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代序） 让我心颤的第883号档案（代序）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在这一美妙的时刻，有意或无意之间，您看到了这本反映中华民国时代社会风情的纪实小说，为此，作者怀拳拳之心，对您表示真诚的感谢与敬意。 您了解中华民国在大陆那个时代的社会、的生活、的小人物吗？我们知道，由于自身意志以外的原因，其实现代绝大多数的人，无法了解那个历史年代的真实状况。恰好，您手中拿到的这本书，就力图把那个时代的真实情况展现在您的眼前。 2004年的春天，我意外地被安排到了一个——自己确实想不到的工作岗位——做了靖州县公安局综合档案室档案管理员。局里原来管理档案的老刘要退休，需要一个人去接替他，而这个人竟然就是我了！ 从此，我也曾沸腾过的心，便由那广阔的社会空间，埋进了这间小小的档案室的故纸堆里。那片残酷的真实风景——一座浸染着专政血腥、沉淀着靖州历史文化的宝库，太自然不过地向我敞开了。 我看到了数以万计的各种案件材料，特别是近万卷关于敌伪特组织的综合汇编资料、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镇反、劳改、劳教个案材料。它们都绑缚着一个不屈的灵魂，像一块一块的金砖，整齐地码放在了我的眼前。我的天啦，我确实发现了一堆既浸透了前辈们的血汗，也混合着专政对象怨魂的金疙瘩！ 这些沉寂无言的宝贝对我不屑一顾，我却被它们迷惑得有些不知时光流失，分不清是上班还是下班时间了。无意之间，我终于触摸到了那段——让我心惊胆颤的历史真实。 也算丰富的历史资料，让我这个文学迷，意外地找到了一座关于湘西民国历史的文学素材宝库，并且受益匪浅。第883号四类分子卷宗——马慎仪的案卷，便摆放在了我的案头。 这是两册早已泛黄的旧档案。从1950年的审讯材料，到1984年的案件复查审批表，都被详尽地收入其中。这是我见到的记载最详细、收入材料最齐全、关于民国时期个人的历史卷宗。我知道，马慎仪就是中华民国时代，靖县四大天王之一的唐振之的女人。一种意外获得了稀世珍宝似的激动，传遍了我的每一个神经细胞。我怀着那份虔诚，小心仔细地翻阅起这两本案卷来。 随着阅读的深入，马慎仪这个鲜活的生命，自然而然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她出生在常德一个贫寒的无业小商贩家庭，14岁才开始读书，凭着顽强的毅力半工半续，到25岁终于读完了高师。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岁月，她也曾有过激进的思想，因参加学潮而被追捕，一人逃至第五独立师当了中尉译电员后，又因与彭德怀夫妇的交往而坐了牢。幸而得唐振之不畏艰险救助，才免除了长期的牢狱之灾，以及很有可能发生的杀头之祸。 可这也给她带来了深深的不幸，她与唐振之之间有了一段艰难曲折的恋情，多年后不得不成为了他的第二夫人，踏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情感旋涡之中。 不久，她来到了靖县，在靖县女校、简师、县中等学校教书。她当过旧靖县女校校长、县妇委会干事、区国民党组训员，为唐振之谋求到晃县县长、湖南省参议员、国民代表大会代表、湖南省十区专员兼保安司令，立下了汗马功劳。她的生活态度积极，热情奔放，充满魅力、亲和力，确实是一个颇有些能耐的受人敬佩的女强人。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共产党夺取政权之时，对她的调查结论是：“国民党反动派，区分部书记，妇女会主席，校长，一贯勾结反动衙门包揽词讼，颠倒是非，人民忍气吞声，不知凡几。平素仗其夫唐振之的反动特殊权势，虐待婢仆，欺压平民，真是女中之王。在晃县贪污光洋3000块，鸦片烟土4000两，其它衣被物质不计其数，广大群众言之切齿。其政治手腕胜过男子，唐振之称其为交际明星，靖县一般坏妇女，多受她的领导，若不剪除，恐生后患。” 即便是从这些颇含贬意的评价中，我们也可以看得出马慎仪确实非同凡响。 1982年靖县公安局对全县四类分子进行了复查，对她的处理意见是：“马慎仪，1928年在国民党第五独立师任译电员，军政干事，负责军事通讯。1938年与曹音琴等成立七姐妹，同年加入国民党。1941年到耒阳省干训团受训，参加中统特务组织，积极组织妇女工作委员会。1945年任妇委会区分部组训员，发展国民党员等。1958年被戴上反革命分子帽子，戴帽正确，应维持原议。” 取材虽已比较客观，评价也符合真实，结论却依然无可避免地打上了那个时代的强烈的政治烙印。 1951年元月，马慎仪被靖县公安机关收押，送往湘北劳改农场劳动改造。因身体原因一年后被释放回家，从此，她一直接受政府管制，在靖县江东乡团结村务农。她写有近百万字的交待、坦白材料。面对这些反反复复、点点滴滴的交待材料和思想汇报，看得我手发抖心发冷起来。 这本是历史的选择，我却有了无尽的伤感。 在历史的故纸堆里，我看到了弥漫人间的战争硝烟，领会了朝代更替的残酷血腥，窥见了普通生命的坎坷与无奈。每一次社会大动荡、大变革，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被枪杀、被炸死、被投入监狱，不计其数的贫民、的家庭遭受了无尽的痛苦、巨大的伤害。真正的血雨腥风，生灵涂碳，人民流离失所，生命卑贱得还不如一棵草芥。那种状态完全可以说人生悲剧无数，人间阴森恐怖。 马慎仪才高八斗，心高气傲，可她一生屈居妾位，一直受着唐家大夫人的欺压，幸运之神始终与她若即若离，悲剧发生不可避免。 我常常长时间呆头呆脑地坐在档案室里冥思苦想，以图寻求对人生意义的真切理解。我认为自己必须这样做，它让我曾经激昂的心态变得平和，淡漠了耿耿于怀的所谓人生抱负和追求，使我孤寂而又荒凉的灵魂得到了慰藉。它让我明白了滚滚红尘组成的历史，不可能以卑微的单个小生命的意志为转移。 不论你的追求多么宏远，不论你此生多么荣耀，也不论你的人生多么艰难坎坷，多么失落卑贱，时间终将过去，生命总在流失，一切都将归于平寂。 前人的生命历程告诉我们，绝大多数生命的意义其实就只是活过。 男人娶妻传宗，女人嫁夫生子，这就是活过的最好证明。人生有了男欢女爱，有了对生命的珍重和呵护，生命就是灿烂绚丽的。为别人带来了安全与欢乐，生命结束后还能被活着的人怀念，就超出了活过的意义。人生的伟大、幸福、美满，与卑贱、悲惨、凄凉的区别，亦不过如此。人生的意义只在于，一定要坚持不懈地、积极地、无所畏惧地向着自己的归宿点坦然走去！ 马慎仪生活的时代毕竟已经离我们远去了，我不必为她那悲凉的人生结局而感伤。其实我知道，每一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她也曾经辉煌过、潇洒过、灿烂过，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不论在什么时代，女人要嫁个好老公，男人要娶个好老婆，这与幸福是天经地义的。但是寻求那个好，得到那个满意，实在是太难太难了，造化往往捉弄人。这就要求，人生不仅自身要有明确的奋斗目标和不懈的追求，还要有个好时代、好环境，才不会稀里糊涂、西里哗啦，才有可能收获生命的精彩！ 生活在盛世、在和谐发展时期，人生幸福才有充分的保障！ 我们绝大多数人的生命，其实都无法逃脱苦难和艰险的磨练。我们应当知道，人生无可选择，必须经受磨难，才会有人生价值的实现！ 展开马慎仪生活过的那段历史画卷，时光便回朔到了中华民国时代。 当时，中华民族确实贫弱不堪，多灾多难，凶残的西方列强，依旧骑在中国人民的头上作威作福，肆无忌弹；国家依旧四分五裂，群雄割据，大好河山尽遭~躏；人民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烈、颠沛流离之中。它确实是一个苦难的时代。 但不可否认，那也是一个民主、自由在迅速成长，并开花结果的时代；中华民族积极参与并改变了世界历史进程的时代；一个植被保持着原始自然状态，空气清新，没有大规模工业三废污染的适宜人类生存的时代！ 当年，各种势力在广袤的中华大地上争权夺利、竟相逐鹿时，一批有理想、有抱负、敢奋斗、不怕死的烈血青年，抱定了奋发图强、振兴民族的理想，积极投身于风起云涌的民族独立斗争之中，寻求着民族解放的出路。 马慎仪这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有幸被冯玉祥将军点燃了心中的希望、的火焰，成了中华民族追赶潮流、奋发图强的一员。生命之火燃烧得多么灿烂辉煌，无疑给我们带来了生活的光彩，生命意义及价值的认同。 她曾像花儿一样地在沅江边热烈绽放，受沅水之哺育，聚沅水之精明，得沅水之灵巧，因而展现出了窈窕淑女、绚丽夺目的灿烂。风云变幻，大浪淘沙，她亦无可奈何地只能在渠江边无声无息地凄残凋谢，走完人生的那一轮回，静悄悄地飘散在历史的烟尘之中。她印证了苏轼的那个天才判断“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曾经灿烂的生命之火、之花，逃不脱凄惋悲凉，怎不让人无限的感怀与愁怅！ 第883号四类分子案卷啊，你长时间默默无声地躺在我的案头，却曾是那么沉重地压在了我的心上呀。此时此刻，我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我不知是痛苦，还是孤独；不知是兴奋，还是冲动；总之，我有了一份要发泄、要奔腾的欲望。请原谅我、允许我，把你展现在后人的眼前吧。我想与你一起为苍生祈祷！为普通老百姓祈求一个自由、安康、和谐、舒适、幸福、美好、充满关爱的生存空间！ 如果您愿意，请让我把您带进那一段真实的、波澜壮阔的、中华民国时代之中吧。那里有我们期待的精彩，向往的精神，不灭的灵魂，以及火热的生活啊！ 一、 湘西秀美的沅江 在湘西，有一条名叫沅江的秀美古老的大河，她奔驰在连绵纵横的青山、田野、村庄之间，温柔、飘逸、纯朴、清澈，奔流不息。她赐予湘西人世代繁衍、传承、发展的根本；承载着融勤劳、勇敢、善良，与自私、狭隘、狡诈于一身的湘西人的爱恨情仇，见证了亿万年来波澜壮阔、变幻无穷的湘西历史的进化与演绎。 1924年仲夏，那是个太阳像火焰一样在燃烧的季节。中国社会就像一座正欲爆发的火山，在有声地搅动，有形地伸缩，它就要沸腾起来，那份陈旧、破败、凄惨、屈辱、贫穷、宁静都将被点燃，最后化为灰烬。 刚满22岁，意气风发的唐振之，通过两载苦读，终于从北平高等警官学校毕业了。他满怀对生活的憧憬，对事业的向往，在毕业典礼结束后的第二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从北平乘着那黑不溜秋、摇摇晃晃、轰轰隆隆、仿佛要散架的老式火车南下了，他与好友——同班同学欧阳麟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湖南。 当年，中国社会刚刚经历了军阀割据、战火连年、北伐战争，广大中国社会各阶层强烈期待社会安宁，呼唤建立保障民众生命财产安全的法治秩序社会。中国社会的变革已如火如荼，从北平高等警官学校培训出来的他们，恰好赶上了国家用人的好时节。 两天后的那个下午，唐振之和欧阳麟兴冲冲地来到了心中向往已久的湖南省会长沙。这是一座十分美丽的森林之城，满目的深绿色，鳞次栉比的灰墙瓦屋，宽敞整洁绵延的街道，让他们感觉得很亲切、舒适。一阵微风吹散了他们身上的热气，快乐与兴奋写满了他们年轻英俊的脸庞。 在省政府内务司，正值中年、为人平和的张处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认真查看了他们的档案，与他俩进行了亲切的交谈。让唐振之和欧阳麟倍感轻松、欣慰与鼓舞的是，内务司根据他们的意愿，当即就给他们安排了工作岗位，唐振之被任命为了黔阳县黔城镇警察所所长。他的好友欧阳麟则当上了常德县公安局巡警队长。 暴烈的阳光似乎也变得柔和、亲切起来，金色的天空在微风中尽情地舒展，美好的广阔前景展现在了他们的眼前。俩人想不到毕业后工作求取如此顺利，真让他们激动不已，浑身有了被酵母膨化了一般的魔幻力量。一个人有了工作，就有了生活的保障，也就有了发展与进步的机会，心就踏实了，它毕竟是实现人生目标的平台、的基础呀。 他俩谢过内务司的领导，满怀希望与憧憬，当即离开长沙，揣着任命书，从水路赶往常德和黔城上任去了。 当年的湘西十分闭塞，东有雪峰山，西有云贵高原，南有桂北南岭，北有天险长江、鄂西大山与外界阻隔，不通公路没修铁路，仅有一条沅水与外面的世界相连通。黔阳在湘西的腹地，唐振之去那儿也只能走水路，先西行常德再逆沅水南进，因此与欧阳麟还有一段同行的路程。 盛夏，在这个一年中最旺盛的季节里，在那片身着灰黑衣服，脸露菜色的人群堆里，出现了两张朝气蓬勃、格外灿烂的英俊笑脸，他们来到了长沙轮船码头。唐振之与欧阳麟两人乘船从湘江顺流而下，进入洞庭湖，再上溯沅江，两天后到达了常德。 唐振之决定，自己要在常德稍做停留，与好友欧阳麟一起拜会朋友，游访故地。 一、 渠水边的小康人家 在常德，欧阳麟的家庭算得上是一个富有人家。他们兴奋的心情完全超脱了炎炎夏日的拘限，依然兴致勃勃，一起拜会恩师与朋友，与老同学相聚，一起重游故地，心中充满了阳光与热情，有了特别美好的玩兴与享受。 在常德停留的这两日，唐振之的心中想得很多，有些不是滋味。其实，几天来他都在想，是不是应回靖县的家里去一趟，他即盼望回家，又有些害怕回家。老家靖县，远在千里之遥的沅江上游的支流——渠江边，那儿也是一座清新秀丽的湘西山水小县城。 唐振之的家位于靖县城渠江对岸的平坝上——江东街中，他去北平上学时家产并不殷实，最多只能算个不愁饿肚子的小康人家。 他父亲期望儿子能出人头地，因此支持他去北平读了这个不收学费、国民政府还向学生提供生活费的高等警官学校。老人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期待两个儿子有出息，另一方面又怕大儿子飞出去就不肯回来了。为大儿子的将来着想，通过亲友介绍，便与通道县菁芜洲李姓大地主家结了儿女亲家，在大儿子去北平之前，还特意为他们完了婚。老人心想，豆子炒熟就蹦了，给他成个家，有女人牵着，他应该会回来的！ 老父亲对犹豫不决的儿子说：“李家有钱有势，是你将来升官发财的靠山，这个亲你一定要结。” 平时性格平稳、遵守孝道的唐振之，两个肩膀虽然扛着个脑袋，此时此刻对自己与李女结婚虽心有不愿，但对父亲的决定还是表示了顺从，并没有明里提出反抗意见。在父亲的主持下，年已19岁马上要出远门的他，与李鸿莲真正拜了天地拜父母，昏头昏脑地完成了人生的头等大事。 照实说，唐振之是一个英俊标致、白晰清秀、身材显得有些瘦小、接受了现代爱情新思潮、格外聪明的知识青年。迎亲后见到相貌平平的李鸿莲，他内心格外失落，虽然长辈强迫他们行了周公之礼，结为了正式夫妻，可李鸿莲嫁到唐振之家已经两年，实际上仍是女儿之身。 结婚后虽然有过两天的同床时间，可他们一个心冷如冰，一个羞于启齿，夫妻两人竟然连碰都还没有碰过对方一下。 唐振之心想，自己这次回去，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因此才有了迟迟不回老家，也才有了他内心的长长忧虑。都说人在他乡倍思亲，长期离家则归心似箭，而他却格外地矛盾纠结，根本没有那种想回家的强烈愿望。 当年从靖县来到常德省立第二师范学校读书时，唐振之与同学欧阳麟、许孝炎、罗尔赡等好朋友义结金兰，成了拜把兄弟。因为结义，唐振之成了欧阳家的常客，很早就结识了欧阳麟的妹妹欧阳冰一、弟弟欧阳鹏，可以说，他们几个青年人早就混得烂熟了。这次与欧阳麟从北京回来，他又一次住进了欧阳家。 这天，欧阳麟吃过早饭就出了门，唐振之惦记着自己的职责，认为玩也玩够了，应尽快到黔城上任才是，因而没有同去。正当此时，特意回娘家来看望哥哥的欧阳冰一回来了，无意间她先见到了唐振之。 这对原本就有情有意的干兄妹意外重逢，两人当然都格外愉悦和高兴。 一、 沅水边的窈窕淑女 欧阳冰一突然见到了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唐振之，颇感有些意外。 感情这个东西它存在于心中，虽然不能饱肚子，但它却能让人产生可以为之上刀山、下火海的神奇爆发力，它甚至可以让人哭、让人笑、让人癫狂，它是爱与恨的最强劲的原动力。好感更是美容剂、话闸子，让彼此淘淘不绝、喜形于色。 相隔两年音讯不通，他们两人很自然地拉开了话题，生活、婚姻、家庭、社会、前途、时局，无所不谈。 欧阳冰一是个心中藏不了什么秘密的爽快女人，她急切地问唐振之道：“振之兄，你结婚了吗？这些年来你过得还好吧？” 唐振之看了一眼丰满性感的冰一妹，自己的脸却先红了。他不想说真话，也不想说假话，只好红着脸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一介穷书生，哪里会过得开心呢！” 欧阳冰一过来对自己有好感，唐振之也知道。有时他的心中也涌起一股莫明其妙的快感，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现在，她已无奈嫁了常德钱庄的钱老板为妻，他的心中竟然出现了一份不知是解脱还是遗憾的、说不明道不白的东西。 见唐振之不好意思，欧阳冰一以为他还没有结婚，便快言快语道：“我的同学当中，有几个蛮漂亮的美女，她们都还没有嫁人的，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 唐振之对李鸿莲本来就不喜欢，听冰一说有蛮漂亮的美女，内心顿时就活动开了。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是真的想帮我介绍，还是随便说着玩的？有美女的话，我当然是想要的，但不知你打算把谁介绍给我？” 她惊讶而又欣喜地大声问道：“振之兄，谁跟你开玩笑呀，你真的想要我介绍吗？那你先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欧阳冰一的情绪显而易见有些激动。唐振之转而认真地看着她，微笑着说：“你的同学中，真的还有像你这样聪明能干，开朗活泼，漂亮可爱的未婚女子吗？” 她被他那火辣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起来，惊叫道：“振之兄，你可别拿我开心啦！你真的是这样看、这样要求的吗？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她明显有些动容了，接下来笑容可掬地说：“我算什么，不过我认为，我们班上确确实实真的还有那么一位符合你要求的女子。她比我好得多，不仅人材长得妩媚娇艳，而且成绩总是在全班拿第一名的！她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呀！” 对于冰一的宣耀，唐振之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位活泼靓丽的少女。他确实心动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切地问：“她是谁？冰一妹，你家里有她的照片吗？” 对于他急切大胆的心灵袒露，她看着他放肆而又娇媚地笑了。她突然上前来拉住他的手，拖着他边走边说：“我不是骗你的，她叫马声义。振之兄，你跟我去看像片就是了，你马上就会知道她是怎么了得的漂亮！” 被她猛然一牵手，他的全身像被电击了一样麻酥。 一、 让他心动的美女 那种不可言传的感觉袭上了心头，唐振之当然希望去见识见识那位被冰一说得天仙一般让他怦然心动不已的美貌女子。对于已是他人妇的冰一的大胆牵手，他心头一阵热血涌了上来。他没有挣脱，任她牵着，那种复杂的情感，男女之间特有的感受支撑着他，让他对于未来的爱情，有了一份特殊的期待。 他让她牵着来到了她少女时代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冰一的这个房间依然还保留着她未出嫁时的模样，整洁、温馨、清亮。 她从窗台边取下了镜框，指着她们全班毕业照片上那个蹲在前排的穿白衣的女子，对他有些得意地说：“振之兄，这个人就是马声义，你看看她怎么样？” 唐振之接过镜框相架，仔细地观看着冰一指给他看的那个蹲在前排中间穿白衣的女孩。她的确是一位让人赏心悦目、格外吸引眼球的美人！她拥有一张微笑着的非常俊美、楚楚动人的瓜子脸，五官清秀，柔和柔美，纯正纯洁，典型的东方少女，洋溢着青春的活力，显得十分可亲可爱。 他拿在手上看得竟然有些发呆了，女孩的清秀隽永与天然沌正的美丽，不断剌激着他的灵魂，让他产生着一种莫明其妙的激动与快意。她鹤立鸡群，确实百看不厌。他心中的那份喜悦与冲动，在冰一的面前表露无遗，似不胜酒力般的晕旋。 见唐振之拿着相片看得发呆，冰一娇媚地从他手中夺过镜框，大声问道：“振之兄，马声义的人材、相貌到底怎么样，你说话呀！” 见她发了醋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冰一妹，不知她身材有多高？” 她盯着他问：“我先问你，她人材怎么样，看得上眼么？” 被她这样一逼，他只得点点头认真地说：“我确实喜欢她这种脸形和身材，就是不知她比冰一妹高点还是矮些？” 欧阳冰一情不自禁地说：“她的身高没得说，比我高一点点，有162公分。我看你们郎才女貌，她若配你，真的是地设天造的一双咧！” 他不再红脸了，而是有些急切地问道：“她现在在哪里？你能否带我去与她见上一面？” 眼前美女仿佛要被别人抢走，她发现唐振之确实一眼就看中了马声义，她的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莫明其妙的嫉妒之意，脸上当即显得有些不怎么高兴，她有些兴灾乐祸地说：“振之兄，你也太性急了吧，她现在可在桃源上省立女子第二师范学校，就算你想见她，一时半会儿也见不着呀！” 他当然发现了她已有些不怎么高兴，自觉地把视线从照片上移了开来，继续问道：“冰一妹，你晓得她的家庭、年龄等情况吗？” 发现他像上钩的傻鱼，她看着他反问道：“你真的看上她了吗？” 一、 到黔城做警察所长 自己确实对马声义一见钟情了。见她盯着自己，唐振之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真切地说：“冰一妹，你不会是要调我的胃口吧，我确实需要你替我保这个媒啊。” 她看着他，觉得他痴情可爱，就歪着嘴巴做了个鬼脸，转而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确实喜欢他的真诚，他对自己从来没说过假话、谎话。她有些显摆地大声说道：“马声义出生在我们常德的一个穷人家庭，现已年满18岁了。我答应了振之兄的事，你放一万个心就是了。我一定想办法将她介绍给你，你就等着我给你带来好消息吧！” 这时，欧阳麟、许孝炎等人从外面回来，边进屋边叫喊：“振之兄，你在哪里，今天莫走算了，我们下河洗澡、抓鱼去！” 听见有人在外面叫他下河去抓鱼，唐振之边答应着边对冰一说：“冰一妹，你千万不能将我求你帮我做媒的事告诉他们呀。否则，我要被他们耻笑的。” 她笑了笑，深情地看着他说：“振之兄，我保证保守秘密，尽心尽力地促成你们这段良缘就是了！你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高兴地走出了她的房间，来到了客厅里。唐振之再次见到了许孝炎、罗尔赡、杨文兰等好朋友。杨文兰建议大家一起下河去捞一次鱼，唐振之心中高兴，于是爽快答应了。几个好友一起当即出门来到沅江边下河拦网、捉鱼、洗澡去了。 在常德又呆了两天，唐振之答应带着欧阳鹏一起到黔城警察所去上班。他觉得这次常德之行，对于自己的人生有了十分特殊的意义。因为在他的心中对一个未曾谋面的女人，有了那种特殊的爱慕之情。他的情感苏腥了，他的追求明确了，他觉得自己有事业、有追求，眼前一片辉煌，自己的人生终于有了全新的意义。 这年仲夏，唐振之走马上任，来到了黔城镇，当上了一名小小的警察所所长，实现了他期待已久的愿望，展开了他那丰富多彩的人生画卷。 古董一样的黔城就像一弯半月，飘落到了白练般的沅水旁。城脚下是一条长达数里、宽约半里的在湘西山区罕见的白沙滩。沙滩外便是泛着鳞鳞波光的，宽阔清澈的沅水河在静静地流趟。连绵不断的青山，古朴典雅的山城倒映其中，连通着永远，给人以无限美妙的遐想。井然有序的白墙瓦屋，生机勃勃的大街小巷，千古流传的古朴民俗，无不让人心旷神怡。天然氧吧、世外桃源般的古老商城，让他这个刚入职场的小警察，有了无比的清凉和愉悦的美好感受。 在黔城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山城里，年复一年自然古朴的民风代代相传，虽然人们的穿着比较灰暗，但脸色清爽，眼光清亮。个个都是当年沈从文笔下的那种不慌不忙、心安理得、享受自然生活的山民，社会治安相当的平静。 唐振之来到这里以后，他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防火防盗，调处纠纷，主持公道，追求着幸福的人生目标。满怀期待、朝气蓬勃的他，坚信自己从此一定能够开创一段幸福、美满、如意的人生。 一、 到杨再杰部做参谋 自从心中装下了那个未曾谋面的马声义后，唐振之的心中就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焰。 不管白天黑夜，他都不停地在辖区巡察，服务人民；在没有睡意的深夜，他常用手枕着头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在心中思念着马声义。想象着她的美丽，仿佛听到了她那清亮悦耳的歌声。他坚信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定会让她成为自己的真情伴侣和人生知己。只要想着她，他就会满怀欢欣，对美好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在这月色明媚，思潮涌动，夜深孤寂的时候，他也常常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弟兄，以及那个他并不喜欢的结发妻子李鸿莲。想着，想着，他终于有了烦闷倦怠之意，只好让自己朦朦胧胧地睡去。 最近是不是该回靖县去一趟，他的心中依然十分矛盾。出门求学两年，如今身入官场、生活已稳定，而不回家看望父母，是为不孝；而回到了家中的话，又如何面对她呢？犹豫不决的唐振之，就这样让宝贵的时光一天一天地拖了过来。 李鸿莲从唐振之给父母的来信中得知，自己的男人已从北平回来，在黔城镇当上了警察所长。从此，她的内心世界潮起潮落、格外激动，日夜盼望着男人的归来与之团聚。知道他回来都已有十多天了，却还不见男人的影子。 日子就这样空泛地、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她的思想也随之起了变化，更多的是担心起来，自己的男人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两年的相思与煎熬，在她的心中无疑形成了一股积压的怨恨和痛苦，又不能在公公婆婆的面前表露，她只能压抑着、忍耐着，忍受着这份无以言状、却又无法排遣的心灵痛苦与折磨。作为一个已婚女人，她不知该恨谁、怨谁，只能苦苦地等，被动地等待男人的回来。 在唐振之毕业前夕，他父亲已托人找到了当时在桃源当旅长的靖县江东老乡杨再杰，恳求杨旅长帮其儿子在他的军队中，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可以养家糊口的职位。杨再杰知道，唐家生养了两个上进的儿子，他得知唐家大儿子唐振之考入了北平高等警官学校，是受过高等教育饱读诗书文章之人。毕竟是乡里乡亲，于是，他爽快地答应了唐振之父亲的请求。 杨再杰爽直地对来访老乡说，只要他儿子毕了业回来，可以让他到我的手下来当副官或参谋。唐老爷子得了杨再杰的回复高兴得屁癫，一家人有了光明的期待。 到了7月中旬，杨再杰得知唐家大儿子已经从北平高等警官学校毕业回来，已在黔城镇谋到了一个警察所所长的职位。当年的军队虽然是国家的军队，但军中派系现象十分明显，为了培植亲信，谁都愿意用自己放得心过的家乡子弟。加上杨旅长也是个颇守信用的军人，真还把答应过唐老爷子的事记在了心上，他就给唐振之下达了一个旅参谋的派令发往了唐府上，并限期月底前到任。 湖南人有尚武之风，历来以扛枪为荣的唐老爷子，接到杨旅长给儿子的派令后，便带着儿子的委任状，急匆匆地赶到了黔城。 一、 女人满怀渴望 俗话说，得了宰相望封侯，做了县长想省长，望子成龙是做父母的共性。唐老爷子认为儿子到军中升官发财的空间大的多，好儿男只有到军队上去发展，才更有光宗耀祖的可能。地方上有名有望的大人物，哪一个不是从军队里混出来的？他要规劝儿子去桃源，无论如何一定要珍惜这次从军吃粮的机会！ 唐振之在警察所长任上还不到一个月，哪里想得到在桃源当大官的同乡杨再杰，会让自己到他的手下去供职！ 自从心中有了那个名叫马声义的女孩子后，他日思夜想，巴不得早日离开此地，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而已。想不到真还有石板上开鲜花、出门捡元宝、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会让自己碰上！ 自己现在马上就能去桃源，到马声义正在求学的地方去任职，既能实现自己想见到心上人的意愿，而且薪水还能翻一番，这不正是叫化子碰上了吃喜酒、穷光蛋遇见了金银山，泥沼里一步迈上了阳光道的天大的好事么？他兴奋地擦搓着手，拍拍自己的头顶，释放着心中的激动，瞅一瞅别不是自己白日做美梦。 他哪里还需要父亲来劝什么说，他把委任状拿在手上看了又看，高兴地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有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了！”他当即决定马上赴桃源去上任。 唐振之想到自己马上要离开黔城，不知道该拿随他一起来的欧阳鹏怎么办。他只好找他来商量，欧阳鹏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唐振之的父亲说：“你娘和你屋里的都十分想念你，你这次无论如何，应先回一趟靖县。” 唐振之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他认为自己这次不回去的话，是说不过去了，只得对欧阳鹏说：“我马上要离开这里了，不过我得先回一趟靖县，你有什么打算，是留下来，还是回常德呢？” 欧阳鹏见唐振之马上要走，当即决定自己也不在这儿干了。他回答说：“我想同振之兄一起，先去你们靖县看看再说。” 唐振之想不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他依然满怀欣喜，心想带着欧阳鹏和父亲一道先回靖县也行。于是他向警察所的弟兄们通报了自己要走的消息，并留下了一份辞职报告。三人于当天下午就收拾好了行李，从陆路离开黔城去了靖县。 李鸿莲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云开日出，等来了自己的男人回到了她身边的这一天。看见身穿警察制服英俊潇洒的男人，她的心中顿时就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的直是跳过不停。两年来的情感压抑、内心的孤寂与苦恼一扫而光，灿烂的幸福与欢愉的微笑写在了她的脸上。 男人在外求学的这两年，她孝敬公婆，遵守妇道，等的就是男人回来的这一天。当年已十八岁的自己因害羞误事，这一等就是两年多，好在独守空房的时光终于熬到了头。 吃过晚饭，她欢快地收拾好一切，护侍公公婆婆和男人洗了澡脚，随丈夫之后来到了卧室里。在这个私密的空间里，她多么渴望与期待，让她激动的幸福时光降临啊。 一、 你给了我怎样的生活 女人满怀柔情，期待着被自己的男人热烈地拥抱，期待着能与他夫妻恩爱、倾诉缠绵，期待着作为一个妻子应得的一切羞涩与幸福。可是，她憧憬的这些情形在两年后的今晚，在他们夫妻之间，竟然还是丝毫也没有发生！ 盛夏的夜晚虽然很煽情，唐振之却依旧像两年前的新婚时那样，面对自己的女人，竟像是面对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根本不予理睬。这哪里是什么夫妻啊，简直就是一对仇人！男人的冷漠，深深地刺痛了情感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的她。 李鸿莲觉得自己像个弃妇一样悲惨可怜，但又不便对他发作。她见男人没有与自己亲热的意思，自己不知该不该主动。悲愤、心慌、羞涩在她心中绞织，只好一个人格外失落地、默不做声地~床先睡了。唐振之面对李鸿莲心中十分矛盾，他不想亲她，也不想理她，竟然旁若无人地在油灯下看起书来。 到了半夜，男人却在另一头睡下了，仍然没有半点要与她切肤之亲的意思。今晚不再是当年，李鸿莲终于鼓起了勇气，用脚去挨他，但她的男人竟像是一截木头，丝毫也没有反应。激动一点一点地减少，悲愤一点一点地增多。过了一会儿，实在忍耐不住的她，做出了一个让她自己也吃惊的举动，她轻手轻脚的爬了过去，和男人并排睡在了一起，并悲伤地轻声啜泣起来。 男人依然没有动女人的意思。他的冷漠，他的绝情，他的不解风情，深深地刺痛了李鸿莲那颗原本沌净而又充满温情的心灵。她终于哽咽着轻声地问道：“唐振之，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轻视我、折磨我？你说话呀，别人还以为你的女人，只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唐振之仍旧装睡，对女人的质问不予理会。她用手轻轻地推了推男人的肩膀，继续哭着问道：“我们结婚两年多了，你碰都不碰我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到底有什么错，你今天能不能跟我说清楚，也好让我弄明白。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啊！” 唐振之见女人爬到了他睡的这一头，只得在心中警告自己，既然不爱她，就不要碰她，坚决不能做什么呀！于是尽力克制，继续对她不理不睬。女人质问他为什么对她如此冷漠，他已经不知如何开口了。 其实他的内心，就像被别人塞进了一团乱麻那样，十分矛盾。女人纠缠不休，毕竟他不是铁石心肠，只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爬起来坐在床上，对着黑暗中身边的女人轻声解释道：“我是一个接受了新思想的人，我要追求的是属于我自己的爱情、自由和幸福。你没有一丝一毫的错，可我们是由双方父母包办的婚姻，没有任何情感基础，这是我无法接受的。问题出在我的身上，实在是与你无关！你不要再追问我为什么了好吗？” 他没有说明女人是村姑，他不喜欢，可意思她明白，自己与他之间的文化差异太大了。 一、 一切都改变了 男人终于对自己说话了，她知道了他的心思，一股从来没有过的热力冲动，从她的心头升腾起来，在黑暗中她紧紧地将自己的男人抱住，把一肚子的苦衷倾泄了出来。 女人问道：“我有哪些不好，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女人咧！我嫁进了你唐府大门两年多来，一双手忙里忙外，照顾你父母这么久，人人都知道我是你唐振之的女人，你怎么能对我如此狠心！说来我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不傻不呆，不疤不垮，哪里配不上你？你既然不喜欢我，当年又何必娶我？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说不爱我，你说你是接受了新思想的人，难道你就不知道摸你的良心，你这样做是不是会伤别人的心呢？” 想不到今天的李鸿莲能够说得如此在理，唐振之几乎无可辩剥。他横下心来告诫自己，不能就此屈服于包办婚姻，你的痛苦不是我造成的，我也是受害者。他想扯脱女人抱在自己腰上的手，可她很倔强，不但坚决不松手，连整个身子都已缠在了他的身上。 他也不可能对这个有些可怜的、名义上已嫁给自己两年的女人动粗，只得轻声对她说道：“李小姐，我不想欺骗你，我们真的没有感情基础，等过些日子，我想，我会把我俩的这件事情处理好的。你不要这样，我不碰你不害你，是为了你好！我不想破坏你一生的幸福呀！” 女人轻声地问：“你怎么能够处理得好？是不是你在外面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不要我了？我嫁入你唐家都已经两年多了，在别人眼里早已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我是你的女人，你却喊我小姐，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告诉你，自从进了你唐家的门，我生是你唐振之的人，死是你唐家门上的鬼，你不想要也没有办法了。你想想，你能轻易地改变这一切吗？你理都不理我，又能给我怎样的幸福呢？” 他知道了女人的心思，有了一份莫明其妙的感动。他不再逃避女人的缠绵，而是有些愧疚又有些冲动地去摸了摸女人的脸，真诚地说：“这些年我在外努力打拼，没地位、没金钱、没出息，就算我想找别的女人，也没有条件。我一直没有要过你，确实是因为我不想害了你！过些时候，等我安定了下来，你可以从我唐家好好地嫁出去。你不要这样逼迫我，我也不配你对我这么好，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在一起，是不会有什么幸福可言的。” 男人终于肯主动地抚摸自己了，女人又惊又喜又悲，心里像是打碎了一个五品瓶。听男人竟然说出了还要把她从他唐家嫁出去时，禁不住悲愤地说：“你说得轻巧，我嫁到你唐家门上都两年多了，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白了，我还能嫁到哪里去？你又想把我丢到哪儿去？亏你还是有学问、懂道理的人，女人的一生，只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认命了，你不能嫌弃我，我现在就要你要，要你害！” 突然间，深埋在女人心底的渴望爆发了，她竟敢动手去脱男人的裤子！就在两人拉扯之间，一切都改变了，没有了将来，没有了理智，他们终于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