拖着一条后腿,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两人。   “快逃!”小陈瑜和李逆水此刻就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鲁雨墨和赵大全眼前,一个搀起一个,转身便跑。   鲁雨墨看着这个半扶半抱着自己的李逆水,开心极了。咧开大嘴,就差笑出声来。   李逆水不用看,都知道他的表情,皱眉道:“我们随时都会死,亏你还有心情笑。”   鲁雨墨嘿嘿一声,道:“死了也值了。”   李逆水感觉着自己不断消耗的体力,怒道:“你有这贫嘴的精神,还不如多跑两步吧!”   鲁雨墨笑道:“逆水,如果我们都没死,你就做我老婆吧!”   李逆水大怒,道:“行!只要你有本事杀了这怪物,别说做你老婆,做你什么都行!”   鲁雨墨闻言,顿时精神大震,道:“这可是你说的?”   李逆水感觉自己仿佛随时都要晕过去了,大声道:“没错!就是我说的!”   当四人筋疲力尽的瘫倒在地时,那个仅凭气味就绝对不会跟丢他们的黑豺就那么一直不远不近的吊在他们身后。   鲁雨墨喘着粗气道:“陈瑜,只有你没有什么伤,你自己逃走吧,别管我们了,和我们一起的话,都得死!   陈瑜双目含泪,大声道:“雨墨哥,我不要!”   鲁雨墨嘿嘿一笑,道:“臭小子,你先走!现在可是我在逆水面前表现英雄气概的时候。记着,别想抢我的风头啊!”   陈瑜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嘶哑着嗓子:“你别想骗我!我才不会上当!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鲁雨墨突然一声怒吼:“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快滚,我不想看到你!”   此言一出,陈瑜顿时愣住了,惊讶和伤心,刹那间,猛的涌上心头!   鲁雨墨大声叫道:“别给我犹犹豫豫的,快滚!”   陈瑜眼泪打着转,深深的看了一眼雨墨,随即然后一个转身,瞬间就消失在了树林里。   鲁雨墨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陈瑜,如自言自语一般,小声道:“陈瑜,以后替我好好照顾娘。”   缓步走过来的黑财,如同戏耍一般盯着眼前三人。   鲁雨墨转头看着李逆水,忽然笑道:“如果我要是黑豺,就第一个吃你,细皮嫩肉的,多好吃啊。不过,要是能再加点佐料就更好了。”   逆水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贫嘴?快想想办法啊!”   鲁雨墨微笑着,也许他此刻早已充满恐惧,也许他此刻早已放弃希望,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赵大全挣扎着站了起来,道:“鲁雨墨,把你的那把刀借给我,然后,你也带着逆水走吧。”   赵大全略一停顿,苦笑道:“逆水,麻烦你以后见到我爹娘,替跟他们说声对不起。”   李逆水怒道:“不行!要走,就一起走!”   赵大全微微一笑,说道:“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你的,这回,你就听我一次吧!”说着,一把抢过鲁雨墨手中的短刀,将他二人用力一推,吼道:“快走!”   “我不许你去,你给我回来!赵大全,我命令你,你必须和我们一起走!”李逆水突然发现一向冷傲坚强的自己,在这一刻,竟然早已泪流满面。   鲁雨墨拖着李逆水大喊道:“赵大全,别死拼,我们在向西半里地的地方等你!”   赵大全提着短刀,忍着浑身各处伤口带来的疼痛,一步一步走向那个随时可以终结自己生命的噩梦。记得父亲说过,在自己还在襁褓之中时,有个四方游历的老道给自己看过相,说自己是大富大贵之相,不过在二十岁之前有大凶兆,切忌与人争斗逞勇,只要熬过了二十,必是顺水顺风,出将入相。这老道士算的还真的是很准!不过,我怎么可能让逆水在我面前那么无助?那么伤心?大舅说,我将来一定是个盖世英雄,呵呵!不用等将来了,我今天就已经是了!不对吗?逆水!   一股磅礴的气息猛然间从赵大全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鲁雨墨把逆水按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将手中的绳子交给她,道:“你拉住这根绳索,等我口令,我现在就去接应赵大全,只要我一喊,你就用力拉这个绳子,听到没有?”   李逆水忍住啜泣,用力点了点头。鲁雨墨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刚跑出几步,整个人的顿时就僵住了,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底一片冰凉。黑豺嘴里叼着赵大全的一条腿,就这么拖着他整个人,一拐一拐的缓缓走了过来,而赵大全就这么任由它拖着,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赵……赵大全!鲁雨墨强忍着心中的悲恸,脑中却急速转动,怎么办?如果让逆水拉动绳索,那黑豺和它嘴里叼着的大全一定会一起掉进陷阱!如果大全还活着,这样是会害死他的!而如果不启动陷阱,那等黑豺靠近以后,自己和逆水都会完蛋,那大全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手无寸铁的鲁雨墨转过脸来,看到的却是一脸平静的李逆水。淡淡的月光下,在那张绝世完美的脸庞上,满是安详和温柔。她微微张开小嘴,却没有发出半丝声音,只是用口型告诉鲁雨墨:“其实,我一直也都喜欢你。”   鲁雨墨笑了。忽然之间,他感觉一切都不重要了,无论是那满身还在流血的伤口、被打断的骨头,还是那头不远处正向自己缓缓走来的死神。在这一刻,鲁雨墨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就那么毫无征兆的从黑豺身侧射了出来,噗的一声,正中黑豺最后的那只左眼!“噢~~~~”黑豺一声惨嚎,张开了嘴巴,松掉了叼在嘴里的赵大全。“嗖!”第二支箭继续射出,直接射进黑豺口中,紧跟着第三支,第四支,一口气,总共九支箭。黑豺怒吼连连,纵身一跃,跳出几米开外。   “臭小子不听话,让你走,你还回来!”回过神来的雨墨,大喊一声:“逆水,拉绳子!”   被绳索吊起来的一根巨大木桩就那么直接飞了出来,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黑豺身上,直接将它击出十多步远。但听轰的一声,虽然只是一条后腿踩了上去,但失去另一条后腿的黑豺,根本把握不住平衡,于是,发出一声哀嚎,摔进了鲁雨墨事前挖好的陷阱里!   雨墨逆水同时发出一阵欢呼。鲁雨墨顾不上质问从树林里蹦出来的小陈瑜,直接赶到赵大全的身边,用手一探,转头对着逆水大喜道:“他没死!还有气!”逆水此时已经分不清是哭还是在笑了,跌跌撞撞跑到大全身边,只见他面如金纸,双目紧闭,呼出的气多,吸入的气少。雨墨道:“现在情况非常糟糕,他受伤太重,失血过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逆水咬着嘴唇:“那怎么办,我现在发讯号给我爹他们。”   小陈瑜也跑了过来,道:“失血就喝点血呗,那黒豺死在下面,它有很多血呢。”   鲁雨墨瞪了一眼小陈瑜:“回头再跟算账!”转头对逆水道:“你去那边,帮我把我的短刀找回来,我和陈瑜把大全抬下去,虽然大全也很重,总好过把黒豺抬上来。”   逆水点了点头,转身去林子里找大全丢掉的短刀。   鲁雨墨和陈瑜两人来到陷阱旁边,黑沉沉的也看不太清楚,依稀见到黒豺躺在下面动也不动。   陈瑜道:“雨墨哥,你说,这家伙死透了没有啊?”   鲁雨墨想了想,道:“那边有大石头,你扔两块下去看看。”陈瑜欢快的答应一声,转身就去搬石头。除了石头落地时传来两声闷响,再无半点声息,等了一会,鲁雨墨道:“应该是死透了,走,我们先抗大全下去。”   两个孩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抗着这个将近两米的大块头,下到了陷阱底部。   小陈瑜道:“雨墨哥,这下面可真黑啊!”   鲁雨墨斥道:“别这么大声。”   小陈瑜吐了吐舌头,道:“知道了,我去找下黒豺的尸体。”   鲁雨墨道:“小心脚下竹子,有毒的。”   小陈瑜嗯了一声,缓缓趟着向前走去。在连续踢到几根折断的竹子后,小陈瑜不由直犯嘀咕,这下面没多大啊,怎么还没找到呢?这时,头顶上传来李逆水的呼喊:“雨墨,小陈瑜,你们在下面吗?”   小陈瑜大声答应道:“逆水姐,我们在下面呢!”话音刚落,忽然一股巨大的气流夹着泥石直卷过来,小陈瑜大吃一惊,本能的向左一滚,但听砰的一声巨响,一个黑影重重的撞在坑壁上!   “雨墨哥,快跑!黒豺没死!”   其实刚下来之后,鲁雨墨就一直在想,他亲手扎了黒豺六刀,以自己那把短刀的锋利,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捅进去,他是最清楚的。即使那些竹子削的再尖锐,恐怕都很难伤害到黒豺,唯一祈祷的就是,那竹尖上的蛇毒能对它构成些伤害,但就目前看来,这个算盘算是打错了。   鲁雨墨大吼一声:“别说话,黒豺眼瞎了看不见!”说完这句话,奋力向右一滚,缩在墙角里,一动也不敢动。   渐渐适应了这里光线后,借着微弱的星光看见不远处的黒豺呼呼的喘着粗气,那半截插在它眼睛上的箭矢显的它更加的狰狞可怖。看着对面同样一动也不敢动的小陈瑜,鲁雨墨不由一阵焦虑。这时,头顶上又传来李逆水的呼叫:“喂,下面什么情况,你们两个怎么了?”可是,鲁雨墨两人根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黒豺行动了!虽然没了眼睛,可它还有鼻子,本来这下面就没有多大的地方。鲁雨墨猛然跳起,直接翻到了黒豺的后背上,紧紧勒住它的脖子,大吼道:“逆水!把刀扔下来!陈瑜去接!”   逆水借着月光,终于看到了鲁雨墨和发疯一样挣扎跳跃的黒豺。“接着!”李逆水把短刀直接抛了下去,小陈瑜纵身一跃,稳稳接住。鲁雨墨大喜道:“快,刺它咽喉!”可是,黒豺不停的弹跳,陈瑜根本靠近不了。鲁雨墨只感觉体力逐渐透支,勒住黒豺脖子的胳膊也越来越无力了。就在这时,忽然,头顶一个黑影罩了下来,鲁雨墨抬头一看,只见逆水从天而降,狠狠的俯冲,顿时把鲁雨墨和黒豺撞翻在地。就是现在!小陈瑜鼓起最后全身的力量,大喊一声,直接扑了上去。只听噗的一声,一刀从黒豺胸口刺了进去,鲜血溅了陈瑜整整一脸。黒豺挣扎着还想站起来,鲁雨墨直接扑了上去,握住陈瑜的手向下一拖,顿时把伤口拉开半尺,大喊道:“逆水,快过来帮忙!”逆水急忙爬了过来,也伸手握住刀柄,三人一起用力,直接将刀口从胸口拖到了小腹,鲁雨墨大喊道:“大家再用点力,给他开膛破……”这时,旁边忽然又多出一双手,三人转脸一看,只见赵大全稳稳的抓住三个人的手,大喊一声:“肚!!!!!!”   就这样,四个人,四双手,一把刀,从胸口,直接切至尾部!黒豺哀嚎一声,翻身倒地,这次,它再也起不来了!   当李啸林按照讯号带着大队人马赶到时,四个浑身血污的孩子头抵着头,竟早已沉沉睡去。看着挂在女儿脸上的甜美微笑,李啸林刹那间百感交集。 正文 第五章 微笑,只因为有你   在鲁老头的调理下,一个月以后,鲁雨墨已经奔跑如飞了,期间他去过好几次赵家村,经过这次黑豺事件,雨墨陈瑜逆水和大全已经成了最好的朋友。逆水胳膊上的伤也早就好了,可是大全一直下不了床,虽然大家没说,可是心里都明白,鲁老头说他的大腿脉络受了重创,根本不是唬人的。按照李啸山的说法,要想完全治好大全的腿,除非能拿到生长在北凉山最高处的摩崖雪莲。那北凉山从半山腰开始,就常年积雪不化,最高的摩崖峰更是千年的冰峰,人类要登上去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转眼间,东去春来,这段时间,鲁雨墨和小陈瑜经常打些新鲜的野味,没事儿就去看望赵大全。幸好大全也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腿而颓废低落,相反还经常劝鲁雨墨,说自己不能到处乱跑了,反而倒更能静下心来看一些书,这对自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天,鲁雨墨和小陈瑜又早早来到赵大全家,这次可以说收获颇丰。经过这次黒豺搏击战,鲁雨墨感觉自己成长了许多,前两天带着小陈瑜深入大山,终于让自己如愿以偿,亲手搏杀了一头刚刚结束冬眠的黑熊,其间过程虽然也是惊险无比,不过却远没有此刻他说给赵大全听时的精彩万分。赵大全坐在小陈瑜亲手做的木制轮椅上,津津有味的听着鲁雨墨海阔天空,这时,外面传来李帷的声音:“饭菜做好了,三个小崽子,出来吃饭了!”   三个家伙一出房门,就看见赵节喜笑颜开的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酒坛子,道:“这是大全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我求了十坛子岐黄酒埋在地下,到今天,刚好十七年整,你们几个家伙有口福了。”李帷埋怨道:“他们几个才多大,你就让他们喝酒。”赵节道:“怕什么?我像他们这么大,别说酒了,就连……算了,又扯远了,来来来,快坐下,我们爷几个来几杯。”   鲁雨墨和小陈瑜大喜过望,两个孩子对酒的憧憬已经好多年了,只是家里温饱问题还得看老天给不给面子,上哪里能有酒喝?当下,毫不客气的把赵大全推到桌子旁边,然后就急忙找好位置,正儿八经的端坐一旁。   赵节微笑着正要倒酒,忽然大门哐当一声被人给推了开来。众人抬眼一看,只见李逆水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满脸喜色:“我爷爷……我爷爷同意我们去西山学院了!”   西山学院是整个大秦王朝这近百年来最具盛名的院校,就坐落在西凉州最南边和蜀离州、晋阳州交集的凤鸣山上。现任院长诸葛诚实更是当朝宰相诸葛诚心的孪生哥哥。该学院下设纵横分院、军略分院、书画分院和武道分院,学院弟子多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精英学子。李逆水对西山学院向往已久,一直苦苦哀求爷爷,想不到,今天爷爷不但答应了,而且还同意让鲁雨墨赵大全和陈瑜陪自己一同去,这不是喜从天降却又是什么?   鲁雨墨搔了搔后脑:“可是,学费的问题……”   李逆水笑道:“放心吧,我爷爷全包了!”   鲁雨墨和小陈瑜一声欢呼,顿时拥在了一起。李逆水俏脸一红,扭捏道:“不过,我爷爷说,要你明天去趟我家,他要见见你。”   李家的老爷子吗?鲁雨墨不由一阵心虚,自己宁可单独面对一头黑熊,也实在不想去见他。想想那个就好像别人都欠他三千两银子的李啸山,后心只觉得凉飕飕的。   赵大全用力一拍鲁雨墨的肩膀,道:“不要怕,我外公人很好的!”鲁雨墨嘀咕道:“那是对你。”   第二天,鲁雨墨一个人如期而至,在门外通报过以后,就看见李逆水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两人并肩向里走去,李逆水红着脸道:“待会,你态度一定要好,万一要是我爷爷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话,你也一定要忍住,不许发脾气,就算是为了我,你明白吗?”   鲁雨墨道:“我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哪里的来的脾气啊?你放心吧,我是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情来的。”   李逆水嗔道:“你就不能认真一点吗?”   说着讲着,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李老爷子的门外,李逆水轻轻拖起鲁雨墨的手道:“如果你以后真想娶我,你今天就得拿出让我爷爷能对你另眼相看的本领,知道吗?”   鲁雨墨点点了头,一本正经道:“好,我进去就告诉你爷爷,你怀孕了。”   “你!”李逆水气的抬手便要打他,这时,里屋传出两声重重的咳嗽声。李逆水俏脸一红道:“你快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便跑开了。   鲁雨墨略微整理了下衣服,清了清嗓子,缓缓的推开的房门。   “是雨墨吧,进来坐。”一个一点也不苍老的声音,慈祥中而略带有一丝温暖,这就是鲁雨墨对李老爷子声音的第一印象。鲁雨墨缓缓走进房间,只见一个面色红润的老者正躺在一张躺椅上,侧着头,温和的望向自己,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李爷爷,晚辈鲁雨墨向您问好。”鲁雨墨深深一鞠。李老爷子呵呵一笑,站起身来,道:“不用客气,坐吧。”   鲁雨墨谨慎道:“晚辈不敢。”   李老爷子来到鲁雨墨身边,仔细端详了半天,看的鲁雨墨心底直发毛。   “大风大雨大气象,泼墨走笔点江山!好名字啊,好名字!雨墨啊,给你取名字的人有大学问啊。”李老爷子转过身去,不再盯着雨墨看了。   不用在直接面对面的看着李老爷子,雨墨顿时感觉轻松多了,道:“我名字是我那酒鬼老爹起的,我四岁那年,他喝酒把自己喝死了。”   李老爷子“哦?”了一声,道:“你的面相不简单啊,你眉宇间透着王霸之相,可惜你五行缺水,给你取个雨墨这样的名字,应该就为了补你的五行。酒鬼?把自己喝死?”李老爷子边说边不停的摇头,“可惜我当年没能学全我师父的本领,看不透你面相中暗藏的玄机。”   鲁雨墨笑道:“我就是一个大山里长大的猎户家的孩子,能有什么玄机啊?”   李老爷子微微一笑,道:“不说这个了,我听逆水说过你们猎杀黒豺的整个过程,看的出来,你不但智勇双全,还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不让逆水去西山学院,而这次,我却放心让你们去的原因。”   鲁雨墨道:“李爷爷,我没读过什么书,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我知道,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李老爷子摆了摆手,道:“我亲笔写了封信,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送去西山学院了,那书画学院的司马老儿是我多年好友,你们去了,他会照顾你们的。”   鲁雨墨用力点了点头,道:“李爷爷,您放心吧,我们去了那里,一定会用心读书。”   李老爷子道:“其实,在我看来,读书要活用,否则读再多书也没有用,人活在世,无非就是情义二字,亲情,友情,爱情,爱护爱护你的人,爱护你爱护的人,这就够了。”   鲁雨墨似懂非懂的看着李老爷子,李老爷子微微一笑:“以后你会明白的,去吧,逆水以后就交给你了。”   “是!”鲁雨墨深深一鞠躬,一抬头,看见李老爷子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间恍然大悟,怪叫一声,连蹦带跳的跑了出去。   此刻的李逆水,就站在花园,诧异的望着冲出来的鲁雨墨。鲁雨墨满心欢喜,大喊一声:“什么桃花菊花牡丹花,都不如我老婆笑颜如花!”   李逆水大惊失色,急忙跑过来捂住他的嘴巴:“你胡言乱语什么呢?”鲁雨墨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哈哈大笑:“你爷爷说,要把你送人啦!”   二人说着笑着,向赵大全家走去。李家庄园到赵大全家虽说都在赵家村,却也有着三里路远。鲁雨墨虽然走着路,却心不在焉的听着逆水说话,其实,这些时间的相处,以鲁雨墨的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赵大全的心意。可是,逆水她知道吗?   逆水侧过脸来,盯着鲁雨墨道:“在想什么?怎么了?”   鲁雨墨忙道:“没想什么,只是你爷爷说的话,让我觉得幸福来的有点太快了。”   逆水嫣然一笑,道:“傻瓜。”   鲁雨墨突然道:“逆水。”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大全哥的腿可以治好,但是代价就是用我的腿去换,你愿意吗?”   逆水一惊,转过脸来,深深的看向鲁雨墨:“为什么要这样问?”   鲁雨墨苦涩道:“其实,你是知道的,对吗?”   逆水轻轻拉起鲁雨墨的手,轻声道:“雨墨,我们都太小了,现在其实不论说什么,也都太早了。也许,只有真正经历过更多的生死,才能有强过语言的真心来表达感情。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至少现在,我,李逆水,喜欢你,鲁雨墨!”   鲁雨墨听到这里,只觉得心头一热,微笑着反握起逆水的双手,轻声道:“即使我不说,其实你也知道,但我还是要说,我喜欢你,李逆水!”   二人就这么默默对视着,幸福两个字,就这么满满的写在他们脸上。而此刻,赵大全就坐在轮椅上,远远的看着夕阳下的鲁雨墨和李逆水,在他的脸上没有失望,没有嫉妒,有的却是一丝若有如无的祝福和期望。其实,逆水,你知道吗?只要你快乐,我赵大全就已经很快乐了。   相聚常是短暂的,而分离却总是疼苦的。自从上次鲁雨墨提过要出去闯闯以后,鲁桂就知道,自己的儿子迟早有一天是会走出村庄,走出大山的,只是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罢了。   “娘,你放心吧,等孩儿读书有成,考出个一官半职,一定风风光光来接你,接你去吃香的喝辣的。”鲁雨墨紧紧搂着鲁桂的脖子。   鲁桂两眼含泪道:“娘不稀罕那些,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记住了,你比不得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孩子,在外面不要惹事,能忍就忍,知道吗?这次李家老爷子出钱,让你们兄弟两个出去念书,以后一定要记得人家的恩亲。”   “娘,孩儿记下来。”分别在即,鲁雨墨也是无限伤感。   鲁桂伸手将小陈瑜也搂在怀中,道:“瑜儿,你还小,出门在外,多听你哥哥的话,知道吗?”   小陈瑜早已哭的泪流满面,在他心里面,鲁桂比自己亲娘还要亲,用力的点着头,哽咽着却说不出话。   鲁桂轻声道:“好孩子,你们去吧,等过年的时候,娘包好饺子,在家等你们回来吃。”   就这么强忍着泪水,鲁桂一直把他们送到村口,不停的挥着手臂直到完全看不见两个孩子身影。   由于赵大全行走不便,李啸山专门派了一辆马车和十几个护卫,虽说现在是和平时期,但谁也不敢保证,这一路不会碰到个山贼土匪的。李逆水出门时,又是另一种难舍难分,这里就不在细数了,七姑八大姨之类的,差点没把鲁雨墨的脑子搞坏掉。   四个孩子,头一次出远门,就这么浩浩荡荡向南行去。   对于鲁雨墨来说,第一次走出大山,无论见到什么,都充满的好奇,见到凉州县的城墙也大惊小怪,进了西凉城更是被城里的繁华给惊呆了。第一次喝酒就吐的盆钵满贯,第一次看戏就要上台去见义勇为,用小陈瑜的话说,雨墨哥,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鲁雨墨和李逆水的关系也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那天,鲁雨墨借着酒劲,终于在说了一大堆甜言蜜语之后,拉住李逆水的手,狠狠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再借用小陈瑜一句话,雨墨哥,等你洞房花烛夜那天,再告诉我你的实质性进展好吗?实质性?雨墨哥,你知道什么是实质性吗?当然,在小陈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头上被鲁雨墨狠狠的敲了一个板栗,并且质问他,你个小P孩懂什么实质性?   就这样,一行人在玩闹嬉笑声中,终于走出了西凉州,也终于看到了那座高高在上的凤鸣山,逍遥在白云之间。   李逆水小手一招,道:“好,我们今天就先住在这山脚下的栖凤镇,明天一早登山拜师!” 正文 第六章 初见,相逢何必曾相识   众人刚刚安顿好行装,忽听客栈楼下喧哗起来。李逆水探头一看,只见楼下站着一群人,正在和店小二争吵。   “你们开客栈的,怎么不多备些房间!”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气势汹汹。   “各位爷,你们消消气,小店确实住满了。本来还有十来间房,不过,刚才来了十多位客官,都住上了。”店小二忙着赔不是。   那管家怒道:“十几人要住十几间房?这什么道理?让他们腾几间出来!”   店小二陪着笑脸道:“爷,这别人都已经住下了,怎么好再让人家,是吧?您看,要不您再挪两步,前街不远处,还有间客栈呢。”   那管家怒道:“我们走了一天,累死了,不去,哪都不去了!”   李逆水看着下面喧闹的众人,只觉得好笑,抬眼间,忽然看到人群中正坐着一个少年公子,身材匀称,面如冠玉,一身雍容之气,不由多看了两眼。此时,那少年公子似乎感觉到什么,一抬头,恰巧也看到了逆水。那少年一愣,似乎也被逆水的容貌所惊艳,随即自知失态,赶忙微微一笑,冲着逆水点了点头。逆水俏脸一红,急忙返回房间。听见楼下似乎那少年开言道:“算了,阿才,我们也被为难这店小二了,走两步便走两步吧,我们去前面的客栈好了。”   似乎这少年说话很有分量,没人再敢多言,就只听到店小二一连串的道歉,然后大堂从归于安静。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众人就踏上了登山之路。这凤鸣山传说在五百年前有凤凰栖息,于是当地人便给了起这么个名字。而西山学院就坐落在这凤鸣山的半山腰上。山不算高,但就这样,为了顾着腿脚不便的赵大全,等雨墨等人来到学院门口,也已是日头偏西了。   辉宏的大门上,挂着当朝天子亲笔题写的西山学院四个大字的牌匾,而两侧种植着的四棵百年松树,也是又高又直!气派!鲁雨墨心里除了气派两个字,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感觉了。   通传过没多久,就看见一个一袭白衣且白须白发却满脸通红,浑身酒气老者从里面跑了出来,人未至,声音先到了:“哎呀!逆水乖孩子,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来了!”   李逆水面带微笑,深深一鞠躬,道:“拜见司马爷爷!”   “叫什么爷爷啊,在这里都叫先生。”那老者呵呵笑着,走向李逆水,只顾着高兴,却没注意脚下的门槛。但听扑通一声,重重的跌了个脸朝下。   司马先生一边揉着刚才摔疼了的脸,一边将众人领进西山学院。司马先生唉声叹气道:“逆水啊,我还是你三岁的时候见过你一次,这一晃又都过去十几年了,哎,老了啊,不中用了,路都走不稳了。”   逆水忍住笑道:“司马爷爷,你是酒喝多了,跟年龄没关系的,我看你还是年轻的很呢!”   “真的?”司马老头顿时高兴起来,“小逆水还是那么讨人喜欢!”   逆水道:“司马爷爷,我还没谢谢你每年托人给我带来的礼物呢。”   司马老头哈哈一笑:“不用谢,不用谢。我自己又没有孩子,我和你爷爷是多年好友,他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有什么好谢的。”   逆水抿嘴轻轻一笑。   司马老头道:“你爷爷写信来,都和我说了。其实啊,我早就说让你来这里念书,可那老顽固总是不同意,像你这么有灵气的孩子,放在那种小地方,太委屈了。”   逆水道:“女孩子家的,爷爷不放心,也是很正常的。”   司马老头指着前方道:“前面转过弯,就是我们书画分院了,你们四个孩子住的地方都打扫好了,他们三个男娃一间房,你单独一间,那些护卫在这里就不需要了,明天让他们就回去吧。”   逆水点头答应道:“好的。”然后又问道:“司马爷爷,你给我说说西山学院吧,我们都还不是很了解呢。”   司马老头道:“好,我们边走边聊。这西山学院啊,建成于一百多年前,那时候,天下还分为四国。当时,我们秦国的国君叫做秦启,他认为,要想国家强大,就一定要有强大的人才储备,于是,便建成了这所西山学院。当时的西山学院可没有现在那么多人,也没有分什么分院分院的,可是那时候,只要是西山学院出去的学生,一定都能在朝中担任要职,像以前官封极品的向从军,后来大兴文字改革的穆常硕,还有最后打败蜀国的大将军秦凤亟,都是我们西山学院出去的学生。”   逆水笑道:“这些我都知道,司马爷爷,你能说些我不知道的吗?”   司马老头点了点逆水的鼻子:“小丫头,调皮!好,那我跟你说说现在,现在啊,其实西山学院已经有些变质了。”说到这里,不由压低了声音,“虽然有些变质,但毕竟做学问,这里还是全国最好的地方。”   逆水好奇道:“学校怎么会变质呢?”   司马老头摇了摇头,道:“这些我就不方便说给你听了,反正你听了也听不懂。总之,你既然来了,就安心读书,万事有我司马晖在,没人敢欺负你。”   “哟,司马老头,又在吹牛了!”众人抬眼一看,只见一行十几个人,向这里走过来,当先一个生的阴阳怪气,筷子一样干瘦的身材,配着一张惨白的脸。   司马老头变色道:“秦贵,你不在你的武道分院呆着,来我们书画学院干什么?”   那秦贵歪嘴一笑,道:“都说你书画学院美女多,我这不是来见识见识。可惜,也不过如此,都是些二三两银子的便宜货。哈哈哈哈!”说到这里,他身后众人都跟着哈哈大笑。   李逆水小声问道:“司马爷爷,他是谁?”   司马老头强忍着怒气道:“他是当朝八王爷也就是晋阳王秦斌的独子。”   秦贵听到说话,忽然看见了李逆水,不由眼前一亮:“好一个水灵妹子,以前没见过啊?”   李逆水哼了一声,寒着脸,要不是想着爷爷说过的话,早就一耳光上去了,什么八王王八的,她才不管。   秦贵见她不说话,嘿嘿一笑道:“司马老头,你从哪拐骗来的这等好货,不如送给小爷,回头我让我父王赏你个官做做,如何啊?”   司马老头怒道:“秦贵,给我滚回你的武道分院去,否则我让孟如风打断你的狗腿!”   秦贵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随即便向李逆水走来:“小妹子,让哥哥看看你小脸粉嫩不粉嫩?”   逆水大怒,喝到:“给我打醒这满嘴腌臜的东西!”身后众护卫一拥而上。鲁雨墨早就满腔愤慨了,当自己的面,调戏自己媳妇,那还了得。只是他知道对面不是普通人,逆水不发话,他也不敢造次,毕竟他知道,逆水的三伯还在朝中为官呢。当下摩拳擦掌就要上去,不料却被逆水给拉住了,正当雨墨奇怪时,却看见逆水的脸色差到了极点。   这就是正统武道,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力量和速度的极致体现,那根筷子一样的东西就这么东一拳,西一脚,毫不花哨的将十几个护卫在瞬间击倒了。   秦贵拍了拍手,道:“怎么样?小妹子,现在是不是已经被哥哥的神勇无敌给迷的神魂颠倒了?让你旁边的软蛋和那个残废死远一点,快来哥哥的怀里吧,哥哥保证让你从此快乐似神仙。”   鲁雨墨大怒,此刻就算打不过也得上。正要上前,忽然身侧的赵大全拉住了自己,只见他推着车轮,缓缓的来到秦贵的面前,问道:“你说谁是残废?”秦贵看着面前这个即使坐着,也只比自己略矮一点的大块头,笑道:“怎么?说你你还不服气?你就是个残废,怎么了,你站起来打我,死瘸子。”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但听啪的一声,赵大全就这么一把抓住了秦贵的脖子,然后单手将他提在了半空。   秦贵大吃一惊,脖子上的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只感觉随时都能被这个大块头捏断一样,当下一抬腿,用膝盖猛力撞向赵大全的头部。赵大全不躲不避,抬起左手,一拳重重击打在秦贵的小腹上。噗的一声,巨大的疼痛,让他伸出去的膝盖无力的停在了半空,整个人向里卷了起来,像个烧熟了大麻虾。   赵大全用力一挥手,将他远远的扔进了旁边的草丛里。这时,刚才那些站在秦贵身后的人才反应过来,胡啦一下涌向了草丛,有嘘长问短问候的,有呼爹喊娘骂人的,还有高声怒吼要过来拼命的。然后,就在赵大全大吼一声“都给我滚蛋”以后,所有人抬着那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筷子,瞬间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逆水强忍着笑意,走上前来,用力拍了拍赵大全的肩膀:“好样的!本小姐晚上亲自下厨,做两样小菜犒劳犒劳你。”   司马老头摇着头道:“现在的学校,还是什么学校啊,就是朝廷那帮家伙的后花园。”   此刻,在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里,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略矮的那个最多只有十四五岁,而高的大概有十八九了。略矮些的那个问道:“长生,那一抓,换成是你,能躲掉吗?”那个被叫做长生的少年没有立刻回答,想了一想,道:“不能躲,得硬抗。”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过要是比力气话,我可能不如他,得吃亏。”   司马老头一路长吁短叹,将逆水几人领进了书画分院,就在此时,外面进来一位书童,在司马老头耳边低语了几声,那司马老头顿时双目放光,喜道:“当真,快!快!快!快带我去迎接!”   逆水好奇道:“怎么了,司马爷爷,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司马老头咳嗽了一声道:“没,没什么,我去去就来,你们先休息一会吧。”说完,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鲁雨墨帮着赵大全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笑道:“大全啊,我在想,那天在赵家村私塾门口,我拦住逆水送孢子的时候,如果不是逆水拦住你,你会不会像刚才揍秦贵那样揍我?”   赵大全咧嘴一笑:“那时候我跟你又不熟,肯定会的,而且会揍地更狠一点,因为你小子在我们村,名声太臭了。”   鲁雨墨嘿嘿一笑,道:“那现在呢?”   赵大全道:“你要是敢欺负逆水,我照样揍你。”   鲁雨墨哭丧着脸道:“大全,你对我还真是薄情。”   小陈瑜笑着跑了进来,喊道:“雨墨哥,逆水姐喊你,说让你去厨房打下手,还有,她问大全哥,敢不敢在今晚挑战下辣椒的极限?”   赵大全笑道:“敢!”   鲁雨墨的脸更加哭丧了:“为什么人和人的差别那么大呢?”   次日一早,众人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校舍外,却看到司马老头不停的搓着手,早就等候了在了那里。司马老头一看到他们,埋怨道:“你们怎么才来,快过来,我带你们进教室。”   逆水解释道:“你不是说这个时间……”   司马老头打断道:“好了好了,别说了,快进来吧。”说着,领先进了教室。只听他介绍说:“众位同学,我今天给大家五位新同学,希望大家能和睦相处,共同学习。”   “五位?”逆水一愣,怎么多出来一个人。忽然发现,在墙角边还站着一个人。当下仔细望去,顿时认了出来,居然是前天在栖凤镇客栈遇到的那位少年公子。那少年此时也看见了逆水,于是冲她微微一笑。   司马老头大声道:“你们几个进来吧,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五位同学分别是李逆水,赵大全,鲁雨墨,陈瑜和钟欣,大家欢迎。”   逆水顶着热烈的掌声,却带着一肚子的嘀咕,走进了教室。忽然不知道哪个女生带头喊了一句,好帅啊!然后下面就炸开锅了,什么“都好帅,我全喜欢!”“我更喜欢那个大个子,好强壮啊!”“我喜欢那个小家伙,好可爱。”最后竟有一个女生花痴着冲了上来,直接抱住那个叫钟欣的家伙。   司马老头忍无可忍,怒道:“都给我安静一点!周无垢,给我回到你的座位去!”那名花痴女生吓了一跳,只好悻悻然的退了回去。   等五个人全部找到座位坐下,又足足闹了半盏茶的时间。   司马老头清了清嗓子道:“下面,我主要是讲给几位新生听的,但你们老生也有份。我们书画分院,既然是以书画为名,自然是主要学习书法和绘画的创作,以修身养性和陶冶情*作为我们的人生追求。艺术才是最崇高的!这也是你们在这里的学习目的。不过,我们既然是西山学院的一份子,自然也不是全部学习书画,我们的课程安排里也包括了其他分院的的学科,像学习当年战国时期,配六国相印苏秦所擅长的纵横术,像兵法大家孙子的军略术,当然还有最基本的武术,毕竟要想保家卫国,光靠写字画画是不够的,我希望你们将来都能成为国家的栋梁,名扬天下!让我这个老头出去,也能炫耀一下,谁谁谁,那曾经都是我的学生!怎么样?你们有信心吗?”   听着司马老头的豪言壮语,却也让鲁雨墨的心不由小沸腾了一下。名扬天下,这不正是自己的理想吗?忽然,旁边伸出一只小手,一个暖暖的声音道:“你好,我叫秦紫依,以后大家是同学了,请多关照。”鲁雨墨转过头来,只见一张清秀的小脸顿时印入眼帘。洁白的皮肤,弯弯的眉毛,一双不大,却满是温柔的眼睛配着微微翘起的鼻子,再加上一张小巧红润的嘴唇,刹那间,鲁雨墨脑中就只闪过四个字“烟雨江南”!虽然他从来没去过江南,但他在这一刻知道,烟雨中的江南就应该是这样的。 正文 第七章 危机,所隐藏的影子   一个整天提着短刀,削骨剃肉的手,让他去拿笔杆子,这得是多难的一件事。当鲁雨墨歪歪扭扭的写出自己名字时候,司马老头早已经失去要去教他写字的兴趣,转头道:“秦紫依,以后这傻小子就交给你了,每天练习一千个字,少一个就不许吃饭,听明白了吗?”秦紫依掩口浅笑道:“知道了,司马先生。”   鲁雨墨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看了一眼秦紫依,又看了看远处正在临帖的李逆水和拿着一本书,也不知道看没看懂却摇头晃脑的小陈瑜,心中暗叹,早知道小时候娘教自己的练字的时候,就多下点功夫了。还是大全爽快,直接让司马晖把自己转去军略分院了,如果不是逆水不许,真想跟着大全一起转院啊!   时间说快不快,可说不快,它就那么常在你眼皮下面偷偷溜走,你却不知。就这样,半年一晃过去了。因为是一起进入学院的原因,雨墨一伙人已经和钟欣打成了一片,相处久了才知道,他其实是一个非常随和,很好说话的人。   这天,又像往常一样,鲁雨墨顶着烈日,在大院里练习钟繇的一套书法。秦紫依拿着柳枝,站在屋檐下哼着小曲,来回踱着步子:“嗯,今天比昨天又进步不少,你的字现在也渐渐有了些骨架了,再加把劲吧。”   “紫依啊,我渴死了,我想喝水。”虽然已经过了九月,可这大中午的太阳依旧很毒。   秦紫依嘟起小嘴:“不行!先生说了,以你的秉性,必须要这样练,才能练出神韵,否则,就算写的再好,也是没有魂的死字,呆字。快练,再啰嗦我的鞭子可就要来了。”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柳枝。   鲁雨墨一声长叹,不过好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没有停下练习小陈瑜背诵出来的不知名心法,身体抵抗寒热的能力倒是越来越强了。   这时,大门忽然被撞开了,只见陈瑜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道:“雨墨哥,不好了!上次那个秦贵知道司马先生不在,带了一群人冲进来了,说要找大全哥,我第一时间赶过来通知你,你快去,现在只怕逆水姐已经和他们打起来了!”   鲁雨墨吃了一惊,该来的还是来了。自从上次事件以后,鲁雨墨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放下手中的毛笔,道:“快带我去!”   当两人赶到前院,情况比预想中要好的多。逆水和钟欣联手,已经干翻十多个人了,秦贵抱着看戏的心情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前,慢慢的品着茶,在他身后站了一个面色阴冷的中年人,一身横练的肌肉都快要把衣服给撑破了。   鲁雨墨冲上前去,道:“逆水,钟欣,你们没事吧?”   逆水咬着嘴唇没有说话,钟欣道:“没事,就当活动筋骨了。前几天学的功夫,今天正好全派上用处了。”   秦贵斜眼看着这边,道:“等了半天,就喊了这么个软蛋来,上次那个瘸子呢?叫他死出来!”   逆水冷笑道:“要是大全在,早出来打光你的牙齿了。要打架就打架,不打架就滚蛋,别像个娘们一样,唧唧歪歪的。”   秦贵回头看着那个中年男人,哈哈大笑起来,道:“小魏,这小丫头够劲吧?”   那个被唤作小魏的中年男人冷冷一笑,道:“只要公子喜欢,我去把她擒来,是不是真的够劲,公子晚上就知道了。”   秦贵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我请你来,可不是对付这小丫头的。”忽然大吼道:“死瘸子,赵大全,你他妈的装什么缩头乌龟,给老子滚出来!”   钟欣上前一步道:“大全兄白天在军略分院,不在这里,你要找他,就晚上来吧。”   秦贵斜眼瞥了下钟欣,道:“你他妈又是谁,瞅着有点眼熟啊。”   钟欣道:“在下钟欣。”   “钟欣?没听说过。”转头对着小魏问道:“朝里有哪位大佬姓钟的吗?”   小魏想了一想,道:“官最大的就是吏部侍郎钟宏显了,可他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只怕也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来。”   秦贵侧头假装思索了一下,道:“这小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在这个“眼”字说出一瞬间,他猛然就一脚踹向了钟欣。   钟欣抬手便要去挡,不料秦贵这一腿只是个虚招,他在旁边看了半天钟欣的身手,对他的能力,早都一清二楚了。收腿,蓄力,左拳。这一拳是对着下颚去的。挺帅的小子,如果变成了一个没有牙的大瘪嘴,你说,还有姑娘会喜欢你吗?想到这里,秦贵就觉得浑身一阵爽快,出拳的左手,忍不住又加了一份力!   砰的一声巨响,秦贵愣住了。就是那个他最看不起的软蛋,挡在钟欣身前,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拳头。   “找死!”秦贵怒吼一声,抬起右脚,无比迅猛的向鲁雨墨甩去一记鞭腿。鲁雨墨松开手,拉着钟欣向后一跃,轻松躲开。   秦贵冷着脸,看着对面站着的鲁雨墨和钟欣二人。   钟欣定了定了神,道:“雨墨兄,这家伙还真是阴险。”   鲁雨墨道皱眉道:“钟欣,这等阴险小人还是交给我吧,大山里的畜生我见的多了,没见过这么贱的,你先退开,如果我打不过他,你再上来帮忙。”   钟欣犹豫了一下,道:“好,那你小心一点。”   秦贵冷冷一笑,道:“你个软蛋,还玩单挑,小爷马上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鲁雨墨嘴角微微一翘,心想:“现在的我,可不是半年前的我了。”   秦贵凝视着鲁雨墨,他看的出来,这个软蛋和半年前有着不小的变化。是孟如飞教的吗?不可能!那个看分院荣誉超过自己性命的家伙,是绝对不会传授别的分院学生高深武学的。   哈!秦贵大吼一声,一个高抬腿一脚踹向鲁雨墨的脸。鲁雨墨冷哼一声,心中默念,大全,今天你不在,兄弟一样可以打退恶狗。就在逆水大喊“小心”的瞬间,鲁雨墨一个躬身,闪到了秦贵的身后,右拳探出,直击他的后心。   秦贵品行虽差,但毕竟是武道分院里数得着的前几名,也是孟如风难得看好的几名弟子之一,当下沉肩侧身闪开,反身就是一腿。雨墨待要再闪已来不及。双手交叉胸前,但听砰的一声,硬生生的接下了秦贵这一脚,啪啪啪啪啪,连续向后退了五六步,才定住身形。   忽然,一个娇嫩的声音呵斥道:“秦贵,你又在这里行凶,小心我告诉你爹!”   众人转过脸来,只见秦紫依一脸怒容站在后面。这里面最惊讶的当属鲁雨墨了,半年了,这是第一次见到她红脸生气。就算自己练字练睡着,吃饭把油汤滴在她身上,甚至把墨不小心弄脏她的脸,都没见她生过气,可这一次,她居然生气了。   “哟,这不是三伯家里紫依表妹吗?才一年多没见,长这么高啦?”秦贵依旧阴阳怪气。   秦紫依哼了一声,刚才看见鲁雨墨吃亏,一鼓作气冲了出来,此刻面对这个表哥,却说不好话了。   秦贵看着憋红了脸的表妹,瞬间就明白了,笑道:“呀,原来是小丫头片子长大,想嫁人了,这么快就出来帮外人骂表哥了啊?”   秦紫依羞红了脸,道:“你胡说!”   鲁雨墨道:“紫依,别和这人废话,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   秦贵哈哈一笑道:“妹夫啊,你这话就见外了,莫非你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鲁雨墨怒道:“谁是你妹夫?”   秦贵道:“哟,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表妹可是堂堂大秦齐王家里的郡主啊?还配不上你个脓包软蛋?”   这时,只听得逆水大声道:“鲁雨墨,你要不能打到这东西闭嘴,以后就别想我再搭理你!”   鲁雨墨回头看了看气的满脸通红的逆水,和那边泫然欲涕的紫依,大喝一声,直扑向秦贵。   秦贵嘿嘿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气昏了头的对手,还算是对手吗?不料几个照面以后,秦贵却越打越吃惊,对方的招式十分简单,很明显就是西山学院的入门功夫谷阳拳,可是他出手的力量和速度却和自己这个苦练了十多年功夫的人相差无几,而且他拳脚间竟然隐隐夹杂似乎是黑色的一种气流,这可是以前只听孟如飞说过的一些门派秘法且要苦练最少二十年以上才能看到效果,这小子才多大年纪啊?就在秦贵一个走神间,鲁雨墨终于把握到一个机会,身形微微一侧,大吼一声,搓拳成手刀,直击向秦贵的喉咙,这一下迅猛无比,无论角度还是速度,秦贵是根本躲闪不掉的。这一招已经不再是西山学院的功夫了,而是鲁雨墨在大山里和野兽们多年的搏斗自己琢磨出来的,只不过在这一刻把短刀变成了手刀。让你小子嘴贱,这一下,非让你半年都说不出话。   忽然,人影一闪,斜刺里冲出一人,抬手一挡,架开了鲁雨墨必杀的一击,跟着飞起一脚,只听砰的一身,鲁雨墨顿时被踢飞了出去。   陈瑜和钟欣大惊失色,同时跃起,接住了飞在空中鲁雨墨,可巨大的力量,让陈瑜和钟欣根本停不下来,三个人叠在一起,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下。   逆水怒道:“说好的单挑,你们二打一吗?”   那个被唤作小魏的中年男子一脸阴沉,先将秦贵拉在身后,然后狠狠盯着刚刚站起来的鲁雨墨,问道:“你和冥教是什么关系?你这个不入流的七星聚顶是在哪学的?”   鲁雨墨揉着胸口,疼的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七星聚顶?这不是陈瑜让自己的练的不知名心法吗?   小魏看着不说话的鲁雨墨,自言自语道:“冥教余孽,一个都不能留。”说着,一个闪身,直接出现在了鲁雨墨的身后,左手忽然现出一把铁钩,直接钩向鲁雨墨的脖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一个声音道:“长生,你去一下。”   一个瘦削高长的身影就这么冲了进来,但听一连串啪啪啪的声音小魏终于后退了两步,而另一边,一个瘦高个子也已拉着鲁雨墨退了开来。   秦贵上前一步,冷着脸道:“楚乾,楚长生,这是我和书画分院的事,跟你们纵横分院有什么关系?要你们多管闲事!”   这时,从亭子后面转出一个少年,轻摇着一把折扇,慢斯条理的道:“本来是不关我们的事,不过,你如果杀了人,就会对我们西山学院造成很不好的影响。你也知道诸葛院长和我的关系,我可不想他老人家为难。”   秦贵撇了撇嘴道:“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杀了就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楚乾哼了一声道:“秦贵,如果你还想在这学校里呆到明年的大比武,我劝你还是低调一点吧,别以为你爹的官真能大到让你只手遮天。”   秦贵嘿嘿一笑,道:“你猜,如果小魏全力以赴,你的长生能抵挡几招几式?”   楚乾笑道:“我从来就没认为长生能无敌于天下,可对付一个半吊子秦贵和一个练功夫练到毒入脾脏的魏中牟,我不认为有什么难的。”   秦贵脸色一阵难看,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楚乾,你别以为我会怕你。小魏,你去对付楚长生,我十招之内就要让这个大言不惭的楚乾跪下喊爹。“此刻的鲁雨墨,心中乱成一团浆糊。出门时,娘交代的话,清晰的在耳边响起,可是,欺压到头上来的恶人,就那么嚣张的站在那里。是啊,自己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死就死了,没人会为自己出头出力,恐怕只有远在鲁家村的娘和现在受伤倒地的陈瑜才会为自己的死而伤心落泪。那逆水呢,那个自己一直坚定要娶做媳妇的人呢?其实,在鲁雨墨自己的心中,都不知道自己坚持的到底是不是真该坚持。   正当他反复纠结时,忽然,一丝暖流从心底最深处流了出来,先是一丝丝,然后一条条,最后汇聚成可一片片,一股黑色的气流猛然间就迸发了出来。   我,鲁雨墨,一个从穷山沟里走出来的孩子,我没钱没势,可是,那又怎么样?那就能代表我可以被你们随便欺负吗!   秦贵看着眼见的鲁雨墨逐渐变强的气息,不由大吃一惊,问道:“小魏,这小子怎么了?”   魏中牟沉声道:“虽然还很弱,但这一定是冥教的七星聚顶,我不会看错的。”   鲁雨墨不能置信的看着双手逐渐汇聚起来的力量,这就是陈瑜教给自己的心法吗?好强大的力量啊!鲁雨墨只感觉力量越聚越强,凝视着不远处的秦贵,道:“秦贵,你敢过来接招吗?刚才我们可还没打完!”秦贵跳脚道:“我傻啊?我才不去呢。小魏,你去,弄死这小子!”   魏中牟脸色凝重,上前一步道:“冥教余孽,都得死!“右手探出,接过左手的铁钩。   楚乾喝道:“西山学院,怎容你个狗腿子在这行凶,长生!”   鲁雨墨大吼一声:“秦贵!”浑身黑色的气息终于汇聚而满,轰然迸出。   忽然一声大喝道:“都给我住手!”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司马老头和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同时来到。所有人一愣,随即齐声道:“拜见诸葛先生!”   鲁雨墨心中一凛,原来这个就是西山学院的院长吗? 正文 第八章 后山,一起去旅行   诸葛诚实高坐在正中,司马老头坐在他身侧,而下面则是一众打架的学生和被秦贵喊来助阵的魏中牟了。   诸葛诚实板着脸,沉声道:“秦贵,你接二连三到处惹事生非,还召集护从,在学院里使用兵器,你真当这西山学院是你家王府后花园吗?”   秦贵摇头晃脑道:“老院长,我错了,我检讨。”可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哪里像认错的样子。   诸葛诚实铁青着脸:“魏中牟,我命令你,马上滚出我们学院!秦贵,如果你再敢召集护从来学院生事,就算你爹是晋阳王,老夫也一样要把你赶出校门!”   秦贵一鞠躬,拖长了声音道:“是---,明---白---了,老---院---长。”说完,手一招,道:“我们走!”转身便带领一帮狗腿子离开了书画分院。   诸葛诚实长叹了一口气。楚乾上前道:“舅爷爷,你就这么饶了他?”   诸葛诚实瞪了一眼,道:“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怎么好事找不着你,一有乱,你马上就出现了?”   鲁雨墨道:“诸葛院长,这件事本来就是秦贵挑起来的,如果不是楚乾和楚长生同学及时出手,只怕我已经不在人间了。”   诸葛诚实皱眉道:“你就是那个李林启李老儿大力推荐的鲁雨墨?”   司马老头插嘴道:“就是这小子。话说他学习能力真的很强,半年时间里不但把书画学院的藏书翻了一遍,而且基本过目不忘。另外,曹老头也对他赞不绝口,传授他的西山谷阳拳几乎已经完全掌握了,按曹老头的话说,再给他半年的时间,放在武道分院里,都没几个能是他的对手。”   诸葛诚实点了点头,道:“鲁雨墨,既然众位先生都这么器重你,你可要努力啊,知道吗?不能浪费了大家对你的良苦用心。”   鲁雨墨深深鞠了个躬,道:“学生知道了。”   司马老头附在诸葛诚实耳边道:“怎么样?你看他如何,行不行?”   诸葛诚实小声道:“单看相貌气质,都不错,再观察观察吧,如果真的可以,那我们西山学院这次可真得靠他了。”   逆水看着嘀嘀咕咕的两个老人,问道:“诸葛院长,司马先生,你们不会因为这次打架,要处罚我们吧?”   诸葛诚实咳嗽了一声,道:“当然要处罚,在学校里打架,造成不良影响,必须处罚。我罚你们几个去后山面壁思过,三天不许吃饭!”   逆水大声道:“那不公平!是秦贵惹的事,他不受罚,我们要受罚,这是什么道理?”   诸葛诚实眉毛一竖,斥道:“谁说他不用受罚,只是我还没想好怎么罚他,别废话了,你们几个现在就给我去后山!”   逆水嘟着小嘴,一脸的不情愿。秦紫依小声道:“三天啊,我得回去带几件衣服首饰。”   诸葛诚实大声道:“不许去!就现在!司马晖,你押着他们去后山,一个也不许少。”   楚乾腆着脸道:“舅爷爷!”   “别喊我舅爷爷,舅姥姥都不行,都得去,快去快去!”   当太阳下山的时候,赵大全终于坐着轮椅回来了,空荡荡的院子,一个人也没有。正当赵大全纳闷的时候,桌子上压着的一张纸条印入了眼帘:“大全,我们几个太闷,去后山游玩了,三天后回来,不用担心。落款:李逆水,年月日。”   赵大全仰天长啸:“为什么出去游玩不带上我啊!带上我啊!上我啊!我啊!啊!!!!!”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七个孩子像糖葫芦一样,整齐的被一根绳子串在一起且面对的山壁坐成了一排。   楚乾郁闷道:“这里又没人来,意思一下不就好了,面个壁而已,有必要全绑起来吗?”   钟欣笑道:“挺好的啊,这样多有意思啊。”   陈瑜斥道:“有P的意思,我都要饿死了。”   秦紫依道:“逆水姐,你看下,我头发是不是有点乱了。”   李逆水怒道:“鲁雨墨,你要睡觉就把头扭过去睡,你口水淌到我肩膀上了!”   楚长生道:“别吵了,你们就不能安静会儿?”   楚乾道:“长生,你把绳子崩断了,我要回去。”   楚长生道:“不行啊,小叔,出来的时候太爷爷说了,得让我看着你,如果溜走的话,以后就不给我们毕业了。”   楚乾怒道:“没出息的家伙!”   钟欣兴致勃勃的道:“既然无事,不如大家来对诗吧,我先开始,好不好?”   陈瑜道:“对诗还不如去拉屎!”   秦紫依红着脸道:“别呀,臭死了!”   逆水道:“紫依,你别听他们胡说。”随即又道:“鲁雨墨,你要再不把你的狗头拿开,信不信我杀了你!”   就在这时,天上一道亮光,忽然划过了天际,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是流星!”秦紫依欢快的道。   钟欣喜道:“真漂亮啊!你们看,那边还有很多!”   “是流星雨!”李逆水兴奋了:“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景象啊!”   小陈瑜和楚乾同时大叫一声:“哇!好漂亮”   终于,鲁雨墨醒了,吸了吸嘴角的口水,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楚长生一脸向往:“我已经默默许愿了,传说见到流星雨的时候,只要许下的愿望,都会实现哦。”   秦紫依欢快道:“真的吗?”说完,赶忙闭上眼,“那我也要赶紧许个愿!”   小陈瑜道:“我也要许愿!”   楚乾抢着大声道:“我要当大将军!”   鲁雨墨道:“你们真傻,这都信。”   李逆水道:“你个木头人一边去,别捣乱!”   七个孩子吵闹了半天,钟欣忽然道:“你们说的都太遥远了,要是真的灵验的话,那我现在就只想要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这句话一出,所有孩子都安静了下来。于是,就这样,七个孩子面对着满天华丽的流星雨同时大声喊道:“流星雨,赐给我们一顿丰盛的大餐吧!”   其实,有的时候,人与人的相遇,就像是命里面注定的一样。固定的人在固定的地方,一直就那里等着你,等着你去见他。以致于多年以后的鲁雨墨每次回想起这场流星雨,这些人,总是泪流满面,不能自已。假如自己没有走出村庄,那还会遇见他们吗?假如没有遇见他们,那他们又会怎么样呢?可惜,没有那么多的假如,这一切就好像是老天在和自己开的一个大玩笑,可是老天啊,你有没有想过,这个玩笑,我真的开不起!   当七个孩子依偎在一起沉沉睡去时,那个白天疯疯癫癫醉醺醺的司马老头偷偷的在他们身前点燃了一堆篝火,并且放了一大碟子的肉馅馒头。   于是,日子就在快乐中不知不觉的飞快度过了。楚乾是最没个正经的孩子,整天到处惹是生非,全靠陈瑜和长生帮他擦P股。每天头上不被小陈瑜敲十个八个板栗,是不会消停的。钟欣的书画成就进步最大,用司马老头的话说,这小子以后饿不死了,就算在街头卖字画,钱也够他花了。而秦紫依,在这大半年里她认为她最了不起的就是,我好像更漂亮了。   这天,鲁雨墨像往常一样,先和紫依一起练字,再和钟欣一起背书,最后和李逆水对练剑法,然后楚乾就带着陈瑜和楚长生鸡飞狗跳的从外面回来了。   楚乾趾高气扬的道:“雨墨啊,你成天跟个女人一起练剑,只会越练越差。”   逆水闻言顿时眉毛一挑,随即妩媚的一笑,道:“小楚乾啊,不如,你过来,我也陪你练会儿?”   楚乾嘿嘿一笑,道:“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前几天托人帮大全找的药材,好像已经送到了,我这就去看看去。”然后头一转,带着陈瑜和长生瞬间就溜走了。   鲁雨墨收起了木剑,道:“不过,说起来也多亏了这小子,他费尽心机搜罗方子和药材,这大半年的调理让大全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真是不容易。”   李逆水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不容易的?以大全的体质,就算不吃药也一样会好的。”   鲁雨墨道:“对了,早上你爷爷和你爹又遣人送东西来了,我在想,我们离开家乡已经一年多了,去年过年也没能回去,今年我们是不是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啊?’逆水微微一笑道:“怎么?想你娘了?”   鲁雨墨点了点头,道:“虽然信里面你爷爷说,已经代为照看了,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她一个人的。”   逆水道:“那好吧,过几天我和司马先生说一下,我们回去看看,在天冷之前回来。”   鲁雨墨道:“谢谢你。”   逆水笑道:“傻瓜,你跟我客气什么。”   鲁雨墨道:“对了,大全要和我们一起吗?我觉得他在军略分院,现在都已经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物了,他能走的开吗?”   逆水道:“我们不告诉他,快去快回,不然他一定会和我们一起走,这样会耽误他的。”   鲁雨墨点头答应。   就在这时,院子的大门被人推开了,只见司马老头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你们最近千万不要乱跑,山下的栖凤镇最近出现了很多奇怪的家伙,而且人数巨大,我怕是要对我们学校不利,我已经告诉诸葛院长让他加强防守了。”   逆水问道:“司马先生,是什么人会对我们学校不利啊?”   司马老头叹道:“我希望我猜错了,千万别是那样才好。”   鲁雨墨道:“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就别跟我们打哑谜了。”   司马老头道:“你去把紫依和钟欣都喊过来,我慢慢告诉你们。”   原来,按照大秦惯例,每四年会有一次全国的大考,不但比较诗文,更主要的是比才略武功,一般是由各个州县推荐人选。可是,这些年,由于各地地方学校的崛起,现在全国大考已经变相的变为各大院校之间的比拼了。这些学校中最出名的当然就是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西山学院,其他的还有雄踞南方的南苑学院,中州的中华一院,东北的辽州大学等等。而这些年,随着西山学院的没落,其他的这些学校更是相继崛起,话说,西山学院已经连续三届没有夺过魁了。而明年,就是这四年一度的大考了。   要知道,会占卜星相的可不止诸葛诚实一个人。今年气象所指,正是西山学院。而现在,司马老头担心的不是其他学校来捣鬼抽板,他怕是一个更可怕的理由。   鸿威教!   百年前,最昌盛的教派。昆仑山一战,力压冥教、真武教和圣佛教夺得昆仑圣王之称。虽然盛极一时,但之后随着大秦王朝统一天下,格局又发生了巨大变化。由于秦皇崇信佛教,再加上三十多年前的冥教造反被全灭,又牵连出众多鸿威教和真武教弟子,那场大风波在秦皇的高压政策下,三教弟子,几乎死光了。以至于在几十年后的今天,天下逐渐形成了圣佛教一家独大的现象。   但是,近几年多地传出有鸿威教法师现身说法,招收弟子的的事情。优秀的弟子就等于最强力的补充,各地学校被掳走学生的事情已经连续发生多起了。   鸿威教,到底有多强?二十岁的司马晖就已经知道了。那时候的江湖,根本不是现在的江湖!周鸿威!这个用教派名字给自己命名的男人!一个一只手就几乎可以翻天覆地的男人!按照传言,如果不是后来中了冥教老祖的千虫毒,如果不是百万铁骑千里追杀,也许,这个天下真的姓不了秦了。   司马老头忧心忡忡。看到鲁雨墨的成长,几乎就看到他站在皇宫大殿上,捧着那块十一年前还摆在西山学院的金字奖牌。他可不想失去这个学生,即使鸿威教也不行!   就算司马老头说的再惊悚万分,对于鲁雨墨等人来说,也好像是在听故事,听过就忘。就像现在,司马老头刚刚前脚才走,后脚钟欣就若无其事的拉着鲁雨墨去下棋,而另一边李逆水和秦紫依就开始商量着准备下山去买四季坊秋季才上的新款了。   对于鲁雨墨来说,和钟欣下棋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而平时很好说话,很随和的钟欣在下棋的时候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严谨认真那是完全不够来形容坐在棋盘旁的钟欣,浑身弥漫着的强烈的杀伐果断,每次都让鲁雨墨如临大敌。胜负心极重的鲁雨墨也从来不会马虎对待任何一局。   “将军!”鲁雨墨哈哈一笑,“钟欣,你输了!”   钟欣紧皱着眉头,思索片刻,便开始收拾棋子,道:“这局是你赢了。交手二百一十八局,各胜九十九次,平局二十次。”   鲁雨墨笑道:“嗯,你没记错,那么下一局,就很关键了。”   钟欣道:“今天不下了,你气势太旺,我得避一避。”   鲁雨墨“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随着天气的变化,离鲁雨墨和逆水约定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近。这天下了课,楚乾带着陈瑜和楚长生一溜烟的跑掉了,说是下山要买好东西,还顺便问秦紫依和李逆水,要不要给她们带些胭脂水粉回来。他的鬼主意之多,不单是司马晖头疼,即便是年纪相差不大的鲁雨墨和钟欣也受不了他。   鲁雨墨等四人回到住处,按秦紫依的说法,要回房间让逆水帮她一起试试她父王新送来的衣服,而鲁雨墨和钟欣则负责在外面等着,帮她们参考打分。   看着满心欢喜的秦紫依和几乎被她拖进房间的逆水,鲁雨墨苦笑道:“女人呐!”   钟欣无所谓的笑道:“挺好的,有漂亮女孩试衣服给你看,多好啊!”   鲁雨墨长叹一声:“你还真是乐天派,要知道,我还有一套拳法没有练熟,两千个大字没有书写!晚饭啊!完不成没有晚饭啊!”   钟欣笑道:“看看她们我就饱了,秀色可餐没听过吗?不吃也没关系。”   鲁雨墨大喜:“你说的哦?你的那份晚上归我了!”   两个人正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房间的门猛的被她们从里面推开了。鲁雨墨二人只觉得眼前顿时一亮。走在前面的秦紫依穿了一件紫色的长袍,上身紧,下身宽,一条极能显示出她玲珑腰身的宽腰带,配着镶在裙摆上金边,煞是抢眼。秦紫依抿着嘴,巧笑嫣然,迈着轻松的步伐走了出来,华丽的猛一转身,笑道:“下面有请逆水姐登场!”   逆水羞涩的走了出来,一件镶着红边的素白长袍,高高竖起的立领,让她不得不把头发盘了起来,而修长笔直的玉腿在高腰长袍面前,尽显无疑。   鲁雨墨和钟欣看着眼前这两个一个本该清秀而此刻却华贵无比,另一个本该美艳现在却清新如兰的女子,刹那间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秦紫依笑道:“口水,喂,口水!你们两个把口水吸回去。”   就在这时,院子的大门“砰”一声被撞开了,只见秦贵浑身浴血冲了进来,几乎是哭着喊了出来:“救命!救我!” 正文 第九章 袭击,刚刚出现的危机   当鲁雨墨等人冲出院子,冲天的黑烟已将整个学院包围了。几百不明身份全副武装的人袭击了西山学院。在诸葛诚实看来,他调动的防御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压倒性的实力差距,瞬间就击溃了学院的防卫部队,跟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武道分院和纵横分院,手段坚决,遇到抵抗全部是就地斩杀。   灰头土脸的诸葛诚实,终于在武道分院的几名老师的保护下,退至军略分院。此刻的他,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是自己大意了吗?栖凤镇突然冒出来的那些奇装异服的人只是个幌子吗?派去晋阳州报讯的卫兵只怕还没下山就被杀了吧,这些人是从哪冒出来的?这么来去如风的行军速度,齐整有效的布阵,严谨的攻防转换和强大的武装配备,即使是正规的皇家近卫队只怕也达不到这个水准。对于年轻时也带过兵的诸葛诚实来说,他隐隐已经猜到这支不明身份部队是从哪里来的了。看着站在院墙上,指挥若定,极具大将风范的赵大全,诸葛诚实稍微安心了一点。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集合好人员兵器,能加固好院墙,备好弓矢土包,可见这个叫赵大全的人不但有相当的指挥能力,还有强大的号召力,这是作为一个领袖人物先天所应该具备的条件。但是,此刻的诸葛诚实已经顾不上欣赏这个赵大全的才能了,他心里悬着的是另一个也是去年才进入学院的学生,也许,这个学生才是这群人这次行动的目的。   一连串的打击,毫无半点花哨,全是实打实的硬碰硬,到鲁雨墨最终一拳将来人击飞,也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逆水和紫依一左一右分站两边,钟欣搀扶着摇摇欲坠的秦贵。而对面,则是十六名全副武装不明身份的带甲卫士。   鲁雨墨轻声道:“现在纵横分院也是浓烟滚滚,看来是和武道分院一样沦陷了,今天没有课,同学们应该都在住宿区,我们去集合剩下的同学,看能不能突围去军略分院。”   鲁雨墨话音未落,就听对面那名领头的卫士道:“不用了,书画分院就剩你们几个了,我们是多路出兵,同时进攻的。而且你们想去的军略分院应该很快就会被攻陷,不过,他们应该算是白忙了,哈哈哈哈。”跟着发出一阵猖狂的怪笑。   鲁雨墨紧皱着眉头。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攻打官办院校,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只见当先那人回头道:“小顾,拿出画像来,再确认一下,看看是不是后面那小子。”   那名被唤作小顾的卫士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画像,顿时又有几名卫士一起凑了上去观看。   秦贵突然发疯一样大声喊道:“我是晋阳王长子,我知道你们是来抓我的,你们要什么我爹都会给你们的,只要你们别伤我性命,别伤我性命就行!”   那名领头的卫士瘪了瘪嘴,冷笑道:“什么玩意?”手一挥道:“没错,就是他,给我拿下,其他的如果有人抵抗,就地格杀!”   李逆水小声道:“怎么办?我们范不着救这小子,丢下他,我们突围去军略分院吧。”   秦贵一把抱住秦紫依的小腿,哭道:“表妹!表妹!你可不能不管表哥啊!救救我!救救我啊!”   鲁雨墨猛然抬起一脚,顿时将秦贵直接踢飞了出去。大声道:“这就是你们要的人,你们带走吧!”   那名领头人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一声,道:“谁要那个废材,给我上!”   顿时有十名卫兵涌了上来。鲁雨墨低骂了一声,拨出宝剑道:“钟欣,退回房间,你们从窗户出去,我随后就来,军略分院见!”   钟欣微微一笑,道:“你下棋的时候,可并不是总喜欢用丢车保帅这一招的。”说着,也拔出了宝剑,“我们的说好谁先赢到一百局,可是要请客去山下喝酒的,所以,我可不能让你死在这里。”   秦紫依轻声道:“对,就让这些家伙见识见识我们的剑法。”   逆水道:“也好,将他们全部打倒不就安心了。”   那名领头人哈哈大笑,道:“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兄弟们,虽然有明令,但今天我给你们破例了,待回这两个绝色小妞就归你们了,玩死玩残玩花样,怎么都可以!”   鲁雨墨心里一阵苦笑,看来这些人不是冲着自己,就是冲着钟欣来的。当下轻声道:“擒贼擒王,待会你们拖住这些人,我找机会把那领头的给抓来。”   逆水等三人一起点了点头,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四人一齐大吼一声,杀进了战团。这当中,鲁雨墨刚和他们中的一名交过手,知道这些卫士的能力,逆水还好些,不过其他两人估计就很难坚持太久了。就在鲁雨墨一边抵挡一边寻找机会的时候,忽听秦紫依嘤咛一声,鲁雨墨带眼一看,只见她被一名卫士一枪戳中了小腿,顿时摔倒在地。钟欣抢上去要去拉她,不料斜刺里又闪出一人,枪柄横击顿时将钟欣也击倒在地。   逆水长叹一声,退至鲁雨墨身边。忽然,只见鲁雨墨发呆一般,盯着远处,然后大喜若狂,一边挥手一边大喊:“诸葛院长,司马先生,快来救我们!”   逆水大喜,救兵来了吗?急忙抬眼望去,可是没见有人啊。就在所有人转头向后看的一瞬间,鲁雨墨以最快的速度冲入人群,一把扣住那领头人的脖子,然后将那把锋利至极的短刀就那么缓缓的透过他坚韧的盔甲,刺入了他的胸口。   “别乱动!如果不小心再刺入个一分半寸的,只怕你就活不了!”鲁雨墨说完,左手一揽,反勒住那领头人脖子,拉在身前。一边缓缓后退,一边说道:“让你手下快把人放了!”   那名领头人哼一声,并不说话。   鲁雨墨冷笑道:“大山里的畜生我杀的多了,人吗,你还是第一个!”说完,又将手中短刀缓缓向里推入半寸,鲜血顿时顺着盔甲和刀柄流了出来。那领头人终于变色,道:“好,小顾,你先放了那两个家伙。”   不料那小顾只是冷冷的一笑,道:“王统领,上头的命令我们要抓的人,好不容易抓到,再放掉?不合适吧。”   那王统领怒道:“小顾,你什么意思?”   小顾道:“没什么意思,人抓到了,功劳是大家的!您老放心,回去我一定会将你殉职的前后禀告上头,抚恤金我也会一文不少的交给嫂子。兄弟们,上!”   鲁雨墨大惊,此刻已顾不上许多了,手上用力,噗嗤一声顿时将那王统领了账,用力将他尸体推了出去。就在尸体跌入人群的瞬间,鲁雨墨乘乱抓住钟欣和秦紫依用力向后一甩,大喊道:“逆水,接住他们,退进房间!”   小顾推开那王统领的尸体,提刀便向鲁雨墨砍来。鲁雨墨可不敢恋战,一旦被拖住,可就别想活了,以一当百那是赵大全,自己可没这本事。从怀中摸出晚上准备给赵大全下饭的辣椒粉,用力挥洒了出去,怪叫一声:“小爷今天请客,大家吃辣椒吧!”   等四人上气不接下气的逃至后山半山腰时,刚才那些人已经克服了眼睛里的辣椒,向这边追过来了。而这边,秦紫依的小腿还在不停的流着鲜血,她能保证不哭,已经是极限了,让她再跑路,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鲁雨墨略一思索,道:“这些家伙,是遁着血迹追过来的。他们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是来抓钟欣的,我们兵分两路逃走。在我们当中,以我和逆水武功最高,逆水,你负责保护钟欣,而我来背紫依,我们在最高处的思过崖汇合,那里道路隐蔽,希望这些家伙找不到。”   逆水深深的看了一眼鲁雨墨,道:“我知道了,你要小心,千万……千万别死了。”说完,拉着钟欣就从另一条小路登山而去。   鲁雨墨转过脸来,看着泫然欲涕的秦紫依,道:“这时候,也顾上了,你忍着点。”说完,蹲下身来,撕拉一声,撕开了秦紫依裤管,一条曲线玲珑的小腿顿时暴露在眼前。   秦紫依惊呼道:“雨墨,你干什么?”   鲁雨墨撕下一根布条,紧紧的缠绕住她受伤的伤口,道:“这么流着血,会死人的。”说完,也不给秦紫依废话的机会,直接将她撂在了自己后背上,道:“我是在大山里长大的,走山路可是我的特长,就算背着一个人,他们也别想追上我!”   当夜幕降临时,终于看不到下面尾随的追兵了,想来这些人也没想到会把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瞬间解决的战斗拖至天黑。鲁雨墨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微笑道:“他们没准备火把。”   刚才好几次差点被发现了的紧张追逐,让鲁雨墨的神经绷到了极限,而此刻的放松,顿时让他觉得背在身后的好像是座沉重的大山。秦紫依红着脸道:“雨墨哥,你放我下来吧。”鲁雨墨缓缓将秦紫依放在地上,并扶着她坐下,笑道:“不是因为我今天救了你,你才心甘情愿的喊我一声雨墨哥的吧。”   秦紫依不服气道:“本来就是,而且,你年纪是不是比我大我还不知道呢。”   鲁雨墨道:“我肯定比你大,小丫头片子,别乱动,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秦紫依答应一声,伸出腿来。鲁雨墨接过她的小腿,缓缓解开绷带,起先只顾逃命而没有上心,当此刻再看到这条光洁纤细的小腿时,鲁雨墨心头没来由的心头一紧,一只手竟说什么也不敢碰她了。   秦紫依等了半天,问道:“雨墨哥,怎么了,我的伤口好些了没有?”   鲁雨墨一惊,赶忙道:“好多了,伤口不深,血已经止住了。”说着,便去给她包扎伤口,当触及她光滑如玉的小腿,鲁雨墨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秦紫依咕哝道:“哎,可千万别留下疤痕,不然就难看死了。”   鲁雨墨笑道:“怕什么,别人又看不到,除非是你老公。”   秦紫依反驳道:“谁说看不到,你现在不就看到了。”这话一出口,秦紫依就反应过来了,顿时羞的满脸通红,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话了。   由于鲁雨墨他们吸引了大部分追兵,相比较而言钟欣逆水这边就轻松多了。二人几乎没费什么力,就熟门熟路的来到了思过崖。   逆水紧锁着眉头,漆黑的夜幕下根本就看不到鲁雨墨两人的踪迹。钟欣道:“逆水,别担心,雨墨兄武功这么好,一定会没事的。”   逆水白了他一眼道:“我自担心我的,干你什么事?还不是因为你,你老实交代,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你?”   钟欣长叹一声,走向悬崖边,两眼一红,几乎就要哭出来了。逆水道:“你个大老爷们,要是不愿意说就别说,哭什么啊?”   钟欣转过脸来,道:“其实,我真不该瞒你们的。我的真名叫秦负熙,我是大秦六皇子。”   “什么?”逆水不能置信的看着钟欣,不,应该说是秦负熙。   “我大秦皇室世代戎马,我太爷爷、爷爷更是了不起的盖世英雄,可是传到我父皇这辈,却有了变化。我父皇宅心仁厚,安于治国,其实这本来是件好事,可是,随着他年纪渐长,朝中许多不安定因数就都显现出来了。五十年的太平世界,给了这些狼子野心太多的安逸。诸葛宰相怕我被害,便让我化名钟欣,来这西山学院,一来是为了避难,二来,他让我化名钟欣的本意也是希望我能在这里找到忠心皇室的同学,帮我一起拨乱反正。白天那些伏击我们的兵马,一定是那些欲要谋反的大臣派来的,而他们的开始行动,说明,很有可能我的父皇已经……已经不在了……”   逆水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随和、儒雅、爱好书画,喜欢下棋,连半点都不像皇子的皇位继承人,一时之间实在难以相信。   秦负熙道:“不过幸运的是,这趟西山学院总算没有白来,鲁雨墨还有你,都是我要找的人。”   逆水道:“我们?我们能帮你什么?”   秦负熙道:“我是皇子身份的事,在这里只有诸葛宰相的弟弟诸葛院长,还有司马先生知道,本来是需要他们两位协助的,但现在看来,他们也是凶多吉少了。朝里满朝文武,连诸葛宰相都分不清哪些是乱党,哪些是忠臣,就连我那些皇叔们,都不可靠,否则,我的身份也不会泄露。现在只有靠你们了。护送我去福州的临海城,找到我舅舅,车骑将军武陵峰,现在也只有他能帮我了。”   李逆水只听的一阵头大,本来自己只是贪玩,拖着鲁雨墨陈瑜赵大全出来陪自己的,没想到现在居然卷入到皇室啊谋反啊这样的超级大事当中来,头疼道:“钟欣啊,哦,不,皇子殿下,我只是一介民女,你这争夺皇位的大事,我怕我只会帮倒忙,咱们,你看,能不能商量一下,待会呢,等天亮了,说不定那些人就撤了,他们也不一定就是叛党,或许只是附近的山贼,出来打劫的呢,对不对?然后呢,等山贼们都走了,你呢,愿意在这里读书,就接着读书,不愿意呢,就让司马先生送你回皇宫。而我们呢,就要回家去了,家里的地里面呢,还种着庄稼,你看,这都到秋季了,我们要回去收庄稼了,就不陪你了,明年,明年过完年,我们再来,你要是愿意的话呢,我们再在一起读书,下棋,你说好不好?”   钟欣长叹一口气,道:“哎,还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忽然,旁边林子里一阵骚动,逆水大吃一惊,急忙拔出宝剑,喝道:“什么人?滚出来!”   只见人影一闪,人未到,声音先到:“微臣楚乾,拜见皇子殿下!”   楚乾一个跟头翻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秦负熙的面前。李逆水收起宝剑道:“你个死小子,怎么躲在这里?想吓死人啊!”   楚乾嘿嘿一笑,站起身来,道:“不光是我,还有陈瑜和长生,都出来吧。”   果然,长生和陈瑜都从山石后面转了出来。楚乾道:“我们本来准备下山的,结果半路就碰到那群挨千刀的,辛亏有长生在,我们一路逃到这里。本来我们都快睡着了,结果被你们吵醒了,你们一男一女大半夜的,我们还以为你们在幽会,想偷看你们有没有什么卿卿我我……哎呦,疼死我了,小陈瑜,你打我干什么?”   陈瑜把脸扭向另一边道:“我是在救你。”   楚乾道:“少来,最先就是你提议说要看好看的。”   “咳咳,小叔,还是先说正经事吧。”如果不是长生打断,逆水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楚乾走到秦负熙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欣子,放心吧,有我,长生还有陈瑜在,我们可以护送你去福州临海城,要知道,你舅舅可是我最崇拜的人!”   秦紫依就这么睡着了,靠在鲁雨墨的肩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就这么睡着了。而鲁雨墨就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深怕一动便惊醒了女孩的好梦。 正文 第十章 决心 正式开始的旅程   天黑吧,是怕他找不着路,可真等天亮了,逆水却又更着急了。陈瑜安慰道:“逆水姐,你不用太担心,在山里面,雨墨哥连黑瞎子都不怕,更何况还有紫依姐陪着他呢。”   楚乾撇撇嘴道:“就是因为你的紫依姐在,所以她才更担心。”   逆水妩媚的一笑,道:“小楚乾,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楚乾一个冷颤,忙道:“我错了,逆水姐。”   陈瑜不解道:“为什么紫依姐在她反而更担心?”   这时,下去打探消息的长生回来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楚乾道:“少卖关子,快说,否则我扣你下个月的零用钱。”   楚长生俊脸一红,咳嗽一声道:“好消息就是那伙人退了,还记得山下栖凤镇出现的那群奇装异服的人吗?就是他们帮忙打退的,现在他们在我们学校里,帮着院长他们在收拾残局呢。”   秦负熙问道:“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没有雨墨和紫依的半点消息。”   逆水着急道:“怎么可能?他做事情从来都是有始有终的,说好在这里汇合,他就一定会来!”   秦负熙道:“也许他看山下兵退了,已经回学校里了。”   楚长生道:“我也回过学校里了,没见到他们,并且我还向诸葛院长他们打听了,都说没见到。”   逆水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楚长生道:“现在诸葛院长和司马先生知道皇子殿下无恙,都很放心,让我们先回学校再从长计议。”   光是担心也没有用,逆水只好跟着大家一起回到了学院。刚一进大门就看见司马老头站在大门口,冲着自己一群人挤眉弄眼。   楚乾道:“司马先生,你这是抽风了吗?”   司马老头叱道:“你个混小子,胡说什么。我命令你们几个马上下山,这次学校里损失巨大,赵大全已经在山下了,你们去帮忙把需要采购的东西带回来。”   楚乾撅嘴道:“这种小事也要我们跑腿,也太大材小用了吧,不去!”   陈瑜跳起来就在楚乾头上敲了个板栗,道:“先生的话,你也敢不听了?胆子不小,少废话,下山去,走!”说着,拖着楚乾就要走。   就在楚乾张牙舞爪挣扎跳跃的时候,在司马老头身边突然出现了两个奇装异服之人,五颜六色的长袍大褂,头上还裹着彩色的头巾。司马老头连忙招呼,“二位,这边还有些学生身受重伤,需要你们救治一下。”   那二人先是看了逆水等人一眼,当看到陈瑜那满是灵气的面孔时,不由眼睛一亮,道:“是这个几个学生吗?”   司马老头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是在校舍里面的,这几个是最不成器的学生,我是让他们下山采购物质品。喂,你几个别楞着了,快走快走!”   那两人略一迟疑,才道:“那好吧,司马先生,麻烦你带路。”   司马老头道:“这边,这边。”一边带路,一边回头对着逆水等人打着快走的手势。   众人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来到了山下栖凤镇,也不出意外的在客栈里遇见了赵大全。   逆水焦急的问道:“大全,到底怎么回事?”   赵大全面色凝重,沉声道:“秦皇驾崩了。”   所有人一愣,秦负熙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虽然隐隐猜到,但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秦皇离经,在位三十二年,享年六十一岁。生有皇子五人,公主三人。长子聪颖,立为太子,却在早年死于疾病,从此再未立储。而秦负熙,就是他最小的儿子,也是他最寄予厚望的儿子。   离经暴毙,未留下遗诏,朝中上下,一片混乱。先有四皇子负载登基宣布继承大统,结果当晚被暗杀于皇宫之中。再有次皇子广宁王负晟在广宁称帝,统率大军准备进京平乱。朝野内外,人心惶惶。   赵大全凝视着秦负熙道:“司马先生已经告诉我你的身份了,所以这次袭击一定是朝中叛党针对你而发。而鸿威教的突然援手,也未必安着好心。司马先生说,他们多半是想来浑水摸鱼的。他们这些年以半劝半抢的方式,在全国各地大批量招收根骨不错的弟子,这次对我们学校,说不定也是有的放矢的。”   逆水插嘴道:“大全,你是说那些奇装异服的人,全是鸿威教的?”   赵大全点头道:“这些年朝廷不再打压,各地的各个教派都有火速串起的苗头,其中以鸿威教最明目张胆,想必有着强硬的背景也说不定。”   秦负熙强忍着眼泪,道:“所以,司马先生让我们一刻都不停留的下山,就是为了让我们躲避这些鸿威教的人吗?”   赵大全道:“也不全是。司马先生说,你的身份已经暴露,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想杀你的,大有人在。他让我们秘密的把你护送去福州,只有你的舅舅武将军才有能力在这个时候帮助你!”   此话一出,小楚乾顿时欢呼一声跳了起来。陈瑜抬手就是一个板栗:“老实点!”   楚乾委屈道:“陈瑜啊,你就不想去吗?此去福州,千里迢迢,多好玩啊!”   陈瑜白了他一眼,道:“好玩个P,你就不能照顾下别人的情绪?再说了,这一路不知道有多少凶险在等着我们呢!而且,雨墨哥和紫依姐也下落不明。”   逆水道:“大全,你有他们两个的消息吗?”   赵大全摇了摇头,道:“我一直在军略分院抵抗袭击,本来还指望这小子保护你的,这家伙,下次见到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楚长生安慰道:“放心吧,先不说雨墨兄弟武功本身就很好,再加上他那聪明的头脑,我可不认为有人能伤害到他。我想可能是紫依腿上的伤拖累了他,他们一定在大山里的某个山洞养伤呢。”   楚乾小声嘀咕道:“养个P的伤,一定是找机会去占便宜去了,鲁雨墨那小子,我太了解他了……哎呦!小陈瑜,你怎么又打我?我跟你没完,这次!”   “阿嚏!”鲁雨墨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雨墨哥,你感冒了?”秦紫依关心的问道。   鲁雨墨揉了揉鼻子,道:“没事的。你别出来,我,我,我鲁雨墨可是不会认输的!”   小顾带着六名卫兵,堵在山洞口,一边烤着肉一边唱着歌,而香味就那么不停地飘向洞内。   一名卫兵道:“顾副队,咱们七个人,他们就两个人,咱们直接冲进去不就完了,天都大亮了,咱们抓了人也好赶紧去和头头们汇合,追丢了的那小子,也不知道别的分队有抓到的没?”   那顾副队哼了一声,道:“你没看见山下一片安静,战斗想来都已经结束过了,着什么急啊?王统领是怎么死的?我可还没忘!这山洞里黑漆巴乌的,冒然冲进去只会吃亏!他们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就不信他们能抵的住这肉香!”   洞内的鲁雨墨一边狂吞着口水,一边不停的告诉自己,我刚吃饱,吃到想吐,什么烤肉香肠大鸡腿,一点都不想再吃了!就在他自己马上就要相信自己的时候,秦紫依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   “哎,算了,撑不下去了,这帮家伙根本不会进来的,我们出去吧,这些陷阱算是白费了。”鲁雨墨长叹一声,只能出去硬拼了。就在鲁雨墨准备放弃的一瞬间,忽然脑中灵光一现。转头大声对秦紫依道:“有了!我想一种办法,可以让我们分心而忘记饥饿!”   又过了片刻,洞外的七人也开始焦躁不耐起来。一人道:“我刚才好像听里面说,他们有什么办法能忘记饥饿。”   小顾道:“有P的办法,别急,再等等。”   就在这时,里面突然传出秦紫依的呼叫声:“雨墨哥,你干什么?别啊,你别脱我衣服啊!你要干什么啊!不要啊!啊!”   洞外七人顿时愣住了,其中一人道:“他们两个是不是饿疯了,居然在里面干起了那调调?”   另一人道:“不会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就不怕我们冲进去?”   就在七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又传出了秦紫依的声音,这次变成了强烈的喘息声,和断断续续的声音:“不要啊,雨墨哥,别这样……求求你了,好哥哥……求求你……不要啊……我……你……”由于太远,洞外七人竖起了耳朵,却也听不太清楚。   小顾咬牙骂道:“这对狗男女,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进去,宰了他们!”   当鲁雨墨和秦紫依坐在火堆旁,大吃着刚刚烤熟的牛肉时,小顾等七人已经被捆的像七个大粽子,躺在了一边。   “紫依,你多吃点,你刚受伤,流了很多血,得补一补。”鲁雨墨边吃边回头对那七人做着鬼脸。   “嗯,雨墨哥,你也多吃点,馋死他们。”秦紫依满脸挂着憨态可掬的笑容。躺在地下的七个人实在难以想象刚才那销魂蚀骨的声音是由现在这么个满嘴油腻的小丫头片子嘴里发出来的。太冤了啊!自己这七个怎么说也是号称陆地最强的铁甲卫中的一员啊!就这么栽了!不甘心啊!   逆水等人稍事休息后,就从栖凤镇出发了。按照大全的话说,如果那死小子没死,定会从司马先生那里知道大家的讯息,然后会想方设法追上来的。而用楚乾的话说呢,就是只要那傻蛋没傻透,就一定会追上来的,因为那个只懂得占便宜而从不吃亏的家伙是不会让他天天挂嘴上的媳妇,跟着几个如狼似虎的大老爷们四处乱跑的。   看着愁眉不展的逆水,赵大全只觉得一阵揪心。下令道:“出发!”一行六人,五匹马,一辆车,终于踏上了前往福州的旅程。这一路,一定是波折坎坷的一路,这对自己来说,是一次艰难的磨练,还是是会送命的黄泉之旅,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逆水的加入,一切都改变了。不管她是赌气也好,是当真也好,既然逆水非要一起护送秦负熙去福州,那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更简单明确了,不是吗?对逆水的心意,不擅长表达赵大全从来没有没表达过,在他看来,也根本不需要表达,因为他知道,她早就知道了。   如果按照最近的路线,应该是一路向东,穿过晋阳州,过晋城,入徽州,过徽府,再转向南,跨长江,过两湖,最后进福州。楚乾算了一下,这一路要经过四个州,十多个县,先不说远的,单是晋阳州就够呛了。   晋阳王秦斌,还有他那个也不知道死了没死的儿子秦贵!   这一行当中,年龄最大的本是刚过了二十岁的楚长生,可是他向来是以他的那个小叔马首是瞻的,可他那个小叔,哎,大家都懂的。其次就是十九岁的赵大全了,再往下的同为十七岁秦负熙和逆水,小楚乾和小陈瑜这两个小P孩就不用提了,于是,领队的职责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赵大全的头上。   第五天,众人终于出了西凉州跨入了晋阳州的境内,在天色将黑之际,来到了离晋阳州最西边的沙马县还有五十多里地的小村落。一进村,赵大全就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诡异。夕阳下,一个安静的村落,除了偶有的几声狗叫鸡鸣,竟再无其他声响。   众人缓缓走进村子,陈旧的房屋,敞开的门,干净的街道,整齐的农作物,堆放在村子中央的广场上。   楚乾小声道:“大全,这个村子有点不大对劲啊。”   陈瑜道:“你别说话行不行?连你都能看出不对劲,大全哥当然早就知道了!”   逆水道:“大全,要不,我们出去吧,绕过村子也不过就多走几里路,这村子让人很不舒服。”   本来按照赵大全的想法,有自己和楚长生在,只要不是成千上百的敌人,都没什么可怕,来了,就打呗。可是,既然逆水说了,当即下令道:“好,出村子,我们走右边的山路去沙马县。”   秦负熙看了看赵大全和逆水二人,道:“也好,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村子里的这股味道,实在让人受不了,让我在这里过夜,估计我也睡不着。”   他没说还好,大家都不是很在意,可他这一说,大家也都闻到了这股似香味又不像香味的奇异味道。   楚乾深深吸了口气,道:“这味道吗?也没什么啊,和长生的脚臭比起来,差的太……。”楚乾话没说完,咕咚一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赵大全大吃一惊,大声道:“大家快捂住鼻子,这香味有毒!”   忽然,旁边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嗲声嗲气的道:“有什么毒啊?那小子是中了我的暗器才掉下马背的。”   众人急忙抬眼,只见一个妖妖娆娆的女子,领着五六个精壮男子走了过来。   楚长生和陈瑜同时跳下马背,扶起地上的楚乾,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煞白,嘴唇发紫,一颗透骨钉正钉在他的胸口,黑色的鲜血透过衣服渗了出来。   楚长生咬牙道:“这暗器有毒!”   赵大全冷着脸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偷袭我们?”   那妖娆女子越走越近,媚笑道:“哟,小家伙生气了?过来,到姐姐这里来,姐姐帮你消消气,可好?”   赵大全冷哼一声,直接抽出了兵器。这是军略分院的院长曹正芦亲手帮自己打造熟铜棍,而名字却是由李逆水帮它起的,叫做小跳蚤。虽然这个名字着实让赵大全困扰了很久,但最后还是使用了。棍长一丈一尺另八寸,重四十八斤。这根小跳蚤,对于普通人来说,想能拿着,都已经很困难了。   那妖娆女子先是发出一连串的娇笑,然后回头将手搭在其中一名男子肩头,道:“你看,这个小弟弟有跟好*的棍子呀,你们都没有吧?”   楚长生大吼一声:“小心!”   但听“叮”的一声,赵大全横起小跳蚤,直接挡下了射向李逆水的一枚暗器。   逆水大怒,道:“妖女,居然暗算我!”   那妖女脸色一寒道:“本座最看不得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给我杀了她!”   那六名男子当中的四人直接扑了过来。赵大全哼了一声,扬起小跳蚤,就准备动手,忽然只见人影一闪,楚长生如鬼魅一般就出现在了那四人面前。   肘击,膝撞,锁喉,最后一记鞭腿直接踢飞最后一名男子。四招四人,干净利落!   那妖女冷冷的看着楚长生,道:“好强的短打,齐云山的黄老头是你什么人?”   楚长生道:“用不着你*心,交出解药,我可以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   那妖女冷笑道:“没发生?那可不行,我可是收了钱的,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对不起了,小弟弟。除了那边那个俊俏的小家伙,其他的都得死。对了,小家伙,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当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在陈瑜身上时,陈瑜大怒道:“你大爷的!我当然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