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心塞穿越 玄清国,天京城,无人野林。 痛……好痛…… 浑身都痛…… 秦飞雨晃晃脑袋,感觉有千斤重。 眼前恍恍惚惚浮现出一些零碎的画面。 执行任务,遭遇暗算,轰的一声巨响后,就是铺天盖的尘土还有炸弹碎片。 居然有人偷偷安装了炸弹在现场! 她该不会是死了吧…… 试着动了动身子,浑身发软,手和脚更是动弹不得。 一股钻心的剧痛自身上传来。 这是在哪里? 医院?地府? 缓缓睁开眼睛,眼前黑漆漆一片,耳畔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三小姐,您放心好了,您炼药技术高超,这废物用了您亲手所制的强力药,不睡上个三五天,是绝对醒不过来的。后头的事就交给我们兄弟俩吧,保管给您办的妥妥当当。”粗野的男声小心翼翼奉承着。 显然他的马屁起到了作用。 一道略带得意的女声紧接着响起:“本小姐的炼药技术还用得着你们说?行了,奴隶场那边我都已经打点好了,你们只管把人送去就是。等到了那里,自然有人帮忙打点。记着,路上千万别出了岔子,不然,我扒了你们的皮!” 女子先言语森森地警告了一番,然后边笑边骂:“小贱人!这回看你还怎么跟我抢男人。一个废物,也妄想攀附牧家?呸,她也配!跟她那个死娘一样,都是只会占人东西的贱货!” 废物?贱货? 呵,她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敢这样骂她。 还真是不怕死的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呢…… 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攥起。 正打算发动攻击,却发现手和脚都被捆得紧紧的,完全施展不出来。 以为这样就能困住她? 当她这个王牌特工白练的? 等一下…… 好像有些不对。 她怎么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秦飞雨又试着动了动手脚,软绵绵的,半点力气都没有。 是药…… 居然中了药! 哼,小样! 你们太小看本姑娘了! 用力咬破舌尖,血腥味顷刻在口腔当中弥漫开来。 神思开始逐渐变得清晰。 这时另一道男声惴惴响起:“雪儿,这样……会不会被人发现啊?” “怎么,怕了?”女子听到这里有些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叫嚷了起来:“你要是怕了,趁早说话,我这就叫人把这废物送回去,好叫你娶了她?” “别别别,我就是随口一说的!”男子忙不迭地赔起了不是。 秦飞雨却彻底懵了。 什么娶不娶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正一头雾水呢,突然,脑袋一阵胀痛,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等等! 什么情况? 她,秦门中药世家的唯一继承人,享誉全球的特工药师秦飞雨,竟然……穿越了! 穿越也就算了,还穿到了一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废材身上? 更悲催的是,这个废材还是个奇丑无比的猪头! 玩呢?闹呢? 故意整她是不是! 她平时没少拾金不昧做好事啊,怎么这种坑爹的事偏偏就落到她脑袋上! 秦飞雨懵了。 偏巧这时,女子尖锐的声音猛地刺进她耳膜:“我不管,这事我说了算!” 男的连哄带劝一阵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差点忘了,这俩人还在呢。 她同父异母的三妹秦慕雪,和从小与她定亲的牧家大少爷牧兴文。 妹妹? 说来也可笑。 他们秦家是炼药世家。 祖上几代都是有名的炼药师,救人无数,备受尊敬。 秦家第五代家主当年就是靠着卓越的炼药才能,救了玄清国某一任皇帝的性命,因此被封雍国公,世袭爵位。 秦家的孩子从懂事开始,就要学习炼药。 秦慕雪聪明,天分出众,长得也美,被人称作“天京城第一美人”。 牧兴文当初不也是被她那张漂亮脸蛋吸引的吗? 一个是妹妹,一个是未婚夫。 呵…… 狗屁! 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当她不知道吗?这俩人早就勾搭到一块去了。 前脚下毒,后脚绑架,等把她折磨得半死不活之后,再把她送进奴隶场,不就是千方百计想弄死她吗? 玄清国上下谁人不知,奴隶场里头关押的,全都是最低等的奴隶。 这些奴隶每天被锁在暗无天日的石室中,受尽酷刑折磨,死后尸体更被扔进乱葬岗,任由野狗啃噬。 不管是谁,只要进到那里头,下场只有一个——尸骨无存! 他们算盘打得倒是很好。 反正她一个猪头废物,死就死了,也没人在乎。 到时候他们大可以把锅扣到她自己头上,又有谁会去深究? 呵…… 做他的春秋大梦! 算他们惹错了人。 “你放心,我既然占了你的身体,那么你的债,我一定会全部替你讨回来!” 滔天的恨意包裹住秦飞雨,那是可怜的原主体内残留的最后一丝执念。 这个刚满十六岁的女孩子,生前吃不饱穿不暖,受尽后母凌辱,亲爹也对她不闻不问。 到最后,竟被那对狗男女活活打死,死不瞑目! 不过放心,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 既然老天爷给了她重活一次机会,她就要替自己,替死去的秦飞雨,将曾经失去的一切全部讨回来。 秦家,牧家,所有曾经欺凌过、伤害过她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至于今天嘛…… 不如就索性先从这两个拿人钱不干人事的狗腿子开始好了! 秦飞雨暗暗攥起双手,眸底冷光乍现。 收下银子之后,那两个混混恭恭敬敬地送走了秦慕雪与牧兴文。 秦飞雨躺在破旧的木板车上,听着他二人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静静等待时机。 夜幕低垂,灰蒙蒙的天上有轰隆隆的雷声砸下来,空气中带着湿意,一场大雨怕是在所难免。 猥琐的笑声自耳边传来:“孙哥,还是老规矩,您先来?” 有人影从她头顶投射下来,还带着令人作呕的汗臭味。 “你别说,这废物虽然又丑又傻,但身材倒还勉强过得去,反正她迟早都是要死,与其便宜了那帮贱奴,不如先叫你我兄弟尝个鲜儿。” “孙哥说的是,哈哈哈哈哈!” 野兽般的笑声回荡在山林间,刺耳又难听。 想痛快是吧? 好啊,姑奶奶叫你好好痛快痛快! 被唤作孙哥的那名大汉急不可耐地摸出身上的匕首,粗鲁地割开秦飞雨身上的绳子。 秦飞雨紧闭的眼陡然睁开,一抹暗光刷的划过。 机会来了! 娇小的身影迅速弹起,劈手夺下匕首。 说时迟那时快,寒光刷的一闪。 嗤—— 鲜血飞溅! 匕首径直划过那名叫孙哥的男人的喉咙,狠狠插入另外一名大汉的心脏。 两个男人同时瞪大眼睛,向后栽倒,落地时,全都没有了气息。 敢动她? 该死! 正文 第三章 重生归来 阳光正好,满身血污的少女缓步穿过人群,迈入雍国公府大门。 所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丑陋。 扭曲肿胀的脸跟泡发了的肉馒头似的,但那双眼睛,却明亮的刺眼。 她身上又是血又是泥,衣服也破的不成样子,可她的姿态却仿佛高贵的公主,步伐坚定,身姿笔挺。 这……这真的是他们知道的那个秦飞雨吗? 围观人群下意识退向两边,让出一条路来供她通过。 秦飞雨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了一停。 抬头,刻着“雍国公府”四个大字的金色门匾在她头顶闪闪发光。 我回来了! 想不到我还能活着回来吧? 放心,我很快会让你们知道,能活着回来,是我的幸运,但这会变成你们最大的不幸! “你你你……你没死?”秦慕雪目瞪口呆地看着秦飞雨一步步走进,上下嘴唇不住打着哆嗦。 秦飞雨直视着她,苍白的唇角噙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她当然希望她死了。 只有她死了,今天这场大戏才能唱的下去。 很可惜,让他们失望了! 秦飞雨走到正中站定,缓缓抬眸,清亮的眼底有一股无声的力量,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怎么?三妹妹很希望我死吗?” 秦慕雪只觉得后背一阵颤栗,脖子跟被人掐住似的,大气都不敢出。 不可能! 她明明用上了自己特制的强力药她怎么可能还能活着回来? 肯定是那两个没用的东西坏了她的好事! 连个废物都看不住,要他们有什么用! “你还有脸回来!你知不知道,我们秦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秦慕雪上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这时更多人才想起来,对呀,不是说她跟野男人私奔了吗? 突然回来这是为什么? 难不成,那野男人也嫌她长得恶心,所以吃干抹净之后就不要她了? 哼,活该! “跟人私奔还敢大摇大摆的跑出来,多大的脸啊!” “我要是她,就干脆直接死在外头,也省得回来丢人败兴!” “跑出去跟其他男人待了整整一夜,怕早就是个不干净的了” …… 尖锐的谩骂声,一句比一句难听。 秦飞雨却好像充耳不闻似的,淡淡一笑道:“这是我家,我凭什么不能回来?” 秦慕雪还要再骂,拍桌声猝然响起,还伴随着秦怀远的怒吼:“不孝女,还不跪下!” 秦飞雨转头看着那个自称她父亲的人,冷漠的眼神中尽是疏远。 父亲? 好笑! 谁家父亲看到自己女儿伤成这个样子,会连问都不问一下? 她早就没有父亲了。 秦飞雨没有理会秦怀远的怒斥,抬眸,转头,冰冷的视线淡淡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脸:“你们,哪个看见我跟别人私奔了?站出来。”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威压 堂上鸦雀无声。 那些曾经打过她,骂过她,把她当畜生一样欺负过得下人们,此时埋低了头,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对面是个挨了打受了欺负也只知道哭的废物啊! 可她眼底所迸发出的力量,竟然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人都还要强大,让他们不敢直视。 秦飞雨缓缓扫视过堂上每一个人。 当她的目光从一名身穿粉衣,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丫鬟面上经过时,那丫鬟狠狠颤栗了一下,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就是她! 秦飞雨不紧不慢走到她面前,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道:“是你说的?” 小丫鬟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两腿一软,差点跪下:“我……我……” 奇了怪了,她怎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呵,说不出来就对了! 秦飞雨上前一步,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当看到她脸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是她…… 原主的贴身丫头莹儿,洪氏安插在原主身边的心腹。 平日里打骂羞辱原主,她从来没手软过。 那时候她不是嚣张的很吗? 今天这是怎么了? 胆子突然变得这么小了? “就是你说,我跟其他男人私奔了的?”秦飞雨又问了一遍。 莹儿张张嘴,还不等出声,秦飞雨一声冷斥打断了她:“大胆奴婢,主子问话,你也敢站着回话?跪下!” 莹儿震惊的抬起了头。 面前这个真的是秦飞雨本人吗? 从前她打她骂她拿鞭子抽她,她可是除了哭喊求饶什么都不会的,今天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还有她的眼神,好吓人……好吓人啊…… 莹儿哆哆嗦嗦地看向一旁的洪氏,满脸都写着害怕。 秦飞雨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忍不住笑了。 瞧瞧这脸臭的,跟在茅坑里涮过似的。 看样子,自己活着回来,让某些人很生气啊。 放心,更气的还在后头呢…… 莹儿苦着一张脸,哀求的神情似乎在说:救救我,救救我…… 洪氏却好像没看到似的,重重呵斥道:“大小姐说让你跪,没听到吗!” 然后还不忘讨好的对秦飞雨笑了笑:“雨儿啊,别跟一个奴婢生气,不值当的。” 她倒是会装好人。 也对,在外人面前,就算她再不乐意,也得维持好她这个善良继母的形象呀。 秦飞雨清冽的眸中划过一抹讥讽,低头时,莹儿已在她面前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你,是不是亲眼看到我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莹儿瑟缩着,五脏六腑全都揪在一起,恨不得立刻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可一想到洪氏的警告,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撑下去 “大小姐恕罪!您走之前警告过奴婢,要是敢把您和别人私奔的事情说出去,就拔了奴婢的舌头,可夫人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实在是不忍心欺瞒夫人。还请大小姐网开一面,饶奴婢一条小命吧!” 莹儿也是个会演的,说完就趴在地上,不住叩头,哭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秦飞雨居高临下冷睨着她,眉头轻佻,似笑非笑。 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幅面孔呢…… 正文 第二章 替嫁 咔嚓—— 一记闪电劈开暗夜。 密密的雨丝从天飘落,很快演变成瓢泼大雨,彻头彻脸的浇下来。 满地血水中,两名大汉的尸体狰狞得躺开。 秦飞雨脚步踉跄两下,手里的匕首当啷落地。 糟糕! 撑不住了…… 她一手扶住旁边的大树勉强站稳,冰冷的雨水浇在她头上,多少帮她维持住一丝清醒。 再低头看看身上。 各式各样的伤口,到处都是。 新的,旧的,踢的打的,鞭子抽的,几乎没一块好皮。衣服也碎成一条一条的,狼狈得简直没眼看。 这都是秦慕雪的杰作! 没关系,账要一点一点慢慢算,眼下首要的,是先止血治伤。 秦飞雨飞快从裙角扯下几根布条,熟练且仔细的给自己包扎起来。 不远处,树木掩映中,一辆漆黑的马车静静停靠在小路上,车上人幽深的冷眸正透过微微挑起的车帘,静静注视着靠在树旁,浑身是血的少女。 大雨浇透她身上破烂的衣裙,脸上身上到处沾满泥污,落魄的像一只被人抛弃的流浪犬。 但此刻,她站在大雨中,淡定的为自己处理伤口,扎好头发,还顺手处理好了那两个男人的尸体。 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像曾经做过几百遍似的,果断中还透着那么几分优雅。 谁能想到,那瘦小的身躯中竟然隐藏着那么强大的力量? “呵,本王久未回京,倒不知,这天京城中的事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男子古井无波的眼底难得泛起一层波澜,放下车帘的同时,淡淡吩咐道:“走吧。” 马车随着他落下的话音缓缓向林外驶去,眨眼便消失在沉沉的雨幕之中,安静得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翌日。 雍国公府秦家。 大门外张灯结彩,上百只彩礼箱子在门前的朱雀大街上一字排开,将整条街都塞得满满当当。 闻讯来看热闹的百姓们将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此时正你一言我一语的激烈讨论着。 “想不到啊,提亲这么重要的当口,秦家那个废物居然跟别的男人跑了,这不活活在打牧家的脸吗?” “上阳牧家,皇后娘娘的母族,地位何等尊崇?那牧家大公子更是玉一般的人儿,那个废物居然还看不上,自己长成什么丑样,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要我说这秦家也是够倒霉的,偏偏摊上了这么个废物。要不是那秦家二小姐争气,做了药盟盟主的亲传弟子,这炼药世家的门楣,非得被那个废物丢光了不成!” 大大小小的指责满天飞,瞬间将秦飞雨骂得体无完肤。 而他们口中那位玉一般的牧家大公子此时正站在秦家的正堂之上,一身墨蓝锦袍,打扮富贵。 但是在提起秦飞雨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憎恶与厌烦。 “我早说过,那个废物根本不配做我的妻子!” 牧家几位长辈坐在侧首,脸上表情都不怎么太好看。 堂上气氛压抑低沉,瞧不见半点喜庆。 “秦老爷,秦夫人,我们牧家不嫌弃你们家秦飞雨那个废物,已经算是很给你们雍国公府面子了吧?那个废物倒好,提亲前一夜居然跟着野男人私奔了,这是故意在给我们牧家难堪吗?”说话的是牧家家主牧长枫,也就是牧兴文的爹。 他老早就对这门亲事不满意了。 秦家早年间是靠炼药救人赚得了不少名望。 可这么多代下来,早就开始没落。 如今也就靠着在炼药师群体中积累下的威望,勉强支撑着这个“雍国公”的名头而已。 说来也邪门。 当年荣安郡主美貌冠绝天下,可也不知道为啥,偏偏就看上了秦怀远。 甚至不顾所有人反对,执意嫁他为妻。 他当初是看在荣安郡主对他们牧家有恩,秦飞雨又是荣安郡主亲生的份上,才定下这门荒唐的亲事。 本以为,有一个出身炼药世家的儿媳,可以帮助他们牧家提升名望。 谁知道秦飞雨居然是个废材! 还是个奇丑无比的废材! 娶这样一个废材进门,他们牧家,非得成为整个玄清的笑话不可! 秦怀远沉着脸,没有说话。 那个不孝女做出这样的丑事,把他的老脸都给丢尽了。 偏偏牧家又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这下叫他怎么善后! “亲家老爷息怒。”秦家大夫人洪氏一身显然的大红装扮,坐在右手边的主位上,不时用手帕低头抹泪:“这件事是我们秦家做的不对,可这婚书都已经立了,咱们秦牧两家,总不能叫人看了笑话去,您说是吧?” 牧长枫咂咂嘴,露出一脸不想认同但不得不认同的表情。 洪氏说的倒也在理。 那个废物不要脸,他还得替他们牧家的名声着想呢。 总不能叫一个废物把他们牧家的清誉都给毁了吧。 “那秦夫人的意思是?” “这亲事是咱们两家长辈定下的,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您看这样如何?婚事照旧,人选呢,就从雨儿换成雪儿好了。”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妹替姐嫁?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我觉得挺合适,只有三小姐那样的大家闺秀,才能配得上牧家呀!” “说的也是,诶你们看,站在秦夫人旁边那个就是三小姐吧?” “果真是大方得体,貌若天仙啊,就是比那个废物强多了!” 听着众人的赞美,秦慕雪骄傲的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有才有貌,她跟兴文哥哥才是天生一对。 那个废物算什么东西! 牧长枫却似乎有些犹豫。 洪氏赶忙道:“亲家老爷无需忧虑,这婚书上写明,是您家大公子与我们秦家嫡女结亲。雪儿是我亲生,也是秦家嫡女,大公子与雪儿这门亲事,绝对是顺理成章的。” 话里话外的殷勤劲儿,跟个媒婆似的。 牧长枫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婚书上只写了把他们秦家嫡女嫁过去,又没点名道姓说一定要秦飞雨。 秦慕雪也是正室嫡出啊,一母同胞的姐姐秦吟霜更是名满玄清的天才少女,药盟盟主的入室弟子。 把她娶进门来,等同于和药盟搭上了关系,日后想要拉拢,不就方便多了吗? 换个人罢了,以他们牧家的地位,就算他们真把新娘人选换了,谁还敢说什么不成? “秦老爷,我觉得这办法挺好,要不然就这么办吧。”牧长枫拍板定案,连秦怀远的意思都不问一下。 秦怀远本来还有些拿不定主意,但转念再一想。 嫁个废物过去,迟早要被牧家嫌弃,到时一样给他们秦家丢脸。 不如让秦慕雪嫁过去,对他们两家都有好处。 如此琢磨着,秦怀远清清嗓子,装模作样道:“这件事是我们秦家理亏在先,只要牧兄你能够消气,小弟绝无意见。” 呵,他当然没有意见了。 高攀上他们牧家,这雍国公府的地位,能生生迈高好几个台阶呢。 牧长枫斜眼睨着秦怀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道:“那行,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洪氏在旁边悄悄推了秦慕雪一把。 秦慕雪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立刻上赶着道:“我早说了,那个废物怎么配嫁给兴文哥哥做妻子?如今我是秦家大小姐,我跟兴文哥哥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堆。牧伯伯你放心,等我成了牧家未来的女主人,我肯定不会像那个废物一样,给咱们秦牧两家丢脸的!” 听听,多么的大义凛然,多么的冠冕堂皇啊! “呵……” 清淡的冷笑激起在场所有人的颤栗。 “未来女主人?都还没嫁过去,就这么着急往上贴,三妹妹,你有没有这么迫不及待啊?” 冰泉般的女声如一把利刃,令在场之人无不心颤。循声回头看去,所有人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秦家那个废材? 正文 第五章 心疼也忍着 “你作证?”秦飞雨像早就等着这一幕似的,敏锐而又冷漠地质问他:“你跟她什么关系,凭什么替她作证?” 说啊,赶紧说。 就等着你说呢! 牧兴文没察觉到半点不对,把头一昂,脱口而出:“昨晚我一直跟雪儿在一起,当然能替她作证!” 上钩了! 平静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牧大公子昨晚跟秦家三小姐在一起?” “孤男寡女,未来姐夫和小姨子,难不成……” “那他们太不要脸了吧!自己不干不净,还下黑手害人,简直缺德到家了!” 糟糕,中计了! 牧兴文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策。 向周围一看,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牧长枫更是黑着一张脸,对自己怒目而视。 完了! 他都说了什么! 牧兴文惴惴低下头,一张脸五颜六色,那叫一个好看。 秦慕雪的手不停在发抖。 该死的废物! 都是你,都是你坏我好事!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你怎么不干脆死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废物,你还回来做什么!你就是我们秦家的耻辱,你根本不配做兴文哥哥的妻子,也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就该死在外头,省得给我们秦家丢人!” 她不管! 她今天就要骂死这个废物! 就要骂死她! 秦飞雨一句话不说,安安静静地看着她骂,仿佛在看智障一般。 门口的百姓纷纷表示听不下去了。 “我说三小姐,好歹你们也是亲姐妹,你这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就是啊,抢亲姐姐的未婚夫,还绑架人家,怎么你还有理了?” “还第一美人呢,呸!” 指责声铺天盖地压到秦慕雪头上。 她疯了一样大喊:“你们给我闭嘴,你们这些贱民,知道什么!” 这一喊不要紧,大家对她的不满反而愈发浓烈了。 “怎么说话呢你?” “就这还大家闺秀呢!” 眼看着秦慕雪成了众矢之的,秦飞雨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转身,冲着面如土色的秦怀远冷冷扔去一句:“父亲,您都看到了!” 声音不大,却敲得人耳膜一震,所有议论声瞬间消失。 里里外外只能听到秦飞雨一个人的声音:“敢问父亲,谋害长姐,当众辱骂,依照家规,该如何处置?” 几十道视线齐齐落到秦怀远身上。 再看洪氏和秦慕雪母女,脸色一个比一个黑,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爹!”秦慕雪又是跺脚又是甩手,耍娇嗔耍的那叫一个熟练。 秦怀远局促地躲避着秦飞雨的逼视,喉头似堵了一块大石,半天说不出话来。 绑架,诬陷,如今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丑态百出。 这条条状状加起来,少说也得两百戒鞭。 可秦慕雪竟是个女儿家。 两百戒鞭,她受不住的…… 犹豫良久后,秦怀远终是咬咬牙,沉声道:“你妹妹她也是一时糊涂,你既是做姐姐的,就该大度些。这样吧,让她当众给你道个歉,再罚她到祠堂跪上三天三夜,这事就算过去了。” 过去了? 只跪一跪就过去了? 突然间,秦飞雨觉得格外想笑。 同样是他的亲生骨肉,她消失了整整一夜,还差点丢掉性命,他没有半句关心,还反倒回过头来要她对凶手大度? 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说到底,在他心里,一个天才女儿远比一个废物女儿要重要得多。 秦飞雨心中对于这个“父亲”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消失殆尽。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她了! “算?没那么容易。” 秦飞雨眸底铺开层层坚冰,看向旁边时,所有人皆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按照秦家家规,谋害长姐,受戒鞭两百,不得医治!” 一个被他们忽视许久的事实终于被想了起来。 秦飞雨,是原配所生的嫡长女,按照地位来说,她比洪氏还要高一些。 除了秦怀远以外,她有权处置这个家里的任何人。 所以,不管她怎么收拾秦慕雪,都没人可以说什么! “可是……”一听要打自己的心肝宝贝两百鞭子,秦怀远那个表情,别提有多心疼了。 到底还是舍不得吗…… 秦飞雨冷冷勾唇,直接一句话,打消了他试图网开一面的念头:“别忘了,这家规是您亲自定下的,我亲爱的父亲!” 他定的家规,他自己都不遵守的话,他的威严何在? 除非他想让别人指着脊梁骨说他这个一家之主治家不严。 否则,他就是再心疼,也得忍着!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不等秦怀远再说话,秦飞雨环视一圈堂上那些下人,冷声命令:“还不赶紧去取家法来?两百戒鞭,得打上好久呢。” 当然,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先收利息,再算总账。 别着急…… “不行啊老爷,雪儿身子娇贵,受不起这种酷刑啊!” 一听秦慕雪要挨鞭子,洪氏二话不说,扑通就往地上跪。 嘴里还口口声声喊着:“再怎么样雪儿也是您亲生骨肉啊,您就网开一面吧!” 亲生骨肉? 谁不是吗? 秦飞雨冷冷抄手,欣赏着洪氏纯熟的演技。 她早就料到她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受罚。 她说过,她不跪,但是有人要跪的。 看,这不是跪的很干脆吗?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秦怀远沉着脸去扶洪氏。 洪氏抹着眼泪拒绝之后,并不站起来,而是扭头抓住了秦飞雨的手。 “雨儿,今天的事,都是母亲的错,母亲以后一定好好管教你妹妹,再也不会让她惹你不高兴了,你要打要骂都冲着我来,就放过你妹妹吧!” 模样之可怜,活脱脱就是个为女儿操碎了心的苦命老母亲。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谁故意欺负她们两母女似的。 好笑了,害人的是她秦慕雪。 什么时候,加害者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了! 秦飞雨冷冷退后半步,将手抽出,眼底冰霜弥漫:“你不会教女儿,我就替你教,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啊!” 你不是爱演吗? 有本事接着演啊! 堂上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秦怀远脸色难看的不能更难看。 先是大手一挥:“把这个贱婢先带下去,关进柴房。” 等莹儿被塞上嘴拖下去之后,他抬头对上秦飞雨漆黑的眼眸,突然一阵没来由的心虚:“雨儿啊,为父觉得,这件事……应该是个误会,你看你牧伯伯还在这儿看着呢,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算了? 秦飞雨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差一点就要笑出声来。 凭什么! 洪氏紧着在旁边附和:“是啊老爷,雪儿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了,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实打实的证据就摆在面前,他们还要替秦慕雪开脱? “厉害,真是厉害呀!”秦飞雨忍不住大力鼓掌:“随便两滴眼泪就能把父亲哄得团团转,这等本事,这叫我自愧不如啊!” 秦怀远脸上青红交加,怒声制止她:“放肆,不得对你母亲无礼!” 呦,这是觉得丢脸了? 他还知道丢脸呢! 正文 第六章 交管家权 秦飞雨收笑看着他:“母亲?抱歉,父亲您大概搞错了。我的母亲是先帝亲封的荣安郡主,您的原配夫人。可不是一个从妾爬上来的继室。” 轻描淡写的口吻仿佛刀子一样,直接捅进了洪氏的心口 洪氏出身低微。 本来只是定远侯府一个庶出的女儿。 因为生母来自烟柳之地,天京城中各个世家大族,没有一个看得上她的。 后来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竟嫁给了当时已经继承爵位的秦怀远做妾。 荣安郡主身故之后,她直接从妾被抬为了正室。 前后不过三年的时间,从庶女到宠妾再到正妻。 光看这上位速度,就知道她有多不择手段了。 洪氏平时最忌讳别人提起她的出身,所有曾经私下议论过此事的下人全被她给杖毙了。 但今天不同。 秦飞雨故意戳他痛处,就是为了要提醒她。 别以为当几天大夫人,就得意忘形。 别忘了,那个位子曾经是谁的! 当然,这些对秦怀远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逆女,还不住口!” 秦怀远到底还是恼羞成怒了。 一掌拍下去,手边的茶杯径直摔落在地。 啪的一声。 好好的青花白瓷杯瞬间变成了无数碎片。 其他人吓得闭紧了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唯有秦飞雨,轻蔑地盯着那一地的碎片,不为所动的冷笑。 怎么,还要对她动手不成? 她被洪氏折磨欺辱,穿破衣,吃馊饭的时候,他去哪儿了? 现在跟她摆当爹的架子? 是呀,一个被全天下嫌弃的废材女儿,怎么值得他堂堂雍国公费心呢? 秦飞雨直视着秦怀远威逼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秦怀远满口斥责的话,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心头浮现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觉。 她这个废材女儿,真的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尤其她的眼神,比刀子还锋利,仿佛带着无形的威压,随便看人一眼,心脏都要跟着颤上一颤。 她这个样子,倒让他想起了她的母亲。 只可惜,废物始终是废物,上不得台面的。 “再怎么样,你母亲也养育了你,无论如何,你也不该这么没礼貌,立刻跟你母亲道歉!”秦怀远强作镇定,以命令的口吻道。 “养育?”秦飞雨忽闪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懵懂无辜地看着他:“不给我饭吃,不给我衣服穿,还把我关在漏风漏雨的破房子里头,这就叫养育吗?” 在场众人听的一愣。 不对吧? 外头不都盛传,说洪氏对秦飞雨这个废材视如己出,照顾得无微不至吗? 可听她的意思,好像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难不成这么久以来,洪氏都是演得?其实她在背地里一直在虐待秦飞雨? “有这回事?”秦怀远眉头皱了一皱。 洪氏拼命摇头否认:“怎么会!我对她们姐妹几个,向来都是一视同仁的!” 一视同仁? 她真有脸说啊! “父亲请看!”秦飞雨上前一步,双臂展开,向所有人展示着自己的狼狈模样:“请问父亲,在您看来,我和秦慕雪,像是一个家里长大的孩子吗?” 的确不像。 秦慕雪一身的绫罗绸缎,再看秦飞雨,身上的衣服满是补丁,破的都不能再破了。 秦慕雪红光满面,珠圆玉润。 再看秦飞雨,面黄肌瘦,一身皮包骨头,一看就知道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 而且,仔细瞧秦飞雨身上那些伤痕,可以看出,里头有不少是陈年旧伤。 一下子,众人看向洪氏的目光开始微妙起来。 再怎么样,秦飞雨也是原配嫡出,这样对她,也太过分了吧! 唉,说到底,这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怎么可能真心对她好呢? 秦怀远的脸色彻底挂不住了。 是的,他不傻。 莹儿所说是真是假,他心里有数的很。 他选择装聋作哑,无非就是怕别人觉得他们秦家家风不正,打了他这个一家之主的脸。 反正对他来说,委屈一个废材女儿没什么,保住脸面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他小看了秦飞雨! 虽然她并没有指望他会有一点点身为父亲的良知。 但要她心甘情愿的吞下这些委屈,绝对不可能! “说,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饶是秦怀远再糊涂,也不可能继续装傻下去了。 洪氏哭得更加厉害,大声喊冤:“老爷,冤枉啊!雨儿平日的吃穿用度,妾身都格外用心,从不敢有半点委屈的。” 煞有介事地用帕子抹了两下眼角之后,她猛地抬头,做恍然大悟状道:“我知道了,定是那帮下人,觉得雨儿是个没用的废物,就背地里欺负她,苛待她!老爷放心,回去之后,妾身一定严查,断断不会放过那些欺主的小人!” 甩锅就甩锅。 还偏要来一句“没用的废物”。 不就想提醒所有人,她只是个废材吗? 一个废材,生来就是遭人唾弃的,被欺负不也活该? 呵…… 活该吗? 放心,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真的活该! “下人这么放肆,又是谁纵容的?”秦飞雨顺着洪氏的话,借力打力道:“洪氏,不用我提醒你吧,管治下人,是你的责任。既然没这个本事,不如干脆把管家之权交出来,省得以后,叫人说咱们雍国公府找了个无能的主母,连几个下人都管不住。” 她凉飕飕地斜睨着洪氏。 你选吧。 要么,交出管家之权。 要么,就继续僵持下去。 我这个人很有韧性的,咬住了就绝对不会松口。 到时候,可就不止交出管家权这么简单了。 你自己看着办! 洪氏气得手都在发抖,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却什么也说不出。 就算她否认虐待了秦飞雨,这管束不力的罪名,她死活都是逃不掉的。 要是不表现的可怜一点,弱势一点,那外头的唾沫星子还不把她淹死? 罢了,交就交,反正她很快就会拿回来的! “雨儿说的是,没管好下人,是妾身的责任妾身自愿交出管家之权,以示反省。” 咬牙强忍杀人的冲动,洪氏委委屈屈地摸出身上的账房钥匙,双手给秦怀远递了上去的。 秦怀远深知,事情闹到这里,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便伸手接下钥匙,亲自将洪氏扶了起来,还小声对她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洪氏一边抽泣,一边低声应着,看上去既委屈又可怜。 然而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毒还是没能逃过秦飞雨的眼睛。 不服是吗? 没关系,来日方长,总有你服的那天! 正文 第四章 自露马脚 “不让人家小丫头说实话,还要拔人舌头,简直心肠歹毒!” “一个废物,长的丑就算了,心地还这么恶毒,横该丢山沟里喂野狗才是。” “真是可怜了那个小丫头,跟了个这样的主子,平日里不知道要糟多少罪呦。” 同情的话语不时钻进秦飞雨耳朵里。 所有人看向莹儿的眼神都是同情的,可怜的,看她的眼神则是厌恶的,鄙视的。 秦慕雪冲过去拉住秦怀远的胳膊,趁机煽风点火道:“父亲,您看,证据确凿,你快把这个败坏咱们秦家名声的小贱人关起来!” 秦怀远拍拍秦慕雪的手,让她稍安勿躁,转头朝秦飞雨这边看过来时,眼底的慈爱尽数转化成了责难与愤怒。 “不孝女,还不跪下认错?”秦怀远沉声怒斥着。 他连问都不问,甚至都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就认定了她有罪。 对他来说,一个奴婢的话,都比她这个废物女儿要可信的多,是吧? 秦飞雨站在当中,一动不动,抬眸时,漆黑的瞳仁折射出刀子般的寒光:“我又没做错,凭什么跪?要跪,也该是她秦慕雪跪!” 秦慕雪一听这话,当场就跳脚了:“你疯了不成?要我跪!” 从来都只有秦飞雨给她下跪的份儿,要她给一个废物下跪,做梦! 秦飞雨欣赏着她脸上狰狞得表情,反唇相讥道:“怎么,难不成这堂上还有第二个叫秦慕雪的?” 然后不等秦慕雪再骂,直接一句:“绑架,谋害嫡姐,这三条大罪其中任何一条,都够你跪一万次的了!” 顿时将府内府外的人惊得鸦雀无声 绑架? 不是私奔吗?怎么又成绑架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秦慕雪没料到秦飞雨竟然当众把这事抖落了出来,扬起手就朝她冲了过去 她非撕烂这个废物的嘴不可! 谁知秦飞雨不仅没有像平常那样哭着逃跑或者跪地求饶,她甚至主动上前一步,挺起胸膛道:“怎么,二妹妹想当众动手不成?” 最好是,那她不敬长姐这件事,可就坐实了。 然而秦慕雪却没有思考那么多。 她打这个废物怎么了? 这个废物就只配在她脚下打滚求饶! 再一个废物而已,打就打了,又能怎样? 最后还是洪氏眼疾手快呵止道:“雪儿,不得对你长姐无礼!” 秦慕雪还不依不饶地回过头去娇嗔道:“母亲!” 洪氏用一个严厉的眼神压住她的抗议,同时给莹儿递了个眼色。 莹儿会意,迅速跳了出来:“大小姐,您就听奴婢一句劝,收手吧!明明是您买通了那两个混混,让他们污蔑三小姐,说是她绑架了您,可实际上,三小姐心地善良,根本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您争家产呀!” 莹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任谁看上去都是一副痛心疾首,情真意切的模样。 可以呀,教的不错呀! 洪氏不去表演班当老师真是屈才了。 以她教人的本事,肯定能培养出不少演技炉火纯青的好演员。 “竟然是为了家产!” “我就说吧,三小姐生的这么美,肯定心地也好,怎么会害自己的亲姐姐呢?” “这个废物真是够自不量力的,就她这个样子,还想继承家产,回头雍国公府几代的清名,都得被她毁完了不成!” 在场的,几乎没有一个站在秦飞雨这边。 洪氏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得意微笑。 幸亏她准备充足,这回看秦飞雨这个废物还能怎么办! 呵,怎么办? 凉拌! 秦飞雨也不替自己辩解,只是蹲下来,凉凉地看着面前的莹儿:“你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我一样可以说你污蔑,又或者,你其实就是想趁机抹黑我,抹黑整个秦家?还是有人故意指使你这么干,为的,就是使秦家成为玄清的笑柄?” 秦飞雨一句接这一句,咄咄逼人。 堵得莹儿连反驳都不能。 等到她急得脸都涨红时,秦飞雨突然出手,猛地一下抓住了她的胳膊。 “嗷——”莹儿痛得大叫,想要抽回手,却被秦飞雨死死抓着,连挣扎都不能。 她急切抬头,却在对上秦飞雨的视线时,狠狠打了个颤栗。 这个废物…… 她的眼神简直比深渊还要可怕! 一股莫名的寒气爬上莹儿的后背。 那一刻她真切的感觉到了什么是恐惧。 那种比死亡还令人窒息的恐惧。 眼前这个人,再也不是那个任她欺负的废物了! “大小姐,你要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杀人灭口不成吗!”莹儿使劲浑身力气,好不容易将胳膊拽了出来。 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不料整个人突然向后一仰,嘭的倒在地上,当时便失去了意识。 怎么回事…… 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人群再次嘈杂起来。 似乎所有人都以为莹儿只是受不了逼问,单纯吓晕了。 是这样吗? 秦飞雨缓缓起身,低头注视着脚边不省人事的莹儿,清澈眼底闪过一道狡黠的光。 果真是秦家的独门秘药,效果就是不一样呢…… 转身,对一脸懵逼的秦慕雪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唇角噙着丝丝凉意:“我的好妹妹啊,姐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秦慕雪使劲咽了口唾沫,仍在垂死挣扎:“说……说什么说?我有什么好说的!” 眼神闪烁了两下,猛然抬手,指着秦飞雨大声道:“是你,一定是你,肯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都敢下黑手,你还有什么不敢干的,我告诉你,随便你怎么胡扯,才不会有人信你这个废物!” 是吗? 没人信吗? 那她慌什么? 秦飞雨低头冷嗤:“秦慕雪,说你蠢,你还真是够蠢,你说你用什么不好,偏偏用咱们秦家的独门药。” 说到这里,她干脆笑出了声。 秦慕雪仍旧呆站在那里,一脸的不明所以。 所以你看,是不是蠢到家了? 秦飞雨不得不很“好心”地提醒她:“你大概忘了吧,咱们秦家的独门药,起码需要二十四个时辰,药劲才会完全散去,在药劲没有散去之前……” 中药人的血同样也具有药的作用,谁碰谁晕。 所以莹儿才会突然昏过去,因为刚才秦飞雨用自己带血的手抓过她! 秦慕雪的眼睛瞬间睁大,惊恐又慌乱地哆嗦了一下。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秦慕雪默默往后退了半步。 秦飞雨看在眼里,幽幽一笑。 想躲? 想得美你! 往前大跨一步,直接将秦慕雪逼进死角,对着她伸出胳膊:“怎么,我的好妹妹,怕了?” 她全身上下血迹斑斑,连头发丝都带着血。 秦慕雪吓得大叫一声:“别过来!”直接跳到了秦怀远身后。 再看秦怀远的脸,已经比墨汁还黑了。 别人或许还不清楚,但他肯定已经想明白了。 当初这药的配置方法,还是他手把手交给秦慕雪的。 不是他干的,那就只能是秦慕雪干的了! 没办法,不是她不给秦慕雪留面子,是秦慕雪自己不要脸皮的! 秦怀远深吸口气,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很严肃地看着秦飞雨,用眼神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事实真相就摆在眼前了,他居然打算堵她的嘴? 怎么? 怕她的宝贝女儿挨骂吗? 很抱歉,这些都是她自找的! 秦飞雨冷漠地将视线挪开,假装没有看到秦怀远警告的眼神。 转而放下胳膊,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冷睨着秦慕雪道:“你不说,那我替你说。咱们秦家的独门药,父亲当初,只教给了你和二妹妹,并没有教我这个废材。难不成,你还想说,是父亲做的吗?” 说的有道理啊。 这事不可能是秦怀远干的,而秦飞雨又是个废材,哪能配得出这种药的,可不就只剩秦慕雪一个了吗? 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汇聚到秦慕雪身上,想看她要怎么辩解。 “我……我……”秦慕雪捏着手,左瞧瞧右看看,无头苍蝇似的,眼神不住往牧兴文那边瞟,明显是在向他求救。 牧兴文的脑袋也懵了。 绑架的事他也有份参与,要是这件事被捅出来,那他不也完了吗? 不行,绝对不行! “秦飞雨,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可以给雪儿作证,她绝对没有做这样的事情!” 牧兴文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为秦慕雪证明。 殊不知,正中了秦飞雨的下怀。 正文 第七章 三个条件 “老爷,管家权妾身已经交了,那雪儿她……” 哭哭啼啼装了半天可怜之后,洪氏红着一双眼,抬起了头。 那可怜的模样,惹得秦怀远心头一阵不忍。 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能被洪氏那套装可怜的伎俩唬住。 秦飞雨一阵冷笑。 怎么,她以为交出管家权就万事大吉了? 没那么容易! “放心,大夫人,我一定会替你好好管教三妹妹的,毕竟,做错了事,就该受惩罚,大家说对不对?”秦飞雨微微侧过头,似笑非笑。 门口的百姓接收到讯号,立刻竞相附和。 “没错!” “大小姐说的是!” “这秦三小姐心思不正,也该好好管教管教了,雍国公,您可不能偏心呀。” 字字句句,都跟箭一样,射在了秦怀远心上。 人言可畏。 要是他这个时候宽恕了秦慕雪,那可就真是把秦家的脸面放地上摩擦了。 秦怀远张了下嘴,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 秦飞雨趁机补上一刀:“两百鞭,一鞭都不会少,我会亲自数着的!” 说完,还冲着已经面无人色的秦慕雪微微一笑。 掺杂着凉气的杀意喷薄而出。 秦慕雪腿一软,径直瘫坐在了地上。 两百鞭…… 她会死的! 面对彻底败下阵来的秦慕雪,以及急转而下的形势,牧兴文终于还是稳不住了:“我知道了,你弄这么一出,就是故意想故意给秦牧两家难堪对不对,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像极了跳梁小丑。 恶毒? 她不过是揭穿了真相而已。 这就叫恶毒了? 那更“恶毒”的还在后头呢。 “爹,这样的女子,断断不能让她进咱们牧家的门。”牧兴文冲到牧长枫身边,开启了“找爸爸”模式。 秦飞雨无比淡定地反唇相讥道:“牧大公子说笑了,你们牧家的门,我还真不稀罕进。” 她唇畔那不屑又讥讽的微笑,仿佛毒针一般,扎进在场那些牧家人的心口,怎么看怎么刺眼。 当今世上,玄清、玄辰、玄遥、玄林,四国鼎立,依次占据东南西北各一方。 四国之间,看似一片祥和,实则暗流涌动。 四国之下,还有十大世家。 全都是有财富有权势有名望的的名门大族,很受各国皇帝重视。 上阳牧家也是其中之一。 虽然牧家在十大世家中仅仅排在最末,但作为十大世家的一员,以及玄清国现任的娘家,地位可想而知。 而牧兴文作为牧家的嫡长子,未来牧家的继承人,从很早以前,便得到不少富家小姐的青睐。 不知有多少千金闺秀,做梦都想成为牧家未来的女主人。 秦飞雨却说什么,不稀罕进他们牧家的门? 她个废物,还真把自己当瓣儿蒜了! 牧家几位长辈个个气得鼻孔冒烟,秦飞雨却老神在在,全不在意。 她可不是为了气他们故意这么说的,她是真不稀罕当他们牧家的儿媳。 甭管其他人多么待见牧兴文,在她看来,牧兴文和厕所里的苍蝇没有什么区别。 一样的恶臭。 就只配被她一巴掌拍死。 牧家女主人? 谁爱当谁当去! 不过…… “既然大家都没这个意思,那这门婚事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只是,刚才你们也说了,这婚事,是我母亲在世的时候定下的,陛下那里也都过了目,想要解除,怕没那么容易吧。” 婚是肯定要退的。 不过,退婚之前,她总得收点利息才行。 “你想怎么样?”牧兴文恶狠狠地瞪着秦飞雨,狰狞的五官宛如一只变形的肉包子。 秦飞雨坐下来,二郎腿一翘,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小脚:“很简单,你们答应我三个条件,这婚我立马退,半秒钟都不带犹豫的!” 三个条件? 这不摆明是要敲诈他们吗? “你做梦!”牧兴文气得鼻孔直冒烟。 秦怀远也在一边急得大喊:“雨儿,不得胡闹!” 牧家这门亲事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攀上的。 怎么能说退就退! 秦飞雨一看他那个急赤白脸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怕丢掉好不容易抓住的靠山呗。 她跟牧兴文是黄了,还有秦慕雪呀。 他不是也更希望秦慕雪嫁过去吗? 那她就成全他们呗! “老爷,成亲这事,总得你情我愿,既然雨儿这么不情愿,咱们还是成全她吧!” 洪氏听到秦飞雨主动说要退婚,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也不忙着哭了,拉过秦怀远就小声劝了起来。 难得她不跟自己唱反调,但秦飞雨并不打算领情。 老白莲,怕我坏了你宝贝闺女的好事吗? 你放心,我对她看上的渣男没兴趣! 秦飞雨无所谓地挑挑眉,冷笑着接上先前的话:“不答应也可以,那明天我就找人把你们干的那些好事全都宣扬出去,我看到时候,你们牧家,还有没有脸见人。” 他们牧家不是最在乎名声吗? 巧了,她最没有的,也是名声。 咱们就来赌一赌,看谁更害怕呗。 果然不出她所料。 牧长枫立时黑了脸,暗暗咬牙:“你敢!” 今天闹这么一出,他们牧家已经是颜面扫地了,要是再把事情宣扬出去,他们牧家还怎么在天京城立足? 被十大世家除名都有可能!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秦飞雨嗤笑:“我有什么不敢的?” 没听说过那句话吗?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们牧家怕这个怕那个,她可什么都不怕! “没事牧大公子,选择权在你手上。你是痛快答应我的条件,然后咱们从此一拍两散,互不纠缠。还是让我把你们牧家搅个天翻地覆,都看你。”秦飞雨两手一摊,全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牧兴文攥紧拳头,眼底怒火熊熊。 这个废物,竟然还敢威胁他了! 昨天她不是还抱着他的大腿,求他不要抛弃她吗? “好,你说,什么条件?”相比牧兴文的愤怒,牧长枫就表现的很淡定。 不就是三个条件吗? 他们牧家难道还怕一个废物不成? “爹!” 牧兴文的抗议并没有起到作用。 秦飞雨满意的欣赏着他吃瘪的表情,双手抱胸,不紧不慢道:“我的条件很简单,第一,我和牧大公子退婚之后,他必须在三个月之内迎娶秦慕雪。” 正文 第八章 只能做侧室 诶? 这下不仅牧兴文,连带那些看热闹的都愣住了。 这算什么条件? 这不等于成全了那俩人吗? 秦飞雨别是被气昏头了吧? 可秦飞雨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们明白,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但前提是,不能做正妻,只可以是侧室。” 侧室? 秦慕雪一个嫡出的三小姐,天京第一美人,居然要给别人做侧室? 噗嗤!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秦飞雨还真够狠的。 眼下所有人都知道牧兴文和秦慕雪有那种关系了,牧家为了平息事端,肯定是要纳秦慕雪进门的。 秦飞雨知道自己拦不住,干脆不拦,由着他们去。 可她也不让秦慕雪白白得意。 以秦慕雪的骄傲,让她做侧室,比杀了她还让她觉得羞辱。 打蛇打七寸,这个废物果然跟从前大不一样了! 众人此刻已经完全被秦飞雨的机敏沉着所折服,看向她的目光都充满了钦佩。 “侧室?你疯了不成!”秦慕雪一听“侧室”这两个字,当时就疯了。 洪氏更是在旁边委屈大喊:“这怎么能行呢?雪儿堂堂雍国公府二小姐,怎么能给人做侧室呢?老爷,你说句话呀!” 可惜,这里早就没有秦怀远说话的地方了。 “小贱人,我警告你,你别得寸进尺!” 这位天京第一美人,此时凶相毕露,五官狰狞,更添几分丑陋。 秦飞雨冷嗤。 看来她是一点脸面都不打算要了…… “小贱人?”秦飞雨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忽而笑开:“小贱人说谁?” 秦慕雪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小贱人说你!” “嗯,确实是小贱人在说我。”秦飞雨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惹来周围一片哄笑。 还美人呢,没脑子的人吧! “你!”秦慕雪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人耍了,羞愤之下,抄起手边一个杯子就要往她脑袋顶扔过去。 “你敢!”秦飞雨敛去脸上戏谑的表情,猛地一个抬眸,眼底冷光如利箭般射出 什么叫做记吃不记打。 “你可想好了,这个杯子扔出来,可就不止一顿鞭子那么简单了。” 我当场拧掉你的头信不信! “我……”秦慕雪扬起的手,在对上秦飞雨目光的那一瞬间,生生顿在半空。 她生平第一次见识到那么幽森恐怖的眼神,比阴间厉鬼还要恐怖! 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顿鞭子没有挨呢,还是秦飞雨亲自动手的那种! 尖利的指甲刺进肉里,秦慕雪的手缓缓垂下,咬牙切齿地低下了头。 小贱人,你给我等着,兴文哥哥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嗯,不错,起码知道害怕了,也算是个进步。 秦飞雨满意点头,目光一转,看向旁边:“怎样,牧大公子?我这个条件,你答应吗?” 想好哦,不答应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 “我……”牧兴文犹豫了。 其实,仔细想想,秦慕雪做不做正妻,对他来说,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反倒是做侧室的话,说不定以后,还能方便他纳妾呢! “爹……”牧兴文心里打鼓,可又不敢明着说出来,只好求助自家老爹。 牧长枫的想法就很简单了。 跟自己家的脸面比起来,秦慕雪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兴儿,你是咱们牧家的长子,凡事都该以牧家为重。”牧长枫手上端杯茶,衣服老神在在的模样。 这话意思不是很明白了吗? “好,那我……我答应你就是。”牧兴文背过身,躲避着秦慕雪凶恶的眼神,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果然…… 秦飞雨不加掩饰地发出讥笑,视线越过牧兴文,落在秦慕雪那张气急败坏的脸上。 费尽心思抢来的男人,转头就把自己给卖了。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兴文哥哥!” 秦慕雪怎么也没想到牧兴文居然答应了,而且还答应的这么快。 他可是说过非她不娶的! 牧兴文知道自己理亏,解释也不成,不解释也不成。 缩着个脖子,跟乌龟似的,半天都不吱声。 秦飞雨淡淡笑开,清亮的嗓音穿过中堂,直接传到了府外:“大家都听到了!麻烦在场各位给我做个见证,等牧大公子和我这好妹妹成婚的时候,大家千万别忘记到牧家去祝贺祝贺。” 答应是答应了,但也得防着他们抵赖不是? 有这么多人给她作证,就不怕他们不认账啦。 “大小姐放心,咱们这些人都是证人!” “没错,等牧大公子和三小姐成婚的时候,咱们肯定去讨杯喜酒喝。” 外头的吃瓜群众也很给力。 一句跟着一句,热情无比高涨。 谁叫牧兴文这么道貌岸然呢? 踩他一脚,必须的! 这下好了。 彻底没得抵赖了。 牧兴文那表情啊,当时就跟吞了苍蝇一样,别提多精彩了。 “牧兴文!你们牧家到底什么意思,我堂堂雍国公嫡女,要我做到你们牧家去做小?不可能!” 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只换来一个侧室,秦慕雪肺都快气炸了。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那你别嫁呀!” 立刻有人跟着附和:“是啊,有本事你别嫁啊!” 她跟牧兴文的事情这么一闹,还有哪个好人家的男孩子看得上她? 不嫁给牧兴文? 她还能嫁谁? “你们!”秦慕雪吵又吵不过,骂又骂不赢,气呼呼地往堂上看了一圈,竟没一个愿意帮着自己说话的,当时便一跺脚,大喊一声:“你们给我等着!” 然后一路哭着跑出了正堂。 洪氏心里恨极,可又不能发作,只好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经过秦飞雨面前时,还特地投来一个怨毒的眼神。 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正文 第九章 磕头道歉 这么一通闹之后,秦怀远和牧长枫的脸色,都已经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 事已至此,尽快了结,对他们两家都好! “行了,废话少说,第二个条件呢?” 秦飞雨轻轻抬了下手,门外百姓立时消音。 她继续抱着手臂,一副掌控全场的主人姿态:“第二个条件,很简单,我要白银一万两,作为你们牧家对我的精神补偿。” 说到这里,还特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一万两啊,足够买下一整条街了。 她可真敢狮子大开口…… 众人扭头去看牧长枫的反应。 就见他两只手攥成拳头,额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这个废物,摆明是在趁火打劫! “怎么了牧伯伯,舍不得吗?”秦飞雨一双眼睛亮亮的,愉快又无害地看着对面人。 牧长枫喉咙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咽也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 这个堵得慌啊! “爹,你不能答应他!” 侧室这件事还好说,一万两啊,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绝不能便宜了这个废物! “好,一万两就一万两。” 牧长枫脸上乌云密布,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在证明他此刻有多肉疼。 没关系,不就是一万两吗? 花一万两废掉这门婚事,也算值了! “好,痛快!” 她就喜欢看他们明明肉疼得不得了,还要做出无所谓的样子。 甩掉渣男,还能白赚一万两,怎么想怎么值啊! 秦飞雨现在的心情,简直可以用“雀跃”来形容。 她是雀跃了,但是某些人,回家铁定要挨骂了。 想到这里,牧兴文简直恨不得撕烂秦飞雨的脸。 “少废话,最后一个条件呢?” “最后一个条件嘛……”秦飞雨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眼神忽而凛冽起来,扫过牧兴文面上时,刀子一样,又冷又利:“我要他牧兴文,当着众人的面,给我磕头道歉!” 是的,没错。 磕头,道歉。 少一样,这事都没完! “不可能!”牧兴文本来就已经窝火的很了,听到这句话之后,一张脸直接涨成了猪肝色。 连牧长枫都忍不住了:“你不要太过分!”继而满面怒容的转向秦怀远,连讥带讽地沉声道:“雍国公,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儿!” 秦怀远讪讪地直点头,又是赔礼又是道歉。 正要训斥秦飞雨,却被她冷漠的话语打断。 “不好意思牧老爷,你怕是误会了什么,我父亲从来没有管过我,更没有教过我,我如今这个样子,可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她这话不仅是说给牧长枫听,更是说给秦怀远听得。 意思很明白:你秦怀远以前没有管过我教过我,今天也不要在我面前摆什么父亲架子。 我不吃这套! 秦怀远吃了一瘪,当下便黑着脸不做声了。 牧长枫气得干脆道:“既然如此,这婚就别退了。你们姐妹俩干脆一起嫁到我们牧家来,日后说不定还能互相照应。” 她个废物,给她点好颜色,她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以为他们牧家这么好欺负吗? 只可惜,比狠,他还差的多! “好啊,不退婚是吧?”秦飞雨往椅子后头一靠,全然一副豁出去了的态度,还故意笑眯眯道:“那你们可就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向其他九大世家,解释这回的事情了。” 真以为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跟他们硬杠吗? 牧家不是一直以自己是十大世家的一员为傲? 但是别忘了,十大世家的成员从来都不是固定的。 很早之前就曾经有过因为德行不够,而被逐出十大世家的先例。 想一想啊,要是其他九大世家知道牧家嫡长子与人私通,还参与绑架,会怎么样呢? 到时候,牧家只怕就不能继续顶着十大世家的名号为非作歹了吧? 都说了她根本不怕。 大不了大家就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过呗…… 秦飞雨的威胁很快便起了作用。 牧长枫脸上迅速闪过愤怒与恐慌之色。 她这是攥住他们牧家的命门了啊…… 这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废物! 看来他还是低估她了…… “怎么样,磕是不磕?”秦飞雨坐直身子,眼底一片冷色:“我可没有耐心跟你们在这里耗,要么现在跪,要么,出门右转,好走不送!” 除非他们牧家想永无宁日,不然,这个头,他牧兴文磕定了! “爹,这个废物明摆着就是想踩咱们牧家头上,您可不能让她得逞啊!”牧兴文一想到自己要给一个废物下跪,就恨不得一头撞死。 牧长枫怒其不争的瞪了他一眼。 没用的东西! 他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他,能闹出这么多事吗? 既然都动了手,就应该斩草除根,直接把这个废物弄死。 现在倒好,连累整个牧家给他擦屁股! “牧大公子,要我说啊,你就跪吧!” “是呀,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说,做了亏心事的人不是你吗?” “堂堂牧家少主,别是连这点气度都没有吧?” 围观群众的哄笑声像钉子一样,刺得牧兴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牧家大公子当众下跪这么精彩的画面了! “算了,我看牧大公子是没这个胆子了。”秦飞雨不耐烦地摆摆手,起身,转头吩咐堂上的下人:“去,把牧家的彩礼都给我搬进来,退婚这事,就当没有过!” 那群下人已经见识过了秦飞雨的厉害,没有一个敢不照做的。 谁料刚走到门口,就听牧长枫重重一拍桌:“住手!” 他们只好停了下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秦飞雨低头摸摸鼻子,冷冷发笑。 不是要比狠吗? 来呀! “兴儿,跪下,道歉!”用力咬了半天后槽牙之后,牧长枫终于还是妥协了。 牧兴文当时就不干了:“爹!” 可惜换来的只有牧长枫的怒火:“还不快去!” 没用的东西,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 正文 第十一章 采药遇意外 强忍悲痛打量着镜子当中那张丑脸。 肿胀发紫的皮肤,还有大片红痕遍布在上头,像被野兽的爪子挠过。 看久了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这是什么鬼! 等一下…… 秦飞雨正在查看自己的皮肤状况,突然发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这个红痕怎么还微微有些发黑呢? 这是…… 中毒的迹象? 没错了,是中毒,而且是胎毒。 在经过一轮仔细检验之后,秦飞雨更加肯定了这个结论。 胎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这说明荣安郡主在怀她的时候,就已经中了毒。 而秦怀远这个炼药高手,居然对此一无所知? 究竟是他太大意,还是对方故意用了连他也察觉不到的奇毒? 好哇,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暂且先不管这件事是谁干的,当务之急,是赶快解毒。 不然毒素在身体里沉积太久,可是很容易要命的。 怪只怪对方倒霉,做的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却还是被她给发现了。 要知道,她十岁时解过的毒,都比这个毒要复杂多了。 只要有原材料在手,想恢复容貌,那就是分分钟的事。 事不宜迟,秦飞雨不想再耽搁。 简单收拾完毕之后,她趁府上其他人不注意,直接从后门出了府。 凭着记忆找到昨天经过的那块山头。 果真人烟稀少,一路过来,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大概在山上溜了一圈。 各式各样的草药看见不少,可没一样是她需要的。 眼瞅着就快爬到半山腰了,走到树林中一片空地上时,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等等,不对头! 做特工这么多年,敏锐的直觉让她能在极短时间察觉到危险的存在。 是的,她绝对没有感觉错。 冲天的杀气,还有血腥气。 这附近一定死过不少人,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四周环视一圈。 光秃秃的树干,地上残留的暗黑色血液,还有交错复杂的刀痕。 果然…… 那么新的刀痕,一看就是刚砍上去的。 瞧这样子,这里应该发生了一场很惨烈的打斗 不行,这个地方不宜久留。 溜! 转过身正要速度离开,一股莫名的凌厉之气忽然自背后袭来。 不好! 几乎是下意识的,秦飞雨飞快侧身,一道银光擦着她耳畔飞了过去。 —— 锋利的飞刀狠狠射中对面的树干,半个刀身都陷了进去。 一缕被割断的黑发自她肩头飘落。 好快的刀! 秦飞雨瞬间进入戒备状态,急速回头,就见三名蒙面黑衣人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跳了出来。 每个人手上都握着一把精钢所制的长刀,在阳光下闪着凛凛寒光。 “居然还有活口?还是个女的。” 眼前女子一身粗衣旧衫,看打扮更像是某个破落农户的女儿。 可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沉着淡然的气质,却并非普通人家女孩会有的。 女子脸上盖着一层布,看不清究竟长什么模样,但那双眸子犹如暗夜寒星一般,明亮透澈,让人不自觉的沦陷,却又心生恐惧。 这个女子不简单! 黑衣人们定定望着她,嗜血的眼底杀气澎湃。 秦飞雨却一张黑人问号脸。 什么活口? 什么意思? “几位大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做啥的,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并不想惹麻烦。 “少废话,你主子君若寒都已经死了,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黑衣人叫嚣着向她逼近。 秦飞雨还是有点懵。 君若寒? 这名字听上去貌似有点熟悉…… 谁啊? “我说几位大哥,你们真的搞错了,我不认识那个什么君若寒。”秦飞雨耐心地解释着,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处。 “想不到啊,君若寒手底下那些人个个不是善茬,却也养出这么个贪生怕死的。” “管不了这么多了,主子交代,凡是君若寒的人,一个不留!” 这是要赶尽杀绝的节奏? 嘿,你说说,这人倒霉起来,还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她不就上山来采个药吗? 招谁惹谁了! “各位兄弟。”秦飞雨拿出最后的耐心规劝对方:“我说了,不认识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君若寒,看在大家还算同行的份上,我劝你们,趁现在还有机会,赶紧走,我今天很累,实在不想大开杀戒。” 一对三她没问题,可真要动起手来,她身上的伤口肯定又要裂开,很疼的! “好大的口气。”那几个黑衣人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她,轻蔑的眼神俨然把她当初了待宰的猎物。 秦飞雨有些无奈。 你看看你看看,又无视她的警告不是? 她都很好心的打算放他们一马了,怎么还不领情呢? “你主子都没了,你一个丫头片子又能怎样?兄弟们,别听她的,上!” 黑衣人一声怒吼,说话提着刀就往前冲。 三个拿着武器的男人,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好本事啊…… 一抹幽光自秦飞雨眼底划过。 散发出的凉意比那迎面刺过来的刀刃还要骇人。 也罢,今早没来得及锻炼,就权当活动活动筋骨了。 秦飞雨往后退了一步,在那些黑衣人以为她要逃跑时,却又猛地欺身上前。 这女子要做什么! 黑衣人大骇。 万万没想到,一个瘦瘦弱弱的黄毛丫头,居然要跟他们硬碰硬! 就这种不要命的劲头,还说她跟君若寒没关系! 笃定了这个念头之后,他们脚下步伐冲得更快了。 眼看刀尖已经刺到了面前,马上就要一刀贯胸了。 女子一个诡异的身姿,不知何时,竟然闪到了他们身后。 然后就听啊的一声惨叫。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 旁边两个黑衣人看去时,自己的同伴已经被扭断了脖子,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眨眼之间,取人性命。 如此高超的身手…… 她肯定是君若寒的手下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