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章 引子 玉钰姨的后事刚料理完,母亲就要搬到汉沙去。常雁姿已经习惯了母亲的偏执,可自己毕尽是二十多岁,参加工作都快二年的成年人了,她始终不明白母亲对玉家母子为什么这么关心,就算是同乡加远亲,那也不至于比父亲比他们姐弟还亲,现在母亲居然要仍下他们,去和那玉姨的儿子去过,还要强迫自己嫁给那个小学都没毕业的钰吾,如今都是什么年月了,母亲还抱有这种想法,自己从大学就开始谈恋爱,工作以后又有了新的男朋友,这事家里人都知道,母亲何以冒出这样的想法。 她靠在床头想了很久,妹妹雁翎醒了后,打了个哈欠就坐起了身,知道她在为今天去汉沙的事发愁,问她想好了对策没有她摇摇头,雁翎突然提高了嗓门:“姐!我们是不是早就该造反了?老妈也太霸道,家里什么事都是她一人说了算:“这种日子叫人怎么过。” 雁姿明白小妹的意思,可母亲这么多年发号司令惯了,现在一下子想改变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昨晚母女吵架时,母亲说得斩钉截铁,自己要么跟她走,要么永远别进这个家门,就算自己走了,她也会让雁姿嫁给他,否则,都一样,她只当没有生姐妹俩,所以雁姿问雁翎,她们是否真的打算和母亲断决关系,依母亲的性格,是说一不二,说到做得到的,这是一般的女人比不得的,在家里一切都是母亲说了算。 说到这里,雁翎又动摇了,确定如此。没见过这样的母亲,父亲脾气那么暴躁,只要和母亲顶上牛,就会自然妥协,母亲可以急得发病但决不会让步,所以,雁翎又问雁姿,到底和现在的男朋友关系怎么样,如果真的特别好,俩人的感情已发展得很深,非嫁给他不可,那自己就主动表态,愿意嫁给玉姨的儿子,方正自己还有两年大学才能毕业,就算要结婚那也是两年之后的事,这也算是一个缓兵计。 雁姿权衡利弊之后,决定还是自己去,好歹自己已有过两次恋爱,虽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爱,但也是经历过的人,总比妹妹从未谈过恋爱,要有经验一点,如不想嫁,也可以和对方周旋两年,拖一拖再说。 雁翎为姐姐感到抱屈,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的,工作单位也不错,却被逼要嫁给一个不了解,没工作又没文化的,真不懂母亲是怎么想的,要说母亲既不是很封建,又不是很糊涂的人,为什么做这样的蠢事,为什么这样独断专行。不过雁翎安慰姐姐说:“前年自己考上大学后,曾陪母亲去玉姨家,见过他感觉长得还行,瘦高子个,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她以前也见过一次,没印象。 姐妹俩一直等到读高中的小弟进来叫她们吃早餐,才出了房间,因为昨晚的争执父母的都不太好看,未来缓解紧张气氛,雁姿主动对母亲说,自己决定今天陪她一起去汉沙,不过自己在这里工作,就算是俩人谈恋爱,也不方便更何况以后的生活怎么安排。 母亲让她放心,自己会帮他们安排一切,对于女儿能听从自己的安排,母亲感到她还是一个懂事的孩子,知道她做这样的决定不容易,让她相信自己的决定不会错,虽然现代人很开放,但论看人,还是大人的眼光更准一点,而且玉姨的儿子就如同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眼中,钰吾和他们姐弟一样都是自己的孩子,没有那个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都是为儿女好。 钰吾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只不过他们从小不在一起,长大了也没有交往彼此不了解,还得看他们俩个人,捆绑不成夫妻,合得来就结婚合不来那也怨不得谁。并且告诉雁姿在他们老家的宗族关系上,钰吾是宗祖嫡传和主人没有区别。 雁翎听母亲讲这些陈腐的东西,不屑一顾地说:“我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你说的那个故乡,我们永远也不会去,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你是不孝子孙,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教育好你们,现代人没有几个知道自己的祖宗是谁,这也是社会造成的,你问你爸敢不敢说不认祖宗,没有出息的人是没脸见祖宗的,将来你弟弟若有出息,我就会带他回去认祖归宗,你们姐妹如果将来嫁了有出息的男人才有资格登宗祠的门槛,否则,你爸和我都没脸领你们回去。” 因为姐姐的缘故,早餐时雁翎一直在顶撞母亲,雁姿是一点心思也没有,她只听进去了一句话,那就是母亲说的,捆绑不成夫妻,最终成不成还要看他们俩个人合不合得来。有了这句话,雁姿心里就有了一点底,只要自己能处理好这件事,推掉这门亲事,还是有希望的,所以,临出门她背着母亲悄悄给自己的男朋友打了电话,告诉对方,这个双休日陪母亲走亲戚,具体情况礼拜一回来再告诉他。 当天下午,雁姿就陪母亲到了汉沙,并见到了玉姨的儿子钰吾,既不是妹妹描叙的瘦高个子,也不是自己六年前见过的那个印象模糊的男孩而是一个高大白皙面目清秀的年轻人,正是因为对方看起来就像一个白面小生,让她感到有点乱了方寸,她一路上盘算了许多打发文盲的招术,似乎都派不上用场,她暗自着急,应该想一些更高明的招术,自己才能在俩人之间掌握主动。 整个下午她的头脑里乱糟糟的,一直未能理清头绪,只能被动地听母亲安排,换洗被褥打扫卫生,仿佛来这里不是为了相亲,而是做钟点工,忙忙碌碌直到天黑,母亲买回了菜,将饭菜做好。 因为没有吃中餐,雁姿觉得特别饿,晚餐吃了两碗米饭。吃饭时,才知道,母亲打算明天就带她陪钰吾一道送玉姨的骨灰和遗像回老家。她还打算礼拜一早赶回去上班,可母亲说得很轻飘,请二天假。她不知该如何向母亲申辩。钰吾就坐在对面,她不想当着他的面,与母亲吵。 饭后,雁姿洗漱之后,本以为她和母亲睡里屋的大一点的床,他睡外里的小床,可母亲却让她和他睡在房里,母亲一人睡在外间,并且说明天到了老家也是他们俩人一起睡。他们老家的习俗,就是这样,漂在外乡的男人,没有成家是不能送父母的骨灰回去的,只要是送父母的棺木现在只有骨灰回去,未过门的小媳妇,也算是结婚了,明天到了老家她就明白了。 她真不懂母亲为何要这样,让自己未婚的女儿陪别人睡,她感到一肚子的委屈,眼泪都快掉下来,以前姐妹常说母亲有悖常理,对外人比对家人还好,母亲却说自己将来有钰吾养老送终,对谁都不着指望,现在看来母亲是铁了心要把她嫁给自己的这个干儿子。她真想立刻冲出门回家去,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当作母亲的面这样做,母亲就不会饶了她,她不敢跨出这一步,母亲霸道惯了,家里的人谁也没胆量这样做。 她无奈地上了床,背对着他偷偷地抹着眼泪,母亲还不放心地进来对钰吾说:“吾儿,你娘不在了,以后我就是你妈,你要听妈的安排,一切事都由妈给你作主,妈有心把雁姿嫁给你,希望你们能处得来。” 钰吾“嗯”了一声,再没开口,可雁姿却在想为什么自己家的事都是母亲作主,而父亲从来不表态,仿佛就像是母亲的权力。 这一夜,雁姿睡得都不是很踏实,眯眯糊糊半梦半醒,却发现母亲凌晨四点多钟就起床了,天刚亮,就进屋叫起他们俩,赶快起来洗漱,吃早餐,赶车。 就这样,一整天做了火车,换乘汽车,坐了长途汽车,又换轮船,马不停蹄一刻也没歇,直到天将黑才赶到觉家坪。 雁姿打心里佩服母亲雷厉风行的作风,这么遥远的路程,没有母亲的果断,她们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当天就赶到,就算是和驴友们一块出门旅游,也没有这么高的效率,她看到青山绿水中的觉家坪第一眼,就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沿途的风光也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如果不是强加给她的这门亲事,这原本可以是一次很美妙的旅行,一个美丽陌生的故乡之旅。 母亲上了岸就立刻向码头边的商贩打听去觉家祠怎么走,那人并不清楚,只知道家府祠,一旁的男人告诉那个商贩,觉家祠就是家府祠,那是一个五姓同祖的宗祠,于是那人冲着一排买蔬菜水果的妇女叫道:“家府祠的,你们村里来客人了!谁带他们去?” 话音落下后,一个三十多岁扎蓝色小白花头巾的妇女,扯下了头巾看了他们三人一眼然后,背着背篓走了过来,雁姿的第一印象这是一个良家妇女,那女人问他们是去家府祠吗?她刚好卖菜还剩两小把,天快黑了,打算回去,母亲点点头。 那妇女便带着他们向太阳落山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还问他们是谁家的亲戚,从哪里来,母亲因为几十年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村里还有什么亲戚,告诉那个妇女,他们是给玉家的九娘送骨灰回来的,钰吾就是玉九娘的唯一的儿子,第一次回乡认祖归宗。自己姓金叫嘉荷。聊了几句后母亲才知道这个女人姓常,是雁姿父亲家的远亲,说起来这里的人都是亲戚,所以大家都习惯只认自己这一宗,这一姓或是这一辈外出的人,雁姿也算是她的侄女,所以那女人仔细瞧了雁姿几眼,说雁姿穿着虽然有点洋气,但细瞧还是像她们常家人。 到了村里,已经是掌灯的时分,那女人,也就是雁姿的远房姑姑,将她们带到了家府祠,让他们先歇一会,待会会有人来招呼他们,自己还要回去做饭伺候男人和孩子。 他们也确实累了,母亲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将玉姨的遗像和牌位,放在贡案的中间,看着偌大空荡荡的祠堂,雁姿心里发慌,既不知道谁会给他们安排吃的,也不知道晚上他们住在哪里,她是又饿又累,看得出钰吾也好不到哪里,可她又不便问母亲,她感到母亲也是惴惴不安,他们磕完头之后,坐在哪里仿佛能听到三个人的心跳。 不一会门外聚集了几个小孩,他们先是朝里张望然后才小心奕奕靠近他们上下打量,问他们从哪里来,要待几天,胆大的还问雁翎,自己以后长大了出去打工,可不可以去找她,她开心地笑了,说可以让他长大了去找她,雁姿说自己可以把电话告诉他,他将来找她,可以给自己打电话。 男孩听她说完就跑了出去,一会又拉了一个光着脑袋的小男孩进来了,并让那小光头叫雁姿姑姑,雁姿不解的看着母亲,母亲看着那小孩问他,是姓常吗?男孩点点头,没说话。 于是母亲告诉她,这里的孩子只要姓常都可以叫她姑姑,非姓常的则叫她小姨。她是在是饿了,忍不住问母亲晚上在哪里吃饭,这里既没旅馆又没小吃店,这时,那个光脑袋的男孩才开口说是在村长家,一旁的几个孩子还帮腔道,做了好多菜,杀了鸡,捞上池塘的甲鱼,最少有十样菜。 雁姿不敢相信,一个人都没露面,又不是很近的亲戚,谁会破费招待他们母亲下了火车就一路问这里,分明对这里也很陌生,也从未听父母说过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或是姑妈,舅舅什么人,到了这里见了一个才认了一个远方的姑姑。 她正在疑惑之中,一个中年男人带着老少几个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说:“对不起!对不起!来晚了欢迎远道的客人。” 母亲起身后,很平静问对方是谁,中年男人说:“我姓归,是这里的村长,”母亲却说:|“我们不想打扰村里,我们只想知道这祠堂归谁负责,我们是送骨灰回来的,想知道族里还有什么人。”|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替姓归的村长说道:“我姓玉,是村里年纪最带的,现在负责族里的事,都是他一个人。” 归村长说:“先不说这些,先吃饭,吃了饭,再慢慢聊,酒席在寒舍已准备好了。” 母亲没动脚,问村长:“那您跟九娘玉钰行什么礼?” 大家听母亲这么说,先是一愣,村长连忙说:“当然是跪礼,”说完,走过去下跪,磕了三个头,几个男人也效仿村长,过去下跪磕头,最后当姓玉的白发老人,走过去要下跪时,众人拦住了他,大家说来之前不是说好,老爷子年纪最大,辈分也高,只鞠躬就可以了,干吗要下跪。 老爷子说,九娘和自己同辈,虽然自己年长可按礼死人为大,所以自己也应该行下跪礼,村里人尊敬自己习惯了,可不能在归乡问祖的人面前乱了礼数,他一定要行跪礼。 这时,母亲才说,玉老爷年纪这么大,满头白发。自己作为九娘的代表,就代九娘恳请老爷子免了下跪礼。有了这句话,在众人的恳求下,老爷子才鞠了三次躬作罢。 祠堂里的这一幕,让雁姿目瞪口呆,难怪母亲在家让老爸敬畏。这老家并不认识她的男人,似乎也是敬畏她三分,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席间母亲既不动筷子,也不动杯子,说自己作为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该与男人并起并做,现在坐在这里已经失礼了。只是为了和大家商议九娘的事,才迫不得已和大家一起。雁姿作为自己的女儿,作为钰吾送丧回来的媳妇,今天就算是借村长的酒宴,给大家行礼了。 到了此时,雁姿再也不敢不听吩咐,母亲让她干啥,她就干啥,她感到自己像中了魔。在坐的七个男人除了老爷子和母亲是长辈,村长是平辈。其余的既然都是她的晚辈,称她为娘娘。母亲对大家介绍钰吾说玉钰在他十一岁时,就让他辍学,关在家中言传身教培养了十五年,半个月前撒手人寰,这次回乡就是昭告先祖,他要接过宗族普贤的衣钵,像他母亲一样立志做族人的表帅,大道的传人,希望在坐的各人族人,做个见证,让钰吾当着大家的面,向祖宗起誓,今生今世。若有一言一行,有损先人的荣誉,有违先人的教诲,就像他母亲一样,自残半条命,让余生为已赎罪,他母亲做到了这一点,相信他也能做这一点。 姓归的村长带头表态,他们相信代娘金嘉荷说的话,并让会计,记下了钰吾的誓言,登记了钰吾和燕姿的身份证,出生年月,当场按手印画押,算是当作族人的面与祖宗签下了重生约,归玉生还告诉金嘉荷。前年族人的一支,从闽南派人来祭祖,还送来了金碟,要求合谱,因为族里的壮年人多在外打工,一直没有条件安排人去核谱,人去少了担心,没份量不够隆重去多了又承担不起费用,补不起误工的钱。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今年初,那边又托人带信来,提出这事,他们已商量过了几次,打算下半年安排人去,今天既然钰吾和九娘在就表个态,也好让去的人,名正言顺能代表祖宗家说话。 钰吾看了干妈一眼,冲着归玉生点点头,母亲说这种事是必须做的,五支族人有三支远在天边,如果都能联系上才好。 雁姿在一旁听了二个多小时,一直到那个给他们带路的姑姑来通知他们去祠堂休息也没弄清楚,母亲和那些人是什么关系,玉姨钰吾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他们有的姓钰,有的姓金还有姓府,姓归,姓常,以及姓的钰吾,怎么又是族人的关系,一个家族就是一个姓,而这里似乎有六个姓。 到了祠堂,雁姿才发现,阴森空旷的大祠堂此刻是灯火辉煌,门外还悬挂起两只大红灯笼。十几个妇女和一大群孩子,忙进忙出好不热闹,傍晚还是十分冷清的村子,现在顿时喧闹了起来。 进来祠堂,那个姓常的姑姑,便将那些女人一一介绍给他们,其中有五个女人是金、玉、归、常、府的女当家,她们见了母亲格外亲切,和刚才那些男人的态度完全不同,对钰吾和雁姿是上下打量,摸了脑袋又摸身板,嘴里啧啧有声地称赞:“不错!不错!是好样的一对!” 常家的女主人是雁姿父亲的堂妹,见到雁姿特别亲对雁姿是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全身上下几乎全摸到了,雁姿感到特别不自在,不过她发现对方确实有点像父亲,那怜爱的眼神比父亲的眼神还要慈爱,一会叫雁姿的母亲她娘,一会叫嫂子,亲热了半响之后,有人问市先上礼,还是先验身,归家的女主人说:“哎!这是什么话,他们俩人都是第一次回来,当然应该先上礼。” 归家的女主人说完,大家都从怀里掏出了手帕包裹成小包,各人自报本家前后三个村子的人口,每个人头十元,共七百多户3000千多人,金家女主人另拿出了十二年来修族谱族人捐献余下的二万五千元。 母亲收下了人口捐,推辞了修谱善款,留给下半年族里安排人去闽南花销,几番推让后,金家女主人收起了钱,妇女们立刻清场让所有的男孩出去,端上了一盆装着许多草木灰的水,让钰吾脱得干干净净,几个女主人轮流钱验身,看金雀是否开过口。 雁姿对女人们的举动是大惊失色,看到她们是那么认真,那么开心地给钰吾作检查,不仅用手,而且还动嘴,雁姿在一旁看都看不下去,钥匙事前母亲告诉她,就算是打死她,也不会来这里,她在惊慌之中,感到心脏都要爆裂了,而母亲就不动声色,一点反应都没有地坐在一旁。 雁姿那位身为常家女主人的姑姑,见到她不安的样子,讪笑着对她说,让她放心,她们给她验身,不会像他这般认真,她应该感到幸运的是,现在男人在村里很少,大多在外,掀不起开门是为她好,这样可以早一点结束,否则待会那些男人来了,不仅要看,还会动手。 果然,当她刚穿好衣服,就来了几个成年人,归家女主人将他们拦在了门外,说已经验完了身,客人要休息了,他们在门外不满地说怎么这么快,刚才还在验传宗的身,一转身就验完了娘娘,伸着脖子看了看,正在整理上衣的雁姿扭头走了。 这一晚,那些女人们直到半夜,还在母亲厢房陪母亲聊天,雁姿已经上了床,又被作主人的姑姑叫了起来穿上衣服,陪打击聊一会。也正是从这些女主人的口中,雁姿才知道,原来这觉家祠这五姓同祖的祠堂,是觉家祖先家道败落为躲避仇人的追杀分出的五个姓,每一个姓代表世祖的一个儿女,金姓氏觉世祖的大儿子及分配的仆人杂役和士兵投掷手的姓氏,玉姓是觉世祖的二女儿及女仆管家及家丁的姓,同样姓金在家族里男孩的地位高,同姓玉女孩的地位就比男孩高,府姓大浪,否则不会放过她。 验过身,她们搅浑了木盆里的水,让钰吾站到盆里去,然后一勺勺地将草木灰水注他的头上浇,浇了很久她们才开始窃窃私语说出来的,让钰吾弯下腰别浇了,这时雁姿才发现,细细的草木灰在他的背上流出了一个清晰的黑蛇印迹,她们称之为黑龙。是宗族正传的象征,而一般的身上看不到这条龙,黑龙代表了祖宗。 大家看完了这条龙,纷纷将目光转向了雁姿乐呵呵地让她赶快脱衣服,趁现在男人们还没来。她畏畏缩缩地脱下了衣服,刚脱完,一个女人便打开了祠堂的大门,将门外的男孩统统放了进来。刚才因为祠堂里除了一丝不挂的钰吾都是妇女和小女孩,现在一下子涌进了一大帮男孩,有二个都快成年了,雁姿羞愧得,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归家的女主人,让她赶快穿衣,大家都看到了就算是已验过了她的身子,并对她说,别人打是世祖的卫兵,仆人杂役的姓,归姓是士兵弓箭手及家属的姓,而常姓氏饲养家禽放牧家蓄和耕奴的姓,祖训是人无贵贱以姓氏为尊,钰吾的父亲姓金做了玉家的上门女婿,所以玉姨给他改姓为钰,以示身份,所有的五姓女主人都是找的上门女婿,女婿上门表示女主人在家族里拥有参与宗族大事的决策权,无论在那个家庭财产都是女人掌管,无论哪个姓氏财权都在女主人手中,所以五姓都是女人在家中掌权,男人在外面赚钱,内外职务分工明确。 传人就是家族的象征,是监督废除女主人权力的最高权威,正因为如此,对传人的确立,女人拥有否决权,如对人汹酒,好色,身体弱,有遗传疾病,以及不值得信任,都是对传人提出异议的理由,所以,女人要对传人验身,传人也只能出自金、玉两个姓氏。在五个姓氏中金、常、归的主支。几百年前,就迁到了他乡,具体现在又多少人,在哪里,都不清楚,留在这里的玉、府两支的主干,及三姓余支,不包括留在北方的大约有30万人,如果包括留在北方的至少应该有80万人,根据族谱金碟上的线索,当地人应该仅是族人的十分之一,如果这样推算,二千多年来,觉氏五姓在全国全世界的后裔不少于300万人,甚至更多,尽管他们因为依祖制改姓,会有很多新的姓氏,但这基本的五姓在生理上有明显的特征,可以辨别出来,常姓大脚,归姓长臂,府姓多大耳,金姓多牛眼,玉姓肥臀。只要是觉氏五姓的后人在梦呓中,都说觉氏语,一种现代早已失传的上古的土语。 女人们七嘴八色,雁姿越听越觉得神秘,这些事母亲这么多年从未说过一句,今天她却听到了这么多。 玉家的女主人,还告诉大家,觉氏后裔的女人,有时血液还会变成蓝色,眼中有蓝光,经她这一说,归家女主人说还不止这些,听过去的女主人说,还有四乳的现象,和凤尾。并当场让府家的女主人,脱了上衣掀起两只下垂的乳房,在两个乳房下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有一个正在哺乳期的小媳妇更明显,一个乳房上长着两个乳头,而且都有奶水,只是乳头朝下的两个,奶水很少,婴儿很吸允,有时那小媳妇,不想让孩子吃奶,就给那没有奶水的乳头塞在孩子的嘴里。 尽管他们讲的这些对雁姿的刺激很大,她还是打盹犯困,当有人送来了夜宵,她吃了二口之后,便回厢房去睡,看着早已熟睡的钰吾,她十分矛盾,不知道他能不能算是自己的丈夫。到了这个地步,她也考虑不了太多,马上脱衣睡觉。第二天刚吃完早餐,村长归玉九带人将骨灰盒移到祠堂后的墓地去了。他们再烧完纸钱,磕了头之后。尽管女主人们一再挽留多住些日子,代娘还是决定回汉沙,他们收拾好行李,带着大家送的土特产,刚走出祠堂,就有二个百里沟乡的女主人,从三十多里外赶到了,俩人一个姓金,一个姓常,她们是昨晚半夜才得到的消息,今天一大早经过五个女主人磋商,决定让她们来请代娘他们。 代娘一再推辞,说下次回乡尤机会再去,俩个女主人感到非常惋惜,真是机会难得,今天她们百里沟乡有二对新人要举行婚礼,大家都商议好了请代娘去主持婚礼,并且要钰吾亲自摸新婚,现在只能落空了,她们不仅带来了请帖也带来了七千多人的人头礼,一起让代娘收下,希望他们下次一定去,以金、常俩姓为主的百里沟乡,代娘说一定,下次一定,便坐上村长安排的手推木轮车上了路。 从登上轮船的那一刻起,或许是心情不一样的原故,雁姿再回首看着那蓝天白云下,觉家坪迷人的自然风光,对这个神秘莫测的故乡多了一份眷恋,也多了一个感情上结,那沿岸的风景像一幅历史长卷,把故乡这个对她来说陌生又亲切的概念,留在了青山绿水的那一头,她心潮起伏,又如恩如梦,当轮船呜响了即将靠岸的汽笛,当她登上县城的码头时,身后仿佛就变成了历史,她真想停下脚步,再向小河的另一头眺望片刻,可是母亲形色匆匆,急于赶路,让她不得不加快步伐,紧跟其后。 当他们坐上长途汽车,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再换乘火车,,她主动开口和母亲聊起了故乡老家,谈起哪里的人,哪里的事,她知道这容易使母亲误解,她已认可了这门婚事,但她是在是憋不住,那片神奇的土地,那充满了疑问的家族,让她不能不问个究竟。 可母亲似乎不愿意多说话,她只好,又转身去问钰吾,他也是第一次回老家,他究竟是如何看待故乡,如何评判族人的是非,可他不知道雁姿希望他说什么,蹑蹑噜噜难以启齿。 雁姿认定他终究是没文化的人,挖苦他是不是对自己这个宗族传人身份很得意,自己不读书,不工作回乡一趟,就能收十多万元的礼,难怪他一无所有,身无长技,一点压力都没有,有这些愚昧的族人,有封建的陋习,就有他的无知无忧的生活。 经过两天的相处,雁姿发觉钰吾是一个没有个性没有脾气的“好孩子”所以她才敢这样大胆的讥讽,可母亲早已听不下去,让她别以为钰吾人老实,她就可以胡说八道,有自己这个做代娘的在,就不允许她放肆。 雁姿认为自己说的是实话,虽然那些族人都是老实本分人,可都是封建陋习的那个牺牲品,不懂什么是文明,什么是现代法制社会,还遗留很多愚昧的恶俗,她一想到昨晚的验身就有一股无名之火,原本她的很勉强,那女的居然开门把那些男孩全放进来了,那几个大男人也无耻地赶来想参加验身,下流之极。 母亲认为她并不了解老家的风俗,才这样胡说八道,过去族人对宗族传人的婚礼上验身和现代人婚前实行婚检是一个道理都是保证新婚的男女,必须是健康没有严重的疾病,有能力为对方尽到夫妻该尽得义务,对男人和女人都是公正的,所有的女人都有权对正宗的婚配提出异议,是家族内实现平等互利的一项制度,不允许任何人利用最有权力的头领的婚姻为自己谋利益,正是因为所有的女人都认可了正传的地位,认为正传的权力和人品,所以日后那个女主人触犯了宗族的利益,或出现重大的过失,传人可以行使宗族头领的权力剥脱她的一切权力和财产,所以女人在族内虽然拥有很大的,但任何事都必须公道符合族人的利益,不允许私心膨胀,损人利己,对家人对人同等看待,这种族规要比现代人制订的法律和各种制度,公平合理得多,人人都能参予,人人都能监督,没有人可以越轨行事。 再看看我们现代社会的所谓制度,既不清楚是什么人订的,也不清楚是什么人在执行,什么事情都可以做手脚,智障儿可以合法的领到结婚证,有权利的人,可以安排子女做公务员,也可以找关系塞进大学去读,公权力都在黑暗中操纵,完全没有公平可言,怎么可以说传统的习俗,陈规陋习封建遗迹。 雁姿没想到母亲说起来,一套是一套,她不服地说就算母亲说的这些都有道理,那么那些大男人要给自己验身,不是恶俗又是什么,还有早上百里沟来的两个女主人,请主婚没什么可说,却要让钰吾去摸新娘,这不是丑陋的风俗又是什么。 母亲告诉她,男人女人都可以为传人的婚配验身是因为传人的一切都是公开透明的,族人一辈子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以看到完全没有遮挡的,无私无欲的一对男女是历史和权力的见证,神圣不可侵犯,正是因为如此,将来有人觊觎传人的权力或女人都是不可饶恕死罪,不能把昨晚想参加她验身的男人,说成是淫秽下流的意思,他们一辈子可能只有这一次能揭开面纱,看清楚。他们必须永远捍卫,永远忠诚的。传人和娘娘的真面目,这之后,就算他们有谁对娘娘有非分的想法,都是有罪的,所以男人想验她的身,也是合理的。 至于,让钰吾去摸新娘的习俗,那也是历史原因的,过去男人讨老婆都是主人赏赐的,这些女人大多是在怀了孕之后,才被赏赐给下人和奴隶,但女人并不是奴隶,女人在嫁人前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任何男人睡觉,所以,怀的孩子不一定是主人的,怀孕之后,主人就要将她赏赐她喜欢的男人或主人喜欢的小头领或赏识的士兵,为了女人保障出嫁后的地位和将来的子女不受歧视,出嫁的当天,女人都要和主人睡,以示所生的孩子与主人有血脉关系。后来因为妇女的地位得到了巩固,不担心自己的子女被歧视,这个传统就演变成了主人摸新娘的肚子,祝新人早的贵子,摸新娘的乳房,希望新娘的奶子越长越大,乳汁丰美的仪式,是一种吉祥的祝福,而不是侵犯女人的身体,视女人为玩物和游戏。比起现代男人随便找一个什么理由都可以离婚抛弃女人,这个经主任的人和传人的手摸过的新娘,男人永远不可以休掉。制度比任何婚姻制度都要好,在家族里女人的权力大,责任义务也重,也特别能吃苦,家里的任何事都是女人做,男人只管在外挣钱,挣了钱就交给女人,挣不到钱女人也要靠自己养家糊口,觉氏五姓的女人,从不离婚永远不会离家出走,她们是每一个家庭的灵魂人物,男人是无法代替她们的。 现在雁姿才明白为何父亲总是让着母亲,任何事都以母亲的意志为意志,原来母亲才是她们常家的真正女主人。 当他们回到汉沙后,已接近半夜时分,雁姿明天要起早床,赶回去上班,吃了一口东西,洗完就睡了,早上四点多钟,天还没亮,母亲就叫醒了,她并且让钰吾送她去车站。 路上是他们俩人这三天来,第一次单独在一起,雁姿就利用这个机会跟他摊牌。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这次陪他和母亲送玉姨的骨灰回乡。完全是母亲强人所难,虽然他们这几天吃在一起睡在一起,并不等于她同意嫁给他,她从头至尾都没有这个打算,现在也没有,因为他们完全属于不同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人,他们没有共同的志向,没有共同的语言,兴趣爱好也不相同,这样的两个人不可能真正和睦的生活在一起,就算是生活在一起,也是一个悲剧,她的男人必须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着自己的前途的人,她不可能嫁给一个靠家族捐助,在社会上没有一点生存能力的人,希望他能理解自己。 钰吾表示明白她的意思,至于她要求他在母亲那里帮她做点掩饰,暂时隐瞒一段时间,最好别把俩人告吹的责任,推到她的身上,他将尽力为之。 钰吾一直将她送上了车,雁姿坐在窗口,看着晨曦中沉默无语,孤零零的他,心里有了一股愧疚的感觉,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一个无辜的老实人为了服侍瘫痪在床的母亲,他牺牲了十五年的大好时光,没有体会到快乐的充满阳光的生活,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也没有朋友,仅仅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孝子,也许正是这一点让母亲把他当儿子一样看,对他的关怀甚至胜过亲生儿子,可她还年轻,她要追求自己的美好的生活,对他只能表示同情,而且她的拒绝只能表现得很坚决,她不能给他留有幻想的余地,她必须毫不犹豫地回到自己的生活圈中去。她真想在开车前下车去吻一下他,但她不能这么做,不能让他惦记起自己,他必需将她忘得越彻底越干净,越好。 雁姿回到单位,就加快了恋爱的节奏,母亲不在家,对她来讲是一件好事,到了周末,她便将男友吴俊明正式带回来家,介绍给自己的家人,父亲妹妹,弟弟。都对吴俊明挺满意。大家便一同商量怎样对付母亲,让母亲接受她的选择。 对于会老家,寻根问祖一事,她完全把它当作一个笑话,轻描谈写的讲给他们听,为了不使吴俊明生介蒂,她省略了母亲逼她陪钰吾一起睡以及祠堂验身的细节,对乡人摸新娘,妇女主家的习俗抱着猎奇的心理津津乐道。 父亲知道雁姿陪钰吾送骨灰回去,在老家人的眼中就算是过了门的媳妇,提醒她如果想堵死那门婚姻,也许他们应该早一点,领结婚证,用受国家保护的法定的婚姻抵制老乡那些不成文的婚俗。 对于这个建议,吴俊明自然非常热衷,他打算尽快安排自己的父母与雁姿的父亲见面,协商俩人的婚事。 没想到的是,一个礼拜后他们的事正在进行中,母亲便回来了。母亲回到家中就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感到大家有事在瞒着自己,问大家,大家都说不知道,雁姿因为约会很晚才回家,见到母亲吓了一跳。 她告诉雁姿,尽管大家都想瞒住她,自己用鼻子闻,都能嗅出他们干了些什么,至于雁姿在钰吾哪里用了心机,自己不问钰吾,也想象得出来,她现在可以和雁姿开诚布公地谈。想嫁人自己没有意见,还是那句话捆绑不成夫妻,不过,自己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彩礼二万元一分都不能少,如果一个男人二万元都拿不出来,他是没有能力养家糊口的,如果是不愿出这二万元,那也不能说明他对婚姻有诚意,自己并非为难对方,也不是惩罚雁姿,是雁姿把婚姻吧自己作为一方寄托在男人身上,而不是寄托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她作为母亲,把女儿从小拉扯大,也有理由一次性要一笔。养老送终的费用,日后,他们再也不用为自己操心了。 母女的争吵,惊动了全家人,雁姿认为母亲太不近情理,自己有退休工资,这次回老家受了十多万元的礼金,现在居然像买女儿一样的把自己嫁出去,她无法接受。 母亲说这很简单,让大家都来评评这个理由,包括雁姿未来的婆家,如果他们说服了自己,认为自己这二万元彩礼收得不对,她可以不要这笔钱,让雁姿出嫁,如果不能,那她必须要这笔钱。 除了雁翎外,父亲、弟弟都不敢给她帮腔,母亲立马矛头对准了雁翎,告诉雁翎,她将来也是一样,如果不远嫁给钰吾,也要收这二万元彩礼,否则,她现在就可以从这个家里滚出去,自己只当没生这俩个女儿的,一个女人如果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倒贴钱办自己贱卖给男人,那还不如做父母的把女儿卖出去换回几个养老钱,在这个问题上,她金嘉荷绝不向任何人让步,儿子现在还小,她必须有长远的考虑。 雁姿无法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母亲,也责备老天为什么让她生在这样的家庭。 母亲这一会来,再也没走,雁姿也在彷徨,要么拿出这二万元,要么就是断绝母女关系,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这二万元虽然不是一个天大的数目,可也部署一个小数目,是整整一年的工资收入,吴俊明经过家里人商量,向她表示愿意出这笔彩礼,无论如何母女关系还是比二万元更重要,她不得不把这笔帐记在那个讨得母亲欢心的钰吾头上,因为受害的不仅是自己,如果雁翎也不愿意嫁给他,也必须要二万元的彩礼,所以受伤害的是她们姐妹俩个。 当父母和未来的公婆见面回来之后,雁姿才从父亲那里知道,那个钰吾因为决定出门打工,母亲才回来,那十多万元钱,在母亲手中,被母亲存进了银行,她不会将这笔用在他们姐弟身上,她要用这笔钱为干儿子,娶媳妇,听起来都令人感到好笑。一个老妇人认定自己的儿女都是不肖子孙。不相信自己的儿女,不相信自己的丈夫,却深信一个她人的孝敬母亲的好儿子。会给自己养老送终,这是多么的荒诞。 因为这二万元钱,她觉得自己在和吴俊明的交往中矮了半个头,也是因为这二万元,俩人不得不推迟一年的婚期,为了买房,为了体面的婚礼,他们必须赚足够的钱,而每当她和吴俊明如胶似膝的时候,她都不由得想起了喝钰吾在一起的那几个夜晚,是那么令人难忘,没有肌肤之亲的苦涩的男女关系似乎比干柴烈火的激情更刺激,更多几分回味。 一年后,当她再次和对方见面时,她才明白这是为什么。 正文 第一章DNA密码 清晨钰吾就送干妈去车站了,临分手,干妈给了他五千元钱,让他留着慢慢花,用完了再去找干妈。关于雁姿的事,让他放心,就算她不愿嫁给他,还有老二雁翎,无论怎样,他的婚事都包在了干妈身上,干妈将来还指望他养老送终,不会扔下他不管,至于他出门打工找生父的事,让他多加小心,有了消息给干妈写信,挣不到钱,也别着急,雁翎还有二年大学才毕业,干妈手上还有十多万元,房子是现成的,这钱足够他娶媳妇了。 看着干妈那殷切慈祥的目光,钰吾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他让干妈放心,他一定好好做事,好好做人,不辜负干妈的希望。关于婚事,让干妈别再操心,他不希望干妈再强迫雁翎和自己好,他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姻缘,他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姻缘,他还年轻,现代人结婚都很晚,他又足够的时间去找。 看着干妈乘坐的班车走了,钰吾才感觉到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缀学在家,他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母子俩一直生活在区教委一间破旧的教工宿舍里。靠母亲那点救济金生活,他们不仅要忍受生活的艰辛,同时也要忍受周围小市民睥睨的目光。人们表面上好象十分同情金家母子悲惨的境遇,更多的时候却是喋喋不休地议论着,越来越大,既不读书,有不工作,连对象都不搞一心一意在家服侍母亲的钰吾。打听着那间黑暗小屋里的每一件事,对一个大男人每天守候着母亲,帮母亲洗头、洗脸、端屎、端尿,感到难以理解。在那间时常紧闭着小木门的屋子里,人们更多的时候是看不到母子在干什么,只能听到那屋里的一台使用了几十年的老收音机。每天准时地播出新闻和小说、评书的联播。 过去也有人好心地找上门想施舍一点粗粮杂食,结果被硬气的瘫痪在床的妇人拒绝了,她明确地告诉来人,他们母子不需要任何人帮助,她那明确坚定的态度,让人们望而却步,以后再也每人敢上门说施舍。有一年街道居委会,以关心钰吾读书的名义找上门去,希望妇人能同意孩子去学校念书,街道会适时派人来照顾她的生活。妇人同样毫无商量余地地拒绝了,理由很简单,自己有能力教孩子学习,而且肯定比学校的老师教得认真教得更好。人们看着妇人严肃持着的神态,放弃了原定要达到的让钰吾上城学的目的。那间虽然十分简陋,却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的小屋,让似乎在告诉人们,妇人的话是不容置疑的。 这二件事让人们议论了很多年,尤其是对那位曾经做过中学校医出纳,会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妇人。更让人们多了一层敬意,但人们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每天伺候母亲的吃喝拉撒,甚至还要帮助那个十分讲究卫生的妇人洗浴。总是耿耿于怀,对这个除了买东西不出门,也从不与外人交往的钰吾,也感到十分担心。于是,人们又想起了一招,即帮助这个已经二十多的小伙子介绍对象,这样妇人应该很难拒绝。如果有个女人进入这个母子之家,一来可以帮助儿子照看母亲,二来可以改变儿子这种非正常的生活。当然愿意嫁给这个既没读书又没工作,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母亲的青年人的女子是不多的,但是人们还是为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一个长相还算说得过去的来自农村的女孩,女孩随父母家人在汉沙市郊区的农贸市场做生意,十多年来也攒下了一笔财富,女孩的父母扬言,只要女儿能在本市找到一个合适的婆家。他们愿拿出十万元作陪嫁,这个优越的条件,让很多人觉得这是一桩很好的婚姻。对撮合这件事充满希望,没料到媒人一到古家张嘴提及,妇人便拒绝了这门亲事,说自己的儿子将来不会缺钱,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这是儿子的事,需要儿子自己作主。儿子的态度也很明确,母亲在世一天,自己便要尽一份孝,在此之前不考虑个人的婚事。这让人们大跌眼镜,世上居然有这样的母子。侍候瘫痪在床的母亲整整十五年。 从现在起,一个崭新的没有牵挂,没有人教诲,也没有了顾虑的新的生活沿着千年古城拓宽的新路开始了,他抬起头迈着轻松的步子,迎着扑面而来的朝霞走去,那闪烁的缕缕金光,照亮了他的全身,也照亮了他的心里,他仿佛感到自己通体透明,当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在他身边响起,伴随着一句凶狠的臭骂:“你妈的B,想死啊!” 他才从出神的幻想中回到了现实,这是一个十字路口,他没看见对面的红灯,他停了脚步,碴土车扬起巨大的灰尘,带着恶骂而去。他没有因为挨骂而烦恼,仍然自责地笑了笑。现实是残酷的生活仍然是美好的,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失去了目标,他漫无目标地徜徉在大街上,一边走一边想,将来他到底应该干什么,他跟干妈说自己打算出门打工,去寻找生父,那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必要去寻找那个抛弃了他们母子的生父,如果不去,上海在那,自己在这里又能干些什么?也许自己应该去读书,读书,可他不知到什么地方会接纳自己这样的学生,又靠什么养活自己,他兜了一大圈不知不觉走到了火车站,上个礼拜,他曾从这里出发回老家,那是他生来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他从小就幻想长大以后要走遍全国各地,现在他长大了,也有了足够的时间,口袋里还有那五千元钱,也许这正是一个机会,边出门打工旅游,但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他在车站广场的长椅上边发呆边想,就在那一动不动,整整坐了二个多小时,直到临近中午,他猜想到就算决定出门,也应该先回去把家收拾好,作一点准备工作。 他刚站起身准备走,有俩个背包的中年男人,拦住了告诉他,他们是从老家来汉沙出差的,早上他们刚下火车,钱包就让小偷偷走了,他们现在需要给家里发电报,肚子也饿了,希望他能给他们二十元钱救急。 他说没问题,不过,他身上没有零钱,他们说不远处有个商店,可以把钱化开,于是,他没有多考虑,就跟着俩人去化钱。那商店的人不愿帮他化钱,那人又让他去商店旁边的彩票站买一张彩票就可以找开了。 他从来未买过彩票,在打票机前犹豫了很久,他说如果他们独自饿了,他可以请俩人吃面或包子,要不就算给了他们二十元钱,他们发了电报,剩下的钱,只怕也不够俩人吃饱肚子。俩个中年人,感激万分,说他真是一个好人,不过他们还是希望他能给现钱,而是不够就给五十吧。 他掏出了一张百元的钞票,给了代售彩票的号码,还没选,俩个中年人便拿走五十元钱连说谢谢地走了,俩人一走卖彩票的女同志就告诉他上当受骗了,这俩个人长期在车站骗电报费和饭钱。隔壁商店的那个胖女人,也过来了,说他真傻,刚才她不愿给他化钱,就是不想让他受骗,当她听卖彩票的说,俩个骗子骗走了五十元,早该当时就帮他,化开。恐怕也不至于被骗走五十元,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容易受骗的人。 可他还在为选号发愁,他感到这似乎也是赌博行为,卖彩票的人说,这不是赌者,这是募善款,做善事,他既然是个好人,就多买几张,支援国家建设。不懂如何选号没关系,她可以代劳,给他选几组吉利的号码,相信他这样的好人一定会有好运。并告诉他二天以后就开奖,随便哪个彩票站都可以对号。 钰吾回到凤凰山时,已是下午一点多钟,他走到门口,看到邻家的女孩静静正在看自己。他冲她点点头,尽管他们是多年的邻居,因为俩人年龄相仿,他们很少说话,他正算开门,静静叫住了她,她的钥匙丢到房里去了,要他帮忙,想从门上的小窗口爬。 他二话没说,蹲下身子,让她站上去,可她毕尽是女孩子,钻进窗口,也不敢翻进去,于是,只好自己让她帮自己一把,他从小窗钻了进去,因为那窗口太小,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进去,开了门衣服全弄脏了。 她坚持要帮他把衣服洗了,家里有洗衣机,很方便。钰吾拗不过她,就脱了上衣,让她只洗上衣就可以了,她让他先喝一杯茶,坐在沙发上等一会就完事。 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家,他不由得四处打量起来,她告诉他,父母都上班去了,弟弟上学,要到晚上6点多钟才能回,并问他早上走的那位大婶是他什么人,他说是干妈,她又问到上次来的那个女孩是谁,她猜那是她干妈给他介绍的女朋友。 他承认是的,那是干妈的女儿,但她没打算和自己谈恋爱。因为她已有了男朋友,她来这里只是被母亲逼迫,她听他这么说被逗乐了。问他将来有什么打算,他不清楚有可能会去上海打工,她也想外去打工,也许他可以带她一起块走,自打高中毕业,她一直在校办企业做临时工,现在又失业了。 钰吾可不敢带她走,因为她父亲脾气不太好,也从来不理自己,她父亲似乎不太喜欢他。她说其实她父亲任挺好,如果他愿意带自己去打工,她会说服父母同意,他认为她父母是不会同意的,一来她是个女孩,二来在外打工,也挣不到什么钱,他一个人无牵无挂,出门只不过是想长长见识,假如他在外能挣到大钱,他会告诉她,那时她再考虑是否说服父母,外出打工。 她和他约定,如果他在外打工挣了钱,一定别忘了她,作为交换条件,她可以为他介绍一个女朋友。他谢谢她的好意,但介绍朋友的事就算了,就这两天他可能就要走。 第二天中午,他刚准备出门,她就敲响了门,她是为介绍女朋友的事,他说自己现在就打算去买车票,今天就走,她说既然还没买票,迟一天早一天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她已经和别人女孩约好了,今天下午见面,可不能让她失约。他拗不过她只好放下包裹,跟着她走。 钰吾跟着她穿过了两条街,来到一个小院里,她轻轻地敲了一个小门一点,一个白胖胖的女孩打开了门,见了他们俩,那女孩让他们轻一点,随她走屋到了房里的小屋后,那女孩才说,她奶奶在外屋睡午觉,然后闩上了门。 这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闺房,静静告诉他女孩叫王小丽,是自己的高中同学,然后把钰吾介绍给小丽。 小丽很大方,说早就听说,静静有一个特帅气的邻居,百闻不如一见,欢迎他来作客,然后让他们俩人床上坐,这屋里只有一只凳子,俩人坐下后,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小丽不停地问他这问他那,把钰吾的过去,现在问了个遍。听说他只有小学三年级的文化挺可惜,他今天二十六,静静今天二十二,倒是俩人的年龄挺般配。弄得钰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底谁在给谁介绍朋友。 钰吾是第一次进女孩的闺房,感到有些踹不过气,静静在一旁也是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和小丽交换眼色,不一会,小丽又对静静说,如果她的父母嫌他穷,很难同意,他们交往,不如趁现在她没事做,和他一块私奔,如果生米煮成了熟饭,她父母到那时不同意也得同意,女孩这一生不一定非得嫁一个有钱人,嫁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也不错。并且对钰吾说静静和自己从小同学到高中,也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女孩,她没有嫌弃他一无所有,愿意和他谈恋爱。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如今这个年代,像这样的女孩很难找。让他一定要珍惜这份爱,自己并不是随便讲这话的,也是今天见了他,觉得他确定是一个规矩人,而长得也不错,才鼓励静静跟他在一起,让后,对静静说自己出去转一圈,给他们俩人一个机会说完便关上门走了。 钰吾不知道小丽说的机会是什么,静静躺到床上面朝床里也没搭理他,就这样一直到小丽转了一圈回来,问他们俩人怎么样,商量好了没有?打算什么时候一起出走。 只时钰吾才说话,他不可能带静静私奔,那样她父亲会报案,说自己拐骗少女,自己没这个胆量,他还是决定明天自己一个人走,小丽说他先一个人走也好,如果他在外找到了事做,再回来接静静去也可以。 因为小丽的父母快下班了,小丽提议三人出去吃点东西,晚上去跳舞,到了舞厅三人都不会跳,看来半天,中场休息时,三个人又出去逛马路,小丽和静静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沿着环城马路走了整整一圈三十多里路,走到半夜2点多,三个人再也走不动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终小丽说,他们俩这深更半夜回去时要挨父母骂的,今天就豁出去了,去旅馆开个房间吧。 三个人找到一家旅馆,用钰吾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进了房,小丽关上门,就让钰吾洗澡,呆会她们俩人还要洗。 钰吾洗完出来后,小丽和静静一起进来洗漱间,在里面呆了很久,俩人又一起裹着浴巾,走了出来,俩人走到他面前,让钰吾关掉电视,对他说,她们俩人商量好了,今晚她们一人睡一张床,待会关了灯,他喜欢谁就可以上谁的床,她们保证俩人谁都不吃醋,因为菁菁来之前,说好事把钰吾介绍给小丽的,俩人让他放心。 钰吾低着头,不敢去看她们俩,她俩关上灯就上床了,他坐在沙发上,一直到大天光。窗帘被阳光照成了白色,床上的俩个女孩在浴巾下依然沉睡未醒。 十点多钟,俩个女孩不约而同地醒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说话,然而下床取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走出了旅馆。 这是阳光灿烂的日子,钰吾回到家睡一觉后,听到隔壁静静的父母因为静静一夜未归的事在争吵,便拿上行李,悄悄地溜出了门,值奔火车站,买到的车票却是晚上八点多钟的,他担心回家会被静静的父母看到,整整在火车站附近溜达了半天,天快黑时,才想到该吃点东西准备上车。 他吃饭时,又听到有人在炸鞭炮,他不清楚今天是什么日子,已经有很多年这个城步允许放鞭炮了,好像是今年春节时才开禁。听到小饭馆的老板娘在议论,有人在车站的彩票中了两个一千万,才想到自己也在哪里买过十元钱的彩票,抱着好奇的心理,绕道从那彩票点向候车室走去。 走到哪看见那老板娘正在和旁边商店的胖女人兴致勃勃地讲着。自己对这次大奖有一种预感,没想到真的应验了,很多彩迷拥上前去摸那个年轻的老板娘的手,说她那双手是金手指。 就在老板娘,伸着手让大家摸时,站在她身边的胖女人猛然看到了他这时有人喊到:“抓小偷”他才意识到自己上车的时间到了,赶忙转身往进站去,却听到背后那胖女人叫喊:“就是他!别让他跑了!” 顿时,一大帮人向他涌来,一个人从他的身边跑了过去,他前后看了一眼,然后追赶那个刚从身边跑过去的人,一转眼的功夫,那人不见了,他怕耽误乘车,转身往进站口走去,可后面赶来的抓住了他,说他就是小偷,车站的工作人员也拦住了他,他向大家申辩,他不是小偷,他刚才跑是抓小偷,没赶上对方,因为车马上就要开了所以他得赶车,不能继续去追那个逃跑的扒手。 车站的工作人员,在检查的他的票之后,确定马上就到发车的时间了,但在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不能放他进去,就在这僵持的时候,有人将气喘嘘嘘的胖女人,推到了人群中,指着钰吾问:“你刚才喊得是不是他” 胖女人踹了一口气说,“就是他” 众人一阵拳脚相加,偷了东西还不承认。胖女人见状连声高呼:“错了,错了!”众人又停下了手脚,责问胖女人,“到底是!还是不是!” 胖女人说:“等一会,等那彩票站的老板娘来了就知道了。” 很快,那老板娘就赶来了,见了钰吾便问:“你跑什么?”钰吾擦去了鼻血解释道:“我去上海打工买了8点钟的票车马上就开喊到:“你打什么工啊,今天下午刚开的奖,你中了二千万,你知不知道。你完全是个白痴。那天你被别人骗了50元,我就看出来了,你是头脑有毛病的人。” 钰吾告诉她:“自己没有中奖,中奖放鞭炮的是别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老板娘急得说不出话来,告诉他今天下午的鞭炮是自己放的,因为自己的彩票站出了二张一千万,而且那中奖的号码也是她亲自选的,但那两张中奖号的票在他手上,问他现在票在哪里,他付的是10元钱,自己给他打了三组号码,其中的一组二张中了奖。 他将信将疑,放下了行李,翻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也没找着一张彩票,众人又打开来他的行李,翻了半天也没看见彩票的影子,问他是否会将彩票放在家里,他肯定不会因为他买了彩票后,回去就开始封存家中的东西作出门的打算,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老板娘记得,他那天穿得就是身上的这身衣服,问他是否换洗过衣物,他想了片刻说当天就给别人拿去洗了,裤子一直没换。 众人一片哗然,世上有这种事,一次中了二个一千万,彩票却不知弄到那里去了,大家劝他赶快回家找,他看着手里的火车票,犹豫不决,车站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已经发车了,上海是去不成了,票已作费,还是回去找那个二千万的彩票吧,大家都感到可惜。 众人一哄而散,老板娘和胖女人,劝他还是回去仔细找一找,这可不是二百元的车票,是二千万人民币,二辆小车都装不下,得一辆卡车拖回去,尤其是给他洗衣的那个人,一定要去问一问,万一有人冒领了,他可以去报案,她们可以为他作证,中奖人是他没有第二人。 钰吾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家,因为静静的父母在家,他也没有敢去问静静,洗衣的事,第二天是礼拜天,早上王家人一起出了门,直到晚上才回来,静静两次出门打火,都因为父亲在厨房,钰吾没敢上前,直到他听到她父母休息了,王家厨房的灯亮了,有人在用洗衣机洗衣,他估计是静静才溜到王家厨房的后窗,透过木窗狭长的缝隙,看见她正在洗澡,一遍洗一面绞衣物,才去后窗轻轻敲了两下。她打开了窗子,见是钰吾,示意他去前面。她一会出来。 不一会,她拿着脸盆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门,见了他问道,怎么还没走,昨天中午看见他背着包出的门,他说自己帮别人抓小偷误了车,他现在找他是想问那天洗衣服,是否看见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她肯定那上衣口袋里没有任何东西,他说没有就算了。这时,静静的母亲在放里叫她,问她在干吗,静静回答在打水,她母亲说厨房有水龙头,又没认占着,干吗非要到外面去。 她回答这就完了,然后告诉他明天她要去姨妈家,一个礼拜后回来,话还没说完,她母亲穿着睡衣已经到了门口。静静只得端起脸盆进屋。她母亲见了钰吾很礼貌地说,自己知道他们俩人在偷偷的来往,但是她父亲不希望他们来往,希望钰吾能理解。 他低下头,向他保证以后决不再打扰他们,她接着说静静不太懂事,但愿钰吾能说到做到。他向她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歉意,转身刚要进屋,她叫住了他,把一张纸片给了他说,这应该是他的东西,因为他们家不会有人买这个玩意,她是在客厅捡到的。 他接过去一看,正是他要找的彩票,钰吾再次给她鞠躬。 正文 第二章 远郊末班车 32路公交车,是一条开往远郊的专线车,这天晚和往常一样。郑师傅开着晚上9点半的末班车,由石碑镇出发,弛向汉沙市。每天这个时间进城的人通常都很少,今天也不例外。车上仅二三个乘客一路上也没有乘客上车。郑师傅一路脚踏油门,车开得飞快,40分钟后,车便进了市区。乘客下车后,郑师傅便将车开到了终点站的停车场外,下车去调度室与在那里等候末班车的调度员,作最后的时间记录,斟满了保温杯的茶水,随即转身上路驾车准备返回石碑镇。 车沿着环城线两站路,没有一位乘客,下了环城线后,陆续有几位回石碑镇的乘客上了车。这些人尽管郑师傅并不认识,但大多看起来眼熟,车到了老街口,他停下了车,抽了一支烟在此等候了几分钟,到10点一刻这个末班车的最后时间,才发现动车子,向外城奔跑,途经各站,他只需留意是否有人上车,因而车是越开越快,越是往城外上车的人便越少,出了城通常就没有上车的乘客了。 可是车刚要出城区,郑师傅突然看见前方有一个女人在车站的站牌下冲着他招手,他慢慢地减缓了车速,停下了车。上车的是一陌生的女人,看起来像一位不同寻常的少妇,一张完美无缺的白皙的脸庞。匀称的身材,黑色的套装,伸有一只雪白的手向硬币投入了投币箱。完全不像是一个做公交茶车的人,他估计这个女人应该是去半路上的银湖别墅小区的石碑镇。绝对不会有这等贵妇人一样的品位的女人,如果是乘他的公交车去,那么她半途下车后,还会走很长的一截黑道,他真为这个女人担心他关上车门,送开手刹,再一次准备提速狂奔。然而车刚弛出城区,他还沉浸在美妇人的幻想中。他就感到今天有些反常,车出城没走多远,就有人说忘了带东西回去要下车。车箱里的氛围好象有些不对,没有往常的偶尔的几句闲聊,连咳嗽那种细微的动静都没有,很快又有人说接二连三有急事,要下车。 他越发感到今天有些不对劲,当再次有人要下车时。他打开了厢灯,回头看了一眼,此时车上除了最后上车的那个不同寻常的少妇,只剩一个戴着怪怪的黑色瓜皮帽的男人,埋着头像是在打磕睡。他见此情形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再没敢关厢灯,也许这灯光可以给人以安全感。他瞥了车厢里一眼,继续开车,却满脑子疑问。今天这石碑镇的人都怎么啦,当他抬头从反光镜再往后看一眼时,心脏顿时蹦跳起来。他看见那个刚才还要假装打磕睡的男人,抬起了头,一张比那妇人还白的脸上,还有一张似乎还在流血的嘴。再仔细瞧瞧那身衣装和怪异的帽子,才发现那是一身死人穿的寿衣,那妇人面无表情做在那里,目不斜视,好像视若无人,她身后不远处的那个恐怖的面孔,睁着一个巨大的阴森的眼睛,半张血红的口,也是一动不动。 他紧张到了极点,万分的恐惧向他袭来,他不清楚这一男一女,是人还是鬼,他不相信那个美妇人会伤害自己。也许那个少妇根本就没有发现身后的鬼魅,他现在才明白那些乘客为什么一个个都借故溜下了车,他脑袋嗡嗡作响,思维变得一片空白,而心脏都七上八下,猛烈地磞达个不停,似乎非要从胸腔里磞出来不可,他告诉自己恐惧是没有用的。怎么办,怎样才能脱离险境,是继续往前开,还是马上跳车而逃,他努力保持原有的姿势,如果车上确实有危险,他应该竭力迷惑对方,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什么,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才有可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应对的方法。而不是逼使对方立即加害的行动。有一点值得他庆幸的事,那个少妇离对方更近,如果对方要加害自己,可能首先要加害那个少妇,然后才是自己。 他的心脏越跳越快,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油门,让车在黑暗之中狂奔起来。一会他马上意识到车不能太快,因为这样下去,只有几分钟就要到那个少妇下车的银湖岔道口,如果少妇下了车,那车上就会只剩下他一个人,开得越快越危险,就离他越近。车子越慢他就越担心,对方要付诸行动,他左右为难,情绪已经开始失控,车又一次狂奔起来,他想让它慢下来,似乎手脚也不听指挥,此时,他的内心已明白,灾难已不可避免,车开始偏离马路中间,当他看到前方有一个巨大的草堆时,双手紧抱着方向盘直对草堆撞了过去,立刻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借着灯光,看清了周围的几张面孔,人们都吃紧地望着他,他也是不解地望着周围的人。在喝了几口矿泉水,稍歇片刻之后,大伙才告诉他,他们是怎样从驾驶座位上,将昏迷的他拖了出来,车现在半截还埋在草垛下。 救他的人,正是今晚的那几位乘客,他们中间最先发现车上有一个异常的乘客,是在那个漂亮的少妇上车时厢灯的那一刻有人从车窗的玻璃映出的面孔,看到前面做着一个死鬼模样的人。当他要求下车时打开的厢灯,又让后来的人看到了窗外映出的面孔,所以五个人前后下了车。因为没有了公交车,他们又陆陆续续返回城里,找到了一辆黑车,又重新上路。一路上他们还在猜测留在车上的人和司机会是什么后果,尽管他们不能断定是遇到了鬼魅,但那肯定不是正常的人,很有可能是火葬场里爬起来的诈尸。没有人知道他是何时上的车。有人估计应该是车停在老街口,等候的那几分钟里上的车,因为当时两个车门都开着没开厢灯,谁也没留意,关于那位迷人的少妇。司机也不清楚,他只知道撞车的那一刻,后面的两个都还在,不知为何死活都没了人影,大伙一边议论,一面还沉浸在之前的惊吓中,惟独没见过那场面的黑车司机,在草垛四周寻找了半天,什么也没见着又爬进了公交车,居然发动了汽车,把车倒上了马路。人们围着公交车,勘察了半天,车一点都没有损坏。只有那草垛撞飞的稻草,散落一地,刚才也正是这散落的稻草,才让他们看到了冲出马路的公交车。 大伙告别了黑车司机,留下了彼此的联系方式。继续赶路。没有人想到去报警,他们决定自己花时间把这个为题搞清楚,至少应该把那少妇的来历和去向弄清楚,以后他们还会经常坐这趟车,所以解开这个迷团对他们很重要。 正文 第三章 车祸遇淑女 客厅里灯火辉煌,雪泥躲在沙发上接连喝了两厅王老吉,才逐渐平静下来,尽管仍然是惊魂未定,但此时大脑清醒了许多,她感觉就像是在梦中,可她知道这不是梦,因为那个怪怪的男人,就在洗浴室里洗浴,她的心里乱糟糟的。奇怪的车祸,还有一个奇怪的男人,她不知到这是为什么自从和丈夫分手后,她一直有一种不祥的感觉,难道就是预示着这场车祸,好在是自己并没有受伤,那个怪人好像懂医术,说已经帮她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受到了惊吓,睡一觉就会一点感觉都没了,她轻轻地活动了一个身体,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或许是惊吓的缘故,只觉得全身无力,四肢软绵绵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考虑如果打发这个怪人,现在已是半夜时分,这银湖别墅区离城里那么远,又没车,又没有旅馆,如果他不是为了救自己,也许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家,她不知道他是那里人,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家,他那身寿衣,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还在考虑该怎么办?那男人已从洗浴间出来了,穿的还是那身寿衣,她看了对方一眼,问道,“你怎么穿这身衣服?难道今年是你的本命年”。 他说“不是,这不是我的衣服,因为有人谋害我,想送我去火葬场,给我换了这身衣裳,我是从太平间里逃出来的。” “那你是去那里的?” “不知道,我从太平间的停尸房的窗子里爬出来,趁着黑夜,溜上了那趟车。” 刚刚平静下来的雪泥,再一次紧张起来,世上居然有这样的离奇的事,让她给遇上了,她问道,“你是那里人?为什么会有人要谋害你?” 他一五一十讲述了自己不幸的过去,以及中千万大奖励这两天的离奇故事,雪泥听后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她盯着他那张雪白的脸,将信将疑,接着问他:“那里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不清楚?”我母亲说我的生父是上海人,我也许应该去上海看一看,在那里看是否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雪泥考虑了片刻,让他去卧室的衣柜里找两件合适的衣服换上,现在看来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尽管对方是一个成年男子,从他的经历来看,不应该是危险人物,她其实很想早一点将这个人打发走,可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不仅是因为他们是孤男寡女,因为这小区人很少,每栋别墅之间相隔很远,地方有太偏僻,万一有什么事,没有人能帮助自己,而且还有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刚才她在迷迷糊糊中,他不仅检查她受伤了没有,而且帮她洗了澡,做了按摩,他似乎很专业,但毕尽是让她一丝不挂,如此相处在一起,她多少会有一点尴尬,他不是真正的医生,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当他穿着一身合适的西装从卧室了出来,她定神打量了他一眼,他不仅很年轻,而且有几分英爽之气,他也不解的问道:“这么大的房子,怎么就你一个人住,家里怎没别的人”? 雪泥没理会他的问话,冷冷地问他:“你是怎么把我弄回来的?” “我是一直抱着你来的” “那里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我问了你,是你告诉我几栋几号,然后我在你包里找到了钥匙。”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洗浴?”而不是打电话让医生来救我。” ““因为你并没受伤,你的昏厥和神志不清是高度惊吓。引发神经紧张和身体紧张引起的,泡热水浴,做全身按摩,比打针效果更好,更安全。” ““你又不是医生,又没有文化,怎么知道这些?” ““我虽然没上学,但我有文化,我懂医学,我跟你说过,我照看了母亲十五年,打针、吃药、急救知识我都懂,还学了许多其他的东西,不信你可以考我。” 听了他幼稚的辩解,想到他又年轻,而且还是一个被母亲关在家里长大的孩子。相对来说,应该比较单纯,雪泥觉得即使他的做法有欠妥之处,应该原谅他,但他不确定他说的都是真的,这个世界上会有他这种人吗?他是真的头脑简单还是特别擅长说谎话,编故事,别有用心之人?她不能确定,看着楞站在眼前的对方,她很迷惑,她想弄清楚,在这夜深人静的远郊,在这不安的夜晚,在这意外的车祸之后,在她人生的巨变过程中,她不得不警惕,她不可以犯任何错误,她必须小心谨慎。 她让对方坐下,慢慢说,她不打算考他,她只是难以理解,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想谋害他,他自己也不知道,她想问那笔巨款是真的吗?她觉得这样怀疑他,有点不礼貌,所以,又问起他有何打算,因为她刚才的话,他没有完全明白。她不是问他将来有什么打算?而是问现在及今晚打算怎么办,是准备六在这里,还是打算离开这里? 他迟疑了一会,说自己也不知道,也许他应该走,但他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也许她会留他住一宿。她说这房子虽然很大,但她没准备留他住下,她不能因为他救了自己,就违背自己的意愿,他表示可以理解,但他现在肚子很饿。他想吃点东西,他很担心现在出去找不到卖吃的小店。 雪泥说厨房里什么都有,他可以自己去做,她因为很疲惫,所以不能为他下厨,他听她这么说很开心,立即起身去了厨房。 她独自一个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在心里问自己,她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人,难道真的就像表面上的一样纯朴吗?还是把奸滑和狡诈藏得更深,让她看不出一点破绽,难道世上真有那个有文化有修养,能自己教儿子一切的那么聪明富于智慧的母亲吗?那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她并没有打算今夜就赶他走,她只是想试一试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一个意外进入自己家里的人,她想了很久,最终她拿定注意。让他暂时留下,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他不是一个坏人,尽管那个离奇的故事可能是编出来的,或许是因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但他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当他做好的一盆面条,端到客厅后,用小碗给她也盛了一碗,说如果她有胃口,应该吃一碗,这样有助于她晚上的睡眠和明天的体力恢复。雪泥说谢谢他,说自己不想吃,想早点休息,她有点累。说完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叠人民币,给他,谢谢他今晚给予的帮助,因为从一开始到现在,连一个谢字都没说,有些失礼,希望他能谅解。她现在要去卧室休息,晚上他可以留下,睡客厅或客房都可以,请他自便。 他连连说“不”,自己吃了就走,而且他说过,他不缺钱,不会接受她的施舍。她不相信地问“如果你像你说的那么有钱,那我就不用给你了,我怀疑你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他开心地笑了“我藏起来了,不信你摸一下。” 他掀起了衣物,抓住她的手,让她去摸肚子,摸到没有,长方形,她不解地问“是什么?”“信用卡”“那笔钱我一张都没见过,我让他们直接存到信用卡里给我的,在银行我就趁他们不注意吞到肚子里去了,我感觉他们在打坏注意。” 雪泥真是无法相信,他能将那么大的信用卡吞到肚子里去,看着他那张兴奋激动的脸,是那么迷人,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她被感染了仿佛精力恢复了许多。 她重新坐在了沙发山,让他重新讲一遍他的奇特经历,讲讲他的过去,他耸耸肩膀,一副大男孩调皮的神情,说自己实在是饿了,他两天没进一粒米了,他边吃边给他讲。就在她的面前,他一口气吃了,那一瓷盆的面条,问她真的不吃给她盛的那碗面吗?她肯定!他坐在那,伸直了腰一口就将那碗面吮吸得干干净净。她越看她越像个大男孩,忘掉了自己的疲惫,一直听他滔滔不绝地讲完自己的故事。在他的故事中,她慢慢地进入了睡眠状态,她在也不用担心什么可,他不过是一个大男孩,他的认真,他的智慧,他的口吻,他的疑问,他的兴趣,他的爱好,都使她相信他是一个大男孩,而不是一个大男人,她安心地进入可梦乡。 正文 第四章 透明的熟女 雪泥一直睡到中午才从梦中醒,窗外阳光灿烂,蓝天、白云一目了然。她刚动了动脖子,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而不是昨晚的套装,是他昨天帮自己换了睡衣,她一点都不知道。她起身走到客厅,没见他的人影,找了几个房间也没见到他,回到客厅,发现茶几上有一张纸条。 她拿起来,只见上面用女孩般娟秀的字迹写作,梅姨您好,我说话时您就睡着了,我只好将您抱到了卧室,帮您换了睡衣,就走了。担心您醒来之后,肚子饿,我给您做了明天的早点,一碗凉面,希望您有好胃口。衣服我穿走了,以后我会还给您,您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也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性。我会永远记住您,您问我现在是怎样打算的,我已想好了,我要先弄清楚那些想害我的都住在那里,然后,我会到外地躲一段时间,交一些好朋友,等我有了收拾这些坏蛋的能力,我一定会回来报仇,请您相信我,我并非一个不懂社会,不懂人情世故的小男孩,我是一个有理想,有志向的男子汉大丈夫,我一定会说到做到,此致敬礼,钰吾即日书。 看着留言,雪泥刚刚还是沸腾的热情,渐渐地冷却下来,这个大男孩昨夜突然闯进了她的生活中,今天又悄悄地从这里消失了,她有一丝愁怅,她昨天用了很长的时间说服自己这个大男孩是真实人,而现在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他更像是一个故事,一个与意外的交通事故相连的故事,但是那碗凉面是实实在在的,还有这张留言都是证据。 她确实饿了,这碗凉面的味道真好,她还想仔细品尝,却完了,被她吃得干干净净,她静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立即给好友曹玉兰打电话,让她赶快过来有急事! 半小时后,一个衣着华丽的素面女人来到别墅,她见了雪泥第一句话就是“你大美人发什么神经,礼拜六也不让人休息一下,让我扔下明星企业跑到你这里老。” 雪泥让她别发牢骚,赶快坐下来,听她讲一个故事,曹玉兰奇怪地问她,难道急火火地让自己来就是为了讲故事,大脑是不是有了毛病,雪泥让她别总是没正型,自己是认真的,有重要事情和她商量,先听自己讲一个故事,有一个男孩,从十三岁起,独自一人在家服侍瘫痪在床的母亲,没有朋友,没有任何社会交往。一直过来十五年后,有一天他去彩票站化钱,硬被别人怂恿买了10元彩票居然中了二个一千万。在领奖的途中,偏偏又遇到了车祸,并且被医院认定已经死亡,寿衣都穿好了,第二天却又从太平间停尸床上,爬了起来,借着夜色逃跑了,他认定有人要谋害自己,所以在车祸之前就将存有二千万的银行卡,吞进了肚子里,现在人安然无恙,从一个蒙昧少年,一下子变成了千万富豪,而且又英俊又纯朴,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太不可思意了。 雪泥一边给曹玉兰讲述,一边被自己的故事陶醉了,没有一点感觉的曹玉兰,不以为然地说,“真是想象不出来,你还有兴趣编这样的故事,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与你又有何干系?” 雪泥一本正经地说:“有关系,就在昨天,我因为没什么事,第一次坐公交车回来,在车上遇见了他,那令人费解的是,那公交车好端端,却无故冲出了马路,撞到了路边养牛场的草垛上,我被吓晕倒之后,是他救了我,在我迷迷糊糊中,他将我送回来了,为我检查身体是否受了伤,给我按摩做洗浴保健,给我讲故事,直到我进入梦乡。” 曹玉兰睥睨地说道:“我怀疑你有性幻想,你干吗要编这种荒诞的故事,难道可以得到什么满足吗?无聊。” 雪泥见曹不相信这些,于是将那张留言递给她,又拿出了扔在垃圾桶里的寿衣,让她仔细看看,是不是自己在胡编,在这些证据面前,曹无言以对,便问雪泥今天让自己来究竟有何意图,雪泥让曹帮她出出主意,琢磨琢磨自己该怎么办?想一想如果自己有一年轻英俊的千万富豪做老公,那过的该是多么快乐的日子。 曹玉兰说她是痴人说梦,又英俊又富有的年轻后生,怎么会要我们这种半老徐娘,虽然比我年轻,可也是三十八的女人了,二十年前遇到这样的好事,你也许会有好运气,三十八岁的大美人,再不会有这样的好运了,人要现实一点,别人留言上写得清清楚楚,你是姨,不是小姐。将你摆在什么位置,你自己应该清楚,怎么可以像18岁的少女一样富于幻想,你还不清楚自己是谁? 雪泥坚持自己的想法,虽然这留言是这样写的,但她和他在一起时,她能感觉出来,他喜欢自己,他一定已经爱上了自己。曹玉兰问她是不是已经和对方上了床,她不屑地说:“你真俗气,什么事都往床上扯。” “你装什么正经,如果没上床,第一次相遇,你凭什么肯定他已经爱上了你?” ““就凭他看我的眼神,给我换睡衣,帮我做按摩,那细腻的手法,让我动都不想动一下。就像有磁力一样”。 “瞧你嘴脸,一个地地道道的淫妇。我是这德性,早就去了北京做了部长夫人,还用现在在这里跟什么明星、企业家幽会,谈情说爱,我就是和你不一样,我是一不爱钱,二不好色,你是既爱财又爱色。” 雪泥央求她,现在不讨论财和色,帮自己拿点主意,她感觉已经动了心,该怎么办,曹玉兰没好气的说:“你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不好办的,知道他住在那里,就去找呗。” 雪泥让曹玉兰陪自己一块去,曹玉兰说没问题,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她的明星企业家,上次就让她找雪泥,让雪泥找吕副市长大人,给银行打个招呼,把那笔贷款早点批下来,他们企业现在是资金周转不灵,已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了,该请客的,该拿好出费,他一分钱都不少,只求早一天贷款下来。 雪泥满口承诺没问题,待周二晚上吕副市长大人过来时,就跟他提这事,她现在只关心大男孩的事,如果自己和对方有结果,她可以不收取一文钱的好处费。可曹玉兰认为,雪泥该收的就应该收,谁都不能例外,作为情人,没有名份,自然利益也没有,雪泥与吕既是校友,又是上下级关系,不可以吕那里讨花销,只能是代人办事,出各项费用。 曹玉兰让雪泥抓紧时间梳洗,把人收拾干净,自己下厨给俩人做一点吃的,曹早上没吃早餐,那个明星企业家昨晚去的她那,准备今天俩人好好放松一天,听说是雪泥给她打电话,赶紧催她快点起床,就是因为需要雪泥出面办贷款,曹玉兰觉得做一个成功的男人,也挺不容易的。 俩人忙了半天,还没出门,便有人找上门来。 正文 第五章 诡异的跟踪者 按门铃的是俩个陌生的男人,正站在庭院的栅栏外,雪泥走出别墅问他们找谁,她并不认识他们,可俩人说自己认识她,他们想找她了解一点情况。雪泥不情愿地打开可铁栅栏,请他们进了大厅,他们是为昨晚发生的事来的。他们从小区的保安那里了解到,昨天晚上确实有人因车祸受伤,被一个怪怪的男人送了回来,并告诉了他们,她住的是这一栋。俩人见到她,便确信她就是昨天的女人,她无奈,只得承认,自己昨天确实因车祸下晕到了,后来被别人送了回来,至于送她的人穿着张相,她都不清楚,所以,她没有什么信息,可以提供给他们。 俩人见她无心告诉他们实情便告辞了,暂走时,给她留了电话联系方式,并且说,看到她安然无恙,他们就放心了,因为昨天车祸现场,没有找着她,他们最不放心的就是她的安全问题。 俩个陌生的男人走后,曹玉兰就责问她为什么不说实话,雪泥告诉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把自己的遭遇告诉陌生人,这世上不会有比曹玉兰头脑更简单的人了,女人的任何事情都是隐私,别人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更何况昨天那个大男孩说有人谋财害命暗算他,她自然不能将实情告诉别人。 曹玉兰叫她别把他人想得那么坏,她今年已是四十岁的人了,从来没遇到什么坏人,倒是那俩个男人的提醒,值得雪泥注意,因为他们怀疑是对方也就是雪泥那个所谓的名叫钰吾的大男孩,有可能不是人,是火葬场逃出来的诈尸。雪泥笑了,当今社会还有人真的相信有鬼神,他们今天就去凤凰街,看看那个夜游鬼生前的家是个什么样子,如确实是一个鬼也好让自己死了这份心。 曹玉兰无可奈何地说,她这个向来自命不凡,认为自己高贵得不得了的人,居然与一个男人只见过一面,就按纳不住要找上门去,肯定是鬼迷心窍,所以自己有点相信那俩个人的说法。 出了门,曹玉兰就抱怨这个鬼别墅小区,离市区那么远打车不方便,乘公交要走到公路上去,连黑车都没有,雪泥如果真打算长期在这住下去,应该考虑买辆车,如果她能帮李庆和将贷款的事落实下来,自己一定让那企业家送给她一辆奥迪的车,雪泥答复没问题,她保证近期就将这事落实。 俩人走到了公路上,才打到一辆黑车,刚坐上车,那个肥头大耳的司机就告诉她们,昨天夜里跑这条线路上的33路公交车,在闹鬼,一个年轻人因车祸撞死,在医院躺了两天,诈尸跑了。出现在这条线上,与诈尸前后上车的还有一个神秘的黑衣女人。 曹玉兰怀疑看了司机一眼,问道:“你确信有这事?” 司机兴致勃勃地说:“当然确信,昨晚事发过后我就到了现场,刚才你们看见那养牛场倒了草垛没有?昨天那辆公交车,就是撞到那个草垛上的,那司机还是我和公交上吓跑的乘客一起从车里抬出来的,奇怪的是,那辆车和司机一点都没问题,车是自动熄的火,还是我上车发动后,重新倒回了公路,车上的一男一女却失踪了,有人怀疑那女的就是你们那个银湖别墅小区的。” 曹玉兰让他看看雪泥,看她是否像他所说的那个神秘的女人,雪泥很很地瞪了曹一眼,那司机笑呵呵地说,曹真会开玩笑,像她们这样有品位和档次的女士,应该受到人们的尊敬,怎能开这种玩笑。说完又补充道:“我相信,昨夜他们说的那个神秘贵妇人模样的女人,肯定不能与这位女士比,我开了十多年的出租车,因为每月交的份子钱太重,才改开黑车,见过很多有钱人,还有那些在夜总会上工作的小姐,但从未见过这位女士,这样漂亮,这样有气质的,你们都不是普通人,并不是因为你们从银湖别墅上车,那种珠光宝气的女人,我也见得多,你们身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质,这一点我相信自己还是有眼光的我可以断定你们绝对不是本地人。” 曹玉兰祖籍是山东,雪泥出生辽宁大连,虽然生活在这里几十年了,但都说不上是本地人,曹玉兰觉得这其貌不杨的司机,还确实有点眼光。到了凤凰上脚下,下车后曹给了司机一张50元的钞票,零钱就不用赎了。 俩人没走多远就打听到了,教委的那排青砖灰瓦的平房,找到了那间小屋。邻居告诉她们早晨医院和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来过了,要了解具体情况,可以去街道居委会,不要随便议论这事。 当她们走出凤凰街的小巷时,曹玉兰就发现,有人在跟踪她们。她让雪泥注意回头看究竟是什么人,在盯稍他们。雪泥不敢回头,催她赶快打车走,此时如果直接回银湖,又担心被跟踪到家,那更危险,认为还是去曹玉兰那里更安全。 曹玉兰不平地说,多事的也是她,惹来了麻烦,胆小怕事的也是她,什么都让自己做挡箭牌,交她这样的朋友,就是自己的不幸。 于是她给李庆和打电话,看他是否在家,因为他说过今天有事,最好还是先和他见面,有个男人才能为她们壮胆,李庆和在电话中告诉曹玉兰,自己现在刚到,黑水湖渡假山庄,如果她俩没事,可以去渡假山庄一起吃晚餐,晚上他们可能不回去,就在那里过夜,她俩便直奔黑水湖。 在娱乐歌舞温泉饮食,垂钓休闲一体的黑水湖渡假山庄,曹玉兰和雪泥见到了,李庆和他的两位在银行工作关系。李已经为她们订好了客房,让她们先去泡温泉,然后再去做水疗养生,完了以后,再去餐厅与他们一起共进晚餐。 到了渡假山庄,她们就忘了被人盯稍的,在泡温泉时,雪泥还一再叮嘱曹玉兰别跟李庆和提那个大男孩的事,要是让李庆和知道她们因为怕别人跟踪,才跑到这里来,那多没面子,所以晚餐在自助餐厅见面时,曹玉兰对李庆和说,正是为了帮他疏通贷款一事,她才把雪泥硬拉到这里,为的是让雪泥当面跟李庆和说,贷款一事请他放心下个礼拜一定有准信。 李庆和似乎受宠若惊,保证事情无论成否,只要雪泥有这份心,自己一定知恩图报,重谢曹玉兰趁势说道:“你若这句话是可信的,那你现在就可以送辆车给她,她现在住在银湖离市很远,来去打车不方便,正缺辆车。” 李当即拍胸说没问题,自己再怎样困难,还不到送不起一辆车的份上,曹玉兰立即锁定他,打算送什么车,何时能兑现。自己和雪泥是多年的好姐妹,可不愿自己的男朋友,给她开空头支票,口蕙而实不至。李庆和表现得像一个大丈夫,一言九鼎,说送就送,明天就兑现。并把在坐的银行的张副行长和信贷科的王科长介绍给她们,说如果明天自己不兑现承诺,他们银行以后就可以不和他李庆和打交道了,因为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他这次贷款正是在他们银行,这俩位都是老朋友,过去帮过他不少忙。问题现在这笔款子数额大,一把手是个老女人,工作不太好做。事情就卡在这里了。所以业务归业务,朋友归朋友,业务可以不做,但朋友还要做下去。他李庆和是最讲感情的人,今天就让俩位作一个鉴证人,看他李庆和是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俩位男人也是一致恭维李庆和,做的是国营企业的老总,打拼的是企业的生存与发展,名为明星企业家,拿的是低工资。做点事还这么难,真是不容易,一致提议为明星企业家干杯。 喝完酒,曹玉兰转身对滴酒不沾的雪泥说:“看见没有,你的任何事,我都为你包下了,想要什么车,你现在就告诉庆和,要不还是中午说的来一辆奥迪A6?你别担心他送不起,他没钱我帮他凑,也要让他这个大老爷们挣个面子。” 雪泥没有表态,只是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对方问:“在干什么?我我和朋友在一块喝酒,问我为什么这么开心?我当然开心啦,因为我打算明天买车,所以今天要庆祝一下一一,你有空吗?有空你就过来吧!我在黑水湖渡假山庄,我在餐厅等你一一一直等到你来,一一不见不散,一拜拜. 众人不知她为何对曹玉兰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不解地看着曹玉兰,曹则低声问她:“是给他打电话吗?”雪泥回答:”是的\"曹又追问:“他说现在就过来吗,”雪泥点了点头。 于是曹玉兰对大家说,待会雪泥有位校友,可能要来,大家边吃边等,聊聊天,难得这样轻松,过去年轻时,身后一大堆追求者,也没享受过什么,如今人老珠黄,还沾了李庆和的光,经常有机会到这样豪华的渡假村,看歌舞泡温泉,也算是值得了。 李庆和让她打住,别一年到头都是这种怪话,并告诉张副行长,王科长,曹的前夫是汉沙市的原市长大人,七年前就调到部里任副部长,曹和前夫离婚也是因为与自己有过恋爱关系,自己却没有什么作为。曹是不忍心抛下他去北京享福才留下的,这也是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未婚的原因。我是为了爱情,她是因为同情我,所以她在我身边一直认为自己受了委屈,我若事业上没有巨大的成功,也会觉得对不住她,我现在是一心一意要把企业做成全国知名企业,上市公司。到那时,我就可以请大家喝喜酒了。 在做的没想到曹玉兰,还是这样一位重情重意的女人,这是一堂活生生的爱情课。实在是让人感动,曹玉兰不以为然地说:“十年前这些话听得还受用,如今美人迟暮,早已没有可那份自信,现在是几年没有人跟我求婚了,刚离婚时,还时常有人,上演下跪求婚的游戏,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浪漫一点,当场收下那些珍珠大的钻石戒指。” 李庆和刚想反驳,却发现吕昌新副市长,早已站在了她们的背后,连忙起身,示意她们的客人到了,此时,张副行长、王科长,才知道雪泥所说的校友原来是吕副市长。 雪泥把大家一一介绍给吕昌新,吕边点头边说都认识都见过,边让大家一起坐下。是的,都是在市长的领导之下,当然都认识,但这样以朋友的名义见面坐在一起,自然是头一遭。 大家互相寒喧之后,雪泥便拉着曹玉兰说去客房做保健,让吕昌新陪大家聊一会,也许他们可以就这个机会,跟市长大人汇报一下工作。帮企业解决实际问题,也是你这个当市长的责任,她们女人就不掺合这些了,聊完了让服务员去叫她们。 雪泥一转身,曹玉兰便问她,是否该给她和吕昌新另订一个客房,雪泥问她是何用意,曹说让他俩亲热一下,他那么远到这不就是为了她。雪泥说曹无聊,吕也不会在这里过,他无论多晚都会回家,所以她打算只要李庆和贷款一事落实了,就和吕分手,曹惊讶的说:“别人说女人翻脸如翻书,比什么都快,你就是这中女人。” 俩人进了客房叫了保健小姐,曹刚脱下内衣,托着乳房对雪泥说:“年轻时,这个东西,并不大,现在人都快到中年了,却猛然大了起来,你说怪不怪,”话声还没落地,一个男人,从阳台翻了进来,俩人大吃一惊。 正文 第六章 黑水湖探秘 从阳台翻进来的人正是钰吾,俩个上衣已脱下的女人吓了一跳,曹玉兰刚要叫喊,雪泥止住了她,双手捂着胸前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窗外有两个保安正在搜人,雪泥环顾了一下客房,见没有地方藏人,刚要去开门,让她从前门走,又听到隔壁有保安敲门,还有保健小姐,在问作保健的客房号,正是她们要的服务员。曹玉兰愣在一旁,不知雪泥要干啥,雪泥看着那敞开的衣柜,灵机一动让钰吾藏到衣柜里去。 他刚进衣柜,保健小姐就敲响了门,雪泥略迟疑后,叫道“请进。” 一个女孩探进身子问,“你们这有男士吗?”雪泥回道“没有”。女孩转身多走道的保安道:“207有客人,没发现有陌生人,”说完两个女孩才拎着保健箱进了客户,并将门关好。 曹玉兰问两个女孩,外面吵嚷什么,俩个女孩介绍道,保安怀疑有人从房后潜入了客房,因为餐厅有人报告保安,有人从餐厅旁的那截院墙下溜到房屋后面去了。俩位保健小姐一边作准备工作,一边让她们把衣裳脱干净,曹玉兰有点迟疑,因为那衣柜正在两张床之间,而且柜门也未关严实,可雪泥一个劲给她使眼色,而且雪泥已经脱了,她没办法只得照着办,当她躺上铺好保健垫的单人床之后,本能地脸朝下扒在上面,可保健小姐马上纠正道,她们要先做前面,她为难地朝那衣柜看去,可雪泥有意咳嗽,给她递眼色让她别朝衣柜看。 好在俩个保健小姐,也挺迟钝,边闲聊边开始给她们做保健,没有丝毫的察觉,好象这渡假山庄从未发生过失窃事件,保健小姐怀疑是餐厅的工作人员看花了眼,这屋后是草坪,没地方藏身,行窃者不可能往屋后躲,要么直接爬树翻院墙跑。 慢长的一个小时终于过去了,保健小姐开始收拾保健用品,曹玉兰才觉得终于熬过去了,保健小姐出了房。她们俩用浴巾裹好身子,便让钰吾出来,雪泥非常严肃地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钰吾揣揣不安地说,昨晚他从她那走之后,天不亮他就潜回了家,他一直没敢露面,当他离开凤凰山时,看见她们俩人在路边拦出租车,本想露面和她打招呼,却发现有人在追踪她们,于是,他又跟踪,那俩个跟踪的人,一直跟踪到山庄外。哪俩个跟踪的人进了山庄之后,他就一直在外面转悠,天黑以后,她才从院墙外翻了进来,没找到哪俩个跟踪者,却发现她们俩人正在餐厅和别人在吃饭聊天,他看了好半天才察觉,坐在餐桌上雪泥对面的那个男人,他在银行里见过。用一千万现款换他两张一千万彩票的人,带他去银行将大额存单转存到他的银行卡上时,曾和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人说过话。他在餐厅旁的花园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一直到她们俩人离开,他想向她打听一下那个人,姓什么住在那里,他肯定那个人认识,用现款换他彩票的人。所以,当他看见她俩往客房部这边走时,他就从屋后往这边走,听到她们俩人进了这间房。他没打算立即进来,后来有人发现了他,没处藏身,只好翻阳台进来了。没想到她们刚进客房一会,就脱了衣裳,他非常抱歉。 听到她如此一说,再他那一张幼稚憨厚的脸,曹玉兰不再怀疑,这眼前的年轻人,而雪泥却开始数落他,一点规矩都不懂,居然胆大到敢往女士大客房里钻。曹玉兰让她别发火。现在看来,确实有人跟踪她们,这一定是她们去了凤凰街教委宿舍的原故。而且这事就在眼前,因为他指认坐在雪泥对面的男人,也就是银行信贷科的王科长,认识用现款换他手中彩票的人,而那个换他彩票的人是预谋谋害他的人的可能性最大,因为,他拿到了银行卡,走出银行之后,没有与任何人见面,就出了车祸,据他所说,只有那个人知道他身上有巨额信用卡,而且那人在走出银行之后,与他同行了几分钟后才与他分手的,很可能就一直在他的后面,到车祸发生,然后再抢救他去医院,途中找他身上的信用卡,因为没找着现在仍不死心。所以,目前钰吾要跟踪银行的王科长是有道理的,只有通过他才能找到那个换彩票的人。 曹玉兰还追问他,与他换彩票的人是怎么认识的,钰吾说自己并不认识对方,是对方知道自己中了奖,主动找到了自己的,为了换彩票和那个人曾私下见面谈了二个多小时。因为他不同意换,最后那个人说他虽然中了二千万,但起码要交缴400万的所得税,如果他把彩票转给对方,对方可以给你实数二千万,相当于帮他缴了几百万的所得税,他才动了心,并保证对外再不承认是自己中的奖。 现在这个事情已经很明白,那个换彩票的人是最大的嫌疑,世上没有人会做这个赔本的交易,这样做是有目的,那人可能根本就是谋杀人抢他的信用卡,才做这个秘密交易。否则,钰吾公开地去领奖,彩票中心会安排人保护,对方没发下手,或秘密地领奖,对方也没准确的信息,只有安排这个秘密的交易,一切就在对方的掌握之中,才便于对方安排时间下手。 三人在琢磨这究竟隐藏着怎样阴谋,服务员来敲门,告诉他们205的男宾,从餐厅带话来说客人要走,问她们保健做完了没有,雪泥说知道了。问曹玉兰现在怎么办,曹想了一会说,现在关键是先让钰吾顺利地离开这里,明后天他们三人再见一次面再商量,让钰吾去卫生间把手脸洗干净,将头发弄湿,然后,拿着雪泥的牌号,假作来宾,从大门出渡假山庄。她们俩人立马去餐厅,送吕昌新。 在去餐厅的路上,雪泥心里还在打鼓,不知该如何处理之事,让曹玉兰想想办法,把那银行的王科长的住址打听清楚,曹玉兰埋怨到:“你什么事都指望我,我是什么事都行,就是勾男人不行,你是除了会勾引男人,什么都不行。” 到了餐厅,吕昌新正准备与大家告辞,大家都起身准备送一下,雪泥看了吕昌新一眼问到:“市长大人,和大家聊的怎样?应该能了解到不少下面的情况吧。”吕昌新态度很和蔼,很认真地说:“是了解了不少,市里各单位的一些具体情况,我刚才还在和张副行长说,像李庆和这样的市里的明星企业,市里在政策方面会给予一定的倾斜,下个星期一或星期二,我有空会安排各银行的,听取一下市里的精神,今天我还有事,就不陪大家多聊了,相信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 雪泥送吕昌新出去,看着俩人的背影,曹玉兰问李庆和感觉谈的如何?张行长如释重负地说:“这还要问,有市长的表态,我星期一就对行长透个口风,保你下个礼拜把事办成。” 李庆和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把愁了二年的事,没想到今天这一个晚上就解决了,还是感谢夫人的能量大,天大的事只要夫人出马,立刻搞掂。曹玉兰推脱说,这不是自己的能量,是别人雪泥有本领,能请得动市长大人,倒退十年,也相信自己住在市里没有办不成的事,可今非昔比,越往前走,越没了自信。一旁的王科长信服地说:“过去只听说李庆和有一个能干的女人,今天才知道可不是一般的能干,有举重若轻的风范。李庆和为这样的女人等待了二十年,值得值得。” 曹玉兰说过奖了,为了李庆和,为了李庆和的事业,她还要谢谢俩位,过去对李庆和的关照,待忙完可老李的事,她一定会登门去拜谢俩位,秦是秦,楚是楚,朋友与人情都要有,不矛盾。 正文 第七章 淑女更疯狂 礼拜二曹玉兰在银湖别墅与雪泥见面,并问雪泥为何两天都没去政协文史资料室,自己让李庆和从王良栋那侧面问了一下,有人在银行办有巨额存款的事,王给予以否认,看来事情不寻常。雪泥让她以后再别打听这事了,雪泥不想让她们俩卷入什么案件之中,她们是女人。 不是公安更不是什么侦探,雪泥今天早上去女儿的学校,看了女儿,打算让孩子跟自己过,为此也和前夫见了面,以前因为吕昌新常来,她觉得女儿在这不方便,现在她打算和吕昌新摊牌,2选一,要么他离婚,要么他俩分手,今天晚上他来了就谈这事。 曹玉兰知道她买了车,就会到前夫那去炫,她太爱虚荣,曹玉兰劝她还是三思而后行,不能因为她现在住进了别墅,开的是高档轿车,就和别人翻脸,想当初为了和吕昌新走到一块,还和他人争风吃醋,现在这么快就要翻脸不认人,是不是有点太绝情,他和那个钰吾还是个没影的事,这么快就过河拆桥对她没什么好处。 雪泥让曹玉兰以后再别说什么自己为勾引吕昌新与人争风吃醋的事,当初若不是吕昌新对她紧追不舍,让校友会的熟人都知道这事,她今天落到这个地步,那时她与前夫关系很好,但自己毕竟很有尊严,老公虽然在事业上没有什么成就,好歹也是留学归来的博士,原来就这样过一辈子,自打那年返校参加百年校庆回来。那个交际花为了勾引吕昌新搞了一个汉沙校友联谊会,硬拉自己去参加,他就缠上了自己,当时的情况曹玉兰是清楚的,为何总是说自己勾引他。她雪泥是知识女性,不是那种为了一点钱可以给别人做情妇的熟女。她曹玉兰说起来很有格调,实际上是俗人一个,只因为吕昌新送了一个别墅给自己,就认为她雪泥亏欠他很多,就该满足对方的需要。扮演好情妇的角色,自己虽不标榜什么品位格调。但绝不做金钱的奴隶,她要追求属于自己的理想生活,她需要有尊严的体面的生活,需要被人爱追求美好的爱情。 曹玉兰认为她这只不过是为自己的自私自利作辩解而已,她雪泥除了会利用男人,那有什么爱情可言,谁能有出头之日就跟谁,对感情,婚姻缺少起码的忠诚,说背叛就背叛,那一次不是这样,以前是看中博士的文凭,后来是看中市长的权力,现在又把目光盯在了千万巨款上,那钰吾才二十六岁,她雪泥已经三十八了,大对方整整十二岁,谈什么爱情,完全是母老虎爱上了色狼。 雪泥问曹玉兰是不是看到自己遇到了一个男孩子,有一点吃醋。曹玉兰说自己才不会像她这种心胸狭窄的人,就算是她已将对方勾引上了床,也和自己不相干,只是觉得像她这样的女人,太恐怖,太疯狂,什么男人遇到她都会倒霉。自己若是和她一样,决不会因为李庆和和前夫离婚,她这才叫为了真正的爱情,并问那个钰吾现在人在哪里? 雪泥告诉她,已做车去上海,今天早上的车,昨晚在这睡的觉,曹玉兰问她真的和他上了床。雪泥让曹玉兰别总是把自己往坏处想。难道她是那种不知羞耻的女人。他们俩人之间的没有任何关系,就算现在有了一点关系,也是很纯洁的友情,绝不可能存在性的关系。但她相信他已爱上了自己。他现在还很稚嫩,不知如何生活,也没有能力弄清楚别人谋害他的事,所以他打算去外地打工一段时间。她也觉得这样很好,等她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他在外漂泊累了,没有什么收获,自己会回来,到了那时,她们俩人之间的感情就成熟了,一个男人如果爱上了你,俩人相隔越遥远,爱得就越深,直到他明白这一生不能没有你,非要娶你为妻不可,像曹玉兰和李庆和之间的这种关系,就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关系,长期同居,又没有婚姻保障,年纪越来越大,大好时光一年一年地溜了过去,到最终只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空欢喜场,爱情绝不是空中楼阁,爱情是女人生活满足程度要求的反应,是男人心理要求和生理需求在女人身上的反应。这是一种在现实中很容易被提升的需求,如果一个女人不能努力提升自己的魅力,提升自己在男人心目中的位置,一味满足对方的需要,那就是自我毁灭。女人需要爱情的滋润,但绝不能因此负出代价,女人不可以因为爱而去赌博,而是因为爱去收获。 曹玉兰虽然认为雪泥是好朋友,俩个人却是两种绝然不同的女人,她为雪泥搞了一叠汽油票,下午她要去银行给在美国读书的儿子汇款,就不在这陪雪泥闲聊了,雪泥要陪她一起去,不想一个人在家等吕昌新,等待中的女人,都是痛苦的女人。 而此时,清晨留开银湖别墅小区的钰吾正在一个名叫正言的律师事务所,刚刚咨询完律师,那个姓刘的律师告诉他,他这种情况,应该去报案,或者是找一家侦探事务所,帮他把情况调查清楚,他只要买一张晚报,就能找到这种提供调查服务的,坐在一旁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热心地他找来一张几天前的晚报,并帮他找到了一家调查服务公司,钰吾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暂时放弃找侦探的打算。他发现来律师事务所咨询的人很多,身边的那个女人告诉他,自己和他一样也是在街上收到正言律师事务所的免费咨询的宣传单找到这来的,她来这里也有好几天了,她说如果自己像他那样有钱打官司,她就决不会放弃,一定要把企图谋害自己的无凶抓到,,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好办,她的案子已经告了一年多了,现在还没立案就是因为,被告在法院有关系,使了银子,所以她告到县法院,法院不受理,她的丈夫明明是被人打死的,可县公安局的调查结果却说是自己撞墙自杀。 她原来有一个幸福的美满的家庭,一家四口人在镇上有一个杂货批发店,老公在镇上搞运输,婆婆和她照料杂货店的生意,还有一个读高中的正值花季的女儿。老公除了跑运输,还负责杂货店的进出货,可因为县里要通高速公路,要征用他们的宅基地,因为还建的用地在镇外他们全家的主要收入都依赖这杂货店,因此与拆迁办几次协商补偿款都没有谈拢,最后拆迁办便让拆迁公司强行把家人拖走拆房。她老公因为前去阻止,被他们活活打死了。还硬说是自杀,公安局连尸首都没验,就安排火化了。婆婆在一连串的打击下,没过多久就过世了,她四处告状,现在是一无所有,房屋被拆了,货物被拆迁公司当场处理了,补偿款到现在一分钱也没拿到手,因为她要补偿款,就必需在和解协议书上签字,承认丈夫是自杀的那个杂货店原本有五万多元的货物,他们四千多块钱处理给了关系户,她实在吞不下这口气,一个好端的家就这样给这帮流氓给毁了,她现在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将他们告倒,她不信这世上就没有能申冤的地方,因为她的掘犟,他们还不停地威胁她,要让她自讨苦果,决不会让她讨到好处。还威胁她正在读高中的女儿,她因为在家乡实在没发呆下去,才带得女儿到这里拉,边打工边告状,她听别人说这里,刚才接待钰吾的刘律师,为人挺正直,所以她找刘律师谈了两次,希望刘能接手她这个风险官司,等打完官司后,她拿到了钱再双倍支付律师费,所以,她一直在这里等刘接待完所有的来客,再跟刘律师谈一次,她还让钰吾晚一点再走,待会帮她在刘律师面前说几句好话。因为她刚才听到刘律师说知道钰吾住在哪里,而且他们是小学同学,尽管钰吾不认识他。 钰吾一直在律师事务所,等到刘律师接待完所有的访客。刘律师才走出办公室,在客厅里又一次听取这个女人的请求。这时钰吾才知道她叫尤腊梅。刘告诉她,像她这民告官的案子,市律师协会,给她们各个律师事务所都打个招呼,最好不要接,免得给自己找麻烦,况且她又在外地,非本市,就算他想帮她,也很困难,这个律师事务所并非是他一人作主,他有几个合伙人,他要接她这种风险官司,要经过大家同意。倒是钰吾的案子,他可以通过公安局的关系,帮钰吾了解一些情况,如果钰吾说的情况属实,他能想办法查到真像。刘知道尤腊梅,目前情况很糟,如果她实在找不到活干,他可以安排她在律师事务所做杂工,解决一下她的吃饭和住宿的问题。刘临走前还跟钰吾说,他在家伺候母亲这么多年,没有社会交往,不了截社会,不知道这世道多么复杂,应该小心一点,对一个没有社会阅历,没有社会经验的人来讲,可能到处都是陷阱,并留给钰吾一张名片,让他有什么事,随时给自己打电话。 钰吾听说尤腊梅身上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拿出一百元钱给她,她不要,如果钰吾愿意可以请她吃晚餐,于是俩人在律师事务所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吃饭时,钰吾关心地这告状的一年多,是怎样坚持下来的,他想取一点经,她不敢回顾这一年多的生活,只能向前看,往前走,她遇到了数不清的困难,每次她都是这样,跟自己说:坚持,一定要坚持下去。不告倒这些杀人抢夺她财产的恶棍,她死不瞑目。现在刘律师打算收留她做杂工,她又看到了坚持下去的希望,下一步她就是想办法攒钱打官司。她女儿现在也在这里一家饭馆打工,每月可以挣600元钱,她想边在律师事务所打杂,边在外里去找一份工作。因为律师事务所的杂工收入很低,但她目前没有更好的去处。 钰吾告诉她,如果她需要的,他有一处房子可以提供给她住,他在这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今天晚上他就打算离开这里,至于何时回来,他自己也不清楚。所以,这房子他一时恐怕用不着,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市,现在他无牵无挂,有人想谋害自己,所以,他想出去闯一闯,到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去打工,去见见世面。他还希望将来有机会到大学去读书,他一直有这个梦想。 尤腊梅听说他要去上海,她听别人说在哪里打工,一个月能挣一千多元。如果钰吾愿借车费给她,她想去哪里。这样可以更快地挣到打官司的钱,等将来有了钱她一定会把钱还给他。钰吾说没问题,她还想把女儿带上,把女儿一个人留在这里她不放心。如果没有一个老乡一起去,钰吾打算今天走,她让他现在就陪她一块去见女儿。 天黑之前,尤腊梅找到了女儿打工的餐馆把女儿叫了出来,告诉女儿她要和古先生一起去上海打工,女儿要和他们一起走,她说自己来就是要带她一起走的。因为女儿在餐馆刚干了两天活,估计老板也不会付工资,所以她让女儿带上自己的东西,说走就走,并对钰吾说在她们母女俩没挣到钱之前,她们所有的费用,他都必需帮她们垫上,他点点头。 正文 第八章 千里大逃亡 天黑后,三个人已经躺在了奔向上海的长途大巴上。车在泸溶高速公路上飞驰着,车外流星一样的车灯,不时从大巴的窗口划过,车厢里没有灯光,只有窗外不时划过的车灯,瞬间照出每个人的面孔。尤腊梅和钰吾躺在最后一排的上铺,中间隔着孩子,一面仔细地打量对方,一面商量着明天到了目的地,如何去寻找工作,如何安排吃住。不可能一到哪里就能找到工作,也许他们需要找一个地方,先安顿下来,然后再去找工作。那是一个陌生的城市,哪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他们不知道等待她们的究竟是什么,这是一个无奈的选择。她告诉钰吾她之所以要去上海,不单是为了打工,也是为了躲避县里的人,因为她早就听说县里要抓她们母女回去,说她们污告拆迁公司,以前支持她们上告的亲友,现在也劝她们认命算了,可她无法接受这一切,她觉得自己都快崩溃了,她甚至几次都想到了死,可她不能死,女儿才十五岁,还这么小,她死了女儿怎么办?也许女儿再大一点,找一个婆家嫁人,自己才能放心走。现在她只希望离老家越远越好,那是一个痛苦的深渊。过去的哪个她,早已死在了哪里,她已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因为她看不到一点希望,她不属于那种性格刚强的女人,她天生就是一个软弱的女人。她从小到大就没敢大声和别人说过一句话,见到别人吵架,心里都感到害怕。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到县城,她做的一切都由老公安排,从来没想过要过这种漂泊四方的生活,做梦都不安相信这是真的,她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个无法醒来的恶梦,她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早上七点多钟,车就到了上海,一行三人出了车站,一脸的茫然。钰吾带她们母女俩先找到一个小饭馆吃早餐,然后买了一张新版地图,乘公交车去外滩,逛南京路,熟悉一下这座城市。可上海太大,就像是一个都是的海洋,临近中午三人已经筋疲力尽。尤腊梅提议,他们还是先找一个住的地方,住旅社,显然太贵,他们要作长期打算,就应该在城乡结合部找一个棚户区租房安顿下来,于是他们又重新乘坐公交往市区外走。钰吾一直在看手里的那张地图,也没弄清东南西北,只是看到沿线的房屋变得低矮,破旧了,更决定下车。穿过大街小巷,四处打听出租的房屋,累了就歇会,饿了就吃点东西,知道下午四点多钟,才找到一间合适的房子。 因为有前面几次看房的经验,尤腊梅在介绍情况时,告诉房东他们一家三口是从外地来打工的,那个五十多岁模样的中年妇女,没多说什么,只告诉他们自己姓张,如果他们决定租下这间,带卫生间的小阁楼就先交房租,水电费月底收,这样带卫生间的出租房,在这一带很不好找,这卫生间的前半部分,还可以兼作厨房,对他们一家三口人来讲正合适。 钰吾把租金给了那女人之后,对方便把房间的钥匙给了他们,临走时还叮嘱他们,进出要小声点,别动静太大,房里都是木地板用了几十年,走起来最别扭,好处是可以打地铺,房间里只有一张小床,肯定是不够用。 他们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购买被褥,脸盆等日用品,再将屋子里收拾干净,晚餐他们煮了一锅粥,还有买的包子和咸菜。为了方便尤腊梅嘱咐女儿,在外人面前要叫钰吾爸爸,钰吾就叫女儿露露或小露。这里的房租太贵,他们只能租一间房,就算是以后有了收入,也只能这样,她们需要节省每一分钱,尽量给钰吾减轻负担。 睡觉时,尤腊梅让钰吾,睡在小床上,她们母女睡地铺。钰吾坚持让她们母女睡床,自己睡地铺,于是尤腊梅干脆让他帮她将木床搬到靠近门口的一边当案桌用,三人还是像坐车一样,都睡在地上。今天,他们实在是累了,先将就着以后再说。又睡床上又睡地上,两个被子也不够,都睡地上,可以垫一床,盖一床。 这一夜三个人睡得特别香,早晨,尤腊梅醒来时,钰吾已经煮好了粥,买回了油饼,她叫醒了女儿小露,赶快洗漱吃早餐,然后母女俩和钰吾分头去找工作。 钰吾又拿上地图,漫无目的地乘做公交车来往在各个市区之间,跑了一整天,直到下午四点多,人也累,肚子也饿了,才坐车往回赶。回到出租屋,那门外藏着的钥匙没了,他敲响了。尤腊梅把门打开了一道缝,露出半张脸,见到他才打开门,这时,他才看清母女俩都在,好像是在洗澡,他站在门外能看到小露的半个湿身子。尤腊梅将身子藏在门后,头上也是湿淋淋的,他对着尤腊梅说:自己到街上去逛一逛待会再回。尤腊梅一把将他拉进了屋,不好意思地说:“没关系,只当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她让钰吾稍歇片刻,他在外跑了一天肯定累了,等她们洗完,让他也洗个澡,把身上的衣服全换可,她今天要将大家的衣物统统清洗一遍,她边帮女儿擦洗身子,边问他,今天跑的情况怎么样,是否能找到合适的工作,也可以就去附近的建筑工地试一下,这附近有好几个工地。不时地回头看一眼钰吾,叫他先躺下歇一会,等她洗完了再煮粥做吃的。 不一会,已经洗完的露露,湿淋淋地走进了屋里,尤腊梅告诉她内衣在包里,她转过身背朝钰吾,翻开床案上的包,翻开了好几件内衣看看全是脏的,放开嗓门朝卫生间的母亲喊到“妈,这衣服全是脏的。”母亲告诉她里面有一件干净的,她又翻了一会才找到一条似乎书干净的短裤。她看了一会,不能确定,但还是把它穿上了身,然后,擦干脚上的水份,一手捂在胸前,上了地铺,盘腿做下,将被子拉到脖子下,睁大双眼望着钰吾,这是两天来她第一次抬头看他。钰吾理解她那份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朝她笑了笑,还没等他开口,尤腊梅头发上还在滴着水,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捂着下身进了屋里,她让钰吾抓紧时间脱了衣服去洗,又从露露翻过的那包衣服里,找两件不干不净的内衣穿上。让露露别躲在被子了,去拿抹布,把地板统统擦一遍,彻底打扫卫生,以后就不允许穿鞋进屋了,鞋要放在房门外,露露说自己没上衣。尤腊梅说没关系,反正屋里又没外人,要不就先随便找一件衣裳穿上,晚上睡觉时再脱下来,全洗了,明天出去做事,穿得干干净净的,给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这就是她们今天去问了很多地方,没有去做的原因。现在看来找份活干不难,工资也还行。明天她们迟一点出门,找一家离这里近一点的工作,环境好一点的大饭馆。就开始工作,她们已经漂泊了一年多和乞丐差不多,母女俩在一起,她们就要当他是自己人。 露露不知道母亲说的“自己人”是什么意思?是继父还是兄长?钰吾还在洗,母亲又让她把抹布拿到卫生间去清洗一下,再把地板擦一遍,自己去淘米煮粥。 吃晚餐时,屋间里的光线也完全昏暗下来,尤腊梅让露露把灯打开,对钰吾说以后他就是这一家之主,无论他是作兄弟,还是作露露的兄长,他都是她们母女俩可以信赖的唯一的男人,如果他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和自己说,也可以直接对露露说,总之,一切事情都由他作主。她不是有主见的女人,她习惯听别人的吩咐,以前是听婆婆的听老公的,现在她们只能听他,她这几天想了很多,无论将来能否打赢官司,她们母女俩都不可能回到老家去生活,注定一辈子要背景离乡,这次来上海打工,也只是为了挣点钱,她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亲戚朋友,生活习惯也差异很大,所以她们迟早都要回西部,也许汉沙是她们最好的选择,她在那里流浪了一年多,对那个城市挺有感情,离她们的老家,不远又不近,风俗也差不多,就是钱不太好挣,而钰吾又是当地人。要告状她呆在那里,她估计半年后,她们就能攒够打官司的费用,她希望那时他能陪她们母女一块回去。毕竟他在那里有房,而且那个刘律师还和他是同学,认识他,她们在外最担心的就是被别人欺负或是上当受骗,她们必须找到可靠的人,她第一眼见到钰吾,就看出他和自己一样都是本份老实的人,否则,借一个胆子给她,她们也不会跟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跑到这么遥远的地方来。她既然和他一起来,就认定要跟着他,只要他能支持她们母女俩大状告到底,她们母女会用一辈子去报答他。 窗外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窗内清冷的白炽灯下,三人都埋头不语。尤腊梅让钰吾把衣服全脱下和露露先睡,她今晚要把衣服全洗干净,让大家明天都穿干净的衣裳出门。 正文 第九章 特别的护工 钰吾不知道,尤腊梅是什么时间睡的觉,应该很晚,早晨他醒来时,脚头的母女俩在熟睡中,他轻手轻脚起身,在窗外的衣架上找到了昨天晚上刚洗,已基本干的衣服,漱口,洗脸,煮上粥,出门买了几个包子,和卫生斤,放在地铺边,吃了二个包子,喝了一碗粥便悄悄出了门。 这已是上海的第二天了,他又乘坐了两趟昨天没坐的新线路之后,感觉已游览了大半个上海,这个城市在他大脑里已有了基本轮廓。因为没有一技之长,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当车路过一家较大的医院时,他有了主意,立刻下车往回走,进医院转了一圈,然后找到了医院的重症病房楼,来到护士张办公室,一个年轻的护士问他,有什么事,他说自己想在这找点活干。护士带着怀疑地目光,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想在这里找活干?”他回答:“是的”护士:“那你先在外等一会。” 他退出了办公室,在外等了好一会,终于看着有一个年龄约在三十岁左右的护士和一个年轻的护士进了护士张办公室。不一会先前哪个让他在外等候的护士出了办公室,他跟着那名护士进了办公市,护士指着坐在办公室前哪个年龄大一点的护士说他有什么事可以对她说。 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说自己想在这找个活干,哪个女的问他是想打杂吗?他回答:“不!我想做护工,也许您可以半我介绍点活。”三个女人觉得很奇怪,哪个女的又问他,为什么想做护工,他实话实说,自己没有文凭,什么活都不会做,对方接着问:“那你懂护理,”他说:”是的,我有经验,我从十一岁就辍学在家照看卧床的母亲,一直到母亲去世,整整十五年,按摩、打针、翻身、洗头什么都会。” 经他这样一说,三个女性越发好奇,脸上也有了笑容,七嘴八舌议论了半天,说他这个样子做模特都绰绰有余,这么年轻,为何偏要做护工,最后哪个年纪大的护士长告诉他,她姓何,这里的重症监护房,时常缺护工,如果有人需要,她会向病人家属推荐的,他可以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需要时她们会通知他。 他没有联系的方式,但他每天都会来等消息,他在医院守了一天,直到下午四点,早班的护士下班了,他才离开医院。 当他回到居住时,尤腊梅已经做好了晚餐。没见着露露,她告诉他,露露已经找到了事做,在一家酒楼做服务员,晚上十一点下班,她也找到了一份活,在一家商场做保洁工。每天十二个小时,早上8点到晚上8点,说好明天去上班。并问他的情况怎么样,他说,暂时还没找到活。她安慰他别着急,慢慢来,会找到事的,这里用工的地方很多,让他先吃晚饭,吃完了休息一下,晚上陪她一块去接露露。今天是第一天,她和露露说好去接,她明天上班后,晚上下班可以直接去酒楼,每天陪露露一块回来。 钰吾看得出尤腊梅十分兴奋,掩饰不住的笑意一直挂在脸上。吃完饭便开始洗脸梳头发,每件事都做得一丝不苟,虽然看起来有一些憔悴,但可以看得出,在这场不幸的灾难以前,那个良家妇人的可爱的影子,那张椭圆形的脸,端正的五官,不高不矮,比例协调的身材,都给人以质朴、健康的印象。如果没有这人为的祸害,她的一生一定是幸福的,他只能感叹现实太残酷,生活太无常,竟然将这样无辜的女人推入了无底的深渊,如果苍天有眼,就应该给她讨回公道。 虽然离露露下班的时间尚早,有些激动的尤腊梅把自己收捡停当以后,便拉起躺着钰吾,要俩人先逛街,然后再去接露露,她想看看这大上海的夜晚,来了几天了晚上还从未出过门。 人人都需要忘掉痛苦,那怕仅仅是暂时的忘记,从出门的那一刻起,尤腊梅就一直挽着钰吾的胳膊,整个晚上就没放弃过。俩人穿过里弄,穿过小街,穿过灯河一样的夜市,仿佛这黑暗中的灯火,可以融化埋藏在心中的苦难。他们慢慢地淌祥在祥和的人流中,尽量地放慢脚下的步伐,好像时间也能随着脚步停留下来。 俩俩整整提前了半个小时,到了酒楼的大门外。刚站几分钟,露露就在大厅里看到了橱窗外的他们。她立刻跑了出来和他们打招呼,尤腊梅让她赶快进去,他们俩手挽着手站在那里,一直等到露露下班,走出酒店。露露照着母亲的样子,挽起他的另一个胳膊,三个人肩并肩,迈着欢快的脚步,走在返回的路上,尤腊梅关心地问女儿,今天感觉如何,活累不累? 露露回答,感觉很好,这大酒楼的活不小饭馆轻松多了,安排她们干活的那个领班,人特别好,说话也特别温柔,见她出门和他俩打招呼,还对他说,没想到她的父母这么年轻,这么漂亮。 回到出租房,母女俩依然亢奋,没有一丝倦怠感。她发现女儿穿的店服显得更清仓纯,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尤腊梅突然发现有点冷落钰吾,便问道:“你早上怎么会想到买卫生巾。”他说因为露露把经雪黏到了他的腿上。 露露发育挺早的,十三岁就开始来好事,可自从母女俩出来告状开始就停了,没想到昨晚又来了,她早上才发现。还有他买回来的卫生巾,谢谢他这么细心。她让露露今晚靠墙边睡,她挨着钰吾睡。以后来了好事,要自觉换位置,男人粘上这东西不吉利,露露以后千万要小心。钰吾反对她这种说法,他服侍母亲十五年,什么事都做过。根本就没有什么吉利或不吉利,尤腊梅不想和他争辩,让露露赶快打水洗一下,换衣服准备睡觉。 当钰吾第二天来到医院时,护士长说他来得正好,昨天傍晚来了一位女孩,据说是一位在娱乐场所工作的小姐,因为跳楼自杀,经过十多个小时的抢救,仍然没有脱离危险,医生估计她将来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现在刚好需要一名护工。她让钰吾在办公室等一下,要昨天那个姓朱的护士,通知病人的家属来一下,商量一下护工的事,因为病人是一位女性,所以应该经过家属的同意。 很快两个穿着暴露的女孩来到了办公室,护士长给她俩介绍了钰吾的情况,征求一下她俩的意见。如果认为不合适,医院会重新推荐护工,没想到两位女郎,异口同声地表示赞同,护士长见此,不禁又问她俩为何这么爽快就同意雇佣一个男人作护工,难道不需要考虑一下。 俩位女郎告诉护士长,她们和那个躺在重症病房的女孩,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比较好的朋友,她们不知道那个女孩在那里,有些什么人,因为做他们这一行的使用的全是假身份证,连她使用的陈艳这个名字的真假都不清楚,只知道她是个东北人,她究竟是否跳楼自杀也不清楚。因为一个女孩就算是想自杀,也不会一丝不挂去跳楼。她们怀疑是被人推小楼的,因为她跳楼的那个客房里除了女孩还有其他人,应该是男人,而且不止一个。早在一个星期以前,她就曾经对她俩说过,如果有一天她死了,那就是某人下毒手,现在这一切似乎就得到了验证。可她说的那个人现在还是自由自在,如果她说的话是真的,她们总觉得她的危险仍然存在。 现在她在这里的费用都是娱乐城出的。可是没有一个部门的经理来看过,仅仅指派她们两个好朋友来,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她们更希望请一个年轻的男士作护士,而不是没有保护她能力的女人,而且最好他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这里,工钱可以加倍。即使娱乐城不出这笔费用,她们也有办法。因为病人有两个零花钱的银联卡在她们手上,她们俩都知道密码,可以刷卡支出。为了她的安全,她们相信这是值得的,就算担心是多余的,万一将来她还是死了,也不知道是否能找到她的家人,她存有一笔钱。她会挣钱,也舍得花钱。她们这样处理这件事,相信如果她是清醒的,一定会赞同。 既然是这样护士长,自然没话说,她让钰吾现在就回去做准备工作,下午四点钟以前来接班,作二十四小时的陪护。 钰吾马不停蹄赶回了居住地,清理了两件衣服,给母女俩留了字条,并留下三百元钱,便赶回了医院,晚上八点多钟,尤腊梅接露露下班回来。屋间里是黑的,没有灯光,以为钰吾睡了,蹑手蹑脚进屋,打开灯发现地铺上没人,只看到床案上的字条,告诉她俩,他已找到了工作。最近几天可能不会回来。尤腊梅既为他找到工作感到高兴,又有一份失落感,露露不安地问:“他还会回来吗?”她说会回来的,露露又追问了一句:“你是说他不会离开我们?”她点点头。 她不清楚他找到的是一份怎样的工作,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回来。躺在床上她还是在想。露露察觉到她有心事,搂着母亲问:“你是不是想嫁给他?”她亲了亲露露的脸说:“我想的不光是自己,而是我们母女俩,没有一个男人就没有我们的归属,就没有我们落脚的地方,没有男人就没有依靠。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有个男人,一个可靠的男人。” 露露又问,“你觉得他可靠吗?”她回答:“我感觉他还不错,我第一次看见他就有这种感觉。” 露露:“是一见钟情吗?“她笑了,“妈妈这种年纪的人那有什么一见钟情,一见钟情是你们女孩的事,我只想找一个可靠的男人。” 露露问她那为什么不告诉她,尤腊梅问露露,自己对他说,露露说:“就说你喜欢他呗!”她把露露楼在怀里,叹息到:“可惜妈妈岁数大了一点,我要是你这么大的年纪,我就会对他说我爱他,”露露惊讶地问:“你是说像我这么大?”尤腊梅:“当然,你都十五岁了,个子都有妈妈高了,这一年多你瘦了不少,不然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大姑娘,可以谈情说爱可以嫁人了,尤其是我们现在这种状况,可以考虑早一点嫁人。” 露露愁怅地说:“妈,我不会喜欢任何人的,我一辈子都不离开你。”她又吻了一下露露,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离开了学校,没有同龄的男孩交往,我们又一直漂泊不定,让你吃苦了,这不是妈选择的结果,是那帮恶人,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她说着说着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露露发现母亲流泪了,帮母亲擦拭了泪水,问母亲:“妈!你说我们将来会怎样?”尤腊梅:“妈也不清楚,妈现在只想把他留住,先在这里站稳脚根,把打官司的钱攒够。”露露问:“你说怎样才能留住他,”“就是顺其自然对他好一点。”露露:“什么叫顺其自然?怎样才叫对他好一点。”尤腊梅:“我也说不清楚?”露露不依:“你说吗!你肯定知道。” 尤腊梅想了好一会,只得说,男人和女人生活早一个屋子里,睡在一张床上,迟早会发生点事,这就叫顺其自然,对他好一点,就是无论是什么事都依着他。露露似乎还是不明白,非要他说明白发生点事,是不是指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做的那种事,她只能说是的。露露说也许自己不夹在他们中,没有自己,他们才会有那种事。 尤腊梅说女儿真是个傻丫头,因为那点事,可能发生在自己和他之间,也可能发生在他和露露之间,她大钰吾九岁,即使两人发生的那种关系,他们最终是否有结果,那也说不准。虽然钰吾大露露十一岁,如果他们俩人发生了哪种关系,露露就可以一心一意跟着他,结婚生子,这是最好的结果。 露露啧啧有声说:“这太恐怖了,自己还小,离结婚的年龄还早得很,怎么能做这种事,还是母亲跟他做好,尤腊梅告诉露露她虽然还小,但没关系,有母亲在,有什么母亲会帮她,发生了那种事以后,她要立即告诉母亲。之于他到底会和谁发生关系,她们母女不能一厢情愿,也不能表示主动。只能由他决定她们母女俩。他选择了谁就是谁,不管他选择了谁,母女俩都有了依靠。 露露问母亲,要是万一选择了自己怎么办?尤腊梅说不用怎么办。他想怎么弄就让他怎么弄,又问是不是很疼,很危险。她说不是很疼,也没有什么危险,你要是打心里喜欢他,会渐渐地喜欢他这样。 露露扬起头,看了看母亲说:“妈!我还是希望他和你。”尤腊梅笑了:“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很漂亮?”露露:“是的,他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所以我才希望妈妈能嫁给他,其实妈妈也挺漂亮,看起来和他挺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