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落日山 中土大地,广袤无垠,巍峨山脉,绵延起伏;更有无尽大岳,生聚灵脉,被修真仙派占据。 中土修仙圣地中的佼佼者包括:昆仑山的昆仑仙宗;点苍山点苍派;天道峰的天道宗……等等,枚不胜数。 天道轮回,无论三界六道如何运转,时间的巨轮永不停息。 历经数千年战火的洗礼,中土大陆最终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格局。分别是天弓帝国、大晟皇朝、离恨天朝。 其中大晟皇朝历史最为悠久,开朝立国超越上下五千年,而且每一代帝王先贤事迹在史书中都有详尽的记载。 大晟皇朝,国土浩淼无际,南北纵横长达万余里,东西亦有近万里河山,怀抱五湖四海和三山五岳。北有极寒之地,南有富庶之滨,国土丰饶。 在大晟,一年四季皆在此上演。北方尚且大雪纷飞,南方却是落英缤纷,且耕种万物皆不相同,可谓地大物博。 并且,天下子民逾十亿,可以说大晟皇朝是底蕴最为丰厚的,帝国的国力也位居三大帝国之首。 其次,离恨天朝被离恨天宫控制,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国力正值鼎盛时期。 据传,离恨天朝乃是一位下界飞升的神主创建,“离恨天朝”这个名字只是为了纪念他曾经的挚爱。 只是,这一切都只是一个传说,无迹可寻。 除却大晟皇朝和离恨天朝,另外一个帝国便是天弓帝国,即第三帝国。 天弓帝国,偏安东南一偶,濒临北域,邻百族。三百年来一直未发生大的战事,凭借不断积蓄,国力日渐雄厚。 另外,三大帝国附庸国、部族数不胜数,更有北域百族部落分支称臣纳贡。附庸国每年需要向各自的所属国缴纳大量的财物、美人等贡品。 当然,其中不乏附庸国谋图自立,只是最终都被帝国剪灭!落得悲惨结局,惨淡收场。 三大帝国国土面积占据中土大陆百分之七十以上,且位居枢纽,地势险要,天下子民则占大陆人口的百分之八十更甚。三大帝国无论在国土面积、人口以及综合国力方面都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凭借这些,三大帝国无疑主导着中土大陆的兴衰。 正因为三大帝国的势极庞大,帝国之间的战争必然会影响到中土大陆的兴衰。因此,三国契约,三大帝国之间不得与任何一方结盟攻击第三者,这样,中土大陆三足鼎立的格局就不会被打破。 三大帝国互为犄角,互相牵制,谁都无法消灭对方,倒也保持了中土大陆的相对平衡。 数百年来,三大帝国虽然摩擦不断,仇恨也在不断滋生,从未熄灭;但三大帝国都保持了最大克制,所幸并未爆发大的战事,这些也就成了历史中的小插曲。 中土大陆乃是尚武圣地,教派林立,万宗万门,源远流长。 当然,三大帝国都在不遗余力的倡导本土宗派的发展壮大。 门派实力的提升,也就意味着帝国实力的增强,因为每一个人才都将被帝国合理的利用,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另外,除三大帝国外,在北部贫瘠之地,还有魔族、兽族、妖族以及百氏一族不甘久居贫瘠之地,常年发动征战,祸乱人族。只因三大帝国国力强盛,底蕴深厚,四族虽作乱不止,却皆以失败告终。 四大族类征战无果,转为相互攻伐,杀戮异族,夺取物资。仇恨不断加深,致使四族终难同气连枝,兵合一处。 四大族类长期处于动荡、战乱之中,已不足以对中土大陆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遥遥数百年弹指即逝,三大帝国已逐渐在三百年前的神魔大战的创伤中恢复过来。 人间界终年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与活力。 中土大陆修真门派更是遍地开花,修仙大宗统帅群伦,虚空中不时可见御剑飞行的流光侠影,十万大山深处不乏寻觅仙缘的武者。每一个人都在为改变自己的仙命而努力着。 落日山偏安天弓帝国东南一偶,因为并无灵脉,所以没有较大的修仙宗派割据,因此一直默默无闻。 这方圆千余里的山脉,仿佛已被世人忘却。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 整座落日山上,蝉则千转不穷,猿则百叫无绝! 落日山上参天古木林立,苍翠挺拔、郁郁葱葱;横柯上蔽,在昼犹昏;疏条交映,有时见日。 夕阳穿过了高耸入云的山峰,乘着山间密林稀疏的空隙,迸射出条条绛色霞彩,宛如大海中的沉沉游鱼,翻滚出金色的鳞光。 每近黄昏,落日山都好似披着厚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又好像一名孤寂的怨妇,流连忘返。 在天弓帝国,修仙盛行,甚至已形成一种行业。 譬如,地方城池暗中都有修仙者守护,一些帝国的附庸国,为避免被其他大国吞并,也会寻求势力较大的门派庇护。 落日山虽然偏安东南一带,资源匮乏,民生凋零,但在其附近仍旧成长起不少门派,并各自拥有势力范围。 比如,天道门、天山剑派、铸剑山庄等三大势力,都是可圈可点的,在当地方圆三百里,堪称一流。 号令群雄,莫敢不从! 此时,落日山深处。天道门炼器峰峰主郑子良正带领一干得意门生前来落日山历练。他们一行人一边前行,一边斩杀妖兽,收取内丹。 兽族内丹之中蕴含着它们毕生精华,乃是炼制高阶丹药的重要药引。 只待回门派后,便可用妖兽内丹换取弟子们日常修行、乃至晋升所需的灵丹妙药。 落日山深处时有会出现高阶妖兽,但有郑子良这名高手一路护行,一众门生自然不会遇到任何危险。强大的妖兽都被他一手解决了,相对弱小的则留给弟子历练。 但通常的情况是,一个妖兽出现,众弟子便一拥而上,刀、剑、弓、锤、戟等十八般武艺一起催动,几乎一个照面,便将其轰杀! 郑子良看的哭笑不得,一阵暗暗摇头,这样历练的效果将大不如预想。 当下,他将弟子分成三人为一个战斗小组,这样既获得了历练,又培养了他们协同作战的能力,可谓一举两得。 当郑子良见手下弟子共同配合攻击妖兽,进退有余,且攻守有序,不禁抚须面露欣慰的微笑。 正文 第二章 天降圣光 山间的林荫道上,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背负劲弓,手持长矛,走在崎岖的石道上。他的步履显得有些沉重,额头挂着晶莹的汗珠。 在他的左肩上,扛着一头重达百斤的土狼,那是他今天的猎物。 在土狼的心腹地带,有一颗诡异的血洞,还在“滴答、滴答”的流淌着殷红鲜血。显然,土狼是被劲弓一箭射杀的。 而这名壮年男子正是落日山脚下的一名猎户,南氏的丈夫,南向天。一个憨厚善良,用情专一的好丈夫。 南向天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抬头仰望向天空。 只见虚空中划过两道风驰电挚的流光,速度之快令人咂舌,普通人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到他们的踪迹。 那是御剑飞行的修者。 “如果我有一个儿子,也能够像他们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那该是一种怎样的荣耀?” 南向天一脸憧憬的神色,转而他又摇头否决了自己心中所想。 看天际鱼肚泛黄,天色不早,连忙加快步伐向山下走去。 突然,虚空中传来一阵强大的元力波动。 只见无尽苍穹之上,天外祥云四起,一条通天光柱笼罩了落日山。 万千大山之中,传来妖兽的阵阵哀鸣,仿佛受到了恐怖的压制。皆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在这一刻,整个落日山脉,所有在深山之中历练的武者,皆收敛了剑气,停止杀戮猎物,举目仰望无尽虚空。 此刻,这片天外祥云正如同一颗陨落的流星,在虚空中因剧烈摩擦而燃烧,拖着一道熊熊燃烧的元气烈火,坠落向落日山的未知领域。 没有惊天动地的撞击声,神秘物质被一团神光护佑,缓缓降落在深山老林石道旁的一块光滑的岩石上。 神圣的气息隐没在了神秘物质内,便再也没有了声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之大的天地异变,几乎在落日山的每个角落都清晰可见。 无数修士震惊之余,旋即又变得充满喜色,祥云之中似携裹着神秘物质,可能是一件天地灵宝陨落向人间界,方才引发天地巨变。 这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机遇,如果能够把握住未来有可能觅得仙缘。 一时间,落日山上空御剑飞行的修士穿梭不息,携带流光侠影直奔这片圣光泯灭之地而来。 郑子良以及一干门徒赫然也在这一群人之中。显然,任何一个人都不想错过眼前的机缘。 林间崎岖的山道上,郑子良带领一干门生步履急促。 尤其是郑子良,运转轻功,脚下生风飞快行驶,身形犹如一道黑色疾电,足见修为不凡! 郑子良身形如风掠过,却不忘观察周围的形势。 就在这时,一个平坦的磐石映入他的眼帘,巨石并无甚奇异之处,而是其上平躺着一个男婴。 在这茫茫大山之中,居然有一个神秘男婴,联想到方才的天地异象,不禁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咦?” 看到这些,郑子良不禁暗道一声奇怪,他的身形平稳地在磐石上降落,心神一动,遂握住男婴的脉门,将一丝内力打进他的体内。 只是这些外力涌进男婴的体内,如同石沉大海,未能激起丝毫涟漪。 “不具灵根,可惜呀!” 郑子良暗暗摇头,对于男婴并未放在心上,而是自忖道:“天降神光,定有不世灵宝降世,本座也去碰一碰机缘。” 旋即身形激射,去往远方。 南向天背着猎物还在下山的途中。 这只肥壮的土狼回家将之剥掉后可得到一张上好的狼皮,卖掉应该可换取十块银币,足够维持一个月的家用;狼肉可分给左邻右舍,剩余的也足够夫妻二人食用数日。 而这几日,他可以好好在家陪伴妻子了。 当联想到这些,南向天不禁憨厚的笑了。 生活就是如此简单,知足常乐。 即使物质匮乏,但对于爱人的陪伴不可或缺。 南向天沿着羊肠小道下山,这条山间小径只有落日山下的猎户才知晓,沿此路下山,至少可省却两个时辰。对于他们这些以步代路的蛮夫而言,可谓省却不少体力。 不经意间,却见前方岩石上方平放着一个神秘男婴。并未哭泣,只是陷入了熟睡。观其身形,应该仅有三个月大小。 南向天身形高大魁梧,但并不影响他的灵活,放下肩头的猎物,身形一跃便到了磐石之上。 “是谁将自己的孩子放在这里?”南向天自忖:“正所谓虎毒不食子,我想他的父母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吧!”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作为父母的心情,要知道,他做梦都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如若我不将男婴救下,只怕他过不了今夜,便会成为野兽的腹中之食。”南向天不禁一阵担忧。 男婴睡态正酣,南向天望着他幼稚的脸蛋,心生喜爱,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告诉他,自己和妻子的生活轨迹,恐怕将会伴随男婴的到来而改变。 未来已然不可预知,索性顺其自然。 “希望她不要怪我!”念及妻子,南向天心中一阵愧疚。 当南向天联想到自己膝下尚无子嗣,心念笃定,竟然鬼使神差地放下弓箭,解开豹皮上衣,将全身赤裸的男婴包裹起来。 南向天做完这一切,如释重负。 他舒展了一下全身纵横交错的肌肉,传达出一阵清脆的骨节撞击声。看天色已晚,当下扛起猎物,怀抱男婴,加快步伐向山下赶去。 此刻,郑子良还在山腹中苦苦寻觅“天降灵宝”。 被他谴去寻宝的弟子也陆续回归,一个个神色落寞,毫无疑问,他们一无所得。众修士也是空喜一场,连宝贝影子都未见到。 “哪里出了纰漏不成?”郑子良暗忖。 “难道……”陡然,郑子良目中射出两道骇人的精光,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身形如疾风,原路折返。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郑子良身形一晃,出现在了一块平整光滑的巨大磐石上,正是方才神秘男婴的置身之地。 “男婴和圣光一起出现在此地,想必并非偶然,难道两者间有什么关联?即使并非如此,若是能够将其收为弟子,也算是结了一段善缘,不虚此行了!”这只是郑子良最初的想法。 只是此时磐石上空空如也,男婴早已不见踪迹。 “哎!算盘落空,终究是缘分尚浅。”郑子良一阵失望,暗暗摇头。 一干门生尾随而来,见师尊正长吁短叹,患得患失,仿佛错过了一段天大的机缘。 他们不明所以,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却又不便询问缘由。 正文 第三章 南氏夫妇 南向天与妻子南氏是落日山脚下的一对猎户,他们为人憨厚善良,睦邻友好,世世代代居住在落日山下,以打猎为生。 南氏夫妇已年逾四旬,却依旧没有子嗣。 南氏不能生育,倍感羞愧,曾授意丈夫另外纳妾,为南家延续香火,但南向天不想让妻子伤心,硬是没有答应,现状一直维持到今日。 此时,南氏正坐在铜镜前,丈夫外出打猎未归,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只见南氏瘦骨嶙峋的身体,裹着几件单薄的衣裳;普通的粗衣布裳,在她身上却展现出一种别样的美态。清秀的面容,削瘦的脸颊,无一不再现了她年轻时绝美的容颜。 他们的居所极其简单,甚至是简陋。 卧室和大厅是相通的。卧室内只有简单的一张石床,和两面破败的帘布;大厅陈放着一张餐桌,上面有盛装食物的陶罐以及用餐的碗筷,生火做饭的炉灶就在门外。 可谓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簟瓢屡空!亦不为过! 一面铜镜,几乎就是这座茅屋下唯一的一件家具了。 这还是南向天把自己在深山打到的雪貂毛皮拿到山外的集市换来的,为此他险些付出生命。当南氏得知后非常生气,一边责备,一边检查丈夫的身体,直到确定丈夫没有受伤后才放下心来。 “如果你有个什么意外,我一个人该怎么活?还好你平安无事回来了。”南氏把头埋进丈夫的怀里,感觉格外的温暖。 丈夫能够为自己这样做,她感觉很满足,此生能够和这样的男子相依偎,足够了!虽然说着责备的话,心里却倍感甜蜜。 “不许你说这样的傻话。”南向天目含柔情,一面爱抚着妻子的柔发,一面安慰道。 …… 南氏独对铜镜中的自己,回想起往日的种种这般,感动之余,又不禁满脸愁容,泪流满面。 “他是那么爱我,而我却不能为他延续血脉,为什么让我这么美丽?我宁愿用这张容貌来换取一个孩子。” 南氏长吁短叹,挽起衣角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就在这时,南向天打猎归来,他将猎杀的土狼向地上一扔,枪立在门后,弓挂在墙壁上,粗声道:“孩子他娘,我回来了。” 多年来,他们一直没有孩子,南向天却习惯了这样称呼妻子,每当听到这句话,南氏就信心大增,但留给她更多的是感动。 “向天,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好壮的一只土狼,还好你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南氏望着地上凶残的土狼,不无担心说道。 “尽管放心,一只土狼,还奈何不得我!”南向天将胸膛拍的叮当作响,让妻子放下心来。 “咦,你怀中抱的是什么?”南氏起身问道。目光却没有离开南向天的手臂。 “我也正要向你说明此事,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希望你不要怪我!”南向天脸色显得很不自然,不敢面对妻子质问的目光,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尽管道来便是。”鉴于今天丈夫的奇怪举止,让南氏意识到此事似有不同寻常之处。 “是一个孩子,我在打猎途中捡到的,而且我……打算收养他为义子。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用意。”南向天几乎颤声道。 他不敢正视妻子的眼睛,唯恐此举会刺痛她柔弱的心。毕竟,这是他们之间一道无法言明的伤疤。 但是,南向天想象中的场景并未出现。 “竟然真的是一个婴儿,而且是男婴。”南氏将豹皮打开,果见一个肤如凝脂的婴儿。 此刻南氏的内心早已激动的难以言状,她日盼夜盼的孩子,此事居然拥有了。 虽然,并非她的亲生骨肉,但她所奢望的仅仅是一个孩子。 她所期盼的,就是还丈夫一个延续香火的希望。 仅此而已,再无他求! 这也是她作为女人的希寄。 无疑,男婴的降临将使这份爱变得更加圆满,让这个家庭充满色彩。 “此事我没有事先征求你的意见,是我自私了。”南向天还在深深自责。 “傻瓜,你何错之有?相反,我应该谢谢你,替我做了一个如此正确的决定。” “你真的肯接受他吗?真的不会怪我?” “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天意,难道是苍天垂怜?”南氏已是激动的热泪盈眶:“他为我们一家带来了新的希望呀!这是上天对我们的恩赐。” “你真的这样认为?”南向天看着妻子欢喜的样子,终于放下了压在心头的石头。一扫之前的担忧,转而仔细的打量着男孩。 只见男婴肥嘟嘟的小脸,泛着红昏,让人心生可爱之意。最为致命的是,不知何时醒来的男婴竟不哭泣,反而向夫妇二人招着肥嫩的小手,并发出“呵呵”的笑声。 “你看,他竟然在向我们招手,在冲我们笑呢!”南氏不禁惊奇地说道。 好像,男婴与他们似曾相识。 虽然是第一天相见,在心头却有着一种无法诉说的感觉。 一时间,南氏夫妇双双沉浸在重得贵子的喜悦之中。 …… 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无论春夏秋冬,南向天每天都坚持上山打猎,家人的生计都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对此他毫无怨言,相较以前反而活的更加充实。 在生活上,南向天主外,南氏主内,负责料理家事及内务。当然,照顾男婴也非南氏莫属。 然而,南氏夫妇一家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男丁而变得其乐融融,相反,二人终日愁眉不展。 男婴竟离奇的陷入了沉睡,一连数日过去了,竟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南氏夫妇惶惶不可终日。 夫妇二人生怕男婴夭折,曾遍访附近名医,却始终查不出病因从何而起。 鉴于男婴离奇的身世,唯恐引来无妄之灾,他们不敢过分声张,甚至停止了寻医问药,只能静静守在男婴卧榻旁,祈求他早日醒来。 男婴虽不饮不食,却不曾有生命衰竭迹象,反而脸色日渐红润。 南氏夫妇见状,心中稍稍平坦了几分,虽然疑虑重重,但孩子依然健在,已经是他们最大的慰藉。 正文 第四章 十五年后 南氏终日守在男婴床边,愁眉不展,茶饭不思,日渐消瘦。 南向天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自己把这个男婴捡回来根本就是一个错误?他心里一遍遍的拷问自己。 南向天曾不止一次规劝妻子放弃。但南氏仿佛并不在乎这些,她认定男婴就是自己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要等他醒来。不管丈夫如何说,南氏都是静静地望着自己的孩子,脸上挂满了慈爱。 那种眼神,分明就是在看待自己的亲生骨肉。 “难道这就是命运?老天为何要如此捉弄我们一家人?苍天不公呀?”南向天仰望苍穹,哀叹一声。 旋即,他提起弓矛,进山打猎去了。 不论如何,生活还要继续! 时光荏苒,岁月如歌。弹指间已过去了十五个年头。 十五年间,男婴未曾转醒一日,更未曾有一日恢复神智。出奇的是,十五年间,男婴竟没有长高一寸身形,相貌未变,几乎和陷入沉睡的神情一般无二。 在他身上,仿佛时间停止了流转,没有任何岁月走过的痕迹。 十五年间,南氏可谓寸步不离,守候在男婴身边,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看到自己孩子醒来的一天,这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南氏愈发苍老,不知不觉间,一道道皱纹爬上她的额头,发丝也渐渐泛白。 她的精力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充沛,此刻,由于过度疲惫竟在床边睡熟了。 此时,南向天正在自家茅屋前不远处猫着腰敲敲打打,只见他把一些质地坚硬且厚实的木板有序的钉在一起,然后再刷上黑漆。 他在制作一个棺材,只是棺材仅有三尺长短,从尺寸上来看,应该是为孩童准备的无疑。 木板料子采用逾百年的老桑树,是南向天在深山中打猎寻到的,截取最坚实的树干部分,然后用邻居的大黄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拉回来的。 用它打造的棺材,不仅防水,更能防止山间野兽刨坟破坏尸身。 为男婴打造棺材一事,是南向天秘密进行的。 他不想妻子知道,更不想妻子每天守着一个“活死人”。这一切对她而言着实太过残酷了。 而这一切的起因竟是当初自己的一个私念。 十五年过去了,南向天业已变得苍老不堪。头发花白,脸上布满沧桑的痕迹,鬓须丛生,显得有些邋遢。身形依然高大,略微佝偻的背影给人一种无力的感觉。 十数丈之外,一名住在山脚下的中年猎户背着一头肥硕的长角鹿归来,那是他今天的猎物。 显然他对今天的收获分外满意,面带喜色,一路哼着小曲走来。抬头间,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南向天。 “老向,今天没有进山吗?” 中年猎户显然和南向天相熟,隔着老远就扯开嗓门向南向天招呼着。 但是,南向天并没有回响。 也许是因为距离太远没有听到,也许是他太过专注手中活计,竟然没有听到对方的问候,亦或者是他已年老力衰六识退化。 总之,南向天没有听到,更没有回复。 “可怜啊!可悲,亦可叹!多么善良的一家人,为何偏偏老天作弄,成为这般模样?老天你睁睁眼吧!好人不该落得如此田地。” 中年猎户仰天长叹一声,催步渐行渐远。 过了半晌,南向天终于放下锤头,有些吃力的直起腰来,看着脚下自己近半个月来的成果——那尊黑色的小棺材,不禁一阵自嘲:“我竟然要亲手葬掉自己的孩子,我竟然亲自为他打造了一口棺材?” 白发人送黑发人,天下间最凄凉的景象莫过如此。空气中似乎充斥着一种无声的悲恸。 南向天思量着应当如何让妻子接受男婴不会醒来的事实,虽然这有些残忍,但他不想看妻子日复一日的悲痛下去。 “是时候要结束这段过往了!”南向天痛定思痛,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旋即转身,拖着疲惫的身影向家中院落走去。 “吱呀!” 当南向天推开院落柴扉,他心中有一种错觉,今天将有事情发生,甚至将关乎这个家庭的命运。 南向天加快步伐向房内走去,当他看到妻子在榻边熟睡的背影时,方才放下了不安的心。 “孩子他妈,我回来了!”南向天像往常一样说道。 他拿来一件狐皮缝制而成的皮衫帮妻子披在身上,爱怜的抚摸着她花白的秀发。 纵然容颜老去,但是,妻子在他心中依然美丽如昔! 这份爱,早已超越了时间、超越了界限! 容颜虽老,挚爱永恒! 但是在下一刻,南向天的脸色陡然僵滞住了。 进来之时,他因为关心妻子,所以并没有过多留意房内的情况,直到此时他才发现,男婴居然不见了? “孩子他妈,究竟发生了什么?”南向天立刻唤醒了妻子。 南氏望着空空如也的被褥,神情呆滞,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沉睡十五载的男婴,自己一觉醒来居然消失不见了。而这一切都是在南氏熟睡时发生的,她显然并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谁偷走了我的孩子……” 南氏仿佛被毒蝎蛰中了灵魂,捂着头,她疯狂地大叫一声,冲出了房外。 无数个日夜守护的孩子,突然凭空消失,可以想象此事对她的冲击。 “孩子他妈!”南向天快步追出,如果南氏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将一生活在自责之中。 院落前,养着两头奶牛,以及十几头长须山羊。它们本是生活在深山中的蛮兽,但经过几年的圈养都已被驯服。 原来是南氏考虑到随着年事增高丈夫体力已大不如从前,山脉腹地异禽猛兽时有出没,为免丈夫遭遇危险,理应减少上山狩猎。 而长须山羊、奶牛产的羊奶和牛奶无疑是不错的副食选择,当大雪封山时,他们便会宰掉几头长须山羊度过严酷的寒冬。 “哞、哞!” 此时,只闻牛棚内传来一阵喧嚣,奶牛、长须山羊都在不安地跃动着。似乎在驱赶着什么。 南氏夫妇早已闻声赶来这里。 “难道是……他真的醒来了?” 联想到方才的种种,南向天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虽然这个想法有些不可置信,但仍旧让他激动万分。 一成不变的生活,仿佛置身迷雾中不知未来在何方。 而今,这一切都要改变了? 正文 第五章 觉醒 只见,在牛棚内,一个陌生的少年将身子吊在奶牛身上,含住它的奶头大力吮吸,竟喝光了两头牛的奶。 长须山羊拥挤在一个角落内,哀鸣不已,显然也被光顾过了。 “你是谁家的孩子?”南向天怔怔地问道。 少年似乎刚刚睡醒,揉开懵懂的睡眼,却看到两个满头斑白的老人。 “我怎么会在这破地方?”少年似乎对周围的邋遢环境有些不满。 “你……是我的孩子?你竟然醒来了!”南氏吃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确定他是我们的孩子?”南向天狐疑地问道。 三个月的男婴,转眼间长成了眼前这般模样,任谁都不会相信。 “他就是我们的孩子!”南氏笃定道。 十五个春夏秋冬的陪伴,那种熟悉的气息是断然不会错的。 并且,少年身上此刻所穿的虎皮肚兜是南氏为年幼时的男婴缝制的。穿在少年的身上,显然是有些小了,挂在脖子上,不免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好孩子,快来让爸妈看看。” …… 无数个日夜不离不弃的相守,带着两位老人心心念念的期盼,即使不是自己的孩子,却也胜过了亲生骨肉。 “喂,老头,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少年向南氏夫妇问候的第一句话。 南氏夫妇皆是相对无语,十五年把屎把尿,醒来却被人唤作‘老头’。他们皆是哭笑不得。 “我们是你的父母呀!” 南氏夫妇一面努力和少年交流,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男婴沉睡了十五年,一觉醒来却‘成长’为了眼前少年的身形,未曾学语却开口能言,这未免有违常理。 “父母?父母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南氏夫妇闻言顿觉哭笑不得,睡了十五年的男婴,险些把他当作活死人埋了,醒后却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傻子,当真让人痛心疾首。 但好歹有了儿子,死马且作活马医,至少算是后继有人了。 然而接下来少年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南氏夫妇听男婴鸟语了半天,指天画地,只听懂了四个字:“饿了,吃饭……” 旋即,夫妇二人开始热火朝天地准备食物,将昨日狩得的猎物宰杀,烤成熟食。 少年似乎是要补回亏欠了十五年的肚皮。 他一口气吃掉了两只烤乳猪,喝光了家中储备的两桶羊奶和一桶牛奶,依旧意犹未尽。 最后,他将目光瞄向院落前栽种的一片果树上,目现精光,直奔而去。 南氏夫妇暗暗叫苦,只怕这片果园又要遭殃了。 但现如今,孩子能够醒来,已经是他们最大的慰藉了! 南氏夫妇起初还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皆被惊吓不浅,但最终接受了这妖异的事实。意识到少年乃身居异体,胆颤心惊,不知是祸是福,更不敢对外声张,以免惹来无妄灾祸。 在当时,少年十五岁便已成年。 到了这个年龄,富贵人家的孩子便可以娶妻生子了,穷人的孩子会将婚期推迟,等有了积蓄,再请媒妁为言,谈婚论嫁。 南向天见儿子已经成年,便带他拜祭祖上,认祖归宗,取名南剑天。 南家世代一脉单传,人丁单薄;因体质孱弱,南氏怕少年夭折,更恐被邪灵附体,便带南剑天到寺院还愿,求子平安。 南剑天虽已成年,却手无缚鸡之力,全然不像南父年轻时那般勇猛,可手裂虎豹。 南向天教儿子习练箭法,想将他培养成一名出色的猎人,继承自己的事业。 但三个月下来,南剑天箭法一无进展,甚至连弓都不能开张全满,射出的箭支全部脱靶,更妄谈打猎击杀虎狼了。 只怕以他现在的状态上阵,鸟都打不到一只,却被妖兽作了点心。 南向天看着横七竖八的躺在地面上的箭支,不禁暗自摇头。 但南剑天虽然打猎不成,脑子却好使,会设陷阱。他每日只是躺在树杈上叼着草棒睡懒觉,一天下来却有不少收获。 南向天将家传粗略武技传授予儿子,让他在狩猎时有自卫之力。 但南剑天拉弓不开,习武更是不成,南父彻底失望了。 一日,南剑天照常上山打猎,设好陷阱后,爬到附近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上隐蔽起来,等待猎物上勾。 中午时分,他逮到一只肥硕的玉兔。将之挂在树叉上,只觉腹中饥渴难耐,于是从怀中取出熟鹿肉,无聊地嚼食起来。 就在这时,一头铁苍熊恰逢经过此地,不巧正落入南剑天设的陷阱内。 这是一头三阶凶兽,相当于人类炼气期高手。 “叮铃铃!” 挂在身旁的铃铛被红线牵动,立刻作响起来。 “有猎物落入陷阱了!” 南剑天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将鹿肉包好放在怀中,手脚利落的从树上攀下,直奔到陷阱边缘。 陷阱内,铁苍熊狂怒不已,正奋力撞击土壁,一时之间地动山摇。 南剑天几乎站立不稳,却暗喜一声:“好大的动静,定然是个大猎物,这下发达了,如果我能够猎杀一头高阶凶兽,将兽核卖掉至少够家人一年的家用了。你挣扎吧!当你没有力气的时候我再来收拾你。父亲,你老是说我不中用,今天我就要你大跌眼睛,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他自信的握紧拳头,全然不知自己已闯下大祸。 就在这时,铁苍熊竟停止了疯狂地击打土壁,抬头仰望苍穹,发出惊天怒吼。 接着身形一跃而出,落在了陷阱边缘。 它望着眼前这名弱小的人类,龇牙咧嘴,怒吼连连,凶威无限。 南剑天望着站在自己面前足有四米高下的铁苍熊不禁惊呆了。 陷阱竟没能困住它,三阶铁苍熊相当于人类炼气初期高手,南剑天的这点小身板只怕还不够它一个巴掌拍的,怎会是这畜生的对手? 南剑天惊叫一声,转身就逃。慌乱中,怀中熟鹿肉掉落在地,铁苍熊闻到烤肉的香气,将之捡起囫囵吞枣般一口吞了下去。 它大眼珠子一转,接着眼睛一亮,尝到甜头喜吼一声,更是紧追不舍。 此时,南剑天已爬到附近一棵树上,惊魂未定的向下张望。 铁苍熊长舌一卷,将南剑天挂在树叉上的那只玉兔吃进肚里,嚼碎骨头声直听得南剑天心惊肉跳。 暗忖若是自己落入这只蛮兽手中,只怕结果也不会比那只兔子的下场好哪里去。 这时,铁苍熊已经在攻击树干了。树叶、断枝籁籁直下。 南剑天唯有抱住树头死死不放,他本想等这头笨熊的耐心耗光便会自行离开,那时自己再设法逃脱便是。 但过了良久,对方竟没有罢休之意。 铁苍熊仰天长啸一声,目露凶光,双拳拍打着胸膛,直立的身形竟然拔高了一尺有余,凶焰滔天。接着双臂抱住树干,竟将整棵树木齐根拔起。 “轰!” 南剑天惨叫一声,和树木一齐倒在地上,恐惧的抬头望着向自己步步逼近的凶兽。 铁苍熊张开血盆大口,向南剑天当头咬下。眼见他就要丧命凶兽口中,成为果腹之食。 “啊!”南剑天发出惊恐的惨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机,突然南剑天体内迸射出万丈光芒,打在妖兽的身上。 铁苍熊惨嚎一声,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打飞到虚空中,化为一个奇点,最后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正文 第六章 初入天道门 “咦,铁苍熊不见了?”南剑天睁开双眼,却不见了铁苍熊的踪迹,而自己竟毫发无损,周围更是一片死寂。他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唯独庆幸于逃过此劫。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南剑天不敢停留,当下起身向山下逃去。 危机时刻,是体内封印的一股神秘力量拯救了他,只是对这些南剑天却一无所知。 回家后,他对此事决口不提,以免父母担忧,更不想让父亲再小看自己。 直到此时他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弱小,要想在这个世界上存活,只有变强,猎人也不例外。 不杀掉敌人,你就会被敌人猎杀! 这就是森林法则。 南剑天默默的吃着食物,他尽可能的多吃肉食,以期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壮。 南父日渐衰老,他想让儿子尽快成长起来,挑起这个家的重担。 但南剑天体质禅弱,以致经常生病,是一个十足的药罐子。 南氏夫妇商议,把儿子送进附近天道门修行,虽然不敢奢望他修为有成,但至少能强健体魄,摆脱病痛。 南问天的远房亲戚南芳,乃是天道门的外门弟子,多次建功,且对门派忠心无二,虽然修为不高,仍被破列委以重任。 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生财之路,保镖、经营银票当铺、粮店、以及盐场等等。 而南芳则被提升为酒楼掌柜,处理外门事务。 南向天找上他,说明来意,希望能请他相助将南剑天送入天道门修行。只要能够进入天道门,不在乎是何身份地位,哪怕做牛做马。 南芳望着侄儿,抚摸着他的脑袋,眼中尽是慈爱,爽快的答应下来。 南氏夫妇老来得子,对少年的疼爱可想而知,显然将孩子送到天道门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无论于情于理,南芳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再过几日便是天道门面向整个天南地区广收门徒之日,而且他与炼器峰峰主郑子良交好,引荐一二自然无妨。 再者,他的儿子南仲天是天道门外门弟子,南剑天若能够入门,让两人相互照应也是好事。 随后,南剑天和父母惜别,上了马车,随南芳一同赶赴天道门。 三日马不停蹄的赶路,历经沿途颠簸,终于到达天道门,随即求见郑子良。 郑子良为人谦和,且与南芳深交,关系自然顺利打通,只消通过明日的测试,便可成为门派弟子。 参加考核的多半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寻觅机缘,以求飞黄腾达。其中也有官宦子弟,更不乏天道门内部元老子孙,他们能不能过关都能破例入取,考核只是作作样子。 只是如此一来,一些无权无势的贫寒子弟通过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几乎是百里挑一,除非他能做得十分优秀,被主考官认可,不然,将再无仙缘。等到天道门下一次招收门徒他们都已过了年龄的限制。 所有参赛者都在十六岁以下,年龄再大的,即使身具灵根,也失去了培养的价值。 而考核内容也十分简单,主考耐力,谁的意志坚定,就能够突出重围。因为修行是一件孤独烦闷的事,只有意志坚不可摧者方能在这条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 耐力是意志的外在表现,因此被作为主考内容。 比赛当天,随着一声炮响,所有参赛子弟竞相狂奔,唯恐落后,这将是他们改变自己命运的一次机会,谁都不会轻易言弃。 首先,他们要围绕山门跑一圈。十里之后,已有半数人落伍,又过了十里,数千人只剩下区区数百人,跑完三十里后,只有不足百人还在坚持,其中就有南剑天。 虽然他体质孱弱,但意志力坚定,凭借一股不服输的信念硬是坚持到现在,他决定牢牢抓住这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围绕山门跑完一周后,接着就是爬山,从山脚到山顶共有两千九百九十九层台阶,当南剑天爬到顶峰时已是精疲力竭,险些当场昏厥,所幸已通过考核,并取得第二名的好成绩。 主考官当场朗声宣布道:“下面公布考试成绩,第一名谢源,第二名南剑天,第三名……所有通过测试者留下,休息片刻进入面试,未过关者,一律下山,往返路费由我天道门代付。如果没有异议,大家就散了吧!” 主考官一句无足轻重的话,就决定了无数人以后的命运。 南剑天欣喜若狂,在旁的南芳听到后也面露欣慰的笑容,若南剑天能够成功通过面试,成为外门弟子,那么南家的地位也必将水涨船高。 这时,一名面色冷酷的少年冷眼凝望着南剑天,他就是荣获榜首的谢源。 南剑天在他目光凝视下仿佛置身冰窖,令他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寒意。 谢源目光不含任何人类感情,就像实质的尖刀在他脸上划来划去,南剑天竟错觉的感到脸庞一凉。 “你很强,没有修炼过任何功法却能取得仅次于我的成绩,很荣幸你能够成为我日后的对手。”谢源冷声道。 说话间他右手依旧扶在腰间剑柄上,仿佛随时准备出刀攻击,在他的气息里,让人感到无情、杀戮和残暴。 南剑天露出难堪一笑,在对方的气场压制下,他只觉呼吸一滞,结巴道:“但……我却不想成为你的对手,我们也许可以成为朋友。” 谢源微微摇头,道:“你实在太幼稚了!在我的意境里,从来没有朋友,所有的只是敌人,总有一天,我会用一人一剑改变这个世界。” 谢源身形一晃,已在他面前消失,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离开的。 南剑天惊魂未定,自忖:“他究竟是什么人?此人和我年纪相当,却拥有如此强烈的杀伐之念,这完全与他的年纪不符,总之与此人为敌,绝对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这时,主考官宣布,进行灵根测试。 谢源这名榜首一去,南剑天首当其冲,考核者运功将内力输进他的体内,而这些元力仿佛化为涓涓细流,涌入他体内奇经八脉。 “竟然不能运转灵力?” 主考官的元力进入南剑天经脉,却被一股无法言明的力量隔绝在外,无论他如何加大元力输送,都不可打破。 “可惜呀,可惜!”主考官不禁一阵失望,大摇其头。 结果得出南剑天乃是天生经脉堵塞,不能运功修行,意志再坚定也是枉然,立马剥夺其外门弟子的名额,成为记名弟子也已没有机会,他的命运立刻由天上跌到谷底。 “先天经脉堵塞,也就意味着今生和修仙无缘,既然命数如此,剑天仙缘不足,只有就此作罢。”南芳无奈地摇头。 刚刚还是众星捧月,现在却如同泥丸无人问津。南剑天空喜一场,仿佛霜打的茄子,意志有些消沉。 天道门不会收留一个不能修行的废物,很多人像他一样只待考核完毕领取路费被遣送回家。 正文 第七章 门主之女 就在这时,考核场内走进一名唇红齿白的丫头,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亭亭玉立,生就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 在一众男子中,仿佛雪国里的一抹春色。 此刻,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这里。 只见少女腰佩一柄秀剑,身旁更有两名武者保护,所过之处,天道门中人无不对她恭身行礼,由此可见她身份高贵。 原来,她正是天道门掌教葛天霸的女儿,名唤葛优儿。 不日,她就要赶往帝都的天弓学院学习武技,已经选了一名贴身侍女,只是还差一名作苦力的侍童,前来校场中挑选。 “所有人包括落选者在内都不得离开,本小姐另有安排。”葛优儿娇喝道。 秀美斜飞入刘海,她微怒的神色竟有一番别样的美态;一声娇喝,震慑全场,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 硕大的武场顿时变的寂静无声。 此时,筋脉测验业已完毕,入选者已然落定,天道门中人所有参赛者一字儿排开,听候差遣,其中就包括落选的南剑天。 葛优儿反背了双手,大模大样的走在一众少男面前,丝毫不觉羞涩,凌厉的目光一扫众下,摄人心魄,仿佛可直达被逼视者的内心。 南剑天虽然身娇体弱,且经脉闭塞,但皮肤竟犹如凝脂,颇有金童玉女的韵味。当葛优儿看到他后,顿觉眼前一亮,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南剑天!”南剑天如实的报上姓名。 “倒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只可惜不能修行,不过没关系,我要的不是你的武力,而是你的体力,你明白吗?”葛优儿葱指轻挑起南剑天的下巴。 南剑天厌恶的挥手将她打开,眼前这名小丫头举止轻浮,未免太不矜持,将来如何能得到丈夫的真心。? “小子,能够得到小姐垂青乃是你三生修来的福份,竟敢无礼?”一名大汉怒吼道。向前就欲教训南剑天。 葛优儿挥手示意他退下,重新上下打量南剑天一番,道:“没想到你倒是挺有性格,很好!方才我还不敢确定,但现在就是你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向东你就不能向西,我让你去死你就不能活着。而且,日后所有的杂活都由你一人承担,若胆敢有丝毫怠慢,我定不轻饶。” 言罢,葛优儿莲步离去。 周围的人却早已炸开了锅,小鬼竟能得到门主之女的青睐,在场所有子弟皆对南剑天报以嫉妒的目光。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南剑天恐怕早已死了千万次了。 没准伺候的好便能博得丫头芳心,成为门主的乘龙快婿,岂非不是鱼跃龙门? 然而知情者却暗自咋舌,且说葛优儿性格刁蛮,且喜怒无常,常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折磨下人。曾经的仆人为了摆脱她的淫威都是冒死潜逃,举家迁移,由此可见其手段令人发指。 而南剑天体质孱弱,一阵风都能刮倒的样子,只怕连她手下一顿鞭子都挨不过。 南芳也为侄子暗捏把汗,怎奈他身份卑微,岂敢触葛优儿的眉头,南剑天只有自谋多福了。 南剑天不禁一阵失神,回想自己刚刚落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刻竟以这种方式进入天道门。 他不禁一阵感慨,此行来投靠天道门是想混出个名堂,为南家长脸,谁知命运捉弄,自己竟然成了一名奴隶? 南剑天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一生的命运因此而改变! 天道门立足天南,共有六峰:神丹峰主管炼丹;化禽峰主养灵兽;灵药峰,主种植灵药,为神丹峰提供炼丹药材,丹药则供全门弟子使用;炼器峰主炼宝;天刑峰掌门规刑罚。 六峰峰主分别是:徐峰、顾盼儿、尚宗俊、郑子良,及韦之欢。 而天刑峰峰主周思忠生性刚正不阿,向来以执法严明著称,令其余五大峰主及其众长老都颇为忌惮。 具说,天道门还有一座第七峰,乃是门派最高机密,被设为禁地,由历代掌门执掌。 天道门支脉健全,六峰各司其职,乃是当地首屈一指的修仙门派,跺一跺脚整个天南都要震动。 但放眼整个天弓帝国,和一些巨无霸门派相比,天道门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也正是认识到自身不足,所以每年天道门都会派遣精英弟子前往帝都的天弓学院进修,这是一项殊荣,天弓学院每一年都会发放名额给各个门派。 在葛府,南剑天换上了下人衣服,并得见葛优儿的贴身侍女葛霜。 听人说起,她命运悲惨,刚出生仅三月,全家突遭横祸。 族人被马贼全部杀光,财物被掠夺一空,自己也被抱走,先是被马贼卖给人贩子,后又被人贩子卖进天道门,终生为奴。 她自幼在天道门长大,并被赐姓为葛。南剑天对她的遭遇颇为同情,不免聊上几句,算是结识了。 葛霜眉间总有一丝淡淡的忧伤,她和葛优儿一起长大,相伴至今,可谓是红梅知己。纵使葛优儿生性再过残暴,却鲜少打骂过她,对此她心怀感激。 葛霜伺候主人用心,每年都能拿到不少报酬。受到主人礼遇,但她却知道自己生活的并不快乐,时常感觉心里空荡荡的,似乎少了些什么。 南剑天初入天道门,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全然不像落日山下,除了山就是石头,平日里连鸟都难以见到一只。 而天道门却是洞天福地,这里灵气浓厚,且土元素肥沃,鲜少有贫瘠之地;到处皆是花草树木,绿树成荫,更有区域遍地灵草,灵气氤氲。 普通土地种植的花草只有六片叶子,然而栽种到这里却生出八片,甚至更多。 而且花朵妖艳,个头较普通绿植足足大出一倍,外界的杂交树种生长在这里却可以成长为参天大树。 目所能及,处处鸟语花香,红绿分明。 南剑天就像一个初入世事的毛头小子,怀着一颗放荡不羁的心到处乱逛,无意中却进入了灵药峰,并且看到灵药峰真传弟子肖玲和大长老玄孙韦康在一起。二人勾勾搭搭,郎情妾意。不免让人想入非非。 韦康乃是门主之女葛优儿的未婚夫,却不安分守已,终日沉迷猎色。但此人修为奇高,竟已堪堪踏入炼气期,可谓是人中俊杰。 肖玲见有一名陌生少年向此处奔来,以为被人察觉,未及告别便倍感羞怯的躲开了。韦康被人坏了好事,不禁勃然大怒。 但见南剑天身着下人服装,知道此人身份卑微,生出戏弄之心,大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胆敢来灵药峰厮混?” 南剑天初来乍到不敢轻易树敌,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新入门的仆人,若有打搅之处还请见谅。” “哼!仆人?说得倒好听,应该是奴隶吧。可怜你空有一副好皮囊,老天却将恩泽降到一个身份卑微的奴隶身上,真是瞎了狗眼。”韦康讥笑连连。 ‘奴隶?原来我在别人眼中竟是分文不名的奴隶!’对方的一席话,将南剑天自尊心深刻刺痛,也将他在这场美梦中惊醒。 韦康愈发不可一世,道:“小鬼,难道你不懂天道门的规矩?在天道门,贱奴是不得在各峰间随意走动的,你竟擅离职守,看来今日我必须得让你长点记性。” 他陡然将全身气息释放,一股强大的压制之力实质般扑面迎来,南剑天惨叫一声,身形被这道骇人的劲气撞飞,跌落在一丈之外。 “简直不堪一击!奴隶永远都是奴隶,只有在他人胯下乞食的份,你永远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韦康狂笑一声,扬长而去。 可恶!南剑天紧攥拳头,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对方打倒在地,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望着韦康离去的背影除了怀恨在心又能奈何?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个愿望,要变的更加强大,从未有过如此强烈渴望力量的感觉,就算只是为了活得像一个人,他也要让自己变强起来! 正文 第八章 瀑布锻体 翌日。 南剑天忙完了琐碎的活计,一日的忙碌早已让他筋疲力尽,他拖着疲惫的步伐返回下人的住处。 他似乎听到了大地轰鸣的声响,势大力沉。 寻声望向远方,传达出巨响的方位应该是炼器峰的方向。 南剑天心神一动,随即寻声走去。距离越来越近,而声响也变得越来越巨大,那是一道瀑布。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南剑天瘦小的身形站在瀑布下显得何其渺小,但是此刻他的心却震撼无比,炼器峰竟还有如此洞天福地。 从山顶到山脚足有三十余丈的落差,那是近百米的距离,如此之大的落差所产生的冲击力是可怕的。 只见飞速而下的瀑布如同一道银河,悬挂在九天之上。 瀑布激射在山脚磐石上,激溅起层层细密的水花,水雾蒸腾而起,在阳光的映射之下,形成了一座七彩虹桥,连接山崖的两端。 在这座人迹罕至的山谷间,鸟雀嬉戏,氤氲遍野。 只是,南剑天并没有在意周围的景致,他似乎别有目的。 南剑天脱去上身衣衫,露出稚嫩的肌肤,在斜阳的辉映下,径直向瀑布走去。 只是,在他弱小的身躯冲进激流的一瞬间,他仿佛遭受势大力沉的一击,毫无悬念的被撞飞了出来。南剑天结结实实地跌落在一块坚硬的岩石上,他擦干嘴角的血迹,重新站了起来,目光坚定,再次义无反顾地冲向瀑布。 …… 连续三日,南剑天都无法靠近瀑布的中心,那里是冲击力最大的地方,几乎是刚刚接近,就被撞飞出去了。 但他并不气馁,十次、百次、千次的冲撞飞流,就像飞蛾扑火一般…… 每天,他忙完活计都不再返回下人的住所,在管事不注意的时候他便偷偷溜进了这片峡谷。饿了就吃山间的野果,渴了就饮山涧溪水,累了就躺在岩石上休憩。 终于,第十日,南剑天冲进了瀑布,但是下一瞬间,他被瀑布巨大的冲击力牢牢地压在了岩石上。无尽湍急的水流仿佛一座巨岳牢牢压迫在他的身上,令他无法挣脱。 “我可以的!”南剑天面向岩石,发出非人的怒吼。 ‘轰隆隆’的瀑布暴击声几乎将他的声音吞没。 …… 第十五日,南剑天终于在百米飞流下站起身来,提着双拳,任凭瀑布冲刷着自己的体魄。幼小的身躯却有着不可磨灭的意志。 第二十日,南剑天将全身力量凝聚在右拳上,而后缓缓打出一拳。 这是他二十天以来,在瀑布的巨大冲击力之下打出的第一拳,接着他打出了第二拳、第三拳…… 南剑天‘呼喝’声不止,他的拳头像一把利刃,打穿了瀑布,击碎了飞流。 南剑天全然不知,在七色彩虹的另一端山谷之顶,一道伟岸的身形已注视他很久了。他脚踏彩虹,竟似仙人一般缥缈。 此人正是炼器峰峰主郑子良。他闲来无事巡视峰内事务,无意中经过此山谷,却不曾想看到了眼下这一幕。 “咦?此子竟有些奇特,貌似在哪里见过?”郑子良不禁惊奇一声,思绪迅速展开,“竟然是他,当初的那名落选少年。” 望着山脚下正蛮力破开瀑布的南剑天,他不禁大摇其头,简直是毫无章法,他甚至有一种飞身下去纠正他锻体法门的冲动。 “不具灵根,纵然百倍付出,也是枉然,一切皆有定数。有些人生就不凡,有些人注定庸碌无为!” 对此,郑子良并未放在心上,慨叹一声,飘然而去。 南剑天全然不知郑子良一句话就否定了自己的命运。他忘记了疲劳,亦忘记了肉体上的疼痛,任凭瀑布暴击自己赤铜色的肌肤。 南剑天以百米瀑布锻体,三个月来不曾落下一日。 此刻,他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仿佛全身有用之不竭的气力,不禁豪情万丈!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成为天地间的至强者!” 南剑天仰天怒吼,声音在峡谷中回荡,久久不息。 南剑天涉世未深,历经往日种种,方才知道了生活不易,生存艰辛。思乡之情油然升起。 他开始思念母亲在耳畔的咛喃呓语,怀念那关切的目光,还有那小扇轻摇过的时光。 那时,虽然他还在陷入沉睡,但是却能够真切地感受到。 甚至就连父亲严厉的叱喝,他都能感受到那别样的温暖,那是恨铁不成钢的爱。 每每想起这些,南剑天心底都会涌起一股温馨,润物细无声,滋润着他在这炎凉尘世下的伤疤。 他想回家看看,看看年迈的父母双亲,天道门距离落日山不过两百里路程,并不算太远,加快脚程一个日夜也便到了。 但是,葛优儿会答应吗?这也正是他所深深担忧的。 事情仿佛比料想中更顺利,当南剑天提出回家探亲的请求时,没想到葛优儿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并应允他可回家探亲十日。 南剑天神色一呆还有些不敢相信,他本想免不了受一番责罚,没想到对方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显然今天葛优儿的心情不错,抚摸着手中精致的玉箫,爱不释手,那正是韦康送给她的礼物。 南剑天心中一松,当下连连称谢! 随后去往住处收拾了行李,即刻启程前往落日山。 这日,南向天如往常一样辞别妻子,挎起弓矛前往深山中狩猎。 只是,随着年事的增高,他已经不能深入腹地,一则他担忧遇到残忍的猛兽;二则是体力不支,腿脚已大不如以往伶俐,贸然深入山腹只怕在天黑之前不能安全返回,徒增变数。 但是,今天的山林中安静的出奇,所有的猎物更好像有意躲避他一样,一路下来竟没有发现一头猎物,甚至连鸟的脆鸣声也不曾听闻。 “奇怪!”南向天暗道一声。难道今天要空手而归不成。 他心有不甘,便继续向山腹走去,不知不觉间,已是傍晚时分。 当南剑天赶到家中的时候,天色业已朦胧,他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茅屋,心中蓦然一阵温馨。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吱呀’一声,南剑天推开了柴扉,阔步而入。 正文 第九章 遭遇危险 却见南氏正立身门口,透过夜色,向山脉方向张望着,神色焦急。 “母亲,发生了何事?”南剑天问道。 “孩子,是你回来了?真的是太好了!” 看到自远方归来的孩子,南氏不禁面露喜色,但是下一瞬担忧的神色表露无疑,隐忧道:“你父亲进山打猎,到现在未归,我实在是担心他,你知道……你父亲他已经老了,不再像以前那般健壮有力。” 南氏说出了实情,凄凉无比。 父亲业已老迈不堪,曾几何时,对他有过养育之恩的父母双亲都已经变老了。自己是时候承担起整个家庭的重担了。 “母亲不要担心,我这就去接父亲回来。” “可是你……”南氏怕丈夫发生意外,但是,更唯恐南剑天遭遇不测。他是这个家的希望呀! “母亲可是为我担忧?”南剑天当然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他看着身旁手臂粗细的枣树,举掌劈去。 ‘咔嚓!’ 南剑天掌刀所过,树干应声折断。 枣树质地坚硬,而南剑天竟然仅凭掌力将其削断,可见力道深厚。 历经近百日的瀑布锻体,他早已不是当初弱不禁风的‘药匣子’。 “呀!你竟然……”南氏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母亲只管做好晚餐,等我和父亲回来。”不等南氏回应,南剑天已然消失在夜色中。 深山中,南向天神色略显焦急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势,由于贸然深入,做了一辈子猎户的他竟然在大山中迷失了方向。直到夜幕降临,依然没有找到下山的道路,至于猎物更是一无所获。 突然,山林之中炸响一声惊天怒吼,仿佛晴天霹雳,直震得栖息在附近树木上的鸟雀惊飞,枯枝乱叶簌簌直下。 南向天心中一惊,方才巨响绝不是平地惊雷,以他多年的经验判断,那应该是一头猛兽,他一路走来却连一头猎物都未曾遇到,多半和此兽有关。 念及于此,南向天双手紧握枪身,全神防范着,额头汗如雨下。 “吼!” 果然,伴随一声怒吼,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前方山包上显现。那是一头通体白色的吊额白虎,身长半丈,高则齐腰,四肢如磐,可谓身形庞大。 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它额间隐隐凸显的‘王’字,默默诉说着它的不凡。 虽然此兽品阶不高,充其量只是地兽,但同阶之内,当称为王! 显然,如此凶物断然不是年迈的南向天能够应付的。即使数个年轻力壮的猎户遇到它都要避之唯恐不及。 退无可退,南向天挺枪而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凶兽。 吊额白虎目露凶光,它似乎感受到了猎物的恐惧,陡然前冲在丛林中掀起一阵黑色的恶风,在三丈外一跃而起,身形仿似一道白色疾电扑来。 南向天不亏是经验丰富的猎户,临危不惧,他将心一横竟不闪不避,径直挺枪刺向吊额白虎最为薄弱的咽喉,务求一击必杀! 岂料那吊额白虎虽然身形庞大,倒也不失灵活,硕大的虎头向右侧一扬,竟堪堪避开致命一击。 即使如此,锋利的长矛仍然刺破了左肋,白虎的扑力加大了创伤,血雨飞扬。 伤口虽长达半尺,却并不致命,一时间,殷红的鲜血染红了白虎雪白的皮毛。 吊额白虎竟无视身上的伤势,血盆大口怒张,径直咬向枪身。 白虎口中雪白的牙齿仿佛一根根倒竖地匕首,在巨大的咬合力下,长枪应声而断。 吊额白虎丢掉口中的半截枪身,怒吼连连,目中凶焰闪烁不定。 显然,南向天的反抗将它激怒了。 “难道此兽成精了不成?”南向天望着手中的半截矛杆惊疑不定,旋即去取背在身后的长弓。 但是,吊额白虎显然不想给他翻身的机会,几乎在落地的瞬间便调转身形,再次扑杀上来。 可怜南向天还没有来得及掂弓搭箭,便被吊额白虎巨大的身躯扑倒在地。 凶兽张开血盆大口,强壮的前肢如同巨桩,径直向南向天迎面拍下,凶不可测! 这一掌如果落实,结果可想而知,他必然会死于非命。 “我命休矣!”南向天惨嚎一声,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孽畜!”老林中传来一声暴喝,只见一道黑影快如闪电,拦在吊额白虎身前。双臂前伸,十指如笼,牢牢箍住白虎硕大的前肢,利爪在南向天面门不足七寸处定住,可谓玄而又玄。 来者正是及时赶到的南剑天。 “给我起!”南剑天双臂陡然发力,有如神助,近两三百公斤重的凶兽竟生生被他掀飞出去。 “天儿,居然是你?你怎会在这里?”南向天面露不可置信的神色。 南剑天仿佛并没有听到,此刻他眼中只有凶兽。 他不紧不慢地脱去上衣,露出健美的肌肉,在他眼中没有一丝恐惧,有的只是炙热。近百日的磨炼,他想看看自己的力量究竟处于什么境界。 而眼前的白虎,就是他的磨刀石。 另一方,吊额白虎被掀飞后就地一滚,庞大的身躯溅起滚滚烟尘,它迅捷地起身并再次扑杀上来。 南剑天虎目怒张,初生牛犊不怕虎,竟不避不让,身势前冲迎了上去。 “天儿,不可……” 见状,南父不禁大急。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人一兽已然缠斗一起。 南父神色急迫,捡起遗落一旁的半截断矛,以防不测,随时准备给白虎以致命一击。只是他们身形迭重,争斗起来难分彼此,因怕误伤南剑天,一时间他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南剑天赤手空拳,与陷入狂暴的猛虎搏斗,竟再次将重达数百斤的巨兽高高举过头顶,然后摔落在地。 白虎惨嚎一声,灰尘淹没了它的身影。 南父心头一跳,不禁暗忖:自己的儿子何时变得如此强大有力?难道他在天道门拜师学艺了不成?如此可是天大的机遇,天儿的命运将会因此改写。 望着倒在自己脚下的白虎,南剑天升起一种强大的感觉,不由得回头冲父亲露出得意一笑。 见此,南父也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孩子终于长大了!终不枉费自己的一番苦心。 但是,下一刻他的脸色陡然僵硬住了。 “小心!”南父大喝。 正文 第十章 斩杀白虎 南剑天顿觉气势不对,不及回头,几乎下意识地身形向后暴退。 只见吊额白虎五爪如钩,刨向南剑天防御薄弱的腹间,利爪贴着他的肌肤划过,在他腹部留下数道鲜明的痕迹。 南剑天只觉全身发凉,暗道‘好险’,竟然忘记了脚下的大家伙。好在及时抽身而退,否则,就是被蛮兽开膛破肚的凄惨下场。 吊额白虎一击不成,竟以虎躯撞来,这一式蕴含着巨大的扑力。 白虎在舍命相拼! 南剑天立足未稳,顷刻间着了‘道’,被身形庞大的猛虎扑在了身下。他满嘴都是雪白的虎毛。单脚猛地踢在白虎双跨间,给了它一记重创。 “嗷!” 吊额白虎发出凄厉的嚎叫,前肢也不自觉地放松了气力。 “就是此时!”南剑天轻喝一声,拼死推开了白虎,将它反压在身下。形势在一瞬间逆转。 他不敢放松,接着一顿沙包般的拳头暴击在吊额白虎硕大的头颅上。 刹时,白虎七窍流血,龇牙咧嘴,目中凶光更甚。似乎已认定了眼前少年。 殊不知,吊额白虎最为坚硬的就是头部,乃是全身精华所在,遭遇危险有时会以坚硬无比的颅骨对敌。 它虽被打的血光崩现,实则未伤及根本,反倒是南剑天,被反震的铁拳发麻。 南剑天表面上占尽上风,实则险象迭生,几次三番险些被凶兽掀翻下来,惊险无比。如此身躯庞大的白虎,可不是好驾驭的。 “除恶务尽,今日决不能留此祸害,危害乡里!” 南剑天目露狠色,陡然化掌为刀,全力切出。 掌刀所过,竟顺势切开了白虎的咽喉部皮毛,凶兽痛的几乎原地跳起,惨嚎连连。 南剑天展现了猎手的狠厉,他的右手在吊额白虎地皮毛内张开,五指如钩,紧紧扼住了它的咽喉,痛下杀手。 “咔嚓!” 一声脆响,显得格外刺耳,随后夜幕下重新恢复了寂静。 烟尘落定,吊额白虎静静地躺在地面上,喉间和口中在不断涌出汩汩血花。 眼见只有出气多进气少了。 南父提着半截断矛谨慎地防范着白虎,当确定它已经死亡,方才如获大赦地长松了一口气。 南剑天起身拍掉身上沾染的尘土,一脸无害的样子,显然历经一番恶斗,他并未遭受太大创伤。反而有效检验了自身的战力,面对未来,他更加自信满满。 南氏父子二人离去不多时,一道白色疾电划破夜空降落在格斗之地。 竟是一头会飞的吊额白虎! 它翼下生风,掀起无尽枯败的枝叶和砂砾,雪白的双翼展开,足有一丈方圆,额头的‘王’字清晰毕现,气息强横,不知比方才的那只强大了多少倍。 双翼白虎四肢如磐,它追寻吊额白虎的气息直至此地,望着脚下的一滩血迹,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悲鸣不已,仇恨的目光望向远方。 当南剑天将肩扛的吊额白虎尸首丢在地上时,这在整个落日山下的村落引起了轰动。 徒手厮杀兽王,这在之前并非没有发生过,但是南剑天小小年纪便做到了,这是不可想象的。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在村头,南父熟练地将小兽王皮毛剥了下来,去除内脏,撒上香料,将整只白虎驾到篝火上烧烤起来。 兽皮却被他留了下来,小兽王的皮毛可是有着不菲的价值。 虽然在击杀的时候破损了一些,但也无伤大雅。 这时,有一名潇氏猎户将自己刚刚猎得的一头长角梅花鹿扛了过来,他是南氏的近邻,两人招呼一声,便各自开忙了。 长角梅花鹿同样剥皮后生火烤了。 这是为女性准备的食物,众多粗犷的猎户则围拢在另一堆篝火旁。 潇氏显得分外高兴,他甚至将自己两坛陈酿取出和大家分享,那本是准备女儿出嫁时招待客人的用酒。 夜幕下,两团篝火熊熊燃烧,架在其上的食物渐渐变得焦黄,融化的油脂滴落在篝火上,发出‘刺啦’、‘刺啦’地声响。 半个时辰后,猎物很快变得外酥里嫩,烤肉的香气弥漫开来,散发出诱人芳香。 “没想到一名十五岁的少年竟能力屠虎王,虽然是一个小兽王,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功绩。” “南氏后继有人,实乃幸事,苍天垂福呀!” “老南,从今往后,你是不是就可以光荣退休了。” …… 众人哄然大笑,他们一面吃肉,一面饮酒,聊得不亦乐乎! 南父脸上阴晴不定,对于南剑天的离奇身世,他自然不会告知乡里乡亲,那样只会有害无益。 他只是对外声称,妻子南氏怀孕晚产,南剑天足足在南氏腹中‘住了’十一个月,正常生产是九月怀胎婴儿即可降世。 谁料,南剑天出生后体质孱弱,多灾多难。 南氏唯恐其夭折,因此足不出户,守护在孩子身边。 时间一晃,十五载匆匆流逝,曾经幼小的孩子业已长大成人。 这是南父的对外说辞,他当然要隐瞒实情。 当然,乡亲们都对此深信不疑,谁都不相信老实巴交的南氏夫妇会说谎。 “看来在母体中孕育久的,全身都是精华呀!不然,怎么能毙掉白虎?”一人打趣道。 众人再次被逗乐了。 南父与南氏相顾露出欣慰的微笑,此时,他们心中满满的都是骄傲,是为人子母的傲娇! 南剑天也饮了两大碗陈酿,酒劲上涌,只觉全身发热,豪情顿生。 他却不知,一名少女美眸似有星光闪烁,不时向这面投以炙热的目光,面颊绯红,情意绵绵,眼中崇拜的神色一览无余。 此女正是潇氏膝下的独女,名曰‘玲玲’,被潇氏视若掌上明珠,平日鲜少在人前露面。 潇玲红衣蔽体,玉颈修长,酥胸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 秀发如瀑,迎风飘逸,不施任何粉黛,却有一种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脱俗。 她莲足着地,一双大眼睛含笑含俏,红唇微启,小口地嚼着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