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1章 恶贯满盈女王爷 入夜,容王府内。 “痛!痛痛……” 龇牙裂嘴的揉着后脑勺,陈紫染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昏暗的房间。 这不是方才她呆的地方! 刚想到这里,她的直觉立刻告诉她,情况危机! 不及细想,一阵劲风从耳边划过。 “靠!” 陈紫染敏捷地跳起,轻松闪避开方才的攻击,手上便要往大腿处抹去,那里,是她用惯的轻型匕首佩服带的地方。 可是这一伸手,却摸了个空。 陈紫染眉头一皱,随即两手一前一后摆出一个防守姿势,看向方才向她发出攻击的地方。这一看,却又是一愣! 面前竟是个满脸惊慌的少年,满脸倔强的泪痕下,却是一副相当熟悉的面孔。 “小七?怎么是你?”陈紫染惊讶地看着少年,不由卸下心里的警惕,惊讶地朝他走过去,“你怎么哭了?谁又欺负你了吗?你……你怎么了?是我啊。紫染啊。你……” “别过来!你别过来!”云诺惊慌地步步后退着,手里却已经没了刚才的武器,只好捏紧了衣领,紧张地看着面前的人,惊怒道,“你再过来……再过来我还会攻击你的!我……我还有好几颗玄风雷!” “什么?你在说什么?小七……”陈紫染看着少年的样子,眉头一皱,“你在……怕我吗?” “不……不要过来!”已经退至墙边,云诺紧靠着墙壁,心里终于泛起一丝绝望,“我……我云诺虽然出身青楼,可是从来清清白白,绝对不是你权势强迫得了的!你……你这恶贯满影的狗贵族!以后自有人来收拾你!” 云诺含恨说完这些,立刻反手向头上一拔,满头青丝尽散而下。 “不要!”陈紫染听着他的话,虽然不解,可是看到他举着发簪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扎,哪里还会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当下心念一动,身形已经飞速冲了过去,一个手刀直劈过去,发簪应声落地,发出一声脆响,断成两截。 “靠!”陈紫染看着手上被划破的鲜血,不解自己身手怎么骤然退步了这许久,触目所见,却是一只纤细修长,没有一颗薄茧的玉手。 不对! 想她五岁练武,七岁拿枪,十二岁开始出入研究院,手上血腥无数,怎么会有这么洁白柔嫰的双手?况且,小七自小与她一起长大,刚被她捡回来时虽然也抗拒过,但是不过一年就已经亲如家人了啊,怎么会怕自己?而且这少年刚才说什么?“青楼?”“强迫?” “啊……” 思及此处,剧痛忽然袭来,饶是陈紫染饱经伤痛,也依然忍不住抓紧自己脑袋,蹲了下去,痛呼不已。 伴随着剧痛,脑海深处忽然涌出一股完全不属于自己的经历,如同电影般清晰闪过。 “停下!停下!” 陈紫染愤怒地对着片段大吼着,她有种感觉,似乎这些好似他人记忆的东西,便是自己剧痛的来源,那么停下这些记忆,自己必定就会恢复了。 然而历历在目的情景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让你他妈的停下!靠!” 对于面前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越来越愤怒,终于,陈紫染大吼出身,几乎拼尽了全部的精神力对虚空中的影像怒吼出声。 “砰……” 影像碎落一地,眼前出现了一片白色光芒,痛楚顿时消散一空,陈紫染只觉周身都沐浴在一股清凉的气流当中,舒爽得让她几乎要呻吟出口。 虚空里,陈紫染忽然听到一声叹息:“好强的灵魂!原来青龙转世,力量竟然丝毫不减。果然,你才配活在这一世罢。” “谁?你是谁?”她冷声问着虚空里的某个人。 “我,是将要送你一份大礼的人。”虚空里,一个身影渐渐清晰。 陈紫染皱眉看着这个一身古装的妖艳女子,冷哼一声:“条件。” “呵呵……你果然是个聪明人,配得上我的身子了。”女子微微一笑,伸手向前一指,一只泛着白色光泽的物品出现在陈紫染面前,“至于我要你做的,就是找到另一个拥有这耳钉的人,并且,善待他。现在,闭上眼睛,我将上官族密传的《灭龙诀》教授予你。” 陈紫染一挑眉,干脆接下:“好。” “果然干脆。”女子微微一笑,闭目凝神,将一整套的修炼方式传入陈紫染心里,这才终于放下心来,身形渐渐消散…… “记着,千万找到另一个耳钉的主人。然后……善待他……” 陈紫染微一晃头,只觉心中一动,耳钉的存放位置已然在心。 再度睁开眼睛,陈紫染早已经从剧痛中恢复过来,不止身体恢复了原本的活力,甚至脑海中一片清明,重新恢复了最佳的思考状态。 云诺张大了小口,紧张地朝地上的陈紫染看了几眼,终于缓缓地爬起身子,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口挪去…… “现在才想走,不觉得太晚了吗?” 身后,却忽然传来那个冷酷如同恶魔的声音。 云诺身子一僵,却不敢回头去看。 “怎么?不敢回头?怕我吃了你吗?”陈紫染冷笑道。 “怎么可能!谁要怕你这个没用的废柴女王爷!哼!”云诺一听,当即大怒,立刻回头吼道,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再度失去了声音。 只见方才还在墙边看起来虚脱无力的女人已经近在咫尺,不仅如此,因为流汗,原本她那抹了一脸的脂粉已经尽数被冲洗擦拭,只留干净明艳的素脸在前,却更添了一种不假掩饰的美,叫人看得心里一动。 “看够了吗?”陈紫染笑问,故意放低了声音,魅惑道。 “我……谁在看你!”云诺回神,面色更红,脖子却是一埂,“我知道今日我是逃不脱你的魔掌了,要杀要剐随便你!既然方才敢动手,我就没想过要活着出去!但是你若还想用强,我便是一死,也不能叫你如愿!” 看着面前少年紧闭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陈紫染眼角一抽,暗叹口气。 她缓缓走回古色古香的床边坐了,皱眉思索了片刻。 经过方才的记忆和那个女人所说的话,她已经明白过来,自己,必定是穿越了。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2章 “调教”暗卫 这具身子的主人和她同名,用的却是这东禹国皇家姓氏:上官,是东禹国皇族中最出名的人物。 别误会,这说的可不是她的才学人品,而是她的无能恶霸。东禹国都人人皆知,当今皇帝有两个最为出名的孩子,皇太子相貌堂堂,天赋出众,智慧超群;至于皇帝最宠爱的皇女,却是相貌妖艳,狐媚众人,更可恶的是色胆包天,欺女霸男的恶行可谓是传遍了整个大陆。 好吧。这个地方唯一令陈紫染满意的就是,这倒不是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而是个曾出过三朝女王,女性地位堪比现代的一个架空时代。若有能耐,女子三夫四侍的也不少见……否则从前的那个陈紫染也难有“皇城一霸”,“帝都耻辱”……这类“雅称”了。 “你不是视死如归吗?那你眼睛抖什么?”陈紫染,即现在的陈紫染看着一旁的少年,轻笑道,“还有那腿,害怕就说害怕,逞什么强啊?” 云诺一听,顿时又怒:“谁!谁害……啊……” 话音未落,却已经天旋地转,身后一软,竟已倒在了床上。 云诺惊慌失措地看着面前的陈紫染,惊讶害怕得话都说不出了。 陈紫染左手捏住云诺的两只手腕,悬于他的头顶,右手轻轻挑起云诺的下巴,凑过嘴去:“你说,是谁在害怕?” 云诺面色通红,却是倔强地紧咬住下唇,一副打死也不开口求饶的样子。 陈紫染心里好笑,却是将手上移,轻抚着他嫣红的嘴唇:“说了,我就放开你。还是说,你不想我停下来?” 云诺瞳孔骤然放大,眼看着压着自己的这女色狼就要凑上来强吻,连忙偏了脑袋,喘息着道:“我……我……” “你怎么样?”陈紫染笑着追问。 “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行了吧!”云诺一口气吼完,终于感觉到手腕一松,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 陈紫染站起身来,看着如同一只受惊的猫儿般的少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倔强啊…… 伸出手去,她微微一笑,浑不在意那少年敌视的目光,低声安抚道:“我今晚不会对你做什么了。” 轻轻地在少年发间揉了揉,竟是一样的触觉。 云诺先还是一脸警惕地看着陈紫染,却随着她的安抚而渐渐地放下了心神,眼皮也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终于,陷入安睡。 小心地将少年抱至床上,又替他盖好被子,陈紫染轻轻地拂过少年的额发,虽然明知受了自己玄气的影响,不到明早少年是不会醒的,陈紫染的动作还是下意识地温柔起来。 这也算是上天给自己的安慰了吧。虽然经历了那一场变故,可是却还是给了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连她最珍惜的人的相貌,都给她留了个念想。 不过这个女王爷的处境,似乎很不好啊…… “还不打算出来吗?我亲爱的暗卫。” 放下帐子后,转身的瞬间,陈紫染神情一变,目光冷厉地看着前方,寒声道。 片刻后,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黑衣人,陈紫染冷冷一笑。果然!不是她凭空猜测,她那点刚刚觉醒的玄气也不足以使她感觉出这人的存在。只是,凭着她前世多次死亡边缘练出的直觉,她知道,这个方位,有人一直在盯视。 “作为一个暗卫,首要的条件,就是忠心。”陈紫染看着对方死水一般的眸子,冷冷道,“主子有难,却不出手,这样的暗卫,不如一个最低等的家仆!你这便离去吧!和我的父王说,让他派个真正的暗卫来!” “夜七知错。请主子再给一次机会。”黑衣人死水般的眼眸里滑过一丝羞恼,却不离开,而是单膝跪地道。 陈紫染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却是眼光一转,看向窗外。 地上的夜七也是眉头一动,看来也已察觉出门外不对。 “好。要活的。”陈紫染开口,不过几个字,便不再理会夜七,甚至于门外的杀气也是视若无物,转身向一旁的书桌走去。 夜七起身,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陈紫染的背影,转身,跃至屋外。 陈紫染行至一座书架前,知道身后的夜七必定会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以获得留在她身边的资格。身为一个特工,她熟悉那样的眼神,知道他身为一个暗卫竟被一个主子怀疑能力,那就必然会通过实践来证明自己。 手指轻轻在一排布满灰尘的书籍上划过,在最后的一本《东禹概述》上停了下来。陈紫染微一挑眉,看着那上面同样厚厚的灰尘,心下了然:看来这原来的上官紫染,果然不似传闻那般,蠢钝似猪。至于花心无度…… 陈紫染想到记忆里那占据了王府后院十几间屋子的“相公”,便眉心直跳,决定先不想这么烦心的事。 手指在《东禹概述》书脊上摸索了一番,取出一只不过指尖大小的珍珠,轻轻一捏,珍珠粉纷纷脱落,露出里面的一只洁白的耳钉。 顺手脱下一只耳环,想要戴上。想了想,又戴了回去。暗运玄气于指尖,在耳骨上再开一洞,稳稳戴上耳钉,又寻了一面银镜照了照,果然不甚显眼。 陈紫染打开那本《东禹概述》,刚看了个大概,便听得门外些微声响。 “你受伤了。” 眼前的夜七一身黑衣,身上的血迹并不明显。只是以陈紫染的嗅觉,又怎会发现不出?更何况,虽然夜七刻意隐藏,但是他呼吸的频率却是比先前,快了半分。 显然还不适应陈紫染说话的方式,夜七顿了顿,这才道:“小伤罢了。” “去养着。”陈紫染摆摆手,转身上了床。 盘腿,修炼。 方才让夜七出去应对虽然并无大碍,但是照这具身体的记忆来看,这容王府里出现刺客那是极其平常的事。纵然是一个忠心耿耿的暗卫,也难保万全,何况眼前这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主子被个新纳的相公炸死的暗卫?况且,将生命交到其他人手里,从来不是陈紫染的习惯。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3章 所谓“你情我愿” 闭目自视,丹田处一团稀疏模糊的白色气团正在缓缓地旋转着。陈紫染按照脑海中《灭龙诀》的指示集中精神,推动着白色气团加速着旋转…… 一圈圈白色光芒在周身缓缓散发出来,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吸引着天地间纯正的玄气向着陈紫染的周围汇合,又被这白色光芒吸收、融合,再度导入体内。白色光芒稍暗,之后,再度发出强烈的吸力。不断反复地进行着这一过程…… 次日的晨光稍稍升起时,陈紫染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 舒展了一下筋骨,她忽然一伸手,深绿色玄气自指间飘忽而出,在空中形成一条长鞭,“啪!”的一声,在陈紫染的操纵下敲击在门上,又于眨眼间收回。 “不错。”陈紫染微眯了眼睛,淡淡道。 这个世界的玄气是以颜色来划分高下的。颜色以彩虹七色来分高下,分别为:玄者,玄士,玄师,大玄师,玄皇,玄帝和玄尊。其中赤阶玄者实力最低,紫阶玄尊则是已知实力最高的传说级的人物。 按照从前的记忆,陈紫染十三岁筋脉阻塞,无法操纵玄气之前便已经是黄阶玄师了。看来这段时间来她暗中坚持修炼还是有所成效的。玄气虽然无法操纵,却依然在体内越积越多,所以才会在骤然解除封印后立刻晋阶并且实力一跃而至绿阶大玄师巅峰状态,看这玄色颜色深度,只怕再稍加时日就会再度晋阶了吧。 陈紫染下了地,却发现盘坐了一晚,虽然玄气修为有所提升,却因为久坐的关系,腿脚竟有些僵硬了。 “只知修炼玄气,却不锻炼体魄么?”陈紫染叹了口气,看来这具身体还真是僵硬软弱得很哪。 身后,云诺翻了个身子,在被子上蹭了蹭,这才感觉有些不对,不由睁开眼睛,困惑地看着手里的金丝软枕…… 含笑看着床上的少年由一脸的满足忽然转变成强烈的惊慌和一丝丝困惑,陈紫染心情大好,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逗弄自己捡来的那个孩子的时候。 “怎么?还没睡够?”看着重新闭上眼睛,却害怕得睫毛直颤的少年,陈紫染笑道,“那,要不要本王陪你继续?” “不!不要!我……我睡够了!”云诺一惊,立刻睁开眼睛大声道。 “哦?那还不起来,等着本王替你更衣吗?”陈紫染说完,竟然看到云诺脸色刷的又红透了,不由好笑着问道,“你这样子,哪里有个青楼头牌的样子?况且我没记错的话,我是正大光明替你赎身的。你这副样子,怎么搞得好像我要强了你似的?” “我……我向来是卖艺不卖身的!”云诺恨恨地看了眼陈紫染,继续抱着被子缩在床角,“你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吗?京里人人都知道,你……你素爱欺女霸男,强占良家男子,而且荒淫无度!喜欢……喜欢……” “喜欢什么?”陈紫染眉头一皱,冷冷道。 以前的那个为情所苦的傻子王爷甘愿被人误会,她管不着,可是她陈紫染,从来就没有替人背锅的习惯! 看着床上那个有着熟悉的容貌少年被她这句话吓得脸色一白,陈紫染终于有些不忍,但是有些话,不得不说:“你既然是碧云阁头牌,号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来也不是没脑子的蠢货。难道不知‘三人成虎’的道理?” “三人成虎?这是何意?”云诺却是困惑地问,一脸茫然。 陈紫染皱皱眉,开始给他解释这句成语的意思。 “我明白了。”云诺点点头,却依旧不减警惕地看着陈紫染,“若是王爷并非如传闻所言,那么,就请王爷放了我吧。云诺虽然前日被妈妈……但是,那并非云诺本意。如今……” “放了你?放你去哪?”陈紫染看着云诺,笑道,“据我所知,你五岁已经被卖入碧云阁了,应该打小就是作为小倌儿教养大的吧?你只怕除了琴棋书画,更不会什么求生的本事了。况且以你的姿色,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识?我且问你,你离了我王府后,准备去哪里?做什么?” “那就不用王爷来管了。”云诺面上闪过一丝茫然,却依然道。 “看你自尽用的发簪都是如此名贵,只怕便是皇宫里,也找不出第二件同样价值的东西了,想你平日里的生活也必定是锦衣玉食,从未为生计发过愁。”陈紫染说话间同时暗暗观察着云诺的面色,却见他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却随即被担忧覆盖。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那发簪的价值? “云诺……云诺自有去处。”显然没有发觉陈紫染试探之意的云诺一咬牙,依然坚持道。 “连脾气性格都一样。”陈紫染无奈地摇摇头,却是没有立刻回答。 云诺看着沉默着的陈紫染,脸上表情越来越是绝望。 “床上之事,我喜欢你情我愿。所以你若不肯,我亦不勉强你。”终于,陈紫染看着他,开了口,“但是你总归是我当着全京城所有人的面接回府里的,要放了你,这可不行。” “可是……” “我说话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断。”陈紫染冷眸一扫,淡声道,待得云诺缩回了床角,又道,“你便以我纳回的相公的身份暂且留在我府里住上一段时间,只要不出府去,你在这里,就是半个主子。我不勉强你委身于我,但是你也不可以拒绝与我接触。” “……” 云诺看着陈紫染,没有说话。 陈紫染也不急,只是轻轻敲击着桌面,等着他的回答。 “为什么?”云诺犹豫了一下,终于试探着问。 陈紫染略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想了想,笑道:“因为你很像我怀念的一个人。” 云诺张了张口,终于点点头:“我可以留下,但是,不能超过1个月。” “好。”陈紫染答得很干脆。 “你不能强迫我做……做……” “我不会强要了你。”陈紫染替他答道。 云诺脸色又是一红,终于闭了口,低下眼去。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4章 刑具“讲座” 陈紫染知道这个时代,虽然女性也有不少成大事者,但是到底男尊了几百年,能上青楼消费的女性大多也都是喜欢一些柔弱羞涩型的小倌,所以这里的小倌与妓女不同,以清倌为主,多只学些高雅的东西,以娱乐那些人数虽少,却个个都是顶尖强人的女主顾。 陈紫染看着眼前的云诺,心神一阵恍惚。 前世,她对小七的感情始终碍于重重束缚,不曾表露,本以为已经对他最好,可最终却还是看着小七陷入险境。既然眼前有了第二次机会,她又怎能不好好把握?或许眼下她自身也是危机重重,可是这一次,她必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足够保护住自己在乎的所有人! “一会让管家带你去后院挑一所屋子居住,再拨四个丫头使。”最后看了眼虽然依旧担心,但是显然已经平静多了的云诺,陈紫染说道,“其他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只是记着:不许出府,也不许伤害自己。知道吗?”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刻意地放出了龙魄威压,成功将云诺唬得面色一白,这才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朝门外走去。 安排过云诺,她也该去见见昨晚的“客人”了。 “出来。”出房间后又走了几步,陈紫染忽然开口。 周围虽然并无一丝声息,可是下一秒,她的身后果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正是夜七。 “主子有何吩咐?”夜七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 “地牢。”陈紫染淡淡吐出两个字,没有多余的解释。 夜七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却没有多问,只是稍稍上前一步,超过了陈紫染半个身子,在她前面带路。 陈紫染看了眼他的动作,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他的护卫。 地牢是容王府关押犯事的下人和抓住的刺客的地方。但事实上,从前的上官紫染并没计较过要杀她的人究竟是谁。况且,既然是杀手,自然做好了万死的准备,纵是抓住了,想来也是问不出什么的罢。因此这地牢虽然建有地上地下共三层,但一直以来的用处还是以关押府内不听话的仆从为主。 冷静地走过一旁铁栏杆内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下人,陈紫染面色从容地下到了底层。 这里倒是没有她想象中的潮湿阴沉,空气里不要说血腥气了,连一点沉闷的哀嚎都没听到,虽然空气很是压抑,但是却远远没有一点地牢的样子,感觉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地下仓库一般。 陈紫染在夜七手里火把的照耀下走到了尽头,却是这层除他们外唯一的人了。 粗重的铁链层层束缚着那低吹着脑袋的杀手,衣服上血迹斑斑,破损处虽多,但却都避开了心脏和脖颈大动脉,看来这夜七虽然对于护卫自己一个恶名在外的废物王爷颇有怨念,但是对于她前夜的命令倒是不曾有所违背。 “把他弄醒。”陈紫染在杀手面前三米处站定,冷声道。 夜七顿了顿,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终于没有说话。 火把插入一旁的墙壁上,夜七轻松提起一桶冷水浇了过去。 “嗯……” 闷哼声响起,昏迷中的杀手缓缓醒了过来。 “你倒是挺冷静的。”没有预想中的挣扎和破口大骂,陈紫染挑了挑眉,看着那冷冷看着自己的杀手,语气平静得好似他们只是在闲聊天气。 “哼!”杀手冷笑了一声,没再理她。 “看来你进来的时候已经看过这里的环境了。”陈紫染却不动怒,只是在周围看了一圈儿,发现连个坐的椅子都没,只好站在原地,摇摇头,“这里却是环境太差了。连水桶里的水都是纯良的清水,好歹也得预备点辣椒水啊,这不管是直接浇还是蘸皮鞭,都是很有用的嘛。” 说完这些,陈紫染不去看那杀手的脸色,只是转过身去,对夜七说道:“出去后记着,拨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过来负责这里的日常用具。 比如这铁链,太细了,而且还是普通的铁质。还有这鞭子,居然是普通的皮绳?本王有这么穷吗?上好的玄铁,难道都买不起?还有这墙上,啧啧……这什么?这也叫琵琶钩?瞧这倒刺稀疏得,两只手就数得过来了。吩咐下去,重新打造!给我用冰蚕汁浸泡过的寒铁打一副新的来,倒刺要细,要密,要一百零八根。 听懂没有?啊……还有这穿骨针,怎么细成这样?我看看……切……上面也没淬药。这穿骨针最妙的地方就是上面淬上九毒膏,穿过骨头的时候啊,膏体先是在针的作用下穿过皮肤,进入肌肉,然后再人的骨头上优美地刺过……” 陈紫染一脸淡定地看着墙壁上的各式刑具,一一对夜七发布着改造的指示,完全没有理会身后两人的不同反应。 “这样就可以保证在最后一刀之前,施刑对象绝对不会死。”陈紫染说完最后一件刑具,转过身来,却见夜七还好,不过只是嘴角略微有些抽动,至于那个杀手,却是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仿佛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似的。 陈紫染皱了皱眉:“怎么?我刚说的东西有哪样你办不到吗?” 夜七摇摇头,面上再度恢复了一片死水:“没问题。今日之内,必定办妥,请主子放心。” “这就好。”陈紫染满意地点点头,这才看向那杀手,“抱歉,刚刚在处理家事,要你等了一会。现在来谈谈你的事吧。” “……”杀手看着陈紫染,半晌,方才开口,“你是容王爷?” “你来杀我前都没做好准备工作吗?”陈紫染摇摇头,鄙视地看了眼这杀手,“还是说,你一个杀手,还要误听传言,以为我有多蠢?调查过我身份的话就该清楚,本王13岁生辰之前,享有本国‘第一天才’之称,难道玄气阻塞不通,智商就会下降了?” 杀手无语地看着她,虽然不解这个“智商”是为何物,不过有一点是很显然的:这个王爷,他此次暗杀对象,正在轻视自己的本事。这……这真的是那个谣传荒淫无度,终日只知吃喝乐的废柴王爷吗?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有了怀疑。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5章 腹肌独家锻炼法 “好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我和你做个交易,怎么样?”陈紫染挖挖耳朵,无聊道,这地牢里空气不通,实在沉闷得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给你一个痛快。如何?” “你既对杀手之道如此清楚,怎么还问这样愚蠢的问题。”杀手不屑地看了眼陈紫染,冷笑,“有什么招术尽管放马过来!但是我要提醒你,不管你会多少种刑罚,对我都是没有用的!我是死也不会把我的主子招出来的!” 陈紫染冷冷一挑眉,心里一动,这杀手说的竟是“我的主子”,而非“我的主顾”。那么,他就不是一般拿钱干活的杀手组织,而是哪个有权势的人家从专门豢养的死士里挑出的刺客了。 虽然并没有想过要从他口中问出背后主使,但是这倒也是个收获。 陈紫染心里虽然如此想着,面上却是丝毫没有流露出来,只是笑道:“年轻人,脾气别这么急躁嘛。我什么时候说要你把指使你的人招出来的?不要妄加猜测嘛。” “呃……那你想问什么?事先说清楚了!我的身份来历是绝对不会透露一个字给你的!”杀手,不……应该只是个刺客,这刺客一怔,随即大吼道。 “哦。那个我也不想知道。这京里想杀我的人恐怕都能组成个小国家了,问这个问题有意义吗?”陈紫染耸耸肩,续道,“得了,你也被瞎猜了,我就是想问问,你是怎么练出这么好的腹肌的?” 地牢里一片沉默。 过了一会,陈紫染皱皱眉,催促道:“怎么?想问问你平时怎么锻炼的,这也要保密?唉!你是不了解我的难处啊。你说说我府里那几个相公啊,个个都肤白肉嫰的,没一点看头柔弱得跟个女人似的,抱着那感觉……真是无趣。” 说到这里,陈紫染不由得遗憾地摇摇头,随即又将目光移到了刺客的身上。 此时的他,身上的夜行衣早已经破烂一团,条条缕缕地挂在身上,胸肌腹肌一览无遗,倒还真有几分狂野的美感。 刺客本来还是一脸的愤怒,待到感觉到陈紫染的目光,不由得又羞又恼,大吼道:“杀了我吧!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用不着如此羞辱于我!你这个恶棍!废柴!你……” 陈紫染眉头一挑,反而向前走了两步。 “主子……”夜七一惊,上前欲劝。 “呵呵……羞辱?我怎么羞辱你了?”陈紫染看也不看身后的夜七,只是冷冷看着刺客,笑问,“我是非礼你了?还是强上了你了?嗯……这么想让我羞辱你吗?倒也不难。看你长得还算不错,我便成全了你罢。” 说话间,陈紫染手指一动,轻轻挑过刺客身上的破衣碎布。 “怎么?还要我继续吗?”陈紫染轻笑着道,说话间手指也同时动作,一路沿着他的胸口下滑…… “我说!我说!”刺客身躯一颤,终于大吼道。 陈紫染微笑着后退几步,温柔地看着他:“这才乖嘛。来……说说看,你都怎么锻炼身体的。” “我……我说了你那些皮白肉嫰的相公们也是绝对办不到的。”刺客看着陈紫染后退开来,终于暗松口气,却依然冷笑着讥讽道,“就算是有玄气护体,我的锻炼强度,天下间还没第二个人能受得了!哼!我劝你还是别白日做梦了!” “呵呵……你还听自信的。这么说来,这是你独创的方法了?不错不错。”陈紫染满意地点点头,面上笑容更大了,似是自语一般,笑道,“那本《杀手实录》里说每个优秀杀手都有一套自己的锻炼体魄的方式,看来不是作假了。不错不错。这书真不错……” 她虽是自语,可是在场的几人哪个不是玄气深厚?自然都将她的话听在耳中了。那刺客不由得面色一僵,看着陈紫染的目光更是不屑,原来不过是个只知白日空想的白痴贵族罢了。至于夜七,他却是抬头看了眼笑眯眯的陈紫染,目光闪烁。 “来来,说出来我听听。”陈紫染不动声色地抬起头来,拍拍手,笑道。 “主子……”夜七犹豫着道。 陈紫染挑眉看他:“怎么?” 看着陈紫染的表情,夜七吞了吞口水,终于把即将脱口的话咽了回去:“没……没什么……” 陈紫染转过头来,看着面前几个温柔不胜娇羞的男子,不禁摇了摇头。 要说那个上官紫染对与她名义上的皇兄,现在的皇太子上官墨诀的感情,她也从那些片段里看到了。可是看着眼前这些眉清目秀,相貌不同的男子,她也不禁一阵咂舌。 她所穿越而来的这个世界,男子可以娶妻,纳妾,女子也是一样,可以娶夫,纳侍。只是以她王爷的身份来说,她的正夫和仅居于次的正侍却都是有着封号的,所以按照规定,正妻只能娶一,正侍最多四名。至于相公,却是不限人数,至于地位相当玩具的男宠,更是可以无限量地收入府内。 还好,这上官紫染还算有点良心,至少正儿八经收入府里的,都给了“相公”的名份。可是……这也太多了吧! 陈紫染面色难看地看向眼前的人,嘴角一阵抽抽。 从左到右,各有十余人,每个人虽然相貌都不一样,但是陈紫染却都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上官墨诀。 “靠!这是在集邮吗!”陈紫染忽然没忍住自己,当即一开口便骂出了一句让人所有人都一脸疑惑的话。 陈紫染却没理会,只是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从前的上官墨诀早已魂归九天,她难道还能和个死人理论吗。 况且她其实也多少能够理解从前的上官紫染的动机,虽然不赞同,可是其间的苦心,她却是感到有些同情的。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6章 美男太多也麻烦 王府后数里之外的一座山上。 “所有丫头都可以回去了。”陈紫染开了口,面前嘈杂的议论立刻停了下来,一双双眼睛更加震惊地看了过来,陈紫染却是熟视无睹,续道,“大家应该也看到面前的这片瀑布了。愿意进去锤炼身体的,都可以留下。若是不敢的,和丫头们一起回府,我会给你们一笔财产,让你们安稳地过自己的日子去。” “王爷这是……这是要赶我们出府?”立刻就有一个含泪欲泣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呜呜咽咽的哭泣声,此起彼伏,一个接着一个。 “王爷……人家哪里做的不对您就只管说出来,人家改还不行吗?” “王爷……人家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啊……” “王爷,你不是说过,要一辈子对人家好的吗?” “王爷……” “停!都给我住口!”陈紫染皱眉爆喝一声,声音里虽然控制没有用上玄气,可是她前世身为行动组组长,自然有一股子上位者的威态,此时在着空旷的山里爆吼出声,顿时显得威严无比,连身后林子里的鸟,都扑扑地飞起了一片,快速离开了这片不再安全的地带。 冷冷扫过面前哭泣的一群男子,陈紫染道:“我说过的话,还不够清楚吗?想留下的,我自然不会阻止。不想留下的,王府里会赠送一笔银两,足够你们安然度日了。” “可是王爷……我等实在是不明白……”一个白衣的男子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陈紫染一个眼神打断。 “你们不用明白,只须做个选择即可。”陈紫染说完,不再看这些柔弱不似男人的相公,对着一旁的李管家吩咐道,“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吧?我去那边的亭子里小睡片刻,这里交给你了。” “是。王爷请放心。”陈管家立刻道。 低下的眼眸里却是闪过一丝不屑。他在王府里做事已经好些年了,对于这个花心王爷平日里想出的花招也是屡见不鲜。想来这大概又是她看厌了府里的旧人,想抛弃了再换一拨新人的花招吧。呵呵……废物就是废物。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面上却是没有什么表露,只是冷冷地看着面前哭泣的几个男子,冷笑道:“各位主子,请快些决定吧。府里事情太多,老奴还赶着回去哪。” 陈紫染面无表情地听着身后的哭泣,终于越走越远,来到了山涧旁的小亭之上。 这是她王府东边数里开外的一座小山。面积虽小,景致却是不错,尤其是这片碧绿小湖,湖心几道曲折的浮桥,婉转地连接着湖心的水榭和尽头的瀑布。 陈紫染站在水榭旁的亭子里四处看了看。 这所小亭,建得甚是别致。但最叫陈紫染满意的,却是湖的尽头,那一片陡峭的山崖上,一条湍急的瀑布直倾而下,其势甚急,气势非凡。 陈紫染面色平静地看着那条瀑布,脑中再度回响起先前那名刺客所招的锻炼身体的方法。 捏起亭内早叫人摆好的一片糕点,陈紫染眸色深沉。 她询问那刺客,当然不是为了什么府里相公们的腹肌。想她前世锻炼的那些器材,这里是一件没有。既然如此,要想尽快恢复到从前的身后,那么就只有从这个时代的死士身上学取。夜七,她还不能完全信任,那么这信息来源自然只有那刺客了。至于府里那些相公们。也是时候清理掉了。 从前的上官紫染或许不在意自己眼皮子底下有这么多别人的眼线,可是她陈紫染却是不行!且看着吧,不知有哪些人会乖乖拿了银两离开,又有不知多少人,有宁死也要留下的勇气。 离开的,她陈紫染可以既往不咎,可是若想留下,她也不介意陪他们好好玩玩。 糕点吃完,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陈紫染淡淡开了口:“怎么样?” 夜七的身形在她的身后显现:“有五位相公想要留下。其他人已经由陈管家带着回府了。” “我白天吩咐叫人搭的竹楼建好了吗?”陈紫染问。 “建好了。按照主子的吩咐,建在了另一边那座小瀑布旁。”夜七低声应道。 “好。”陈紫染说着,朝一旁的草地里躺了下去,“我先睡会,你看着他们去那边的小瀑布下先冲上三个时辰的冷水澡再说。在那之前,不要来吵我。” “可是主子,那边的瀑布虽然不及这边的庞大,要在水里受三个时辰的冲刷,只怕……”夜七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 陈紫染已经在地上找了个草皮最厚的位置舒服地躺了下来,闻言,她眼皮轻抬,邪邪地扫了他一眼:“心疼?那,放了他们吧。不过……” 目光下移,看向他被黑衣包裹得紧紧的身体,陈紫染嘴角微勾:“你代他们……在各个方面。如何?” “属下领命。”夜七眼角微抽,果断告辞闪人。 陈紫染懒懒地闭了眼睛,含笑着听得耳边风声大作,直到周围真的再无一人气息,这才忽的睁开了眼睛。 冷静地行至瀑布旁,伸手感觉了一下这冰凉刺骨的水温,方才后退几步,不急不徐地将衣袍除下,放好,然后,一步步行至瀑布旁。 飞溅的水珠欢快地跳脱出水流,大力地拍打着陈紫染的皮肤,刺激得她一阵阵颤抖。 “这身子,真是柔弱。尚且还在瀑布边缘,竟已经开始发抖了。”陈紫染一阵自嘲,却也没有急着立刻往瀑布中心走去,而是站在原地,先是查看了一番体内的情况,见到丹田内的玄气团已经被寒意刺激得自发旋转起来,终于暗松了口气,原来这种外部压力的刺激真的可以促进玄气的修炼。 不过,虽然玄气可以自发修炼,但若是干站着就太浪费这大好的资源了! 回忆着灭天诀第二卷中里的玄技招式,陈紫染深吸口气,开始一招一式地修炼起玄技。 一个时辰后,陈紫染忽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飞快地奔出瀑布,同时快速地运气玄气,将身上水珠蒸干,随即手脚麻利地套上全部衣服。 “怎么?我不是说过,三个时辰之内,不要来吵我吗?” 看着面前的空气,陈紫染不耐烦地皱眉道。 夜七的身形出现在面前,惊讶地看着陈紫染,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看什么看?你虽然修为比本王高深,可是你身上有股男子的体味,你不知道吗?”陈紫染翻了个白眼,厌烦道,“本王最不耐烦身边有下不了口的男人在晃来晃去的。还不快点消失!” 夜七张了张嘴,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陈紫染打断:“怎么还不走?莫非……你也想做本王的入幕之宾?嗯……虽然不会笑的男人本王实在不喜欢,不过看在你身材不错的份上,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属下姿色不足,不敢奢求王爷垂爱。”夜七终于咬着牙,打断了陈紫染依旧滔滔不绝的话,只可惜,虽然耳边再无那些叫人面红耳赤的话,但是他纵是低着头,却还是能感觉到面前之人从上到下打量着的自己热辣辣的目光,“属下是来禀报王爷,已有二位相公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了。” “哦?晕过去了?那等醒了继续就是,以后这种事不用来报。还有别的事吗?”陈紫染不甚在意地挥挥手,道。 “没有。属下告退。”夜七飞快说完,一秒都不再耽搁,立刻闪身离开,动作快得,堪比光速。 陈紫染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夜七离开的背影,又过了片刻,方才施施然,再度走回瀑布边上……继续练功。 夜晚降临时,陈紫染终于笑眯眯地出现了竹楼旁。 看着竹楼一层几个沉默地坐着的男子,陈紫染嘴角一勾,开口轻唤:“夜七。” “主子有何吩咐?”夜七立刻出现,却不抬头,只是低声问,连站着的位置都比以前远了许多。 “他们用过晚饭了没?”陈紫染看着门里几个身上半丝玄气也无,却还是坚持着没有逃跑的男子,问。 “在等主子的吩咐,目前还没。”夜七低声答。 “你去吩咐府里做五份饭菜来。不用大鱼大肉,小米粥,白面馒头就好。做好了你亲自拿来。再给我送一份燕窝粥,一份水晶饺,一盅鲍鱼翅……”陈紫染说着,看到夜七嘴角又有抽动的痕迹,这才作罢,“嗯,虽然少了点,但是就这些吧,多了你也拿不了。快去快回,我在水榭等你哦。” 说到最后一句时,陈紫染刻意放低了声音,看着正凝神记住自己点的晚饭的夜七,眨了眨眼,一脸的邪肆。 不出意料地看到夜七的身驱一僵,这才轻笑着背转了身子,踱了小步,往回走去…… 之后的几天,夜七果然再也没有主动到山的这一边来过。 陈紫染于是很是安稳地度过了一个月的悠闲时光:白天去瀑布下修炼,晚上去寒谭里修炼。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7章 修炼升级戏暗卫 寒谭是陈紫染偶然所获。其实说起来也巧,她只是一不小心某一天修炼过头,终于在瀑布旁陷入半昏迷中,于是华丽丽地被水冲到了瀑布底下的一片水域之中。因为这片水域的入口位于瀑布与湖道的边缘,所以一直也没被她发现。直到陈紫染被瀑布的力量大力冲刷而下,在重力加速度中终于恢复了些许意识,这才凭借着灵活的身手闪避开了崖壁的磕碰,安全落到下面一小片寒谭水上。 随着刺骨的冰水包裹住身躯,陈紫染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体内的玄气团也在那一刻被刺激得飞速旋转起来。陈紫染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不过显然学不乖的陈紫染次日不仅没有停止瀑布下的修炼,反而在傍晚刻意顺着前一日勉强爬上的崖边寻找了片刻,终于被她找着一段凸起的岩石最少的部分,于是她花费了半个时辰,终于勉强编出了一条藤条,顺藤而下,便可以稳稳落在寒谭之中,而不至于送命。 于是,陈紫染在瀑布下过了一周之后,她夜晚的生活也就从单调的瀑布下转变至精彩的寒谭中了…… “哗……” 将近一个月后的一个早上,当山的另一边传来巨大的玄气波动时,夜七惊讶地睁开了眼睛,天地间的玄气似乎都被一种听不见的声音吸引着,快速地朝着山的另一边奔腾而去。 夜七飞快地打开房门,正要过去查看,却觉丹田处一阵颤抖,似乎丹田之上自己毕生所炼的玄气都隐隐躁动起来,似要冲破自身的束缚,欢快地去往山的另一头似的。 大惊之下,顾不得许多,夜七立刻盘腿修炼,拼命地压抑着体内的躁动,不敢有丝毫懈怠。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小小一座山里,两个盘腿修炼之人齐齐吐出一口心血,睁开了眼睛。 “靠!晋阶原来这么变态的。” 陈紫染先是大骂了一句,随即手指一伸,一股明亮的青色玄气在指间欢快地跳动了好一会,这才渐渐熄灭。 陈紫染缓缓点了点头:“虽然玄皇阶的晋升比想象中要难上许多,可是终究也算是青阶的玄皇高手了。不知道那个上官墨诀若是知道今日他竟被我这个废物王爷给超过了,会作何感想呢?哈哈哈哈哈……” 想到此处,陈紫染不禁放声大笑,对于自己依旧深处寒谭的包裹之中竟是丝毫不去理会。 另一边,夜七站起身来,却是一阵摇晃,连忙扶住一旁的门框,自视体内,不由眉头大皱。 原来方才为了抵御那股强大的力量,丹田已经虚耗一空,竟是一点玄气也运用不了,此时若是有敌来袭,不要说是抵挡了,他只怕是连察觉都无法做到吧。好在玄气修为仍在,相信静修片刻,必然能够恢复。 只是…… 夜七转过头去,看向另一边陈紫染所在的方向,犹豫起来。 方才那股奇特的力量应当是一个高手所为,不知主子会不会有危险…… 夜七想到陈紫染,面前立刻浮现出她看着自己时那股色眯眯的样子,心下大为不安。可是旋即却又想起她低头照看那个叫云诺的头牌时那小心呵护的样子,心里又是一紧。犹豫再三,夜七终于叹了口气,决定过去看看。 很快的,夜七的担心就变成了愤怒。 “哟……小夜夜,怎么了?靠得这么近,是多日不见,太过想念你主子了吗?”陈紫染忽然睁大了眼睛,对着近在咫尺的夜七眨着眼睛,调笑道。 夜七快速后退几步,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方才他一路狂奔至此,却连陈紫染的影子也没发现,正在他将水榭周边都找了一圈儿之后,却在水榭旁看到自家主子一副四仰八叉的样子躺在草地上,一副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的样子。他心里一松,立刻赶了过去,却是连连喊了好几声也都没见陈紫染有任何的反应。 陈紫染身为青龙后裔,玄气修为始终不为外人所感知,加上她筋麦阻塞是全国人民都知道的事,所以夜七从来没有费心去研究过他这个著名的废物王爷的修为问题。但是不论怎么废柴,她的身上也一直是有活人的气息的啊。这次怎么…… 看着没有一丝声息的陈紫染,夜七的心骤然缩紧,从来没有过的担忧涌上心头,不禁快步冲了过去,也顾不上其他,只是连连摇晃着陈紫染的肩膀,希望她能尽快恢复过来,没出什么事就好。 可是结果呢? 夜七看着和往日一样没心没肺地逗弄着自己的主子,心里没来由得一阵烦躁,说不上什么原因,只是冷冷地看着陈紫染,第一次忘了自己的身份:“戏弄我,就这么有趣吗?” 陈紫染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夜七,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夜七说完,没再看一眼陈紫染,转身就走。 “等等!”陈紫染忙道,见他没有丝毫回头的迹象,立刻上前几步,就搭住了他的肩膀,“我说等等,你没听……夜七?” 陈紫染惊讶地看着软倒在自己怀里的夜七,下意识地揽住了他的身躯…… 比想象中要温暖呢。 陈紫染淡淡地想着,放下夜七的手腕,替他将被子盖好。 傍晚时分,夜七缓缓地醒转过来,抬头却是一片青色的帐幔,摸了摸身上柔软的丝被,心里更是一惊,连忙掀开被子检查。这一看,又是一愣,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呵呵……检查完了吗?”正在夜七诧异间,却听门口传来一个妖孽似的声音,不由得转眼看去。 夕阳的光幕下,陈紫染仿佛一个天降的神人一般,看着夜七灿烂一笑,虽然邪肆,却有种勾人心魂的美。 陈紫染含笑走到夜七面前挥了挥手:“喂!回神!再看要付银两啦!” 夜七迅速回过神来,想起方才所见,面色不由一红,却又立刻紧紧抓住被子向后退了退,一脸警惕地看着陈紫染,一副小心防备的样子。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不过是给你换了身衣服而已,又没把你怎么样。”陈紫染瞥了他一眼,一脸的遗憾,“唉!可惜了啊!这么好的身材放在眼前,却又不能下手,真是太折磨人了啊。喂!我们打个商量吧,以后不要在本王面前晕过去了,这么诱惑人的场景……啧啧……真难得本王还能保持君子风度,没直接下手吃了你……” “你……你住口!”夜七本就羞愤难当,听着陈紫染的话,不是等于承认脱了他的衣服帮他换上睡衣的人就是这个色王爷了?想到前晚的难堪,夜七一时气上心头,却见面前陈紫染竟还不住口,更是火气直大,竟是想也不想地直接伸手向着陈紫染拍了过去,“住口!不要再说了!” “轰……” 陈紫染话音立刻停了下来,身子更是随着夜七这一掌被拍飞了出去,直直地撞翻了两把椅子,直到重重地撞在了墙上,才缓缓滑倒在地。 “咳……” 陈紫染吐出一口血来,擦了擦嘴角,竟然被那一拳打破了嘴皮,看来调戏人真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啊。 “王……王爷……”夜七一惊,立刻发觉到自己冲动,连忙扑下床来,奔至陈紫染身前,“王爷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我……我不是……” “我没事。”陈紫染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他犹豫着伸来的手,贴到自己心口上,“你看,我还好好活着。不用担心。” “我……可是我刚才奋力一击,并没控制好玄气,我……不对啊。”夜七凌乱地说着,忽然想起不对劲的地方,“我的玄气恢复了?” 陈紫染一挑眉:“恢复?你什么时候受伤过吗?” “我……”夜七仔细地回忆了一番,看向地上的陈紫染,“属下昏迷期间,王爷曾找府里大夫来为属下诊治过吗?” “没有。”陈紫染摇摇头,“我不过出去拿盘点心的功夫,回来你就醒了。况且你没醒,我让谁回府里去?你有什么不对吗?” 夜七却没有回答,只是闭目自视,确定体内玄气团确已恢复正常,甚至原先处于绿阶巅峰瓶颈期的修为还隐隐有突破的迹象,不由一阵大喜。 陈紫染静静地看着夜七低头的表情,心里暗暗一松,却是没有说话,只静静等着他自视完毕。 “怎么?”待得夜七睁开眼睛,陈紫染又问了一遍。 “不。没什么事。”夜七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方才竟一直放在陈紫染心口上不曾收回,忙缩了回去,又后退一步,重新单膝跪地,“属下方才竟对主子出手,实在万死不辞。愿受任何处罚,绝无丝毫怨言。” “任何处罚?”陈紫染看着夜七愧疚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笑,却是上前一步,也半跪在了地上,伸出一指轻挑起他的下巴,邪肆一笑,“当真?” 待得夜七身躯一震,这才大笑着放开手去,起身出了房门,身后,轻飘飘留下她低沉调笑的话:“等你心甘情愿地爬上我的床再说吧,那档子事,本王自来喜欢你情我愿的做。” 陈紫染静静地坐在大堂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一旁的扶手,面上一平如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地下,陈管家低垂了头,站在她的面前小心翼翼地不断解释着,却是听不到一句回音,终于沉默了下来。 “王爷,相公换好衣服了。”门外传来一个小厮小声的回报。 陈紫染冷声道:“传。” 云诺便低了头,轻轻地走了进来,在陈紫染面前一米处站定,就要下跪行礼。 “免了。”陈紫染伸手一拉,将他揽进怀里坐在自己膝上,看得众人一阵吸气。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8章 你是我在乎的人 陈紫染低头,轻轻拿起身上人的手仔细端详着。不过月余,原本细白的手指上却已经长了薄薄的老茧,想起方才进来时竟撞见云诺正在擦地的样子,陈紫染心里一阵心疼。 “痛吗?”轻轻揉捏着云诺的指间,陈紫染低声问。 云诺一愣,忘记了挣扎,只觉一阵酸涩涌上心头。 自小长在青楼,早已忘了“痛”字。好像这个字,自己从来都是不配去讲的。因为身份低贱,因为出身不明,所以……不配喊痛。 如今,却有个人,如此温柔地问自己:“痛吗?” 心里仿佛有道墙壁轰然坍塌,云诺紧咬着下唇,这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傻瓜。”陈紫染轻轻捏住云诺的下巴,阻止他如此“自虐”的行为,笑道,“哭什么?有我呢。我回来了,再没人能欺负你了。” “王……王爷……云相公是……是……”陈管家犹豫了半天,终于磕磕巴巴地开了口,想是预备替自己辩解些什么,只可惜却是被陈紫染冷冷一个眼神,便瞪了回去。 夜七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将场中陈管家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也不尽开始同情起这可怜的老管家来了。 想来哪有人新纳了相公不到两天就离府出去溜哒,一晃就是一个月不回来的?照正常人的想象,这王爷必定是出去花天酒地,早把这位云相公给忘了,那还不是任人欺负使唤的下场?谁知这王爷只是出去吃喝大睡,过了一个月竟然也没派人先回来通知一声,直接就回府了? 想到这里,夜七同情地看了眼地上的陈管家,摇了摇头。到了这般境地,谁也帮不了他了罢。 “云儿,是你们的主子。”陈紫染淡淡道,音量并不见提高,甚至连一丝火气都听不出来,但是就这么平淡的一句话,却使得陈管家后背立刻汗湿了大片。 陈紫染目光向下一瞥,见到了唯一一个没有把头低得五官都看不到的下人,她记着这是上官紫染的一个随从,不过因为曾经有一次劝阻上官紫染去逛花街,被她一怒贬到了马厩去了:“你,过来。” “是。不知王爷有何吩咐?”沈越立刻上前两步,行礼。 陈紫染看着他,开口询问:“我东禹律法规定,下人不敬主子,该当何罪?” 沈越一愣,随即回答:“回王爷的话,下人不敬主子,当杖责五十,示众三日。” “哦?这么轻吗?”陈紫染看了眼一旁面色发白的陈管家,摇了摇头,却想到了什么,又问,“那么身在奴籍者若是忤逆皇族,又是什么罪呢?” “是……大不敬。” “哦?不知按律当如何处罚呢?”陈紫染温柔地追问道。 沈越只觉被那温和的笑容看过来时,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忙答道:“罪同谋反,按律……当剐。” 陈紫染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眼一旁伺候在旁的几个家体丁:“还等什么?送去地牢,明日处刑!” “这……王爷……老奴可是当今圣上赐给王爷的人,这么些年来对待王爷是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没有功劳,总也有苦劳啊。先”见了周围几个家丁就要上来动手,陈管家连忙大声求饶,“前是老奴的错,不该让云相公动手帮忙,可是真的只是偶尔一次,并非不敬。况且云相公并非皇族中人啊王爷……王爷……” 陈紫染却不理会,只看着那几个动手间开始犹豫起来的家丁,冷声喝问:“怎么?本王的话,你们听不懂吗?” “不,王爷。只是陈管家他……”一个家丁一咬牙,便要劝阻。 “看来果然是听不懂了。”陈紫染冷冷一笑,“听不懂主人命令的狗,还留着做什么?” 一旁的暗处,夜七只觉陈紫染的目光犹入实质,直直看向自己所在方位,心下了然,手下立刻凝结出一股玄气飞速地朝前挥出。 “噗……”说话的那名家丁额前立刻出现一抹蓝色光线,随即,血流飞溅而出,家丁立时倒在地上,前后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罢了。 “啊……” 一个胆小的丫鬟立刻惊呼出声。 陈紫染冷冷看去,便已见另一个胆大的丫鬟已经快速捂住她的嘴巴将她向后拉退了几步。 陈紫染收回目光,扫视着大厅中其余一干下人:“还有谁对本王的话有意见吗?” 厅下一片死寂。 陈管家身旁的几名家丁回过身来,连忙上前几步,快速地将早已吓呆的陈管家拖了出去,这次,他连尖叫都忘了,只是震惊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陈紫染,嘴唇开合,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王爷……”云诺犹豫再三,终于开口劝道,“我……我只是干了几天的活,并没受多大的苦。王爷还是放了他吧。毕竟……” “冒犯了你的人,就该死。”陈紫染寒声看着陈管家,无情道。 云诺顿了顿,终于还是摇了摇头:“王爷不必为云诺这样的人动怒。云诺不过是个连自己身世都不清楚的孤儿罢了。又曾混迹青楼,早已经……方才陈管家说的对,我确实不是皇族,我其实……” “你是我在乎的人,这就够了。”陈紫染轻轻竖起手指,阻挡住了云诺开合的小嘴,柔声道,“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刚一见面,你就要和我谈其他男人的事吗?” 云诺惊讶地看着陈紫染快速地变换表情,前一刻还是个一脸认真的王爷,下一刻却又变做了撒娇的孩童般,眨着眼睛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自己,不由一愣,随即便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陈紫染笑着伸手轻轻抚摸着云诺的头发,温柔道:“这就对了。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你该多笑笑才是。” 云诺轻笑着的声音却是一滞,缓缓地抬头看向陈紫染,犹豫了半天,终于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我笑起来的样子,很像他?” 陈紫染一愣,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谁。 看着陷入沉默的陈紫染,云诺的眼睛里再度蒙上了一层忧虑,挣扎片刻,终于起身,便要离开了陈紫染的怀抱。 “不。”被他的动作惊回了思绪,陈紫染道,看着云诺看着自己的明亮眼眸,微微一笑,“他很少笑,便是笑了,也没有你这般的明亮。” 云诺一愣,随即却是羞涩地低了头去。 见他还要走,陈紫染一拉他的手腕:“要去哪?” “王爷刚才回来,想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云诺先告退了。”云诺回答道,却是依旧低了头,不肯抬起来。 “再忙,也不及你重要。”陈紫染却是不肯放开云诺,反而一抄手,将云诺瘦弱的身子横抱了起来,“不过是些琐碎的公事,正儿八经的朝堂大事自有皇兄去操心。我现在最大的事,就是你。” 说话间陈紫染已经不顾云诺的抗议和路上一众丫鬟小厮的视线,径直抱着他向后院走去。 云诺住的地方倒是离陈紫染不远,想来当初给他分院子时还算是新婚吧,预计着王爷会常常过来,所以分得这么近,后来虽然以为他失了宠,倒也没有再给他挪地方。 “好好休息吧。”一路将云诺抱到了床上,在他略显紧张的目光下,陈紫染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发,便要离开。 “王爷……”云诺下意识地叫道。 陈紫染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不。我只是想问……王爷要……要走了吗?”云诺断断续续地道,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喊住她。 看着少年面上的红晕,陈紫染轻轻一笑:“再留下来,我怕你要害羞得爆掉。” “王爷……”云诺皱眉道。 “好好歇着吧。我等会让沈越重新派两个丫头过来伺候你,要什么,就吩咐她们去做。”陈紫染却是笑着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采星楼后,陈紫染便立刻吩咐了夜七去唤沈越,简单地升他为王府里新人的总管,又交代了他几句云诺的事。 “王爷放心,奴才这就去办。”沈越低声道。见过了方才大厅里的阵势,怎会不明白这王府里现在唯一剩下的相公对王爷的重要性? 直到沈越的身影退出了陈紫染的视线,她才淡淡道:“死去的那五人,怎么处理的?” 夜七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陈紫染身后:“暴毙。” 陈紫染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闲闲地朝着后花园闲晃过去。 “王爷……”夜七看着陈紫染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不禁开口道。 “有事?”陈紫染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往常的习惯,说完事后他都会立刻消失,生怕多待一时半刻的就会遭了自己毒手似的,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王爷想不起来是为什么回府的了吗?”夜七看着陈紫染,有些无奈道。 陈紫染想了想,叹了口气:“喔,差点忘了,你之前说留在府里的夜九传书,说是皇宫里来了人,本王也就只好放弃了我闲云野鹤悠闲自在的生活,同你回府操劳来了。唉!真是无奈啊……” 看着陈紫染一副忧伤不愤的样子,夜七真想翻个白眼:你那吃了睡睡了吃,闲了采采花,闷了戏戏水的日子,就叫闲云野鹤? 他虽是这么想着,另一边,浑然不觉自己糟蹋了古人闲趣的陈紫染却是已经叹完了气,只好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书房,“挪”过去。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9章 太子相邀 书房里,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正在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听得身后门响,连忙转身迎了上去。 “奴才王福见过容王爷。”老者恭敬行礼道。 看了他一眼,陈紫染绕了过去,坐到了书桌后,方道:“父皇怎么派你来了?这不是杀鸡用牛刀么。得,王总管,您有话就赶紧说吧,说完了赶紧回去,这么大热的天儿,别回头再热着您,本王担心到时真是承受不起啊。” 王福看了眼书桌后翘着个二朗腿一副悠闲样子的陈紫染,不由得嘴角微抽,心说我怎么没瞧出你哪儿在担心呢?还杀鸡用牛刀,以为这是皇上和老奴自个儿愿意的么?以为谁不知道这点子花花肠子似的,这要又像上回那样派个细皮嫰肉的小太监来,你只怕就不怕热着人家了吧? 王福想起先前那个只是来传个信,结果却满脸绯红,细细抽噎着逃回了宫里的小太监,心里一阵发毛,早知道这位王爷是花心与废物齐名的,谁知连个宫人竟然也不放过。真是…… “皇上派老奴来告知一声,下月初一是齐妃娘娘寿辰,到时宫里会大摆宴席,还请王爷能够准时到贺。老奴来此的路上遇着太子殿下,殿下说如果王爷应允,太子府可以派出马车相迎,贺礼也可一齐准备,还请王爷明日前往太子府商议。”王福一气快速地说完,便是对着陈紫染一拱手,“老奴话已带到,宫中诸事繁忙,这就告辞了。王爷恕罪。” 陈紫染惊讶地看着先前是满腹心事地沉默着看着自己,后来却又一股脑地把话一气说完,之后就如同逃命似地转身飞奔出书房的王福,半天没有想明白过来。 “回禀王爷,太子府来人在大厅等候求见。”正思索间,门外沈越走了进来,恭敬道。 “知道了,先上茶,我随后就来,”陈紫染点点头,却又忽然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沈越,“宫里刚刚离开的那个王总管,我对他做过什么吗?” 沈越一愣,面色古怪地看了眼陈紫染:“王爷真不记得了吗?” 陈紫染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呃……上次边疆战事,宫里派来宣召王爷的人,是王总管的徒弟。”沈越说完,看着王爷,小心地咽了口口水。 边疆战事? 陈紫染在那些记忆片段里翻找了片刻,终于一脸黑线地找着了之前那个上官紫染调戏一个皮肤白嫰的小太监的场景。 “哦,原来是这样。你……”陈紫染一抬头,还要说些什么,却见沈越已经在她不过一低头的这片刻功夫从桌前移到了门边,不由又是一阵发窘,“你下去吧。” 次日。 沉默地看着自己的便服,陈紫染终于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夜七,来替我更衣。” 极为难得的,夜七的身形没有立刻凭空出现在陈紫染面前的空气里。 陈紫染挑挑眉,坐等着夜七现身。 其实她的心里也很纠结。 这上官紫染身为一个王爷,自然是有随从的。只是从前的上官紫染有天酒醉,忘记了“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句颠扑不破的真理,预备调戏,结果…… 陈紫染皱皱眉,努力回想着先前被她变相赶出府去的其中一个相公。 至于另一个随从,咳……就是从前的马夫,现在的新管家,沈越了。 “你激动什么?我就让你帮我换这一回而已,用得着心跳加速小鹿乱撞的吗?”看着面前脸红到耳根的夜七,陈紫染不由好笑,还好这里的暗卫都没受过她当年那方面的集训,否则要不会脸红,那逗弄起来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逗弄夜七……不,是更换正装的过程很快就结束了。陈紫染拉拉自己的衣领,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没有常服的舒适,也没有紧身衣的透气,这么闷闷地裹在身上,真是不爽。 “不是让你从府里挑两个机灵的小厮跟我出去吗?人呢?”看着门口独自站着的沈越,陈紫染问道。 沈越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看了看他的脸色,陈紫染立刻明白了过来。 她虽然不介意衣食起居有没人照应,可是去到太子府里还是要带两个人的,否则太过不成体统,难免又是一阵念叨。只是…… 她立刻想到了夜七,但是又将这个念头迅速打消了下去。 不过…… “停。”陈紫染忽然开口,喝止住了面前的车夫。 “王爷有什么吩咐吗?”车夫一脸扭曲地掀开车帘,请示道,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瞥向了一旁的大门……这王爷不会是…… 陈紫染抬头看了眼那紧闭着的大门,对那车夫吩咐道:“去请碧云阁的老鸨出来一见。” “王爷,殿下还在府里等候。这青楼,还是等回府时再来吧。”另一旁,一个面色僵硬的男子劝道。 他作为太子府最年轻也是最为出色的门客被太子殿下派来迎接这位“著名”的王爷时,也曾听过其他下人对她的只言片语,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王爷竟然大白天的就硬要敲开人家青楼的大门,还……还要请那老鸨子出来相见。这……这难道是想要带几个小倌儿去太子府? 陈紫染没有再说话,只是闭了眼睛,闲闲地靠坐回了车内,那副意思却很明白。 车夫与陈航对视一眼,却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无奈。唉!人家是王爷,太子殿下面前也有好些面子,他们能怎么样?不过这王爷若当真的是要带几个小倌在车里…… 赵航暗暗打住了自己狂奔的思维,擦了擦额前的冷汗,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静等着那倒霉的车夫回来。 一刻钟后。 “王爷,已经到了。”马车缓缓地停在太子府前,车夫跳下车去,赵航也在另一边迎了上来,只是伸出去的手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掀开车帘的勇气。这万一要是撞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赵航嘴角抽动,决定还是给车里的王爷一点时间整理仪容。 “王爷,要墨竹先下去吗?”车里,一个眼睛纯净的少年问道。 这是上官紫染从一座青楼旁的小巷里挖出来的。对此,她对自己的眼光很是钦佩,要知道从那一片漆黑的煤灰上看出后面的这张绝色,那也是项本事不是? “嗯。”陈紫染点点头,不须太多吩咐,少年已经率先跳下车去,又从外面掀起帘子,便伸了手来,要扶着陈紫染下车。 “不用。”陈紫染看着少年淡淡一笑,却是自己跳了下来。 不理一旁呆怔着的赵航和车夫,陈紫染径自拉着墨竹的手走进了太子府。 当今皇上子嗣不多,本是想着留在府里的。奈何自上官紫染由一朝天才变身花心皇女那一天起,她便多次要求搬出宫去,另立府邸。皇帝怎能舍得?谁知上官紫染却也不闹,只是连续一个多月,便将皇宫里不论男女,不看人品,凡是相貌过得去的几乎都调戏了个遍,闹得宫中人仰马翻,皇亲贵戚更是怨声载道。皇帝迫于压力,无奈只好同意。只是到底是宠溺无度,不止封了她一个容王爷的号,甚至连王府,也是照着和硕亲王府的规模建造,荣宠之盛,可见一斑。 至于这上官墨诀的太子府,却是在上官紫染建府一年后,才终于建成,虽然不及容王府规模,却是地道的太子府邸,一分一毫,亦无逾越。上官紫染看着门前那条平坦的石子路,不由心里一阵伤感。 上官紫染留下的记忆其实并不完整,想来也是,十多年的过往岁月,要在一时片刻间传承下来,又岂有可能?只是在她留下的所有那些自认为重要的记忆碎片里,却有大半,是与这个太子有关。 陈紫染沉默地在一快石子上驻了足,轻轻磨擦着交底,感受着这微微的痛感。 刚建府时,上官紫染便来祝贺她的皇兄了。那时的上官紫染早已在京中成就恶霸之名,而皇太子的英明声望,却也是如日中天。在这样的情况下,上官紫染自然在此遇到了依附于上官墨诀的一班朝臣。众人鄙夷之中,上官紫染便在其中一个朝臣“不慎之下”摔倒在地。而那时,匆匆赶来的上官墨诀却是毫不避忌地,上前相帮。 “皇妹来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在面前响起。 陈紫染骤然睁开眼睛,从上官紫染的记忆里回过神来。 “皇兄。”陈紫染点点头,礼貌,却也带着几分生疏地打了个招呼,同时,后退一步,沉默着和上官墨诀拉开了几分距离。 上官墨诀神色一动,不由上前几步,关切地看着陈紫染:“皇妹,怎么了?” “皇兄以后还是注意些吧。下人们都在一旁看着,传出去,恐于皇兄英名有损。”陈紫染抽出自己的双手,不解这具身体的心脏,为何忽然间跳动得这么剧烈,不过是拉了手而已吧? 上官墨诀眉头一皱:“你我之间,用得着介意这个吗?你该知道,皇兄从来不介意你的修为实力。你在我的心里……” “皇兄,”上官紫染心里一阵烦躁,抬高了声音阻住了上官墨诀接下来的话,“此次前来皇兄府上,除了商议娘娘寿礼之外,其实还有话要说。” “这是西域传来的美酒,色泽通透,红润清亮,皇妹尝尝看,若是喜欢,我回头让人给你府里也送去一坛。”上官墨诀说着,对一旁斟完了酒的下人道,“吩咐下去,今日来客,一律不见。”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10章 掩盖的真相 陈紫染端起酒杯看了看,却没有品尝,只是放下了杯子,道:“皇兄,这些人,可不可以退下?这里有墨竹伺候就好。皇兄若是觉得不够,我亲自伺候你用菜。如何?” “砰!”正端了空空的托盘往外退去的下人果断地摔了盘子。 “滚出去。”上官墨诀烦躁地挥挥手,不耐地打断了正要告罪的台词。 看着对面的陈紫染,上官墨诀忽觉一阵恍惚。 自己的皇妹从小出众,容貌气度,才学天赋,样样都是所有同辈中最为顶尖的人才。可是从那一天起,她的光芒却是尽数退散,所有荣耀都化作了酒气,所有气度都变为了奢糜,虽然他也曾痛心过,也曾懊恼过,但是……好似却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气度荣耀,为皇妹找回吧? 自嘲地笑笑,上官墨诀讥讽地看着鲜亮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到底,还是不如她啊。不论是实力,还是胆魄。 “皇兄还记得,那天我们在齐妃娘娘窗外听到的话吗?”陈紫染捏起桌上一颗花生米,随意地吃着,忽然问。 上官墨诀闻言大惊,周身玄气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竟是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龙威,直向陈紫染压去。 陈紫染伸手一拉,看似轻巧,实则快速地将墨竹拉至身后,这才看向对面的上官墨诀,笑道:“其实皇兄可能一直都不知道,我对那件事,并不在意。” “你怎么……你说什……”上官墨诀惊讶地连连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太多的惊讶一齐涌至心头,使他立刻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 陈紫染看着他,淡淡一笑,仿佛对刚才上官墨诀身上所传来的巨大威压毫无感觉似的。 “王……王爷……墨竹还是,在外候着吧。”陈紫染虽然淡定,可是不表示她身后的墨竹真的迟钝到对方才的杀意毫无知觉,待到压力过去,这才小心地探出头来,略带畏惧地低了头,请示道。 陈紫染看了他一眼:“方才在车上,我是怎么说的?” 墨竹心里一惊,回想起方才车里,陈紫染的话:“放心吧,我买的不是相公,是随从。” 是啊,自己虽然被卖入青楼不过三天,可是这三天来,对于未来早已想得透彻,纵是真的卖入一个花心恶霸手里,又能怎样?何况,这王爷虽然花名在外,可是一路行来,却是连一个指头都不曾碰过自己。若能当真如她所说,怕是自己所能期盼的最好的结果了罢。纵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不过一死罢了,至少留个清白。 “乖,替太子和本王布菜,难不成你还真要我们自己吃么?”陈紫染看着面色恢复了平静的墨竹,笑着哄劝道。 对面,上官墨诀虽然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却在陈紫染微笑着的时候,眸子里隐隐地有一丝暗沉一闪而过,藏之不及。 “这红酒,皇妹不喜欢吗?”看着低头吃菜的陈紫染,上官墨诀问道。 “啊……被你发现啦。”陈紫染微微一笑,略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嗯,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这样鲜亮的颜色,却被束缚在这么小的杯子里,感觉太不痛快了。” “哦?是这样吗……”上官墨诀淡淡一笑,“这简单,换大杯就是。” “不用了。”陈紫染摇摇头,道,“不适合的。” “皇妹……”上官墨诀皱着眉头,不知为何,看着面前的陈紫染时,他总有种飘忽不真实的感觉,似乎眼前的女子,再不是这些年来仰望自己的那个人了。 “皇兄也知道,我自小失去母妃,多亏了齐妃娘娘的照顾,才能有童年那些美好的记忆。所以,齐妃大寿,我是一定会去参加寿宴的。只是……”陈紫染放下筷子,看着上官墨诀,“在那之后,我便会离开。” “离开?” “不错。所以离开前,有些话,我不得不说。”陈紫染看着上官墨诀,知道有些事,必须了断,否则她是不可能走得没有阻碍的,“这也是我今天来此的目的。” 上官墨诀给自己斟了杯酒,缓缓喝尽:“皇妹想说什么?” “首先,把要叫我‘皇妹’。我与你,并非兄妹,这一点,你这些年来,应该从没忘记过吧?”陈紫染淡淡道,看着上官墨诀的眼眸,一字,一字,“从你我一起听到你真正的身份为止。” 上官墨诀霍的抬起头来,目光犀利似刀般,直直地看向陈紫染。 “其实,上官紫染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争个什么天才之名。所以就算没有听到你母妃和人谈论你真正的生父,上官紫染原也是打算那天之后便要褪尽光芒,还你‘天才’之名的。你想要的权势,她从来没在乎过。她在乎的是什么,纵是那日之前,你不曾察觉,难道那日之后,你依旧没有感觉?”陈紫染看着上官墨诀,轻声细说,语气里没有丝毫责备或者愤怒。 上官墨诀没有继续饮酒,只是艰难地开口:“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些?” “上官紫染对你的感情,从来不是兄妹之情,那日之前,她压抑了很久,那日,她本是打算着对你和盘托出的。没了血缘的禁忌,她其实很高兴。可惜,那日饮酒,你却纵使手下对她下药,之后更是四处散播谣言,毁了她实力,废了她的形象,让她待你的心,伤得体无完肤。”陈紫染继续平静地叙说着过往,虽然在说的是别人的事,可是想到从前那上官紫染的付出,心情却也有些沉重。 “所以,你今天是要来和我清算的吗?”上官墨诀双拳紧握,忽然抬头直视着陈紫染,轻笑着问。 他依旧感觉不出陈紫染的实力,但是从她的话里判断,她是要将话挑明了。那么,难道她是恢复了实力?可是不对啊。这么久以来,陈紫染玄气修为滞留不前,纵是阻塞的筋脉已经打通,修为也应远低于自己,怎么会如此看不透呢?联想到之前她对自己的威压毫无感觉…… “你误会了。我并不恨你。”陈紫染开口续道,打断了上官墨诀的推测,也是因为他心绪混乱吧,却是没有注意到陈紫染的叙述,已经从“上官紫染”,变成了“我”。 “客观来说,我并不恨你,相反的,我很佩服你。”陈紫染从过去的记忆里拔出思绪,笑着看向对面的上官墨诀,“你相貌英俊,才华横溢,手腕丰富,该断则断,修炼天赋也是少人能及。老实说,如果换一个身份,那么我很可能要费劲心思,把你追到手了。” 陈紫染说到这里,大笑着看着上官墨诀怔愣的样子,道:“我不过说说而已,又没真的要追你,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嘛。” “你……你今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上官墨诀在陈紫染的大笑中回过神来,羞怒道。 “做什么?来告别的啊。”陈紫染收了笑,看着上官墨诀认真道,“齐妃娘娘生辰之后,我便会离开京城。今天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过去的一切,我都已经放下。你也可以放下了。太子之位,东禹天下,全部是你的。我在这京中,什么也不想要了。” 上官墨诀怔愣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纳云诺入府的那晚,上官紫染不小心喝多,跌了一下。这一跌,却是脑海里一片清明,想通了很多事。”陈紫染尽可能地组织着语言,既不想骗他,却也不希望自己的话里会有什么漏洞,“幼时我拼尽全力去努力修炼,是想要尽可能地保护你。后来我用尽所能去花心奢糜,是为了让你放心快乐。可是……” 陈紫染看着上官墨诀,脑海中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幼时二人曾在一起玩耍、修炼、甚至逃出宫去的那些片段。 奋力摇摇头,陈紫染很不喜欢这种思维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上官紫染要的是你的真心,既然你给不了,那么……”她抬起头,看着上官墨诀,声声沉重,直敲入心:“生命中只有你的上官紫染,已经死了。以后的紫染,只为自己而活。” 说完,陈紫染站起身来,最后看了眼地上沉默着一动不动的上官墨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带着墨竹,洒然而去。 桌上的菜肴渐渐冷却,上官墨诀却始终一动不动地坐着。 太子府的大门外,一个玄衣身影匆匆下马,对着迎上前来的孙管家急问:“殿下怎么样了?” “李公子,您可来了,殿下他……他自从容王爷走后就一直坐在榻旁,”孙管家忙解释道,同时带着李明辅匆匆朝着后院走去,“也不动,也不说话,老奴也不敢上前惊扰 实在是焦急得不得了。说来也是我不在府里,否则当时实在是不该让殿下和容王爷单独待在一起的,也不知这容王爷究竟对殿下……” “孙管家!”李明辅听得孙管家说到这里,连忙大喝一声,终于是止住了他尚未出口的话。 “老奴失言,是老奴的不是。”孙管家立刻醒悟过来,连忙低声道。 “算了,你先下去吧。”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偏厅门前,李明辅摆摆手,独自一人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