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开篇之言 上古之年,人类走上修炼之道,而有灵力。 天有九星曰九曜,印人之九阶曰:一星天蓬,二星天芮,三星天冲,四星天辅,五星天禽,六星天心,七星天柱,八星天任,九星天英。每一阶又分三段,曰:天,地,人。可是后人发现无论怎么修炼也无法超越天任阶,于是天下传言天英阶乃是黄帝,蚩尤等神人才能修炼到的实力。 器之有九魂孔,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人需得寻找九魂珠以填九孔,方能发挥出武器的最大实力。而这九魂珠可以来自天地万物,花草虫鱼,飞禽走兽…… 九州几大宗派势力不得不说。 轩辕宫,黄帝在世时所建,在冀州轩辕城,号称天下第一宗。轩辕宫可谓包罗万象,农、商、军、政、乐艺等等。当然最厉害的乃是轩辕剑法,乃是黄帝所创,据说有杀神灭魔之功。镇宫之宝乃是轩辕剑,封天下剑祖! 八卦宗,传说乃是伏羲之传承,位于太行山麓,以奇门遁甲闻名天下。门内弟子精通机关,布置阵法更是独步天下,号称天下第一玄宗。镇宗之宝乃是伏羲遗物先天八卦盘,有逆阴阳,夺天地造化之功。 神农谷,乃是传承神农而来,位于荆州神农山,以岐黄之术闻名天下,号称天下第一医宗。神农弟子个个医术精湛,不但能以各种药物治病,更是能以他们独特的灵力为人疗伤。所以神农弟子也是大荒中最受人欢迎的。镇宗之宝乃是神农百草鞭,能识天下药草。 火神教,祝融神教也,位于荆州南岳衡山。火神教弟子能以己之灵力,操控火之力量,以此御敌。镇教之宝乃是天离火神鞭,火宗之圣器,据说以此物引来之火可以令天神灰飞烟灭。 水神教,共工神教也,位于东海共工神岛。水神教弟子天生与水亲和,操控水之力量。镇教之宝乃是断玉勾,据说此物能将东海冻住七天不消,可谓冻彻天地。 风神教,风伯神教也,位于青州岱山。风神教弟子能己灵力,操控风之力量。镇教之宝乃是御风袋,据说此物吹出的风能吹彻九州,飞沙走石。 雷神教,雷神神教也,位于扬州雷泽。雷神教弟子擅长操控雷电的力量,灭敌毁物,谈笑自若。镇教之宝乃是奔雷神锤和神凿,两者相击产生的雷电能撕裂天地。 此七大宗派以轩辕宫最强,八卦宫和神农谷次之,四大神教再次之。 在此七大宗派之外还有两个部族内的宗派,它们代代相传,绝不授外族人。 其一曰战神宗,乃是战神刑天的部族——刑族之宗派,位于极北苦寒之地,神器乃是干戚神斧。其二,星神殿,乃是星神夸父的部族——巨人族之宗派,位于梁州之地,神器乃是桃木神杖。 我们的故事也就在这九黎部和苗蛮部落交界的地方开始。 正文 第一章 彭城少主天赋异 上古年间,黄帝平定九州,但是个个部落之间的势力范围依然存在。黄帝在位近百年后驾崩,由他的孙子颛顼继位。颛顼虽然也是个明君,但是比起他爷爷略有不足,特别是到了颛顼帝晚年部落间的隔阂反而越来越大。 此时颛顼帝继位七十多年了,在九黎部落和苗蛮部交界之处,也就是扬州北部有一小城曰彭城。彭城虽是个小城,不过由于处在两族边界,所以来往商旅不少,也就颇为繁华。 城里有一个大家族曰杨氏,杨氏百多年前迁徙来此,从那以后便一直居城主之位。而杨家祖居何处,却无从查证。我们的主人公就是这杨氏的小少爷,杨昊天。 “一!”杨府的练武场内,一个身着朴素葛布短衫的男子大喝道。此人大概三十多岁,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一身正气。一双电眼慑人心魂,剑眉斜飞,不威自怒。方脸上肌肉虬扎,些许络腮胡子,更增添了他的豪放粗狂之气。 “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稚气未脱的声音喊出这个字,多少听起来有几分滑稽怪异。小男孩也是一身葛布短衫,眉宇间和汉子极像,虽然小小年纪也颇有几分男子汉的霸气。只见他手中握着一杆木枪对着对面的草人用力扎去! “枪法之要在于四平——顶平,肩平,脚平,枪平!”男子大喝道,“像你这样子,歪来倒去,临阵对敌,岂不找死!再来!” “杀!”男孩又是一声喊杀,挺枪扎了过去,这次竟然更不像样。 “扎枪要直入指出,平直灵活!再来!”男子眉头微皱。 “杀!”三次。 “杀!”四次。 …… 也不知道喊了多少声,小男孩只觉得自己的双臂发软,嗓子快要嘶哑了。滴答滴答,汗水砸落在青石板上,在骄阳的烘烤下马上就消失不见。 “啊!”突然杨昊天一声怒吼,一股光柱冲天而起!他竟然全身金光闪闪,宛若金尊神像! “累死啦!”杨昊天举枪怒劈,只见木枪裹着金光对着草人一扫而去! 碰的一声巨响,草人被击的四分五裂,四下岩屑飞舞,坚硬的石板地竟然被长枪砸出三尺余大的深坑! 好骇人的力道,那道金光又是何物!任谁也不敢相信一个七岁小孩,竟然有如此神威! “你!……”杨霸怒气愤懑,手一扬,就欲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 就在这时只听一道温柔软语,“天儿,过来休息一下。”远远的一个穿着蚕纱罗裙的妇人对着男孩招手道,说着将手中的篮子放在了身旁的石桌上。妇人约莫三十多岁,雍容华贵,一脸的笑容如同冬日阳光,沁人心脾,慈爱之色尽显无疑。 “娘亲!”男孩扔下了手中的木枪,飞奔而去,哪里还管得了后面父亲的怒喝。 看到这里,相信大家已经知道这男孩的身份了。不错,这就是杨家大少爷杨昊天,父亲杨霸,杨氏家主。母亲也是当地名门望族之女,只不过没有杨氏势力大罢了。嫁过来多年,人人都叫她杨夫人,竟无人知其闺名。 “真是慈母多败儿!”杨霸看着依偎在杨夫人怀里的杨昊天摇头道。 “你懂什么,这么大的太阳,天儿累了休息下也是理所当然的了。再说,我们天儿资质绝佳,少修炼会儿有什么?”杨夫人显然是对杨昊天宠爱之极。这也难怪,她和丈夫完婚十多年了,就这么一个独苗,再加上儿子天赋绝佳,哪有不爱之理。 “哎。”杨霸无奈摇了摇头,也坐在了石凳上喝起了茶水。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四天前,也是在这练武场。 自从九州之人走上了修炼之道后,天下不知何时出了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七岁的孩子要接受修炼资质的考察。而这考察之人就是每个城中的巫祝。 巫祝的权力很大,小到黎民百姓的生产耕作,大到国家的战争祭祀等等都有他们的影子。 话说四天前也就是杨昊天七岁生日之时,杨霸请来了彭城的唯一一个老巫祝为儿子测试。老巫祝七老八十之相,满脸的褶子,一双眼睛眯起来,几乎看不见。两道雪白长眉弯下,一把山羊胡子,穿着一身黑色的麻布长袍,拄着根桃木杖,佝偻着个身子,蹒跚而来。 “就是这孩子么?”老巫祝沙哑的声音,很是特别。想是人老了眼神不好,眼睛都要贴在小昊天的脸上,问道。 “巫祝大人,就是他。我儿子。”杨霸笑道,巫祝地位很高,所以即使他是杨家的家主,彭城城主,也要对老巫祝恭敬几分。 “老咯,我记得你的灵力测试还是我给你进行的呢。”老巫祝笑道,两颗门牙早就脱落,一笑之下显露无疑,有些滑稽。 “噗!”小昊天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天儿,怎敢在巫祝大人的面前放肆!”杨霸低喝道,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显然生气了。 “不妨,小孩子嘛,总是有些调皮的。”老巫祝摆手道,“嗯,杨昊天,好名字。叫其他人都散开点吧,我要开始仪式了。” 此时的练武场已经是围满了人,有杨氏仆从,不过更多的是彭城中的普通百姓。他们听说这杨家大少爷要进行灵力测试,个个都放下手中的活计,前来观看。要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这么多百姓来围观呢?这还是因为这扬霸在彭城中是个人人称赞的好人,为人行侠仗义,愿意帮助穷苦人。 “正北天蓬,去!”老巫祝从腰际的布囊里面摸出了一枚龟甲,飞射在了丈许外正北方的地上。此时的老巫祝哪里还有刚才那副佝偻龙钟之态,显得鹤发童颜,精神抖擞。 “西南天芮,去!”又是一枚龟甲飞了出去。 “正东天冲,去!” ……老巫祝的手快速的将八块龟甲摆放在了八个位置上,缓了口气。“中宫天禽,去!”老巫祝忽然将手中的桃木杖抛到空中,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桃木杖居然竖在了八块龟甲的中间,离地一尺高,悬浮在那里。 “孩子,过来。”老巫祝,一招手,小昊天就来到了他的面前。老巫祝说道,“来,把你的血滴在这桃木杖上。” 小昊天依言将自己的食指咬破,滴了一点鲜血在桃木杖上。然后回到了父亲的身边,他知道现在是最紧要的关头了,这将会决定自己的一生。 老巫祝暗自点头,这孩子刚毅倒是像他爹。一般的小孩要他咬破手指,恐怕早就哇哇大哭,而小昊天却是毫不犹豫。“九曜经天,灵力毕现!”老巫祝大喝一声,而后闭目盘坐在地上,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一刻钟过去了,老巫祝始终都是一动不动。突然老巫祝睁开双眼,两道拇指粗细的金光从眼中迸发,直射桃木杖。“开!”老巫祝再大喝一声。 更加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金光涌入了桃木杖之后,一路向下,没入了下面的八个龟甲中。 “起!”老巫祝又是一声大喝。 ……可是半天过去了,地上的龟甲纹丝不动……众人惊愕,一阵骚动,难道杨少爷是个废材,无法修炼!又过了半晌,人们议论越来越嘈杂,最后几乎是沸水之势! “哎!废了,可惜杨城主这么好一个人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杨少爷从小就很聪明的,怎么……” “这样的儿子,杨城主还怎么见人咯!” ……这一句句一声声钻进杨昊天的耳中,胸膛都要气炸了!我不是废物!我不是!我不是!他在心中一遍遍怒吼道!他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颇为可怖! “够了!”杨昊天斗然长喝,怒发冲冠! “哎哟!……”忽然以杨昊天为中心,一股凛冽的劲风刮来,让人站立不稳!人群惊呼不断,又是恐惧又是惊骇还有一点点好奇! “天儿,你怎么了!”杨霸和夫人惊呼道。 只见杨昊天全身金光闪闪,就像一个金甲人!更加诡异的是,他的头发眼瞳,眉毛,皮肤全部都是金黄一片! “动了!”不知是谁一声惊呼!众人赶忙转眼望去,结果惊喜无比! 正北天蓬,西南天芮……一个个龟甲接二两三的翻起,这下众人目瞪口呆,惊骇欲死! “八星天任!”众人嗓子干哑,几乎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就见最后一块龟甲,也就是正南方天莫位渐渐跳动,有翻转之势! 就在此时,突然,老巫祝大声道,“仪式结束,杨昊天,八星天任!”只见他双袖一拂。那些龟甲就乖乖的排着队,一个个的进入了布囊,那最后一块龟甲终究也没有翻过来。最后右手一摄,桃木杖又回到了手中。他佝偻着个身子,又是恢复了老态。 “好了,仪式完了,老朽也该回去了。杨小子,你儿子资质绝佳,将来定是个非凡的人物,你可以好好栽培。”说着拄着桃木杖向着外面缓缓的走去。 “来人,快快送老巫祝回去。”杨霸急忙道。 “不用了,我老胳膊老腿还能走回去。”话音才落,但见人影一闪,老巫祝已经走出了这练武场。杨霸暗自心惊,老巫祝当真深不可测,这份速度自己是没有的。不过众人沉浸在惊骇之中,也没人发现这异常之处。 这个仪式中每翻起一块龟甲,就代表测试人的修炼潜质。杨昊天竟然能启八片龟甲,也就是,将来他能够修炼到八星天任阶! 这是什么概念! 这可是人类修炼的极限,竟然会出现在一个小城城主之子身上! 杨霸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见的太阳被一块乌云遮住了,也没有刚才那么毒辣,说道:“好了,天儿。虽然你天赋过人,但修炼乃是逆水行舟,我们继续。”说着杨霸向着草人走去。 “好吧!”杨昊天满脸的不情愿。人家老巫祝爷爷都说了,我乃是天赋绝佳之人,哪里用得着这么刻苦修炼……虽然心里这诸多抱怨,可是他还是不敢说出来的,又开始练习扎枪。 有人不禁要问,这扎枪只能修炼枪法,和灵力的修炼有什么关系呢?这就要和杨家的枪法特殊性来说了,杨家有一套家传枪法曰四象霸枪诀。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威力无穷。每一象枪法下有四式,共一十六式。而这四象霸枪诀乃是枪法和灵力同时的修炼,所以小昊天也不用每天打坐了。 可惜这枪法不知道何时残缺不全,每一辈人都只能修习四式,其余一十二式空有招式名字而无修炼之法。每一代杨家家主都想要寻得这四象霸枪诀的全本,可惜百多年无人成功,这也成了杨霸心中的一大憾事。 “杀!”……一声声的喊喝,在这练武场里面不曾绝耳。 可是修炼之道,重要的是身心合一,这小昊天看似认真无比,其实心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这样一来,就算你是天赋如何不得了,终究一事无成! 而且,如果你知道了老巫祝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是怎么一副神态,你就更能明白,小昊天,前面的路恐怕不会那么平静! 正文 第二章 两道密令为哪般 那日,老巫祝步履蹒跚的走在大街上。时值开市,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嬉笑怒骂声,童谣声……不一而终。可是这一切繁华之色都没有半分入得老巫祝的眼里,他依旧回忆着刚才在杨府的情景。 “还好我手疾眼快,不然差点酿成大祸!”老巫祝在心中颇为惊骇道。他虽然心中波澜万千,可是脚下有神,一步步顺着石板路向着城西而去。 约莫一刻钟时间,他来到了城西的一座石屋前。这石屋十丈方圆,在彭城中自然算不得什么高屋大宅,可是却是人人尊敬,视若圣地。这便是老巫祝的住所,他取出钥匙开了门,进身而去。只见里面有一天井,有四五间屋子,仅此而已,连一个仆人都没有。 老巫祝穿过天井,来到正屋里。“老咯,毕竟有些事情记不住了,让我找找。”他自言自语的说道,一边来到一张书架前,不住的翻找。 其时黄帝命仓颉造字已经近两百年,文字已经颇为成熟,而这些巫祝们则是最先掌握文字的人。 只见老巫祝在一堆帛书中翻出一卷已经有些微微发黄的布帛,显然是年代久远之物。“找到咯。”老巫祝战战巍巍的将布帛摊在桌上,用火石点了桐油灯,借着昏黄的灯光,摩挲着着,“就是它了,有多少年了?七十年,还是八十年了?”老巫祝自言自语道,仿佛在回忆自己年轻的光景。 这果然是一卷帛书,只见上面写道:“九星动,天下变,寻之杀之。”老巫祝喃喃道,“杀之,这小东西这么活波可爱,怎么舍得杀了他呢?”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小东西是谁,难道是小昊天? “还有一卷。”老巫祝说着又开始四处翻找,过了半晌又翻出一卷帛书,展开一看,上书:“九星动,天下定,寻之护之。”这卷帛书虽然亦是微黄,但是显然没有刚才那卷久远,大概要晚三十多年。这当真是令人费解,两卷帛书的命令竟然截然不同,一个要杀,一个要护,让人不知所以。 “呵呵。”老巫祝呵呵一笑道,“你们两道密令,一个要杀,一个要护。你们都是老骨头的主子,我到底是听哪个的好呢?”他沉吟了一会说道,“小东西的爷爷与我颇有恩情,杨小子对我又是毕恭毕敬,杨小子的儿子我可十分喜欢。既然刚才护了他们,我便只好这样了。”说着竟然将两卷帛书点燃,焚为灰烬,化作青烟。 “这样一来,老东西我什么也不知道,小东西也无事了。”说完,拄着桃木杖来到天井中晒起了太阳。 听他话语间,那小东西自然是杨昊天无疑了。 原来这两卷帛书,一个要杀了能修炼到九星天英阶的孩子,一个要保护。而很不妙,杨昊天就是那个小孩,虽然刚才他的测试只是八星天任阶,其实是老巫祝暗中动了手脚,另有玄机。 原来刚才在杨府测试之时,老巫祝眼见那正南方代表天英的龟甲就要翻过来,他虽然年事已高,但是马上就想起了这两道密令。心知这两道密令决计不止自己一人知晓,要是当场显露出来,杨家恐怕就有灭顶之灾。于是他在那龟甲微动之时,急忙施展功力,将龟甲收了回来,将一场大祸消于弥形。 可俗话说,纸包不住火。世事往往就是那般变幻莫测,难以预料,不知这杨氏能否平安无事。 当时既有文字,便有教化,而教化最好的莫过于教习文字,传授律法德行。仁义礼智信,温恭谦俭让,虽然是后世孔子的儒家学说,但是焉知黄帝早就以之为治国之本。而到了颛顼帝当政,颁布律令,在每州的城中,设立官学,教习百姓子弟。不过那时所谓的百姓并不是现在的百姓,有姓氏的大多是贵族,平民一般只有名。 这彭城的官学就设在城西离老巫祝住所不远的教化坊中,而小昊天作为贵族子弟自然也要在其中学习。这教化坊也不大,十多丈长的一个院子,里面还有几间屋子。院子上首有一高台,台上一张长桌,一个白胡子老头正端坐于后。 “孩子们,今天我为大家讲的就是三皇之一的燧皇。”老先生望着下面的二十多个祈首聆听的孩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在上古之时啊,我们人类还是茹毛饮血,于野兽无异,百姓多生疾病,生活苦不堪言。燧皇见此,心生仁慈,于是想要取火做熟食,可是苦于没有办法。忽然有一天,他看见一只鸟儿在一根大树上……”老先生将一段燧人取火的故事讲得抑扬顿挫,引人入胜,孩子们都听得如痴如醉。 忽然,老先生看见最末两桌,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原来最末两桌坐的正是杨昊天和彭茶生。彭茶生现年十岁,已经生的高高大大,面相颇为俊秀,乃是彭城中第二大家族的小少爷,平时飞扬跋扈,自是不用说。而彭氏世代居住彭城,以前也一直都是彭城城主,只是近百多年来,杨氏迁徙于此,才被取而代之。所以这两家人一直不对眼,连小孩子也不例外。 “燧皇真是一代圣人,我们只有仰望的份。”彭茶生感叹道。 “嘻嘻!”忽的杨昊天笑道,“那是你这种凡夫俗子的想法,我就觉得我爹就是大英雄,他在彭城中受人尊敬,我长大了也要和他一样!”他说道兴致之处,摇头晃脑,好不得意! “杨昊天,你爹算个什么东西,敢和燧皇相提并论!”彭茶生骂道。 “燧皇也是人,我爹也是人,他为什么就不能和燧皇相提并论了?”杨昊天不屑的说道,“再算上我杨昊天,等我修炼到了八星天任阶之时,我定然干出了一番大大的功绩,我父子不但要和燧皇相齐,还要超越他!”杨昊天傲然道。虽然骄傲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小孩能有这番雄心,当真是少有。 彭茶生一时气急,也不知说什么进行反驳。忽的他灵机一动,朗声道,“先生,杨昊天侮辱圣人!” 老先生早就见两人在下面大声喧哗,心中气极,这两人平时上课一直就不安分,有几次竟然差点在庭中打起来。老先生厉喝道,“杨昊天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一时间庭中二十多个孩子齐刷刷的回过头来看着杨昊天。 杨昊天从立起身来,面不改色,毫不所动,对着老先生做了个揖,朗声道,“夫子有礼!”老先生暗自点头,这杨昊天虽然调皮捣蛋,但是对我的礼数还是很周到的,相比较而言,彭茶生就要差得远了。 只听杨昊天昂然道,“我听夫子刚才将燧皇的故事,心生仰慕。但是我想燧皇也是人,我也是人,我为什么就不能做到燧皇的那番功绩呢?于是我想只要我努力用功,心怀万民,未必就输给了燧皇。”他只说自己的志向,决口不提其他不敬之言,半真半假,竟然让老先生信以为真。 彭茶生气的不轻,这小子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大急道,“先生,他胡说八道……” “够了!”老先生厉喝道,“彭茶生不要以为你家是城中望族就可以放肆。杨昊天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就算是他撒谎,你也不该打断人家讲话!” 彭茶生见夫子发怒,不敢在言语。这老先生虽然没有什么官职,但是在城中地位亦是极高,只比老巫祝差了一点。他转过头狠狠地盯着杨昊天,眼中迸出仇恨的火花,这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发生,却有几分可怕。 杨昊天浑然不惧,回磴了两眼,然后才朗声道,“夫子所言极是。我爹常常给我说,要我不要瞧不起他人,瞧不起自己。我想天下人本来生来都是一样,只要我努力奋进,必然大有作为。”杨昊天一半人话,一半鬼话,倒也能自圆其说,把众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其实他最开始就是瞧彭茶生不顺眼,偏要和他对着干。彭茶生说燧皇了不起,他就偏要说不过尔尔,不过后面的话倒确是他父亲扬霸所教。 当时天下是有德者居之,但是依旧是崇敬圣人,更不要说和圣人相提并论。杨昊天这番言语可以说是惊世骇俗了,老夫子也不好多言,只是不可置否的说道,“杨昊天,你有这份上进的心是好的,多多努力吧。” 嘿嘿,杨昊天心中笑道,看我三言两语就把你这个彭家少爷玩的团团转。又想,本少天资绝佳,彭城人所皆知,还用努力。想到这里他不禁得意的瞟了两眼彭茶生。 彭茶生七窍生烟,刚才杨昊天所说瞧不起他人,分明讽刺的就是自己,现在又这般捉弄他,肺都要炸开。他大呼道,“先生!他……” 老先生脸上乌云密布,怒喝道,“都给我住嘴,谁要是再敢胡闹,戒尺伺候!”两人闻言身子一颤,哪个小孩不怕挨打,都规规矩矩的端坐。 日上三竿,孩子们一个个都肚子饿的咕咕叫。老先生看了看太阳,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各自回家去吧。” 小孩子们闻言,皆是大声欢呼,一个个一溜烟的冲了出去。杨昊天刚出院子,就有人上前来恭敬道,“少爷,我们回家吧。” 此人约莫十岁,但是已经身有五尺,倒像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他叫杨大,乃是杨家的仆人。扬霸当年在街上捡了这个孤儿,收养了他,并赐他姓杨,那真是莫大的恩荣了。 杨昊天笑道,“正好,我早就饿得不行了。”言罢就要随着扬大回府。 哪知突然眼前晃出一道人影,挡在杨昊天的身前。那人比他要高出一个头,正是彭茶生。杨昊天冷冷的说道,“好狗不挡道!” 彭茶生咬牙切齿的说道,“小子,有种小树林!”这小树林就是两人经常私了恩怨之处,说白了就是小孩经常约在那里打架。 杨昊天大笑道,“想打架,本少舍命相赔。能打狗,本少就是饿死也值!” 彭茶生凶巴巴的说道,“等下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杨大,拿我的枪来!”杨昊天伸手说道。 “少爷不要了吧,老爷叫你不要在外和人打架。”扬大劝道。 “嘿嘿!杨昊天,你老爹还是有先见之明的,你那破枪法使出来不要笑掉人大牙!”彭茶生大笑道,他的几个随从都轰然大笑。 杨昊天狠狠地盯着彭茶生,心中怒极,他从小就崇拜父亲,对家传的枪法更是敬若神明,这彭茶生的侮辱怎么受得了。他一把从扬大的手中拖过他的木枪,雄赳赳的向前走去,彭茶生几人见势也跟了上去。 扬大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心想,他们打架可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不行还是赶快回去禀报老爷!想到这里他提足飞奔,向着杨府而去。 正文 第三章 敢辱吾父休想生 杨昊天一言不发,提枪疾走。他人小身材尚矮,虽然木枪只有四尺长,依然稍显累赘。可是他却浑然不论,右臂微垂,拖枪而行,居然有几分威武之势。他从小被父亲严格训练,脚下生风,速度反快,彭茶生几人竟然隐隐跟不上。 小杂种,跑的倒是挺快,等下老子慢慢收拾你,把你们杨家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踩在脚下!彭茶生心中怒骂道。 行了约莫两刻钟,几人来到城郊的一处小树林,便是这些小孩子们经常约斗之处。 “站住!你还想跑!”彭茶生厉喝道。 杨昊天止住脚步,转过身来,不屑的说道,“乌龟王八蛋才逃跑,我杨昊天大好男儿,岂会怕了你这小乌龟!”他三言两语便大占上风。他从小聪明伶俐,就是比之年长的孩子亦有不及。 彭茶生大怒,可是偏偏人家顺着自己的话反骂,一时竟不知何从反驳。几个随从见主人吃亏,急忙助驾。 “你才是小乌龟……” “小乌龟我劝你快快求饶……” ……这些人十五六岁,又都是奴仆,脑子一点也不灵光,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杨昊天伸出小手打了个哈欠,说道,“本少可不是来和你们耍嘴皮子的。”他盯着彭茶生说道,“喂!彭茶生,单挑还是群殴!本少告诉你,就是你们一起上,我也不惧!”他小小年纪心中本来是很怕的,可是想到父亲常说,男子汉丢命不能丢气势。今天打架回去少不了一番责打,要是再丢了脸,那才是当真不好受。他强自镇定,倒颇有男儿之色。 彭茶生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既是恼怒这几个不中用的仆从,更是气愤杨昊天得意的模样。“够了!还嫌丢脸不够!”彭茶生低喝道。几个仆从见马屁拍歪了皆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拿我的木剑来!”彭茶生大喝道,身后一人马上将一柄木剑恭恭敬敬递上。两人年纪尚小,自然不可能真刀真枪的干了,再说稍有不慎闹出人命那可不是好玩的。 “哼!”彭茶生冷哼道,“都听好了,你们都不许上前帮忙,我堂堂彭家少爷可不会以多胜少!”说着左手引了个剑诀,右手长剑一抖,剑指对手,似模似样。 “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杨家的四象霸枪!”杨昊天倏地木枪直指彭茶生,傲然道。 “嘿!”彭茶生大喝一声,“找死!”脚下一阵疾行,上前三步,凌空两尺,木剑力劈而下。 “嘿嘿!嗓门倒是挺大!”杨昊天笑道,手中长枪一挺,就见那漆黑的木枪仿佛一条黑蛇,向着彭茶生的手腕刺去。彭茶生心中微惊,他本以为杨昊天吹牛,哪里懂什么枪法。自己刚刚学了几招家传剑法,正好收拾他,哪知道这小子一枪就将自己的攻势化去。还好他学剑已有两三年,急忙剑势一变,用剑封住对方的长枪。可是仓促之间,力有不及,而杨昊天人虽小,但力气颇大,此消彼长之间,彭茶生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杨昊天见他滑稽的样子却熟视无睹,父亲扬霸常常告诫他,与人交战不可污言秽语,更不可嘲笑他人。他虽然在开打之前,嬉笑怒骂,但是一交手便谨遵父言。 可是他越是这般,在彭茶生的眼中越是仇恨!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挺剑再来。仆从们见少爷身手利落,都大声喝彩起来。 “嘿!”杨昊天双手握枪,猛地一个用力,急刺而去。彭茶生剑身较短,上不得身前,急忙横剑封住,身体退了两步。 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彭茶心想。他脚下四处游走,忽左忽右,挺剑刺杀。可是无论他从哪个方向出击,杨昊天总是挺枪而来,半刻钟过去了竟然挨不到他半片衣角。 彭茶生大怒,喝道,“臭小子,你就会这一招啊!” 他还真猜对了,杨昊天五岁开始随父亲练枪,如今两年有余。枪是一年长过一日,可是这招式永远只有一招,那便是挺枪急刺。他便把彭茶生当做那草人,无论他如何进攻,他都是一招——扎枪!不过他两年的辛苦没有白费,是以才能每一枪都扎得稳准狠。当然这些他不可能说给彭茶生听,他笑道,“你管我什么招数,能打赢便是。” 两人你来我往,虽然尚未修炼灵力,但是招数已经有板有眼。两人又斗了一刻钟,彭茶生还是不能近身。不过杨昊天形势颇为不妙,他毕竟比对方小了三岁,力气大为不足,再加上时值中午,没有进食,气力更是大打折扣。此时他已大汗漓淋,汗水浸透了他的黑色衣服,眼看马上就要支持不住。 彭茶生早就看出来这点了,心想,我耗死你!于是他每一剑故意少用力,装模作样。而杨昊天不得其要,仍然每次出尽全力。人力终有尽时,终于又扎了四五枪之后,他再也没有力气,就要瘫软在地上。 哼!我可不能让他看扁了!杨昊天心中想到,急忙将长枪倒拄地上,极力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不过战战巍巍,显得十分勉强。 “嘿嘿!”彭茶生冷笑道,“你小子没劲了,还要死撑!”他此刻也是累的不行,不过比杨昊天好了不少。他走到杨昊天的身前说道,“我叫你撑!”扬起便是一脚,踢在杨昊天的小腹。 我是男子汉!不能倒!杨昊天在心中对自己吼道。只听见砰地一声,彭茶生的一脚已经狠狠地踢中自己。他虽觉得一阵生疼,可是还是咬紧牙关,忍着疼痛,居然撑了下来。他疼得呲牙咧嘴,可是依旧连声嘿嘿冷笑,似乎在嘲弄彭茶生。 “好小子,你真能扛!”彭茶生又是一脚踹了过去,怒骂道,“我让你装英雄!我让你当好汉!我让你死撑!……”他每骂一句,就一脚踹过去,接连踹了三脚终于将杨昊天踹倒在地。他自己亦是累的够呛,不过见终于将杨昊天打倒了,不由得心花怒放,继而又一边谩骂一边拳打脚踢。 杨昊天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要裂开一般,全身疼得要命。可是他就是不吭一声,任你如何毒打,他就像一块石头,仿佛毫无知觉。 彭茶生又打了半晌,见他虽然被揍得鼻青脸肿,然而想象中的惨叫和求饶声都没有,不由得兴趣索然,更是把自己累的死去活来。他四下相望,找了块大青石坐下,喘了几口粗气,对着自己的两个仆从说道,“你们两个,去把这个小子给我拖过来。” 两个仆从一人一个肩膀将杨昊天拖了过来,地上的石砾将他的全身划出无数的口子。 这小子居然不投降,哼!你不投降,老子打得你投降!彭茶生心中恶狠狠的想到。他像瞧一条死狗一般看着杨昊天,懒洋洋的说道,“杨昊天,你也有落在老子手中的一天。早上你在堂上借先生整我的那股英雄气呢?喂狗啦!”他骂了半晌,杨昊天依旧一言不发,嘴唇已经咬出了血,只是冷冷的盯着他。再看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显然不好受。 “这样吧,本少今天心情不错。”彭茶生说道,“只要你跪在地上喊我三声爷爷,再说你爹扬霸是个窝囊废,本少就饶了你!” “你说我爹是什么!”杨昊天森然道!他虽然不喜父亲严厉,却最是崇拜父亲!彭茶生竟然敢侮辱父亲,他的胸中怒焰滔天! “哈哈哈……”彭茶生狂笑,“你听好了。”接着一字一顿道,“你爹……杨霸……是个……窝!囊!废!”他故意拖长声音,为的就是好好羞辱杨昊天! “啊!”杨昊天长啸一声,忽的全身金气腾腾,欲破苍穹,好生吓人! “你……你……”彭茶生就像是见鬼了一般,恐怖万分,颤抖道。 只见杨昊天全身金光粼粼,若穿戴金甲,忽的一下便冲地上窜了起来!刚才那副虚弱不堪的样子,哪里还有! “我干什么!”杨昊天冷然道,“我废了你!” 杨昊天忽的跨出大步,轰的一拳,便击打在彭茶生的胸膛! “啊!”彭茶生惨叫一声,身体倒飞而出,滚出数丈! “少爷!”彭家家仆惊呼道,又惊又怒将杨昊天围在中间! “嗯!”杨昊天,怒目而视,一股霸气生,直教这些人胆战心寒!他一步步向着彭茶生而去,竟无一人敢阻拦! “不……不要……过……过来!”彭茶生看着渐渐逼近的杨昊天,就像见了死神一般,已经半死不活! 忽的一股骚臭传来,却是彭茶生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 “怪只怪,你不该侮辱我爹!”杨昊天一把提起彭茶生,阴森可怖道。话音未落,他右掌就直捣彭茶生面颅! 众仆人惊呼,又是害怕,这一拳下去,少爷不死也只有半条命!我们这帮子人还不被老爷抽就活剥! “天儿住手!”“休伤吾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兀然两道惊怒声传来! 只见林中一黑一白两道光芒激射而来!快若闪电,势若奔雷! 杨昊天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觉身子一轻,已经被人提了起来。而后耳边风声呼啸,眼前风景倒退,竟然已经倒飞出三丈余! 杨昊天定眼看去,就见此人一张方脸,威武不凡,一双虎目圆睁,令人不敢直视,正是父亲杨霸。 他胸中一口怒气散去,金光委顿,马上就恢复常人。 “父亲!”他又是惊喜又微微害怕道。 “杨大,把少爷扶到一旁去。”扬霸毫无表情道,然后虎目死死盯着五丈外一人! 那人怒道,“杨霸你父子好大的威风!” 一时间四遭一片死寂,气氛沉闷! 任何人都看得出,两人一言不合就要大动干戈! 正文 第四章 停步不前落千丈 杨昊天在扬大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他艰难的走到一棵小树下,靠在树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顺着父亲的目光瞧去,只见十许丈外,一白衫男子左手将彭茶生接在怀中,右手握着一柄长剑。那男子约莫三十多岁,身形稍显矮小,面容消瘦,尖着个下巴,五官清秀,只是那一双眼角微微上扬,似乎不是个易相于之人。 “爹!”彭茶生哇的一声大哭道,“杨家父子欺负孩儿!” 这真是恶人先告状,杨昊天气的七窍生烟,怒喝道,“我会来欺负你这个脓包软蛋!” 那人正是彭茶生的父亲,名叫彭飞举,乃是彭家家主。他眉头微皱,对儿子哭哭啼啼的样子大为不喜,低喝道,“小畜生还敢哭!”他将彭茶生放在地上,见儿子胸前红肿不堪,还好没有伤得不重。 他稍稍松了口气,忽的又更加愤怒!彭飞举极为护短,而对方又是自己的老对头,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你们将少爷送回家去!”彭飞举对着几个仆从说道,众人如蒙大赦,急忙将少爷负在背上,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彭飞举道,“你的儿子和你一样,倒是十分硬气!” 杨霸不动声色道,“比起贵少爷,犬子自然不值一提!”他虽然脸上毫无表情,但是一番话语却是掷地有声。言下之意,显然是瞧不起彭茶生以大欺小,毫无骨气。 “哼!”彭飞举冷哼道,“看来你是要执意维护你儿子咯!” “彼此!彼此!”杨霸长枪一挺,朗声道。 “那就让我来领教领教传闻中的四象霸枪,是不是浪得虚名!”彭飞举厉喝道。 忽的,只见两人双目如电似火,碰撞在空中。忽而又见场中疾风吹劲草,劲力屈巨木,飞沙卷走石。二人各自激起灵力,不住的相互攻伐,竟然令周围十多丈天地变色! 杨昊天两只眼睛盯着父亲,心中又惊骇又是激动,他小小的心里不禁想到,男儿生当如父亲,顶天立地!更是涌起无比的渴望,想要修习霸枪诀。每个人在小的时候都无比崇拜父亲,都想要当个男子汉,杨昊天亦不例外。 “吼!”杨霸长吼一声,动若脱兔激射而出。只见他两个大步已经跃到彭飞举身前丈许,右手手腕一翻,七尺长枪毫无花哨的一挺而出。 彭飞举瞳孔微缩,那长枪裹着碧绿的灵力吐出尺许青芒,黝黑的枪头上寒光慑目。这一枪虽然看似平实无华,实则已经颇有返璞归真之境。心下不敢大意,低喝一声,手中长剑噌的一声出鞘,剑身轻抖,发出一阵轻鸣。只见他脚下虚踩,长剑便化作无数寒光,将枪头笼罩其中。 他本意运剑将枪上劲力化去,哪知对方力道太强,他一连十多剑竟然毫无建树。彭飞举心中大骇,急忙运力轻身,长剑在枪头上一格,借着这股大力,身若飞燕,从杨霸头顶一掠而过。手中长剑挺出,唰唰数剑向着杨霸头颅刺去。扬霸枪身翻转,一枪就向着彭飞举腰间扫去。彭飞举长剑挽了一个剑花,连出三剑才卸去长枪上的劲力。他借力身体两个翻转,已经落在了扬霸两丈外。 两人兔起鹘落之间高下立判,彭飞举显然比起扬霸差了半筹。可是既然交起手来,也由不得两人犹豫,二人全身灵力狂涌,各自准备住全力相搏。 “白虎监兵!出!”杨霸厉喝一声,长枪大力顿地,继而在身前一扫! 令人惊骇的一幕出现了! 只听“嗷!……”一声猛虎啸山林,一头丈多庞然大物,威风凛凛倏地跳出,伏在杨霸枪前! “白虎神兽!”小树林中人人惊呼!此物通体雪白,霸气横生,正是四象神兽中的白虎神兽! 彭飞举冷汗直流,杨霸修为比我高了一段,这霸枪诀更是十分强悍,这可怎么抵得住!他心生怯意,却哪里敢表现出来,只得强自镇定。 大战一触即发! “咳咳!”忽然数声干咳声响起,远处的山丘上一麻衣老者缓步而来,正是那老巫祝。杨昊天望着他佝偻着身体,心中却是惊骇不已。只见他每踏出一步便身形一晃,已经行了十余丈,接着下一步踏出,又是十余丈,那身形当真如影似幻,神鬼莫能! 百多丈的距离,他竟然在五个呼吸间已经来到两人身前。忽然两人只感觉自己向对方攻去的灵力全部消逝不见,二人心中狂骇,想不到这其貌不扬的老巫祝竟然是个绝世高手! “巫祝大人!”两人各自收了兵器,恭声道。 “两个小孩子打架嘛,闹闹也就罢了,难道你们当爹的还要学小孩不成?”老巫祝说道。 “巫祝大人教训的是!”两人更加恭敬的说道。 “就这么着吧,你二人切不可再私自寻仇。”老巫祝语气平淡,然而却让人心中生不出反抗之意。 “多谢巫祝大人。”彭飞举向着老巫祝行了一礼道。他心知不是老巫祝出手,自己恐怕要在杨霸手中折了面子。说完,他身形一展,几个飞纵之间,已经消失不见。 杨霸暗自喝彩,这彭飞举虽然修为不如自己,但这份身法却是他远远不及。“巫祝大人,多谢您出手相助。”杨霸心知,没有他出手,杨彭两家必然交恶。虽然不惧,可是他杨氏乃是一脉单传,自己无兄无弟,势力其实大大不如彭家。 老巫祝点了点头,对着小昊天说道,“小东西,你过来。” 杨昊天心中微惧,可是随即心想,我是男子汉怕什么,又挺了挺胸膛,一瘸一拐的走上来。恭恭敬敬的说道,“巫祝爷爷好。” 老巫祝笑了笑,忽然一掌按在小昊天的天灵盖上。杨昊天只感觉一股凉气从头顶透过脚底,浑身无比的舒服,身上的伤痛也不知不觉的轻了许多,不禁舒坦的颤抖起来。 杨霸不明所以,见爱子浑身不住的颤抖,还以为老巫祝在出手惩罚。可是他又不敢和老巫祝动手,心中大急,说道,“巫祝大人,犬子年幼无知……” “急什么!”老巫祝白了杨霸一眼,说道,“小东西硬气的很,老家伙我是喜欢的紧,我怎么会伤他。”说完不再瞧杨霸一眼。杨霸闻言,顿时放下心来。 杨昊天只觉得头顶的凉气又加重了几分,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展开来,自己仿佛徜徉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一般,只想着一辈子都这样那该多好啊!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凉气消逝不见,杨昊天迷糊中抱着一物,大呼道,“哦……好舒服……!” “臭小子,你乱叫什么!”扬霸怒喝道。 杨昊天只觉脑袋上一个爆栗而来,老疼老疼,心中大怒,睁眼一看,却是父亲扬霸。他马上就像蔫了的茄子,不敢出声。再回头一看,竟然是一大把白胡子搁在眼前。定眼再瞧,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扑在老巫祝的怀里!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惊怕,刚才自己把老巫祝当做母亲了。他急忙道,“巫祝爷爷……这个……这个……” “哈哈哈……”老巫祝大笑道,“无妨,你这个小东西倒有趣。好了,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老东西也该回去了。”说完,又迈着他那诡异的步伐,绝尘而去。 杨昊天此时才发现一身的淤血肿块竟然已经消了大半,也没有丝毫的疼痛感。他不由得撑了个懒腰,问道,“爹,巫祝爷爷使得这是什么法术这么神奇,我竟然全好了。” “什么法术!巫祝大人施展的是神农谷的无尚灵力,起死回生亦是轻而易举,何况你这点小伤。”他心中亦是惊奇,想不到巫祝大人竟然还是神农谷弟子。他随即想到儿子今天闯了大祸,怒目而视,喝道,“小东西,还敢嬉皮笑脸,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说完提着杨昊天,展开身形,向着杨府飞掠而去。 杨昊天被父亲一手提住,看着不断倒飞而去的树木,感觉到刮面而来的劲风,小小的心中十分羡慕。他害怕父亲责骂,可是憋了老久还是忍不住问道,“爹,你是几星修为?” “三星天冲阶天段。”杨霸答道。 “那彭飞举呢?”杨昊天又问道。 “天冲地段。”杨霸道。 “那巫祝爷爷呢?”杨昊天不依不饶道。 “不知道!”杨霸没好气道。 “那……”杨昊天悍不畏死。 …… 忽然只听彭城上空一阵杀猪般的凄厉叫声响起,彭城人人惊奇,跑出来一探究竟,却见天上空无一物。至于这叫声出自何人, 时间飞逝,一年后彭城一家酒馆里,几个汉子围着一张矮塌前,大声谈论着。 “听说没有,上个月杨家少爷已经是一星天蓬地段修为了。”一麻布粗衫汉子光了一碗酒,朗声道。 “切!”旁边一精瘦汉子不屑的瞟了瞟他,说道,“你这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我昨天听说,杨少爷的灵力可是金色的。”他慌了两下脑袋,啧啧称奇道,“金色的,你们没有见过吧。”他那副摸样好像是自己亲眼目睹一般。 “杨少爷天赋秉异,那日巫祝大人说的清清楚楚,他修炼神速那是自然的事。”一人说道。 “是啊!想当年老子可是修炼了整整八年才有那样修为。”一粗狂汉子大声道,“最他妈奇怪的是他的灵力竟然是金色的,我只听说过一白二黑,三碧四绿,五黄六白,七赤八白九紫。妈的,什么时候听说过金色灵力……”他摇了摇头,抱起桌上的酒坛狂饮不止。 众人知道他说的是每一星修为对应的灵力颜色,又听他一口一个妈的,显得粗鄙不堪。可是都知他天性如此,也不怎么责怪,各自喝起酒来。 春去春又来,转眼间三年又过。此间正是农闲之时,彭城外一个小村子的几个妇人便聚在一起干些针线活,说说闲话,解解闷。 “哎,姐妹们,你们听说没有。”一紫衫妇人手中铜针穿的飞快,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又要说杨家少爷吧。”一满脸雀斑的妇人笑道。 紫衫妇人放下手中未缝好的衣衫,奇声道,“好妹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子母大姐,这话你都说了不知多少回了。再说杨少爷的事情,彭城哪个不晓得,小雀斑自然知道了。”又一妇人对着紫衫妇人说道,想来紫衫妇人名叫子母。 “好啊!”那雀斑女娇嗔道,“说了不准叫我小雀斑的,你还叫!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双手就向着刚才那妇人的胳肢窝挠去。 那妇人惊呼道,“哎呀,小雀斑发飙了,姐妹们帮忙啊!”一时间众女双手齐出,各自打闹,屋中春意盎然! 闹了半晌,众女才停了下来。那紫衫妇人整整衣衫,叹了口气说道,“哎,真是老天不开眼啊。杨城主那么一个大好人,儿子竟然出了这般怪事。本来修炼得好好的,可是竟然就在天蓬地阶停滞不前了。”她顿了顿,过了半晌才长叹一口气道,“三年了,哎!造孽哟!” 众女闻言心中悲伤,想着城主大人的对百姓们的好,更是为其悲哀,一时间无人再嬉闹。 花开花又落,时间又过去了三年。这天天上彤云大作,乌压压一片,继而下起了鹅毛大雪,一夜之间彭城变成银装素裹的世界。第二日一早,每家最先出门的却不是大人,而是那些顽皮的孩童。他们一个个穿着暖暖和和的皮衣,带着皮帽,出来玩雪嬉戏。打雪仗,堆雪人……好一派欢乐景象。 忽然大街上飘来一阵童声,却是十多个孩子手牵着手,蹦蹦跳跳唱着童谣。 只听他们唱道,“马长角,石开花,杨家生了个怪娃娃!天赋异,金灵力,巫祝赞他天生奇!却哪知,不上进,修为停,急坏了爹愁坏了妈!哎,这真是,急坏了爹,愁坏了妈!” 小孩们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杨府门前,门卫听了既是愤怒,又是无可奈何,只得大声喝走。顽童们浑然不理,继续唱歌这首歌,一条街又一条…… 远处又飘来,“急坏了爹!愁坏了妈!……”也不知道杨昊天到底是怎么了。 正文 第五章 万般缘由起怪虫 杨府中,杨昊天房门紧闭,正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只见桌上摆着一个大瓦罐,内有一条小虫。小虫约莫三寸来长,肉滚滚的有两根拇指粗细,一身金黄铮亮。头上一根寸长的长刺,生在鼻子上,当真有些诡异。 如今的杨昊天已经一十四岁,身高五尺有余,一身肌肉虬扎盘错,一派孔武有力之象。一张方脸亦是生的极像他父亲,刚毅不屈,只是面上稍带了一分狡黠。 “反鼻虫啊反鼻虫,本少可在你身上花了大价钱。”杨昊天对着怪虫说道,“七年来我每天用灵力喂养你。不争气的小东西,为什么就不长大呢!”听他言语之间,七年来修为停滞不前似乎和这名叫反鼻虫的东西大有关联。 反鼻虫似乎听见了他的话语,紧闭的眼睛徒然张开,身体蜷在一起,高昂着头,长刺不断的晃动,不住的发出吱吱的声音。似乎再说,“我才不是不争气的小东西!” 杨昊天苦笑一声,“小家伙你说你怎么就和爹妈差这么远呢,他们可是十分厉害呢……”说着他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六年前。 六年前,杨昊天进阶一星天蓬地阶,彭城人人惊呼,一个天才就要诞生了。杨昊天修炼刚刚有成,就发现自己的金色灵力和别人大大的不同,心中又是惊异又是骄傲。刚刚进阶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听说城南百里外有一座翼山,山上出了两条怪虫,连伤好几人。杨霸便发出悬赏,请人前去剿灭。杨昊天怦然心动,他知道父亲定然不允许自己前去,于是在家里牵了一匹骏马,偷偷地跑了去。 他问准了方向,策马而行,个把时辰就到了。他将马拴在路旁的一颗树上,就想上山而去。忽然山上连滚带爬冲下十多人,个个带伤,面带黑气,似有中毒之色。 杨昊天惊诧,上前拉住一人问道,“大哥,你们何故惊慌?” 那人看了看杨昊天见他小小年纪居然背着一杆长枪,劝道,“小兄弟,你这是要上山么?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山上那怪虫厉害的紧!兄弟们都中毒了,我们要回城求医,你好自为之吧。”说着挣脱了杨昊天的小手,疾行而去。 转眼之间,那十多人竟然已经消失在了道上。 杨昊天不屑的说道,“一群胆小鬼,待本少上去看看是什么妖物。本少捉了它,让你们这些脓包羞愧而死,嘿嘿。”想到得意之处,他不禁笑了起来。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杨昊天就是这牛犊子,他刚刚进阶,自信满满,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嘎嘎!”忽然道旁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怪笑,“火烈,你瞧,居然还有比你自高自大的家伙。”杨昊天转头望去,心中惊骇,只见十丈外的树梢上,立着一汉子。那人三十不到,一般身材,腰间挂着两把钩子,双颊凹陷,脸上有着一层淡淡的蓝光,让人不寒而栗。 “老子是有真本事,这个小鬼那么点修为,也能和我火烈比!”忽的又一人落在那人不远处的树梢上。这火烈人如其名,头发干枯黄燥,红光满面,长得精瘦,手执一根火红长鞭,对着那人怒喝道,“妈的!干嘛一路都跟着老子!” “笑话!”季流冷声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要去哪里你管得着么!” “好!好!”火烈气极怒道,“你不就是想打败老子,好让你们水神教压过我们火神教么!老子给你这个机会,这山上有两头反鼻虫,我们就打个赌!” “赌什么?”季流眼中精光一闪,问道。 “我们一人一头,就赌谁先杀了它。输了的,以后行走九州,只要遇见对方马上给我逼开十里!”火烈道。他言语之间似乎颇为自信,竟然能胜了季流。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季流依旧是冷冷道,“不过这办法倒是不错。好!我们击掌为誓!” 说着二人伸出一掌,连击三章,立下誓言,竟然对杨昊天视而不见!杨昊天见他们高来高去,定然是有大修为之人。而后听说两人一个是水神教,一个火神教的高手,心下更是好生仰慕!现在被人无视,心中怒极,心想你们上的山,本少就上不得了。我偏要上去,还要先杀了两头大虫,好好羞辱你们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两人言罢,各自展开身形,向着山上飞掠而去。杨昊天见此,急忙跟了上去。他虽然人小,但毕竟已经有了灵力,速度不慢,还不至于跟丢了。 向着山上行了十里,山势越来越陡峭,行路亦是愈来愈难。杨昊天不住的喘着粗气,可是想起两人对自己的轻视,他又给自己鼓了鼓气,咬牙坚持。又行了里许,他竟然还能吊着两人而行。 “咦!”火烈轻咦道,“小子挺硬,老子喜欢!”说完禁足不前,在前面的山石上等着杨昊天。 “这就叫不知死活,和你一个样!”季流说道。 火烈这次却没有反唇相讥,只是双目流彩的看着杨昊天,充满了赞许之色。要说以这两人的修为,杨昊天就是拍十匹马也赶不上。只是这二人见其一路跟来有心戏耍,故意放慢脚步,刚好跟上,累他个半死不活!哪知杨昊天却绵力颇长,坚毅不屈。火烈平生最喜欢硬气的汉子,所以不忍心,停了下来。而季流也颇为赞赏,只是他和火烈不对头,一有机会便要打击讥诮一番,也不是什么恶人。 杨昊天听人称赞,心中大喜,仿佛又生出了使不完的力气,脚下生风,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那山石下。 季流凶巴巴的说道,“小孩,这山上的怪虫可是专吃小东西,你怕不怕?” 杨昊天胸膛一挺,脑袋一杨,昂然道,“我才不怕!它越是凶狠,我就越是高兴!” “哈哈!”火烈大笑道,“好,和我小时候很像!小子,不怕死就跟着来吧。”说着就和季流向着一处山坳摸去。 杨昊天见两人放慢身形,还以为是故意等自己,心中好感更增。其实火烈二人心知已经离怪虫的洞穴不远了,不敢再贸然行动,所以才轻身缓步。 三人缓缓向前摸去,又行了百多丈,到了山坳中央。三人闪身道一块凸岩之后,藏身其中。 “火烈你看,想必前面就是那怪虫的巢穴了。”季流低声道。 杨昊天向着前望去,乃是一大片泥潭,远处的山崖下一道黑黝黝的山洞,在月光下如同恶魔的斗然巨口,十分骇人。杨昊天心中全然不惧,反而十分好奇,越想见识见识这怪虫。 “看这洞穴,这两头怪虫定然不好惹。这样,老子去把它们引出来,然后我们在进行比试。”火烈说道。 “打赌就要公平,你这样莫不是显得我占了便宜。”季流不依道,心中却是十分感激。火烈以身犯险就是给三人探路,先试试这怪虫的斤两,要是敌不过,剩下两人还能逃命。 “妈的,婆婆妈妈的,老子去了!”火烈低喝道。只见他双足一顿,身若鸿毛,轻飘飘的飞了出去。而后在腰间一探,长鞭已经在手。他手腕一抖,那长鞭就在空中上下飞舞。忽然噌的一声,只见长鞭上斗然燃起熊熊烈火,宛若一条火龙,在空中翻飞腾挪。 “去!”火烈左手向着洞口一指,右臂一抖,烈火就聚成一大团,向着里面烧去。火团没入洞口,风一般冲了进去,很快就看不见踪影。火烈注目凝视,却没有一点异变。 过了半晌,突然从洞穴中传来嘶嘶两声长鸣。杨昊天心脏几乎快要跳出嗓子眼,只见洞中冲出两条五尺多长大虫,左边稍大,皆有百斤以上。全身红白相间,鼻子上长着三尺多长的长刺。双虫昂头,铜铃大的幽绿眼睛盯着火烈,十分骇人! “妈的,果然是反鼻虫!”火烈大喝道,“季流我们一人一只,小心长刺,有毒!” “省的了!”季流低声道,已经飞身到了火烈身前,双手握钩,警惕的盯着两虫。 杨昊天此时心中已经有些惧怕,毕竟还是个小孩,见那两只反鼻虫十分凶恶,浑身有些颤抖,几欲逃跑。不行!他心道,两位大哥待我这般好,怎能贪生怕死,我且静观其变,要是他们不敌,也好出手相助。他人虽小,但是却十分重义气,火烈二人待他不错,他心中渐渐的已经把人家当做了自己大哥。 他屏气凝神,望着二人,只听火烈大喝道,“动手!”忽的长鞭烈火焚天,舞成了一道大大的火圈,将那头稍大的反鼻虫罩在其中。只听反鼻虫长嘶一声,显然被烈火烧的浑身难受,鼻上长刺晃动成风,和火烈的长鞭绞在一起! 那边,季流闻言,手中双钩一扬,只见两条水柱冲天而起,瞬间化为冰柱,向着另外一头反鼻虫砸去。那反鼻虫长刺摆了两下,竟然就将两条小碗粗细的冰柱击得粉碎!季流心中微沉,双手一扬,双钩就裹着一层水幕,向着反鼻虫杀去。反鼻虫用刺来挑,季流脚下虚踩,左钩一带,将长刺荡开,右钩向着反鼻虫的脑袋勾了下去。只听见砰地一声金石相交之音,那锋利的钩子竟然伤他不得,反被弹起! 季流猛地催动灵力,双钩上的水幕更甚,既然缓缓的在反鼻虫的头上结起一层薄冰!杨昊天暗自心惊,马上就明白过来,他那双钩上的水幕定然奇寒无比,怪不得这么远都还有丝丝寒意。只见那反鼻虫低吼一声,全身一震,就将身上的冰层震去,而后后尾一甩,向着季流拍来!季流心中大骇,急忙双钩一结,护在胸前。只听得一声闷响,季流已经被击飞。他怒喝一声,左钩向着地上射出一道水柱,接着反力,身体一个盘旋,又向着反鼻虫杀去。 一时间反鼻虫嘶鸣之声,两人呼喝之声,烈火霹雳之声,寒水嗤嗤之声,交织在一起,让杨昊天热血沸腾!他恨不得自己冲上去和反鼻虫大战!可是他深知自己上去,恐怕只需一击,就必死无疑,亦不敢轻举妄动。又斗了半个时辰,他大感不妙,火烈二人灵力渐有不济,烈火和水幕的声势大减,恐怕再有半个时辰,两人就要落败! 就在这时,季流大喝道,“火烈我冰封住这条母虫,我们先合力杀了那公虫!”说完也不待火烈回答,脸上蓝气大盛。继而又双钩一击,大喝一声,“冰封万里!”只见双钩飞舞,飘雪漫天,呼呼作响,铺天盖地的向着反鼻虫飞卷而去。不大一会,反鼻虫已经被风雪所封,化作一道冰雕! “快!我只能封住他一刻钟!”季流大喝道。只见他脸色苍白,脚下虚浮,还依然向着那头公虫冲去。 “烈火焚原!”火烈心知不能再藏拙,大喝一声。火势更甚,烈烈作响!他长鞭作圈,忽的就将反鼻虫的头颅套住,而后长鞭一紧,将之死死的勒住。大喊道,“就是这个时候!”季流马上会意,身体飞腾,双钩向着反鼻虫的头颅一击而下! 哪知那反鼻虫忽的将后尾甩来,就要将季流击飞!季流临危不惧,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双钩插进反鼻虫的尾巴。反鼻虫吃痛,凄厉一声,试图将之甩出去,季流死死抓住双钩,拼命地向后拖! 两人一前一后,将反鼻虫治的动弹不得。可是心中暗暗叫苦,此时只要有一人想助,此虫必死无疑。可是眼前除了杨昊天,哪里还有第二人,他们可是不敢相信一个小孩子敢杀了此虫! 就在两人以为必死之际,突然只听见凸岩之后,一人大喝,“两位大哥,小弟来助你们!”只见杨昊天右手拖枪,脚下飞驰而来。百多丈距离,十数个呼吸已到。杨昊天大喝一声,“着!”使出全身灵力,下盘呈弓步,长枪吐着三尺寒芒,猛地刺出。只听得咔嚓一声,反鼻虫发出一声震天嘶鸣,它和火烈斗了许久,实力大降,再加上眼睛乃是最脆弱的地方,竟然被杨昊天的长枪穿脑透体而过! 火烈二人同时撤去武器,只见那反鼻虫在地上不住的翻滚,惨叫不已,血流成河!过了半晌才死去不动,三人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脸色剧变。只听咔咔数声,母虫已经破冰而出,向着公虫冲了过来。 此时二人灵力几近枯竭,杨昊天又根本不是母虫的对手,情势十分危急!两人拉着杨昊天退了丈许,挺身而出,心想,拼死也要护得杨昊天周全!哪知那母虫浑然不理三人,她爬到公虫的身旁,俯身而下,用头摩挲着公虫的脑袋,口中不断的发出呜呜的低鸣,似乎在说,“你怎么就撇下我独自走了!” 忽然她又凄惨的望了三人一眼,倏地将脑袋向着公虫的长刺扎去。呲的一声,她的脑袋被扎穿,挣扎着和公虫死在一起! 三人心中难受,皆是被这两条反鼻虫震撼!杨昊天心中亦是难受,忽然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公虫对是不对。 “你们再此休息,我进去看看洞中还有什么没?”火烈说道。 “两位大哥,还是你们休息,小弟进去看看。”说着杨昊天已经抢着进了洞穴。 刚到洞口,只觉得一股腥臭之气袭来,令人作呕。洞穴也不长,就是十多丈的一条直洞。在最末端,他发现一处干燥温暖之所,只见一大堆羽毛中间躺着一条小东西,正是那条小反鼻虫。 它小小的样子,十分可爱,杨昊天心中不忍伸手去摸。小东西竟然也浑然不怕,用它肉肉的脑袋在杨昊天的手心不住磨蹭。 我害死了它的父母,现在怎还能杀它。杨昊天心中竟然抬不起半点加害之意,他将小反鼻虫装进皮囊之中,然后挂在腰间,用衣服遮住。他怕火烈二人不相信,又将小虫窝旁的一株碧草扯了下来,出洞而去。 “怎样,里面可以异象!”季流问道。 “里面除了一堆虫屎,就只有这个了。”说着杨昊天就将那株碧草递给了他。 “这是一株解毒奇草,怪不得两只反鼻虫回在此筑窝。”火烈说道。 “小兄弟,这株草就对我们用处也不大,就送给你吧!”季流说道。 “两位大哥,你们这是看不起我么?”杨昊天大怒道,“我杨昊天虽然人小,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救你们也是因为你们对我好,可不是为了贪图宝物!再说没有你们拼死相斗,就是十个杨昊天也不是这两头大虫的对手,这草我更不能要!”他心知此草宝贵,一番义正言辞,竟然将两人镇住了! 过了半晌,火烈大笑道,“哈哈哈!好!杨兄弟人小志高,小小年纪修为已经不凡!我们三人何不结他娘的为兄弟!”火烈见杨昊天颇有英雄气概,又十分讲义气,生平最喜欢的就是结交这样的好男儿。 “好!”杨昊天大喜道,“我们就结为那个……他娘的异性兄弟!”他学着火烈的口气朗声道。 “妙极!妙极!”季流亦道。 于是三人拜皇天后土,歃血为盟,立下誓言,火烈为大哥,季流为二哥,杨昊天为三弟,三人患难共担,同生共死! 一番誓言完毕,杨昊天扭捏道,“大哥,二哥,小弟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现在必须赶回去了。不然那个我爹,我爹……” 火烈哈哈大笑道,“小英雄居然怕爹。也罢!你去吧,有空就来衡山光明宫找大哥!” “还有东海共工神岛,二哥等着你!”季流笑道。 杨昊天心中极为感动,眼眶一红,说道,“大哥,二哥,你们保重,小弟去了!”言毕下的山去。 此时天已经微亮,他牵了骏马,向着彭城飞奔而去。 注:反鼻虫见于《山海经•南山经》翼山。 正文 第六章 城主之争生死斗 想起大哥,二哥,杨昊天心中好生欢喜,好生想念他们。火烈豪迈不羁,爽直正气,让人心生敬仰。季流稳重沉着,睿智和睦,让人心生亲近。这两个人截然不同的性格,却都是对人真诚之辈。 “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道两位哥哥?”杨昊天不禁喃喃道。 突然他的心中腾地一声怒火冲天,胸膛气炸,全身血液不可抑制冲向头脑! “啊!”杨昊天又是一声怒吼,又是一股金光冲起,他的身体竟然忽然拔高些许,又变成金黄一片! “彭茶生!彭氏!”杨昊天如野兽咆哮低吼道,其中的愤怒让人心寒! 过了半晌他才从慢慢平复下来,最后怒气渐消,身体金光慢慢散去,恢复正常。 眼前又浮现出昨天的一幕,他铭刻于心! 昨天乃是彭茶生一十七岁生日,彭氏财大气粗,在府内大摆筵席,宴请四方宾客。十七岁,对九州人来说那是无比重要的一个日子。十七岁便是成年了,每个男子都需要行弱冠礼。 彭城中无数贵族,普通百姓都被邀请前去观礼。虽然彭杨两家历来不合,但杨氏地位尊崇,自然不能落下。 弱冠礼在中午举行,杨昊天早就随父亲来到了彭氏宗庙。 彭氏宗庙修得大气磅礴,高大雄伟,主庙前的广场更是浩大烟渺,容纳千人没有一点问题。 “天儿,我要和各大族长商议事宜,你自己四处逛逛吧。”杨霸说道。 杨昊天心中巴不得,要他听父亲和那些个白胡子老头唧唧歪歪吧,还不如死了。他急忙道,“爹,你快去吧。” “不要闯祸。”杨霸叮嘱道。 “人家不来惹我,我怎么闯祸?”杨昊天没好气道。 杨霸瞪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说,快步上前,和城中一些望族族长攀谈起来。 杨昊天百无聊赖,四处闲逛。他是城主儿子,每个人见了他皆是恭恭敬敬,都要说声,“杨少爷好!”有些人为了讨好杨霸,更是说了些吹捧阿谀之言。一时间杨昊天仿佛置身云端,飘飘然! 这不,一个大腹便便,衣着华丽,像是商人摸样,正激昂道,“杨少爷在我们彭城那个不知哪个不晓!他天纵奇才,资质卓绝,可是能修炼到八星天任阶!一身金色灵力,天下独一无二,威风凛凛……” 这人早就见了杨昊天踱步而来,所以故意放高声音,滔滔不绝,连绵不断。 杨昊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道,“这么多年来,彭城人人说我是个怪物,天才中的废柴。你这家伙偏偏要说些吹捧之言,可惜言过其实,胡说八道。”他对这种人没有一丝好感,根本懒得理会,自顾离去。 那人见杨昊天根本不为所动,不免一阵失望,可是如此绝佳机会,巴结不上杨家那真是太可惜了。 “杨少爷,还认识我吗?”那人上前两步道。 杨昊天微微一皱眉,寻思,这人真是难缠!可是他涵养功夫极好,不动声说道,“恕我眼拙,阁下是?” “您忘了?”那人急忙道,“小人曹富贵,每年都到贵府叨扰。可惜杨大人公务繁忙,一次也没见着。” 杨昊天恍然大悟,此人是个商贩,每年都来送礼,父亲托故不见。他不欲和他纠缠,说道,“此事我倒不知,失陪了。”说完就欲离去。 “杨少爷……”曹富贵大呼道。 便在此时只听一人讥笑道,“曹老板你何必贴人家冷屁股,杨家父子现在架子大得很呢!” 杨昊天一听声音便知此人正是自己的老对头,彭茶生!转过身来,见彭茶生一声金黄长衫,被四五个富家公子哥簇拥着,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当下冷声道,“和彭少爷比来,我可差远了!” 那些个纨绔子弟,一个个叫嚷汹汹。这些人的家族都是支持彭氏,自然要撑场子了。 “哟,这不是废物杨昊天么?” “可不敢叫废物,要叫废柴……” “你管我们杨少爷是什么才,能生火就是好柴!” ……“哈哈……”彭茶生捧腹大笑,大呼道,“说的好,继续……”于是乎这几个叫唤得更欢快了,吠声掀天。 “哈哈……”杨昊天仰天狂笑。笑声立马盖住这些人的讥讽,直教场中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纷纷侧目。 彭茶生脸色微变,说道,“你笑什么?” 杨昊天笑声戛然而止,不屑道,“我在笑你们这群废物,狗仗人势,不知好歹!” 几个纨绔子弟立马不干了,虽然事实如此,可是哪个愿意被人如此辱骂,纷纷喝道,“废物东西,胡说八道什么!” 其中一人口不择言,大喝道,“只有杨霸才生的出你这个废物怪胎!” 此言一出,震惊全场。所有人惊愕,有愤怒之辈,有幸灾乐祸之辈,更有暗叫不妙之人!刚当着杨城主面如此羞辱杨氏,这不是找死么? 那人话一出口,便已后悔,心中更是怕的要死。 杨霸于十数人坐在广场东面一高台上,听得清清楚楚。就是再能忍也咽不下这口气。他虎目怒视一汉子,一字一顿道,“是你教的么?” 这汉子高高瘦瘦,乃是依附于彭氏的一个小家族的族长,名叫卓钊。刚才口出狂言的正是他的儿子卓要。 卓钊立马吓得面如土灰,冷汗顿下,心中怒骂道,王八羔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对于儿子不知轻重气得要死,此时却只能唯唯诺诺道,“这……这……” “是不是!”杨霸霸气显露,不怒自威,低喝道! “不……不是……”卓钊竟然吓得舌头打结,结结巴巴! 要往常,众人皆会鄙夷,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吓成这样!可是今天任谁也生不出这样的念头,因为他们皆被杨霸的一声低喝震得心头一颤,恐惧丛生!仿佛眼前的这个大汉,便似一头猛虎,随时有可能将自己撕成碎片。 要是我,恐怕也和卓钊一样吧。众人同情的看了一眼卓钊,心道,卓家要倒霉了! 卓钊见杨霸不依不饶,立马望着彭飞举,眼巴巴道,“彭大人……” 彭飞举眉头微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保这个家伙,便等于和杨家直接开战,现在时机未到,大大不妙。舍弃之,那么依附彭氏之人,定然心寒,长他人威风,亦是不妥! 便在他犹豫不决之时,便听杨昊天冰冷冷道,“你说什么!” 那卓要被他一喝,竟然被吓得尿了裤子,颤抖道,“我……我……” 彭茶生朗声道,“卓兄怕什么,有我彭家在,谅他杨氏父子不敢把你怎样!” 众人更惊,两大家族要开战了么?一个个心中盘算,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应该站在哪一方。 彭飞举和杨霸惊怒,一个想,这臭小子,不知轻重!一个道,要斗便斗,我杨氏岂会怕了你彭家! 而卓氏父子,刹那间欣喜若狂。皆想,有了彭家的撑腰,我还怕什么?顿时胆气横生,无所顾忌。 卓钊道,“杨城主,贵少爷的事情好像人尽皆知,你又何必遮遮掩掩。”此人当真如同跳梁小丑,刚才还怕的要死,现在又像是癞皮狗复生,神气十分。 “好!好!好!”杨霸三声好字,一字比一字重,一字教一字愤怒,最后几乎是咆哮道,“天儿,不准留情!” 众人大惊,杨昊天敢主动挑战?难道他是真人不露相?众人兀自惊疑。 卓钊霎时便生出后悔之意,可是现在是骑虎难下,也由不得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儿子也有天蓬地段修为,未必就怕了这个废物,于是说道,“我倒要看看杨少爷的手段。”他虽然极力掩饰心中的惊惧,可是所有人都听到他微微颤抖的声音。 众人惊惧,不知杨昊天会使如何手段! 杨昊天听了父亲的命令,当下不再犹豫,上前两步,沉声道,“有种再说一遍!” 这卓要也和父亲一样,是个窝囊废,抓住就死了,放了就活了,现在倒是生龙活虎。只见他脑袋一扬,得意洋洋道,“杨霸生了个废物怪胎,杨霸生了个废物怪胎……” “找死!”卓要还未到第三句,便听杨昊天一声怒喝一声。众人只见眼前金光耀眼,杨昊天便已经消失于眼前! “啊!”众人惊呼,下一刻卓要已经被杨昊天抓着背脊高举过头!卓要不住的挣扎,可是哪里挣得脱,口中惊恐乱叫。众人大骇,两人相距丈多远,杨昊天竟然一眨眼便擒住卓要! “快放下我儿子!”卓钊惊呼道。 “杨霸!”彭飞举惊怒道。 “你敢!”却是彭茶生向着杨昊天一声怒喝道。 此时杨昊天一身金光,又变成了金甲人,威严霸气!他冷笑一声,“看我敢不敢!” “滚罢!”杨昊天厉喝一声,一把便将卓要甩出。同时身子飞纵而起,双手快若闪电在卓凡四肢拂过! 众人正疑惑之时,便听咔咔数响,接着卓要凄厉的痛呼,“啊!我的手!……我的腿!”众人这才明白,杨昊天以极快的手法,已经折断卓要四肢! “杀你脏我手!”杨昊天朗声道,“还你狗儿子!”他又是飞起一脚,砰地一声闷响,卓要被踢出两丈多远,立刻昏死过去! 众人更是惊骇,想不到杨昊天以雷霆手段,便让一个和他修为相当之辈毫无还手之力!这还是传说中的废物么?众人介绍摇头,绝对不是,一定是杨少爷故意韬光养晦! 杨昊天自从得了反鼻虫,极少露面,从来都是在家中修炼。坊间传言他不思进取,天才陨落,又不显山不露水,是以皆道他是没脸出门。哪知今日一招便技惊四座,那冲天的霸气,诡异的金色灵力,还有化身金甲,无不令人兀自心惊!大家皆道他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其实杨昊天本就天赋绝佳,只是每天都把灵力喂养给了反鼻虫,否则早就修为大涨了。不过这样也有好处,他的灵力比同阶之人不知凝实多少,雄厚多少,更是恢复力惊人。而杨霸一直近乎严苛的要求他,是以枪法更是进展神速!就是杨霸自己也暗叹道,我当真不如天儿! 便在此时,只听一声悲呼“要儿!”卓钊已冲了出去。 “杨霸,你要开战么?”彭飞举沉声道。 杨霸剑眉一挑,说道,“要战便战,我又何惧!” 杨昊天环目四周,朗声道,“爹,说的好!我杨氏仁慈,便让有些不知好歹的人以为软弱可欺。要战便战,我父子还怕了他们不成!” 他言语铿锵有力,双目如冷电,一股霸气生,再加上他那诡异的金甲,竟然让人人心生恐惧,虎目所过之处,众人埋头闪目,退避三舍! 过了老半晌,彭飞举回过神来,恶狠狠道,“杨昊天我向你挑战!” 杨昊天傲然道,“没问题,三个月后不就是下届城主选举之日么。我看你彭家贼心不死,便给你机会!”他运起灵力,震声四方道,“诸位听好了,三个月后,我杨昊天和彭茶生一战决生死。哪家赢了城主便归其所有,输了嘛……嘿嘿……”他冷笑道,“下辈子投胎再来吧! 生死斗!众人惊呼,想不到杨昊天竟然立下生死斗!众人渐生佩服,不管他修为如何,光是这份魄力,便无人能及!还有人心道,他莫不是疯了吧,一星天蓬地段,也敢挑战二星天芮人段!……各人想法不同,但是都惊骇无比! 彭茶生一听是生死斗,便吓傻了眼。虽说自己修为比杨昊天高得多,可是他最贪生怕死,哪里敢冒险进行生死斗!顿时六神无主,不由得眼巴巴望着自己老子。 彭飞举亦是面色剧变,说道,“杨霸,此言当真!” 杨霸虽然不知儿子哪里来的信心,可是看他刚才擒拿卓要的手法,显然是修为大涨,再加上他那奇异的金甲,也放下心来。他哂笑道,“自然当真。怎么?你儿子不敢?” 此时绝无退路,一旦示弱,彭家永无翻身之日,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们走着瞧!” 杨昊天见彭家应下,便道,“三月后,本少恭候大驾!” 说着父子二人,头也不回离身而去,留下惊骇的众人! 正文 第七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杨昊天的思绪渐渐收了回来,看着正和自己亲昵的反鼻虫,大叹道,“你又饿了。哎,本少为了你可被彭茶生那些家伙嘲笑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说着他运起灵力,一道金色的灵力从右手食指射出,反鼻虫见了急忙将长刺伸了过去。奇异的一幕发生,那金色灵力不断的顺着长刺被反鼻虫吸收。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反鼻虫长刺一收,似乎已经吃饱。它欢快的轻鸣几声,身体不住的在瓦罐中翻滚扭捏,煞是可爱。 “狗东西!”杨昊天笑骂道,“每次吃饱了就这样来讨好本少。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只会吃白食,本少就一脚踩死你!”他恶狠狠的说道。七年来他每天喂养这小东西,感情自是无比深厚,哪里舍得踩死。只是被这小东西吸收灵力,修为一点不见涨,小东西也没有一点变化,难免有怨。可是一想到自己杀了小东西的父母,让他成了孤儿,再加上小东西十分聪明可爱,心中的那一点怨气也就全散了。 忽然房门外传来杨大的声音,“少爷,老爷夫人叫你出去用晚膳。” “知道了。”杨昊天答道,赶忙将瓦罐藏在小柜子里面,然后开门出去。只见杨大早已经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外等候,杨大比杨昊天大了两岁,现在已经长得十分结实,一脸的老实巴交相。 “杨大走吧。”杨昊天道,于是两人穿过庭院,又行过几条长廊,来到一大屋前。杨昊天一把将杨大拉住,说道,“走!一起吃去。” 杨大不住挣扎,急声道,“少爷这哪成啦,我是仆人,不能和主子一同进食的!” “狗屁仆人!”杨昊天笑骂道,“走吧你!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他从小和杨大一起长大,没有兄弟姐妹,早就把杨大当做自己的哥哥。他修习灵力,杨大哪里挣得脱,已经被拉了进去。 杨昊天见父母已经坐在桌边,一旁还有两个空位,一把将杨大按住,用命令的口气说道,“杨大,少爷命令你坐下吃饭!” 杨大双目含泪,早已经感动得稀里哗啦,哽咽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杨霸和杨夫人微微的点了点头,心中皆想,天儿虽然修炼不长进,但是为人是没的说,更加难得是他从不欺凌下人,从不瞧不起穷苦人,更是难得。杨霸夫妇一生便最厌恶的就是贵族欺凌百姓,是以对儿子颇为赞许。 “好了,杨大。”杨夫人温言道,“我们从来没有把你当下人,你就听天儿的话一起坐下来吃饭吧。”七年过去了,杨夫人风华不减,更添了几分成熟女性的韵味。 “嗯!”杨大狠狠地点了点头,心想,老爷夫人少爷,他们都对我极好,我就是为他们死了也心甘情愿。 于是四人提筷进食,其乐融融。过了半晌杨霸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天儿,彭茶生可是二星天芮人段修为,你有把握么?” 杨昊天扒了口饭,含混的,“我虽然只有天蓬地段修为,也没将他放在眼里。” “胡闹!”杨霸沉声道,“如此重要的事情,岂可大意!不行,明天我就安排你出去历练,尽快提高实力。”他不说儿子和彭茶生生死斗,是为了怕妻子伤心。 杨夫人嗔怪道,“天儿还是个小孩子,你急什么,再等两年怎么了?再说天儿修炼上出了问题,你怎么放心让他出去历练!”她越说越急,显然是爱子心切。 “夫人,你不要着急,让我说完好不好。”杨霸苦笑道,“我又没说要天儿出远门。我是要他去军营里锻炼一阵,说不定修炼上的问题也能解决呢。” “可怜这么小一个孩子,就要到军营里面受罪……”杨夫人唠叨道,其实她心中已经同意了,只是十分舍不得。 “他还是小孩子!”杨霸白了一眼杨夫人,说道,“我当年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在……” “你那是笨鸟先飞,你能和天儿比!”杨夫人道。 “哈哈哈……”一旁的杨昊天两人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这件事就算是敲定了,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温馨生活,杨昊天还能享受多久。 第二天一早,杨昊天就随着父亲向着城西的军营而去。他摸了摸腰间的皮囊,只感觉里面一个肉滚滚的东西正在呼呼睡着大觉。杨昊天心道,这小东西还真能睡,这么颠簸都摇不醒。原来昨晚他就用一个小皮囊将反鼻虫装了进去,在四周扎了几个小孔,让它能够呼吸,他可舍不得丢小东西不管。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已经来到了军营外。只见四周都是用巨木做的栅栏,外围摆了一圈拒马桩,里面有百多十个大帐篷。 箭楼上的两个哨兵早就看见了杨霸两人,急忙弯弓搭箭,待得走近了才发现是城主大人,急忙下来单膝跪地,大声道,“参见城主大人!” “很好!”杨霸赞许的说道,“你们一点也没有放松警惕,起来吧。”两人闻言大喜,这才站起身来。杨霸又道,“叫你们统领出来见我。”两人闻言急忙进去通报。 当时天下诸侯国林立,部落丛生,杨霸的城主之位也就相当于彭城的诸侯王一般,这彭城内的大小事务全部都归他管辖,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窥觊这城主之位。 不大一会儿,就见一个身穿青铜盔甲的魁梧汉子迎了出来。他虎步大行,甚是快捷,几下就来到杨霸的身前。那汉子行参拜礼,朗声道,“属下云师统领力蛮参见城主,参见少城主!”注:黄帝时,军队称云师,其后沿袭。 杨昊天见此人说话中气十足,声响震耳,暗赞道,好一条大汉!哪知父亲杨霸马上就将脸沉了下来,厉声道,“力蛮你要记住,城主不是我杨家的,我儿子也不一定就是少城主。” 力蛮讪讪一笑,说道,“属下省的了。” 杨昊天心想,父亲还把我当小孩子,等我好好做出一番功绩给他瞧瞧,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突然一道声音入耳,杨昊天心中大怒,只听那人道,“杨霸亏你还是有自知之明,这城主被你杨家霸占了近百年了,也该轮到我彭家了。 杨昊天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彭飞举领着儿子彭茶生带着十多个家将策马而来,趾高气昂! “城主历来是有德者居之,至于你彭家能不能当城主,还要问彭城千万百姓答不答应!”杨霸不咸不淡的说道。 “杨霸,你自以为是也就罢了,难道你的废物儿子也能有德行当城主么?”彭茶生如今已经十七岁,生的高大挺拔,身披金黄盔甲,腰间挂一把长剑,不可一世,讥讽道。 杨昊天心中大怒,可是自己修炼上出了问题也不能和旁人讲,于是灵机一动,笑骂道,“我杨昊天自然没有你彭茶生有德行,还没挨打呢就先大哭。”他学着彭茶生那日在小树林的语气,说道,“爹,杨家父子欺负我!” 彭茶生恼羞成怒,噌的一声长剑出鞘,直指杨昊天,大喝道,“你有本事再说一次!”他平生将小树林那次视为奇耻大辱,胸口都要气炸了! “没种的狗东西!”杨昊天骂道,“老子就是再说一百遍你又怎的!三个月等不及了,要现在出手就来吧!”杨昊天是个贵族,可是他却不以为意,最喜欢到市井之中玩耍,是以身上带有几分市井之气。 彭茶生顿时被杨昊天的气势慑住,心中微惧,转向父亲,小声道,“爹……”他虽轻言细语,可在场之人修为颇高,怎么可能听不见。众人纷纷大笑,彭茶生更加羞愧,脸涨得通红。 彭飞举的脸都被儿子丢尽了,低喝道,“没出息的东西!”然后不瞧儿子,对杨霸说道,“杨霸,我可不是来此和你斗嘴的!” “我也没有这份闲心”杨霸说道。 “力蛮你听着,我把儿子交给你了,他要是被什么人欺负了,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彭飞举对着力蛮狠狠的说道。彭家乃是彭城第一大贵族,要将少爷送到军营混点战功,他一个小小统领自然不敢有异议,何况城主也没有表示反对。 “彭少爷只要不惹是生非,末将自然保他平安!”力蛮不卑不亢的说道。言外之意,你儿子要是自讨苦吃,老子可管不了! “哼!”彭飞举被一个武人顶撞,心中大怒可是又不好当场发作,于是冷哼一声,带着四五名家将绝尘而去。而剩下的七八名家将显然是要和少主一起留在军营了。 杨霸拍了拍杨昊天的肩膀,说道,“好好干,不要给杨家丢脸。”杨昊天坚定的点了点头,而后杨霸又对力蛮说道,“力统领,犬子就交给你了。严厉的要求他,不要给我面子!” 力蛮道,“城主放心。” 杨霸见此翻身上马,一骑飞驰而去。 力蛮望着杨霸渐行渐远的高大身影,若有所思。过了半晌,他大喝道,“回营!”说完迈步回营而去。就这样,杨昊天成了云师的一员! 是夜彭茶生和几个家将在营地里自行搭建了一顶帐篷,他从小娇生惯养怎么能和这些粗鄙之人住在一起。此后的操练他也是从来不去,对待军士亦是十分傲慢,惹得千多士兵人人怒目而视,只是碍于他家的势力不敢发作。 而杨昊天却浑然不论,心想,父亲送我来军营,用心良苦,要是这点苦都受不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他。于是他和军营里的汉子同吃同住,一同操练,一点也不摆架子,很快就和这些汉子打成一片! 正文 第八章 剿灭山贼露头角 军旅生活清苦而又充满了乐趣,虽然每天都是操练阵型,可是在杨昊天一点也不觉得枯燥。美中不足的便是不能亲自上阵临敌,这也算是杨昊天心中的一点小小的遗憾吧。 时间一晃,他已经在军营里面呆了半月有余。他从不耍少爷性子,和将士们同甘共苦。也不因为自己是城主儿子便高人一等,从小兵做起。如此这般,很快便和军士们打成一片。 却说彭茶生又是另外一幅做派,在军营呆了不过三天,便回家去了,过两天又回来。他有单独的帐篷……少爷派头十足。军士们都是些穷苦人家,哪里跟他合得来。再加上他不听号令,便是军中将领亦是不喜。 这日,骄阳似火,烘烤这大地,热浪扑起,令人窒息。 众军士刚刚吃过午饭,正在休息之时,忽的便听校场上响起“呜呜……”号角之声。众人心中一凛,这是集结全军之号令。当下不敢迟疑,穿盔戴甲,拿好兵器,向着校场奔去。 五长五短的号角声过,千多士兵已经分四列排列整齐。只见每一列之前挺一杆大旗,分别绘熊,虎,貙(chu一声),貔貅四种随黄帝征战的异兽。军列的最前面又一土夯高台,上有一杆更大的旗帜,上绘黄帝的大功臣应龙神将。五面旗帜迎风招展,烈烈作响,让人油生肃穆之情。 “号声已过!五旗各点兵马!”力蛮站在高台上大喝道。他的身后有一百多精壮之士,想来那便是中军应龙旗的人马。 不大一会儿,各旗旗长已经清点完毕。 “熊旗三百军士俱到!”一军官上前朗声道。 “貙旗三百军士俱到!”又一人高声道。 “貔貅旗三百军士除彭茶生俱到!”却是貔貅旗都统朗声道。 力蛮眉头微皱,心想彭茶生不听号令,不来也好。于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虎旗三百军士俱到。”只听一道颇为怠慢的声音道,众人侧目。只见一五十来岁老头穿着青铜盔甲,腰挂一柄单刀,慢慢悠悠上前来。 力蛮心中微怒,这虎旗都统彭梧乃是彭氏子弟,毫无战功,武功也是稀松平常,却靠着彭家的威势,当上了虎旗都统。此人就是一个典型的兵油子,每天半死不活,就在军中混吃等死。 “应龙旗两百军士俱到!”又是一道粗狂声音响起,却见中军一虎背熊腰大汉抢步上前,洪亮道。 力蛮见该来的都来了,便道,“今晨接城主府命令,彭城西南百里鹊山来了一众山贼。他们打家劫舍,抢夺过往商旅财务,犯下不少命案!” 杨昊天义愤填膺,这些山贼着实该死,也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百姓!他微微瞟了瞟其他军士,却见众人都是一副气呼呼摸样。 “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力蛮突然运起灵力喝道。声音震天,滚滚惊人! “杀!杀!……”众军士一齐兵器顿地,咚咚作响,同声吼道。 力蛮手一压,众军士便止住喝声,他又道,“说得好!”只见他忽的抽出单刀,虚劈一刀,正色道,“众军听令!” 千余人肃然,鸦雀无声,眼中闪动渴望。这可是立下战功的大好时机,哪个不想。 “各旗抽调一十精锐人马,上山剿灭山贼!”力蛮令道。 军令一下,各旗都统纷纷挑选自己手下身手最佳十人。只见那虎旗都统彭梧漫不经心,随便乱指几人,来到杨昊天身前时,又若无其事的看了看他,然后指着杨昊天道,“你。”然后又向着队列后面去。 不一会儿,五十个精壮之士便已经集结在点将台下。 力蛮满意的点了点头,朗声道,“力遮何在?” “属下在!”只见又是刚才大汉上前一步行礼道,却是应龙旗都统。力蛮,力遮原来是同族兄弟,都是一个小部落中的好汉。可不要以为力遮是凭着后台坐上都统的,他修为不弱,一直随力蛮征战,也不知立下多少汗马功劳。 “命你带领这五十军士即刻出发,剿灭山匪!”力蛮道。 “得令!”力遮朗声道。 力遮转过身来,就欲整饬队伍,出发而去。 就在此时,忽的,营地外一声烈马长嘶,继而蹄声大作。只见一条长长的灰带扬起老高,便似一条土龙。 此马极快,不一会儿便已经到了跟前。众人定眼一看,才见是一少年,银盔亮甲,好不嚣张! 杨昊天瞳孔微缩,心中更怒,这马上之人不是彭茶生是谁? 骏马奔到点将台下丈许,马儿昂头长嘶一声,却是彭茶生勒紧了马缰。 力蛮冷冷道,“彭少爷,你来干什么?” 彭茶生冷笑,“笑话!我是云师将士如何来不得!” “那你为何不听号令,此时方至!”力蛮喝道。 “本少爱干嘛干嘛,你管得着么?”彭茶生嚣张无比道,“我爹说了,听说你们要去鹊山剿匪,让我也来帮忙!” 众人大怒,什么狗屁帮忙,不过说的好听罢了,还不是想让儿子来混军功!可是他们只是当小兵的,彭家在彭城势力极大,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力蛮火冒三丈,心道这样的事情这些贵族老爷们干的还少么?要是胜了,那么功劳全是他的,要是败了,罪过却是旁人的!他强自咽下一口怒气,沉声道,“归队吧!” “哼!”彭茶生趾高气扬,独自策马来到队列前,傲然而视众人。忽的他在人群中见了杨昊天的身影,眼中冷光一闪,便即挪开! 力遮根本不给彭茶生好脸色看,或说直接无视之,手一扬,喝道,“出发!” 号令一下,便见彭茶生带着四五名家将策马飞奔而去,扬起遮天尘土,扑得众军士满面! “他奶奶的,狗日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妈的,一会便先让这个狗杂种去送死!” “老子就是看着他被山贼杀了,也不理会!” ……一时间众军士怒不可竭,纷纷喝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杨昊天暗自好笑,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力蛮见众人骂骂咧咧也不制止,反而哈哈大笑。力蛮见了,心中亦是高兴,不过脸故意一沉道,“力遮,还不给老子带着人滚蛋!” “是!哈哈……”力遮含笑应道,一个呼啸,便带着队伍作一字长蛇,浩浩荡荡而去。 力蛮看着远去的众人,微微点头,却一点不担心。军报上说,这股山贼是流窜自此,不过二十来人。而这五十多人无一不是云师中的佼佼者,要杀几个山贼还不是轻而易举。 “解散!”力蛮见众人已经消失在天际,一声令下,独自离去。 却说杨昊天一行五十余人,向着鹊山疾奔而去。百多里路自然不近,可是众人绝不停歇,行了将近五十多里路,众军士间修为强弱便见分晓。 大部分人已经大汗漓淋,呼吸颇为急促,下脚不再似开始那么利索,已有沉重之色。几个一星天蓬天段修为将领却气定神闲,力遮乃是二星天芮地段修为,更是谈笑风生。 “兔崽子们!谁要是给老子掉队,看老子不踹他屁股!”力遮笑骂道。 众军士精神一震,哈哈大笑,皆道,“不敢!不敢!” 又奔出十多里,绝大多数军士已经气踹嘘嘘。 力遮瞥了杨昊天一眼,见他呼吸绵长,面不改色,竟然和自己一般后力悠长,不由得大吃一惊。他随即掩盖心中骇然,说道,“只有三十多里路,到了鹊山,老子让你们休息个够!告诉我,还行不行!” “行!”众军士喊道。 “他 妈的,还是大老爷们,大声点!”力遮喝道。 “行!”众军士怒吼道。 力遮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队伍继续行去。到了天色昏暗之时,一队人马已经离鹊山不过五里地。 “停下!”力蛮手一扬,喝住众人。 众军士虽然累得半死,可是一个个谨遵军令,马上就停步不前。 力遮见前面有一片杏树林,地势低矮,正是安营扎寨的好地方,便道,“全军进杏树林,安营扎寨!” 只听窸窸窣窣,众军士进入林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找个舒服地儿四脚朝天躺下好好休息一番。 力遮飞身上了一颗颇为高大杏树,极目游望。他见众军士劳累不堪,便自己担任这戍卫司职。 忽的耳边一声轻响,便见一道人影窜了上来,落在自己身旁的树丫上,却是杨昊天。 “力都统,属下有一言相告。”杨昊天恭敬道。 力遮见是杨昊天,心道,你一个富家公子哥能有什么事情。他与杨昊天不属一旗,不了解杨昊天,又素来听说城主少爷不思进取,废物不堪云云恶语,自然得便带了一丝轻视。 不过他也不好当面发作,不咸不淡道,“不知杨少爷有什么高见?” 杨昊天见他神色颇有鄙夷之色,心中苦笑,看来自己在彭城中名声实在不咋地,当下不以为意,说道,“力都统可有了破敌计策?” 力遮微怒,敢瞧不起我!冷哼一声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有,属下自然遵从军令。”杨昊天微笑道,接着话锋一转道,“要是没有,属下倒有一计?” 这小子搞什么鬼,力遮心道,你一个纨绔子弟能有什么高明计策。不过转念一想,大哥只是让我前来剿匪,却也没有教我如何剿法,我不妨听他如何说。他于是道,“说来听听?” 杨昊天心中好笑,还敢看不起本少,等下听了我的妙极,下巴还不掉下来。当下正色道,“山贼虽然不多,实力不如云师将士,可是少折损人手自然是上上策。所以属下以为我们此次行动,根本就在一个字……”他故弄玄虚,吊一吊力遮胃口,最后一个字却是不说。 力遮心道,这小子莫非真有妙计?不敢怠慢,急忙道,“杨少爷快讲!”语气上不由得敬重起来。 杨昊天小小惩戒他一番,拖了老半晌才吐出一字,“奇!” “奇?”力遮不明所以,惊异道。 “对,就是一个奇字。”杨昊天说道,“我们突袭百余里,敌人断然料不到我们已经悄悄摸到了鹊山。只要我们突出奇兵,以雷霆手段,杀他个措手不及。我军不但能大获全胜,也能保全许多兄弟性命。” 力遮听他侃侃而谈,神色傲然,自有一股霸气生,心中不敢有一丝丝怀疑,急忙道,“那我们应该如何作法?” 这真是兜了个圈子,态度斗然转变,力蛮由开始的鄙夷,到后来将信将疑,现在却是深信不疑。 只听杨昊天道,“都统可知敌人具体隐藏在哪里?” 力遮一愣,说道,“大概方位晓得,具体位置却是不知。” “这也无妨。”杨昊天道,“马上让将士们不得生火,只吃干粮,好生休息。到了黎明时分,挑选十多个身手最好之士,我们摸上山寻找敌人营寨。再让军士们远远掉开里许,一旦发现敌人,即刻突袭!” 力遮一拍大腿,欣喜无比道,“好计策!”又是疑惑道,“为什么不现在就行动呢?” 杨昊天心想,你这家伙果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白了他一眼道,“现在将士们体力不支,再说此时敌人的防备定然最严谨,要想突袭成功,那是断然不能。” 力遮恍然大悟,一拍自己铮亮的额头,不好意思道,“咱是个粗人,这些却没有想到。” 杨昊天好笑,这汉子倒是简单得可爱。忽的他见有一人起身就欲生火,急忙道,“快让他们不许生火!” 力遮喝道,“不许生火!” 那军士下了一跳,呆立原地。 “力都统,不可大声喧哗!”杨昊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力蛮飘然纵下杏树,低喝道,“听见没有,都不许生火,更不准大声喧哗!” 众军士莫名其妙,皆是惊愕看着力遮。 杨昊天见了,赶忙道,“力都统,你把大家聚起来,把计策讲讲。” “对啊!”力遮恍然大悟,急忙将众人聚在一起,将杨昊天的计策讲了一遍。 众军士又是欣喜,又是惊愕。喜的是如此一来,剿灭山贼不费吹灰之力,军功自是不说,还能减少伤亡。惊得是,都听人说杨少爷文不成武不就,想不到如此妙计却是出自他之手?难道他是故意韬光养晦?大家又联想到他在军中作为,更觉得这个杨少爷不简单,渐渐收了轻视之心。 军令一出,众军士蛰伏不出,安心在树林里休息安睡。力遮和杨昊天二人则一人伏在一颗高树上,戍卫四方。 “杨少爷,你说彭茶生那伙人会不会坏了咱们大事?”忽的力遮问道。 杨昊天眉头一皱,颇为心忧,不过想到彭茶生性格,又宽心数分,安慰道,“彭茶生胆小怕死,我们不出击他是绝对不敢乱来的。” 说完这句,两人都不在言语,皆是望着远方,脸上颇有忧虑之色。 两个多时辰过去,但见天边启明星现,正是出击的最佳时机。 两人立马叫醒众人,分派任务,整顿队形。只见军士们一个个精神饱满,体力充沛,斗志昂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力遮满意的点了点头,低喝道,“出发!” 正文 第九章 急转直下形势危 力遮一马当先,领着七人先行奔去。这七人皆是一星天蓬地段以上修为,乃是军中精锐,其中自然少了不杨昊天。八人奔行急快,几个呼吸间便已经不见了人影。一路上他们留下标记,后行大部队便能跟上。 只见力遮,杨昊天二人仿佛化作山间猿猴,奔走飞纵,身形奇快。一会儿在树巅飞扑,一会儿在林间穿行,令人眼花缭乱。二人反应皆是颇快,是以打头阵最合适不过,一旦发现敌人也不至于暴露。 可是如此一来也让另外六人叫苦不迭,好在他们都不是庸手,倒还能勉强跟上。 八人在山间奔行,如履平地,很快就到了半山腰。 忽的就见前方里许一处山谷内,灯火闪烁,想是山贼巢穴。 “停!”力遮一摆手,喝住众人。 一行人赶紧各自找了隐蔽之处伏下。 杨昊天二人向前摸出十余丈,藏身一块大石后,向前放眼望去,顿时颇为吃惊。只见前方百十丈外,赫然便是一寨门。寨门倒也不高,丈许而已,上面灯火通明,似有三两人在四下巡视。 寨门两边各有两个箭塔,两丈多高,上面亦是明亮显眼。不过奇的是,上面却不见有弓箭手警戒。 山寨内,影音重重,叠叠彰彰屋舍颇多,略微一数,却有将近十座。 杨昊天二人缩回脑袋,摸回六人藏身之处,将众人呼出,让后将所见略微说了一遍。 “想不到这些山贼真是财大气粗,竟然修起了这么大一座山寨。”力遮惊诧道。 “当山贼自然身家丰厚,说不定我们一会儿也能发点小财。”一军士笑道。打仗自然得有战利品,当时军中规定,战利品一半充公,一半便是自己的。 杨昊天眉头微皱,心中想的却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干掉敌人的斥候。 力遮见杨昊天似有不喜,瞪了众人一眼,才问道,“杨少爷,我们该怎么办?”他不知不觉间已经把杨昊天当成了发号施令者。 “敌人虽然警备松懈,可是稍有不慎便是前功尽弃。所以,我们千万不可大意。”杨昊天沉声道。 众人心中一凛,心知他说的不错,一个个收起旁的心思。 “这样,我和力都统一人解决一道箭塔,其余是干掉寨门上守卫。”杨昊天道,“切记不要暴露,一旦被发现,不可恋战,即刻遁走。” 他说完半天,却没人应答,这才抬头望去,只见众人一个个惊诧的望着自己,目光中颇有不敢相信之色。 杨昊天疑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又过了半晌,才听力遮道,“没事,箭塔虽然颇高,却也无妨。” 杨昊天顿时明白,箭塔有两丈余高,这些人中除了力遮可怕还没有人能一个飞身上去,更不要说神不知鬼不觉干掉塔中弓箭手。自己自告奋勇,这些家伙定然不敢相信。 他明白其中就里,笑道,“诸位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众人听他如此一说,又想他这一天之中也不知干下了多少出人意表之事,却也不足为奇。 定下计策,杨昊天一声令下,众军士开始行动起。 只见夜空下两道青烟,在眼前闪过,哧溜一声便已经窜散无形。 “哈切……”寨门上三人分三个方向站下,一人打了个哈切。 “他奶奶的,你小子又想睡觉?”一山贼笑骂道。 打哈欠那人尚未开口,忽的见前方两道青烟一闪而逝,不由得道,“你们看前面是什么?” 其余两人不敢怠慢,上前一看,只见四下黑漆漆,哪里有什么事物。 先头那山贼笑骂道,“你小子昨晚在娘们肚皮上累的眼睛花了吧?” 打哈欠那人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再来两个也不在话下!”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那人道,“你们就爱瞎扯淡,老子去个茅厕。你两个盯着点,可不要出什么篓子。” 先头那人笑骂道,“懒牛懒马屎尿多,滚吧你!” 那人却也不理,自顾下了寨门。 便在三人说话之时,说也没有注意到,箭塔下两道青烟又起,霎时便向着箭塔而去。 这两道青烟自然便是杨昊天二人了。只见力蛮双脚在箭塔上飞蹬,三下两下便上去了。杨昊天暗赞不已,亦不甘示弱,纵身丈许,而后身体在空中一折,忽的又拔高七八尺。 此时距塔顶尚有四五尺,身子却已经不可抑制的向下沉。便在刚要下坠之时,杨昊天蓦地双手呈爪,向着箭塔扑去。只听嗤嗤数声微响,杨昊天双爪便如同利刃一般,抓进木头数寸。而后他又双臂用力,噌的一声便已经飞身而起,落进箭楼中。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亦是不过刹那间。而这一切又恰好落在力遮眼中,心中更是佩服。刚才兔起鹘落之间,杨昊天身形奇快,更是能在空中拔高身形,这份功夫就是自己也有所不及。再加上他变招颇快,双爪不动声响便插进木中,当真是了得。如此身手,还出自一个一星天蓬地段修为之人,又是一个公认的纨绔子弟,任何人见了也不得不啧啧称奇,不得不暗赞一声。 杨昊天方自翻身进了箭塔,便见角落里一人惊骇看着自己。 “谁……”那人话还未出口,便觉咽喉一凉,接着闻得鲜血汩汩之声。他赶忙扼住伤口,可是鲜血喷涌,一个呼吸不到他便倒地身亡。他无论如何也不明白,自己不过是打了个小盹儿,却为何已经命丧黄泉。 杨昊天一枪便挑杀此人,而后向着另外一座箭塔望去,见力遮正和自己打招呼。两人一对暗号,便知对方已经得手。 力遮长刀一扬,在火把的照射下泛出一股亮光。他出刀收刀极快,便是有人见了,也不过是以为一时烟花而已。 可是有心人见了,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只见寨门下,六道黑影,拔地而起,丈许高的寨门视若无物便已落身上前。 寨门上二人浑然不觉,依旧谈笑风生,淫语不断。 突然,两人只觉一股劲风袭来,危险的念头斗然涌上心头!干这一行过得便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两人久经杀伐,亦不是泛泛之辈。念头刚起,身子便倾斜着便欲就地滚到角落里。他二人想法虽然不错,可是敌人又岂会给他们喘息之机。只听噗噗两声利刃入肉之音,两人便已被割断咽喉,兀自捂住喉咙,抽搐数下,气绝而亡。 杨昊天二人将这一切尽数看在眼底,见哨位被解决,心中稍定。二人各自飞纵而出,宛若大鸟,扑向寨门。 他二人尚在空中,徒然便见寨门楼上冒出一人,赫然便是刚才去茅房那厮!他正哼着小曲,踱步上楼,好不惬意,蓦地见寨门上多了六道身影,愣在当场。忽的又见两个同伴倒地身亡,哪里还不明白。 夜空中凄厉一声,“敌!……”可惜后面一个“袭”字尚未出口,便已被一杆长枪透胸而过,扎进墙板! 却是杨昊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沛力射出手中长枪,击杀此人。 力遮感激的瞧着杨昊天道,“多谢杨少爷。” 杨昊天说道,“力都统多礼了,大家都是云师兄弟,谈什么谢。”又道,“事不宜迟,赶紧通知兄弟们!” 力遮连忙称是,将灵力凝集于手掌,而后猛地向着天空击出一掌,便见一道白球拖着长尾冲天而起,最后没入云霄。 这便是约定好的进攻信号,这白光在夜空中扎眼无比,易于辨认,想来后续部队很快便将赶来。八人各自取下背上弓箭,分处把守各个角落,阻击前来之敌。 一刻钟,两刻钟,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可是即不见来犯之敌,亦无增援之军,四周死寂一片,诡秘无比! 一股冰凉之气猛地从众人脚底冲上发癫,毛孔兀自张开,冷汗淋漓。 杨昊天沉声道,“情况恐怕不妙,还是派人进山寨中察看一番。” 此意正中力遮下怀,他指派了两个身手敏捷,武功高强之辈进去侦查。不到一刻钟,两人已经返回。 “禀都统,寨中空无一人!”一人禀报道。 “什么!”力遮,杨昊天同时惊呼道,满脸震惊,又慢慢化作惊骇! 力遮一把将那人拉过来喝道,“你可看清楚了?” 那人道,“属下看得清清楚楚,不但空无一人,所有的房屋亦是空空荡荡!” 这是何故?一时间这个疑问萦绕众人心间。既然寨中无人,又为何安排如此多守卫?如果是为了引我们入陷阱,又为何不见一个敌人?…… 杨昊天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冒出,“他们的目标是后面的兄弟!” “中计了!”杨昊天一声怒吼一声。 忽的就听山西南面,红光汹涌,铿锵激鸣,杀声震天! 众人哪里还不明白,敌人竟然故意调虎离山,将大部分高手引走,便是为了伏击后续部众! 八人灵力激涌,身形施展到了极致,疯狂地向着大战之处奔去! 战场距山寨少说也有十余里,要是平常,众人少说也要一刻钟多钟才能赶到。可是如今人人心忧云师兄弟,身形激荡飞快,竟然不到一刻钟便到了。 杨昊天飞身上了一株大树,放眼望去,顿时又惊又怒! 只见下面百十丈便是一道狭长谷地,云师兄弟被堵在其中。敌人居高临下,滚石檑木,羽箭利刃……不要命地向下招呼!云师兄弟呈一字长蛇,难以结成阵型,亦没有盾牌,一时间伤亡惨重。当时众人只道二十来个山贼不足为惧,便没有带盾牌,哪知竟酿成今日横祸! 好在山贼人数较少,云师弟兄又训练有素,除了开始一阵慌乱,此下已经有条不紊,结成小阵和敌人周旋。饶是如此,已有二十余人到底不起,非伤即死! 看着将士们一个个倒下,场中血肉横飞,哀嚎不断,杨昊天的心在滴血! 他们都是因我而亡,我杨昊天不能为他们杀出一条血路,枉自为人! “都给我去死!”杨昊天斗然长啸,浑身金光闪闪,一股凛然霸气生,不将敌人杀个一干二净誓不罢休! 只见夜空下,杨昊天如同猛虎下山,飞扑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