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名将初遇 浩浩乎平沙无垠,夐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憔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梃亡群,此古战场也。   战马低低的埋着头,打着响鼻,红色的帅旗在大战前不停的随风飘扬,两军隔着百步相对而望。眼前,高大的黑马上端坐着魁梧的蛮族战士,厚沉的盔甲连同护头将一万六千蛮族骑兵的上半身与头部裹得严严实实,像是用模型整个浇铸出来的仿佛一丝风也溜不进去。手中他们各自提着蛮族盛产的弯刀,在夕阳如血的照耀下反射出森然的银光连同斑驳的盔甲一起奕奕夺目。   这时蛮族大军从中间让出了两匹马恰能通过的小道,像无垠的大海从中分出一条旱路,滴水不进。夕阳的余辉透过云层缓缓地沿着小道铺洒开来,像一条专为人设计的地毯,轻轻地落在地上。马蹄声渐渐地响了,伴着整齐的步伐有节奏的长落,由远及近。模糊的轮廓好像从天际边向我们走来,渐渐地清晰、明朗。   迎面大约十几人,正踏着蛮族大军让出的通道,徐徐离近。为首的一人全身披着金黄的铠甲,宛如一座浮动的铁塔,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威慑三军。他的腰间配着一把修狭的利剑,一缕白色的绒毛,封住了剑口。跨下是一匹枣红的骏马高大,威猛,在马群中也显得鹤立鸡群。他的身后分别是两骑穿着束腰狐皮筒子的蛮族武士,他俩的头发留得很长,发质深黑且略有卷曲,肤色发黄,且蓄有浓密的胡须,是典型的蛮族人特征。他俩面无表情,只是目光深邃,不知道在看什么。在他俩身后是蛮族出征时的仪仗队,威严且华贵。   “大家小心。”楚萧按着鞍缰回过头低低的说道。   楚萧身后的战士拉了拉缰绳止住了亢奋的战马,而目光早已如飞驰的箭矢,直穿敌人的心脏。蛮族大军重新列队完毕,那个穿着金黄铠甲的蛮族武士藐视的立在大军最前面。他的眼前空无一物。这时从他背后的仪仗队中走出一个蛮族人,对着楚萧他们大声喊到:“东陆蛮夷,你们为何踏入我盘鞑天神的疆域,还不快退回去,不然盘鞑天神会发怒的”   那个蛮族人的话音刚落,楚萧便在阵前回到:“西陆人,赶快交出九鼎,我们就不予追究,如若有半点迟疑,我两万大军定要踏遍殇州每一寸土地,叫你们有来无回。”   “对,叫你们有来无回,有来无回……楚萧的声音还未落,帝国的军队好象有人指挥一样,都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像携卷了无限能量的潮汐,以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势,向天地间侵去。又宛如一个手拿巨斧的夸父,饕餮而来。   燮神宗二十一年秋。   殇州青阳王亲派一个五十人的特使组,密密潜入燮朝都城天启,并趁夜偷走了象征九州的九鼎。为此燮神宗大发雷霆,视其为一生之耻。第二天早朝时,便亲命燮朝精锐五营两万人,即刻出征,定要夺回九州权力的象征——九鼎。   风依就呼呼地咆哮着,两军突然都安静了下来,红色的帅旗迎风招展,发出鼓鼓的低吟,像是吹号手在吹角前的预演,又像一个绝世而立的抚琴人正在弹奏着一曲千古绝唱:那琴声悠扬婉转,随着声波在战场上空飘飘荡荡。萧离握紧了腰间的青旋剑,指间渐渐地被冰冷侵袭,好似一支无形的手渐渐地把他从躯壳中揪出,惟独迷惘。   两军僵持着。   燮朝五营分别是:锐金、白木、玄水、青火、朱土。这五营的士兵都是从各地精选出来的,勇猛以一当十。五营的统领都是皇上亲派下来的,在外人眼里这些部队都是皇上的亲信。然而事实的确如此,五营既不归兵部,也不归将军督府统领,而直接听命于皇上。由于地位特殊五营在选材上非常有优势,各地奇人异士都被网罗,勇敢的士兵被招进,使得五营战绩显赫:神宗十五年平定宛州王叛乱;神宗十八年剿灭雷眼山草寇;神宗十九年,击退青阳进攻。   锐金、白木、玄水、青火、朱土各自是五个独立的营,每营都有一个千夫长,锐金营的千夫长兼顾五营的总统领。楚萧便是锐金营的千夫长。楚萧虽为官宦世家出生,但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样子,为人正直,处事刚正不啊,使得五营中的两派都还相安无事。   萧离,玄水营千夫长,平民出生。十五岁进军校,十八岁毕业时获谋略考试第一及枪棒考试前五名而被分到五营。神宗十五年平定宛州王升迁至什长;神宗十八年剿灭草寇后升迁至百夫长;神宗十九年升至都尉(五百夫长);神宗二十年破格被提拔为玄水营千夫长。   苍天缓缓地西沉,当夕阳完全从视野里沉入地平线尽头时,菸河平原上刮起了狂风。风推着尘土,尘土卷着风,像千军万马的冲锋,漫天黑暗侵来。   两军都点起了火把。在辽阔的菸河平原上,星星点点的,像无数的萤火虫,以燎原之势,照亮了天际,一幅蔚然的画卷徐徐展开。   哗!哗!五营的骑兵们齐齐地拔出了腰间的弯刀锋刃对外,并将长长的刀紧紧地贴在手臂上。闪亮的长刀犹如一道道明亮的闪电握在了骑兵的手中。萧离也抽出了佩剑:青旋(神宗十八年剿灭雷眼山草寇时缴获的战利品。传说中十二把名剑之一,据说铸时辅以秘术、天地灵气而成,剑刃上杀气利风盘绕,有如青旋的阴风,使敌人不寒而栗。)身体略微向前伏倒,已做好冲锋的准备。   “五营的弟兄们,着菱阵,冲呀!”萧离拔剑高喊道。这时五营的冲锋队摆成了一个移动的菱形阵,锐金、朱土营分别突前殿后,其余三营分列其中,像一个带尖锐的庞然大物刺进了蛮族大军中。   两军交锋,人吼马嘶,刀剑映月,血流成河。野竖旄旗,川回组练。法重心骇,威尊命贱。利镟穿骨,惊沙入面。主客相搏,山川震眩。声析江河,势崩雷电。   五营冲进了敌阵,像难咽的食物卡住了敌人的咽喉,使敌人动弹不得。萧离的身边已满是敌人,虽然每人只有一面迎敌,但全军深入敌腹中,还是让每一个五营的人不感大意。站前,在军事大会上,楚萧这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计划,着实让所有参加会议的人大吃一惊,但经过楚萧清晰而又详细的讲解后,大家也豁然开朗,决定执行这个计划。   边上一个蛮族人在混乱当中,突然挥动手中的弯刀向萧离劈来。萧离急忙举起左手,用手中的青旋横式挡在头边。只听“碰”的一声,蛮族骑兵手中的弯刀如断线的风筝,一半直坠入沙地中,一半还握在手里。萧离右手顺势提起长矛,直直地刺近了他的喉咙里,血溅了一身,热热的,似乎有求生的味道。他的面容已僵硬,还保持死前的一瞬,满是惊讶,满是痛苦。与此同时,两枝长矛将萧离的战马擢翻在地,在战马即将倒下的一刹那,萧离一声长啸,如苍鹰般飞跃而起,锋利的青旋剑狂飙般掠过蛮族士兵的头顶,把围住萧离的包围圈为之一滞。趁着瞬息的一滞,萧离赶紧抓住了离他最近的一匹空马的鞍绳,原地一踏,翻身上马。   战斗还在继续,杀伐之声不绝于耳,望着硝烟弥漫的战场,萧离突然心惊:血腥的杀戮,沙哑的嘶喊,一张张绝望的面孔。这些都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真的不怕死吗,难道这人世间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呢?不,萧离马上否定了刚才的认为,因为在被他杀死的人的生前一刹那,他看到了求生的目光。可又是什么让他们这样不顾生命的前仆后继呢,可是……   “啊!”一声惨叫像当头一棒敲醒了出神的萧离。萧离双手提起鞍绳侧身一看,只见一只血肉模糊的断手,在沙石中不停地挣扎,似乎还想干点什么。伴着断手坠落的不远处,一个被长矛当胸穿过的蛮族人直直地躺在了沙石中,一动不动。   “阿九,你的手!”   “将军,没什么。”   “可是你的手已经……   “将军,阿九这条命是将军救的,阿九的职责就是保护将军。”阿九打断萧离说道。   都干了些什么,竟在生死瞬间的战场去考虑战争的意义。阿九,阿九我不会让你的手白丢的,萧离在心里默默念道。萧离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大声吼道:“兄弟们杀退这些蛮族人,为曾经被他们杀害的父老乡亲报仇。”说完,萧离一夹马肚,飞快地向前冲去。萧离的二十人亲兵队紧随其后,而整个玄水营的速度都比刚才快了几倍。   三枚信号弹打入了黑透的天空,像三颗流星划破死一般的黑夜,绚烂,耀眼。“快去传我令,执行下一步作战计划,我玄水营为右翼向敌纵深进攻。”萧离回身对身后的亲兵说道。   “是,将军。”   片刻后,白木营和朱土营的士兵便填了上来,这时五营的阵型转成了一个三角形,锐金当头,玄水与青火为翼,慢慢地向敌军中渗入。   蛮族大军慢慢地向身穿黄金铠甲的武士靠拢,紧紧的以武士为中心将五营团团围住,五营的阵型马上瘦了一圈。   “将军,蛮族大军向内紧收兵力,我玄水营损失惨重呀!”第三队百夫长杨彪驱马赶到鞍前行礼道。   “兄弟们都顶住了吗?”   “请将军放心,兄弟们不是孬种,不会给五营丢脸的。只是再这样下去,我怕……杨彪未将最坏的结果说出,但萧离已明白眼前的形势。萧离勒住了战马,怔怔地立在万军之中。风扬起帅旗并着头盔红缨融入了天地间,与血流成河的战场仿佛组成了一幅静、动分离的水墨画卷。   “拿旗来。”萧离接过帅旗向本部吼道:“旗进人进,旗在人在。”   猛地一下,玄水营像突然苏醒的活火山,将蓄积已久的能量瞬间爆发:“旗在人在,旗倒人亡。”嘹亮的吼声震荡在战场上空久久不能散去,让迎面而上的蛮族人为之一愣。趁着瞬息的一隙萧离快速拉起了鞍绳,双脚猛地一夹,连人带马如满弓的利箭,以划破天空之速向敌射去。   “元郎,右翼出了什么事?”   “禀元帅,玄水营似乎镶入了敌阵。”   “好。马上传令青火李志务必要跟上玄水的速度,否则提头来见我。” “是,元帅。” 正文 第二章 进攻!进攻! 战况进入了最为复杂的阶段。淤河平原上两股势力像交汇在一起的血液,慢慢地融合、消失并将最终合为一股。只是不知最后的幸存会是哪一面。   “盘鞑天神庇佑,青阳最勇敢武士,六王子殿下。我军三面攻敌,左右两路均被敌反突破第三道防线,正面攻击大军遇敌交战,目前正在相持中。”面前的司仪官双手抱胸前,恭敬地说道。   “果然是只难缠的猎物,看来本王要好好陪他玩下了。传我命令:左右两路无论如何也要给本王缠住一刻时,不然他们自己向盘鞑天神谢罪。其余人马立即随本王由中路出击,务必要在一刻时之内打通中路。”六王子殿下握着剑柄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利剑,随着马蹄的涨落,铠甲的碰击声越来越密集。   “元帅,敌军向发疯似的猛攻锐金营,距我军指挥部仅三里之遥,元帅是不是向后转移一下。”   “元朗呢,他在干嘛?去,快去告诉他锐金营全托付给他,他必须给五营顶住一刻时,不然五营将从燮朝历史中消失。”   “是,元帅。”   “慢着,把我的令旗给他,告诉他:我在营在,营亡我亡。”   “是。”传令兵快跑出帐,马蹄声渐渐远去。   “盘鞑天神庇佑,青阳最勇敢武士,六王子殿下,左路赫哲部所剩不足百人,已无力抵抗敌军的猛攻。”   “这么快。”六王子殿下皱皱眉头陷入了沉思。   “殿下。”这时一个华服儒者从六王子身后走出人群,双手勒住战马道。   “老师,有什么事吗?”六王子恭敬地问道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傲气。   “殿下,我们该为以后考虑了!”   “老师的意思是?”六王子身体越微前倾问道。   “撤军。理由有三。”   “愿闻其详。”   “其一,这毕竟是在东陆人的土地上,东陆各诸侯国估计会在明天陆续来到於河平原上,最近的淳国骑军不出意外离此地只有半天的路程了。虽然现在的淳国骑军不比当年风虎铁骑,但人数也应该在四千上下。其二,殿下面对的是东陆王朝号称百战不败的五营骑兵,而我军是才上战场的新兵,流寇、地方分裂武装的历练还不足以面对东陆最强大的军队,除非是虎豹骑。其三,殿下就这一万六千亲兵了,如若在这一仗拼光老底,只怕世子和李将军控制的虎豹骑会成为北都城唯一的霸者,到时一旦大君有什么不测,只怕殿下一生的宏愿就将成为历史,再者殿下此行目的以到达,理应赶快回到北都城。”华服儒者双手拉着鞍绳不慌不乱地淡淡说道。   六王子向华服儒者躬身作揖道:“老师的意思,学生已经明白了,学生这就照办。”华服儒者慢慢走回六王子身后,没入了人群中。   “副将何在?传本王帅令后军变前军,前军展开,左路赫哲并入后军,右军向中靠拢,然后再令前军弓箭手准备,我要他们在半个时刻之内把全军所有弓箭都射出去,如有还未射出者军法从事。”六王子突然提高了嗓门。“回来,记着撤退的时候告诉诸将表现得越慌张越好,切记不可从容后退。”六王子打着马转身道“不要问为什么了。照办就是。”   “将军,快看!蛮族人开始撤退了”不知是谁在萧离背后吼道。“玄水营的兄弟们冲过去一定要缠住他们”萧离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双腿连续紧/夹马肚几下,像一把刺出的长枪向着目标冲了过去。   “弓箭手,准备,放。第二排上位,第三排准备。”   随着敌军阵中如雨的利箭放出来,玄水营一下就被射翻了几十人。“子俊,快上盾牌!”萧离拉住战马,俯身与马鞍道。“还有陈中,组织弓箭手还击。听见没有,愣着干嘛,快去呀!”   “元朗快用旗语告诉四营统领,用盾牌掩护,停止追击。”   “是,元帅。元帅为何不趁敌军溃败时一网打尽了,顺便抢回九鼎。”   “之前敌军与我军相持,尚没有败象,只一时变又如此慌张的溃败,其中必定有诈,五营还是小心点为好。”   “好的,元帅,小的去了”元朗抖了抖身上厚重的铠甲骑着马向斥候队营地跑去。 正文 第三章 帝国好男儿 漫天的飞箭如冰雹一般掉了下来,尽管盾牌队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挡在了玄水营的最前面,但还是有漏网的箭支从缝隙射了过来,不时有玄水营的士兵应声倒地。萧离身边的亲兵队赶紧向萧离靠拢,并举着护身盾挡在萧离身边。“玄水营的兄弟们,除了盾牌队和弓箭营以外,其他人全部后退五十步。”萧离拉住战马率先向后退去。“陈中,弓箭营照准了再射。”   “是,请将军放心,卑职定叫他们尝尝玄水营好男儿的威风。”陈中转过身去面对蛮族人大喊:“弓箭营分成两队,听我号令。”   星光懒懒散散的点在了於河平原上,土地已被血流染红像铺上的棉被仿佛是为某人盖上。蛮族的弓箭骑兵在有序的后退中,不时向身后射上一箭。“将军,下令追击吧”杨彪满身是血的来到萧离跟前。“将军不能犹豫了,我玄水营建功就在此间了,不然青火营就该抢先了”   萧离这时沉默了,他紧紧地盯着前方退去的敌人,双眉越微紧锁着,仿佛没有听见杨彪的报告,静静地思索着。正当杨彪打算再次劝萧离追敌的时候,左翼的阵地上爆发了惊天的吼声。“来人呀,快去察看青火营发生了什么事?”萧离一下收回了紧盯前方退军的眼光,略带焦虑的转向了青火营所在的左翼。   “报告将军,青火营已经突破了敌人残余在最后的箭阵,刚才那吼声是青火营发出的”。   杨彪再次抱拳躬身道:“将军,冲了吧。”   萧离把手握在了已经收回的剑把上,慢慢的正抽出青旋。“元帅有令,各营收兵不得追击退敌。”斥候队的人飞奔在各营各处大声吼道。萧离立刻收回了已经抽出一半的青旋:“杨彪听令!令你马上通知玄水营各处不得追击退敌,如有违令者军法从事”。“是,杨彪遵命。”   虽说杨彪急想杀敌建功,但绝对服从命令,是他第一次进军营就开始接受的,哪怕命令是错误的,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   杨彪转身离开了。萧离静静地望着远处退却的敌军,火把的红光印照在脸上仿佛鲜血一般,只是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敌人的。“王医官,诸位受伤的兄弟就有劳你和同僚了。”“将军放心,医馆营已经在救治伤员了,但愿各位受伤的弟兄能挺过来。”   燮朝历史上,医官在军队的配置比较少因此一般只给中高级的军官医治,若是普通士兵或者低级军官受伤了大多数只有听天由命。由于五营在燮朝历史上的特殊地位,所以在神宗十八年剿灭雷眼山草寇后,便由楚萧上奏神宗,批准五营扩大了医馆营。因此五营从民间选拔了一大批医师充入医馆编制,并由张生医官统一辖制,王元便是分派到玄水营的医官。但愿受伤的人都能挺过来吧。   萧离正准备去察看受伤的士兵,突然远处又爆发了阵阵吼声。萧离急忙拉住战马大声道:“快去看看怎么回事?”或许萧离已预感到有事情将要发生,紧接着说道:“所以人都各归各位,随时准备迎敌。”话音刚落,整个玄水营便动了起来仿佛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个零件又开始运转了。不多时,还杂乱无章的玄水营便整装有序的集合完毕了。这时斥候队的士兵刚好回来,对着已经准备好的萧离报告道:“回将军,青火营太过突进,估计中了敌人的计谋,现在敌人已经全部和青火营交上手,具体伤亡还不知道。”   该怎么办了,是马上出兵还是不救青火营。出兵,就违背了元帅的命令,而且青火营统领李志一直对我们平民出身的将领颇为不屑,想想他高傲的嘴脸,就觉得恶心。但要是坐等青火营失败,那玄水营,五营乃至整个燮朝都会受到沉重的打击,五营将会不完整,实力、士气都会跌至低点。玄水营也一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五营少了一营,玄水营在以后肯定也会损失惨重,那我这个统领岂不是也要跟着受灾......   “杨彪,张云,曹闻道,纳兰雪听令!杨彪、曹闻道你二人从阵前直奔青火营去,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青火营阵地,我估摸着青火营的损失会很大。而后我带着亲兵队、纳兰雪、盾牌队和弓箭营去往青火营侧面的高地,医官营继续留在此处医治伤兵,步兵营负责伤兵和医官营的安全。”萧离说完话的时候偷偷瞥了张云一眼。“诸位散去吧,依照计划行动。”萧离话音刚落玄水营诸将变各自向自己的营地跑去,偌大的指挥部就剩下了张云和萧离以及亲兵队。张云涨红了脸道:“将军,怎么没给我安排任务,难道我张云如此不堪一击,不配与玄水营共生死嘛,这叫我以后如何在同僚面前立足。”“哈哈,张兄不要误会我,我是有重大的任务交给你,所以才等众人离去后告诉你。”“真的嘛?”张云疑惑的问道。“张云我要你带领本部兵马,从我军侧面出击,翻越左面的山丘再迂回到敌军后方三里的隘口处埋伏。”“然后......”“呵呵,那自然是等敌军退至隘口处,其余的事情,呵呵!”萧离带着笑意说道。“小的,明白了。将军放心,张云定不负将军所托!”   玄水营疾驰在於河平原上。萧离默默地跟着队伍,风不停地刮在他脸上,仿佛他早已不属于这个世界,任何杀戮,战斗都与他无关。此刻静默地萧离只想一个人飞驰在於河平原上,没有任何烦恼,没有任何欲望。   “将军,元帅的命令是不让我们追击退敌。”萧离身边的亲兵队有人对萧离小声说道。萧离何尝不知道楚萧的命令,只是现在形势有变,若现在执行命令不去救青火营,那么青火营有可能全军覆没。难道我能看见同胞被残杀而无动于衷吗!尽管我和李志或许有点误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或许一切都将会成过眼云烟,但眼前救人才是最重要的。“没事的,元帅求援的命令马上就会传到玄水营,我们只管去救帝国的好男儿就行了。” 正文 第四章 救援 杨彪,曹闻道的骑兵队很快便冲进了青火营阵地,和蛮族骑兵短兵相接上了。有了援军的加入,原本还在苦苦支撑的青火营士气为之大振:“兄弟们,五营的援军到了,大家只要在坚持一刻时,我军必胜!”不知何人在乱军中大声喊道。战场上士气是最捉摸不透的东西,它不像武器、铠甲那样显而易见,但往往作用却要强于其他因素,可以说士气是战场上的决定因素。 “曹兄,你可否在此次展开队形,我带本部去敌军右面,将敌军隔断。这样就有少部分落单的敌军被我们包围,一旦消灭了被围的敌军,其余敌军便会退却。” “杨将军便放心去,有我曹闻道在此,敌人万不会从此处与里边的敌军会和的。”曹闻道双手握住长刀一下便将身前的蛮族骑兵劈下马来,头也不回的答道。 杨彪纵马向右:“玄水营第三队的兄弟们跟我走!”策马于战场之中,杨彪的队伍一字长蛇般展开,悄无声息的走在曹闻道骑兵线的身后。乱战之中,没人注意这支部队的走向,一如杨彪在五营低调的为人,也没人有闲心去关注,因为只要有一个不留神,面前的大刀便会向自己劈来。   “陈中,弓箭队布置好没有。”萧离匍匐在乱草中低声问道。 “回将军,已经按三段击的阵型排好了,就等将军令下。”陈中侧过头回道。 “再等等,你看见战场上的那支队伍没有。”   “将军说的是向右来的那支嘛,排出的是一字长蛇阵行军。” “你看看那是何人队伍,等到他们在右面站住脚,弓箭队就开始射击。”萧离淡淡道并顺手拂去眼前的蛛网。 “将军,将军那是杨彪的队伍。啊!”陈忠捂着头无辜的望着萧离。 “小声点,我们是在潜伏,不是在庆功,在这样我下次就敲爆你的脑袋”不知身后何人小声得笑了起来,然后整个乱草从中都隐隐的带着笑声。 “再笑,小心我剁了你们,听见没有不许笑了......”   菸河平原的夜空特别的深遂,像极了天地初始的混沌两级,仿佛任何物体都会被它吞噬。萧离匍匐在草丛中忍受着蚊虫的叮咬,心里却默默的计算着杨彪离山包的距离。杨彪呀,一定要再过来些。对了,对了再过来一点,顶住了。在坚持一下等敌军汇集多了,弓箭队就可以攻击了。萧离默默的念道。   “呸,这些蛮狗还真挺砍的。这么绞杀他们也不后退一步。”曹闻道一边从一蛮族士兵胸前拔出带血长刀一边喃喃自语道。老子就不信杀不光你们。”说着曹闻道抬起长刀格挡住了迎面劈来的弯刀,顺势斜下向前砍去,带着凌厉的刀风,长刀深深的陷入了马颈里。马一声长嘶,前腿一软,倒在了地上。马背上的蛮族武士也连带着被马匹压住了半边身子动弹不得。曹闻道抛出长刀反手向下握住刀柄狠狠地刺了下去,又是一股血沾满了整个脸。血还未来得及拂去又是一个蛮族士兵填了上来,曹闻道大喝一声抓起身旁一把倒插入地上的长枪,一个枪花便将面前的蛮族士兵硬生生的打下了马。   “杨将军,我们已经将把剩下的蛮族士兵包围住了。”杨彪麾下队正袁刚报道。 “好,传令下去围住小部分蛮族人的兄弟全部用长枪,防止他们冲出重围就可以了。其他人随我在包围圈外围守住。”杨彪右手握住长枪打马向包围圈外围赶去。   “陈中,弓箭手准备了。待会我一声令下,你的弓箭营就朝被曹、杨两位将军挡在外围的蛮人射去,记住了千万别拉不开弓,要是谁射短了伤到自己人,你自己去给两位将军说道。”萧离拾起面前的弓箭并拉得满满的说道。   “将军放心,小的早就吩咐下去了,就等将军令下。”   恍若间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下来,萧离心里默默地数着......终于满弓的箭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携着包举宇内的速度划破长空向蛮族人射了去,凌厉的箭风震得空气都嗡嗡作响。一时间长空齐喑,密集的箭支遮阳蔽日般带着完美的弧线奔向了它宿命中的那个归宿,并深深地植入其中。曹闻道看见眼前的这个蛮族士兵带着惶恐夹杂不甘的眼神沉沉地跌下马去,再也没有站起来。   慢长的战线上只一瞬便有二三十个蛮族士兵中箭坠马,更多的蛮族人则越来越吃力,阵线越来越薄,越来越紧。“曹将军萧帅已经放箭了,我们是否该上第二梯队上来冲击了。”曹闻道身边一个副将上前禀道。 “好,一队向两边散开,二队换上长斧跟老子冲上去砍了这些鸟人的头。驾,驾。”话还没说完曹闻道便开始驾马向蛮族阵线深处冲去。 “曹将军,曹将军,前面危险,快停下呀,停下。第二队快上,快呀。要是曹将军少根毫毛,我拿你们是问。”说着副将单手一挥,身后的第二队如草原上饥饿了几天的狼,奔着猎物而去。蛮族人手中的火把在此刻变成了他们的长眠灯,一时间漫天的箭支和挥舞的长斧一股脑子的全向他们招呼来。   起风了,潮热的菸河平原突然被一阵劲风打破了原有的节奏。战场外围劲风起始处一标狂奔的骑兵向蛮族人两翼兜了去。当先一骑的红色帅旗上一个斗大的“韩”字迎风招展。“萧将军,白木营的骑兵从两翼包抄蛮族人了。” “额,看见了。楚帅终究看得比常人要远一些。”萧离自言自语道。 “楚将军,你对战场形势的把握不必楚帅差呀。” “少拍我马屁了,小心拍到马腿上。但愿最后一仗张云能打得漂亮。” “对呀将军,张将军哪去了一直没看见他,难道......” “一会就有答案了,等着吧蛮族人。”萧离说完拂去身上的杂草,转身向队伍后走去。 “将军你去哪,等等我们呀。” “你们留下来打扫战场吧,伤员一定要全力医治,阵亡者记下名字后好好安葬。我该去楚帅那里了。”萧离慢慢地走入了黑暗中,直到他的背影完全被黑夜吞噬。 正文 第五章 埋伏 张云站在埋伏线中间偏右的位置,他环顾四周,用目光检查着每个士兵:“放松,不要紧张!不过只是一群溃兵罢了,怕他们作甚?待会火把了瞄准照直给我射,谁要是手下留情,我这可不手下留情了。”张云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说起话来颇有点老气横秋的感觉。   这时离张云较近的一个士兵问道:“将军,要射得多了,可有彩头不?我可是有一个星期没喝上花酒了。”这个士兵刚说完,周围埋伏线的人全部哄堂大笑。张云也侧过头笑道:“老周呀,今天你要是能射下五十个蛮族狗,等仗打完了我请你到天启最好的翠烟楼去,怎么样!”   “将军此话当真,这可是全队人听见的,将军你可是赖不掉的。”   “我说话有不算数的时候嘛。”说着张云捡起一小石块向那个士兵丢去。“哎哟!”“哈哈......”全队上下都为之一笑,顿时紧张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张云明白太过紧张会影响弓箭手最后出手的准度的。这次他奉命埋伏截杀蛮族人,只带来了玄水营弓箭队一半的人,也就是一百人,其他的全是他本部骑兵。这些骑兵冲锋陷阵是一等一的,可是对于下马射箭,连张云在内平时也只是当做游戏玩玩。如果在奔跑的马上射箭,张云觉得至少比下马靠谱一些。所以现在要是紧张得不行,那么出手的准度就可想而只了。   隘口处,张云部已全悄悄地俯身在隐蔽的地方,静静地等着蛮族人。“老郑头,你觉得我们这次狙击有点奇怪没?”   “什么奇怪?”说话人左边一人侧身回道。   “就靠我们玄水营第二队再加上玄水营一半的弓箭队就要拦住五六千蛮族兵,你觉得可能吗。”说话之人随手捡起一根植物茎干在地上不知画着什么。   “王哲,你的意思是?”   这个叫王哲的年轻人肯定的说道:“很明显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我们是实打实的狙击蛮族人,这样我们这个队包括半个弓箭队全部会搭在里面,没一个活口。而蛮族人一样会回到北都城下的。”   “不,不会是这样的。”老郑头一下焦急了连说话声音也突然变得大了起来“萧将军一向爱兵如子,对我们就像亲兄弟一样,他是不会害我们白白送死的,不会的,不会的。”   王哲这时双眼直直的盯着老郑头,直盯到老郑头心里发毛才缓缓说道:“还有第二种可能,就是我们这次伏击就只为了吓吓蛮族人,顺便多杀几个就完成任务了。而蛮族人会因为慌于撤退,对我们的射杀视而不见,最多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一下,并不会拼了老命的和我们打。所以我们这次会很安全的,老郑头。”   “咦,真的?”“老郑头所以不要紧张嘛,你想想我们为什么这次和蛮族人干上了。”   “因为九鼎被丢了,被蛮族人抢了去,所以我们这次就是去抢回九鼎的。”老郑头铮铮有力的回道。王哲带着藐视的笑容道:“九鼎是什么,九鼎有多大,你都知道吗!”   “这,这个,我确实没见过,只是知道有这个东西。”   “我猜想这个东西连我们五营的大统领楚萧都没见过这个玩意。”当王哲说完的时候,老郑头已经完全闭不拢他张大的嘴了,满脸都是惊讶:“那九鼎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估计我要是知道了早就见我爷爷了,还能和你在这瞎掰。”王哲笑了笑拍拍老郑头的肩膀道:“你也不用太在意了,反正我们这次就是逮运气,要是一不小心截下了九鼎,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要是没截下,我们就继续追呗。”显然老郑头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只是喃喃道:“哦,哦。”   这次要是真的截下了九鼎,我们还能活到天启吗!王哲甩掉了那截植物茎杆,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群山默默的想着。他不想告诉老郑头截下九鼎意味着什么,或许是他认为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哎,算了。截下九鼎的几率这么小,不会一下就让我王哲碰到吧。王哲自嘲的笑了,悄悄地拿起了面前的弓箭。   中军大营,萧离此刻刚好赶到。在撩开帘幕,跨入营帐时,萧离顺便邈了一下营帐四周,发现五营都尉以上的将军全部到齐并分坐左右两侧。萧离赶紧躬身向楚萧抱拳道:“楚帅,玄水营萧离来迟,望楚帅见谅。”“萧将军到了。辛苦你了,快请入座吧。”楚萧点头示意道。   “是。”萧离起身寻着左面韩文信身边的一空位坐下。刚一落座,韩文信便凑过来小声说道:“萧兄,怎么没见你玄水营的都尉呀?”   “哦,文信,你别误会他们都好好的,现在正在处理战场善后事宜,马上就会过来的。”   “呵呵,我还以为他们都......以为你要当光杆司令咯!”   “书记官,还有何人未到?”楚萧提开嗓子向大帐外的书记官喊道。书记官急忙进入大营禀道:“回大帅,只剩玄水营五位都统尚未登记。”话音刚落,楚萧连同整个大帐的人都把目光齐刷刷的转向了萧离。萧离此刻如坐针毡,芒刺在背,急急起身解释:“楚帅,玄水营几位都尉正在处理善后事宜,马上就到,请楚帅放心。”   “哦,那就好。”楚萧话还没说完,四个彪型大汉鱼贯而入,向楚萧抱拳道:“玄水营都尉曹闻道、杨彪、纳兰雪、陈中来迟,望楚帅降罪。”   楚萧笑道:“四位将军哪里的话,四位为国舍生,都是帝国好男儿,我楚某人怎会为一点小事牵怒于各位。四位将军快请上坐吧。”   “是。”曹闻道等四位将军向楚萧还礼后,便寻着萧离的位置,在萧离身后的地方坐下了。“萧将军伤员都以送至医官营了,阵亡的将士都统计了。只是张云那?”杨彪小声在萧离耳边说道。   “嗯,我马上会给楚帅说的。之前我交代了张云的,他应该会处理好的,放心吧,我相信他会回来的。”萧离肯定的答道。 正文 第六章 伏击 五营的编制一向很固定,满员也就二万人,细分下来每个营四千。张云所带领的则是每个营下设的四个支队,支队最高统领称为都尉,支队全部是骑兵,人数为八百。另外每个营还有一个两百人的弓箭队,一百人的盾牌队和特设的步兵队三百人,这些就是五营每个营可战斗的常规兵力三千八百人。除了常规战斗兵力外,每个营都还设有医官营,人数控制在八十人上下。负责军需,伙食的后勤队人数则在一百人左右。萧离身边还有个二十人的亲兵队,一般情况下这二十人就作为了主将的私兵了。   张云暗自在心里盘算着自己支队的八百人加上半个弓箭队的一百人,要面对的是多少蛮族骑兵,张云自己也拿不准。要是对方人数在五千以上,如果萧将军他们的追兵一旦没缠住蛮族兵的话,张云他们自己就很有可能被蛮族人反噬。九百人,估计还不够蛮族人塞牙缝。张云想起了来时萧将军的叮嘱,既要兄弟们保命,又要尽可能的多杀蛮族人。两难的境地呀,张云自己摇了摇头,苦笑着。但愿凭借有利的地形,蛮族人知难而退,赶紧想着逃命吧!   “殿下,请给我领六百死士,我一定替大军挡住华族的军队。”赫哲在六王子马前单膝跪地恳求道。“赫哲,你带着你剩下的勇士并入我的亲兵队。”六王子带着不可抗拒的语气回道。“可是......”“巴图,我将交给你近一万五千的勇士,你有信心带领他们离开这里吗!”“保证完成任务,殿下。我以盘鞑天神的名义起誓。”巴图思格恩右手放在胸前恭敬的回道。   六王子侧过头对身后的华服儒者耳语道:“师傅,带上东西,我们先行一步。”华服儒者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好,所有蛮族勇士听好了,现在巴图思格恩勇士是你们的最高统帅了,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听明白了吗!”“明白!明白!”六王子周围的蛮族人爆发了阵阵喊声。“巴图,我会在毕止城等你。”说完六王子带着他的亲兵队一行五十余人,策马向毕止城方向而去。   “所有勇士们都听好了,现在全部集结成方阵,缓慢策马后退。”巴图大声吼道。   张云正全神贯注的盯着隘口处,漆黑的夜空像无穷尽的归墟,随时吞噬一切,这时隘口处星星点点的出现了一些火光。“小心了各位,听我号令放箭。”张云低沉的命令道。由远及近,火光也渐渐地向张云埋伏地烧来。待到视线清晰后,张云定睛一看,不对呀,怎么只有几十人,难道六千蛮族兵只剩这么一点了。还是......难道这是蛮族人的斥候。张云犹豫了,如果现在伏击的话,那么他们的埋伏就会曝光,要是后面才是蛮族兵的主力,蛮族人一定会拼尽全力的拔掉他们这个障碍。而且一旦埋伏地被发现,他们就不能给蛮族人一个措手不及,趁乱抢回九鼎了。张云静静地望着由远及近的火光,再由近及远,渐渐地消失于天际。   “唉!”王哲单拳重重地打在地上。   “王哲怎么了?”   “老郑头,我们这一仗打完了。该收拾东西回营地了。”王哲满是叹气的说道。   “王哲,怎么就完了,这不才跑几十个蛮族人嘛,估计也就是蛮族人中的逃兵,我猜想后面至少都有两三千的蛮族兵,到时有得你我射杀的。”老郑头笑了,笑王哲年轻,笑他不谙世事。   “逃兵?难道有见过蛮族重型铠甲的骑兵溃逃的。九鼎已经不在这了,在伏击下去毫无意义,还要冒着被反噬的危险,得不偿失呀。”   “你说九鼎已经转移了,你见过九鼎?”老郑头惊讶的望着王哲。   “没见过。”王哲信心满满的干脆答道。   “那你怎么知道九鼎转移了,九鼎这么重要一定要派很多人去保护的。肯定不是那几十个人就够的。张将军都没下命令,那说明那东西肯定没有转移。”   “九鼎,这天下又有几个人见过九鼎的。九鼎到底是什么,又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每朝每代的帝王都对它如此看重?”王哲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倾述什么。老郑头迷糊了,脑子里也飞快的转着,只是什么也想不出来。   大约一个对时后,隘口处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大,火光也越来越密集,不一时火光便如洪流一般向山口涌了来。张云擎满一张硬弓奋力拉开弓弦吼道:“全军放箭!”于是早已枕戈待旦的五营将士随即一起拉满弓弦,将手中的箭矢向火光处射了去,箭支如同下雨般一股脑地落向了蛮族士兵。随即一连串的惨叫响彻隘口,一时间马嘶声,人沸声不绝于耳。   “巴图将军,敌人有埋伏!”一个蛮族士兵回马到巴图思格恩面前道。“快,全部灭掉火把,保持队形加速前进。塔拉,你带五百勇士掩护主力离开。”说完巴图率先灭掉了手中的火把。   “是,将军。塔拉明白。”塔拉带过坐骑,调转方向大声道:“盘鞑天神的子民们,现在有神的旨意要我们扫清障碍,三队的勇士们可有胆跟我来吗!”   “一切听从将军安排。”   埋伏的五营将士已经都放完各自的第三只箭了,只是惨叫却声越来越少,刚才还凌乱的马步声,现在已经井然有序了。“张将军,敌人灭掉了火把,正在快速通过隘口。在这样射下去蛮族人就全跑完了。让我带一帮兄弟下去冲冲吧”张云身边一个小军官模样的人恳求道。   “不行。”张云的语气让人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可是就这么让蛮族人跑了......”   “怎么不甘心吗。不甘心以后就好好练练你的箭,达到听声杀人的地步,你就不会不甘心了。快回到你的位置去,射完你的箭。”张云坚定的说道。   “啊!”张云不远处一人发出一声惨叫后,便倒地再也没起来了。“大家小心了,蛮族人还击了,注意隐蔽。”张云大声招呼众人。   淤河平原的夜特别深邃,阵阵寒风拂过,仿佛进入了梦境。事后张云也不知几时这一仗结束的,当蛮族人全部消失的时候张云觉得庆幸,庆幸蛮族人没有强攻。   这一仗张云部深夜伏击一共射杀三百蛮族人,马匹若干。自损三十七人,其中三十一人是被蛮族人在黑暗中从下往上射死的。 正文 第七章 大帐军议  营中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楚萧淡淡的对众人道:“这次我们五营出征,事关重大。这场遭遇战,想必大家已经见识了蛮族人的实力了吧,以一万六和我们二万人对冲野战不落下风。咳!咳!”楚萧短暂咳嗽后接着说道:“这还不是蛮族人最精锐的骑兵。虎豹骑、铁浮屠甚至传说中的驰狼骑,都还没出现。这次我们极有可能会到北陆去,我希望在座的个位都要小心并做好最艰苦的准备。”楚萧巡视一圈众人见无人发话便继续道:“现在烦请各位报上此次遭遇战每营的损失情况?”   楚萧下首的白朗替锐金营首先报道:“元帅,锐金营此战因突前攻击蛮族人,共伤亡四百人有余。”   “楚帅,我朱土营损失在二百一十人左右。”萧离对面的朱土营千夫长李德站起身来报道。   “嗯,辛苦李将军了。”楚萧点点头回道。   李德刚一落座,在他旁边的青火营千夫长李志抱拳站起来道:“青火营李志向楚帅请罪,望楚帅严惩!”   “这事怨不得李将军,李将军这仗打得极为顽强。再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李将军这次可也没败,不是吗!”   “哎,谢楚帅体谅!只是可惜了我青火八百好男儿。”李志低下了头满面的懊恼。   “李将军为将仁慈,不忍足下士兵惨死,当乃我五营楷模。书记官,一定要记下此次出征所有阵亡的将士名单,我要向朝廷为我帝国好男儿邀功。”   “谢,楚帅!”大帐的所有人这时都转向了楚萧,异口同声道。   “各位坐吧。”楚萧示意大家坐下后,把目光转向了萧离和韩文信这边。萧离正要起身报道,只见韩文信抢道:“回楚帅,白木营此战两百位兄弟伤亡,其他一切安好。”萧离狠狠地瞪了韩文信一眼:该死的家伙,非要把最后一个报告的留给我,不知道我还有位都尉没回来吗!”   “嗯,韩将军勇猛。此次冲垮蛮族人的阵型,全耐韩将军身先士卒。”   “没事的,我韩文信别的不一定行,冲锋可是我的看家本事,楚帅过谦了。”韩文信和楚萧相视一笑。   “萧离,这次玄水营居功至伟,你营伤亡怎样?”   “回楚帅,我营目前为止受伤三百人,阵亡一百余人。多数受伤兄弟都是被弓箭所伤。”萧离一语带过,其他人都没发现什么问题。   “目前为止?萧离怎么回事!”楚萧仿佛捕捉到什么。   “是这样的,楚帅。我营尚有一个骑兵队和一百人的弓箭兵还未归队。”   “你是说一共九百人不知所踪。”楚萧满是惊讶。   “请楚帅放心,这九百人我派去蛮族人后方伏击去了,这个时候应该快回来了。”   “你不怕全军覆没吗!”   “不会的。”萧离自信的回道。   “禀楚帅,卑职玄水营都尉杨彪刚才得到消息,我营伏击蛮族人一部大获全胜。一共射杀蛮族人三百有余,阵亡兄弟三十七人。”这时杨彪站起来插嘴道。   太好了,张云干得漂亮。三十七人换三百人,张云你立功了。萧离在心中激动地想到。   “哈哈,萧将军,你帐下果然个个都是猛将。这次一定要重重地奖赏玄水营。”楚萧开口笑道。   “谢,楚帅!”萧离俯身对楚萧行了一个大礼,坐回了位置。   “萧兄,我怎么感觉到对面有好多眼睛都快射出箭来了。”萧离一坐下,韩文信便凑过来小声说道。   萧离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   “这次召集大家来,还希望讨论出以后我们行动的方向。大家不要拘谨,各抒己见嘛。”楚萧平和的说道。   “楚帅,我们这次为了抢回九鼎,可是兄弟们都死了近千人了,却连九鼎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以后叫兄弟去想,白白送了性命,却连是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卑职担心手下的兄弟们不服,会引起兵变的!”朱土营一个都尉率先发难。   “对呀,老子连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却白白丢了性命,这是什么理呀!”一时间整个大帐像炸开的锅都开始议论起来。   “楚帅,不是我不约束手下,只是这次出战,我们连九鼎是什么,有多大都不知道,兄弟没法寻找呀。得罪处,楚帅海涵。”李德不急不慢的对楚萧道。   “白木营的听好了,我没开腔,谁也不许废话一句。”韩文信回过头严厉的说道。   “韩兄还是这么独裁?”萧离笑着道。   “萧兄见笑了,防范于未然嘛。”韩文信呵呵道。   这时上座的楚萧终于发话了:“此乃军前大帐,岂容尔等胡闹。若还有人在此喧哗,以军法从事!”顿时大帐止住了喧闹,但大多数人脸上写满了不服。楚萧绷着脸带着不可否定的语气接着说道:“九鼎乃朝廷机密,岂能随随便便就说之,这事我会和四位将军商议的,然后再给你们一个答复。”   ......   “好。楚帅我们等着你的回复!”大帐中不少人低低的发出这句话。   “好了,九鼎的事就说到这了。蛮族人撤退的路线,我之前已和四位将军商议过了,毕止城和泉明城两处最有可能。现在需要大家举手表决,五营是一起奔往一个城,还是分成两组,各自去往一个城。”   楚萧顿了顿道:“现在开始举手表决愿意分开成两组的举手。”   “韩兄,这楚帅是希望我们分兵?”萧离对着韩文信道。   “嗯,我也看出来了。那就举手吧,到时我再和你分到一起,这日子就过得更舒坦了,呵呵。”韩文信痴痴的笑道。   大帐中一片哗啦啦的举手声,大部分人都齐刷刷的举起了手。   “好,就分成两组,分别去往两座城池。只是如果遇到蛮族人主力可别逞能,马上派人去通知另外一组,都听明白了嘛!”   “明白!明白!”   “楚帅,我青火李志愿和朱土赢李将军一组前往泉明城。”李志说完狠狠得瞪了萧离这面一眼。   楚萧迟疑片刻道:“那好,萧离、韩文信你俩一组前往毕止城,可有异议。”   萧离、韩文信双双抱拳道:“紧尊楚帅安排!”   “好,锐金营会在两座城池之间的地方随时接应各位。都下去准备吧,明早就出发。”   “是!”整齐的话喊声响彻大帐。   萧离带着四位玄水营的都尉走出了大帐,远处天际边以有了一丝白光,淡淡的,仿佛一丝风便能把它吹走。萧离默默的对着远处:是呀,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不能放过。“四位辛苦了回营整理一下吧,马上就要起程了。”   望着远去的四位都尉,萧离不知道他们下一个目的地在哪,甚至看不见终点。   天际边似乎更亮了,还带着一丝血色。 正文 第八章 神宗元年 仁宗八年十二月,天启。   这个冬天显得特别的冷,大雪已经在天启的上空纷飞了尽一个月的时间了。天启城郊的李老头却心中欢喜,老来得子仿佛让寒冷都离他远远的,瑞雪兆丰年呀李老头心里默默的念道。   但此时皇城内的气氛却凝重了起来。宫墙内一队队穿梭其间的太监宫女无不披麻戴孝,神色紧张。雍合殿,黄色的琉璃瓦屋顶已经铺上了白色的练布,如丧考妣的哭声响彻皇城上空。   雍和殿,偏殿。   一位披着孝服的年轻女子皱了皱眉道:“大哥,姬鸢那家伙还有几时到天启?”   “应该过了殇阳关了。”   “这么快,人手都安排好了?”   一个略显文静的男子缓缓道:“阿妹放心,这次大哥派去的可是训练了两年的死士。哼!想夺我们吴家的权势,姬鸢那家伙还嫩了点。”男子说着微微的带着点嘲笑。   “好,有大哥在朝堂上把持,我再统领住后宫,另立新君。这样我们吴家就成为燮朝的第一大族了。”女子有些得意的大声说道。   “朝堂上还有几个老顽固在,这次姬鸢就是他们提的意,还是不得不防呀。”   “怕什么反正姬显没后,挑哪个不是一样的即位。只要我们干掉了姬鸢,再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就在天启皇族中挑一个我们能控制的小孩就行了。”女子挑了挑眉痴痴的望着远处,仿佛大燮朝的一切都只手可触。   “嗯,阿妹说的有理。我这就下去安排。到时我再在那几个老顽固府外,围上一圈的禁军,看他们怎么动!”   “有劳哥哥了,等事成,哥哥就是大燮朝的大司马了,节制天下群臣!”女子越说声音越来越大。   “阿妹,你还是要做足样子,等会在灵堂的时候,你还要表现的更悲痛一些。听见没有,哭声更大一点,别叫人看出问题来。”男子吩咐道。   “我记住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女子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自信的说道。   雍合殿,正殿。白色的练布已经布满了整个宫殿,吴贵妃带着一帮后宫嫔妃呼天号地的跪在姬显灵位前,任谁也看得出她们是真的伤心欲绝。只淡淡的一瞬,吴贵妃嘴角仿佛扬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随即闪去,取而代之的依然是嚎天动地的哭泣声。   天启,城郊。   “王爷,前面就是天启了,小的这就先行一步去王府为王爷准备准备?”   姬鸢身着淡灰色长袍,对着身前抱拳的赵伟道:“先不要入城,我不想让人知道。今晚上就在城郊住下,明天一早直接去早朝。哦,对了。你赶快去通知禁军步兵统领姜柱和吏部尚书王宇,就说我到天启了,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是,小的这就去。”   “其余人,跟我到前面农家去暂住一晚。”说着姬鸢双腿夹了夹马肚,驱使着向前面一处农家走去。   “有人没有,有人没有!”伴着咚咚地敲门声,门嘎吱嘎吱的开了。伸出一个略微秃顶的脑袋怯生生的问道:“大爷们,有什么事吗?小的一家都很安分守己的,从来没有做过坏事的。”   “我们是来借宿一晚的,请问这位先生是否方便?”姬鸢拦住了正要说话的亲兵开口道。   这时李老头才放下心来,原来只是路过借宿的,不是官府和氏族的大爷些。李老头慢慢抬起头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张俊秀年轻的脸,眉宇间透着青春的的气息,只是眼神中仿佛带着坚毅,言语间显得相当的老成,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身上一件淡灰色的长袍覆在其身,好像一般寻常人家,但从他的气质上上来看,老李头绝对相信眼前这人要比他乡里的乡长气质都还要高许多倍。当下李老头便领着眼前的众人进了家门。   原本不大的房间内,大多数人围着桌子站了一圈,只有刚才那位少年端坐在桌子边,这让老李头更加确信眼前人也肯定是大爷了。   “这位先生,敢问怎么称呼?”   “大爷,我不是什么先生,就是一种田的,大家都称呼我老李头。”   “老,李,头。”姬鸢皱着眉头结结巴巴的说出这三个字。   坏了,难道认识我,还是以前得罪的人的亲戚,来找我寻仇的?这时老李头的内心如翻江倒海般汹涌。姬鸢没看出老李头内心的波动,而是对着老李头接着道:“麻烦了,能带我去看下房间吗?”   “这,这,我家就三间屋子,先生要是不介意,我给打扫两间出来。”老李头恭维的说道,他祈祷眼前这个人只是简单的借宿而已,而不会给他带来厄运,老来得子的喜悦,让他平生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儿子身上。   “老李头去带我们少爷去房间,顺便在去把晚饭做好,这是房钱和饭钱。”说着姬鸢身后的一个亲兵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老李头迅速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银子,痴痴的笑着说:“先生不用这么客气,就当在自己家好了。小的这就领着先生去房间看看。”   “走。”姬鸢站起来顺了顺衣角。   “孩子他娘,快去给客人准备吃的。”李老头对着其中一间屋子喊道。   帘子掀开了,一个妇人环抱着一个婴儿出现在姬鸢面前。   “老李头,这是你的孩子?”   “对呀先生,才出生两天,是个大胖小子。”老李头一说起孩子总是一脸的得意。   “真是好小子,叫什么名字呢?”   “还没想好,现在没名。”老李头试着的问道:“要不先生给孩子取个?”   “我?”姬鸢苦笑着,思虑半响:“单名志,凌云之志的志。”   “志,李志。奴家先谢过先生了。奴家现在就去给先生准备晚饭。”妇人对着姬鸢施礼道。   “有劳李夫人了。”姬鸢不得不还礼道。   “谢谢先生了,孩子你叫李志了。”老李头高兴的喊道。“哦,差点忘了先生了,我现在就带先生去看房间,先生请跟我走。” 正文 第九章 回京 村子的傍晚,弥漫着温暖的气息。比起城里不分昼夜的忙碌,城郊的村子在傍晚显得非常的悠闲,于是袅袅的炊烟缓和而轻盈。夕阳的余晖懒洋洋的爬过了天启华表山那纯粹而滑腻的肌肤,暖暖地照在这片祥和的大地。姬鸢独自一人站在靠在窗前,默默地凝望着眼前的点点滴滴,其实很多时候姬鸢到渴望出生在农家而不是帝家。   门开了,赵朔轻手轻脚的走到姬鸢身后小心的说道:“王爷,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去用膳。”   姬鸢转过身子好奇道:“哦,这么快。都有些什么?”   “回王爷,都是农家小菜。小的怕王爷吃不惯。”   姬鸢没有回答赵朔,只是自顾自的道:“记得五年前那次去封邑的时候也是在农家住了一晚,晚上也是吃得农家小菜,那味道我至今也没忘。以后不管在府上还是宴会上,我再也没有吃过那种味道了。想不到今天还有这种口福。”说着姬鸢脸上露出了幸福。   “要是王爷喜欢,等王爷继承大统后就把天下最会做农家菜的人招进宫中天天做给王爷吃。”   赵朔没有明白姬鸢所要的那种感觉,只是以为权力就可以得到一切。“赵朔,要是农家人都进宫了,那做出来的菜就不是农家菜了。”   赵朔没有说话,他只是想不明白农家人,然后再用农家原料做出的为什么不是农家菜。姬鸢挥了挥手让赵朔退下了,其实有时候姬鸢也很疑惑为什么同样是孪生兄弟赵伟却有大将之才,弟弟赵朔却只有一身蛮力。不过好在两兄弟对他甚是忠心,姬鸢也把他俩当做心腹来对待。   当夕阳完全掉入山的那头时,夜便不期而至。涓涓的溪流轻轻地讴歌着仿佛村庄的摇篮曲,明月扫下它的光辉,给四周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装。幽暗的松林失去喧响,夜莺停止了歌唱,一切都恢复了夜的静谧。此时农家小屋内,赵伟正单膝跪在姬鸢面前说道:“王爷,小的已经告知了禁军步兵统领姜柱和吏部尚书王宇。”   “嗯,好!”   “只是......   “说?”姬鸢突然紧张地提高声调大声喊道。姬鸢被这句但是愣住了,这两人都是他六年前就在天启安下的。一个是自己王后的父亲,一位则是他从小的伴读。如果这两位中有一位背叛了他,那么这次来天启的登基之旅极有可能成为姬鸢的丧礼。姬鸢怔了怔,努力让自己恢复了平静:“说吧,有什么变故?”   “王爷放心,二位大人对王爷的忠心一点没变。只是现在朝堂之上被吴氏把控着,二位大人担心吴氏会在王爷登基前对王爷不利,要小的们要多加提防。”   姬鸢长出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赵伟并没有起身退下,姬鸢疑惑的问道:“还有什么事?”   “王爷,二位大人告诉在下,现在禁军骑兵统领已经是吴家的人了,朝堂上也只有三四个大臣站在吏部尚书一面。”   “你的意思是,没有不属于吴家势力的人了。”姬鸢的眼神中突然带出了杀气,一个一个字的问道赵伟。   “据小的探报,现在九门提督和大司马尚不属于吴氏势力。”   姬鸢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只要说出这两人来,赵伟肯定已经打听出这两人的信息了。   “好,赵伟干得不错,你去叫上赵朔,今晚上我们三去天启城中逛一圈。看能不能有点收获。”姬鸢满意的说道。   赵伟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只留下姬鸢独自望着漆黑的夜空。   天启,尚书府。   尚书府的书房,有着与尚书身份相匹配的豪华,沉香木的书架和桌椅加上宛州出产的珍丝地毯无一不是身份的体现。此时姬鸢正坐在书案上首,左边的位置则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大燮朝吏部尚书王宇,右面香案边大司马种师魁正饶有兴趣的把玩手中的酒杯,三人鼎立而坐。赵伟、赵朔两兄弟像两座金刚一动不动的立在姬鸢身后。   姬鸢首先开口道:“大司马大人,这酒可是从越州河络那重金买来的,你觉得如何?”   种师魁抿了一口杯沿淡淡道:“好酒,入口香醇,满嘴余香。果然是千金难买的好酒!”   “那司马大人,姬鸢再敬你一杯。”   “请!”钟师魁说完仰头一口又干掉了一杯。钟师魁放下酒杯望着姬鸢道:“师魁不知王爷已到天启,未能出城远迎还请王爷见谅。”   “这事不能怪司马大人,是本王没有通报朝廷。来,来今晚请司马大人好好品尝一下河络的美酒。”姬鸢笑哈哈的说道。   “王爷请我来可不是只为了喝酒吧!”钟师魁并没有再一次举起酒杯,而是直直的看着姬鸢。   “种大人。”王宇抱拳对着种师魁:“这次深夜把种大人招来府上确实有关乎大燮朝安危的事。”   钟师魁有些惊讶,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王宇开门见山的回答,还是很让他意外。现下朝廷大部分资源被吴氏一族霸占,虽然姬鸢是仁宗皇帝在临死前下诏钦定的接班人,但万一出个意外,接班人永远也只是接班人。   “种大人,我王某可否问一句,你我两家是不是世受皇恩,你大司马是否也是仁宗皇帝亲授!”   “话是不假,但此时若与吴氏一族为敌,只怕是以卵击石,徒费生命罢了!”钟师魁叹着望向王宇。   “种大人位列三公,百官之首,想不到竟也如此贪生怕死,难道你就愿意看着吴氏一族独断朝纲,生生送了大燮朝几百年的基业吗!”王宇这时的问话已带有强烈责问的语气在里面了。   “岳父大人,不要为难司马大人了。人各有志,司马大人也是迫不得已而退之,这事暂且作罢,我等明日尽人命对得起大燮朝就行了。”姬鸢突然插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明天?难道王爷想意思抗衡!”种师魁霍然站了起来。“不可呀,王爷千金之躯怎能冒这样的风险,我劝王爷赶快回到封邑,或许还能......”种师魁突然感觉到姬鸢身后两位亲兵犀利的眼神带着杀气。   “哦!司马大人还关心我这个明天就没命的王爷?”   “哎!王爷好歹也是大燮皇氏,怎是那吴氏小人可比的。”   “司马大人,我若有法排解大人心中难题,大人明日可否助我一臂之力,中兴大燮。”   “真的有办法能伏法吴氏一族?”   “哈哈,大人听我详细道来。”姬鸢再次笑着看向钟师魁“明日早朝,岳父大人会稳住文臣百官,只要不完全属于吴氏一族的,都没胆量参合进来。然后就劳烦司马大人尽量使武官系统也能保持稳定,小部分武官如若异动,本王自会有办法镇压。到与吴氏交手后,本王会调我能控制的禁军步兵营包围整个皇城。”   “王爷布置得周到。下官还有些担心禁军骑兵营,骑兵营的统领好像是吴氏的一个族人。”   “嗯,这一点本王想到了,所以来见司马大人之前已经见过九门提督统领了。”姬鸢含笑淡淡的说出了九门提督。   “难道九门提督已经......”   王宇在这时插口证实道:“正是如此!”   “原来王爷都已安排好了,王爷真是策算无遗,下官心悦诚服,但凭王爷吩咐!”   “哈哈!来本王敬司马大人和岳父一杯,祝我们明日中兴大燮成功!”   “哈哈,干!”   “干!” 正文 第十章 布局 尚书府,子夜时分。   王宇寒暄着送走种师魁后再次推开了书房的大门,对着站在书架前的姬鸢说道:“王爷,种师魁已经走了。”   “嗯,只要明日在朝堂上放出话说种师魁深夜来访过岳父大人,那么到时他就不得不倒向我们了。”姬鸢转过身满意的对王宇说道。   “只是九门提督那,王爷夸下海口,万一?”   “没有万一,我只能成功,没有失败!”   是呀,只许成功,没有失败。娟儿和我们王家全族的性命全看明天了,明天就是拼了老命也要稳住那些墙头草,王爷你一定会成功的。此刻王宇心中如翻江倒海般起伏涟漪,表面上却仍然平静的说道:“王爷放心,老夫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有劳岳父大人了,娟儿我已经安排妥当。”   “谢王爷关心。”王宇在听到女儿的时候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姬鸢在心中默默的叹着。“岳父大人,我去九门提督那了。”说完姬鸢大步走出了书房,一行三人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   天启是个不夜城,但不夜也仅仅限于上半夜的夜市和青楼中。姬鸢一行三人在子夜时分行走在天启的大街上,并不躲闪。周遭的黑暗让姬鸢他们恰如其分的融入在其中。“王爷,我们这么招摇过市,不担心被吴氏的人发现吗?”赵朔跟在姬鸢身后带着些许疑惑的说。   姬鸢顿了顿依旧不减慢行走速度道:“赵朔我们要是专挑背街小巷行走,反倒会引起吴氏一族势力的注意,而且连天启城寻城的执金吾也会注意我们的。”   “哦,王爷,只是我们怎么才能见到九门提督呢?”   姬鸢微不可查的抽了下嘴角,一瞬间勾出一丝不悦的神情,但马上便就恢复了平淡。这时赵伟开口责问赵朔道:“小弟,不该问的别问。王爷自有主意,我们只管保护王爷的安全就行了。”   赵朔有些懊恼的瞪了一眼赵伟,他明不白哥哥为什么会拦着他说话。本来他只是想弄明白接下来会干什么,好提前做做准备的。可是哥哥的责问让三人陷入了尴尬,一时无语。   姬鸢知道赵朔、赵伟两兄弟虽然样子上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赵伟冷静,心思慎密,办起事情来绝无纰漏;弟弟赵朔却为人相对单纯,性格勇猛、鲁莽。姬鸢刚才对赵朔的问话有些不满,但只一会姬鸢便觉得这个才是最真实的赵朔:口无遮拦,姬鸢发现自己对赵朔的行为早已习惯,姬鸢苦笑着:“赵朔,还在生你哥哥的气呢?”   赵朔奴着嘴沉沉的说:“小的怎敢生王爷和哥哥的气,我是在和自己生气!”   “哈哈,赵伟看见没有,还在和我们计较呢。”   赵伟向着姬鸢点点头含笑道:“朔弟,别在生气了,王爷都没什么了,你还在生气可不像军人了!”   “谁说我不是军人,我是王爷的贴身亲兵!”赵朔涨红着脸急忙辩解道。   “哈哈!”   “呵”   ......   “王爷前面就是天启的未央门了。”赵伟在姬鸢身边小声说道。   “嗯,一会我们就大摇大摆去通关。”姬鸢含笑着。   “小的明白了。”赵伟说完坚定的抬起了头,望着前方早已关闭,重兵把守的城门跟着姬鸢大踏步的迈向。   只有赵朔一脸迷惑,但也紧跟着姬鸢一行。   “站住!你们是哪的没看见关了门嘛,爷今天心情好,你们哪来就回哪去!”当姬鸢三人靠近城门的时候一个坐在地上正喝酒的士兵大声嚷道。   姬鸢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径直向城门口走去。   “咦,老子我今天是遇到找茬的了。”说着那个守卫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伸手指向姬鸢道:“听见没有,给老子站住,再不停下来,老子一会捅你一身窟窿!”   姬鸢摆手压制住赵朔的怒火,向着那位醉酒的守卫平淡的说道:“军爷,我们有要事要出城去,还麻烦你行个方便。”   “他吗的,打扰你爷爷喝酒的雅兴,还要出城!”姬鸢只感到眼前一黑,迎面一阵疾风驶来。   “王爷小心!”赵朔还没完全喊出口,只见赵伟已经一只手把住了那个守卫的手臂。守卫的手臂这时只离姬鸢头部一尺远。赵朔看见那个守卫的脸由刚才喝酒时的红色变成了酱紫色,额头上斗大的汗水从腮间滑落。   “刚才想打谁呢,蠢蛋!”赵伟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放,放开,好痛!”守卫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   “这位军爷带我们去见你们提督大人好吗。”姬鸢依旧淡淡的小声道。   “好,好,先放开我。”   “放了你,先带我们去见提督,记住了不许声张,要是敢告诉其他人,我现在就废了你这只手。”赵伟狠狠的对着守卫说着。   赵朔看傻眼了,只一瞬哥哥便将这名嚣张的守卫擒住了。赵朔还诧异的是哥哥突然变得凶悍起来,连自己都不认识他了。   守卫这时酒早已醒过来,他现在只求面前几位大爷能放过他一个虾米,带路还不简单,现在要他干什么都可以,只要不伤害到他。守卫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就这样姬鸢三人和那个守卫保持着一个怪异的队形向城头上的指挥部走去。   “赵伟,赵朔你们就在门外等我,我单独和提督大人聊聊。要是有人想进来,一定给我挡住了。”姬鸢用低沉地语气说道。“这位守卫大哥,你两也暂时帮我招待着,等我完了以后再放他下去。”   “是。”   ......   “这位大哥,你的手还能不能轻点。”守卫献媚的对着赵伟说道。   “你没听见嘛,我家少爷没出来之前不能放你!”说着赵朔用手就向守卫脑袋敲去。守卫吃疼,用恶毒的眼光看着赵朔,便不再言语。   一下子四周便又安静了,赵伟不再理会守卫和赵朔的目光冷战,而是痴痴地望着城外,望着模糊不清的天际边。明早的太阳真的能扫清这浑浊不堪的黑暗吗,真的能给世间一个太平盛世吗。无论怎样赵伟都已然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