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1 两只脚踝上都套着脚镣,一根结实的铁链把脚镣串连了起来,然后饶过椅子拉紧。手也被反铐在椅背的竖挡上。椅子是被焊进了地板里的,目的是让她完全没有机会能够站起来逃跑。 唐静书望着窗户,外面是黑漆漆的夜,什么都看不到。 仿佛黑暗带来了恐惧,悲伤袭上唐静书的心头,她努力地克制自己,想用愤怒来克服内心的恐惧,但是,唐静书更知道,当她最终被锁链捆绑成一团的时候,愤怒也好,悲伤也好都最终化成无能为力。 有脚步声向她走来。 抬起头,看过去。 一个魁梧的男人,他穿着白衬衫和黑色便裤,五官端正,左眼异常闪亮,有如野兽一般。而他的右眼则被黑色的眼罩所遮盖。 厉萧岩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神情怡然,十分得意。 “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唐静书嗤笑出声,有些悲伤:“你希望我告诉你什么?”恨瞪着他。 “对啊。”他面带微笑,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可她却感到刺骨的寒冷,像北极的寒流,穿透了她的身子,冻得她失去了感觉,寒气在骨头里肆虐着。“早就和你的意志无关了。你是我的东西,所以我想怎么玩弄都可以,即使弄坏也没关系。”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唐静书右手的小指处。 那里,曾经纤细娇嫩的小指头已经不在了。 唐静书看着他的脖子,在他衬衫开着的领口处,一根银色的细线像是承载着什么重物,落到他胸口的位置。即使看不见那最下面的吊坠,也知道那是她的小指,皮肉荡然无存,从指尖到指根的三节完整指骨。 “畜生。” 厉萧岩走到唐静书面前,俯底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微微一笑:“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从你嘴里听到这些没教养的话。” “缝起来你就不用听见了。” “缝起来?”他向前倾了倾身子,“那我怎么尝你的味道?”下一秒,他捧起她的脸,毫无预兆的,他的唇重重地压了下来,强劲的力道,狂热而凶悍的吻,仿佛要将她的一切吃掉,吞噬吞噬,吞噬她的身体,吞噬她的生命。 男人的胳膊勒住了女人的脖子,让唐静书无法发出半点声响,甚至连呼吸都十分困难,当她张嘴想要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时,他润湿的舌头趁机滑进了口中,挑逗着她的敏感,在她口腔游移,占满了一切。 混帐。唐静书用尽全力朝他的舌头咬下去。 他吃痛放开了,一抹血丝从厉萧岩嘴角落下。唐静书爽快地舔舔嘴唇,他的血腥味填满了口腔。得意洋洋地笑着:“呵呵。香吧?” “你就这样,我才不愿意放开你呀。”厉萧岩和颜悦色地笑着,一只手狠力地扣住女人小巧的一方的下巴。 正文 楔子2 “你就这样,我才不愿意放开你呀。”厉萧岩和颜悦色地笑着,一只手狠力地扣住小巧的一方下巴,“对你,显而易见是性。不过并不只是性而已。你干了那些事情以后,我都觉得你脏死了。鸡毛蒜皮的性,对你来说反而是享受了,对吧?” 惊恐地看着他的眼睛,那目光里有着一抹黑暗和兽性,就像他曾经对她形容的一样,那是属于鳄鱼的意识,野兽的本性,黑暗又冰冷的一面。 “来,先说给我听听,你这条发情的母狗,给多少个男人看过这里的风景?”被锁链所束缚,她动弹不得。厉萧岩掀起裙子并撕裂女人的内裤。 下体一片冰冷。 强忍住屈辱,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 “真是不错的风景呢。” “你想怎样?”唐静书忍着羞辱,怒问他。 “怎么样?私自把我的东西和其他男人分享。难道作为主人的我不该过问一下吗?”他说了一声,微笑着。 “我不是你的东西。” “让你看一点好玩的东西。”他拿起桌子上的遥控板按下,她对面的电视屏幕一闪,难以相信,电视里竟然是一排被绑着的男人。而最令人恐惧的是这些人她都认识,他们仅数面之缘的男人。 不安和恐惧一下子袭上心头,“你要做什么?” “这都是你害的。”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野兽的声音咆哮,是厉萧岩的猎犬。 “你不能这样做!!不能!”无法抑制地挣扎起来,唐静书对他撕吼。“ 他曾经在她的面前展示过,他是怎么驯养这些可爱的宠物的。首先就是教会它们撕咬猎物的喉咙,随后是脸、眼睛、鼻子、嘴唇,然后是跨下,接着腹部,所有人最没有防备的部分,他要它们一一去恐吓和重创猎物,不能马上杀掉,而要反复撕咬,直到确信猎物咽气才能罢休。 它们仅仅为了野蛮的快乐而杀人,仅仅为了取悦主任而杀人。因为和他们一样残忍的只有它们的主人。而不需要他人来教导的主人是它们极度崇拜和敬畏的对像。它们的忠心不会为任何权势所打压。 唐静书痛苦地闭上眼睛,没有用的,全部都会死掉的。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以外,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厉萧岩强迫地将她的头抬起来,睁开眼睛,那画面中血腥场面,让唐静书一阵恶心,酸水从胃反上来,嘴里苦涩。。 “难过?痛苦?”他残忍地笑着,有些猖狂,有些嘲弄,“这和我心中的痛比起来……你根本还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痛苦。” “你要我怎么样?你要我怎么做?”她抬起眼睛,直直地盯进他的眼里,被泪光模糊的眼睛望出去,看着的世界竟然那么清澈? 居高临下的他又压了下来,每一口呼吸都是他的吐纳,他的目光深沉而古怪,蓦地,小巧的小鄂落入的手中,扣住皮肤的黝黑手指头摩擦着光滑的肌肤,锐利的眸子直直地望进唐静书的眼睛里,赤裸的某种信息,让人害怕,他冰冷地凝进她的眸子里,“发誓。发誓一辈子不会离开我。只能看着我,只能感受我……只属于我的东西……” 正文 天鹅 你!甜美的笑容是勾魂的毒手摇撼我的心脏。血脉逆流,激动得难以自持。想要破坏掉一切的冲动,因你的笑颜而撕裂虚伪肉体,我,想要得到你。切开你! 渴望啊,全身颤抖。 眼皮底下的你,压在身下的你。宛如母猫交媾的你。 我想要细细地品尝你那充满怨恨的美丽眼珠子,晶莹、剔透、璀璨,如果望着我以外的人,那么就切碎它、挖出它,藏在玻璃盒子里,每日每夜只为我而凝视。 你的耳朵,你的鼻子,你的双唇,所有的一切,都是专属我一人所有。我的心在撕喊,在你的胸前,不,在你每一寸无暇的肌肤烙上属于我的印记,让暖热的血流喷洒在我全身。 不让你逃。 永远。 —————————————————————————— 白色墙壁上时钟指向九点半。 琴弓放在大提琴的四根琴弦上,右手拉琴弓,左手以正确的次序压住琴弦。 拉大提琴,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用眼睛去看左手指的动作,而是依靠耳朵来控制。用耳朵来判断将手指头放在什么地方最合适。这也是最难的地方。 唐静书一直不断重复地拉着,从六点下了自习课以后,便一直呆在音乐教室,反复不停地练习名曲《天鹅》。 《天鹅》是出自圣桑的管弦乐《动物狂欢节》的最后一首。我喜欢《天鹅》。每当碰手指碰触到弦发出浑厚、低回而深情的琴声时,我仿佛看到在森林中一处被原始林木包围的美丽湖泊。阳光洒粼粼的湖面上,郁郁葱葱的树木在岸边垂下它的枝条,而洁白的天鹅高贵而幽雅地自湖面款款游来,突地,天鹅游弋于水面时,划过条条波纹,高雅而优闲地展翅飞了起来,湖面上只留下天鹅起飞助跑时留下的点点涟漪。那天鹅消失在蔚蓝的天际,那天鹅,也冲破了森林和湖泊,寻找新的自由,新的快乐去了吧?即使失去了天鹅,可阳光还是那么的柔和,湖水还是那样的碧绿,湖泊还是那样的美丽,世界,是那么的美好。 一切恍如梦境。 她的心情,只有在静静聆听这首精巧的音乐小品时,才会得到解脱。 当减弱连续琶音消失在指间。 一曲再度终了。 “啪啪啪。”鼓掌的声音响起。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去,是音乐代课老师。 唐静书站起来,把大提琴收进提箱里。 音乐第十教室位于老教学楼,这里平常都没有什么人,所以她才会到这里练习,以后还是换其他更偏僻的地方吧。 “同学,你拉得太好了,我怎么没有在弦乐社见过你呢?”他热情而陶醉的说,“你拉得太棒了,低沉忧郁的大提琴声就像纯手工咖啡一般细腻。” 把琴弓也收好,把箱子拉上,提起来,埋着头走到他面前道:“老师可以让让吗?” 他挡住了门。 “对不起对不起。”他忙让开,唐静书埋着脑袋,在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却反拉住她的手,唐静书疑惑而厌恶地看他,他又抱歉连连,“同学,你的《天鹅》拉得太好了,能让我与你合奏一曲吗?要表现湖水的效果还是有钢琴配合比较好。” 她知道。《天鹅》这首曲子里,大提琴代表了天鹅,而钢琴则代表了波光粼粼的湖面,当高贵的天鹅飞走了,徒留下忧伤的湖水,但忧伤只是点缀,森林、湖泊依然生机勃勃。 “老师,我回家要晚了。” 他这才看了看墙壁上挂的时钟,再度不好意思的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 “老师再见。”提起琴箱走出教室,夜里风有点寒意,但谈不上冷,只是一个人走在校园的柏油路上,被路灯照射而倒映在路面上身影,有点孤单罢了。 如果不是突然被代课老师打扰,或许她会练习到十一点吧。 毕竟她是那么讨厌回到曾经属于自己的家里。 正文 结梦 “小姐。”自行车还没有骑到门前,远远就看到丁妈站在外面东张西望,她看到唐静书后,立刻小跑过来拦住她,“小姐,你今天先到丁妈家去住吧?” 丁妈在唐家帮佣已经二十几年了,可以说她在唐静书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唐家,甚至连唐静书都是喝丁妈的奶长大的。看到她为难的表情,唐静书心里也估摸出个大概:“他来了吗?” “……”丁妈吞吞吐吐了半晌,才说:“哎……在里面发脾气呢……” “我知道了。” “小姐,你就到丁妈家去住,丁妈啥都不管,你是老爷太太的女儿……我、我不忍心看你……看你遭罪……以后我要死了……有什么颜面下去见……老太爷他们……”丁妈说着就抱住唐静书哭起来。 她身上暖暖的气息……让她鼻子发酸。唐静书回丁妈,安慰道:“丁妈,没事的,真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傻孩子……上次你都进医院了……” 心中一哽。却伪装出坚强拍拍丁妈的后背,她故意用轻松的语调说:“好啦,丁妈,都快十一点了,你也早点回家吧。不然,你小孙孙又要跑来找我要他奶奶了。我现在可没钱赔他喔。” “小姐……” “真的真的,我发誓明天一定会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你面前。”唐静书伸出右手做认真状地对天发誓。 丁妈叹气,关爱的眼神对着她,“我明天给你炖点补气血的。” “好,我要吃猪脚雪豆汤。” 丁妈无可奈何地离开。对着自行车把手的后视镜上,她看见自己苍白脸上的难堪。将车停在围墙边,眼前的三层小洋楼,曾经最温暖的家,有欢乐有笑容,现在……只有恐怖和无奈,以及不可避免的残败。 硬着头皮打开大门。鞋都还未来得及换下,一通劈头盖脸的质问就在耳边炸开: “到哪去了?” 唐静书低声叹气:“我在学校练琴。” “练琴用得了这么长的时间吗?” “我习惯要练十点。” “家里不是没有琴房,你非得在学校练吗?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讨厌这个家,我不想看到你。 但是这话却万万不能从嘴里说出。 她只得闭上嘴,要误会就误会吧。怀疑,从来都是他的本性。 “不说话就是默认。”厉萧岩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翘起腿,点上香烟,一阵吞云吐雾后以命令地口吻说:“明天你不用上学了。”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眼睛看向他。只见厉萧岩若无其事继续道:“明天我会安排人过来给你收拾行李。搬到我那里去。” “厉萧岩,你不要太过分!”唐静书说得咬牙切齿。 “就这样决定了。”粗黑的眉毛一挑,深邃地黑眸里带着威胁意味紧盯着她。 突然间,唐静书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默默地提起琴箱走进尽头的琴房,把提琴从箱子里取出来,摆在架子上,那木制结构的光滑表面上几乎可以映出她现在苍白的模样。 不可以认输。 唐静书,不可以认输。 你不是发誓要报仇的吗?不是发誓要将被他夺走的家产,还有父母的生命一并从厉萧岩身上一文不少的讨回来吗?怎么可以认输?怎么可以?忍耐吧。忍耐吧,忍着头上一把刀,忍耐吧,忍到最后,亲手会由你来了解他的生命。 身后忽地环上一双大手,将她揽进男人宽厚的怀里。本该温暖的怀抱,却感到异常冰冷。 “不要生气了,算我的错,好吗?”低喃在他口中吐出,伴随着潮热的呼吸喷在唐静书的耳边,“你这么晚回家,我很担心,怕你会出意外。以后你爱练到几点就练到几点,爱在什么地方练就在什么地方练。我每晚来学校接你,这样好不好?”他哄她。 “嗯。”。现在,必须要一人退一步才行。唐静书伪装乖顺地点点头,至于是否真的需要他来接她放学,那是后话了。他可以来接,但是不代表她一定要和他一起回来,而且她本来就昏车。 没有拒绝的权利,他扳正了唐静书背对他的身子。只是单纯为父母报仇这种或许会让人笑的事,却是她唯一的目标。为了这个,唐静书什么都可以付出。 厉萧岩,他或许是众多上流人士垂涎的联姻对像,可对他2而言,他只是一个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男人略带烟草气息的唇轻轻碰触到她,轻轻地,柔柔地来回贴着她的双唇摩擦。嗫嚅从唇间低荡而出:“小姐,你是我的……静书……” 无可奈何的闭上眼睛,他的男性阳刚气息在唇齿间游荡。他叫她小姐,是啊,唐静书辛酸地想,是啊,小姐,这个我曾经以为是最亲切的保镖大哥哥却吞噬了我父母的生命,夺走了从祖父留下的财产,然后……那个艳阳高照的午后,就在这幢房子的游泳池边,强暴了我…… 当浅尝已经不可遏止,粗暴地加深了这个吻,他窍开她的牙关,挑逗着躲避的舌头,执意要她与他一起品尝他所谓的爱情之吻。 牙齿磨砺着双唇,吃疼的感觉仿佛要吞噬掉唐静书的所有,他侵袭入她生命,他们交换彼此的气息,他企图让她明白他的感情,而她却一味地躲进角落的最深处。 越来越索求无度的热吻,耗尽了呼吸也仿佛耗尽了生命,就在唐静书几乎快要站不住的时候,他放开了她的唇。 他的眸子深刻而激烈的望进女人清亮的眼里,她仿佛看到了一团烈火在他眼里燃烧起来,血红的烈焰烧灼了生命,将一切化为焦碳,宛如浓稠的血液一般,将痛苦化为猩红的燃焰。 下意识地别过眼,蓦地,厉萧岩将唐静书打横抱了起来。 “别……” “我不会再伤害你。”他激烈的目光与她视线纠缠,即使说的委婉,但本质呢?却容不得她拒绝,“给我,好不好?” 她迟疑。终无可奈何道:“……随你吧。”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抱着她,往楼上的卧房走去。 唐静书依偎在他怀里,心中却在作呕、反酸。 正文 燃烧血液 恶心。小腹在痉挛着。 在他的身下瑟瑟发颤。 什么叫不会伤害我? 哪一次不是带着伤害的? 她吃痛呻吟:“啊!” “疼吗?”他俯低身子,黑色的鹰眸牢牢锁着她瑟缩的视线,“疼你才会知道全世界只有我最爱你……” 咬紧牙关,唐静书努力让一切感觉屏离身外。 我想要成为天鹅,如果给我一双翅膀,就能翱翔起来。可是……我自己剪断了翅膀,而他找了一副脚拷将我栓住。 几乎的麻木地等待着凌迟,她知道我就是那最下贱的人,出卖自己的身体,口头上说的是为父母报仇,可是……确定吗? “为什么你不一起杀了我?”泪流出来,哭嚎的瞬间,心如死灰。 被撑到了极点,仿佛快要被撕裂的感觉,阵阵刺痛让她苦不堪言。 “……我要你和我一起活着。”厉萧岩一手扳过唐静书别向一旁的脸,要她正视他的眼。 正视了又如何? 那么悲切的感觉。 泪水夺眶而出,即是疼痛又是伤心。 双手掩住脸庞抽泣不断。 身子随着厉萧岩的动作而摩擦着床单,细微的刺激无限的扩大,明明知道这是该最亲密的人进行的行为,可她却用它当做赌注,多么愚蠢的自己啊。 “让我全部夺走吧。你的身体,你的心,全部一点不剩。静书,我要你彻底成为我的人。” “……放、了……我……”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吐露自己的心声。 想要离开他,想要像小时的梦想一样,到音乐之都奥地利去学习、深造。然后回来,成为一名音乐老师,这样就很幸福了。 而现在……再也不可能实现。 “不会放了你,更不要想离开我。你永远都是我的,无论用什么手段。”他眼神中的邪狞和独占欲看得人心悲。 错了,他错了,从头到尾,她不过是委与虚蛇。 一切只是为了要他的命,为了曾经被他夺走的唐家的财产。 她唐静书只是为了憎恨而活着。 咬上脆弱而毫无防备的脖子,细细地啃咬着,粗糙的脸碰着唐静书粉嫩的面颊肌肤,一阵惶恐地想要缩紧身子,他却蛮横地夺走了她瑟缩的权利,冷硬地说道:“你的给予……我宁愿要抢夺。” 她不由地划出一抹惨笑。 黑暗的尽头……是光明的希望吗?还是同样是黑暗,或者是迷茫的混沌? 对了,世界是充满静谧的漆黑。 然后,滋滋的——焚烧了鲜红的血液。 正文 疲倦 她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 疲倦让唐静书觉得全身力气都被用光了。想淋浴,清洗自己一身的肮脏,可怎么也动不了。 “……好冷。” “冷吗?我把暖气开强一点。”厉萧岩从身边起身,按下空调的遥控,将温度调高。 在蚕丝被下蜷成一团的唐静书,膝盖抱到胸前,护卫着什么。 “睡一下吧。你很累了。”厉萧岩再度回到床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把唐静书拉进他的怀抱里,“我给学校请假,好吗?” “我要去学校。”尽管睡意困扰着她,她仍固执不肯退让。 讨厌他,也讨厌这个家。即使同样地对学校没有好感,但为了逃避他和这个家,唐静书宁可选择学校。 没有朋友也没关系。本来就不需要朋友,所谓的朋友,到最后一定是会因为自己利益和私欲背叛你的人。 失去了父母,失去曾经唐家小姐的光环;失去父母心心念念守护的家产,失去了女人最为珍贵的东西,甚至现在她还乐此不疲地成为厉萧岩的玩物。 什么都失去。惟独还剩下大提琴,只有在学校拉响大提琴,才会找到心灵的桃花源,她才能回归到属于唐静书的平静和幸福中去。 厉萧岩用手肘支起身子俯凝她:“学校对你很重要吗?” “不重要。”不看他,眼睛的焦距锁在虚无的空气中。 他缄默了一会儿,“知道吗?你这些年对我唯一坚持的事只有这个。” “如果你想我只乖乖当个玩物,我会听你的。”唐静书闭上眼睛,睡意充满了脑袋,已经没有力气去和他争论什么了。 “……我们不能好好谈谈吗?” 什么都不说。她只是闭着眼睛。 “小书,你睡着了吗?” 即使尚有意识也没有回应他,他悄悄地将毯子覆上唐静书暴露在空气中的肩头。 这短暂的安稳时光,或许在她醒来以后,又会变会掠夺和侵占的本质,可只有现在,她想望掉一切进入梦乡。她做不到与他坦诚相见,也做不到和他心平气和的谈谈。就像她逃避他的方式是躲进学校一样,现在她逃避的方式是躲进梦里。 —————————————————————————————— 清晨的暖阳洒落,暖暖地,也照不进冰封的心。 闹钟的响铃声把她从噩梦中惊醒,眼睛渐渐拉回了焦距,看到眼前放大的男人脸,不觉悲从心起,原来不是噩梦呢。是事实啊。 其实,厉萧岩是个英俊的男人,这点唐静书不得不承认。 狭长的单眼皮,直挺的鼻梁,些许上扬的嘴角,精悍的脸庞虽然让人觉得严厉,但比起严厉,反而更多的让人感到性感。她一直知道他这张脸在女人的圈子里吃得开,有多少的人在不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的情况下托唐静书带话,希望能够和他有姻亲的关系。 正文 说谎 眼睛有些发酸,目光落他露在灰色蚕丝被外的肩上。 他的肩膀很宽很结实,值得依靠,也很安全。女人……都想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曾经自己也喜欢他的肩膀,宽厚结实高大的厉萧岩,以前让她觉得安全,而现在,只有颤栗、害怕、无奈。 门口传来丁妈轻轻地敲门声,丁妈没有进来,大概是知道现在和他两个人在一起的情况吧?那也好,她也不想让丁妈看到自己和他苟合以后凄惨的样子。 才想要撑起身来,男人结实的是手臂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揽住她的腰,她悄悄伸过身,想在不打扰他的情况下,自己起来。 可是,厉萧岩突然睁开比我睡眼惺忪更加锐利的眸子,唐静书被看得不由地一颤,他的目光更加锐利,强把她按回了床上:“再睡一会儿。” “我要迟到了。”闹钟显示已经7点半过了。再不走就会迟到。 他微微眯起眼睛审视她,那目光仿佛是她在欺骗他一般。 是,她承认,她是在欺骗他,除了在床上,自己不想和他有太过的瓜葛。她在等,等自己二十岁,二十岁的时候她就自由了。就能把被他夺走的财产一文不留地全部拿回来! 全部,通通的,拿回来。 而他的命,她也要!! “我送你去上学。”说着,厉萧岩就要起来。 唐静书连忙拒绝:“不用了,我喜欢自己骑车去上学。” 上学的路,学校,放学的路,这是她的领域,她不要他去侵占。不要他占满她的全部。 男人的眸色中凝结的漩涡暗藏了危险和不满。 唐静书看出来,随意找了个合理理由给他:“我到现在还是昏车。” 这个是他是知道的,她昏车,只要一上了车,她就会反胃,想吐,要是坐了车的话,整个人一天都会是病恹恹的。 松开压住她的手,唐静书拿起睡衣欲赶紧套上,除了床上,任何地方暴露自己都会让她觉得恶心,反胃。 进了更衣室,关上拉门。褪下睡袍,看着自己身上的青紫,还有红肿的双唇,那些不堪入目的情景突然在一瞬间全部在脑海里浮现,自己是怎么被他玩弄的肮脏记忆,好恶心。 腹间一阵反呕,她受不了地奔进浴室,双手撑在洗脸台上,无法抑制地干呕起来,仿佛连胆汁都要吐什么一般,剧烈恶心的感觉,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双眼也因为这般的折磨而遍布红的水择和红丝。唐静书恨自己,恨自己明明是恶心的不得了,还要出卖自己的身体。我好恨!! 渐渐地止住了恶心的感觉,知道他在外面,如果耽误太久,以他多疑的性格,一定会进来拆穿她所有的面具和伪装。而她不想。 简单地用潮湿的毛巾拧水后擦干自己的倦容,换上白衬衫,蓝格子裙的校服。自己收拾好心情,让自己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学生一样,十七岁的朝气,将伤痕身体掩盖。 正文 流言蜚语 推门出去,不料,唐静书才打开门,就看见厉萧岩已经穿好衣服站在门边,她不禁一怔,不知道方才在浴室里干呕的声音有没有被他听见。 抬起眉眼,扫过他的脸庞,他面无表情,眸中更是灰暗非常,看不出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收拾好了?”他取出香烟,点上,微微的红光在我看来就像某种危险的警告。红色,要停住自己的脚步,不然,危险! “恩。”垂下脸,点头。 然而他的动作更快,在她要将小脸埋下的瞬间,男人粗砺的手指蛮横地捏着她的下颚,强迫她把头抬起来面对他。 唐静书微微地蹙起眉心,心中的巨石压得更沉。 厉萧岩取下叼在嘴角的香烟,阴沉不明的瞳眸凝着眼前的少女,灼热的视线,仿佛要将我烧穿一样,轻轻的出声,那声音却也压迫感十足:“小书,不要骗我。” 骗他? 她想笑,到底是谁在骗谁?是谁骗取了信任以后,毫不留情地出卖?! 想哭,却不得不笑:“我没有骗你。”因为连我自己都生活在谎言之中,骗你?不,我欺骗的是自己罢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果然,到学校时,唐静书已经迟到了。 “唐静书,你这个月天天都迟到,拜托你不要拖我们班的后腿好不好?”下课时,作为副班长的女孩走到她面前就是几声锤桌的巨响。 学校每个月有一次全校评优,以成绩、纪律、清洁这三方面为重点考核,而我每天都迟到,想来至少已经为班上扣了十来分了,难怪副班长会生气。 叹了口气“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 “这句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唐静书,你要是生病不舒服,就请假好好地在家休息,不要还要装模做样来学校上课!你想让谁可怜你呀?” 副班话中有话,唐静书也不由地恼了。全班都知道她父母惨死,都知道她现在是靠一个男人养活,什么情妇,什么卖身,什么公共汽车……这些难听的话她早听过了。 “副班,错在我,我道歉。但是也请你说话注意一点分寸。”说着站起来,冷盯着副班嚣张的气焰。 立刻,听到周围乱成一团的声音。 有人小声嘀咕道“什么嘛,敢做竟然不敢承认?” “这就是俗话说的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就是嘛。我朋友和她家住在一起的,你不知道哦,每天晚上都听到她的浪叫。” “真的吗?” “当然,要不要听?我朋友还拿手机录下来了的。今天早上上学时他才蓝牙给了我。很精彩哟。” 副班也听到了身边同学话,她立刻冲到那名说有唐静书录音的同学面前,给对方说了几句,只见对方把手机给了副班,然后副班高举起手机大声喊“安静,安静,我们来听听我们班圣女叫春的声音!大家要保持安静!” 正文 学生会长 立刻全班鸦雀无声。 唐静书不相信,怎么可能被录音,她房间的窗户是锁的死的,而且本来就有隔音效果,再者最近的人家也在十米外,我绝对不相信! 从爸妈死了以后嘲笑她,践踏她,她知道是自己的找的,怨不得别人。 直直地站着,唐静书挺起了傲骨,然而却累的想要找到一处安稳的港湾,让自己能够静静地休息一下,静静地,就像在拉大提琴《天鹅》的时候一样,只有那片森林,那片湖泊,那几只优雅的天鹅…… 才是她的归处。 她冷眼看着,将灵魂抽离,留下空壳,看着副班按下键,然后------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天空很蓝,白云也很白。 那段录音……其实,根本就不是唐静书的声音,她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觉得那是我的声音,不过也无所谓了,的确,如果有声音可以听到的话,那么她在厉萧岩的身下,也应该是那么叫的吧? 仅仅一个上午,几乎全校的同学都知道了,无论是去洗手间,或者在教室里坐着,无论在那里,只要她出现的地方,免不了指指点点。 本来自己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既然做得出,为什么还要怕别人知道呢? 心如止水,无论什么样的话都激不起她半分的情绪。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在操作列队的时候,她就仿佛是一个有毒的传染源,左右前后的同学都离得她远远得,连老师都看出了端倪,才想让大家靠拢站好,唐静书立刻先出声道“老师,对不起,我不太舒服,可以请假吗?” 老师略微审视了她一下,经过昨天一夜的折磨,没有休息好的原因让唐静书的脸色惨白如鬼,老师点了点头,同意她出列休息。 身边又听到几声嘀咕“不是和老师有一腿吧?” “就是,我们生病想请假,老师还不愿意,她一请就同意,肯定有一腿啦。” 听而不见,走到花坛边,静静地仰起头,看着头上的那片天,曾经怀疑过,这样做是对是错,她……一直看不起那些因为生活窘迫,或者因为家人而出卖自己的身体的女人,而现在,她也是做最恶的事呢。 “唐静书,可以打扰一下吗?”才得到不到半刻的休息,一个洋溢着阳光的少年走过来,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学生会会长韩诺。 他的篮球很好,人长得也阳光,一米八的个子,剑眉星目,帅气十足,更可贵的是他身上没有那些天之娇子的娇气,脸上总带着淡淡的笑容,让人感觉温馨又亲切。 正文 与《天鹅》相配的钢琴 全校似乎也有大半的女生追韩诺,不过似乎他以后要继承家产,因此不打算现在就交往女朋友。唐静书想可能是家里已经有未婚妻之类的吧。 “会长有事吗?” 韩诺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在唐静书身边的位置坐下,与她保持了一尺来宽的距离:“下周二玛丽安教堂有一场慈善拍卖会,想请你去演奏大提琴,可以吗?” “对不起,会长,我拒绝。”想也不想她就摇头,她的手……唐静书很清楚,唯一能拉的出来的,只有《天鹅》,除此之外的任何曲子,都再也拉不出来了。 “其实教堂里的孩子很可怜,有些是连福利院都不要的……”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从他眼里唐静书看到同情。教堂里的孩子她知道,很多都是智力有问题,要不是就是残疾或者有什么先天性的遗传疾病,她沉默了,韩诺才继续说道,“上次我做的关于教堂孤儿的宣传片,在网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有不少网友都捐献了值钱的东西用来拍卖。虽然是值得人高兴的事,但是我想如果能有音乐在旁边拉奏的话,应该更能引起人的同情心吧……” 她想那些所谓值钱的东西并非真正的值钱,韩诺也事先掂量过价值,才希望在拍卖现场用音乐来打动人心。 人是很感性的动物,在同情心泛滥的时候再用音乐推波助澜,一定能为教堂募到大笔的钱解决现在的经济问题。 只是…… “对不起,会长,我……没有办法拉……”唐静书觉得很抱歉,但是她试过了,除了《天鹅》以外的曲子,她颤抖得连弓都拉不动,“会长,还有音乐社,他们……” “他们没有你的音乐更有感情。”韩诺转过头,看着唐静书,露出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得她几乎快要睁不开眼睛。 “我的……有感情?” “恩。我记得你十四岁的时候还曾经上过电视拉大提琴呢,我当时看了就很佩服你,没有想到一个比我还小一岁的小女生竟然能在管弦乐团里拉大提琴,很让我吃惊。我记得你最后拉的一首是……” “对不起,我已经不会拉大提琴了!”最不愿意再听到过去的事了。双手忍不住颤抖,她已经忘记了,曾经种种,全部忘记了。 现在她的生命里,只有那首《天鹅》,她之所以还能拉它,因为,它是她支撑的力量。 不过那首《天鹅》也是残缺的,少了钢琴的合奏,残缺的天鹅。 “《天鹅》呢?”他突然说道,“你还能拉《天鹅》吧?” 《天鹅》? 微微有些惊讶,韩诺继续说道:“那可以就拉《天鹅》吗?” “我……” “好,那就决定了,你拉《天鹅》!反正那些人也听不出来,只有声音很清幽就行了。” 这是在贬低她,还是在贬低那些来参加拍卖的客人? 唐静书还想找理由的说道:“《天鹅》,没有钢琴,也不行————” “钢琴就教给我吧!别看我这样,我也小时候也学了快十年的钢琴,不过没有你大提琴拉的好就是了。啊!”韩诺突然叫起来,一看手表,急忙起来,“唐静书,学生会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今天放学后我在音乐教室等你。” 她还愣在他的看似温柔的强硬之中,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韩诺已经消失在操场了。 ……有没有搞错,我根本没有同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