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玩笑开的有点大   2019年7月28日。   虽然距离华宇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会场外,早已排满了等待入场的各国嘉宾。   他们的目标出奇一致,都是为了想要跟这位被誉为‘21世纪以来最年轻最具影响力’的著名企业家张汉,进行一番探讨性谈话。   张汉,三十八岁,浙省鹿城人。   毕业后,在大家不是备战考研就是四处投简历找工作的时候,他瞒着父母把老家的房子拿去银行抵押,创立了华宇科技。   历经十六年的风风雨雨,曾经的华宇科技,变成了如今的华宇集团,领域更涉及科技、医疗、地产、制造、电商等多个板块。   可就在所有人看来,华宇正处于风头正劲的时候,创始人张汉,却突然宣布退休。   是另有隐情,还是急流勇退?   社会各界,猜测不已。   休息室内。   “你真的想好了?”   如果说优雅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那徐晓冉就是一种高贵的象征。   美丽与智慧并存的她,还是张汉的左膀右臂。   华宇的成功,她可谓是功不可没。   “你觉得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吗?”张汉指了指外面,笑道。   老板的决定,徐晓冉从不反驳。   耸了耸肩,换了个话题:“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享受生活。”   “享受生活?”   徐晓冉不信。   张汉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作解释,看了看手腕上宝格丽牌手表的指针:“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出去吧。”   站起身,他伸了个懒腰:“过了今天,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徐晓冉忍不住摇起了头。   也没多说,掏出化妆包,对着上面看了两眼:“你先去吧,我补个妆。”   “那好,我在楼下等你。”   张汉点了下头,走出休息室。   对于徐晓冉这种处处追求精致的女人,张汉感觉活得太累。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   前面二十来年,浪费在学业上,后面二十来年又把精力都放在公司,现在还不去享受生活,难不成要等到老了走不动路的时候才去享受?   他也知道,对于徐晓冉这种曾经在哈佛大学取得过经济管理专业双硕士学位的人来说,是无法理解的。   “嗯?”   新闻发布会的场地设在华宇大厦2楼,从休息室下去需要乘坐电梯。   可原本缓速下行的电梯,突然就在半当中停住了。   “电梯坏了?”   张汉微微皱眉,准备伸手去拿紧急电话。   突然!   电梯开始急速向下坠。   “轰隆!”   几秒钟后的一声重响,张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汉哥,喂,汉哥,快醒醒。”   一个急切的声音把张汉吵醒。   睁眼,是刺目的阳光,脑袋跟着一阵刺痛,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根神经在里面不规则的跳动。   “嘶,好痛。”   张汉倒吸一口冷气。   “谁叫你昨天喝这么多酒的,现在知道难受了?”   说话的是个十七八的小胖子。   肤色黝黑,一副憨相。   张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又一时想不起来。   小黑胖子跟着一叹:   “唉,当初我就劝过你,你偏不听,非得要在毕业前搏一搏。”   “现在好了,死心了吧?”   “看开点吧,天涯何处无芳草,被潇雨莲这样的女孩儿拒绝,不丢人。”   说着,小黑胖子还用那条毛茸茸的胳膊,在张汉肩头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毕业?   拒绝?   张汉表示自己有些懵。   看到张汉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小黑胖子还有些不高兴:“怎么,说两句潇雨莲的坏话,你就跟哥们儿生气了?”   “别忘了,咱哥俩那可是从小撒尿和稀泥长大的好兄弟啊,你跟她不过也就是做了三年的同学,我建议你,还是让往事随风去吧。”   小黑胖子还要继续叨叨下去,张汉忍不住打断:   “那个...请问你是哪位?”   “我!?”   小黑胖子脸色先从惊讶,逐渐转变成了愤怒。   特别是当张汉面带嫌弃的把自己胳膊从肩膀上拿下去时,小黑胖子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车辆到站,他一把拉起头痛欲裂的张汉下了车:   “表白失·败而已,你装什么失忆啊,我,罗孜博,你是不是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   “罗孜博?不是应该在斯里兰卡做外贸吗?”   张汉确实有个儿时的玩伴叫这名儿,可他都出国好些年了啊。   “狗日的张汉,现在斯里兰卡这么乱,你丫的想咒我早点死是不是?”   “我...”   这会,张汉不再说话了,因为他正盯着公交站台上的反光玻璃,怔怔发呆。   那上面呈现出一个少年的倒映,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鼻尖下面,还有毛茸茸的胡须。   天空湛蓝无云,马路还是泥土铺的,扬起的飞尘在阳光下一粒粒看的很清楚,路边理发店放肆的播放着高音喇叭。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就算下雨也是一种美,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结合眼前的场景,再加上大街小巷播放的歌曲,张汉脑袋突然有点晕。   打死也没想到,这俗套的桥段,竟然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猛然间。   他感到胃里一阵翻涌,扭过头就吐了出来。   罗孜博是个实在人,非但没嫌弃,还走过来拍打后背安慰道:“是不是昨晚喝多了,好啦好啦,吐干净就舒服了。”   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光后,张汉的神志也稍稍清晰了一些。   刚才看到那似曾相识的形象终于和记忆终于逐渐重叠。   “呼~”   张汉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艰难的抬起头,声音略带嘶哑:“现在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喽。”   罗孜博回道。   这样一说,张汉还真想起来当初自己是和罗孜博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罗孜博是一本,自己却只考了个二本。   现在也不是2019,而是1999。   20年前...   我的老天爷啊,这玩笑开得有点大啊…… 第一卷 第2章 那年我们18岁   从车站走到学校有一段距离,路上的罗孜博嘴里就叨叨个不停。   至于张汉,则看着20年前的鹿城,心里一万句MMP穿流而过。   鹿城,地处祖国版图的东南角,临靠东海,最早以打渔为生。   改革开放以后,鹿城人秉承着吃苦耐劳的精神,通过鞋革、服装、编织袋等工业产品,迅速走向了世界的舞台,同时也被西方国家称为东方的犹太人。   可这些对于现在的张汉来说,根本就狗屁关系也没有,他唯一在意的是,自己怎么就赶上了这么个狗血的剧情。   按理说,穿越男主不应该是头戴绿帽或者是家破人亡么,再不济也得来个穷困潦倒、饥寒交迫什么的。   总而言之,就是走投无路了,老天爷才会大发慈悲,给你一个拨开云雾又见日的机会。   可是呢?   二十年后的自己要车有车要房有房,还有家市值十几个亿的上市公司。   就算准备提前退休,那也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怎么看都不符合穿越主人公的人设啊。   “真特么日了狗了!”   张汉越想越气,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正在絮絮叨叨讲诉昨晚张汉不应该去跟潇雨莲表白的罗孜博,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有辱人类好朋友的话后,微微一顿,不满道: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嗯,听了。”   张汉敷衍的态度,让罗孜博一阵无语。   “对了,带钱没有?”张汉摸了摸口袋,没有银行卡也没有手机,只能巴巴的看向罗孜博。   罗孜博也善解人意,知道张汉可能是因为刚吐完嘴巴里难受,于是点了点头:“买水是吧,要矿泉水还是健力宝?”   “矿泉水吧,记得带烟回来。”张汉回道。   烟?   罗孜博当时眼睛就瞪得溜圆,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张汉:“你、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心烦,抽一根能好点。”   张汉心里纳闷,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那么磨叽。   罗孜博犹豫了一下,才跑向马路对过的小卖部。   在等待的过程里,张汉打量着眼前那道半人高的铁栅栏,叹道:“这就是我高中三年的鹿城二中啊。”   “给,你的烟。”   嗯?   张汉看着肥呼呼的手掌心里,孤零零躺着的四根烟,表示有些懵。   随后才反应过来。   20年前,还是有散烟卖的,也就是把一包烟拆开,按支来卖,只是这个牌子...   “呵,没想到还能抽上这烟。”   张汉忍不住感慨了下。   自从杭州卷烟厂整顿了以后,新安江这个牌子就被利群所替代,对于如今的张汉来说,倒也确实有些怀念。   “来一根?”   张汉见小黑胖子罗孜博还眯溜着俩小眼珠子看着自己,问道。   罗孜博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抽上人生中的第一根烟。   谁叫这是好兄弟递来的呢,不抽就太不给面儿了。   这就是罗孜博所处年龄段该有的想法,只是如今的张汉,有着一颗饱受社会摧残的思维,心态已经不一样了。   张汉嘴巴上叼着根烟,坐在校门口的石阶上,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学生。   罗孜博就小心多了。   把烟反扣在手心,偶尔在嘴巴上滋溜一口,赶快又恢复到原先的姿势。   一副做了biao子还想着要立牌坊的既视感。   看到旁边肆无忌惮的张汉,罗孜博不由佩服道:“汉哥,你这抽烟的姿势,真帅啊。”   经历不同,自然对待事物的方式也不同。   张汉有节奏的弹了两下烟灰,臭屁的说出了三个字:“还行吧。”   一根烟没抽完,对面走来了几名手推单车的学生。   罗孜博的反应就跟有人踩着他尾巴似得,赶紧把烟掐灭,一边掸着身上的烟灰,一边提醒道:“快,快把烟掐掉!”   张汉被吓了一跳。   “有老师?”   “不是老师,是咱们班上的同学。”   罗孜博的解释,惹来张汉一阵白眼。   原本正条件反射准备丢掉的烟,也被他重新给收了回来。   动作还是那么的潇洒。   张汉不是怕老师,而是尊重教师这个职业。   至于同学。   都特么毕业了,还在意个屁啊。   几名学生一路有说有笑的朝着学校大门方向走来,在经过张汉和罗孜博时,眼底满是惊讶。   张汉的脸上本来就有宿醉后的倦态和重生后的迷茫,再加上手指间夹的那半截子烟,要不是年纪定格在18岁,那就活脱脱一个中年油腻大叔典型写照。   “那个、你们录取通知书都拿了吗?”   罗孜博硬着头皮说了这么一句,想要缓解尴尬的局面。   效果似乎并不明显。   那帮学生分向两旁,一名马尾辫女生缓缓走出。   女孩儿大概有一米六七的样子,一双大眼睛漆黑清澈。   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瑶鼻,还有吹弹即破的粉嫩面颊,年仅十八岁的她,已具极品美女的雏形。   特别是当她靠近的时候,张汉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青柠檬香味。   “你、你怎么可以抽烟!”   声音挺好听的,特别是在生气的时候,嘴唇还微微上翘,煞是可爱。   张汉根本就想不起来她是谁,只能转过头求助罗孜博。   罗孜博没理解意思,张汉只好问道:   “请问你是哪位?”   嗡!   在张汉看来理所当然的几个字,对面的那帮同学外加罗孜博都是一脸懵逼。   紧接着,唏嘘声四起。   “张汉,你...”   女孩儿被气到了,跺了跺脚,转过身背对着张汉。   这时,从人群中又走出一人。   是个男生,个子还算可以,笑起来也挺阳光,可就是总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装逼架势,让张汉感觉有些不爽。   他出现后,微微皱眉,接着对张汉说道:   “失恋是痛苦的,同学们也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你不能自暴自弃,何况抽烟也是有害健康的,还是希望你能赶紧恢复过来,面对美好的……”   张汉一直都不是那种刚愎自用、听不进谗言的‘昏君’,要不然也不可能把做华宇从那么小的公司做到市值十几个亿的大集团。   但这并不代表,谁都能用循循教诲的语气来跟自己对话,何况这个人,他还没任何印象。   张汉微微抬头,眼神平静,当那男生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之后,这才喷出一口青烟,乐道:“你他妈又是谁?”   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不论年纪是大是小,心态和气场,才是关键。   完全不是这些连社会都没有踏足半步的娃娃们所能比的。   “你、你简直是太让人失望了。”   男生被张汉的态度吓得一怔,不敢造次,丢下一句话后,扭头对漂亮的女孩子说道:“雨莲,我们还是快走吧,这种人,没得救了。”   女孩儿犹豫了下,在临走时说道:   “张汉,你要装作谁都不认识,那我也没办法,不过我昨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在大学没毕业前,我不会考虑跟任何人谈朋友的,不光只是针对你。”   说完,女孩儿一甩马尾辫,推着小单车进了校门。   女主角都走了,其他同学也就跟着散开。   至于刚才强出头的男生,在女孩儿最后那句话里,挣扎了下,也没说啥,继续跑去舔狗。   只有张汉刚反应过来。   他木讷的看着一旁的罗孜博,愕然问道:“她到底是谁啊?”   罗孜博一阵鄙视...... 第一卷 第3章 那些花儿   走进阔十几年的鹿城二中校园,那一栋栋熟悉却又陌生的标志性建筑,让张汉的记忆开始慢慢复苏。   刚才那女孩儿,名叫潇雨莲。   也就是昨晚当着所有同学面,拒绝张汉的女主角。   自古表白多白表。   这句话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   潇雨莲的妈妈在市供电局当个主任,爸爸是刑警大队的一把手,再加上她自身的条件,在鹿城地界,也算得上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   张汉其实也不差。   要身高有身高,要长相的话...其实也还凑合,起码比罗孜博那个憨货要强上许多。   至于家庭背景,虽说没有潇雨莲爸妈混的好,但也都是有正儿八经工作的。   总之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按理说,像他这样家庭出身的孩子,再加上后世的发展,根本就没有重生的价值。   可老天爷还是选择了他。   难道就因为自己想要提前享受人生,才会受到惩罚?   话说回来。   十岁到十八岁,那是十年。   十八岁到二十八岁,却是一生。   就算按部就班的活着,在二十年后,依旧是那个坐拥了十几亿的大老板。   当然,张汉并不是那种自甘寂寞的性格。   既然有了这么一个扯淡又荒谬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要好好努力一把。   不说改变历史吧,起码也要让日子活的再滋润一些。   如果说在这个努力的过程中,还能比前世更早点退休去享受生活,那就堪称完美了。   至于装逼男,名叫霍嘉亮,爸妈是做进出口贸易的。   家庭条件倒也不错,只是张汉记得,若干年后的一次同学聚会上,他过来敬酒时,杯沿都要降下三分。   ……   走进教师办公室。   张汉对着一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年纪大概在三四十岁的男老师大大咧咧叫道:   “老刘,我的录取通知书呢?”   老刘,全名刘志渊,是张汉高中三年的班主任,两人私底下关系还不错。   上一世,张汉每次回老家,也都会约他出来喝两杯。   前不久听说他得了肺癌,还寻思着要抽空回去看望看望,没想到就摊上了这么件荒唐事。   知道是张汉,老刘抬起头,笑眯眯的从一叠录取通知书里,把他的那份抽了出来:   “本来以为你能考上一本的,没想到...”   张汉在学校里并不是那种学渣,相反,成绩还不错。   虽说没达到尖子生的程度,但因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缘故,深得老师们的喜欢。   面对有些惋惜的老刘,张汉倒显得比较从容:   “一本二本其实也没什么区别,还不如啥都考不上,早点融入社会这个大染缸来的直接。”   相比较张汉,罗孜博的态度就恭敬了许多。   在老刘对张汉这番大实话进行了眼神上的反驳后,他才巴巴的凑了上来:   “刘老师,您好,我是来拿录取通知书的。”   老刘点了点头,开始翻找起来。   在这个空档上,眼尖的张汉恰好看到一包没有拆封过的大红鹰。   这种烟和张汉前面抽的新安江命运一样。   几年以后都被利群给替了代。   “卧槽,可以啊老刘,生活水平直线提升嘛。”   在教职工月薪不过两三千的年代,抽一包二十多块的烟,倒也是有点奢侈。   张汉突然一嗓子,把老刘吓得手一抖。   瞥了眼,解释道:“刚才一名学生家长...诶诶诶,你怎么给拆开了啊,我还要还给人家的。”   话没说完,张汉已经把外包装给拆开了,急得老刘伸手就要抢。   他速度哪里快的过张汉。   一个华丽的转身,张汉笑道:“老刘啊,烟可不是个好东西,以后得少抽啊。”   老刘愣了下。   来这里拿录取通知书的学生,说的最多的就是‘谢谢’、‘老师辛苦啦’、‘我以后会常来看您的’之类的客套话。   而像张汉这种,真正从细微处关心自己的,实属首例。   感动之余,点了点头:   “好,一定少抽。”   “说可没用,要做的才行。”   张汉拆开烟的塑料包装,顺势塞到了自己裤兜里:“先没收了哈,这次算是个警告,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老刘见状,哭笑不得。   不过一包烟,他还真没必要去计较,何况还不是自己掏的腰包。   办公室里除了张汉跟罗孜博外,还有一些其他同学,比如刚才门口遇到的那帮。   当看到张汉大大咧咧把老师的烟揣进自己兜里,纷纷都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特别是装逼男霍嘉亮。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嘟囔道:“这种不要脸的事都能做得出来,简直就是丢了咱们鹿城二中的脸。”   张汉没理他,扭头看向了一旁正认真看录取通知书的潇雨莲:   “小美女,考的哪所大学?”   “浙大。”潇雨莲回答道,然后反问:“你呢?”   “巧了,就在你隔壁,杭师大。”张汉乐了乐,补充道:“没想到啊,以后咱俩倒成邻居了。”   其实张汉也是真的没想到,潇雨莲念大学的时候,竟然就在自己学校隔壁。   进了大学校门后,就开始放飞了自我。   再加上杭师大美女如云,自然而然就把潇雨莲这位曾经拒绝过自己的超级大美女给抛掷脑后。   自己现在重活一世,是不是应该把握一下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呢?   就在张汉心里暗忖时,霍嘉亮的声音强行插了进来:   “巧什么巧,一本就是一本,二本就是二本,就算是在两隔壁,也改不了本质的区别。”   这句充满哲学的话里,夹杂着浓浓的醋意跟不满。   可见,他考上的应该是一本,而且和潇雨莲完全不在一个城市的一本。   张汉看了这家伙一眼,在心里嘟囔:‘这家伙神经病吧,整天就知道找存在感。’   他也懒得跟这种人计较,招呼了罗孜博一声,就走出了办公室。   似乎是为了应景,校园广播台特意放了朴树的那首《那些花儿》: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   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堆中,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庞,听着悠扬的民谣,呼吸着畅快的空气,张汉觉得心情非常爽朗。   “年轻真好啊!” 第一卷 第4章 我回来啦   离开学校,已是黄昏,晚霞的余晖,把张汉跟罗孜博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一路上张汉都在饶有兴趣的在四处张望。   时隔20年,很多地方充满着浓浓的回忆。   “叮呤-叮呤-”   内心感慨万千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声。   转头看了一下,张汉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怎么重生第一天,就跟这帮人纠缠不清了。”   虽说张汉跟罗孜博先一步离开的学校,但潇雨莲他们骑的是单车,在速度上快了不少。   见着是潇雨莲,罗孜博主动打起了招呼,害得本来打算假装没看见的张汉,只能跟着停下了脚步。   “张汉、孜博,全班就差你们两个没留言了。”   潇雨莲骑在单车上,单脚点地,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外观精美的同学录递了过来:“随便写点什么吧,留个纪念。”   在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的年代,同学录还是比较有市场的,不少毕业生会把自己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话,以文字的形式写在上面,并且约定,在没有彻底离校前,不允许看。   这是一种青春的记忆,也是一份美好的回忆。   百无禁忌的张汉没有这方面的意识,接过同学录,就从前面开始往后翻。   看着那些老套的祝福语,心头涌起了满满的怀念。   特别是霍嘉亮这家伙,竟然把现代诗人卞之琳的一首名为《断章》的情诗给抄了上去: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我的梦。’   其实抄个诗也没什么,关键是这家伙,竟然还写上了‘本人亲著’四个大字。   简直是不要脸到了一种境界。   看到张汉鄙夷的眼神,霍嘉亮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看什么看,不知道什么叫隐私吗?”   潇雨莲也知道这是首情诗,吹弹即破的脸蛋上染起了一抹红晕,假装严肃的对张汉说道:   “别乱翻,找个空的地方快写吧。”   这么多年,她都生活在顺风顺水的环境下,以至于说话的口吻,难免带着点小傲娇。   张汉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转手把同学录丢给了旁边的罗孜博:“你先写吧。”   “我、我还没有想好啊。”   罗孜博想给潇雨莲留下个好念想,所以正在绞尽脑汁的酝酿着,张汉冷不丁的就把同学录塞过来,猝不及防下,只能拿过笔,在上面写道:   ‘祝潇雨莲同学,越来越漂亮,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写的倒也中规中矩。   轮到张汉。   他本来打算写:勿忘彼此,友长情存。   又怕潇雨莲这妮子产生误会,而且看起来也不够有趣,就换了种方式写道:   ‘池塘的潇潇,因鱼儿而热闹,绵绵的细雨,因风儿而缤纷,未来的日子,只有淤泥才能承托出莲花的美丽。’   霍嘉亮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同学录上,当看到张汉写得又是鱼又是泥的,直接轻蔑冷笑:   “就这种词不达意的水平还能考上大学,简直就是在丢我们大学生的脸。”   旁边一名女同学却摇起了头:“我倒不这么觉得,乍一看确实是有点俗,可细细读几遍,觉得很有味道啊。”   “是啊是啊,三句话里面的关键词拿出来一拼,不正是潇雨莲三个字嘛。”   “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   经过几个女同学的解读,原本看起来有些词不达意一句话,倒成了经典。   霍嘉亮在做人方面是差了点,可毕竟也是能考上一本的高材生,文学功底多少有点扎实。   很快他就看出张汉这段话里的不俗之处,只是碍于面子,不想承认罢了。   潇雨莲自然也能体会到这句话里的含义,不过倒没太多的惊讶,因为她一直都知道,张汉很聪明。   班主任刘志渊曾经评价过张汉:“这孩子的脑子很活络,如果能把心思全放在学习上,肯定是状元的材料。”   “写的不错,装作不认识的事,我就先不跟你计较啦,但是,下次你要是还敢这样...”   后面的话潇雨莲没有说出口,而是用小粉拳来代替。   可这么一句警告的话,在张汉看起来,似乎有些另类的可爱。   直到潇雨莲他们骑着单车离开后,怂逼的罗孜博才对张汉抱怨道:   “都怪你,我都没准备好就让我写。”   张汉看了眼满是怨气的罗孜博,眨巴了两下眼睛,反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潇雨莲?”   “怎么可能!”   罗孜博的反应有点夸张,辩解道:“我、我只是想要给潇雨莲同学留下个好点的印象而已,哪有喜欢她啊。”   “何况...”罗孜博涨红着脸,蚊鸣似得补充了一句:“就算喜欢,可当着她面的时候,我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这小子倒也有自知之明,敢于承认。   张汉笑嘻嘻的一把搂住罗孜博的脖子,一如20年前。   “不早啦,咱们也抓紧回去吧,改天请你去吃肯德基。”   罗孜博不由好奇的问道:“为啥现在不去?”   20年前的鹿城,肯德基还是个稀罕物,何况还是张汉主动请客。   “今天太晚了,我得回去陪老爸老妈吃饭。”张汉摇头。   罗孜博一愣:“你不是平常总是抱怨他们唠叨嘛,怎么......”   “今时不同往日了嘛。”   张汉摆了摆手,“好啦,我先走了,改天找你去吃肯德基。”   看着昏黄路灯下好友的背影,罗孜博莫名感觉,今天的张汉...似乎和自己认识的有些不太一样。   以前刚有商品房的时候,大家都挤破了头想要赶时髦。   而当大家都住在商品房时,又怀念以前的落地房。   人就是这样,总是不想去做绝大多数的那一个,可往往都在朝着绝大多数在发展、努力。   来到熟悉的街道,看到熟悉的三层楼,张汉把手伸向了铁门。   本打算轻轻敲一下的,可一上手就是‘咚咚咚’三下,跟着扯着嗓门喊道:“妈,我回来啦!” 第一卷 第5章 我真的太难了   ‘吱呀——’   大门被打开。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面色平静的出现在张汉眼前。   她就是张汉的母亲——梁桂琴。   在张汉的印象里,母亲是位刀子嘴豆腐心的典型家庭妇女,整天有操不完的心,唠不完的叨。   发生狗血事件的前一天,梁太后还在电话里千叮呤万嘱咐外带威逼利诱下达了懿旨,要张汉一年内必须让自己抱上孙子或者孙女,否则就要断亲。   搞得张汉是哭笑不得。   小说上都说,当男主穿越后,或多或少都会产生点蝴蝶效应,不知道这一幕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老娘身上呢?   “喊什么喊,整条街都是你的声音,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出门也不知道带个钥匙,也不怕被人笑话。”   老娘梁桂琴这一开口,瞬间让张汉明白了过来:果然是亲妈,没跑了。   包括以前跟老娘之间的相处模式,都全自动开启。   “天这么热,咋连个空调也都不开一下啊,这点电省了干嘛?”   无视了梁太后的虎视眈眈,张汉盘腿坐在沙发上,左右翻找着遥控器,嘴里还不忘问了句:“我爸呢?”   “还没下班。”梁桂琴一边从冰箱里把事先切好的西瓜端出来,边嘟囔:“一回家就知道吹空调,也不怕吹出病来。”   看到冰西瓜,张汉‘嘿嘿’一笑:“还是亲妈疼我。”   “快吃吧你。”   对于自己这儿子,梁桂琴还是挺满意的,虽说成绩不像别人家孩子那么拔尖,但也不差不到哪去。   最主要的是机灵,跟那些死读书的书呆子可好的没边了。   不过心里满意那是心里,表面上她还是板着一张脸,装作很严厉的问:“录取通知书呢?”   “喏。”   张汉从屁股兜里拽出个信封,就这么丢在了茶几上。   “要死啊!”   梁桂琴连忙把信封拿起来,左右看了看,见没有被西瓜汁弄脏,这才用锅铲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张汉后背。   打开信封,当看到上面写着‘兹录取张汉同学进入杭州师范大学学习,请于1999年8月31日-1999年9月2日凭本通知书来本校报道’的字样后,脸上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1999年,刚巧是全国大学扩招的一年,所以这‘大学生’三个字,还是很有含金量。   特别是梁桂琴的娘家子侄,就没有一个上过大学,包括她自己也只有个高中文凭。   所以儿子虽然有点皮,可在学习上还是挺给自己争气的。   以后串个门都有炫耀的资本。   至于一本还是二本,那都可以先往后放放,毕竟都可以考研不是。   梁桂琴这头正美着呢,吃下一大口冰西瓜的张汉,却有些不满:“选啥专业不好,非得让我选个师范。”   “师范有什么不好的,你没看现在老师的待遇有多好吗?”梁桂琴当时脸就拉下来了。   张汉也不去辩解,伸了个懒腰,就要去洗澡。   “先让水烧上一会,免得着凉。”   “知道啦。”   太阳能热水器都是要先烧一会,水才能热乎。   可张汉懒得等,拿起换洗衣服就钻进了浴室。   “小混蛋。”   儿子的脾气,梁桂琴是清楚的,说了也不听,索性也懒得去说,扭过头,继续看着手里那张红色的录取通知书,笑的合不拢嘴。   “总算盼到了这个时候,再有个四年,我和老张也就可以轻松了,等孩子结了婚,到时候再帮着带带孙子孙女,这辈子也不图其他了。”   在中国式传统家庭理念下,不论是20年前还是20年后,供孩子念书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除了经济上的付出以外,精神上也要投入很多。   等孩子考上了大学,做父母的也算是可以解脱了,至于工作什么的,那就以后再说。   只是她不知道,如果张汉这一世要还按部就班的话,这看起来挺简单的愿望,恐怕就要变成了奢求。   ……   洗完澡的张汉,看着镜子里那张年轻富有活力的脸庞,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重生后的自己,内心有太多的震撼和感慨。   同时,在眼眸里还有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深邃,那是一种在尔虞我诈的商场里脱颖而出之后,才能形成的象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既然把老子给送回来了,那就要做点成绩出来,不然的话,也太没意思了。”   这时,浴室外响起了一男一女的对话声,张汉收敛表情,穿上宽松的半截袖睡衣,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   “呦呵,老张同志,今天回来的可有点晚哦。”   张汉的父亲叫张惕乾。   别看两人是亲父子,性格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用老娘梁桂琴的话来说,那就是‘不是一家人,却进了一家门’。   “嗯。”   面对亲儿子的调侃,老张同志也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声,不过在看到张汉头发还没有擦干,转过身就把空调的温度给调高了一些。   还没等这对奇葩父子俩对上话,只听梁桂琴把一包巴掌大的东西,‘啪’一下拍在了桌子上:   “臭小子能耐了啊,都偷摸学会抽起烟来了!”   先看看桌子上那包似曾相识的香烟,再看看梁太后一只手提溜着的裤子,张汉才反应过来,敢情从班主任老刘那‘缴获’来的香烟,被老娘给发现了。   不过张汉的表情也没啥变化:   “还不是那老刘,说我这次考的不是很理想,就硬塞了包给我,以示安慰。”   “放屁!”   梁桂琴根本就不相信:“哪里有老师给学生塞烟的?”   别说,老刘还真就给张汉塞过烟,只不过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   “姓张的,你还管不管你儿子了!”   梁桂琴势单力薄,很快就寻求‘援军’。   老张根本就不想参加这场‘战役’,正打算拿着报纸回屋呢,却被逮了个正着。   只能干咳一声,在儿子跟老婆脸上各扫了两眼,最终选择了站队:   “交际的时候确实需要烟,不过小汉啊,你现在年纪还太小,等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再说吧,这包烟我就先收起来了。”   得。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后还是便宜了老张同志。   张汉倒也没觉得有啥不好的,自己怎么说也是大老远穿越来一趟,这包烟就纯当见面礼了。   风波平息,胜利者梁桂琴迈着轻快的步伐,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盘盘香喷喷的佳肴。   鸡鸭鱼肉样样俱全。   “对了,通知书上写的是8月31号到9月2号,你记得提前请好假,咱们一起送小汉去学校。”   张惕乾点头,张汉摇头。   “你们就别瞎操心了,何况爸的单位又不太好请假,到时候我自己去就行。”   “要坐四五个小时车呢。”梁桂琴瞪了儿子一眼。   “没事,我耐得住寂寞。”   “还有好几千块钱学费啊。”   “放心,我肯定把钱看的比我自己命还重要。”   当年他就没有让爸妈送,何况是重头再来的现在。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想想当初,他兜里揣着几千块钱坐大巴,心里还是挺紧张的。   毕竟1999年可没有微信跟支付宝,干啥都得是现金支付,要是遇到了贼,那真就得凉凉。   “另外。”   张汉停顿了下,说道:“除了第一学期,我打算后面都不再向你们要钱了,也包括学费,我准备自力更生,艰...”   “更个屁!”   梁桂琴把筷子‘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   “我告诉你,少跟老娘玩什么幺蛾子,花钱是送你去念书的,不是送你去瞎折腾的!”   “什么叫瞎折腾啊,我那是自力更生!”   “就是不允许!”   “我就要!”   “你敢!”   “我就敢!”   说到最后,张汉连脖子都梗上了。   “张惕乾,你来说!”   “老张,你来评评这个理!”   老规矩,母子之间意见有分歧,老张就要站出来当裁判,而且这个习惯还一直延续到了以后。   只是老张同志心里郁闷:   我可真的太难了…… 第一卷 第6章 要有仪式感   “咳咳,这个问题吧,其实我觉得小汉说的也对,男孩子嘛,敢拼是件好事,多吃吃苦多锻炼锻炼,对以后也有好处,不过也不能把学业给拉下,知识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好一个知识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见老公没跟自己站一头,老娘梁桂琴当时就不乐意了:   “小汉以前多乖啊,可上了初中你就说什么要培养孩子独·立、坚韧、有担当,你看看,如你愿了吧,现在连老娘的话都不听了。”   抱怨归抱怨,但张家还是很民·主的,现在是2比1,饶是梁太后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没辙。   谁叫这规矩是她老人家定下来的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前世张汉大学毕业后,偷了家里的存折就跑去创业。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直至最后的成功,这一切其实和父亲张惕乾从小的教育,是密不可分的。   ……   早上五点,天还蒙蒙亮,张汉睁大了眼睛盯着天花板。   本以为一觉睡醒,就能有一定的几率回到2019,可当他转头看到香港明星李若彤的小龙女形象画报时,也就彻底的死心。   “看来,还真的要重头再来过啊。”   叹了口气,张汉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洗脸刷牙,整理个人卫生。   梁桂琴被楼上的动静吵醒,起来一看,乐了:“呦呵,张公子起得可真够早的啊。”   “妈,我饿了。”   张汉梳洗完毕,来到楼梯口摸了摸肚皮有些委屈的说道。   “哦,敢情是被饿醒的啊。”   梁桂琴从来都不会惯着儿子,摆了摆手:“老娘现在要回去睡个回笼觉,没功夫伺候你,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扭头就回了屋。   甚至担心儿子再把自己给吵醒,‘吧嗒’一下就把门给锁了。   都说丈夫在培养儿子独·立,实际上这些年,梁桂琴也在往这方面靠。   应该算是潜移默化的功劳吧。   ‘这是亲妈?’   苦逼的张汉站在楼梯口,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老张家有个习惯,当天的饭菜当天解决,所以也不可能出现有个剩饭剩菜的奇迹。   摸着都快前胸贴后背的肚皮,张汉只好换了身衣服出去觅食。   “油条,刚炸出来的油条,又黄又脆,小帅哥,来一根吗?”   “刚出炉的包子,刚出炉的热和包子,小同学,要不要来一笼?”   “馄饨,鲜肉馄饨,来一碗吧?”   ……   别看现在天都还没有大亮,早餐店可是早就已经开门,听那一声声吆喝,张汉的肚子就更饿了。   不是他挑,关键是老娘也没给钱啊。   他倒不介意去赊个账,可人家老板兴许得介意。   不过想想也挺好笑的,身价十几个亿的大老板,重生后竟然连顿早饭都吃不起,真不知道被前世那些人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好在20年前的事物,对张汉还是蛮有视觉冲击的,于是漫无目的的溜达着,竟也走了好几公里。   晨练,是永恒不变的老年人娱乐项目之一,当张汉来到一处不大不小的公园时,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大爷大妈们。   找了处空着的石椅,张汉打算歇歇脚再回去,估摸着那会老娘也该差不多起床了。   可这屁股刚碰到椅面,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居然是潇雨莲。   潇雨莲有晨跑的习惯,此时的她正穿着紧身运动服,把荷花小露尖尖角的曲线,勾勒到几近完美。   “潇同学。”   张汉站起来摆手打招呼。   潇雨莲有些愕然。   六点左右的张汉应该在睡觉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除非...   想到了一种可能,潇雨莲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跟前:   “那个...其实我能明白你的心意,可是、可是我在大学毕业前,真的不想谈恋爱。”   “嗯?”   张汉有些懵逼。   这丫头脑袋该不是有病吧,大清早的就开始谈情说爱?   看着张汉一脸痴呆的表情,潇雨莲就觉得自己猜对了,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没有专门针对你啦,主要是,主要是我真不想在大学毕业前谈恋爱。”   “还有。”   潇雨莲撅着红润的小嘴,道:“我知道,你昨天假装不认识我,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可是...”   “有些东西吧,强求不来的,你也想开点,我们都先各自完成自己的学业,然后再想其他的,你说好吗?”   看着一脸诚恳的潇雨莲,张汉感觉自己有种目瞪口呆的感觉。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恋的女孩儿竟然脑洞能大到这种程度?   不过潇雨莲确实可以称之为大美女,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一泓清泉在盈盈流动。   “对,你说的对,不过...”   张汉艰难的滚动了下喉结,点了点头:   “每件事不管是开始还是结束,都要有个仪式感,你看要不这样,我请你吃个早餐,就当我们和昨天告别,怎么样?”   “不。”潇雨莲倔强的摇了摇头:“其实是应该我请你才对,这三年来你帮助过我很多,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呢。”   “好的,那你请,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张汉这次答应的很快,就好像生怕潇雨莲马上要反悔似得。   同时他还主动提议:   “我记得前面公安局门口有家包子铺味道不错,特别是那里的小馄饨,咬一口包子,吃一口小馄饨,啧啧啧,想想我就流口水啊。”   潇雨莲显然是没有适应这种节奏的转变,只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两只美丽的大眼睛里,充满着迷糊。   小笼包比较油腻,再加上潇雨莲的食量本身就小,所以没吃几口就饱了。   反倒是张汉。   面前已经堆了整整三个空笼屉,似乎还有点没吃饱的样子,又点了一碗小馄饨。   搞得潇雨莲疑惑不已:‘怎么感觉...他好像对早餐的兴趣,要比对我还来的大啊。’   风卷残云的把一碗小馄饨给彻底消灭掉后,潇雨莲木讷的问道:“那个...你要不要再点一碗?”   张汉叼着根牙签,摆了摆手:“饭吃七分饱,衣穿三分寒,有利于健康。”   就这还只七分饱?   潇雨莲真是对男生的胃,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走到包子铺门口,老板正眼巴巴看着张汉,等着他付钱。   扭头看了眼潇雨莲,原来她正在后面绑鞋带,张汉也不好意思就这么出去,就开玩笑说“等着,我女朋友一起给。”   恰好,门口走进来一名中年警察,看那肩衔还有点高。   “咦?好像有点眼熟啊。”   张汉心里纳闷了下,也没去细想,觉得很有可能是老爸老妈的朋友,毕竟他俩工作的单位,也和政府机关挂点钩。   可那警察的下一个举动,瞬间让张汉彻底懵了逼。   “坏了!”   当看到那警察正在帮潇雨莲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时,张汉吐掉牙签,大喊道:“那啥,潇同学,我妈喊我回家吃饭,我就走啦!”   话音刚落,张汉同学就已经跑了个无影无踪...... 第一卷 第7章 你去整容了?   “妈的,真晦气,开个玩笑还被人家亲爹给逮了个正着。”   张汉忍不住吐槽了两句,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只要以后少跟潇雨莲见面也就是了。   回到家,张惕乾跟梁桂琴已经上班去了。   说起来老娘也是个狠人,说不伺候还真就不伺候,厨房里一丁点油腥味都没有。   好在肚子已经填饱了,洗个澡就钻进了被窝。   以前虽说没有像今天起这么早过,但基本上八点左右也就得起床,然后一直要忙到傍晚,甚至有时候晚上了还要去参加各种应酬。   现在重生了,有了闲暇的时光,肯定是要好好享受享受。   快到中午的时候,张汉被电话铃声吵醒。   前一秒梦里还在2019年的马尔代夫晒太阳,这一秒,睁开眼却是1999年的炎炎夏日。   “谁啊?”   有些郁闷的张汉接起了电话。   “你娘。”   “诶,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呃,妈,咋啦?”   本来张汉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打个电话还骂人,仔细看了下座机上的显示屏,立马改了口。   原来真是老娘......   梁太后没理这个茬,直接下了道懿旨:“中午去你外婆家吃饭,你抓紧收拾收拾就过去,我和你爸一会就到。”   “知...”   “嘟嘟嘟。”   没等回应,老娘就挂了电话,搞得张汉是哭笑不得。   挂了电话,张汉坐在床边发呆,一方面是散散起床气,另一方面是回想下外婆家的情况。   想着想着,张汉忍不住摇头苦笑:   “瞧这事闹的,里外里都是自己本尊,还搞得跟网络小说里的记忆融合一样,真是蛋疼。”   ……   爷爷奶奶去世的早,所以张汉跟外公外婆比较亲。   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车,来到了乡下。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几个舅舅舅妈、姨姨姨夫都来了,这不禁让张汉响起几年后黄渤在电影《高兴》里的一句经典台词:‘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乡下最不缺的就是水果,几位长辈都围在一起吃着西瓜,张汉跟往常一样,拿起一块西瓜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呦,咱们家的大学生来了。”   说话的是二舅母,他们家和张汉家平日里走的比较近,所以率先打起了招呼。   张汉‘嘿嘿’笑了笑,抬头问道:“外婆呢?”   “你外婆还在地里忙活呢。”二舅回了句,递过块毛巾:“都多大了,吃东西还这么着急。”   张汉接过毛巾擦了擦嘴巴边上的西瓜汁,站起来:“我去把外婆给喊回来。”   “别去了,怪热的。”   “是啊,你大舅都去喊过了,没用。”   几个表兄妹都没一个上过大学,张汉就成了大家眼里的香饽饽,见他要去大太阳底下晒,纷纷劝道。   “没事。”   张汉性子也倔,摆了摆手,拿起门边的破斗笠也不管干净不干净,随手就往头上一罩,顶着热浪就朝外面走去。   外公自始至终都没说上一句话,直到张汉出去后,他才把烟锅在鞋底板叩了两下,缓缓说道:“老四家这娃儿,性格好,以后到哪都能吃得开。”   大舅母跟梁桂琴妯娌关系一般,撇撇嘴:“就这性格还好呢,没个大小的,进门都不知道跟长辈打个招呼。”   外公笑笑,没说话。   他以前是位小学教师,看人比较全面,不会只注重分数。   像张汉这种从小到大都透着混不吝的野性子,现在看起来或许会觉得比较野,可当走上社会以后,就完全是另一种局面。   外公家的几亩自留地都种上了水稻,八月份正好是收成的时候,外婆就在地里忙活。   外婆小老太太一个,在人群里很好辩认,刚到近前,张汉就喊道:“外婆。”   老太太耳朵不太好,要不是旁边有人提醒,张汉就算喊破了喉咙都不见得有反应。   “哎呀,这大热天的,你不待在屋子里,咋还跑这来了?”   见是宝贝外孙来了,老太太赶紧放下手上的活儿跑过来。   村里头多少都带点亲,张汉一来,大家也跟着聊了起来:   “那是小汉吧,老梁家四丫头的娃,长得可真俊。”   “可不是,小时候我还抱过呢,撒了我一身尿。”   “唉,没想到一晃眼都长这么高了,估计都读高中了吧?”   ……   “啥读高中啊,我家外孙儿都考上大学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大学生,是本科生。”老太太一边心疼的给外孙擦汗,一边回道。   大家伙也不知道本科生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但看老太太那一脸自豪的样儿,也都跟着羡慕。   夸赞和羡慕,张汉照单全收,同时还不忘跟相熟的人搭话:“婶子夸我俊,也不见你把兰兰姐介绍给我当媳妇啊。”   正巧,兰兰也在地里帮忙,当即啐了口:“我家闺女都两岁半了,早怎么没见你让四姨来家里提亲?”   “没事,等你家闺女长大了,我铁定让我妈去提亲。”张汉乐道。   “呸,美得你。”   兰兰一记划破天际的大白眼,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农闲时节,都喜欢这调调。   “外婆,咱回去吧?”   嬉闹了一阵,张汉对老太太说道。   可这小老太太,脾气是真的倔,指了指背后:   “你先回去,就一点了,早干完早好,免得下午还得跑一趟。”   张汉没办法,只能从外婆手里接过工具:“那你去旁边歇着,我来干。”   “这种粗活哪能你来干啊,你那是握笔的手,可金贵着呢。”外婆不依。   张汉脾气上来更倔,不管不顾,撸起袖管就下了地。   外婆见实在没招了,也没去休息,就这么跟在自己外孙旁边,生怕他累到。   张汉也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非但不是,平日里在张惕乾的督促下,动手能力还比较强。   没到半个小时,就把剩下的活儿都干完了,效率翻倍。   回去后,正好张惕乾跟梁桂琴刚坐下来没多久,见自己儿子这个狼狈样,做娘的心疼,赶紧打了盆清水过来:   “你看看你,这脸都晒红了,到时候成个煤球可别哭。”   老张就没怎么在意,笑眯眯的吹着风扇:“孩子就应该多锻炼,以后走上社会才不至于吃苦。”   人到齐了,也就开饭了,一家人十几口子围在一张桌子上,有说有笑。   吃了饭,外婆拉着张汉进了里屋。   “外婆,你这是干嘛呀?”看着外婆从木箱底下翻出的一千多块钱,张汉皱了皱眉。   “嘘。”   外婆冲外面看了看,一边把钱往张汉兜里塞,一边压低了声音:“别让你舅舅他们听见,这钱你揣着,到时候买点零嘴吃。”   张汉苦笑:“外婆,我都十八岁了,哪里能要您的钱啊。”   外婆不依,张汉没办法,最后只好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好啦外婆,意思意思就行了。”   “这孩子...”   9月1日上午。   终于到了去学校报到的日子。   梁桂琴实在拗不过自己儿子,再加上老张这次也没请上假,只好随了张汉的愿,让他独自一个人揣着学费上了去杭市的路。   “卧槽,汉哥,你...去整容了?” 第一卷 第8章 因人而异   开学前的那几天,张汉都留在外婆家帮忙,以至于现在被晒的有些黑。   但相比较起来,还是比罗孜博白。   罗孜博的黑,已经达到了一种出神入化的境界,非一般人可挑战的。   从鹿城到杭市,差不多三百多公里路,坐大巴车的话,大概要将近五个小时,张汉本来是真想好好睡上一觉,可头一次上大学的罗孜博,却颇为兴奋。   “汉哥,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那个苏杭的杭,是不是指咱们去的杭市啊?”   “自己百度。”   “百度是个啥?”   张汉汗颜。   他倒是把这个茬给忘掉了。   在20年后,几乎懒得回答人问题,往往都会回上一句‘自己百度去’,可实际上,百度成立的时间那是2000年的1月份,距离现在还有小半年的功夫。   “一个软件,以后你就知道了。”张汉双手环胸,闭着眼睛敷衍着。   “那汉哥,你说大学女生会不会比咱们二中的女生还要漂亮?”   “因人而异。”   “我听说大学有很多选修的课程,那学习是不是就没有高中时候那么辛苦了?”   “因人而异。”   “大学以后好像还要考研,汉哥,你说上大学是不是就为了考研才上的啊?”   “因人而异。”   “汉哥……”   上了车,罗孜博的嘴巴就没有停下过,张汉无奈的睁开眼:“我说你就不能闭上嘴睡一觉?”   “我也想啊,这不是睡不着么。”罗孜博一脸的委屈:“早知道就让我妈跟来了,你偏说不让。”   张汉懒得搭理他,转了个身,继续酝酿着睡觉。   “汉哥,你快看,快看啊。”   刚消停了没几分钟的罗孜博,突然推着张汉惊呼出声。   “又怎么了?”   “我看到潇雨莲了。”   “在哪里?”   张汉愣了下,坐起身子朝着窗外张望。   “狗日的,说起潇雨莲你就来精神了。”   无视了罗孜博的忿忿不平,张汉透过车窗玻璃向外张望。   大巴车正在收费处排队缴费上高速,旁边紧急停靠点有辆黑色的桑塔纳。   桑塔纳旁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潇雨莲,另一个就是那天在包子铺‘偶遇’到的中年警察。   “他们的车好像抛锚了。”罗孜博分析道。   “嗯。”张汉点了点头,没打算搭理。   上次的事有点尴尬,他可不想往跟前凑,免得自讨没趣。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开大巴车的司机竟然是个舔狗。   一张满是青春美丽嘎嘎豆的肥脸,硬是给挤出了一个自认为灿烂的笑容,凑上去就喊道:   “潇队,您这是...”   “送孩子去学校,没想到车坏了。”潇爸有些烦心的回应着。   张汉心里暗骂了句司机,特意缩了缩身子,想要不被潇雨莲发现。   可没料到,罗孜博这家伙也跟着往跟前凑:“潇叔叔早上好。”   ‘次哦,又一条舔狗。’   张汉自知躲不过去,只能强挤出点笑容,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潇叔好,潇大美女好。”   潇爸对罗孜博没什么印象,但对张汉印象还是蛮深刻的,点了点头:“张汉是吧,前两天在党校遇到了你爸。”   ‘我去,他竟然还认识我爸?’   ‘老张啊老张,你好端端的办公室不待,大热天的你没事跑党校干鸡毛啊。’   尴尬的笑了笑,张汉就盼望着司机能赶紧开车,没看到后面的车都堵上了么。   岂料。   这司机舔狗也是到了一种境界,硬是把原本要过栅栏的优势,白白送给了后面的车队,车头转向紧急停靠点,主动发出了邀请:   “潇队,要不让您闺女待我车吧,反正都顺道。”   女儿是他的宝贝疙瘩,又是第一次出远门,这让潇爸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时,一辆锃亮的亚洲龙,缓缓驶来。   到了跟前,驾驶位的车窗摇了下来,探出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喊道:“潇哥,车坏了?”   与此同时,副驾驶也走下来个熟人,他就是霍嘉亮。   霍嘉亮绝对属于放个屁都不忘装下逼的主儿。   这不,先是煞有其事的绕着桑塔纳溜达了一圈,接着看向大巴车座位上的张汉跟罗孜博,故作一副埋怨的语气说道:   “你俩也真是的,大家都是同班同学,完全可以搭我们家刚买的进口车一起去嘛。”   霍嘉亮表现完,然后露出了真实目的。   转头看向潇爸:“潇叔,我是潇雨莲的高中同班同学,今年考上了浙工大,虽然不在一个区,但也同市,就让我送她去学校吧。”   潇宏伟和霍嘉亮的爸爸其实也认识,鹿城也就那么大,大家又都是场面上的人物,虽说达不到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地步,但也相差无几。   但正是因为这样,潇宏伟反倒更加犹豫。   毕竟自己是警察,而霍嘉亮的爸爸是个商人,要是两个人之间联系在一起,不免让人会有些不好的联想。   反倒是张惕乾,为人和涵养都值得信任,虽说儿子看起来有点痞,好在两家也算知根知底。   细细琢磨了下,潇宏伟最终还是把选择的权利交到了宝贝女儿的手里:“你想坐客车还是霍老板的车?”   本来潇大美女首选肯定是又舒适又宽敞的亚洲龙进口车了,吹着空调听着CD,多舒服啊。   可当她视线有意无意间触及到张汉时,这家伙竟然一脸的抗拒,顿时就来了气:“我要坐客车!”   ‘唉,作孽啊。’   张汉在心里哀呼了一声,转头看向罗孜博:“那啥,小罗同志,一会你坐前面那位置去吧。”   全车也就只有驾驶员隔壁那个位置是空的,但因为方向问题,那里比较晒,没人乐意坐。   罗孜博人看起来憨,但也不傻,直接拒绝:“我不去。”   “痛快。”张汉拍了拍罗孜博的肩膀,道:“待会就让潇雨莲坐那去,让她的皮肤也健康健康。”   “我...”   罗孜博愣了下,随后反应了过来,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   “我不行,我有病。”   “什么病?”   “晕太阳,家传的,治不好。”   “次哦!”   这会潇雨莲已经上车,就站在两人跟前。   张汉是连屁股都没打算动一下,罗孜博到底是脸皮薄,何况潇爸还在外面看着,只能不情不愿的低骂了一声,拎着行李到了前面。   罗孜博都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张汉也不好意思啥也不做,于是主动去帮忙搬行李。   毕竟这是宝贝女儿头一次离开身边,潇爸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对张汉嘱咐:“小汉啊,莲莲说你们俩的学校就在两隔壁,记得路上要多照顾啊。”   “放心吧潇叔,我肯定会把咱家小莲花照顾得好好的。”   张汉故意皮一下。   害得潇爸眼皮直跳,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这个决定了…… 第一卷 第9章 手机的秘密   车子重新启动。   张汉到底是舍不得好友被晒成煤球,招呼售票员来到跟前,指了指罗孜博的方向:   “大姐,待会能帮忙给他搞个遮阳板吗?”   罗孜博长的有点早熟,但毕竟也才18岁,售票员怕真把人给晒出个好歹来,同意了要求:“知道了。”   “谢谢大姐。”   张汉客气的感谢了一声,瞥了见旁边的潇雨莲正盯着自己看。   “说,你那天早上干嘛说那样的话?”   潇雨莲开口就是质问。   “什么早上说那样话了?”   张汉揣着明白装糊涂,打着哈欠:“好了好,少发神经了,这几天在乡下可累的够呛,今天早上又起得早,困死我了,我先睡会。”   “你!”   这样的态度让潇雨莲恨得牙根直痒痒,扬起小粉拳就要给张汉好看。   可刚萌生起这个想法,就听到张汉那边传来了呼噜声。   简直就是秒睡啊。   潇雨莲愣了下,似乎是没想到,竟然会有男生坐在自己旁边还能睡得着。   其实潇雨莲也能感觉出来,最近张汉对自己有点变化。   以前张汉虽然不会像霍嘉亮一样卑躬屈膝,但对自己还是比较绅士。   可是现在,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作一回事。   ‘难道就因为上次的拒绝,现在连朋友都没的做了吗?’   潇雨莲有些幽幽,但更多的是生气。   以往被自己拒绝十几次的男生,不也好端端的继续对自己好。   可他竟然刚被拒绝一次,就变成这样了。   “这该死的家伙!”   潇雨莲的粉拳捏得有些发青。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售票员扯着嗓门的喊话声把张汉给吵醒:   “前面马上到台州服务区,停10分钟,想要上厕所的抓紧。”   短途的大巴车上,基本都没有洗手间,所以服务区就成了大家集体放松的集中地。   张汉先是朝窗外看了两眼,于是伸了个懒腰准备下去活动活动。   可没想到,胳膊刚抬起来,就觉得肩头一沉。   原来潇雨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依偎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   其实潇雨莲真的很漂亮,睡着也是一样,长长的睫毛、红晕的脸颊,特别是嘴唇有点自然翘,娇润透亮。   “喂,喂喂喂。”   欣赏完,张汉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抖了抖肩膀,把潇雨莲弄醒。   睡眼朦胧的她,睁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有些无辜的看着张汉。   “到服务区了,你去不去厕所?”   睡得好好的被弄醒,潇雨莲有些生气,撅着小嘴赌着气:“不去。”   “那你让让啊。”   像这种短途大巴车,位置之间的空隙比较小,张汉又坐得靠窗,想要出去,还真得潇大美女让一下才行。   赌气中的潇雨莲按理说是不可能让的,可张汉这家伙嗓门本来就大,看到其他人都朝自己露出不解的眼神时,她只好红着脸,把身子往里缩了缩。   岂料。   张汉得了便宜还卖乖,人都走到过道上了,还不忘回头看向潇雨莲:   “那个潇雨莲同学,虽然你是女生,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确实是没有前列腺的担心,但憋尿可不是一种好......”   “滚!”   前半句潇雨莲听着还微微有些一怔,可到了后半句,她直接就吼出了一个字。   吼完俏脸红红,赶紧低下头。   张汉‘嘿嘿’一笑就下了车。   待车里的人都几乎走得差不多时,潇雨莲才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旁边张汉的座位:   ‘刚才我好像...靠在他肩膀上了?’   情窦初开的少女,对感情比较朦胧、单纯。   以前在学校,难得会和男同学说上两句话,现在竟然靠在了一个男人的肩膀上,这让原本还有些恼怒的潇雨莲,心里荡漾起了一丝莫名的涟漪。   大巴车里的空气比较闷,出来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让人心情瞬间好了。   罗孜博刚上完厕所,见前面站着张汉,就上去拍了下肩膀:“汉哥。”   “次哦,你洗没洗手啊。”张汉一脸嫌弃。   罗孜博没理他这个茬,嘿笑道:“汉哥,跟潇大美女坐在一起,感觉怎么样?”   “那还用说?”张汉恬不知耻的捋了下头发,道:“当然是very good啦,她靠着我,我贴着她,美美的睡了一觉。”   “你就吹吧。”   罗孜博眼神里有些羡慕,随后又补了一句:“这机会可是我让给你的,你得请我喝健力宝。”   “安啦安啦,不就是饮料嘛,等到了杭市,请你喝个够。”张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为啥要去杭市啊?”罗孜博指了指旁边:“那边不就是小卖部吗?”   “你好像傻。”   张汉白了他一眼:“外面才卖一块钱,在这里要卖到一块五,多出来的钱买什么不好?”   “何况还有两个多小时才能下车,你就不怕到时候把自己憋出个什么病来,影响你一生?”   虽说罗孜博知道张汉话里的中心思想,那就是现在不买,但又觉得人家话说的好像挺有道理,于是只能作罢。   十分钟一晃就过去了。   上了车,潇雨莲还在生气,张汉笑嘻嘻的到了跟前:“小美女,让下呗?”   “哼。”   潇雨莲嘴巴上不乐意,但身子还是动得蛮快,主要是张汉后面还有人,极其注重形象的她,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点完人数,车子再次启动。   潇雨莲前面睡了一觉,现在也不困,拿出手机在捣鼓。   这个举动,让周围不少乘客都眼睛一亮。   1999年在通讯方面普遍用的还是传呼机跟小灵通,像手机的话,都是家庭条件比较好的人才会配备,毕竟一部手机可是得三五千呢。   何况像潇雨莲手上这款刚出来的诺基亚3210,恐怕最少也要六千块打底。   张汉也瞥了一眼:“把你手机借我看看呗?”   “不,要!”   一字一顿,代表着潇大美女此时此刻的心情。   张汉‘嘿嘿’一笑:“如果你给我看手机,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这个手机的秘密。”   手机还有秘密?   潇雨莲看了眼有些类似‘怪蜀黍’表情的张汉后,才将信将疑的把手机递了过去:“就一会哦。”   “嗯嗯嗯。”张汉点头,接过了手机。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整整过去了半小时,张汉只顾着捣鼓手机,根本就没搭理自己的意思,潇雨莲有些生气道:   “你快说,手机里有什么秘密?” 第一卷 第10章 仅仅只是一个开头   潇雨莲其实也不相信手机里面真的能有什么秘密,只是女人的天性使然,让她有些好奇。   现在见张汉拿了手机又不理自己,让她有些生气。   张汉看到潇雨莲俩腮帮子鼓鼓的,无奈的只好问道:“你知道手机为什么卖这么贵吗?”   手机目前还并不算普及,属于高消费群体才能享有的,所以价格贵点也能接受。   至于为什么卖这么贵,潇雨莲就不知道了。   看着她一脸憨憨的样子,张汉就忍不住想要掐她一下,不过大庭广众下,还是给忍住了:   “手机的制造成本其实并不算高,之所以卖的贵,除了前期研发工序上的投入跟市场销售的手段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这里面有黄金。”   “有黄金?”   潇雨莲一张小嘴长得老大,满眼的难以置信。   “嗯。”张汉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只是含量比较少而已,除了黄金还有银和铜,以后还会出现个专门收旧手机的行业。”   其实关于这点,张汉也是后来在一个生意合作伙伴那听说的,当时他的表情,其实跟现在的潇雨莲相差不大。   他那位生意合作伙伴,之前就是位收旧手机的,用他的话来说:“以前的手机值钱,现在的智能手机,反倒不值钱了。”   恐怕指的应该是以前按键手机里的黄金含量要比后来的只能手机多吧。   大巴车此刻已经驶上钱塘江大桥。   虽然还没有到观潮日,但潮水已初具规模,层层浪潮拍打在堤坝上,看得车里众多乘客赞叹连连。   反倒是潇雨莲,表现的比较淡定。   想必是受到了家庭教育环境的影响吧。   过了钱塘江大桥没多远就到了杭市客运站。   到了站,潇雨莲见张汉就带了个旅行包,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行李怎么这么少?”   “报名须知上都写着呢,被褥什么的学校都会统一发。”张汉一边帮着往下搬行李,一边回道。   “那厚点的衣服呢,我爸说再过一个月就要入秋了。”   “到时候叫我妈寄不就行了?”   潇雨莲‘哦’了一声点点头,原来还可以这样操作。   不过她太低估了张汉的骚操作。   在潇雨莲原以为张汉会把她送到校门口时,谁曾想,他指着旁边的公交车站牌:   “这里正好有28路,你坐到武林广场以后,再问问人吧,或者打车也行。”   潇雨莲愣了下:“那你呢?”   “我跟罗孜博坐K101路,去西湖那边逛逛。”张汉说道。   罗孜博带的行李虽说比张汉要多,但也就一个行李箱,成不了什么累赘。   这就让潇雨莲有点急了。   她一个女生还有大包小包这么多行李,大热天全让自己一个人搬,尤其又是公交又是打车的,路这么远,光是想想就要人命啊。   “张汉!”   想着想着,潇雨莲突然大声叫道,声音里都带了点哭腔:“你、你这个混蛋,我要告诉我爸,说你欺负我!”   这几天都是大学报名的日子,客运站里的学生自然也就多,潇雨莲这么一嗓门,顿时引来了无数双好奇的目光。   潇雨莲,高挑漂亮那自是不用说,特别是现在梨花镶框的表情,更是楚楚可怜。   张汉,戴着个夸张的蛤蟆镜,虽然穿着上有点没品,但高高大大的,应该长得还不赖。   至于罗孜博,黑胖黑胖的,站在那里又手足无措,直接被自动忽略。   所以,大家把视线全部都集中在了潇雨莲跟张汉这对男女主角的身上。   特别是刚才潇雨莲最后喊出的‘你欺负我’四个字,不禁让大家都浮想连连。   张汉也被吓到了。   他不过就是想逗逗潇雨莲,没想到还给当真了,赶紧小声哄道:“好了好了好了,姑奶奶,刚才逗你玩呢,你看,这么多人都看着你呢,别哭了。”   潇雨莲其实也没掉下几滴眼泪,主要是又急又气。   现在张汉反过来哄自己,她心里有点小得意,但也没打算就这么原谅。   于是用手背擦了下脸颊的泪珠,索性转过身不再理会。   1999年的杭市客运站,除了候车大厅外,其余基本上都是露天,再加上当时正值九月,烈日照射下,让张汉头皮都感觉一丝刺痛。   他摸了摸都快晒焦了的头顶,叹了口气:   “好啦,别在这里生闷气了,你没看这么多人都看着咱们么,到时候让人误会咱俩有点什么的话,以后你让我还怎么找女朋友?”   “什么!?”   潇雨莲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怔怔的看着张汉,有些难以置信,这难道就是高中时期暗恋自己三年的追求者?   张汉被潇雨莲的这个反应给弄的吓了一跳,心里暗忖:不至于吧,明明都已经拒绝我了啊,应该对我没啥感觉才对吧。   为了避免尴尬,张汉干咳了一声,“那要不这样,我送你到武林广场,然后看着你打车,这样总可以了吧?”   ‘还是要丢下我?’   潇雨莲简直都要被气炸了,呼吸速度明显加快,胸口起伏之间把上衣都撑起来了,这种明显的女性特征让许多远观的男性大学生口干舌燥。   可能是距离问题,张汉并没有看到这么全面的一幕,他耸了耸肩,就要伸手去帮潇雨莲拿行李。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张汉的手伸出,却还没有碰到行李箱把手的时候,潇雨莲抓住他的手臂,一口就咬了下去。   “卧槽!”   张汉忍不住喊出了声。   潇雨莲是一点都没有留情,整张小脸都锃的通红。   而张汉是痛在身,苦在心。   打又打不得,骂估计也不管用,只能这么忍受着。   周围的吃瓜群众可在这一刻叫起了好:   “该,像这种人,咬他都是轻的。”   “就是,你们看那女孩儿,多可怜,这男的简直就是个渣男。”   “我看这人肯定是社会混混,要不然就是被《古惑仔》给毒害的,哪有学生戴个墨镜的。”   更有陪学生来报道的家长,在旁边告诫自己家的孩子:“看到没,这就是早恋的下场,你在学校给我乖乖的,大学没毕业不许谈恋爱,否则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这下张汉就更不敢摘下墨镜了,甚至决定这身衣服到了学校就给处理掉,否则‘客运站渣男’的名声就要伴随自己整个大学的生涯,那他到时候还怎么浪?   潇雨莲力气本来就不大,张汉的皮又厚,即便是卯足了劲,最后也只留下了两排牙印,一点血丝都没有带出的。   罗孜博全程都处于懵逼状态。   被誉为‘鹿城二中极品校花’的潇雨莲,竟然大庭广众下做出咬人的举动来,实在是让他有点无法理解。   生气的人,一旦发泄过后,火气就会逐渐消掉,潇雨莲咬下去的时候怒不可揭,可咬完了以后,特别是看到那两排牙印的时候,心里也开始自责。   他本来就不是我男朋友,我又有什么权利妨碍他找女朋友啊。   “张汉...”   潇雨莲泪眼汪汪的抬起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反倒是张汉,居然笑道:“气消了?”   潇雨莲先是摇摇头,马上又点点头,不知所措。   罗孜博反应过来,打起了圆场:“那个...要不咱们先出去吧,这么站在太阳底下,都快被晒干了。”   张汉本来伸出去的手就要帮着拿行李的,这会自然是重新拎起了潇雨莲的行李箱。   罗孜博也跟着过来帮忙,主动背起了一个大包。   反倒是潇雨莲,变成最轻松的那个,跟在了两人身后。   “我们现在去哪?”   出了汽车站,面对着茫茫人流,潇雨莲小声问道。   她现在是一点其他想法都没有了,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只要张汉说什么,她都会去听,只不过心情好与不好罢了。   “当然去吃饭啦,难道你不饿?”   张汉的话,再次让潇雨莲一怔。   她发现,仅仅只有几个小时的接触,竟然让自己的反应变得这么迟钝。   可当她反应过来后,整个人都雀跃了起来。   只是雀跃之后,又觉得有些难过。   她抬头看着张汉的背影,心里有些失落。   以前的他,对自己那么的重视,但自从那晚的拒绝以后,那种重视感,变得荡然无存。   甚至可以说,现在的自己在张汉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地位可言。   18岁的潇雨莲,第一次离开了从小呵护自己的父母,第一次离开了出生的城市,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张汉的心狠和无情。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结局,而仅仅只是一个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