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背叛的爱 “啪！” 左梧桐被人重重的摔向了灵堂里的棺柩上，额头浸出了血，她如破碎的纸鸢摔在地上。 每一次他的索取和掠夺，都让她生不如死。 她全身都在疼，骨头似乎都被砸碎了，呼吸里都是血腥气。 “左梧桐，说！朕是不是比我那个年老体弱的父皇厉害多了？”男人缓缓蹲下身，动作残忍的掐住她的下颚，眼底是一阵狂风暴雨。 左梧桐惨白着一张脸摇头，琉璃般清澈的眼睛里都是猩红的血丝。 她从来就只有他一个男人，从没被他的父皇碰过…… 燕祯的眼里是残酷的恨意，他狠狠地嘲讽着她，语气如刀俎般锋利无情，“呵，朕倒是忘记了，你是一个哑巴呢！” 左梧桐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是的，她是一个哑巴，她说不出话。 曾经把她捧上掌心的燕祯，容不得任何人说她是哑巴，可如今……他践踏着她的尊严，绝情的羞辱她。 只因他认定她背叛了他，爬了他父皇的龙床。 “啊……”她苍白的嘴唇无力的噙动，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 她绝望的望着他，继而疯狂的咬破手指，用手指上的血在地上一笔一画的写。 ‘没有，你信我，我只是先帝的宫女。’ 她狼狈的跪倒在地，一双通红的眼睛里，满是对他的期望。 求你，看一眼啊。 看一眼啊！ 燕祯的瞳孔一缩，往日溢满温柔的眼底化成了一片狠戾和阴沉。 宫女？这个女人还有脸说！偌大的宫廷谁不知道她是暖床的宫女！ 他一脚踩上她的手指，狠狠地碾压，冷笑道：“你躺在我父皇龙床上的时候，你忘了你只是一个宫女吗？左梧桐，你让朕相信你？你配吗？” 左梧桐无声的张开嘴，手指被他踩得生生的疼，却比不过她的心疼。 求你啊，信我一次啊！ 她流泪摇头，目光红得滴血。 燕祯目光冷若冰霜，周身倾泻出滔天的怒恨。 “你说你爱我，你等我回来娶你，在我出征生死不明的时候，你狠心打掉我们的孩子，转眼就爬上了我父皇的龙床！下贱地做了一个暖床宫女，你让我信你？你要脸吗！” 他暴戾地拉扯住她凌乱的长发，靴底陡然用力。 她的手指节一节节的碎裂，声音清晰可闻。 她喉咙里发出泣血的惨叫， 而他的心，也跟着被凌迟。 “朕小看了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你既然这么喜欢写，朕成全你！” 左梧桐痛得眼睛发红，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就因为她写了，求他信她，他就狠心的踩断了她的手指？ 她痛得流出了泪，可她的阿祯已经看不到她有多疼了 她真的没有，那个孩子还活着，没有死。 可他不信。 阿祯，她的阿祯，她怎么舍得打掉他们的孩子？ 他们原本深爱，更是青梅竹马，燕祯是北唐太子，他爱她，护她，疼她。 她不是别人眼里的哑巴，而是他心尖上的肉！ 五年前他带兵平定边关之乱，他受了埋伏，生死不明。 他在地狱里苦苦挣扎，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断了双腿成了残废。 她背弃了要等他的诺言，打掉了他们的孩子，入宫做了先帝最宠爱的宫女！ 说是宫女，可谁不知道就只差一个名分了？满宫的人都知道先帝把这个女人当作眼珠子一样宠爱，两人夜夜宿在一起！ 他求来治腿的药，被她狠心倒去喂狗！她要他一辈子做一个残废！ 他要她如命，她却要他去死！ 他恨她，恨她的薄情寡义！恨她不死！ 如今他血染皇城，就是为了报仇！ 他的眼神阴沉，里面不见半点星光，伸手要去拉她的手腕…… 左梧桐拼命的往后缩，哪怕手指疼得要命，她依旧挣扎着推他。 燕祯粗暴的拽住她的手臂，恨不得把她的骨头捏碎，“你不想让我碰，你想为谁守节？我父皇？还是你其他的野男人？” “告诉我，那个野种是谁的？”燕祯语气凉薄刺骨，一刀一刀的剜她的心。 她羞愤的瞪大眼，薄唇都咬出模糊的血丝，灵堂里的烛光被风吹得摇晃，她的心也跟着碎成了渣。 ‘不是！不是！无忧是你的女儿……’她疯狂地摇着头，艰难的在地上写字。 燕祯一看，心中只剩下毁天灭地的恨意。 他踹开了她，看她摔倒在地，狠狠地踩上她的胸口。 “你还敢骗朕，朕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野种！” 无忧三岁了，是她怀了两年才给他生出来的女儿吗？ 这个满口谎话的女人！ 正文 第2章 装什么贞洁烈女 她痛极，嘴里喷出一口鲜血，飞溅到他龙袍上，映得他白皙清俊的脸庞格外的冰冷。 他的脸，变得越来越陌生，不像那个温润如玉的阿祯。 突然间，小太监从灵堂外小跑进来，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旧疾复发，在叫您的名字。” 燕祯面上划过一抹焦虑和担忧，眸子骤然一沉，连一抹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左梧桐。 他转身，大步离去。 左梧桐浑身都疼，她瘫软在地，眼角流淌出滚烫的热泪，被踩断的手指艰难地在空气里挥舞着，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可她指尖只有虚无的空气，她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抓到。 小时候他说，阿左谁敢笑你是哑巴，孤灭他九族！ 阿左，等你长大了，做孤的皇后好不好？ 他做了皇帝。 他却娶了别的女人为皇后。 而她是他嘴里的下贱女人！ 她做不了他的皇后，也陪不了他到老。 突然间，左梧桐难受的摁住胸口，粘稠的血腥从五脏六腑涌到喉间，心脏的绞痛让她顿时昏厥。 终于，她体内的毒还是发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长信宫的，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青紫的痕迹，身子痛得像马车碾压过一般。 一想到昨晚的疯狂，左梧桐几乎坐立不稳，她让宫女送了避子汤过来。 她不能怀上他的孩子，如今她这百毒的身体，生下的孩子只会是怪物。 她不想再生下一个悲剧…… 她强忍着手指的疼痛，把黑糊糊的汤药送到嘴边，正要张嘴。 倏然间，宫门被踹开，她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药碗已经被人夺走。 下一瞬，药碗狠狠地砸向她！ 滚烫的药汁淋湿了她苍白的脸，碗砸破了她的额头，药汁和鲜血一起流淌而下。 “左梧桐，你就这么不想生我的孩子？”燕祯满脸的冷意，目光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她浑身冰凉得发抖，不停的摇头。 她不能要孩子。 “好，你这么喜欢喝避子汤，朕让你喝个够！”燕祯暴怒的甩开她的身体。 她当年喝药打掉孩子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绝情？ 一想到这里，燕祯的心里就燃烧起了一把熊熊的怒火。 她跌跌撞撞的碰到了床角，痛得跌坐在他面前。 燕祯一声令下，十几碗避子汤端在她面前，熏得左梧桐眼睛直疼。 “来人，给朕全部灌下去！” 燕祯冰冷的怒吼。 左梧桐浑身一颤，宫女已经强行把避子汤喂到她唇边，狠狠地灌下去。 一碗又一碗的避子汤灌到她喉咙里，她眼泪横飞，几乎呕吐，唇齿间都是浓浓的苦涩味。 “唔唔……”她难受得挣扎，但源源不断的汤药仍旧往嘴里流。 左梧桐喝得胃都要被撑爆了，可燕祯不在乎她的死活。 十几碗汤药进了她的肚子，她终于瘫软在地。 “还想不想喝？朕成全你啊！”燕祯凶狠的拽住她的长发。 左梧桐心痛难耐，微微撇过脸，满脸都是泪痕。 好苦啊。 药真的好苦，曾经舍不得她吃苦的阿祯，却灌了她一碗又一碗的药。 这一幕落在燕祯眼里，却成了她厌恶他的表现。 她就这么讨厌他，讨厌到不肯生下他的孩子！ 他居然会为她心痛，他真的是犯贱！ 这个女人，就该死啊！ 她艰难地伸出手指，去拽他的衣袖，手指一动就是钻心的疼痛。 燕祯深陷于被背叛的仇恨里，他报复性的掐住她断裂的手指，嘶吼道：“左梧桐你也知道疼吗？你这种没有心的哑巴，也会痛？” 他曾经承受了比这多千百倍的痛苦。 他的眼眶愈发的猩红，在仇恨的驱使下，他一次又一次的残酷的掠夺她，像对待一条狗一样！ “你不是缺男人么？怎么摆出这副死人样？装什么贞洁烈女？” 正文 第3章 割她的舌头 她无声落泪。 她只是一个哑巴，她曾经被他捧在掌心，曾经得到过他所有的温柔。 左梧桐承载着剧烈的痛楚，身体里的毒却不合时宜的发作，可她死死的憋住喉咙的血腥气。 燕祯让她和他一起堕落仇恨的深渊。 在这场酷刑结束的时候。 她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如破败的落叶一样倒在床上。 燕祯掐住她的脸，注视着她苍白的脸，冷笑：“暖床宫女是这么做的吗？我父皇到底喜欢你这个哑巴什么？扫兴！” 她心痛如绞，却没和他对视的勇气，只是咬牙隐忍着胸腔的剧痛…… 他为何就是不信她？她真的只是先帝的宫女…… 燕祯不再看她一眼，冷酷的转身离去。 可燕祯没看到，越来越多的鲜血从左梧桐的口鼻里涌出来，她难受的弓着身体，鲜血染红了她身下的被褥。 “啊……”她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嚎哭声，意识愈发的涣散。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小小的身影爬上了床。 “娘亲……娘亲。”燕无忧粉嫩的小手去摸她的脸。 左梧桐已经没办法回答她了！ 无忧连忙爬下床，跑出去，她嘴里呢喃道：“娘亲你别怕，无忧去找爹爹……” 爹爹一定会救你的！ …… 入夜。 未央宫外。 无忧小小的一团几乎湮没在暴风雪里，一张小脸冻得发白，她在未央宫外哭喊。 “爹爹，爹爹！” 孩子的哭声和着呼啸的寒风席卷而来，未央宫里燕祯的脸色骤然一暗，他才走出去，就被雪地里爬起来的小团子抱住了长腿。 “爹爹……救娘。”她白皙的小脸上带着泪痕。 燕祯心里暴怒，一把甩开燕无忧，“给朕掌她的嘴！” 爹爹？ 他倒想他的孩子还活着，可无忧是左梧桐和野男人的孽种，别人的野种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叫他爹爹，只会让他想起曾经被背叛的痛恨！ “啪——”太监一巴掌扇在无忧的脸上。 她哭得更加凄惨，“爹……” “再掌！” “你就是我爹……” “再掌！” 巴掌落到她脸上，无忧的脸上浮现出手指印，小身板瑟瑟发抖，“你就是我爹爹……” “给朕割了她的舌头！” 燕朕暴怒的吼声回荡在空气里。 突然间，一个人影从他面前奔过，那抹单薄的身影跌倒在雪地里，爬向无忧的位置，把小无忧牢牢抱在怀里。 “娘亲……”无忧一下就哭出了声音，憋着眼泪，“爹爹要割我的舌头……他不是我爹爹。” 左梧桐心痛得无法呼吸，看着无忧红肿的脸，她双目泣血。 “啊啊……” 无忧缩在她怀里，哭得抽泣，“我的爹爹是个英雄，他不会打我。” 左梧桐心痛得流泪，一把捂住无忧的嘴巴。 她的阿祯，从来就是英雄。 燕祯从风雪里走到左梧桐面前，一脚把她踹向雪地里。 “贱人，管不好你的野种，朕就杀了她！” 她是存心带着孩子来他面前炫耀的吗？炫耀他的孩子……早就化成了血水。而她和野男人的孩子，还好好的活着。 那一脚正中心窝，左梧桐痛得灵魂都在颤抖，但她依旧把无忧护得好好的。 她这么喜欢孩子，怎么就舍得打掉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在她眼里是根草，燕无忧就是她的宝。 这一幕彻底引爆他心里的怒火。 “不是说你要死了吗？看来你还没死啊。”他冷笑着讽刺她，轻蔑的目光扫过她的全身，“该不是又缺男人了？故意往朕眼前凑？” 羞辱她，他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 左梧桐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痛了，但她还是会痛啊。 曾经的爱有多深，如今的恨就有多深。 “不过朕今天不想碰你这个个恶心的女人，你就给朕在这里跪着听，朕是如何宠爱皇后的……” 看着燕祯踏入未央宫，宫门合上那一瞬，从未有过的绝望席卷而来。 她万念俱灰。 她忽然疯狂地爬过去，嘴里吐出来的血，在雪地里拖拽出绵长的血流。 她想要抓住他的衣角。 但这一次，她终究没能像十岁那年一样，抓住少年明黄的衣角。 大雪夜里，她在未央宫外听了一夜的欢爱声，一颗心在寒夜里死去。 而那声声如刀割…… 在她昏迷过去那一瞬，她恍惚看到了当初的少年太子。 她好像听到燕祯温柔低沉的嗓音。 ‘小姑娘，你拉着孤的衣角干什么？’ 她蓦地就哭了。 阿祯，不要走。 正文 第4章 毁容 昏昏沉沉里，左梧桐是被人用冷水泼醒的。 她还没反应过来，虚弱的身体就被人像拖狗一样拖到冰冷的地上。 身体重重的一摔，她唇角又咳出了血迹。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看到了一张清纯如莲的脸。 不是左霓凰又是谁？左霓凰身披洁白的貂裘，头戴凤冠，自是尊贵无双，清纯动人。 “妹妹，好久不见，听说你要死了，姐姐来送你这最后一程。”左霓凰优雅地走向她，行走之间，满头的珠钗环佩叮当作响。 左梧桐愤恨的瞪大眼，要不是身体没有力气，她就要冲过和左霓凰同归于尽。 就是左霓凰骗燕祯，说她打掉了孩子，还故意给燕祯的腿下毒，让燕祯永远都站不起来，最后是她去鬼医那里求药，让她沦为了药人。 如今陪在燕祯身边的人，竟然是眼前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左霓凰轻笑，慢慢地蹲下身，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你说你这种下贱的庶女有什么好的？我才是左家的嫡女，我才是燕祯的未婚妻，我才是燕祯的太子妃！他居然为了你这么一个哑巴，取消和我的婚约，让我左霓凰成为满京的笑柄……你说我该怎么收拾你呢？” 突然间，左霓凰手上的指甲狠狠地刺入左梧桐的下巴。 她痛得皱眉，脸却被左霓凰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哈，不用我收拾你，你已经有报应了。你成了一个短命鬼药人，你还生了一个小怪物！好妹妹啊，你想要解毒的七瓣莲吗？救你的小野种吗？我给你带来了。”左霓凰顿时就笑了，笑容格外的狰狞。 左梧桐身体里有百毒，当初燕祯断腿，鬼医治人的条件就是以命换一命。 于是，这个蠢女人为了替燕祯求药，为鬼医试毒，成了百毒加身的药人，生下来的的孩子也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怪物！ 左梧桐眼中流下了悲愤的泪水，终于低下头给左霓凰狠狠地磕头，磕得都满脸是血。 只要可以救无忧，她连死都不怕。 她的女儿绝对不能成为长不大的怪物！ 她不能死。 至少现在还不可以，她一定要求到七瓣莲为无忧解毒，让无忧正常的长大成人。 左霓凰戏弄她，“啧啧，为了那个小怪物你倒是舍得啊！” 左梧桐顿时疯狂地扑过去。 她伸手去抢，左霓凰却笑得疯狂，眸子里满是怨毒，“想要啊，求我啊！求人可不是你这么求的呢……” 左梧桐目光猩红如血，无数次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却一次又一次的被宫女按下去。 左霓凰笑得十分的得意，扬手就把手里的七瓣莲丢到熊熊燃烧的火盆里。 “你想要？我偏不给你！” 七瓣莲顿时就被燃烧的火焰吞没。 “啊！”左梧桐泣血尖叫，像鬼一样冲过去，手伸向火里，不断的翻找着。 她指尖被灼烧出滚烫的血泡，脓血不断落下，她哭得疯了，不死心的翻找。 七瓣莲，她的七瓣莲啊。 不要啊…… 七瓣莲没有了…… 她的手指被烧得血肉模糊，可七瓣莲依旧在眼前烧成了灰烬。 没有了…… 左梧桐哭得几乎昏厥，可七瓣莲还是没有了。 她求不到药，她活不下去了，她的无忧一辈子也被毁了…… 左霓凰在她耳边得意张狂的大笑，“小贱人，庶女就是庶女，你要死，你的野种也要死！我怎么可能让你的野种好好活着呢？” 左梧桐崩溃了，通红里的眼睛宣泄着刺骨的恨，她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拽住左霓凰的头发，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左霓凰的脑袋狠狠地去撞墙！ 你把七瓣莲还给我。 你把阿祯还给我。 我要你死！ 宫女们都没想到左梧桐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左霓凰撞得头破血流，在一边哀声大叫。 左梧桐现在就像恨红了眼睛的鬼，她要杀了左霓凰！ 燕祯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目光惊愕。 “阿祯……救我！”左霓凰眼尖的看到了立在门口的燕祯。 “左梧桐，给朕住手！” 他低吼。 而沉陷在仇恨里的人，哪里还听得到他说话？ 左梧桐只想要左霓凰去死。 燕祯忍无可忍，一掌劈过去，左梧桐痛苦一叫，整个人都狠狠地摔向一边。 “阿祯，我知道你担心妹妹的身体，我给她送七瓣莲过来养身体，让她不要再和你闹了。”左霓凰发髻散乱，柔弱的扑向燕祯的怀里，“可她不要你送的七瓣莲，说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她还把七瓣莲丢到火堆里烧了……她还要杀了我！” 左霓凰无助的哭了起来。 不是这样！ 根本就不是这样…… 可是左梧桐知道燕祯信了，他看向她，眼底尽是凛冽的寒光。 她爬过去拉住他衣角，血水顺着指尖汨汨而下。 下一瞬，燕祯心中的怒火冲破了理智，他一脚踹开了她。 “你怎么不去死？！”燕祯冰冷的声音似利剑穿透了她的心。 左梧桐撞倒了宫里的火盆，烧红的碳石落了一地，而她的脸则狠狠地撞上了地上的炭火。 灼热的火光吞噬了她的脸，狠狠地灼烧着她的皮肤，面部传来钻心蚀骨的痛，每一寸肌肤都在绽裂，火舌肆意的焚烧着她的脸。 她悲痛至极的惨叫声划破天际—— 正文 第5章 让她去死 她的脸啊！ 好疼啊，阿祯，我好疼啊……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众人都震惊了。 倏然间，空气死寂。 燕祯瞳孔一缩，难以置信的看着那蜷缩成一团的人影，正要上前。 左霓凰一脸是血的晕倒在他怀里，嘴里呢喃：“阿祯，你别管我……你快去看妹妹。” 他的视线瞬间被收回，一把将左霓凰抱起来，阴沉地道。 “在朕心里你最重要。” 他停顿了一下，低沉的声音更加的冷漠无情，“让她去死！” 背叛他的女人，他凭什么还要在乎她的死活？ 她早就该去死了！ 他的话清晰传到左梧桐的耳朵里，她痛得全身在颤抖。 让她去死…… 他要她去死！ 脸被火光烧毁的疼痛，却丝毫不及左梧桐心痛的万分之一。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宫女们尖叫着把人从火堆里拉起来。 而左梧桐满脸都是血，脸上甚至还有难闻的焦糊味。 脸，毁容了。 她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脸部的剧痛让她几乎崩溃。 “左姑姑……” 左梧桐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她听不到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她只是觉得心里好冷啊，浑身都凉透了……又冷又痛。 他曾经看不得她受一点伤，可现在他要她去死…… 心疼，脸疼，全身都疼，分不清楚哪里最疼了。 她控制不住的凄厉惨叫，声声带血。 阿祯……你也不要我了。 对不对？ 她疼得瑟瑟发抖，冰冷的液体从眼睛涌出来。 泪水渗到烧破的血肉里，那疼让她彻底支撑不住了。 她头一歪，又生生的吐出一口血，昏迷了过去。 意识昏沉间。 她仿佛又听到有温柔的声音在喊她。 小姑娘，你抓着孤的衣角干什么？ 你别怕，有我在。 阿左，你疼不疼啊？ 她倏然睁开眼，一连串的泪水无声地从眼眶里涌出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脸…… 可她的指尖触及到却是一层又一层的纱布。 她忽然哭着笑了。 燕祯，我疼啊。 可你要我去死，你竟要我去死啊…… 左梧桐毁容了，昔日那张清雅脱俗的面孔如今血肉模糊，脸上尽是丑陋的烧伤。 她生不如死啊！ “娘亲……”无忧甜甜地叫她，爬到床上去，伸出小手臂抱着她，“娘亲别哭好不好？我们不要爹爹，无忧会永远陪着娘亲。” 左梧桐隐忍着眼眶里的泪，一把将五岁的无忧抱在怀里。 其实无忧已经五岁了，可是因为她中毒的原因，无忧永远都长不大，以后都是三岁的样子。 都是她害了无忧…… 是她的错！ 是她让她的无忧变成了一个不正常的孩子，最该死的人就是她！ “娘亲，你一定很疼……” 小姑娘趴在她身边，小嘴朝她缠着纱布的脸吹气，那双灵动的眼睛和葡萄一样圆润，像极了燕祯。 “无忧亲亲你，你就不疼了！” 左梧桐肆意落泪。 她的女儿啊！ 为什么要一辈子做一个怪物…… 突然间，长信殿的宫门被推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从阳光里走来。 “你和这个野种倒是情深！”燕祯阴沉地道。 无忧一看到燕祯，小姑娘眼里是清晰的恨意，小身板利落的爬下床，冲到燕祯面前，恶狠狠地道：“你出去，你是个坏人……你又来欺负我娘亲，你出去！” 左梧桐几乎不敢看燕祯，踉跄的跑过去拉无忧。 可燕祯已经暴虐的掐住无忧的脖子，轻易而举的把人拎在半空中！ 正文 第6章 求我 无忧憋着一口气，不停的挣扎：“放开我……放开我，等我爹回来，一定会杀了你！” 燕祯狠地甩开了无忧，心底里再次燃烧起了怒火。 还想让那个野男人来杀了他？ 不知死活！ 无忧摔在地上，吓得左梧桐连滚带爬的过去，一把抱住燕祯的腿。 她流着泪冲他摇头，眼里满是哀求。 无忧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可以伤害她！ 燕祯眼里凶光毕露，面庞冷峻无情，“为了一个野男人的孽种求我，左梧桐，你怎么就不去死呢？你去死啊！” 他恨她，他好恨她！ 他对她不够好吗？ 她和他的父皇纠缠不清，还和其他的野男人有染，生下了这孽种！ 那个野男人到底什么比他好？他的真心被她肆意的践踏啊！ 左梧桐依旧抱着他的腿不松开，脸上的伤口撕裂，渗透了纱布，血红触目惊心。 她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是一个哑巴。 曾经她不用写什么，一个眼神他就完全相信她。 可如今她不管写什么，他都不会再相信。 她说什么他都不信！ 燕祯瞳孔一缩，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求我，你凭什么求我！你杀了我的孩子，你还有脸求我？我告诉你，你在乎的东西我都会毁给你看！” 左梧桐的下巴被他捏住，她几乎疼得要昏迷过去，纱布下的双眼猩红如血，痛得全身颤抖。 可她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身边的无忧身上，孩子蜷缩成一团，难受地皱眉，嘴里不停地有血涌出来。 她疯狂地推开燕祯，在地上写一行血字。 ‘阿祯，求你救她。’ 可是不等燕祯说话。 “皇上，皇后娘娘查出有孕两月了！”太监匆匆赶来，大喜地道。 左霓凰怀孕了？ 左梧桐匍匐在地，失了神智一般，空洞的盯着他。 怀孕了，左霓凰有了燕祯的孩子…… 她的心好疼。 燕祯大喜过望，一脚踹开眼前碍事的左梧桐，他阴冷地道，“朕有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救你的孽种？” 话音才落，左梧桐单薄的身体就狼狈的滚到一边，血水从唇边坠落。 疼痛在身体里叫嚣，她在恍惚间听到燕祯冷酷无情的话。 “你和这个野种早就该去死！” 燕祯走得毫不犹豫。 宫门被他粗暴的踹开，从门外疯狂涌来的寒风让她疼得吸了一口冷气。 她爬过去把已经昏迷的无忧抱到怀里，无声地落泪。 有没有人可以告诉她，她应该怎么办？ 如今左霓凰有了孩子，那她的无忧怎么办？她的无忧要一辈子做怪物吗？做一个父不详的野种？ 不。 她一定会求到药的，她要让无忧变成正常人，这样燕祯就会相信无忧真的是他的女儿了。 一连几天，无忧都在昏睡里，偶尔醒过来会哭着说她好疼。 满宫都沉浸在皇后有孕的喜悦里，左梧桐想求个太医给无忧看病。 也许是燕祯为了报复她，所有的太医都被请到了未央宫去，照顾怀孕的左霓凰。 而她撑着毒发的身体，衣不解带的照顾无忧，看着无忧这么痛苦，她不顾燕祯下的禁足的命令，拖着孱弱的身体奔向了御书房。 她要去找燕祯！ 她不甘心啊。 求药的人是她，为他牺牲的人是她，左霓凰在骗他啊！ 他的女儿生病了，连太医都求不到！ 凭什么？ 猎猎寒风里，左梧桐还没靠近御书房，就被侍卫粗鲁的押住，像拖狗一样被拖到雪地里。 她的双膝跪在了地上，眼睛里流出了悲愤的泪水。 左霓凰从角落里走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烧伤的左梧桐。 “好妹妹，找皇上做什么呢？你有什么困难，求姐姐也是一样的。”左霓凰皮笑肉不笑的说，美眸闪烁着恶毒。 左梧桐愤恨地怒视她，恨不得将左霓凰这张脸给撕烂！ 左霓凰就是蛇蝎心肠！ “竟敢对皇后娘娘无礼！”侍卫狠狠地踹了一脚她的背，她虚弱地跪倒在左霓凰的裙摆边，嘴里咳出来的血浸透了地上的积雪。 左霓凰冷笑一声，绣花鞋踩上左梧桐血肉模糊的脸颊，肆意的碾压着。 “妹妹你怎么不说话呢？你说啊，本宫一定帮你。” 正文 第7章 断指 左梧桐凄厉惨叫，浑身都在战栗。 她的痛苦取悦了左霓凰，看着她脸上裂开的伤口，左霓凰十分愉悦地笑了。 “想找皇上求药解毒吗？本宫怎么可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就该像药人那样惨烈的死去，你的野种……就该一辈子做一个怪物！” 她是绝不能让燕无忧变成正常人的，更不可能让燕无忧和燕祯相认！ 左梧桐眼眶赤红，心里的恨意已经没办法压制，她疯了一样的挣脱侍卫的桎梏，拼了命都要和左霓凰同归于尽。 魔鬼。 左霓凰就是一个魔鬼…… 两个侍卫制不住冲动的她，左梧桐没有觉察有异样，她已经被愤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 她朝左霓凰冲过去。 她要杀了左霓凰！ 左霓凰不躲不避，竟还一步步的往台阶边退去，清纯的脸上带了些惶恐和眼泪。 “妹妹……我肚子里还有阿祯的孩子，你就是再恨他，可你不要推我啊！” 左梧桐的手指还没触碰到她的衣角，左霓凰已经尖叫一声，像一盘散沙一样摔下了高高的台阶—— 嘭的一声，砸起无数的雪花飞扬。 “啊！” 左霓凰的惨叫声刺破了冷寂的雪天，左梧桐的手还停顿在半空中。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呼吸都凝固了。 怎么会这样…… 左霓凰痛苦地摔在雪地里，双腿之间蔓延出大片的血液，瞬间染红了积雪。 “霓凰！”男人愤怒的低吼声猛然响起。几乎刺破了左梧桐的耳膜。 左梧桐战战兢兢的回过头，对上的是男人阴沉的一张脸，她看到了他眼里肆意弥漫的杀气！ 她骇然落泪，哭着摇头。 没有。 她没有推左霓凰，是左霓凰自己摔下去的…… 燕祯一掌劈她的脸上，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近乎痛苦地道：“左梧桐，你又杀了我的孩子！” 她惊慌失措的抓住他的手，脸被涨得通红，喉骨仿佛要被掐碎了。 燕祯眼底是滔天的怒火，他暴力的把她甩到雪地里。 “你欠我两条命！你杀了我的孩子……左梧桐，我要杀了你！” 她疼得全身都在发软，爬都爬不起来，嘴角扯开会牵到脸上的烧伤。 她爬起来在雪地里写字，手指颤抖得不行。 ‘阿祯，我没有……你相信我。’ 燕祯不看她一眼，顺势拔过侍卫手里的长剑，指向她苍白的脸！ “告诉我，哪只手推她的？” 他身上的肃杀气息瞬间被压制，可眉眼间透出来的戾气无法掩饰，让周遭的空气都凝结成冰。 左梧桐终于害怕了，她撑着虚弱的身体一点点的往后退，在雪地里拉出模糊的血痕。 没有。 她没有！ “不说话是吗？”燕祯的眼神冰冷而蚀骨，他拔剑走到她面前，就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左梧桐爬到他面前，血迹斑斑的手去抓他的衣袍，眼里流出了热泪，地上是她写出的血字。 ‘阿祯，我没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我真的没有！’ 燕祯骤然挥舞手里锋利的长剑，狠狠地斩向她的手指！ 龙袍破碎，她的小手指被生生斩断，掉落在一滩血泊里。 “啊……”她痛苦地叫着，断指之处深可见骨！ 正文 第8章 挖她的骨 燕祯眼里是一片刺骨的凛冽寒光，他无视她的痛苦，心底翻涌而起的恨意几乎吞噬了他。 “左梧桐，这是你欠我的！” 他的声音无情到近乎穿透了这场暴风雪，狠狠地刺穿了她千疮百孔的心脏。 漫天的风雪里，左梧桐凄然大笑，如此的苍凉蚀骨。 血泪从脸上缓缓坠落，她痛得无法呼吸了。 她欠他的？ 她为他以身试毒求药，为他产女，为他在先帝身侧伏低做小，如今还是她欠他的？ 他不相信她，从头到尾他就不相信她。 他为了左霓凰的孩子，斩断她的手指？ 啊！ 她绝望地按住胸口，剧烈的百毒在体内发作，她喷出一口发黑的血，单薄的身体在寒风里摇摇欲坠。 她看着那个曾经要把她捧在手心的少年郎，小心翼翼的抱起血泊里的左霓凰，男人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里。 忽然之间，她想到了很久以前，他教她武功时说的话。 阿左，你连剑都拿不稳，以后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不过不要怕，你牢牢抓住我的手，一辈子都不要松开。 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燕祯说……要保护她一辈子。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他的誓言呢？他为了左霓凰，斩断了她的手指！ 她悲痛落泪，突然从雪地里爬起来，拖着残弱的身体奔向茫茫大雪里。 她伸出断指的手，像是要抓住燕祯的一片衣角。 可是手指只能看到那里白骨森森。 她疼得什么都抓不到。 她仿佛明白了什么，突然就嚎啕大哭。 她没了手指。 所以再也抓不到她的阿祯了。 她活不下去了！ 尽管左梧桐再三解释，她没有推左霓凰，更没有害她，可是燕祯不信，满宫的人也不信。 燕祯下了圣旨，她谋害皇后子嗣，她和无忧都被幽禁在长信宫。 无忧从小就身体不好，本来就长不大，上次被燕祯伤了，这几天竟发了高热。 但是她这个做娘的没用，她请不到御医。 宫女每天来送饭，左梧桐都会去磕头求她，这天送饭的时间一到，她又跪过去，砰砰砰的磕头，磕得那叫一个响，像是要让这里血流成河。 她本来就是低贱的庶女，在左家的时候处处被左霓凰欺辱，谁叫她的娘是一个妓女呢？她生来就没有尊严，为了无忧，她可以不做人。 但是她磕了许久，上方都没有声音。 左梧桐心底生疑，一抬起头，便毫无预兆的撞入了一双冰冷无情的瞳孔里。 燕祯面色憔悴，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他掐住她的下巴，“还想求人找御医救这个野种？你害死霓凰和我的孩子，如今霓凰昏迷不醒，你以为朕会让你的野种活着？！” “朕告诉你，不要白费功夫了！来人啊，把这个野种带到未央宫去！” 闻言，左梧桐瞳孔一缩，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长腿，苦苦的哀求着摇头。 燕祯踹开了她，目光阴森，“钦天监的人说，这个野种乃是天煞孤星，命里带煞，她冲撞了霓凰，所以霓凰才会昏迷不醒。只要挖孽种的一根肋骨入药，必定就能破解！” 挖骨？！ 他要挖她女儿的骨头？ 左梧桐顿时撕心裂肺的大叫！ 正文 第9章 是她的荣幸 左梧桐额头血流不止，面上满是惊愕和骇然。 他怎么可以挖无忧的骨头给左霓凰入药？这简直就是荒谬！ 无忧还是个孩子啊，无忧是他的女儿啊！ 他不是人！ 她顾不得疼痛和流血，趴在地上就开始写，‘不，是他们在胡说！’ 燕祯未曾看她一眼，伸手指向昏睡在床的无忧，声音带着切齿的恨意。 “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个孽种带走！” “朕要亲自动手！” 燕祯的声音冰冷得没有温度，在一瞬间就把左梧桐的心脏冻结。 她只觉得眼前天崩地裂，浑身的血液都成了冰块！ 燕祯还要亲自动手？他怎么可以啊！ 他不可以…… 燕祯一声令下，几个太监就去抱走无忧要走。 左梧桐疯了一样的爬起来，她要去把她的无忧抢回来！ 她没能让无忧享受公主的荣耀，没能让燕祯承认无忧，她怎么能让燕祯亲手挖走无忧的骨？ 一定是左霓凰在骗人…… 她的女儿是金枝玉叶，怎么会是天煞孤星？ 太监抱着无忧就走，左梧桐去阻拦，却被燕祯一掌劈开。 她踉跄着痛苦倒地，嘴里溢出了一丝血，从她毁容的脸上缓缓坠落。 “不过是一个野种而已，你至于吗？她早就该死了！” “你这么心疼一个孽种，那好，朕要你亲眼看着，孽种的骨头是怎么被朕挖出来的！” 燕祯冷冷地道，说完就转身离去。 左梧桐痛哭流涕，她爬过去拉他的衣角，却被两个太监粗鲁的拉开。 太监像拖狗一样把她向未央宫而去，她的手指被地上的碎石划破了，冻疮的脓血直流。 她仿佛感觉不到疼，只是绝望的哭喊着。 她的心在滴血啊！ 燕祯，无忧真的是你的女儿…… 你不要挖她的骨，她的骨救不了左霓凰，她会死的。 女儿啊，我的女儿！ 燕祯，你把我的无忧还给我！ 未央宫。 御医已经准备就位，燕祯亲自取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宫人屏息着，空气里只剩下左梧桐的哭喊声，无忧小小的身体被架在椅子上，一张小脸煞白如雪，无忧已经被弄醒了。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看到拿着匕首的燕祯，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娘亲，我好怕！” “娘亲……无忧不要爹爹了，娘亲……无忧不要爹了！” 孩子的哭声很微弱，让左梧桐心痛如绞。 她被两个太监制住，她疯了一样挣扎着，一次又一次的试图扑过去。 燕祯手里的匕首锋利又明亮，映到左梧桐的眼睛里，刺得她眼睛发疼。 她觉得她的心也被割了。 “阿左。”燕祯冲她微微笑了，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仿佛情人间的呢喃。 左梧桐的神色恍惚，泪眼模糊。 她听到他冷冷地道：“你这孽种能够为皇后牺牲，是她的荣幸！” 她哀恸大哭。 不…… 不要，燕祯不要…… 她想求他，想再一次把所有的真相解释给他听，可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是一个哑巴！ 她为什么就是一个哑巴？ 随后！ 燕祯的神色猛的一狠，手中锋利的刀尖狠狠地刺入无忧的身体！ 正文 第10章 都是戏言 “啊！”左梧桐凄厉惊叫，身体里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她竟挣脱了太监的桎梏，扑到了无忧身前，毫不犹豫的用一双手接住了锋利的刀刃！ 很疼。 她的手指仿佛都要被切断了，十指连心带来剧烈的痛楚。 燕祯勃然大怒，眼底一片狠戾，“为了这个孽种，你连你的手都不要了？！” 左梧桐凄然落泪，她摇着头，眼睛里满是对他的哀求。 她要什么手，她可以不要手，不要命，她只要她的女儿…… 燕祯看到她的手血流不止，握住刀的手指发颤，低吼道：“给朕松手！” 她的手会废掉的！她为了自己和野男人的野种，竟然可以牺牲到这个份上。 可是他的孩子呢？ 他的孩子只是化成了一滩血水。 此时无忧也在哭泣，“娘亲……你疼不疼？” “等无忧长大了，无忧一定杀了所有伤害你的人！” 还要杀了他？！ 就凭这个孽种吗？ 燕祯心底又痛又怒！ 而左梧桐不肯松手，始终倔强的握住刀。 燕祯暴怒的一掌劈开她。 愤怒和恨意如潮水席卷而来，燕祯的眼里没了理智，在左梧桐被推开那一瞬。 空气蓦地一静，刀尖刺入血肉里的声音清晰的响起！ 顿时，鲜血飞溅—— 啊！ 她的无忧被挖骨了啊！ 左梧桐痛得跪倒在地，地上是她拍出一个一个的血手印，那是她最无助的呐喊。 蚀骨的疼从心脏开始发作，她的身体无力的倒地。 天地间的声音都停止了，而她在沉默里听到燕祯的声音。 “拿去入药！” 简单的四个字，彻底的摧毁了左梧桐心里的所有坚持和爱。 那块带血的骨头，如同一把刀，重重的刺入她的心窝里，一刀比一刀快，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她满是鲜血的手用力的按住胸口，全身都在不住的筋挛，好似在承受一场酷刑。 女儿…… 她的女儿…… 她艰难地看过去，入眼却是无忧胸口那一个鲜血淋漓的血窟窿啊！ 她的心仿佛也被凿出一个洞，呼啸的寒风直往里灌。 她想要朝无忧爬过去，可是她觉得她好疼，她身体各处都疼，她没有一点力气，她只能这样绝望的倒在这里，连嘴里溢出的毒血都擦不去…… 她的神思恍惚，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她想到了以前。 他想要她为他生孩子，他说如果是女儿，他一定会让女儿成为北唐最幸福的公主，让女儿一辈子都无忧无虑。 他亲自教女儿骑马射箭，读书写字。 他的女儿不用像其他的公主一样去和亲，背井离乡。 他要他的女儿永远是他的小公主，他还会给他的女儿选一个天下第一好的驸马爷。 他要把所有的爱都给他的掌上明珠。 可是现在。 他亲手挖了他女儿的骨！ 什么誓言，诺言……不过都是一场笑话。 渐渐地，她再也感觉不到疼了，孩子和燕祯的脸都开始变得模糊。 她什么都看不到了，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里。 可是在她昏迷过去那瞬间，她仿佛听到了男人的怒吼声。 ‘阿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