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新娘子跑喽   “把那死丫头给我找出来,快点!”   京城的醉春楼一改往日的旖旎景色,灯火辉煌的大堂里人荒马乱。   老鸨扯着尖细的嗓子大喊着,五大三粗的身体穿着一身红,本就厚重的脸因涂了太多的粉而显得有些别扭,头上的发髻还插着一朵大红花,那模样要多艳俗就有多艳俗。   而周围四散着找人的龟公杂役们也是穿得一身喜庆,腰间束着红布绸,拿着棍棒绳索就往门外冲。   “这是出什么事了?”醉春楼的大堂里,还没散去的客人看见这幅兴师动众的模样,悄声问其他的客人。   “新娘子跑喽。”   “哪个新娘子?”   “还能有谁,就是醉春楼前些时候买来的那个芙蓉姑娘呗。挂牌当天直接被城内的陈员外花了三千两白银定下做小妾,今天就是送嫁的日子,结果刚才有人去新娘房里一看,人没了。”   “竟然有这种事情!这芙蓉姑娘也真傻,三千两白银都够普通人家十年的花销啦,她嫁过去穿金戴银不比在青楼里当个风尘女子强?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能跑到哪里去,我看过一会就得被抓回来。”   “就是就是……”客人们异口同的赞同着。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跑出去的那些龟公杂役们就又都回来了,中间还抓着一个穿着大红喜服、遮着盖头的女子。   “放开我!你们居然强抢民女……”那个被抓住的女人还在拼命地挣扎着。   老鸨冷笑着走上前去,一边谩骂着一边伸手去掀那女子的红盖头:“入了我醉春楼的大门还想跑,我告诉你门都没……”   她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涂脂抹粉的脸更加惨白,大张着干裂的嘴唇尖叫起来,“你是谁啊!芙蓉呢?”   整个醉春楼的人都哗然大惊,围上去一瞧,被掀了盖头的女子却长着一张陌生的脸,众人面面相觑。   芙蓉姑娘哪去了?   芙蓉姑娘阮茉竹当然是在花轿里,只不过,是在另一个花轿。   阮茉竹偷偷地掀开轿子门帘的一条缝,结果马上就被花轿外警戒着的喜娘给一巴掌拍了回去,顿时欲哭无泪。   天底下还有像她这么悲催的穿越者吗?阮茉竹哀哀凄凄的缩在花轿里,回想着这段日子以来悲惨的经历。   她原本在家好好的睡觉,没想到一觉醒来自己就从现代新世纪的祖国花朵,就穿越成了一个古代被亲人卖入勾栏院的倒霉小白菜。   什么叫做小白菜?   小白菜就是爹不疼娘不爱,被卖到勾栏院不说,还要嫁给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当什么第十八房小妾。她宁死不从就被活活打断了气。   然后,阮茉竹就莫名穿越被塞进这个壳子里了。   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后,阮茉竹都恨不得也去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但是身为现代的独立女性,她怎么能像古代女人一样只会寻死觅活呢? 第一卷 第2章:上错花轿,入了狼窝   既然不想接受这种命运,那就逃跑好了!   于是这段日子以来,阮茉竹都装乖卖巧,让周围看守她的龟公都以为她是认命了,但暗地里却偷藏衣服布料做绳子,成功的在出嫁当天所有人都在忙活着准备的时候,从自己的阁楼逃到了街上。   但是没想到,她好不容易避开了醉春楼派来的追兵,正觉得柳暗花明的时候,却被另一伙迎亲队伍给撞上,居然不由分说地就将她给硬生生地塞进了花轿,欢天喜地地上路了。   不管阮茉竹怎么解释他们找错人了,对方都一副“别逗,我们不会再上当了”的表情,把她看得死死的。   这叫什么事啊,阮茉竹满肚子怨气。然后就听到花轿外头跟着的那些喜娘,可能因为太无聊,居然聊起了天,而话题说着说着,就拐到了她的身上。   “我倒也能理解新娘的想法,如果换成是我嫁给那种男人,我也会千方百计地逃婚的。”   逃婚?是在说真正的那个新娘吗?   阮茉竹支棱起一只耳朵,凑上轿帘前偷听。   “是啊,听说齐王殿下不但双腿残疾、眼睛失明、还体弱多病,整日卧病在床靠着汤药吊命,这样的男人嫁过去有什么幸福可言。”   齐王!阮茉竹猛然一惊。难道这个还是王府的迎亲队伍?   她膛目结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塞进了这种尊贵的花轿里。如果到时候到了王府,被人认出来自己是假冒的新娘……听说古代欺君之罪是大罪,自己该不会掉脑袋吧!   “可是齐王殿下毕竟是王爷啊,就算齐王殿下再不堪,那嫁过去也是堂堂的王妃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有一个喜娘如此说道,很快就被另一个人嘲笑了。   “这你就不懂了,若单是如此也就罢了,可现在整个京城里都在传,齐王殿下病入膏肓,可能时日已不多了。所以王府上才紧急着给齐王殿下张罗婚事……说白了,新娘就是娶来给王府冲喜的。你还以为当王妃是个幸福的事?齐王殿下若是去了,我看她也就是个殉葬的王妃吧!”   “天啊,竟然是这样……”   轿外响起微小地惊呼,轿内阮茉竹也“噗通”一下跌坐在地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是刚离虎口又入狼窝,好不容易摆脱了要嫁给糟老头当小妾的命运,转眼间又落进了要嫁去给病秧王爷冲喜的局面里。   而且她还不能跟人坦白,她并不是真正的新娘!因为这是欺君之罪!   阮茉竹觉得她本应灿烂美好的人生,简直就被蒙上了灰蒙蒙的色彩。   不行!她咬着牙,双手紧捏着红色的嫁衣,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一次,她还是得逃跑才行!   想虽这么想,但这一路上阮茉竹始终都没有找到什么逃跑的机会,花轿顺顺利利的来到了齐王府的门前。 第一卷 第3章:太子夫妻二人的谋划   因为是王府为了冲喜,所以这门亲事一开始就弄得特别声势非凡。   整条街都为了配合挂上了各种各样的红绸布和鞭炮,当迎亲队伍一走到街道口,一串串的爆竹就霹雳啪啦地炸响,沿路无数的平民百姓都涌过来围观,寻找着花轿对里头指指点点。   “快看啊,那就是齐王妃的花轿!”   “不知道齐王迎娶的这位姑娘长得如何。”   “那还用说,能嫁入王府的女子,那哪是寻常人,肯定美艳非凡!”   而齐王府的门前,也早就聚集了一堆前来贺喜的皇亲国戚,大门处唱名收礼单的小厮忙得团团转。   有人眼尖的看到街边尽头出现了敲着锣鼓吹着唢呐的迎亲队伍,尖着嗓子喊了一声:“新娘子来啦!”   看到迎亲队伍停在王府门前,众人纷纷上去迎接新娘,原本正要进门的客人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为新娘出轿进门让路。   阮茉竹被喜娘死死地扣住手腕,根本逃脱不得,只好被她牵着进入了王府,心中没有惊喜,只有欲哭无泪的感慨。   站在一旁的温彩芊冷冷一笑,眼睛中暗藏鄙夷:“哼,不过就是个用来冲喜的粗陋女人,齐王府也值得花这么多心思。”   “怎么,一个小小的冲喜王妃,也值得你堂堂太子妃嫉妒?”一个身穿紫红金袍的英俊青年淡淡的说,浑身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气息。这人正是月国太子卫景烨。   “笑话,我会嫉妒她?”温彩芊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脸一下冷了起来。   她生气的原因,一是因为卫景烨将她这个高贵的丞相之女、皇后侄女和阮茉竹进行对比的行为,让她感觉到了冒犯,二是心底深埋的情愫被戳破了而恼羞成怒。   虽然齐王只是个病秧子,但温彩芊曾经遥遥地看过对方一眼,那种风华绝代的姿容曾让她目眩神迷,深深吸引过。   尽管最后因为齐王是个废人,温彩芊不得不将这份感情压在了心底,嫁给了太子卫景烨。但生性高傲的她,也绝看不惯一个不知道从那跑来的野女人抢占她的东西。   是的,她的东西。对温彩芊来说,世界上就算是她温彩芊放弃不要的人,那也是她的,决不允许让别人拥有!   想到这里,温彩芊冷静下来又斜瞅着卫景烨冷笑:“呵,光说我,难道你就不妒忌齐王吗?明明你才是太子,但父皇却明显更宠爱齐王…看看这婚礼的用度,都比起你我二人成亲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不是齐王只是个废人无法继承大统,我看这太子之位的归属还真不好说呢。”   “你……”卫景烨被刺中心中暗疾,顿时怒不可言。   但温彩芊只是冷哼一声,毫不示弱的与他争锋相对。   而看着看着,卫景烨突然笑了起来,他眯起眼睛透出一股骇人的奇光,“今天可是景南大喜的日子,你我夫妻二人要是吵起来,多不吉利啊,消消气吧。” 第一卷 第4章:病怏怏的睡美男   温彩芊被他弄得有些吃惊,看着卫景烨神色镇定如常,狐疑地盯着他:“你肚子里搞什么名堂?”   “你看着不就知道了。”卫景烨淡淡地说,然后也不理会温彩芊,一挥袍摆,进入了齐王府。   另一面,阮茉竹头上盖着盖头,心里紧张得要死。冷汗涔涔而下…   因为视线受阻,所以她只能看清自己的脚底下。光滑的青石板数过二十八块,就出现了一个朱红色的门槛,她僵硬地抬腿跟着喜娘跨进去,然后就听见车轮滚动的“咕噜”声,一个坐着轮椅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一袭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遮着他的双腿,阮茉竹只能看到一双放在腿上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的肤色在红色的布料下衬得如同温玉,比起现代的手模都毫不逊色。   这让阮茉竹有点对来人的上半身也产生了一点兴趣,但是碍于盖头的遮挡,她并不能看到。   这难道就是齐王?阮茉竹心想,有这么一双漂亮手的男人,应该也丑不到哪里去吧?   因为这种想法,阮茉竹也不知怎的,就迷迷糊糊地完成了拜堂的仪式。   夫妻对拜的时候还努力想偷看一眼对方的正脸,但没等成功,就被人一把推进了洞房。   进了洞房之后,趁着下人都退了下去,阮茉竹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盖头,环顾了一圈房间,发现一张铺着龙凤双飞被的木床上,躺着她的新郎官。   阮茉竹凑过去细瞧对方的脸,刚看第一眼就被震了一下。   天底下要不要有这么英俊的睡美男!   齐王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胸膛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那深邃的眼眸,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论是曲线还是角度,都那么完美。光洁的脸庞较之常人而言显得有些苍白。可能是刚才的拜堂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墨色的长发铺在红色的被褥上,更是衬托出了一种脆弱的美感。张扬着高贵与优雅,这,这哪里是人!   “乖乖,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你这个病秧子,长着这么英俊的一张脸,如果还活蹦乱跳的,那得祸害多少姑娘啊。”阮茉竹捂着自己突然嘭嘭剧烈跳起来的小心脏,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现在不是欣赏美男的时候,阮茉竹暗自在心底告诫自己。   她强迫着自己把视线从齐王的脸上移开,朝着门外看去研究要如何逃跑,也就错过了齐王精致的面庞上突然勾起又消失的嘴角弧度。   阮茉竹偷偷摸摸的来到洞房门前,先是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动静,发觉没有声响之后,欢天喜地的一把拉开房门,谁成想“铮”的一声,两柄长剑都拦在了她的身前。   “王妃娘娘,”两个身穿护卫服的壮汉站在门外,居然一声不响,对着阮茉竹的称呼已经用上了尊称,“你要去哪里?” 第一卷 第5章:一不小心喝醉了   锋利的剑尖刚才几乎是擦着阮茉竹的鼻子过去的,早就把她的腿都吓软了。   阮茉竹急忙咽了咽口水,哭丧着脸打着哈哈:“我哪也不去……”她拼命地后退,“我只是第一次洞房太紧张了!我就开门透透气,现在好多了我就进去了,呵呵呵……”说完,还不等话音落下,她就“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靠在房门上,阮茉竹几乎要虚脱了,伸出手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   突然阮茉竹听见一声微小的“扑哧”声,惊得抬头四处张望。但洞房内静悄悄的,除了她自己就只有她那个昏迷着的病秧子丈夫,安静地就像是刚才的声音只是她的一种幻觉。   等等,昏迷着的?阮茉竹眯起眼睛,目光盯向了床上的那个俊美的男人,走过去蹲下身,用手拍着他的脸蛋。   “喂,王爷,你醒着吗?”   没有人回答。   阮茉竹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今早逃跑连饭都没来得急吃上一口,实在是太饿了。   她的视线落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只见八仙桌上摆满了饭菜,前端还摆放着一个酒壶和两个用来喝交杯酒的小银杯。   阮茉竹毫不客气地拽过一张凳子就一屁股地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吃地大快朵颐。   “不愧是王府的饭菜,做的太好吃了,比醉春楼里的好吃一万倍!”   阮茉竹一边吃一边说话,还有一边偷偷用余光瞅着床上的齐王卫景南,嗯嗯,根本没醒,本小姐正好继续吃。   “快瞧这鸭腿,皮脆肉嫩!还有这虾仁豆腐羹,好滑好香……”   她吃了半天,床上的人还是毫无动静。阮茉竹咬着筷子,大眼睛眨啊眨,觉得对方应该是真睡着了,不然怎么可能会有人在受到美食的刺激下都没反应呢。   “唉,我也真是倒霉,”放下了戒心的阮茉竹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个满杯,“原本逃婚逃得挺顺利的,怎么就被抓到这里来了,我又不是齐王妃。”她嘟着嘴,一脸地不高兴,“跑到这破地方,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就连电视都没有,一天之内还被逼着嫁了两次人……呜呜,好想家啊。”   阮茉竹抹了抹自己被白酒辣出来的眼泪,絮絮叨叨地已经有些微醺。   她从凳子上起身,蹬蹬蹬地跑到卫景南的床边,也不管筷子沾了她的口水,就往人家脸上戳。   “王爷你长得可真好看啊,”她打了个酒嗝,“我们学校里的校草都没你好看……但是你再好看我也不能嫁你!结婚要和喜欢的人才能结……所以等你明天醒来发现我跑了,千万不要怪我。不是我故意假冒你的新娘的,都是迎亲队非抓着我来……话说我原本应该是要去嫁一老头的,难道这么说我还赚了?”   阮茉竹嘀嘀咕咕,觉得脑子都有点晕,看了看卫景南身下好像很软乎的床铺,于是想也不想地就将人往床的里侧一推,大咧咧地躺了上去。 第一卷 第6章:爱妃真是好情调   她一点都不担心和一个大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毕竟对方现在没有意识,就算是有了,也不过就是双腿残疾的病秧子,能做得了什么?   阮茉竹闭起眼睛,脑中迷糊糊地想着:还是等本小姐先休息休息养精蓄锐,等到夜深人静了,外面的护卫都放松警惕的时候,逃跑成功的几率就能大一点!   可是一闭起眼睛,她就不知不觉得进入了梦乡。   睡梦里,她觉得有些冷,好像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远离了她的身体。   不止如此,还有一双特别冰冷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温热的肌肤接触到这种冰凉的触感,本能地让她微微蜷缩。   迷蒙中,她突然听见了一声低沉的笑声,声音如同珠石碰玉,悦耳动听。   不对!哪来的笑声!   阮茉竹的大脑终于响起警铃,条件反射地忽地睁开双眼,一入眼就瞧见了一张放大版的俊脸,顿时呆傻当场。   看着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还是待在原来的洞房里,窗户外面的天色黑的什么都看不到。屋内烛火摇曳,她原以为完全无害的那个废人王爷,正压在她的身上,哪里还有半点残废和病怏怏的模样。   一双手不紧不慢地脱着她的衣服,看见她醒来也毫不慌张地继续,眼看着她就要只剩下一件肚兜了……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阮茉竹顿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处在何种情况下,来不及思考对方怎么突然就精神抖擞了,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对着对方一脚踢过去。   但是齐王卫景南动作更快,轻而易举地抓住了阮茉竹的脚踝,让她形成了一种尴尬的姿势。   “爱妃真是好情调。”卫景南扫了一眼他们两人现在的姿态,慢吞吞地说道,然后对着阮茉竹挑了挑眉。   “至于本王在干什么,当然是在圆房啊,爱妃。”卫景南刻意的在最后的称呼上咬了个重音。   阮茉竹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不是残疾?”她不可置信地叫道。   “爱妃就这么希望为夫是残疾吗?”   阮茉竹却无视他地调笑:“怎么可能,人人都说齐王是个身有残疾的病秧子,你白天的时候不也是那样的吗……啊,我懂了,”她瞪圆眼睛看着卫景南,“你不是齐王爷,是别人假冒的对不对!”   她越说越激动,越想越有可能,然后就忍不住扭头想着门外高喊起来:“来人啊,有人假冒齐……唔唔!”   阮茉竹话还没说完,就被黑了一张脸的卫景南一把捂住嘴巴。   只听卫景南低声呵斥道:“闭嘴!”换来阮茉竹不服输地怒瞪。   卫景南觉得有些好笑,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话:“你把人招进来,就不怕我告诉他们你是冒名顶替的齐王妃?”   果然,这话一出,阮茉竹顿时僵住了:“你怎么知道……” 第一卷 第7章:你给我下毒?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阮茉竹顿时想起了之前趁着他睡觉前说的话,“原来你当时就在装睡!”阮茉竹觉得更加气愤了,小脸气地羞红。   卫景南低头看着自己身下那个衣衫不整,脸颊气鼓鼓地成了包子的女人,眼神一暗。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女人,从一开始进入洞房的时候,就在自言自语些他完全听不懂的话,什么电脑手机的……他琢磨了半天也没理解这都是什么名词。而之后更是过分,这个女人居然用蘸着口水的筷子来戳他的脸,天知道当时他差点就没破功跳起来。   根据卫景南原本收集到的情报,这个要嫁给自己冲喜的王妃是太子派来暗杀他的杀手,所以他才决定装作体力不支昏迷引诱对方,没成想却偷听到了更加有趣的事情。   皇家太子豢养的杀手,居然会被一个冒冒失失的普通女人顶替吗?   卫景南又打量了阮茉竹一眼,心里暗自对这个想法嗤笑了一声,觉得完全不可能。但是他又不清楚阮茉竹的底细,不能随意放她离开,也不敢就这么让她留在身边……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们有话好好说好不好……”阮茉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上方那个男人越来越低沉的脸色,突然就害怕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小地求饶道。   卫景南突然动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反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个药瓶,拇指一挑,就将瓶塞挑开。   “你要干什么!”阮茉竹突然心里涌起一阵不安,惊慌地叫出声,但却被卫景南眼疾手快地倒出一粒棕色的药丸,直接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这还没完,卫景南甚至回手捞了一支细颈酒盏,将瓶口探进了阮茉竹的嘴里,倾倒。   阮茉竹被逼着把药丸咽进肚里,就看见他凉薄的唇角弯起一丝弧度,终于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一脱离束缚,阮茉竹就猛地翻身,趴在床边干呕着,但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   阮茉竹回过头恨恨地瞪着,双眼含泪,有些疼痛的喉咙含糊不清冲卫景南叫嚷:“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卫景南放好酒盏,靠在床边,好整以暇地说。   事已至此,他已经不担心阮茉竹会脱离他的手掌了。   “你给我下毒?”阮茉竹不可置信地问,声音都有些颤抖。   一想到自己吞下肚的是不知道什么毒药,以往电视剧里头看到的各种毒法镜头,就走马灯一样地在阮茉竹脑袋里回放。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就掉了下来,“不要……我不要死的那么丑呜……”   卫景南被她的反应噎了一下,但很快又调整了过来:“哭什么哭,你现在还不会死!”   阮茉竹闻言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迷茫地看向他,那种水盈盈的模样,莫名其妙地就让卫景南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卫景南探上前去,修长的手指挑起阮茉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吃下去的毒药,解药只有本王有。而你想要解药,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一卷 第8章:我们谈笔交易   “什么条件?”   “本王要你做我的齐王妃一年,该有的地位权势本王都会给你。”卫景南缓缓说出这句话,“但是期间必须听从本王的任何吩咐,如有违背,本王就会让你马上去死。”   听了卫景南的话,阮茉竹张大了嘴巴惊住了。她本能的反应就是想要拒绝,可是想到吃到肚子里的那颗毒药和卫景南冷峻的脸色,却又让她害怕了。   最终,她还是屈辱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对方的这个条件。   看到她点头,卫景南满意地笑了,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翻身躺进床铺里侧。   他冲着身旁的空当拍了拍,一脸温柔地说:“那么,爱妃,夜已深,我们也早点歇息吧。”   阮茉竹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瞬间变脸的卫景南,自然一动也不敢动。   “放心,本王是不会强迫爱妃你的,过来睡吧。”看到阮茉竹的躲避,卫景南又补充了一句。   阮茉竹低头看了看自己春光大泄的肚兜,一脸“你唬谁呢”的表情。   卫景南的面皮挂不住了,脸色一板,语气凉凉地抛了一句:“不想要解药了?”   阮茉竹麻利地躺了过去,但浑身都散发着“我很不满”的怨气,卫景南对此只是呵呵一笑,就以指风吹灭了屋内的龙凤喜烛。   烛火熄灭的黑暗里,一张床上,两个人,各自做着各自的梦。   第二天刚蒙蒙亮,卫景南就准时地睁开了双眼,但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觉得身上一沉。   他侧头一看,才发现昨晚在他身旁睡下的阮茉竹,睡的口水直流,四肢交叠缠在他的身上,抱得就跟一只八爪鱼一样紧,整个人的重量都挪到了他的身上。   难怪这么沉。卫景南有些无语地看着面前这个睡得毫无戒心的女人,突然对自己昨晚的判断动摇起来……这样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厉害角色。   卫景南把阮茉竹拨到一边,摇了摇头坐起身来,对着窗外轻轻喊了一声:“冥箐。”   窗棂就悄无声息地被人打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从窗户翻了进来,单膝跪在地面上行礼,身上透着晨露所带来的清冷:“冥箐见过殿下。”   “起来,叫你准备的东西呢?”   “在这。”冥箐短促地回答了一声,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叠折得板板整整的白布,刷地一下抖开,中央处的几点微红清晰可见。   卫景南只看了一眼就从床上移开了身子,冥箐就自觉地起身,走过去将这落红垫在床铺上。   睡得死死的阮茉竹被卫景南挪进了里面,此时还是一脸幸福的睡相。   冥箐还没见过如此姿态粗放的姑娘,忍不住多瞅了一眼。结果被卫景南发现,咳嗽一声猛地用被子将阮茉竹的全身盖上,连脑袋都遮住了。   “王爷恕罪!”冥箐被吓了一跳,急忙说道。 第一卷 第9章:冲喜果然是有用的   “没事。”卫景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手快,反应过来后就浑身不自在,幸好冥箐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卫景南看了一眼阮茉竹,思虑了一下,对着冥箐说,“本王交给你一个任务,去查查这个女人的来历,明早之前本王就要看到。”   “是。”冥箐低头应诺。   卫景南点了点头,然后就挥手让他退下。   当冥箐离开房间后,卫景南神情忽地一变,从原先的精神奕奕变成了一副虚弱无力,但大病初愈的模样。等到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通透,隐隐听见中庭传来人声的时候,卫景南就对着门外大声喊:“来人!”   门外静了一会,随后又猛地被拉开,负责伺候着齐王的丫鬟奴仆们,拿着水盆毛巾之类的洗漱用具鱼贯而入,对着卫景南行礼。   卫景南对着他们摆了摆手,就显得有些吃力地想从床上下来,其中一个下人见状急忙上去搀扶。   “王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吓人急切切地说,“您小心摔着……”   他话说到一半就消声了,因为他居然看见卫景南居然在他的搀扶下,虽踉跄但最终稳稳当当地站直了。   这时卫景南才舒展了眉眼,淡淡地说:“本王今日就感觉身体舒适,果不其然。”   下人们惊讶无比,全都没想到在床上已经瘫痪了十几年的王爷今日居然站起来了!   就不说他原先双腿残废,就是每日里病怏怏的,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哪还有什么力气让他尝试着站立行走?   “你们怎么了,不替本王高兴吗?”卫景南对着呆滞原地的下人们故意问道。   “高兴,高兴!”反应过来的下人们急忙应声,跪下磕头,“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果然是有福气的,与王爷正是天作之合,难怪能双喜临门!”   此时在他们的心目中,王爷突然之间就能下地行走,怎么想都是王妃的功劳,成亲冲喜果然是有用的,而且效果居然还这么好!   所有的下人心里都充满了高兴,毕竟自家主子身体越好势力越强,他们的生活也能越稳定和自豪,毕竟齐王府的一切可都跟齐王殿下是息息相关的。   而“齐王康复”这个消息,传到皇宫和京城内其他王公世家里的时候,所有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唯有一处发出了不和谐的声调。   “废物,都是废物,那个女人在搞什么鬼!”   太子府内,卫景烨气愤地将自己面前桌子上的瓷盘茶杯挥落在地,噼里啪啦的破碎响声尖利刺耳。   就在方才,当他得知卫景南那个小子昨天晚上不但没死,今早还康复下地之时,就明白过来自己派出去的人,出了问题。   坐在桌边的温彩芊挑了挑纤眉,捏着被自己拿起所以才“幸免于难”的那块绿豆糕咬了一口,慢里斯条地说:“你昨天说让我欣赏的好戏就是这个?”她故意上下打量着卫景烨,“是挺好笑的。” 第一卷 第10章:太子还不死心   “你能不能别落井下石了,”卫景烨瞪了她一眼,气呼呼地也坐了下来,“本宫是你相公,本宫若是失势了难道就能有你好果子吃?”   “放心好了,”温彩芊不以为意,“您可是太子,就算是齐王能下地行走了又怎么样,他不还是个瞎子么?瞎子也能当皇帝?笑话。”   她蹙着眉,又道:“不过那个女人不能掉以轻心,她一嫁过去齐王就病好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与其说是冲喜,还不如说是她有什么妖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你派出去的杀手,如果放着不管,恐成大患啊。”   “你说得对,”卫景烨沉吟了下,“等本宫找个时机去刺探刺探,不行就将她除去。但在这之前,本宫要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将她拉到我们这里,为本宫所用。”   “你还没死心么?”温彩芊有些不高兴。   但卫景烨不为所动,沉着脸色目露凶光:“当然卫景南一日不死,本宫就一日不得心安!”   阮茉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意识还有些迷糊,躺在床上愣神。   就在这个时候,卧房的大门突然被人一下子推开了。   阮茉竹猛地抓住被子遮着自己往门边看去,就看到卫景南拄着个拐杖,像盲人一样一下一探的往前走。卫景南身后跟着个低眉垂眼的侍女,时不时地提醒着他脚下的障碍物。   而一进房间,侍女关上大门,卫景南原本文弱的气势猛地一变,随手将手里的拐杖往旁边一扔,大踏步的走到床前在阮茉竹的身边一屁股坐下,上下瞅着她,一脸嫌弃地说:“本王的爱妃可能真能睡,跟头猪一样。”   “你说什么呢!”原本阮茉竹有好多话想质问对方,关于毒药、关于他的目的之类的,但听见这句话,顿时全抛到了脑后,“你说谁像猪?”   “说你,”卫景南懒洋洋地回答,在阮茉竹就要暴起对着他扑过来的时候,他又凉凉地说了一句,“解药。”   阮茉竹又蔫了。   她抱着被子缩到床角,用后背对着卫景南,脸颊气得鼓鼓的,深刻明白了什么叫做“受制于人”。   见她这样,卫景南也不逗她了,对着跟他进来的那个侍女招了招手,对阮茉竹说:“我来给你介绍个人,这是以前一直负责我的侍女,现在我已‘康复’所以不再需要了,从今往后就让她来跟着你。”   阮茉竹好奇地抬起头,之前站在原地的那个侍女走上了前,对着她盈盈一行礼:“奴婢素儿,见过王妃娘娘。”   阮茉竹打量着那个叫素儿的侍女,见她年纪与自己相仿,容貌又亲切,就下意识地想跟她打招呼。   但阮茉竹眼角余光扫到了旁边坐着的卫景南,又心生警觉,觉得对方哪是那么好心的人,只怕是对方是他派来监视自己的……越想越有可能,但又不敢跟他顶撞,阮茉竹只能闷闷地说:“我自己就挺好,不需要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