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被吸进一口井 我,倪裳,二十八岁,沧海一粟,红尘中一个普通的为生计奔波的小白领,曾经垂涎过的美好爱情也随着现实的渐渐腐蚀最终土崩瓦解。本应就这样平淡的过下去,近日却被一个梦扰乱了思绪..... 上个周六闲来无事,在书城中东晃西晃的结果就是发现了一本德龄所著的,在清宫戏泛滥的前提下,本想不屑的走过去,谁知鬼使神差的却伸手拿起了那本书,随手翻开的那页中旁的内容都没注意,眼睛只盯着了光绪那两个字,“载��......”一个声音轻柔的呼唤着,神思有一刹那的恍惚,等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两个字居然出自自己的口中。“真是见鬼了,载��是谁,难道是光绪的名字?”我在心里小声嘀咕了两句,对自己条件反射似的呼唤有点不可思意。“载��......”禁不住又轻声念了一遍,忽然间好象有一阵风从心里的某个角落拂过,就好象揭开了某种封印,一种酸酸的情绪忽的冒了出来,让人止不住的想落泪。我慌忙克制了一下情绪,匆匆放下书本回了家。 我躺在床上再次回想下午在书店那奇怪的情绪,“载��.....”这个名字又不自禁的从我口中滑出,随之而来的又是那酸酸的又暖暖的感觉..... 恍惚中,我抓着一个男人的手臂,凄婉的对他说:\"皇上,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那个被我称做皇上的男人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注视着我,我的眼睛被不断涌出的泪水模糊着,他衣服上金线绣成的龙仿佛活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我不管不顾的拉起他,向外直冲而去,“珍儿......”他在身后唤我,无奈的,心痛的。我假装听不到,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一回头所有的勇气都会消失殆尽。横冲直撞的向前、跌跌撞撞的向前,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是想要逃离,永远不再回来。 眼前的白玉桥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层层的护军包围着,威严的站在那里,黑色的丝绒斗篷上闪闪的金丝在火把的照耀下发着幽幽的光。她一字不发的站在那里,仿佛全天下都在她的手上。我抬起头,木然的和她对视,她眼神向刀锋一样慢慢凌迟着我,“皇上,”她慢慢的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皇上累了,请皇上回去歇息。”三四个太监走上前来,无比恭敬的俯身说:“奴才伺候主子回去歇息。”却在起身的刹那,脸上露出了阴狠的微笑。 他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被我握住的手紧紧的回握着我,我回身,向他嫣然一笑,那笑容就好象以前许多个日子里,他轻轻握住我的手时,低声唤我“珍儿”时,我总向他笑的一样,他曾说过最喜欢我这种笑容,现在,这个笑容像盛开的昙花,在最美的那一瞬消失了。“载��,保重。”我轻轻的说,毅然放开他的手,转回头再也不看他。身边一阵脚步拖沓声,随之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跪下。”那个威严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我听话的跪了下去,低垂着眼睑看着身下的土地,我知道一切就要结束了...... 闹铃的声音把我惊醒,原来是一场梦,我拭去了眼角残留的泪水,无暇细想,又赶去公司开始了一天的生活。奇怪的是,从那天开始,我每天晚上都重复着这同一梦境,每天早上必是眼泪汪汪的醒来,肿着一双眼睛赶去公司上班。时间久了,自己的心情愈加烦躁,这算什么呢?难道自己和这个珍妃有什么关系?是我的前世?在迷惑了三个月后,我终于忍不住去了故宫,去了那闻名的珍妃井――这是我意识中最接近她的地方。 八月的盛夏,游人如织的井边仍旧泛着丝丝凉意,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跨过护栏更进一步仔细观察一下,忽然之间仿佛有人在我身后大力推了一把,我身子向前一扑,直直的向着井口倒了过去,天旋地转中只记得眼前黑幽幽的井水发着微微寒光,有人仿如叹息般轻轻的呼唤着:“珍儿......” 正文 第二章 穿越后,我就变成了她.... 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睁开的眼睛被晕黄的光线刺了一下,不禁微微眯了起来,定了定神,细细打量起周围环境。显然,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雕工细致的紫檀木床上挂着刺绣精美的帘帐,雨过天清的颜色配有隐隐的银色云饰,不张扬却很精致,帐顶挂着各色香囊,浅浅的暗香在鼻端轻轻的拂过,让人有说不出的舒畅。床边的梳妆台上摆着一面铜镜,做工精巧的瓶瓶罐罐中想必是女孩子梳妆常用的胭脂水粉;远处的小几上摆着一副看起来还未下完的围棋残局,黑子白子在棋盘上交错分布;墙上还挂有一副夏日荷塘图,还未待细看,只听门“哒”的一声轻响,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姑娘走了进来,看到我在床上静静的看她,欣喜的笑了出来:“格格,你可醒了,老爷刚才还问起了呢,让我过来看看格格怎么样了,要是醒了就和瑾格格一起去书房,说有话嘱咐。”说完,就过来服侍我起身。 “瑾格格?老爷?”我心中似糊涂又有点明白,“你家老爷可是长叙?”还来不及细细思索,一句话冲口而出,把那小姑娘吓的一楞:“格格,你,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府老爷不就是你阿玛吗?难道,你不记得了?”说完这些话,她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一样,直向外冲去,嘴里还大声嚷着:“老爷,夫人,快请大夫啊!” 我本想开口阻止她,话刚到嘴边她已奔出门外,只好把那声“回来”又咽回肚子里去,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干脆利用这段时间整理一下思绪。毫无疑问,我“穿越”了。如果我所料不错,我现在应该已经是户部右侍郎之女,满州镶红旗的他他拉.玉珍了,可奇怪的是,除了刚开始有点恐慌,很快的我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就好象从做了那个怪梦开始就已经预料到早晚有一天我会和这个他他拉.玉珍有所牵连---只是没想到会通过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让我在她的身体里存活下去。幸运的是拜那个怪梦所赐,我搜寻到的那些关于珍妃的资料在这里终于派上了用场,在那一刻,一种近似于悲壮的想法忽然从脑海中浮现: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来到这里,但命运既然已经决定让我代替玉珍活下去,从此以后就没有玉珍,只有我――倪裳,我要拨动历史的齿轮,决定自己的未来,活出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结局! 正想着,门外呼啦啦涌进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名中年贵妇,见到我立刻泪眼婆娑的上前把我拥入怀中,“我的儿,你怎么......”话没说完,就哽咽着只顾垂泪,我还没来得及接腔,刚才进来的那个小姑娘就急急的接到:“夫人,您别光顾着伤心,先让大夫瞧瞧小姐吧。”听到这话,那贵妇急忙拭泪起身,一边扶我躺下,一边放下帘帐,让丫头吩咐大夫进来为我看诊。我听话的躺回床上,眼角有点湿润,想起现代自己的母亲在我生病的时候一样的焦急心痛,不禁悲从中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对子女的关爱都是最真切的。 大夫伸手搭住我伸在帐外的手,静默一会,开口到:“格格并无大碍。想是昏睡的时间太久,醒来一时有点恍惚也是有的。待我开点安神的药,喝了就没事了。”我见额娘还有点不信的样子,立刻接口到:“大夫说的正是,额娘不用担心,孩儿现在已经大好了。”母亲见状方放下心来,拉住我的手半带埋怨的说:“你这孩子,可吓坏为娘的了。浣朱急急跑来说你醒来什么都忘了,额娘......”说着说着又要掉泪,我这才知道刚才那个小姑娘叫浣朱,略一思量我忙拿过帕子去擦额娘的眼泪,一边撒娇的说:“额娘,还不是浣朱啊,我本来只是一时有点晃神,还没怎样呢,她就吓的什么似的跑去闹您了。”母亲笑看了浣朱一眼,拍拍我的手:“也难怪浣朱心急,她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对你实心的很,再加上你莫名的昏睡了一天,她比谁都心焦呢。” 正说着,忽听浣朱在外面轻声说道:“老爷和五格格来了。”帘子一动,只见两人走了进来,母亲连忙立起身来,我也挣扎着想起身行礼,却见那中年男子摆摆手到:“罢了,你身子刚好,就躺着休息吧。我正嘱咐你姐姐几句话,听你醒了,就一起来看看。正好,也嘱咐你几句。”说完,静静的看了我两眼,看我沉默不语,似微微叹息了一声,继续说到:“你和瑾儿明天就要进宫选秀女了,这宫里不比家里,规矩比什么都多,万不可走错一步路,说错一步话。瑾儿比珍儿年长,平时个性也沉稳,要多着提点珍儿。”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姑娘“恩”的答应了一声,我抬头看去,只见那被换做瑾儿的姑娘身形较胖,脸因为隐在光影里看不太清,只是目光闪烁,看向玉珍的目光有一种说不清的意味。“以我们的身家背景,也没什么把握一定能选上。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进宫也是一种福气,只希望你们能平安的过了这一关。” 我和玉谨皆应了一声“是”,沉默了一会,长叙开口道:“都休息吧,明儿还要早起呢”,起身出去了。我起身送了送,返身又躺回床上,陷入了沉思。 正文 第三章 一不小心成了坏人 虽说有雄心壮志不再重蹈历史上珍妃的覆辙,也没打算和光绪帝来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这倒不是怕死,实是因为对历史上描写的个性极端懦弱的男人提不起兴趣,也实在缺乏为这种男人牺牲自我的勇气,但如何能在西太后掌权的后宫明哲保身还是需要好好筹划一番的。正皱着眉头细细思量,忽的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以前的玉珍正是因为被选入后宫才有了后来一连串噩梦般的生活,只要我不被选入宫中,不就可以避免这一切了吗?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欣喜,“选秀,选秀,首先选的是家世背景,其次是美貌风姿。论家世,右侍郎之位官职虽也不低也绝算不上显赫,怎比的过现今叶赫那拉家族的势力,何况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次的皇后之位非太后的内侄女隆裕莫属,只要自己明天装扮的丑一点,除非光绪皇帝审美有问题,否则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入宫。”这么一想,自是有了底气,心中一松,恍恍惚惚的睡了过去。 天色还未大亮,浣朱已来服侍我起身梳洗,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穿越后的面貌,浓淡适宜的弯月眉下面是黑如点漆的双瞳,眨眼间闪动着慧黠的光芒,鼻虽不是很挺但小巧可爱,红润的双唇如早春的樱桃,泛着细嫩的光泽,让人忍不住的想咬一口。面对着这张脸孔,我狠下心来按照昨晚已定的想法,在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脂粉,“扮美不容易,扮丑还不简单吗?”我一边低语着一边让浣朱给我梳起了繁复的发髻,同时尽可能的把梳妆台上所有金光闪闪的簪环饰品往头上堆了个遍。顶着无比沉重的脑袋起身,摇摇晃晃的让浣朱给我换上玫红色的比甲外衣,再套上一条碧绿色的穿花百蝶裙,不顾一旁浣朱的目瞪口呆,满意的旋身一转,走了出去。 等候送我们入宫的马车早已等在大门外,一路上只见所有见到我的仆妇佣人无不张嘴瞪眼,一副见鬼的样子,有的还忍不住的低头窃笑,就连早已在大门边等我的玉瑾那声唤我的“珍妹妹”也噎在喉咙里半天吐不出来,额娘一连声唤人让我重新梳洗换妆,阿玛长叙却在深深的盯了我一眼后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我看这样挺好。再说时间也来不及了,快点上车入宫吧,误了选秀的时辰,谁也担待不起啊。” 一路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只觉玉瑾轻轻推了推我,低声说:“快醒醒,已经到了。”我勉力打起精神,随玉瑾跨出车外,果不其然,我这一身华丽而隆重的装扮引来其他秀女的注目,有人望着我交头接耳,有人已忍不住用帕子捂住嘴小声窃笑起来。正在这时,一位类似首领太监打扮的人走了过来,拍了拍手,适意我们安静,大声说道:“人都到齐了吧,请各位排成一队随我来。”走了不多会,我们随他来到了一处宫室,我抬头望了望匾额,上面写着:体元殿。那太监让我们先到偏殿休息一下,稍后等待通传。我坐在偏殿一隅,抬起头悄悄打量着那些秀女,只见若干人围着一位穿红色袍子的衣饰华美的少女,态度恭谨谦卑,有几位脸上还带着明显的讨好的神情,那少女却只神态倨傲,并不言语,贵气逼人却锋芒必露,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心中暗想:这必是隆裕了。殿中另一角立着另一位少女,衣饰淡雅,却只映衬的她气质如空谷幽兰,见之忘俗;乌黑的长发只梳了一个简单的流云髻,脸上似脂粉未施却清丽异常,那份动人真让人形容不出了。殿中一干少女望向她的眼睛皆带有嫉妒和钦羡的神色,连我也在心中暗赞一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此女子便是玉珍也及不上她,只是不知她在历史上是哪位人物。”思量了一下,却依然毫无头绪,只得作罢。 正在思索间,刚才的首领太监又匆匆奔了进来,示意我们列队站好,尖着嗓子嘱咐到:“各位小主,马上就要面圣了,请各位小主切勿喧哗吵闹,瑾记自身言行,切不可殿前失仪。”说完领头向正殿走去,我们皆屏气敛声的跟在后面。 待进得正殿,我们四人一排列队站好,低头静候着,过不多时,只听一太监高声叫道:“皇上、太后驾到!”于是急忙跪在地上,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耳中只闻一阵脚步拖沓声,眼前各色衣角依次闪过,一个温润的声音响道:“都起坷吧。”“喳”恭敬的答应后我们站起了身子。等太监报过了这次入选秀女的名册,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皇帝,开始吧。”“这想必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慈禧吧”,我心中暗暗琢磨着:“不愧是靠唱小曲得宠的,都这一把年纪了,声音还这么好听。”我极想抬头看她一眼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可是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境况还是极力忍下了。“一切但凭皇额娘做主。”那个温润的声音淡漠的又响了起来,“皇上,这是在给你自己选皇后呢,等你选到了自己喜爱的,皇额娘再给你做主也不迟呀。”这时候慈禧的声音变的无比的慈爱,“是”,仿似犹豫了一下,脚步声在金砖地上响了起来。我对于自己有如百宝箱的造型没有任何让他“惊艳”的期待,果然,他的脚步声很快的从我身边响了过去,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正猜想他到底会不会选那位小美女入宫的时候,“皇上!”一声威严的呼喝忽的在大殿回荡着,我吓了一跳,抬眼飞快的扫了一眼,只见光绪帝正站在那位小美女面前,手里拿着一个递出了一半的玉如意,那美女抬眼望着皇帝,微微颤抖者,手已经略微伸了出去,正准备去接那如意,此时,却被那一声突如其来的“皇上”生生的僵在了那里。光绪略顿了顿,脸上忽然现出了一种愤恨的神气,转身重重的走到第一排的隆裕那里,看也不看的把那玉如意递了出去,待隆裕刚一握住,立刻嫌脏一样的把手放开,走到慈禧面前,恭敬的行了一个礼,朗声说道:“皇额娘,孩儿忽然觉得很不舒服,就先告退了。剩下的秀女选谁做嫔妃就请皇额娘一并代孩儿做主就是了。”说完这些,转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听到这些话,我不禁有些愕然,原来印象中的光绪是个在慈禧面前连P都不敢放一个的人,没想到现在的他居然还敢当面对慈禧说出这番暗含讽刺的话,让人有刮目相看的感觉。正想着,手里一紧,低头一看,不知何时手里被塞入了一个绣花荷包,还没反应过来,身边一个太监已经尖着嗓子叫道:“恭喜他他拉.玉珍、玉瑾入选宫中,上前叩谢太后恩典!”我懵懂的随玉瑾上前,心中一个声音在拼命呐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难道,难道珍妃不是被光绪选入宫中,而是被慈禧选进去的吗?那我耗尽心力装扮的这个百宝箱造型岂不是白费心思了!”“是长叙家的女儿么?抬起头来,让我瞧瞧。”慈禧的声音依然清脆温和,我楞楞的抬起头来,只见慈禧的眼光在玉瑾脸上略转了一圈就移向了我,见到我的装扮时楞了一下,忍不住的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茶,忽的开口说道:“荣儿,带玉珍格格下去洗洗脸。”我顺从的站起身随那叫荣儿的宫女走了出去,片刻后,洗净厚厚胭脂水粉的我重新跪在了慈禧的面前,接受她在我脸上类似于审视般的目光。她看了我片刻,和颜悦色的笑了:“我说啊,这小姑娘就得会打扮。装扮的不好,就是胭脂水粉也会污了颜色。我看这玉珍格格现在的模样就蛮好,你们说呢?”周围一片附和之声,我默默的听着,只见她轻轻的啜了一口茶水,似在口中品味半晌,方又开口说道:“你们进宫之后,就是皇帝的女人了。都是我们满州大户人家出身的女儿,从小《女诫》、《女则》都是熟读了的,不用我多说也知道,女人最要紧的是贤德,样貌怎样倒在其次。就连我们后宫女人的封号大多也都是由此来的,为的也不过是时常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老祖宗的教训。玉珍”,她唤着我的名字,慢慢的说道:“就封你为德嫔吧。至于玉瑾,就封为容嫔。”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看今日你们也乏了,且回吧,在家里好好休息准备一下,离入宫的日子还有段时间呢,不妨在家里好好陪陪父母,等真进了宫,再想见一面可就难了。” 我和玉瑾叩头谢恩,在回府的路上,我坐在马车中不禁在心中暗暗骂道:“这老女人真是恶毒,看我长的比隆裕漂亮,怕我以后争宠,就拐弯抹角的拿《女诫》、《女则》来提醒我,就连封号也不好好赐,拿这个‘德’字来压我,让我心中有数。还真是缺什么补什么,玉瑾颜色不甚美,反而赐她‘容’,那要按她这理论,岂不是暗喻我缺‘德’吗?”想到这里,不禁一阵气愤不平,咬了咬牙,极力忍住了。 刚定了定心,脑中忽的又想起一事,玉珍入宫不是被封位“珍嫔”吗?怎么现在自己的封号反而是“德嫔”呢?是我们后来看的历史记录错了,珍妃另有其人,还是我“穿越”后已经拨乱了历史的齿轮,我现在真的是以全新的身份来书写崭新的历史?那么以现代人身份所知的那些历史走向现在看来也是不能全信的。 总之,不论是何种原因,我的命运已经开始变的无法预测起来,未来,究竟会怎样呢? 正文 第四章 入宫前夜的悲催 回到府中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阖府上下早已听闻我和玉瑾立嫔之事,齐齐候在府门口等候我们归来。待我和玉瑾刚一从马车上走下来,额娘早已一步上前拥住我们,掩饰不住喜悦的神情,轻轻啜泣着对我们耳语:“珍儿、瑾儿,他他拉氏的荣耀......”我偷眼向长叙看去,却见他神情黯然的立在一旁,不住摇头叹息。 正式嫁入宫中之前还有大约为期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待在家中,一是趁这段时间还要进行纳彩、问名、纳吉、纳徵、请期这一系列的礼仪程序,二是宫中的教习嫫嫫也要来府中教授进宫之后的各种礼仪、规矩,言谈举止、一颦一笑莫不有礼可守,有例可循,我和玉瑾不敢怠慢,每天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过的竟是辛苦异常。虽想细细思虑一下进宫后有何办法能明哲保身,但奈何现在一挨枕头便自动沉入梦乡,只好暂时作罢。好在玉珍天性聪颖,玉瑾勤能补拙,一段时间过后,竟把这各种繁琐的规矩、礼仪一丝不落的都学全了,府中众人方放下心来。 很快,入宫的日期定了下来:正月二十六日我和玉瑾先行入宫,二十七日光绪帝与隆裕大婚。换句话说,我和玉瑾是为皇后的入宫做铺陈的,是抛砖引玉的那块“砖”而已,想到这里,我不禁微微冷笑了一下。 入宫前夜,刚用过晚膳没多久,长叙就差人把我唤入书房,我低着头唤了一声“阿玛”,长叙并不答应,只定定的凝视着墙上那副卷轴,半晌方缓过神来似的转头看了我一眼,让我坐在他旁边,抬手摸摸我的头发,感叹般的说:“珍儿也已经十三岁了,我刚刚还想着你伯父告诉我的你五岁那年随他上街,非要吃街边卖的冰糖葫芦,他嫌不干净没给你买,你竟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众人都侧目看你,你也不害羞,一点格格小姐的样子也没有,亏我们还算的上是大户人家。”他微微笑着,神思恍惚的望着我,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我心中一酸,转过头去,看着他刚才凝视的那幅卷轴,心想:“这是真正的玉珍的记忆,这份亲情是属于她的,也许那时才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而所有这些现在都已离她远去了。”见我望着那副卷轴,长叙开口道:“你还记得这副画吗?你和瑾儿10岁以前都随你伯父住在广州,我三十岁生辰那天,收到你伯父派人用火漆封着的一封加急件,我大吃一惊,打开一看,却是你画的阿玛的一副像,上面写着‘珍儿遥祝阿玛生辰,珍儿想念阿玛’,从那时起,我就把这副画像挂在这里,天天看看,想着你和瑾儿。那时你8岁,笔法虽生涩却意态灵动,是个聪颖的孩子,只是把阿玛画的长了一副大胡子”,说着朗声笑了起来,等笑声渐歇的时候又轻声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那么久都没有见过阿玛。听你伯父说你最喜欢听三国演义,最喜欢里面的关云长,那时你心目中的英雄人物都长了一副大胡子,阿玛可是你心目中的英雄吗?”我的眼泪簌簌的落下,不仅仅代表玉珍,我诚心的说:“阿玛,你是珍儿心中永远的英雄。”长叙听了,转过头去,好半晌,才声带哽咽的说:“珍儿,你天性活泼聪颖,性子张扬洒脱,这性子在家中是招人疼的优点,但在宫中阿玛担心反而会害了你啊。现在一切已无可挽回,看来天意如此,你且记住阿玛的话,进了宫,凡事都要忍,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要留个心眼,尤其不要忤逆太后。皇上会不会宠爱你阿玛不敢预测,但即便是有了皇上的宠爱,也要切记”,说到这里,长叙转头盯着我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道:“万不可和皇后争宠。”长叙见我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阿玛也是为你好”,顿了顿,仿佛思量了一下才又开口:“德馨的女儿才貌双全,京城人尽皆知,太后不让他入宫还不是因为选秀的时候皇上本属意的是她,要是让她入了宫,与皇后争宠是必然的事,太后圣明决断,又怎会让这种事发生呢!”我这才知道选秀的时候见到的那位小美女是德馨的女儿,心想要是她入了宫,估计受光绪宠爱的就是她,没我什么事了,那珍妃说不定就可以不用死了。想到这里,忽然有个什么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来不及抓住就又消失了,看来是时候找个时间好好想想了。“珍儿,记下没有?”长叙见我半天没回声,忍不住开口追问,我急忙应到:“女儿已经记下了。”长叙又想了想,似自言自语的说:“瑾儿个性虽然木讷,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却心中清楚,而且以她的条件必不会被人看作威胁,只要在宫中本分,我倒没什么好担心的。反倒是......唉,风流灵巧招人怨啊。”说完,勉力站起身来,对我说:“夜已深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正文 第五章 新婚之夜就独守空房 正月二十六日,我和玉瑾入宫的日子。 一大早,我就被按入撒满花瓣的浴桶中彻彻底底的清洗了一番,又在擦干的身体上洒上玫瑰香露。浣朱扶我坐在椅子上,为我精心的修剪着指甲,最后涂上鲜红的蔻丹,戴上精美的指套。因为怕吃的太饱会让嫁衣变紧影响美观,我只匆匆吃了几口,午膳就已撤下去了。到了下午更是夸张,说是坐帐的时候不能小解,所以连口水都不让我喝。我一直以无比的毅力忍耐着,眼看嫫嫫们为我化上浓浓的妆,再套上一层又一层的嫁衣,最后头顶又带上重重的旗头。等这一切结束后,吉时已经到了,嫫嫫匆忙帮我盖好喜帕,刹那天地间只剩下耀眼的红色,忙乱中,我的手中被塞进了一个苹果,我紧紧的握着它,在振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我由喜娘扶上了宫中派来迎亲的轿子。 进宫的路好似无比漫长,我又渴又饿,眼睛直楞楞的盯着手里的苹果,心想如果我现在吃了它会不会被直接抬入冷宫,提前开始过”铁窗“生涯。 轿子颠簸的厉害,累的我腰酸背痛,开始还极力打起精神支撑着,不多时竟已睡了过去,迷糊中忽然有三枝箭从轿门外射入,吓了我好大一跳,紧接着喜娘把轿帘掀开,高声喊到:“请新娘下轿!”我身不由己的被喜娘扶着踏出轿门,迈过摆在面前的火盆和马鞍,被送入了“洞房”。 我老老实实的按照嫫嫫教的规矩在床上“坐帐”,在心里数着数,数到1089的时候,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在房中响起,紧接着一杆秤通过喜帕伸到了我的面前,只一瞬,那刺眼的红色消失了,我的眼睛直直对上了眼前袍服上绣着的那只张牙舞爪的金龙。 喜娘走上前,请皇上坐在我身旁,随即把我和皇上衣袍的一角打了一个结系在一起,“请皇上、娘娘饮合卺酒,天长地久。”随着喜娘的话语,早侯在一旁的侍女走上前来,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两个明黄色纹饰精美的细瓷酒杯,我和光绪各拿起一杯酒,递到对方嘴边互饮了。刚放下酒杯,花生、红枣、莲子、桂圆就劈头盖脸的撒了过来,落了满床,“奴婢们恭祝皇上、娘娘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喜娘朗声说完,领着其余的丫头们对我们恭敬的行了一礼,掩上门退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一片静寂,我试着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听见肚子“咕”的叫了一声,在鸦雀不闻的空间中声音大的还起了回音,我的脸刹时红了起来,脸烫的似能滴出血来,身子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仿佛就在一瞬,又仿佛过了很久,光绪伸过手去慢慢解开我和他连在一起的衣襟,站起身,刻板的说:“吃点东西,早点歇着吧。”说完,就连看都不再看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我楞在当场,有好一会子不能回神,直到肚子又“咕”的提醒了我一声,才站起身来走到摆满点心的圆桌旁,拿起桌上品相精美的点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塞到嘴里,闷闷的想着:“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虽然我不喜欢你,更不想和你有所牵扯,但这毕竟是我的新婚之夜啊。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晚就被这样不屑的放了鸽子。”转念间,忽又有些理解:“在他眼中,我和隆裕一样,都是被慈禧选进宫来监视他的眼线,面对这样的我,他避之惟恐不及,怎还会和我柔情蜜意的过新婚之夜呢。”这么一想,心中郁闷的情绪驱散很多,待把肚子填饱后,我急忙把那厚重的旗头摘掉,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倒在那满是桂圆莲子的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被我带进宫作为陪嫁丫头的浣朱就唤醒我服侍我起身,似是知道昨夜光绪并没有在这里留宿,一边替我梳头一边偷觑着我的脸色,满脸的委屈不平,几次欲言又止。她不说,我也假装不知道,待她替我梳洗完毕,换上件藕荷色的袍子,带着她往太后宫中请安去了。 我刚到太后宫门口,就见到了姐姐玉瑾,她穿着件淡粉色的袍子,一径沉默寡言的样子,我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亲热的叫了声“姐姐”就挽着她的手一同迈入了储秀宫的大门。 来的时辰有些早,太后还没有梳洗完毕,我们坐在外间边喝茶边等候,不大会工夫,只听帘子一响,太后在众丫头的簇拥下施然走了出来,我们连忙起身行礼,她点点头,坐到外间正中的椅子上,和颜悦色的问我们道:“昨晚睡的好吗?”我和玉瑾连忙答“是”,随即依次恭敬的向她敬烟、献茶。 等这些礼节完毕,她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对我和玉瑾说:“坐吧。”我和玉瑾谢了恩,半侧着身子坐了,她挥了挥手,示意身边侍侯的丫头们退下,拿起桌上放着的茶碗,边用盖子拨着茶杯里的浮沫,边开口道:“听说皇上昨晚没在你们那儿歇息,一个人睡在养心殿了?”我听了这话,微抬起头来飞快的扫了她一眼,见她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顿了顿,继续缓缓说道:“皇上自小在宫中长大,身子骨又弱,别看他年纪已经19了,心性可还和个孩子似的。再则,你们昨天才进宫里,他和你们不熟,比不得她表姐隆裕,是自小和他玩惯了的,所以冷落了你们。按理说,这是你们和皇上之间的事,犯不上我多说,可我念着你们刚进宫,还不了解皇上的性子,皇上昨天又委屈了你们,怕你们心里有疙瘩,就多嘴说两句,等以后日子久了,你们摸到了皇上的脾性,就好了,可千万别在心里记恨。”我和玉瑾听了忙答“不敢”,我却暗暗撇了撇嘴,心想:“何必在我们面前把皇上说的好象和隆裕多亲密一样,皇上冷落我们,更不待见隆裕呢。”正想着,忽听慈禧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本想多留你们说会子话,奈何今天皇上和皇后大婚,宫里事多,你们昨天也累了一天,回去好好歇着吧。我们来日方长,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说话呢。”我和玉谨连忙起身答“是”,恭敬的行了跪安礼,退出去了。 正文 第六章 天助我也 隆裕虽是以皇后之尊入得宫来,但正如历史上所记录的一样,光绪对她极其冷淡,仅在大婚之日看在慈禧的面子上在坤宁宫留宿一晚。自第二日隆裕正式搬到钟粹宫后,一连一个多月竟连钟粹宫的大门都没有迈进一步,加之隆裕从小养尊处优,顶着叶赫那拉的姓氏听惯了旁人的奉承巴结,哪受过这样的冷脸?心中自是不甘,仿佛斗气般的也对光绪愈加冷淡起来,倒真合了相敬如“冰”这句老话。慈禧对这景况极为恼火,但因为光绪对我和玉瑾也至今没正眼看过一下,找不到迁怒的对象,只得暂时作罢。 我这一个月来过的也还算闲适,每日清晨先到隆裕宫中,稍坐片刻便和隆裕、玉瑾一起到储秀宫给慈禧请安,常常是闲话片刻就跪安返回自己住的景仁宫,画画、看书、喝茶......倒也过的自得其乐。 隆裕自恃贵气,等闲不开口与闲杂人等说话,见了慈禧也只是淡淡的并不十分热络,姐姐玉瑾更是闷嘴葫芦,不问到她绝不开口,开口也只是答:“皇额娘说的对”、“皇额娘教训的是”,弄的慈禧十分无趣,和我们的闲话多半时间是她自说自话唱独角戏。日子稍久一点,见我在她面前不卑不亢,行止有度,性子也不像玉瑾天性沉闷,就开始逗我说话,我衡量了一下现今的形式,和慈禧搞好关系只有“利”没有“弊”,就慢慢开始在她面前多说两句无关紧要的闲话,在适当的时候也说段笑话逗她开心,慈禧因此对我青眼有加起来,时不时的赏赐些东西给我,去哪儿也愿意带着我给她解闷,加之,我又极有眼色,每当在她房里陪她聊天的时候遇到光绪来请安,总是适时的找个借口避出去,绝不与光绪见面。慈禧见我对光绪毫无争宠的举动,对我更为满意,在夸奖我“懂事”的同时,对我更加恩宠起来。 眼看慈禧对我日益恩宠,隆裕对我的态度变的有些奇怪,每天早晨去她宫中请安,她都会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看很久,看的我心中很是有些发毛,不禁暗暗揣摩着她的想法:光绪现在只有一后两嫔,这三人中无疑我的外貌条件是最出色的,虽说光绪现在不搭理我,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了“两情相悦”的机会,何况现在我也是太后面前的红人,怎么看都是对隆裕威胁最大的人。虽然拿不准她是不是正琢磨着想找机会除掉我,但在这个时候保住自己平安无疑是最重要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她的斗争目标,但这又谈何容易?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周全的方法,只好暗自小心着不要有什么差池被她抓在手里。 那天,我正陪太后在屋里闲话,李莲英进来禀道:“江西巡抚德馨求见老佛爷。”“德馨?”我心里一动,“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还来不及细想,只见一个容长脸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一甩马蹄袖跪在地上:“臣江西巡抚德馨叩见太后,太后万安。”说完恭敬的磕了一个头,“起来吧”,慈禧慢悠悠的开口,“有什么大事不去求皇上,反倒来找我了?”德馨闻言必恭必敬的开口回道:“求太后为小女指婚?”“哦?这是怎么档子事,说来听听。”“禀太后,小女明秀为上期待选秀女,因长相粗陋未入皇上太后的眼,被撂了牌子,这是小女自个命数不佳,臣没有丝毫怨言。但,但奇怪的是,自选秀以后竟无人再到臣家提亲,连原本属意小女的人家也纷纷和别家结了亲。臣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眼见年纪大了,不敢耽误,特厚着脸皮来求太后恩准这个不情之请。”德馨说到这里,我想起他的女儿是谁了,这个明秀就是最初被光绪相中,差点就被选入宫中做皇后的那个美少女嘛,我不禁替她惋惜起来:“怪不得没人敢给她家提亲,通过选秀一事谁都知道皇上属意于她,虽然后来被慈禧阻挠,没能进宫,但这名头已经传出去了,谁现在娶她都无异于对外宣称‘我和皇上抢女人’,因此就算她再美貌也没人有胆子做这种公然和皇上叫板的事,看来她也真的只能靠指婚才能嫁出去了。”对这指婚的人,其实德馨也动了一番脑子:“按理说像指婚这种事都应该去求皇上的恩典,但这次显然行不通,真去求皇上给明秀指婚,还不是摆明找皇上不痛快,是万万做不得的;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既是因太后而起,还是去求太后来的保险。”大家各怀心思,房中一时静默下来。只见慈禧垂着眼皮想了想,忽的笑了出来:“德馨这是在怪我啊。”“臣不敢。”德馨一甩袖子又要跪下,“起来吧”,慈禧轻声说着,“没怪你的意思。”德馨连忙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又站了起来。“你女儿选秀的时候我也见过了,模样挺水灵的,这么好的孩子我也不忍心让她嫁不出去不是?既是你开口求了我,我好歹也得给你个面子,这么着,这事我放在心里了,容我慢慢想两天,必给明秀指个好人家,断不叫她委屈着。”“臣多谢太后恩典。”太后这么一说,指婚的事算是定了,德馨心里一松,恭敬的给太后磕了两个头,跪安了。 我凝视着窗外德馨渐行渐远的身影,一个大胆的计划从心底冒了出来,不自禁的脱口对慈禧说道:“儿臣听闻明秀琴艺冠绝京城,早想向她讨教一二,奈何总是没有机缘,不知这次皇额娘能否允许明秀进宫指点一下儿臣呢?”慈禧凝目看向窗外,手指无意识的在桌上轻敲着,心想:“明秀被撂了牌子已是不争的事实,再想进宫那是不可能了,再者,皇上就在自己手上捏着,就算一个不小心明秀和皇上在宫里碰了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料皇上也没胆子翻出多大的风浪来,不如卖个人情给德嫔,万一隆裕将来还是不争气,保不齐在子嗣上还指着德嫔呢。”想到这里,慈禧微微一笑,对我说道:“让外臣的女儿进宫教琴,祖上可没这个规矩。不过你这孩子一向乖巧,又是初次向皇额娘开口,皇额娘就做主破例答应了你。可只一件,不许让她进宫的时间太频繁,待的时间也不能太久,不该见到的人那更是不能见了,否则坏了礼数,皇额娘可饶不了你。”说完这些,盯着我问:“可听明白了?”我急忙应“是,儿臣自会万分小心的”,随即拿别的话把这个话题岔开了。 一时,太后要歇午觉,便叫我们散了,我扶着浣朱走在回景仁宫的路上,那个大胆的计划在心里慢慢成型起来,我不禁得意的偏头一笑,无声的说:“天助我也,这可不又送了一个珍妃来吗?” 正文 第七章 计划得到他的爱 其实,我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让明秀进到宫里,得到光绪的宠爱,让她成为历史上所记录的“真正的”珍妃,最后被投井而死。而我,就可以守着德嫔的头衔安分的待在宫中,等八国联军攻入京城,慈禧仓皇西逃时再想办法逃出皇宫,凭着在宫中多年的积蓄和赏赐,足可以在民间游山玩水逍遥自在的过我的小日子。 有了这个想法,我便积极的开始行动。第二日就召了明秀进宫。明秀一开始不知道我意欲为何,警惕心颇强,但我对她早已存了结交的心思,言语行动间颇多笼络,明秀虽伶俐,却终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时间一长,便和我亲热起来。我见时机已到,便有意识的把话题引到光绪身上去,试探她对皇上的感觉,她低头不语,半晌方道:“皇上天资聪颖,英姿勃发,又岂是我这粗陋之人能妄言评判的。”我一边细细观察着她的脸部神情,一边状似无意的叹道:“以妹妹这等天仙般的姿容,自是与皇上再般配不过了,怎奈天意弄人,妹妹竟无缘宫中,真是.....唉。”边说边重重叹了口气。 这句话仿佛揭开了她心上的隐痛,她脸忽的涨的通红,飞快的抬头扫了我一眼,眼中似有精光一闪,我刚想细看,却见她忽然起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脸上带着一种坚定的神情,望着我开口说道:“娘娘宣招小女入宫教琴,已是对小女莫大的恩宠,娘娘性格温和平顺,又对小女百般呵护,小女心中感恩,万死不得回报。不怕说句实话给娘娘听,小女在外虽有着江西巡抚格格的名号,其实却是家中侍妾所出,从小到大受尽嫡福晋及兄长们的欺凌白眼,虽有父亲宠爱,但他毕竟公事繁忙,小女也不敢拿这些家中琐事去烦扰于他,只得强自忍耐着。这次入宫,眼见娘娘极其尊贵之人,不仅不嫌小女出身低贱,还事事为小女着想,对小女多加照拂,说句不敬的话,心中早已把娘娘当成了自己的姐姐。小女自知身份,不敢高攀,只想诚心的给娘娘磕个头,谢谢娘娘对小女的关爱。”说完含着眼泪把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下去。 我忙上前欲扶她起来,口中急急说道:“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什么娘娘不娘娘的,姐姐心目中早把你认做了自家妹子,只是怕你不答应,没敢开口罢了。现在你自己开了口,倒正对了我的心意,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有姐姐在的一天必有你的一天,快起来吧。”口中这么说着,心中却有点悔恨:“为了一己私利设计这少女入宫,不知何时我竟也变的如此冷血了,好在现在也不晚,及时收手就是了。”刚想到这,却见明秀使劲一挣,挣开了我扶住她的手,身子一软又朝我跪了下去,头低垂着,眼中泪光闪闪,如凝脂般的脸上晕透双颊,就像一块上好的白玉被薄薄的涂了一层胭脂,连我看的都有些痴了。 她忸怩了半晌,开口道:“既蒙娘娘不弃,把小女认做妹子,那妹妹还有一句话,姐姐听了可别笑话妹妹不知羞。”我忙应到:“这怎么会呢,自是自家妹子,什么话不能说呢。”她听了方道:“妹妹确是仰慕皇上良久,奈何人小福薄,至今没有机缘得见天颜。妹妹自知低贱,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想远远的看上皇上一眼,此生足矣,望姐姐成全。” 我听她这么说,已是了然,心中只是冷冷一笑:“至今未得见天颜,难道选秀的时候你没见么?你心里早已清楚皇上对你有意,现在不过是想借着我给自己创造机会罢了。这个谎话说的情真意切,不仔细听,差点连自己都被她哄了去,亏自己刚才还对她愧疚万分,险是这些良善之心差点用错了地方。”心中虽这么想,手却把她扶了起来,意态诚恳的对她说:“不瞒妹妹说,姐姐除了进宫的那夜见了皇上一面,皇上至今都没跨进我这宫门一步,想是我不投皇上的缘,没那个福分吧。”她听我说了这话,脸上瞬时露出一丝惊喜,接着又显出了失望之色,我心中暗自好笑:表现的这么明显,是嫌我这个棋子不如她意料中的有用吧。随即安慰般的对她说道:“虽说我不受宠,不过你这要求也不太难,姐姐总有些苯办法,总之必定让你如愿就是了。”她听了这话,方对我感激的笑了笑,拿起桌上放的茶杯轻轻对我说:“姐姐的茶凉了,妹妹这就帮你换一杯去。” 正文 第八章 引诱个男人而已没什么难的 过了几天,等宣召明秀再次入宫的时候,我安排他和光绪相遇的计划已经思虑成型。 差不多晚膳时分,我让明秀略加装扮,随我一同来到御花园中,我带她走到倚北宫墙处,登上太湖石叠筑的石山“堆秀”,来到了帝、后重阳登高的御景亭。我把明秀安排在这里是有我的用意的:我虽然知道光绪会在用过晚膳后来御花园散步,但他常常是随意行走,我并不能准确推算出他这次走哪条路线,但这御景亭是御花园的最高处,明秀琴声响起时无论他在何处,抬头即可望见。如我所料不错,他必会被明秀琴声吸引,待他走到亭中见到明秀时,一切便水到渠成了,我对明秀的美貌和应变极富信心,这一击便算是成了。 我派浣朱去查看皇上的行踪,不多会只见她匆匆奔来给我比了个手势,我便示意明秀开始,在第一缕琴音缓缓响起时,我便悄悄步下了假山。 我这个计划其实是有很大风险的,我抓着慈禧还没给明秀指婚的这短短时间,孤注一掷的把她推到光绪面前,寄望光绪对她情有独钟,寄望光绪和她“既成事实”,进而把她召进宫来,我不在乎她和光绪的恩爱缠绵,我只期望她能够成为“珍妃”,解除自己身上的诅咒。可说实在的,我并不知道这个计划有多大的把握成功,向远的说,我这是在向天抗争,看有没有可能拨动自己已定的命盘;向近处说,我这是在和这个国家真正的当权者西太后对着干,明知慈禧不喜她入宫,偏设计想把她弄进宫来,我不知道这个并不够完美的计划能不能骗得过精明冷酷的慈禧,但我深深的明白如果这个计划失败了,让她知道是我在背后搞的鬼,那她必会有无数种手段让我过的生不如死。所以,我只能赌这一把,赢了,就获得了新生的机会,输了,也不过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我,无所惧,只看上天站不站在我这边了...... 事情果然如我所料想的一样,明秀顺利的获得了光绪的宠爱。在她入宫教我琴艺的日子,总会微笑的告诉我:“皇上答应今天中午要来姐姐这里看我。” 而我,就也识趣的在中午时分让出自己的寝殿,我冷眼看着这一切,不免在心中暗想:“这皇宫真是个可怕的地方,每人都在互相算计着,我算计着让明秀入宫,在明秀眼里我又何尝不是助她上位的一颗棋子呢?” 明秀在我面前渐渐张狂起来,言语神态皆没有了以往的恭顺,似是恼恨隆裕坐了本应属于自己的位子,常常在我面前出言讥讽隆裕,用辞颇为刻薄,甚至偶尔对太后都有不敬之意,我只好假装听不见,强自忍耐着。 那日午后,她又在我面前讥讽隆裕,我有点听不下去,不禁开口劝她道:“隆裕毕竟有皇后之尊,虽然不被皇上所喜,妹妹也多少给她留点体面,何况这宫中隔墙有耳,妹妹这些话若是被别人听见告了她去,不定又生出多少事端呢。”“体面?”明秀不屑的撇了撇嘴,“有本事坐上皇后的位子,就要有本事获得皇帝的宠爱!我才不怕别人去告诉她,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姐姐也太胆小怕事了,等我入了宫......”她似自知失言般忙的把后半截话又吞了回去,我心中一喜:“她终于要进宫了吗?这么说来,我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如此一想立刻佯装不知的问了回去:“怎么?皇上已经答应让妹妹进宫了么?妹妹真是好福气,这等好事怎的连姐姐也瞒起来了。”明秀转头看了我一眼,嘴巴张开又闭上,似是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我,最终掩不住心里的得意,欣喜的开了口:“妹妹说给姐姐,姐姐可千万别告诉旁人去。”见我点头答应,又开口接下去道:“皇上已经答应要让我入宫了,说过两天找个合适的机会就去给太后说呢,还说,还说要封我为珍妃,就是如获珍宝的意思。啊,这个‘珍’字重了姐姐的名,姐姐不会介意吧?”我心中大喜,默念着:“珍妃,她果然会成为珍妃,我终于摆脱了既定的命运。”口中急忙道:“不介意不介意,妹妹的封号里能有姐姐的名字是姐姐的福气,再说,这也不正说明我们姐妹俩有缘吗?”转念一想,又状似担心的开口问到:“这当然是妹妹大喜了,可太后不是准备把妹妹指给别人吗?皇上去求她让你进宫她能不能答应啊?”明秀得意的一笑:“她不答应也得答应?”看着我张口欲问,她忙摆手说:“这个我可暂且不能告诉姐姐了”,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姐姐也不用心急,等过段时间进了宫后,姐姐自然就知道了。”我见她执意不说,也只得做罢。 明秀走后,我一个人喝着茶轻声自言自语道:“以明秀的性子,不进宫反而是条生路,进了宫,像她这么锋芒必露又不懂得忖度形势给自己留退路,早晚也会被人害死。看她长了一副伶俐样,谁知却这么不济事,真亏了那副好皮囊。”念头转过,又暗暗琢磨着明秀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这么有把握的让慈禧答应她进宫,忽然看到李莲英从院外走了进来,对我恭敬的行了一礼,开口道:“太后口喻,让德嫔娘娘到她那里走一趟。”这对我来说不是稀罕事,慈禧兴致来了的时候经常宣我过去给她说笑话解闷,于是急忙我整整衣装,对李莲英客气的道:“多谢李公公。”带着浣朱随他一起去了。 到了储秀宫,给慈禧请了安,慈禧让我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慢悠悠的开口问道:“你近来的琴学的怎样?”“托皇额娘的福,已经大有长进了。”我恭敬的答到。“有长进那是自然的,不然皇上怎么见天的跑到你那去啊。”慈禧不冷不热的又开口说道。我凝神略一思量,心里暗想亏的这个问题早想过慈禧要问,一早已经想好回话了,不慌不忙的开口回道:“回皇额娘的话,皇上是偶尔到儿臣那边去,不过都是偶尔在歇不着午觉的时候去的,皇上说看折子心里烦闷,听闻儿臣笑话说的好,去解解闷,每次去都是听完就走了,请皇额娘明察。”说完,我立刻跪到地上,对着慈禧恳切的说:“在儿臣心目中,最重要的就是皇额娘,皇额娘对儿臣的好,儿臣时刻记在心上,皇额娘要是不信儿臣,儿臣愿一死以明志。”说完重重在地上扣了一个头,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只觉得额头一痛,一股热流流了下来。 “荣儿,快去扶德嫔娘娘起来,再把药箱拿来。瞧这孩子,我还没说什么呢,就这样糟蹋自己,皇上与你亲近是好事,皇额娘怎么会怪你呢。既是皇上也爱听你讲笑话,那下次你给我讲笑话的时候额娘也叫上他,省得大日头底下走动,回头再让暑气过了身子。”我松了一口气,刚想喝口茶定定神,手刚抬起来,慈禧又闲闲的转头对我说道:“怎么我听说皇上到你那听笑话的时间都是明秀进宫教你学琴的日子呢?”我暗自一惊,手一抖,心中暗自骂道:“这老女人在宫中的眼线还真多,每天的一举一动看来都被监视着,一点不拉的传到她的耳朵里去了。”我急忙张口回道:“皇额娘说的是,皇上去的时候有那么几回明秀是在儿臣那里,但儿臣谨记皇额娘教诲,皇上一来就找借口打发明秀到别处去了。” 慈禧听了闭着眼半晌没言语,过了片刻就让我跪安了。 我暗暗猜度她的用意,不知她有没有相信我的话,思量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 我左思右想了一夜,也抓不到什么头绪,刚起身不久就传来了太后为明秀指婚的消息,把她指给了西北将军察尔汗做正福晋,我苦笑一声,慈禧在宫中耳目众多,怎能不知道明秀在御花园中已和光绪见过面呢,此后光绪到我宫中和明秀见面自然也瞒不过她的心思,她现在给明秀指婚就是为了预防夜长梦多,先下手为强。那么,她明知我昨天对她说的话有假还轻易的放我回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的头开始痛了起来,先撇开我的问题不说,慈禧这道指婚的旨意一下,明秀还能顺利入宫吗? 正文 第九章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梳洗完毕后,我和往常一样带着浣朱先来到钟粹宫给隆裕请安,再随隆裕、玉瑾一起去看望慈禧,刚到储秀宫坐下没多久,就听见门外太监进来通报说:“江西巡抚德馨携其女明秀求见老佛爷。”我听了心中一动,不落痕迹的把椅子向后撤了撤,藏在了房间的阴影里。慈禧说了声“宣”,门口站着的宫女早已把帘子掀起,德馨和明秀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德馨面色仓皇,一进门就急忙跪在地上磕头:“臣教女不严,臣罪该万死。”反观明秀倒似胸有成竹般的给慈禧叩头请安,不慌不忙的说:“臣女明秀参见太后,太后万安。” 慈禧看着还在不断磕头的德馨,仿似觉得有趣般的笑了起来:“德馨这是高兴糊涂了吧,怎么这一开口不是谢恩,看着倒反成了请罪?”德馨还未来得及开口答话,明秀已在旁开口回道:“臣女叩谢太后恩典,但臣女实有原因不能嫁给察尔汗,请太后收回指婚的旨意。”“哦?”慈禧神色一变,语气却是不动声色的平静:“是什么原因啊,说来听听。”明秀仿佛犹豫了一下,仍是神色坚定的开了口:“臣女已是、已是皇上的人了,而且皇上也已答应要让臣女入宫伴驾。”“皇上让你进宫?”慈禧一字一字的慢慢重复道,“格”的一声轻笑,“我怎么没听皇上向我提过?”明秀的脸上显出一丝慌张,却又强自镇定的继续开口:“想是皇上还没来得及向太后提起,但臣女绝不敢在太后面前撒谎,若太后不信臣女的话,找皇上过来一问便可分晓。”慈禧伸手拿起茶杯,缓缓的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还是不急不徐的开口:“我不用问皇上就知道你在撒谎,我允你进宫是让你教德嫔学琴,和皇上可沾不上一点边,在这后宫中祖宗定下的规矩在都那摆着,连皇后见皇上一面都难,你刚说你已是皇上的人了,我且问你,你是什么时候见了皇上...或者该说你又用了什么方法通过什么途径让皇上宠幸了你?” 这个问题真是恶毒极了,一针见血的戳到了明秀的痛处:私下和皇帝“既成事实”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何况她确是利用了我耍了手段让皇帝宠幸,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女儿,真要照直说出来不就等于直接扣了顶“淫贱”的帽子在自己身上,别说自己以后难以做人,就是父母也会被自己连累,抬不起头来;但若是不说,就等于在慈禧面前承认自己说谎,后果不堪设想。 心里正在剧烈斗争,明秀还来不及开口慈禧就已往下接道:“答不出了么?”略顿了顿,眼睛盯着明秀,一字一句的说:“你也是个伶俐的姑娘,想必是一时想岔了才在我面前说出这等犯上的话来。我念你平日乖巧,你阿玛又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你乖乖的回去按照我的旨意下个月嫁给察尔汗,我就当刚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不过你要是再这么不识好歹,就别怪我心狠了,你自己想死不打紧,还要你阿玛额娘给你陪葬吗?” 德馨听了面如土色,向慈禧叩头道:”多谢太后恩典,臣这就带小女回去好好管教。”回身拉起明秀匆忙向外退去,谁知明秀挣脱了德馨,返身又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慈禧,直直的说:“我要见皇上!”慈禧的脸一下沉了下来,眼睛里闪着阴狠的光芒,冷冷的开口:“皇上是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天下多少国家大事要等他裁决,哪有时间见你。再说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皇上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我要见皇上!”明秀仿佛听不到慈禧的话,又大声说了一遍。“看来,我的话你是不打算听了。既这么着,来人,”慈禧勃然大怒的一拍桌子,“拖出去杖责二十!”“喳”门外立刻进来两个如狼似虎的太监,拉起明秀就向外拖去, “慢着,我怀了皇上的骨肉,你们谁敢动我!”明秀死命的把腿在地上蹬着,声嘶力竭的喊道。慈禧神色一变,声音变的更加阴狠:“你连皇上的宠幸都没有怎么可能怀上孩子,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在这里满嘴胡吣!拖下去,先掌嘴三十再杖责,给我结结实实的打,要是让我发现谁给我手下留情,我先要了他的命!”那两个太监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粗鲁的拽起明秀就向外走。 “慢着!”一声低喝忽的响起,我转头一看光绪掀帘走了进来,“不知道是谁向他报的信,不过他来的还真及时,再晚一步明秀就死定了。”我心中暗想。 光绪走到慈禧面前跪下:“儿臣恭请皇额娘圣安。”“皇上快起来吧。”慈禧和颜悦色的说,“儿臣不敢,有一事恳请皇额娘恩准。”“皇上有话就说吧。”慈禧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略微有点不耐。“皇额娘,儿臣确已宠幸了明秀并且答应让她入宫,只是最近政务繁忙没来得及告诉皇额娘,实为儿臣的错,请皇额娘处罚儿臣,但请看在明秀怀了儿臣骨肉的份上,饶了她吧。” “皇上这是逼我答应让明秀入宫啊。”慈禧头微抬着,看着远处屋顶上的彩绘,慢慢的开口:“但皇上难道不知道我给明秀指婚的旨意已下了么?” “儿臣不敢忤逆皇额娘,但现在明秀毕竟已怀有皇家骨肉,怎样也不能再嫁给别人,还是恳请皇额娘收回成命吧。” “皇家骨肉?”慈禧不屑的哼了一声,“皇上,就凭明秀这寥寥数次的进宫你就断定她怀的是皇家骨肉也未免也太轻率了吧?说到底,她毕竟不是后宫嫔妃,正经都有敬事房记档,有据可查,她住在宫外,又是这么个性子,想找人怀个孩子还不简单吗?事关皇室子嗣,可一点马虎不得,可别平白被她哄了去。” “皇上,皇上!”明秀听了慈禧这话,心中大骇,颤抖着身子嘶喊:“明秀是清白的,明秀怀的确是皇上的骨肉啊!” “皇额娘.....”慈禧摆了摆手,没让光绪继续说下去,转头对着他道:“皇上金口玉言,难道我就能出耳反耳吗?这指婚的旨意刚下就让我收了回去,以后皇额娘再说什么话还有人听么?难道皇上翅膀硬了,就想让所有人都只听你的话了么?” “儿臣不敢....儿臣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不过白说一句。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明秀肚子里的孩子,可你年纪还轻,后宫皇后妃子又哪一个不是百里挑一的,日子长了,还怕没有血统纯正的孩子吗?” 慈禧特意在“纯正”两个字上加了重音,随后又微微一笑,和颜悦色的继续说道:“不过既是你开了口,我就给你个面子,这处罚明秀就不用受了。”转过头去望着德馨,盯了好一会,直看的德馨冷汗直流,身子也簌簌的发抖,才开口慢慢说道:“你把明秀带回去,好好的照顾着,该处理的就尽快给我处理了,可不要出什么差错,下个月初,按时的给我启程去西北和察尔汗完婚,要是察尔汗给我上折子说这婚没结成,你就别怪我拿你全族老少给你女儿陪葬了。可听明白了?”德馨连连称是,扶起软在地上不住啜泣的明秀走了出去。 “皇上还跪着干什么,快起来吧。”慈禧亲自上前扶起光绪,光绪低垂着头,低低的说了声:“儿臣还有折子要看,就先告退了。”踉跄着走了出去。 慈禧坐回位子上,闭上眼睛。房间里静了一会,隆裕似语带不甘的开口问到:“皇额娘就这样轻易的饶了她吗?”“饶了她?”慈禧语音轻柔的说道:“加上这次指婚,察尔汗短短十几年间这已是第5个正福晋了。”“第5个?”隆裕惊讶的低呼了起来:“怎么他娶了这么多个正福晋?”慈禧淡淡的接口:“因为他的每个福晋都活不过三年。”“为...为什么呢?”隆裕接着问道,“为什么?”慈禧微微一笑:“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明秀...她很快就知道了。” 正文 第十章 侥幸过关,好险 “德嫔”,忽然间慈禧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头转向了我的方向,我一惊,心中暗叹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慈禧看着我,面无表情的开口:“明秀获得皇上恩宠与你也不是毫无关系吧。” 我连忙在地上跪下,心想:“论阴谋耍手段,我哪比得上慈禧,凭她在宫中众多的眼线想必早已推断出明秀是如何受宠的,我与其在她面前说谎遮掩引她猜忌,还不如实话实说来的好。”想到此,我缓缓开口:“禀皇额娘,此事儿臣的确有错。”我顿了顿,看慈禧没有没有任何反应,就接着往下说道:“皇额娘恩准明秀进宫教儿臣学琴,日子一久也熟稔起来。有一日闲聊,明秀坦言其为德馨侍妾所生,在家中常遭欺凌白眼,儿臣听了便很同情她的境况,加之看她又乖巧伶俐,就开口认她做了妹妹。此后她便向我提起她倾慕皇上已久,不敢有别的非分之想,只想在自己被指给别人成婚之前见皇上一面就满足了。我见她说的可怜,又想只见皇上一面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自做主张的想办法帮她安排了,只是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被皇上宠幸的,儿臣确是不知。后来,皇上就经常在她教儿臣学琴的时候到儿臣宫里来,儿臣虽觉得奇怪,但因皇上来儿臣宫里时确是只听儿臣讲笑话,没和明秀见面,儿臣就没细究,谁成想,谁成想,明秀居然......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愿受皇额娘任何责罚。” 慈禧心中早已认定明秀必是利用了德嫔,创造和皇上见面的机会以求被宠幸后进宫,现在听德嫔的回话合着自己的想法,不由就信了七八分,却没想到其实这一切皆是玉珍故意设计着明秀利用她的,细一思量心中顿有了另一番计较:“皇上大婚后后宫中却只有一后两嫔,本指望扶持隆裕以控制皇上,奈何那孩子相貌平凡不说又个性倔强自视甚高,自己几次教他给皇上服软却只是不听,弄到现在进宫都几个月了皇上还是正眼都不看她,眼看着受宠是没什么指望了。皇上正值壮年,这次明秀的事情算是给自己一个警示,与其任他宠幸那些心思深沉、野心勃勃的女子,不如把德嫔推上台去,那孩子毕竟是自己选入宫的,撇去长相出众这一条,关键的是心思也还算单纯――不然这次也不会被明秀利用了去,就算将来怀有皇嗣,自己也有手段把她和皇子都捏在手里,不怕翻出天去。” 这么一想,脸上的表情也和缓起来,和颜悦色的对我说:“傻孩子,她若是存心使那些狐媚子手段引诱皇上,还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了去?自是表面上装的和皇上毫无关碍,不肯落口舌在你那里。罢了,这也怪不得你,你是嫡福晋所出,哪里知道那些出身低微的人耍的手段,为了达到自个的目的拿旁人搭桥,看在我们这些久竟风浪的老人眼里自是一目了然,你年纪轻又没经过事也难怪上了她的当,皇额娘自当你是无心的,但无心归无心,你终究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我若不罚你也难服众,既如此,你就省了半年的例银,回去闭门思过两个月吧。” 我叩头谢恩,心中松了一口气,心里知道这已是最轻的处罚了,不由暗自庆幸自己这次运气好居然能够全身而退,随即搭着浣朱的手慢慢走回景仁宫去了。 回到景仁宫中,我一连几天都郁郁寡欢,费了那么多心思,筹划了那么久,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一切却又打回了原点,人果然不能逆天而行吗?难道自己真的逃脱不了投井而死的命运?浣朱见我意志消沉,以为我是因受了慈禧的责罚而心绪郁结,生怕我闷出病来,想法设法的哄我开心。一日午后,我午睡刚醒,心神恍惚间抬头看向窗外,只见蓝天澄碧,白云袅袅,阳光透过纱窗洒下斑斑点点的痕迹,一切都是静谧而美好的,不自禁的精神为之一振,心胸豁然开朗起来:“既然自己没有扭转乾坤的力量,就索性顺其自然好了,不然还没等慈禧把我投入井里,自己就先自怨自怜的把自己吓死了。”眼睛一转,看到浣朱放在一边小几上的绣花样子,灵机一动,转脸便向外大喊:“浣朱!浣朱!”浣朱匆匆奔进来,看我满脸兴奋的朝她比划:“好丫头,快去帮我找点硬硬的纸来!”浣朱虽然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但看我难得兴致勃勃的样子仍是听话的去了。 我按照印象中扑克牌的样子,连剪带画的把手中的硬纸做成了两副牌,然后把浣朱和另外两名宫女一起叫进屋里来,开始教她们打升级,到了晚膳时分,她们已渐渐体会到打牌的乐趣,不断的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我。 很快,升级这种娱乐方式在景仁宫流行起来,我通常在午睡过后就会纠集一群牌搭子开始混战,我一向不在他们面前端什么主子架子,兴致来时也常常和他们一样吆五喝六,时日一长,和这帮宫女太监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好在我在禁足期,景仁宫大门紧闭,闲杂人等无事也不会来这边探望,就算有时我们在宫中的声音稍微大些也没人搭理,就这样我在纵情娱乐中逍遥自在的过了快一个月。 其时已近盛夏,一日午睡醒来,我又和往常一样叫上小禄子搭档打牌,那小太监极是机灵,记牌的技巧又好,和我配合默契的号称“打遍景仁宫无敌手”,谁知还没打过两局,小禄子就频频出错,明明一手的好牌偏叫他给打坏了,我忍不住气道:“小禄子,你今天是不是和他们串通好了故意来输我的牌的啊。” 小禄子见我生气,吓的跪在地上不住的说:“主子恕罪,主子恕罪,小禄子不是故意的。”“那你怎么那么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我继续问他,谁知这一问,小禄子竟忍不住的啜泣起来,我见状大惊,急忙唤小禄子起身,对他抱歉的说:“我不是真的生你的气的,你别哭啊。”“回主子的话,奴才不敢惹主子不高兴,只是,只是......”“只是什么,你快说啊。”我急道。“回主子的话,奴才自小与奶奶相依为命,因为8年那年家乡闹了饥荒,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把奴才卖入宫中做了太监,奴才在宫中本就不能时常尽孝,早晨又听宫外传来口信说奶奶得了重病无钱医治,奴才在宫中当的是下等差,每月例银都已尽数捎回家中,现在实在是无法.....”说到这,已是哽咽不能出声了。 我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阵黯然,转而想到自己入宫多日,身边除浣朱是自小跟自己长大的外竟再无一个心腹,周围反而尽是慈禧等人布下的眼线,自己虽知收买人心的重要,但奈何总没有合适的机缘,今日正好遇到小禄子的事,一则自己的确心疼他,二则可以借机笼络人心,把他收为己用。 好好思虑一番,对浣朱开口道:“去拿50两银子出来给小禄子。”小禄子一听我给他这么多银子,楞了一瞬,慌忙推拒:“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领德主子的银子。” 我静静的环视了一圈周围站立的太监宫女,诚恳的说:“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穷的厉害或其他难以言喻的原因,谁忍心把你们卖到这里做这种伺候人的差事呢,但凡进宫做奴才的人谁心里没一段辛酸的往事,只是不能提起罢了。你们既然被派到景仁宫来,就说明我们有缘,说实在话,我从没把你们当奴才看,在我心中,你们大家和我一样都是平等的人,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别的我不敢说,但你们只要在景仁宫里一天,我必尽自己能力维护你们一天,断不教你们受委屈。小禄子,”我看着他低低的说:“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奶奶的,救人要紧,你就收下吧。” 小禄子爬在地下痛哭失声,很多其他宫女太监也在轻声啜泣着,忽然,一起跪在地上齐齐的说:“主子大恩,奴才们记下了,若主子日后对奴才有任何差遣,奴才们自当全力以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我上前去亲自把他们一一扶起,心中也是又酸楚有难过,心想:“我不求这一番话能把全部人打动,但凡有一两个从此对我真心,也已足够了。” 从那天开始,我宫中的太监宫女皆对我忠心耿耿,就连原来那些各宫派在我身边的眼线也对我愈加维护起来,我始知道,“平等”二字在他们心中竟是那么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