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千里寻夫 晋国皇都平阳城,车水马龙,繁花似锦。 可在如此富庶祥瑞之地,人群之中李柯儿却蓬头露面,面容蜡黄,手捧着未婚夫梁启明画像,逢人便问可有看见过对方。 四周行人纷纷避让,都将她当成疯子看待,自然也无人回答她的问题。 其实李柯人是晋国青州城人,更曾是富商之家的千金小姐。 只是父亲早逝,家业被族人霸占,这才叫她如此落魄,只能千里寻夫来到帝都。 而就在这时,李柯儿就见迎面走来位衣着不错的高挑妇人。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就上前轻扯住对方衣袖,陪着笑脸问道: “大婶子,您可认识一位叫梁启明的读书人,他是我未婚夫君,去年进京赶考至今了无音讯。您看看这画像,若是识得求您一定……” 李柯儿哀求的话还没讲完,却不想被她拉住的妇人,二话不说一甩手就在她脸上赏了数下巴掌,并啐了一口,满脸厌恶的说道: “哪里来得臭乞丐的,我可是沈国公府的人,出门就被个疯子缠上当真是晦气。赶紧给我滚远点,我还要去给夫人抓药呢,若是耽搁了你十条命都不够抵的。” 被狠狠推倒在地的李柯儿,双手都被地上的石子划破了。 而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却是紧张拾起画轴,唯恐弄脏分毫。 街上行人虽多,可李柯儿却觉得孤苦无依,凄凉之下她手捧着画卷,低着头默默的向前走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更不清楚到了那里,眼瞧着夜色见黑。 饥寒交迫的李柯儿,瞧着附近有处颇为气派的府邸。 当即她就走到门前的石狮子旁,蜷缩靠在那,准备在这里熬过此夜。 就在李柯儿饿的眼冒金星,半昏半睡的时候,她忽然被一阵鸣锣敲鼓声惊醒。 接着就看见一辆华贵的马车,停靠在了府邸门前。 知道这是主人家回来了,李柯儿唯恐被人当成乞丐赶走。 所以她虚弱的主动站起身,准备默默的离开,在去另寻安身过夜的地方。 可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却被她的眼角余光瞟到。 李柯儿满眼震惊的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激动的热泪盈眶,并满脸欣喜的转过头去。 当仔细看清,从马车下来的男子,果真是她的未婚夫婿梁启明时。 李柯儿大声喊着对方的名字,并且快步迎了过去。 “启明哥,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以为你进京赶考出了事,这才一年多都没有音信。你怎么都不知道捎个消息回家呢,不过终于找到你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想象中的相拥重逢没有盼到,李柯儿等到的却是梁启明将她的手,疏远的从手腕上扯开。 “这位姑娘请你自重些,你恐怕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记得与你相识。天寒夜黑,还请姑娘赶紧回家吧,在这里与男子纠缠不休,实在有失体统。” 熟悉的面容,未变的声音,都叫李柯儿清楚的知道,眼前这男子就是梁启明。 可她想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装作不认识她。 就在李柯儿焦急的想询问时,就听得马车内,一记女子娇柔中透着股强势的声音,忽然传来: “启明这女人是谁,刚刚她可是称呼出你的名字了呢,依本郡主看可不像是认错了人。你们不会是旧相识吧,我可告诉你梁启明,你可是入赘进我瑞宁侯府的,而我怀茵郡主眼中,更是揉不得一粒沙子。” 第一卷 第2章 :薄情寡义 随着女子极为不悦的声音落下,就见得车门帘子被挑开。 接着一名头戴珠翠,身穿彩云霞裙,面容俏丽的女子就从里面被婢女挽扶下了马车。 这自称怀茵郡主的女子,虽然容貌出众,但神情间却透出一股盛气凌人,傲慢之态。 就见得怀茵郡主秀眉紧皱,上下打量了李柯儿数眼后,就嗤之以鼻的哼笑一声说道: “我当是哪里来了狐媚子,却不想竟是个疯乞丐,还不给本郡主走开,在碍眼下去是想讨打不成。” 怀茵郡主这蛮横的话语,李柯儿虽然听见了,但她却无动于衷。 因为她的注意力,这会都被梁启明爱护有加,轻扶住怀茵郡主的举动,给打击的无以复加。 “启明哥,你这是在做什么,这怀茵郡主和你究竟是何关系,你们二人怎可如此当众亲近,那你又置我于何境地。梁启明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你的未婚娘子李柯儿啊。” 眼泪滚落而下,李柯儿内心更是痛的无以复加,可是她的质问和轻唤,得到的却是梁启明更加漠然的注视。 “这位姑娘你休要胡搅蛮缠下去,我是去年金科提名的探花,你知道本官姓甚名谁并不奇怪,但你别以为借此就可以编出瞎话。看你衣衫褴褛也是苦命人,来侯府门前拦路,为的不就是诓骗些银两。我这便给你十两白银,拿着赶紧走吧,以后都别在我的眼前出现了。” 望着梁启明这话说完,就将一枚银元宝丢到了她的面前,李柯儿不禁忽然笑了,并且伸手颤抖的指向了对方。 “梁启明既然你声称不记得我了,那我李柯儿就帮你好好回忆一下如何。” 看出梁启明眼中闪过的慌乱,李柯儿只觉心痛如绞。 因为她敢断定对方是认出她的,只是薄情寡义,攀了侯府高枝,在不愿承认他们彼此间的婚约罢了。 深吸了一口气,李柯儿就用一种极为平静,却透着无限凄凉的语气缓缓说道: “你我二人指腹为婚,我李府是青州首富,而你梁家则是书香大族。后来你家道中落,母亲妹妹甚至都无力照顾。是我的父亲没有嫌贫爱富,还收留你们母子三人在府居住。并且资助你读书,这一住可就是整整七年啊,就连你进京赶考的银两,那都是我李府出的。” 往事历历在目,想到梁启明赶考之前,对她许下的承诺,越想越气的李柯儿,彻底被愤怒吞噬了。 “梁启明你真的好狠心,你可知道在你进京赶考之后,没过多久我父亲就病故了。而我一个女子又无夫君可依,家产尽数被族人霸占。可即便如此我仍旧替你孝顺母亲,供养你的妹妹。我的首饰朱钗卖光了,就日日给人洗衣赚钱。纵使你抛弃我这个未婚妻子,可你竟然连家中老母都能不管不问,向你这种无情无义又不孝的畜生,老天爷怎么就如此不开眼,竟然叫你官运亨通,天理究竟何在啊。” 李柯儿悲切动天的句句控诉,叫夜晚偶有经过的百姓,都纷纷驻足议论不已。 梁启明又恼又愧之下,一时间楞在了原地,可怀茵郡主却顿觉失了颜面。 当即就见她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佩剑,立刻向梁启明递去,并极为恼火说道: “启明我不管这个疯女人是谁,你给我一剑杀了她,否则你以后也别想再进瑞宁侯府的大门了” 第一卷 第3章 :毁容虐杀 其实梁启明的确认出了李柯儿,只是青梅竹马,又怎抵得上侯府快婿,高官厚禄呢。 而接过怀茵郡主递来的宝剑,梁启明虽是一介书生,但这会眼中却杀机尽显,更是将剑缓缓拔出了鞘。 既然李柯儿不识抬举,梁启明也唯恐对方在说出当年之事,叫他身败名裂,在京师难以立足,所以杀人灭口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至于李柯儿她纵使失望之极,可她依旧不信梁启明如此狠心,真的会对她痛下杀手。 将这一路在艰辛,也保护得极好的画卷展开在身前,李柯儿泪眼婆娑的望着梁启明,做着最后的努力。 “启明你还记得这副画吗,这是我亲手为你画的。而你也在落款处提上诗句,说要与我举案齐结连理,海枯石烂不相离的。难道我们自幼的情分,李府七年的朝夕相处,真的抵不过荣华富贵不成。和我回去吧,纵使男耕女织,其实我们……” 其实我们只要相守,一样可以很幸福,这便是李柯儿想说的话。 但话语未完,寒芒一闪间,画卷被斩成两段,而李柯儿掩在画后的脸,更是瞬间溅起一片血雾。 而她则当即捂着脸凄惨的叫了一声,就踉跄的倒在了残画之上。 梁启明到底是拔剑出手了,只是他一介书生并不会武。 因此一剑挥下,只斩断了画卷,并且剑锋在李柯儿的脸上,狠狠划出一道深可见骨足有三寸的疤痕外,却没能立刻取了对方的性命。 而站在一旁因为看见画卷,更加妒恨,并且确定梁启明定然有问题的怀茵郡主,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平日对待下人,就肆意杖杀的怀茵郡主,这会更是从梁启明手里夺过长剑,二话不说就往李柯儿身上刺去。 手臂肩膀,后背甚至是腹部,都接连被剑锋刺穿的李柯儿,她躺在地上渐渐连惨叫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流出的鲜血,将身下压着的残画尽数染成了猩红之色,可妒火中烧的怀茵郡主却还不肯罢休。 她累得香汗淋漓,将长剑往地上一扔,接着满脸凌厉的瞪视着梁启明喊道: “好一个金科探花郎,你瞒得本郡主好苦啊。不过你到底已然是我的夫婿了,只要你今日活活将这个贱人打死,那本郡主也就大度的不在计较了。否则梁启明我定会禀明爹爹,看你到时如何交代。” 一面是有整个瑞宁侯府撑腰的怀茵郡主,另一面倒在地上血泊之中的,则是昔日有恩于自己的未婚妻子。 从侍卫手中接过杖板的梁启明,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将杖板高举过头,然后向着奄奄一息的李柯儿,毫不留情的打了下去。 望着庭杖之下,李柯儿嘴里一口口溢出鲜血的样子,梁启明却在心里冷漠的想着。 “柯儿,既然你已经帮了我七年,如今我难得高官厚禄,你反正中了那么多剑也绝难活命,就用命在帮我最后一次吧。只有你死了,我的郡主夫人才会息怒,我的荣华富贵才能保住。若你死后变成厉鬼也别来找我,谁叫你是只麻雀,这世人谁不喜欢金凤凰。我梁启明是探花郎,你本就在难与我般配。所以你前来找死,也实在怪不得我狠心了。” 一下重过一下的庭杖,终究叫李柯儿双眼缓缓的闭上了,并且停止了挣扎,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在也不动了。 第一卷 第4章 :惨遭活埋 入眼尽皆一片漆黑,任由李柯儿狠劲拍打,可被钉子彻底嵌死的密闭棺材,根本没给她留下任何活命逃脱的机会。 而这就是李柯儿,在昏迷后醒来,所面对的死局。 至于她昏倒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在侯府门前惹恼了那位怀茵郡主。 结果不但因为躲闪不及,被薄情寡义的梁启明,用刀尖将脸给划破毁容,更是被对方之后的一顿庭杖,打的小命去掉大半 可一想到瑞宁侯府那群人,甚至不管她是否还活着,就将她装进棺材里,给活生生的埋进了地下。 李柯儿不禁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眼泪更是因为绝望,和即将迎来的死亡,顺着脸颊不甘的滴落而下。 其实她并不怕死,父母双亡的李柯儿,如今就是个孤女。 未婚夫婿攀上高枝,将她这个未婚妻子狠心抛弃,活着对于她来讲,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是一想到在侯府门前,梁启明为了取悦怀茵郡主,手无缚鸡之力的对方,竟然真的举刀就向她刺了过来。 若非她夺得快些,那一刀就并非从她脸上划过,而是直接割开她的喉咙。叫她彻底气绝身亡在侯府门前。 伸手轻抚过额前的疤痕,激烈的刺痛感,让身处棺材内,呼吸越来越困难的李柯儿精神为之一震。 满眼含恨,将往昔与梁启明在李府作画赋诗的一幕幕,都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的李柯儿。 她真的好恨,更想活下去亲手报仇。 “老天爷你睁睁眼,我李柯儿自问孝顺父母长辈,更无愧夫家任何人。为什么族人夺我家产,未婚夫婿更是举刀杀我不成,又将我活埋在地下。为什么这些恶人都活的好好的,难道这世间真容不得无辜好人了不成。若真是如此,我李柯儿宁愿作这世间最恶毒之人,叫那些曾经敢迫害欺骗我的人,统统都不得好死。老天爷你就开开眼吧,我不想死,更不能死,我还要报仇,我一定要叫那些人血债血偿!” 随着李柯儿的情绪激动,密闭的窒息感也越强烈。 就在她因为呼吸不畅,被憋到头脑发胀,双耳嗡鸣,眼前冒着金星时。 可她的双手仍旧没放弃的对着棺材盖一下下的抓挠着,只想为不可能获得的逃生机会,做最后一点徒劳的挣扎。 哪怕李柯儿的十指都因为不断刮起的木刺,而被伤的鲜血淋漓,指甲尽裂。 但她直到昏迷的前一刻,仍旧没有停止过挣扎。 可随着窒息感渐渐带走她最后的生命,李柯儿终究在极度的痛苦中不动了。 但意识还没有消失的她,在彻底昏迷前,似乎觉得棺椁被撬开了,好像还有人碰了她两下。 但随着李柯儿因为窒息的缘故,彻底昏死过去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就全然不得而知了。 只是等到她再次苏醒过来时,并未身处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反倒是躺在一间雅致的房间内。 而从她的角度望过去,正好能瞧见一个身穿云白色红丝鎏边袍,背绣赤红麒麟图腾的男子站在窗边,似乎正饶有兴致,欣赏着窗外景致。 第一卷 第5章 :英王楚寻 大难未死,李柯儿喜极而涕,她如此激动并非因为性命保住。 因为天见垂怜,她终于有机会活着亲自报仇了。 挣扎的想要起身,被仇恨有些冲昏头脑的李柯儿,只想再回到瑞宁侯府,和梁启明拼命。 可就在她因为一身的伤痕累累难以坐起来时,窗边身穿绣红色如意纹白袍男子,仍旧望着窗外没回头,但声音磁哑说道: “小美人你最好别乱动,你伤的很重,断掉的右手无名指和小指,本王可是费了不少法子,才帮你接上的。 你这一动若影响了接骨效果,从而右手彻底废掉,到时你后悔可就晚喽。” 李柯儿虽不是官宦小姐,但也是富商千金, 自幼琴棋书画都有学习,大家闺秀得体的礼仪,也都有专人负责教习。 所以这云白袍衫男子,语气里的轻佻,叫李柯儿听得眉头一皱,心里更是泛起些微的不喜。 但她留意到对方自称本王,而且她的未死,很明显就是这男子出手相救的。 所以对于救命恩人,纵使李柯儿受不了对方的说话态度,但还是颇为诚恳的说道: “这位公子自称王爷,想必定是皇室贵胄,恕小女有伤在身,无法跪谢王爷的救命之恩。但这份恩情我李柯儿定不敢忘,来日若有机会必当涌泉相报。” 可是闻听这话,窗边的男子却折扇一甩,轻笑出声的喃喃说道: “救你不过是顺手罢了,我出行郊外原是要寻沈南柯,却不想救回了个李柯儿。只是此柯非彼柯,姑母爱女竟然去年就下落不明了,这可叫我楚寻如何回去交差。” 自言自语,很是苦恼的说完这番话。 这名叫楚寻的男子,就用折扇敲了两下前额,紧接着整个人也转过身来。 而直到这时,才瞧见楚寻容貌的李柯儿,不禁竟有瞬间的功夫竟看痴了。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楚寻正望着她轻佻的笑呢。 李柯儿当即脸上腾的升起两团红晕,并且立刻就将视线别开了。 其实容貌俊美的男子,李柯儿常年跟着其父,女扮男装出去查看商铺,比起那些终日待在秀楼里的千金名媛,的确多见过些。 尤其是她那位薄情的未婚夫梁启明,虽然不是白面小生般清俊。 但方正稳重的面容,也的确很有正气凛然之感,也算得上是个面容出众的男人。 可是李柯儿过往见过的那些男子,或俊美,或端正,亦或者如文弱书生般的斯文。 可与眼前这个叫楚寻的男人一比,却都黯然失色,光芒尽数被夺走了。 这楚寻的容貌带有女子的柔美,却因周身挺拔的刚毅感,极为默契的融合在一起,让人觉得他儒雅中又带着一丝夺人心魄的美态。 尤其是对方那一双眼睛,犹如浩瀚天空上,最明亮璀璨的星芒。 叫人一望之下,就深陷其中,一辈子恐难在难忘记这双动人的明眸。 出众的儒雅外貌,加上动人的眸光,在配上对方那嘴角似有若无的轻佻浅笑。 李柯儿觉得这楚寻单从容貌来讲,用国士无双来形容对方,真的一点也不为过。 就在李柯儿别过头,正在心里胡思乱想之时,却不想那楚寻不但言语轻佻,举止更是恣意妄为。 竟然在她恍惚间欺身上前,并扣住她的下巴,磁哑低语的说道: “李柯儿,啧啧啧,或许这就是天意吧。既然你的名字里也有柯字,而姑母病重又一定要本王务必寻到,分别多年的女儿带回去见她。反正你说要还本王的恩情,小美人不如你就顶替我南柯表妹的身份,去我姑母膝下尽孝如何。” 第一卷 第6章 :恢复容貌 李柯儿富家千金出身,言行举止向来得体,所以楚寻轻佻的语气,叫她有些适应不了的别过头去。 虽然才苏醒过来,但李柯儿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面颊上包裹的厚重纱布,她不禁凄凉一笑说道: “王爷口中的美人指的莫非是小女,我的脸容貌尽毁,即便没有铜镜照面,我也知道自己这会恐怕丑如夜叉了吧。虽然我也很想相帮王爷,但我这副尊重,只会吓坏您的姑母,顶替为女的事情恐怕不妥。” 李柯儿这谈吐不凡,知书达理的言语,都叫楚寻更觉得,对方是顶替沈南柯这个表妹的最佳人选。 “虽然不知柯儿姑娘你这脸是怎么弄伤的,但我南柯表妹是沈国公府的嫡女。深宅贵府我也不能弄个粗鄙丫头顶替南柯身份,否则只会贻笑大方,姑母的病岂非被气得更难治愈。所以柯儿姑娘你是最好的人选,而且只要你答应本王的条件,你的脸我楚寻自又良药医治,保证叫你恢复原貌。” 能顶替成为国公府嫡女,这恐怕对于别的女子来说,是巴不得落到自己身上的好事。 但对于成为孤女,又被未婚夫残忍抛弃,经历九死一生的李柯儿。 荣华富贵,尊荣的地位,这些身为之物已然难以打动她了。 可是想了稍许后,李柯儿仍旧默默点头答应了。 因为她需要一个新的身份,好让她正大光明的向梁启明复仇,而国公府嫡出女的头衔,对于她来讲无疑也是个天大的机缘。 毕竟那负心汉梁启明,如今高官厚禄,又娶了郡主为妻,有整个瑞宁侯府做靠山。 李柯儿无权无势,想报仇讨个公道,根本是难比登天。 但成为国公府嫡女就不一样了,只要有这层身份在,李柯儿相信。 等她羽翼丰满时,定能向负心人,以及夺了她未婚夫,还一剑剑刺向她,欲取她性命的怀茵郡主报仇血恨。 所以从这一刻起,李柯儿就是沈南柯,她将利用这个新的身份,一步步强大起来。 手刃仇敌,撕碎梁启峰这个负心人的伪善丑陋嘴脸。 所以当如今已经化名沈南柯的李柯儿,答应了楚寻的条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当天晚上楚寻就拿来一种用白玉瓷瓶装着的碧绿色膏状药汁,味道闻起来有百花香气,而对方更是将这东西,涂抹在了沈南柯的脸上。 望着铜镜内,从右眼下端,划开至前额的三寸长伤口,隐约都能瞧见外露的额骨了。 双手掩在衣袖内的沈南柯,因为浓烈的恨意,纤纤玉指不但紧握成拳,更是因为愤怒,不住的战栗颤抖着。 今日之仇,彼此间的孽缘,沈南柯暗暗发誓,她终有一日会亲手笔笔讨还回来。 这样丑陋狰狞的面容,她这辈子都会牢牢记住,永念此仇,至死不忘。 当药膏被楚寻,用他那修长如玉的俊美手指,轻柔的帮沈南柯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后。 他一边帮对方从新用纱布将脸包裹起来,一面嘱咐的说道: “救你回来那日,柯儿你一身布裙都被染成血衣,周身大小伤口无数,但竟然都避开了要害处。说起来你的命也的确够大的,剩下的冷香膏你自己涂抹周身伤口吧。当然柯儿表妹若是允许,本王也很乐意代劳,能一度美人肌肤赛雪,想想都觉得荣幸之至呢。” 第一卷 第7章 :相似的经历 轻佻逗弄的言语,配上楚寻脸上那抹坏坏的浅笑。 明知对方说要相帮全身擦药的话,是一句玩笑,但惨被未婚夫背叛,又经历过生死的沈南柯。 她不喜楚寻这种言语无状,肆意妄为的性子,当即就颇为不悦的扭过了头,竟是看也不在看对方一眼。 楚寻的笑闹言语,也是觉得沈南柯的神情,总是沉静中带着抹挥之不去的哀伤,他只是想逗对方笑笑,缓解下气氛罢了。 虽然楚寻是晋国皇都,有名的多情王爷,更是在胭脂堆里流连忘返,醉生梦死。 但在他这副洒脱不羁,嬉笑怒骂的浪荡模样下,实则却有着一颗被情所伤,难以愈合的心。 所以皇都人人皆知英王最喜美色,却也无人能说清楚,对方为何二十有五,却王府后宅冷清,别说妻妾就是正妃之位都空悬至今。 其实只有楚寻自己知道,孑然一身,妃位空悬,他只是还没解开心结,忘记不了那个她罢了。 因此别看楚寻放荡不羁,其实他只是言语轻佻了些,却不会真的对沈南柯有一丝轻薄亵慢。 所以看着对方恼了,楚寻摇头轻笑了下,也不在逗弄沈南柯, 嘱咐对方好好休息,他便掩上房门走了出去。 三日之后,纱布尽解。 望着铜镜内果真恢复如初的面容,沈南柯在暗暗称叹惊奇时。 却也轻抚眉间正中,当初伤的最深,都能看见额骨的地上,感慨的说道: “这世间竟然真有奇药,能叫人容貌重塑。只是我这眉间处终究是被伤的太深了,小指甲大的疤痕恐难在去掉了。但除此之外容貌尽数恢复,这已经叫我觉得上天垂帘了,留下这些许痕迹也好,它可以提醒我不忘旧仇。” 随着数日的相处下来,楚寻也发现,沈南柯这个替身表妹,平日里文静话也不多,但神情间那缕哀怨和恨意,却浓厚的仿佛难以化开似的。 有两次他也想问问对方,气息尚存被塞进棺材活埋前,沈南柯究竟都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楚寻甚至有时觉得对方很神秘,这会眼看沈南柯自己讲出不忘旧仇这种话,他实在忍不住好奇,不禁出言问道: “南柯,你如今是本王的表妹,你若受了委屈大可告诉我。能把你心里念念难忘的仇恨,讲给本王知道吗。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报仇雪恨,到时你就不必在日夜受到煎熬了。” 虽然承蒙楚寻相救,对方还助她恢复容貌,但沈南柯并不敢将梁启明的事情告诉给对方。 毕竟官官相护这句话她还是知道的,她可不敢确定,楚寻和梁启明之间关系如何。 若两人私交密切,同朝为官更是一个政党的关系。 那她尽数吐露实情,岂非羊入虎口,到时很可能惨遭灭杀,在死上一回。 因此沈南柯最终只是摇摇头,避重就轻的说道: “多谢王爷关心,南柯只是家道中落,进京寻夫又惨被抛弃。对方已有显贵妻子,我这个定下婚约的青梅竹马,就因为碍眼所以难被负心人所容,这才惨遭毁容活埋。” 沈南柯的话,虽然没指名道姓,更是寥寥数语。 但就见刚刚还神情自若的楚寻,眼中却闪过哀痛异常的神情。 因为沈南柯的这段经历,竟和当年的他异常相似。 和他自幼青梅竹马的女子,也是舍他而去,远嫁邻国做了皇后将他抛弃,叫楚寻情伤至今,痛难自愈。 第一卷 第8章 :涅槃红莲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岁月静好的婉约身影,楚寻俊美轻佻的面容上,这会却被情伤之态彻底取代。 接着他在无心思与沈南柯笑闹,嘱咐对方好好休息。 楚寻就推门离开了,准备去寻佳酿美人,醉卧温柔乡,忘记那段伤痛的回忆。 一晃半月之后,沈南柯在这段时间里,不但弄清楚自己身处在英王府内。 更是在楚寻的日日陪伴,口述教授下,对沈国公府内的人和事,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而如今将养半月,沈南柯身体彻底恢复,在不似初来京师,那个面黄肌瘦,形如乞丐的落魄模样了。 只是望着眉心间,纵使灵药也无法去掉的疤痕。 沈南柯每每轻抚此处,都会想起当日梁启明的绝情,眼中更是顷刻间爆发出浓烈的恨意。 沈南柯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楚寻的眼睛。 在好几次看见沈南柯,对着铜镜轻抚眉间疤痕后,楚寻一想到对方和他相似的遭遇,都是被曾经挚爱之人所伤。 因此怜悯之情大起,楚寻在一次前来探望沈南柯时,不禁轻笑的提议道: “柯儿表妹这眉间伤疤不除,我看你是很难从那段痛苦的回忆里走出来。为了叫你更好的融进沈南柯这个身份里,所以本王决定帮你解决掉这个疤痕。虽然此疤痊愈不太可能,但却可以刺上花纹将它掩盖住,就不知柯儿怕不怕痛,又能否接受我这个方法。” 其实沈南柯,日日轻抚眉间疤痕,一个是难忘仇怨,另外也是隐隐担忧,这道疤会在将来暴露她的身份。 毕竟她以后久居帝都,必然有一日要在见到梁启明。 到时她的容貌尚且还能靠改变装束,和过去的李柯儿存在些差异。 毕竟这世上面容相似的人很多,可若眉间疤痕不除,到时梁启明定然能一眼认出她。 所以刺上纹饰,将疤痕掩盖住,沈南柯觉得楚寻真是她的贵人,竟又为她解决了个麻烦。 而唯恐沈南柯脸上负伤的事情,被更多人知晓,从而暴露她并非沈家女儿的这一真相。 因此最后为沈南柯眉间纹刺的人,就由楚寻亲自来做了。 当染着赤红色染料的针,一下下刺破眉间,楚寻双眼透着专注和认真,口中则低柔磁哑的说道: “柯儿,我为你眉心刺朵烈焰簇拥的红莲如何,希望你如这涅槃红莲一样,得以重生蜕变。无论你过去经历了怎样的困苦,既然是我楚寻将你捡回来的,那本王就会一直护着你,任何人也别想在伤你分毫。有我在,你无需担心身份暴露,我会助你在沈国公府站稳脚跟,一世无忧的。” 相似的过往,都因情所伤的遭遇,叫楚寻面对沈南柯时,总忍不住泛起同情怜惜之感。 而他这番真诚实意的保证,叫沈南柯因为仇恨,而变得冰封沉寂的心,没来由的就只觉一暖。 微微抬眼,望着站在自己身前,正一丝不苟,神情认真为她纹刺红莲的楚寻。 对于这个救了她的命,给她新的身份,赋予她近乎重生机会的男人,沈南柯的心里被感激深深的填满了。 人往往就是如此,在最无助绝望的时候,那个愿意伸手拉你一把的人,对于受恩者来说,这份情义是终生难忘的。 而如今心里只剩下满腔仇怨的沈南柯,楚寻的出现,就是她晦暗的内心,那仅剩的一盏温暖烛光了。 第一卷 第9章 :沈府来人 第二日晨起时分,沈南柯一身锦绣罗裙,头配金钗,面容秀雅的端坐在梳妆台前。 望着铜镜内,眉间那朵妖冶却极为娇艳的红莲,沈南柯神情一凝,自语说道: “李柯儿,今日沈国公府就会来人接你回去了。可从今往后,这世上只有沈南柯,李柯儿早以死在负心人的手中。你的仇和怨,我会一笔笔向梁启明亲手讨回的。而为了等到复仇的那一日,在难在苦我都熬得下来。” 沈南柯虽为国公府嫡出,但纵使这层身份在如何尊贵,一个被赶出府邸,弃养在旁支族亲家十七年之久的嫡女。 光是想想,沈南柯就能断定,回到国公府后,她的日子恐怕并不好过。 而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楚寻从外面走了进来,并直接开口说道: “沈家已经派了婆子前来接柯儿你回府了,如今姑母病重,你在我王府将养半月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到了国公府帮我照顾好姑母,她是个性格柔善仁厚的,我相信你们会相处的很融洽。” 闻听这话,沈南柯不禁回身看向楚寻,清幽浅笑的说道: “英王殿下请放心,南柯的性命是你救的,自然会按你所期盼的去做。从今往后您的姑母,就是南柯视如亲母的人。至于国公府前来的婆子,叫她进来见我吧。堂堂嫡出千金归府,竟然只来了个婆子相迎,还真是彻头彻尾没将本小姐放在眼里。” 李柯儿虽然不是官宦名媛,但也是富甲之家的千金小姐。 而且经历过家产被族人吞并的遭遇,这些大氏族府邸内,明争暗斗那些伎俩,她并不陌生。 如今很明显国公府派个低贱婆子相迎,根本就是为了给她这个久未归府的嫡出小姐,来一记下马威。 但沈南柯心里不禁冷笑,虽然她还不清楚这国公府内,容不下她的究竟是何人。 只是今日想叫她颜面扫地,也得问问她沈南柯答不答应。 看见沈南柯这气定神闲,浑然不惧的模样,楚寻不禁暗暗点头。 觉得自己寻来的这个替身表妹,无论气度还是言行,的确颇有大家闺秀风范。 国公府暗流涌动,若是个没脑子的恐怕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沈南柯的表现,明显叫楚寻放心不少。 紧接着他也立刻命贴身侍卫齐北,去把那国公府的婆子叫过来。 等到齐北将一个四十上下岁,身材高挑的中年妇人一领进房门。 沈南柯在看清这婆子的容貌后,嘴角就勾起一丝冷笑,因为她竟没想到,来人还是个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 想当初沈南柯手抱画卷,沿街询问梁启明下落时。 就因为伸手扯了个妇人的衣袖,结果对方不但啐了她一口唾沫,还打了她好几下耳光。 当时沈南柯记得很清楚,那妇人就说过,她是来自沈国公府的人。 而叫沈南柯没想到的是,这前来迎她归府的婆子,竟然就是当日赏她巴掌的妇人。 只不过如今沈南柯在不是那个街上孤女,现在她为主,对方却为仆。 想起那日所受的折辱,沈南柯仍旧秀雅的浅笑着,只是双眼却闪过一丝冰寒,冷冷的望向了对方。 第一卷 第10章 :掌嘴刁奴 沈南柯不动声色,沉得住气。 其实那从沈国公府一早赶来的邓妈妈,这会何尝不是悄然打量着沈南柯。 而越是观望,邓妈妈这心里就越发糊涂起来。 毕竟整个国公府的人都知道,大夫人楚氏生有一女,因命格天生克父克母,所以出生不久,就被送去沈家旁支族亲那里寄样。 沈家是大族,有国公府这种富贵荣享的,也有落户山野种田耕地的沈家族人。 而寄样沈南柯的那家旁亲,就是最普通的山野农户。 所以在这种环境里生活十七年,别说沈南柯是国公府嫡出,就是皇家公主这种金凤凰。 在疏于教导的情况下,恐怕也毫无德行可言,必然和个野丫头没有区别。 可如今望着文静秀雅,蕙质兰心坐在上首位的沈南柯,邓婆子只觉得对方这气质,非但没有一点乡土味,甚至比府内几位小姐也是分毫不差。 结果被沈南柯这贵女气势一压,奴性作用下邓婆子就要马上叩拜请安。 但她的膝盖只弯曲到一半就猛然又停住了,因为她差点忘了,来时可是得了主子吩咐的,要给这位嫡出小姐个下马威。 叫她尚未进府,就先学会低头做人,省的以后不好约束。 一想到自己主子,国公府后宅真正当家的唐夫人。 邓婆子底气一足,不但腰板挺直了,甚至还斜眼瞟了沈南柯数下,一副极为不屑的样子。 将邓婆子的反应尽收眼底的沈南柯,她也不急着说话,反倒从容的喝了口茶后,才轻声说道: “听说这位妈妈是来接本小姐归府的,那为何来了许久,非但不见你下跪请安,竟然连姓甚名谁也不懂得自报。我国公府乃是贵族,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如此不懂规矩,是存心在外惹人笑话不成。” 虽然明知做奴才的见到主子叩拜,这是规矩本分。 但对于一个自小被丢出府门的弃女,邓妈妈却是不惧的,反倒立刻顶撞道: “有劳三小姐费心提醒了,国公府的规矩老奴自然懂。只是小姐此次归府,能否被恩准留下都是未知之数。一个随时可能被送回乡下的主子,奴婢是怕自己这叩首请安您受不起。毕竟有的人就算生在富贵人家,可就是个卑贱命,尊荣受不住,那可是要折寿的。奴婢也是盼着您长命百岁,万事吉祥,因此才不敢跪拜,三小姐想必会体谅老奴的良苦用心吧。” 这贵门深宅之中,当属邓妈妈这类刁婆子,最是牙尖嘴利,阴损歹毒。 而刚刚对方那番话,不但蔑视沈南柯的态度展露无疑。 言语里更是恶毒的说沈南柯天生命贱,更是隐晦诅咒她短命受不得富贵。 看着邓妈妈这话说完,不但可恶的掩嘴轻笑两下,还挑衅似的望向了她。 沈南柯心里冷笑一声,在平静的凝望邓妈妈少卿后。 她的神情瞬息间冷若冰霜,就连手中的茶杯也重重的叩在了桌案上。 整个人不但猛的站了起来,更是几步上前就在邓妈妈的脸上,连甩了三四记巴掌,然后声音冰寒的说道: “混账东西,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是何人在背后给你撑腰。但你这老刁婆睁开狗眼看清楚了,这里是英王府,英王楚寻乃是我的表兄。你信不信本小姐现在要了你的性命,国公府的人都不敢前来理论半句。如今楚寻表兄进京,我沈南柯得以从返国公府。你们这些人害了我足足十七年,如今竟还想欺凌踩在本小姐头上,邓妈妈就凭你还没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