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内容提要 黑色漩涡  茂梅 本文是首家披露香港黑社会势力与大陆内地黑帮分子勾结的纪实大案。 金钱是腐蚀剂,它使贪婪的欲望无限制地恶性澎涨,而美人却又是犯罪分子用来谋财的重要砝码,金钱加美女,于是便成了一股浊波翻涌的黑色漩涡…… 黑衣妇人  白幻 风华绝代的佳人,风度翩翩的才子,外加上一位泼悍粗俗的刁妇,这三人在景色如诗如梦的海边,居然演出了一曲爱情的无字悲歌,谁知粗悍的刁妇突然陈尸客房,凶手是谁?一位专写言情、侦破小说的女作家竞道出了案中的曲折谜底 黑风流妹 老温 风流的人生,风流的梦,冷艳多情的妙龄少妇竟成了人们暗呼的“黑风流妹”,谁知好景不长,在一张漂亮奢华的卧榻上,人们蓦地发现了她那被经过精心化妆的女尸…… 正文 黑色漩涡 茂梅 本文是首家披露香港黑社会势力与大陆内地黑帮分子勾结的纪实大案。 金钱是腐蚀剂,它使贪婪的欲望无限制地恶性澎涨,而美人却又是犯罪分子用来谋财的重要砝码,金钱加美女,于是便成了一股浊波翻涌的黑色漩涡…… 正文 一 香港。 豪华的酒吧间。 万利财团总公司董事长许世雄戴着副深色墨镜,忐忑不安地推开茶色玻璃旋转大门,在嗲声嗲气的歌声中悄然踱了进来。 许世雄今年五十岁。由于保养得好,看上去远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年轻十岁。而那副一米七八的健壮体魄更使他在潇洒之中透出种成熟男性的魅力。 这时,室内彩灯闪烁,在奶黄色的四壁空间里发出一种流动的炫光。许世雄定了定神,只见眼前稀稀散散的顾客全将双双色眼紧盯着那半裸的歌女出神,于是,他这才拿眼朝灯光幽暗处仔细看去。果然,在对方“密令”中指定的第三号雅座旁,一中年人正在翘首静待。只是身后大煞风景地站着一位前胸刺满淡青色纹身的彪形大汉,与这室内的一切显得极不协调。 “噢!”保镖的身影在许世雄心底顿时划过一个大惊叹号。他心中暗自紧张,有点懊悔不该只身前来赴这莫名其妙的约会。他犹疑沉思着,一时间,竟站在原地怔住了…… 那是三天前,踌躇满志的许世雄正在自己那间硕大而豪华的办公室内啜饮着一杯香浓的麦氏咖啡时,女秘书丁倩芳带着那惯常的浅笑,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她长得很漂亮,是那种充满现代美的女性。此刻一件粉红套头薄毛衣和牛仔裤紧紧地绷在身上,使她那诱人的身材愈加显得曲线分明。 “您的信。一位侍者送来的,说是非要面交给您本人。”这时,她一边轻声细语地说着,一边朝许世雄递上只密封得很好的大信封。 “哦?”许世雄略有几份惊疑不解地抬了抬眼帘,立即拆信展读。 顿时,一行可怕的黑体字出现在他眼前: 假若您不希望让一位大财团董事长的情场秘闻成为本埠的头条新闻,请于三日后来“丽的”洒吧三号雅座与鄙人会晤。 信很简单,文理半通非通,落款更可怕,上面仅画着一只黑色的老鹰。许世雄知道,那是香港一个大黑帮组织的名称——黑鹰集团的代号。 他顿时容颜大变。 “什么事?”丁情芳拢近许世雄关切地细问。她弯下腰,一绺幽香四溢的秀发轻拂在那紧张万分的四方大脸上。 许世雄感情复杂地看了丁倩芳一眼,随即将信递给她。 “这……怎么可能呢?”丁倩芳阅后更是大惊失色。她颤栗着,宛若捏着一团烫手的东西一般,“啪”地将信丢在写字台的大理石台面上了。 许世雄揿亮打火机,那可怕的白纸黑字顿时化成了灰烬…… “许先生!请吧——”一声低沉,却透出某种威严的“邀请”声打断了许世雄的沉思。没等他拿定主意,那保镖早已快步近前,不由分说地将他迎到那精瘦的中年人身旁坐下了。 两双目光在对峙,打量着。 对面的中年人看来不过四十上下,长脸短发,剑眉锐目,胡茬刮得精光,一副寡青的面容此刻正在炫光中发出阴冷的微笑:“鄙人高楚杰。嗯,楚霸王的楚,英雄豪杰的杰。阁下也许对鄙人略知一二吧?”他冷冷地来了个自我介绍,朝许世雄亮出张名片晃了晃,却又随即收了回去。 高楚杰?!黑鹰集团头目!许世雄心中猛地一沉,知道自己确实遇到了麻烦。“哦……高先生!”他朝对方点点头,力图弄清对方约见自己的真实意图。 “我这里有点小礼物,想必董事长一定会感兴趣——”高楚杰宛若变戏法一般,随身掏出迭彩照,平摊在许世雄眼前。 照片上,全是许世雄与丁倩芳在一起偷情欢娱的镜头,那情景自然不堪入目。 “怎么样?还感兴趣吧?”高楚杰将手指轻敲着桌沿,不紧不慢地朝许世雄发问。 “说吧!开个价——”许世雄强自镇定,即刻从西装兜内掏出一本支票簿,“啪”地掼在桌上。 “哈哈!许董事长,未免太小看人了!”髙楚杰发出一声刺耳的怪笑声,接着往下说道,“鄙人不多不少,也是身家在亿万元以上,何在乎以此行为来图个小利市呢!” 听他这一说,许世雄倒真被弄糊涂了:“那么,请直说吧,你究竟需要什么?”他瞪着双眼问。 “好!痛快!那我就直说吧——”高楚杰凑近许世雄,挥手让侍者送来了两杯威士忌。“鄙人要的是你老兄这个人。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堂堂的大董事长给不给这个面子?” 交朋友?!真是活见鬼!高楚杰的声音仿怫从遥远的远方传来一般,许世雄简直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他不由得略略提高嗓门,满腹狐疑地反问:“先生是说:你与我交朋友?” “不错!是交朋友。不过,不是你与我个人之间,而是与我们黑鹰组织交个朋友。怎么样?”高楚杰一抬手,将面前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高先生是在开玩笑吧?”许世雄婉言拒绝,“堂堂的黑鹰组织,怎么对我这商界俗人感兴趣了呢?” “哈哈!我们可没精力跟大亨们开玩笑啰。”高楚杰点燃支烟,朝四周打量一眼,然后压低嗓门问许世雄道,“听说,令兄许世豪是警署要员?” “哦?!”许世雄立即警觉反问:“这一切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这个人向来喜欢干脆,咱们将话挑明了说吧。”高楚杰吐着团团烟雾,依然压低声音说下去,“他正在着手调查我们组织。也就是说,他力图要查清我们的犯罪证据。那么,董事长想必明白我们的意图了喽!” 要挟,讹诈?!许世雄顿时明白了,忙说:“家兄与我,向来是两股道上的跑车,他的事我不清楚。我是生意人,感兴趣的只是如何将自己的资金变成更多的财富。” 高楚杰干笑了数声,仍不阴不阳地说下去:“不过,一旦其弟成了我们的一只黑鹰,情景就大不一样啰。”他弹了弹烟灰,两眼紧盯着愈来愈显紧张不安的对手继续说着。“据我了解,你们兄弟手足情深。令兄对你,总不会见死不救吧?咹?” “这就是你们的真正目的?”此刻,许世雄才完全明白了对方以风流艳事要挟自己的真正意图。 “不错!这交易还合算吧?!”高楚杰敲打着桌沿问。 “卑鄙!”许世雄再也无法忍耐,他拍案怒起,抬腿欲走。 “堂堂的大董事长,可得注意自己的绅士风度啊。”高楚杰又挥手让侍者送来杯威士忌,目光阴沉沉地盯着怒火中烧的许世雄说下去:“别忘了,香港可是个礼仪之帮啊。” “假如,本人拒绝跟你们合作呢?”许世雄反而镇定了,他复又坐下,不卑不亢地盯着那迭彩照问。 高楚杰又是几声冷笑:“令兄的前程和堂堂香港大亨的身家性命相比,什么重要一些?这就不用鄙人多说了吧。其实,只要你答应与我们合作,可爱的丁小姐还是你的心上人嘛。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他慢悠悠地啜饮着杯中的酒,似乎已经稳操胜券。 “你们想以此来逃脱法律的惩罚,办不到!”许世雄仍冷冷拒绝,不过心底已有点胆怯,他知道黑鹰集团的手段。 “好吧,再给你三天时间。按咱们中国人的规矩,先礼后兵。到时董事长可别后悔!”高楚杰说完便领保镖扬长而去,只将许世雄留在已近打烊的酒吧之内。 正文 二 许世雄宛若喝多了酒的醉汉一般,头晕沉沉的,好不容易才找到泊在车位上的那辆借来的“兰鸟”。他拉开车门,一头栽进了驾驶室内。真是活见鬼!为什么连司机也不带来一个?而且居然还不敢驾着自己那辆名贵的房车前来赴约。他抬腕看了看表,突然从反光镜内发现了紧停在自己车后的另一辆小车和坐在车内的高楚杰的保镖那张凶神恶煞的面容。 他一咬牙,迅速踩响了发动机。 夜色已经深浓。天下起了霏霏细雨,平坦的柏油大道在车灯下泛出一片白色的水光。往日的不夜城因霪雨冷风早已变得宁静异常。许世雄昏沉沉地驾着刻意借来的“兰鸟”,朝半山区的豪华住宅区飞速驶去。 繁华的酒吧和商业区已被远远地抛在车后。后面的那辆小车,果然紧咬着许世雄的“兰鸟”不放。 夜,愈来愈深;路,也愈来愈幽静。许世雄紧张地驾车急奔,晕乎乎的头几乎已被夜风吹醒了许多。他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也许对方要挟不成,将会来个杀人灭口。一想到这里,他全身的汗毛孔几乎都怒张了。他真后悔没听丁倩芳的劝告,不该只身前来赴这该死约会。他相信女人的直觉,往往比男人们来得正确而理智。何况丁倩芳一直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和秘书。 丁倩芳是一位贫苦人家的独女。父亲在她四岁时去世,全靠寡母在一家衬衣厂打工,才勉强完成了她的大学学业。公司招考顾员的那天,许世雄阴差阳错地信步踱进了考场,他马上被丁倩芳那溢满青春活力的身影和特殊的气质迷住了。丁倩芳长得很娇媚、很甜,却绝无欢场女子的那种轻浮和故作之态。她显得端庄大方,却又俏皮可爱,常常在未语浅笑之中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女性魅力。 很快,丁倩芳便被直接擢升到董事长办公室,担任了他的私人秘书兼特别助理。 许世雄在不断发现她的魅力和可爱之处的同时,更发现了她办事的干练和非凡的聪颖。 他很快陷进一场黄昏恋中,而且愈陷愈深,最终难以自拔…… 此刻,当丁倩芳那可爱的身影刚在许世雄脑海中瞬息闪过时,车已飞快地到了一个丁字形交叉路口,还没等他定下神来,他身后的那辆小车却突然似疯了一般地朝前面猛闯过来。许世雄慌了,忙将方向盘朝左猛打,身后的那车风驶电掣般地飞速朝前直闯,将许世雄连人带车逼上了人行道…… 前方,一辆白色的豪华房车迎面飞来,在出事的“兰鸟”旁又猛地刹住。丁倩芳快步下车,心痛地挟住了许世雄。 “你没事吧?”她急切地问。 “看来,他们并不想一次弄死我,只是吓吓而已。”许世雄惊魂犹定,轻轻抚着丁倩芳的肩头说。 “究竟是为什么?” 许世雄长叹一声,将酒吧里的一幕全告诉了丁倩芳。 “世雄,报警吧!至少得告诉大哥。”丁倩芳恼怒地说。她爱许世雄,他受到的伤害深深刺痛着她的心。 “唉!”许世雄沉重地摇头长叹着,将丁倩芳轻轻揽在怀里说。“大哥接受不了我们之间的这段爱情,他不会理解。秀芸在我们家吃过很多苦,所以大哥对她也很同情。要知道是我负了她,大哥会谴责我,也许还会将我俩强行拆开。要知道,我敬重大哥,向来听他的。当初要不是他帮着我创下了这份家业,也不会有我的今天,后来,他却投身到喜爱的警署,从一名普通的警官当起,将兄弟俩共同创下的家业全让给了我……” “世雄,别说了!全怪我,是我害了你……”丁倩芳动情地打断了许世雄的回忆,偎在他的怀里,不禁落下泪来。 “倩芳,这不能怪你,我爱你!”许世雄搂住丁倩芳的双肩,充满爱意地说着。他的内心深处,对共历过创业艰难的发妻秀芸只有一层深带感激的敬意,却从没有象对丁倩芳这样,有着一种刻骨铭心的爱。 “那么,我们怎么办?”丁倩芳很快将话题拉回到现实中来。 “还有三天的时间。这三天之中,我们好好想一想,也许还可以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许世雄尽管心内早已一筹莫展,却只好自欺欺人般地安慰丁倩芳。“香港毕竟是一个法制社会,何况他们也明知大哥是警署要员,一旦逼急了,我真的一报警,反而更与他们不利。” “那么,我们先回去休息,你太累了。”丁倩芳边说边拉许世雄坐进了白色的车内。 “倩芳,对不起,今晚我还得回家。”许世雄犹豫片刻,歉疚地说。“近来,她的脾气愈来愈大,在外过夜,只怕又会吵得家无宁日……” “我送你吧!”丁倩芳的心房象被蝎子猛刺了一下似地,轻轻踩响了发动机。 正文 三 真该死,怎么会被人拍下那么多难看的照片?半裸的、全裸的、甚至……二人一起的床上照。 一想到这堆给他们带来一场意外风波的照片,丁倩芳羞躁的心中更涌上无限的恨意和怒火! 她必须保护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她爱他,出自于真诚的爱。 一个文艺片中的老套故事——年轻漂亮的女秘书爱上了她那事业有成的老板,然后再来个金屋藏娇,另筑爱巢。 是吗? 丁倩芳心中否决地、又不由自主地独自摇了摇头。 事情怎么发展的呢?好象全然在不知不觉之中。 是他那潇洒、成熟的男性魅力,那精明而干练的魄力,那正直却又善良的个性吸引了自己吗? 还是他那带有缺憾的婚姻使自己在被吸引中更盟爱意呢?! 这场爱情爆发的导火线是那天许世雄老妻在公司的突然出现。 “太太,您找谁?”那天,面对一位年已半百的精瘦妇人,丁倩芳很有礼貌地问着。 “哦,你是他的女秘书吧?我就是许太太,来找世雄。”那位自称许太太的老妇很有几分傲气地抛下一句冷冷的回答后,便猛地推开了董事长的房门。 许太太?是她?这么个精瘦阴冷的老妇人?丁倩芳有点目瞪口呆地怔住了。 她怎么也无法将许世雄与这老妇人联系在一起。 独自怔了半晌,丁倩芳方才醒过神来,匆忙沏好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含笑端进了许世雄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气氛有点阴沉。许世雄夫妇都无语静坐在那儿,好象在闹什么别扭一般。 那天,丁倩芳穿着一套亮丽的粉红色紧身洋装,浑身透出一股青春的活力和少女的魅力。 当她一踏进房门,顿感到两双目光齐刷刷地朝自己射来。 不,许世雄是用某种特殊的目光迅速将室内的两位女性轮番看了几眼。 那是对比的目光。 丁倩芳立即从那双对比的目光中读出了感慨和遗憾。 “许太太,请用咖啡——”丁倩芳赶忙垂下头,柔声细语地说着。 “放着吧!这儿没你的事,我和世雄有家务事要商量。”许太太仍旧用阴沉沉的口吻下了逐客令。 “秀芸——”许世雄用一种小弟弟对大姐姐般的语气在暗示,甚至在央求对方。那张英俊而刚毅的四方脸庞,竟在倾刻间窘得通红。 丁倩芳不忍心再看那副窘态,慌忙逃跑似地离开了眼前这间沉闷得可怕的大办公室。 又不知过了多久,许世雄才带着一丝疲惫的面容送出了许太太。 丁倩芳一直陷在这场外表极不般配的婚姻中惊诧着…… “倩芳——”许世雄的声音将她蓦地唤醒,“今晚我请客,咱们去吃一顿晚餐吧?!” 是赌气,还是苦涩的央求?!丁倩芳只觉得许世雄的声音有点异样。她同情地看着他,竟然毫无犹豫地点了点头。 许世雄将她带进一家豪华的大酒楼。 那晚,他喝了不少洋酒。 丁倩芳只轻轻啜饮着,一边静听许世雄的倾吐。 许世雄趁着几分酒意,居然向自己的女秘书敞开心扉,谈起了自己的婚姻和苦恼。 …… “董事长,喝得太多了,我送您回去。”等许世雄好不容易停住不说时,丁倩芳赶忙柔声央求着。 “我这样儿,怎么开车?”许世雄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害怕司机向妻子说出带女秘书吃饭的事,早在下班时将他遣了回去,自己架车领丁倩芳到了酒店。 “我考了车牌,让我来开车吧。”丁倩芳含笑掺起了许世雄。 香港的夜,灯红酒绿,眩目而迷人。许世雄默默看着车外闪过的繁华街市,突然冷不丁说道:“去海边吧,我想吹吹海风。” 丁倩芳扭头看看自己的老板,只见对方满脸的落寞,满面的苦涩。她不忍拒绝他的请求,便点点头,将车缓缓驶离了闹市区。 车,在浅水湾的海边停下了。 夜海美极了。 “世界真美好,人生也真美好!可是我……”许世雄眺望着远远近近的美景,感慨万分地叹息着。 “董事长,您的事业正日如中天。生活对您来说,也应该是美好的。”丁倩芳善解人意地劝慰着。 “事业对于男性来说,是很重要的一大半;可作为生活,事业的成功只是一个方面。它还需要爱的色彩来点缀。刻骨铭心的爱,两情缱绻的爱!而不是靠感恩、风情而产生的婚姻形式。”许世雄清醒地说出自己对生活的感受和态度。 丁倩芳无言以对。她突然产生一股抚慰眼前这位落寞异性的强烈欲望。 眼前的许世雄此刻在丁倩芳的心目中,不再是她的老板,而只是一位对生活深深感到失意的孤独异性、一位充满魅力的男子汉。 “丁……倩芳!”许世雄有几分颤抖,甚至有几分祈盼地轻唤了声。 一切在倾刻间发生,四片嘴唇很快地便紧紧胶合在一起了…… 从此,许世雄的生命中似乎被注入了一股新鲜的活力一般。 咖啡厅、酒吧间、高级会员俱乐部、海边沙滩、髙尔夫球场、豪华酒店的大双人套房内……到处都留下他们欢快而谨慎的身影。 “究竟为什么要拍下我们的照片来要挟他呢?”此刻,丁倩芳一边驾车,一边将思绪从甜蜜的往昔里又回到恼人的现实中来。 许家的那栋豪华大宅已遥遥在望,丁倩芳一咬牙,将车猛地刹住了。 “倩芳,”许世雄有几分讶然地看了看她,“怎么不往前开?” 亲自驾车将深爱的男人送回到他妻子的身边?!丁倩芳苦涩的心又在发痛。她咬咬牙,似乎赌气般,又蓦地踩响了发动机。 正文 四 他们又紧紧地吻在一起。 方才的一切似梦似醒,恍惚迷离中只使他们涌上股从未有过的强烈依恋和不舍。尤其是丁情芳,在许家大宅门前的拥吻更使她突然盟发出毕生要占有住这个男人的强烈欲念。她如醉如痴地紧依在许世雄怀里,让时光在温馨中渐渐流逝,夜风蓦地吹来,她的头脑也渐行清晰,决心也在这片刻间消失了。她明白,正直善良的许世雄绝不会因一场婚外恋去动摇自己的家庭。他只会让他自己的心灵在矛盾和痛苦中煎熬、挣扎。 闪光灯突然在静夜中惊人心魄地一亮。 “有人偷拍!”已沉浸在难分难舍温情乡中的许世雄蓦地惊醒。他迅速推开丁倩芳,朝灯光闪过处探视着。 一个打扮妖艳、几乎半裸的女人从暗处扭捏着来到车前。 “哟!大老板的胆子还不小哇,竟然抱着自己的情人在家门口这么亲热,不怕家里老婆知道,闹出一场醋海风波么?!”那女人不阴不阳、毫无羞耻地摆动着半裸的身躯说着。 “你?”许世雄气极了,猛地扑过去揪住了那女人的手臂。 “哎呀——非礼哟!”那女人居然发出一声惨人的尖叫声 “世雄!快,回家去——”还是丁倩芳反映得快,她大步跨进车内,一边大声提醒许世雄。“别理她!” 这又是那该死的黑社会的威逼手段! 许世雄也蓦地清醒了。他担心地扬首看看自家的二楼,只是主卧室还在亮着淡淡的灯光。 太太秀芸还没睡。 大宅内也人声隐约,说不定门房和家人也都会出来观望。 太太的哭闹、明天各大报的新闻……一想到这些可怕的后果,许世雄的心又蓦地下沉。 “倩芳,快开车回去!”他果决地摔下那条滑腻的手臂,冲丁倩芳喊了一声。 “哼!许先生,还是聪明一点,跟我们好好合作。否则,会闹得你家无宁日!”那女人冷哼着,又迅速消失在夜雾中了。 许家大宅前,顿恢复了死一般的宁静。 正文 五 此刻,在二楼的主卧室内,许太太秀芸却坐在摆满各种高级化妆品的妆台前,正在对镜发愁。她恨青春年华逝去得太快,何况自己本来就比许世雄大两岁,过去,她爱许世雄那健壮的体魄和男子汉气质。而近年来,这些却成了她的心病。再加上许世雄那该死的满头青发,与自己相形之下,更令她生气叫屈。过去的艰难岁月,只给许世雄增添了男子汉的强悍气魄和事业的光辉,而给自己留下的却全是岁月的印痕,任现代最高级的美容术和化妆品都拿它们无可奈何。她在深深的担忧和不安的同时,开始紧紧地管牢许世雄。她利用自己与许氏兄弟共创业的特殊地位,利用大哥许世豪对她知恩图报的心理和对弟弟的影响力,也利用了许世雄本人对她的几分敬意,所以她的管束力还真有作用。而且在许家这座大宅内,她始终是名符其实的女主人,一个很有威慑力的许太太。 近日,她感到了一点微妙的变化。许世雄常借口应酬而晚归。她多次打电话去公司,奇怪的是,诺大一个公司竟无人知道这位大董事长的去向。她紧张不安了。尽管她知道任何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性都不可能取代或夺走她在许家的特殊地位。但她却绝不容许任何人与自己分享许世雄的感情。当初,自己以一个小康人家的独生女嫁给了穷学生许世雄,又历尽艰难与他兄弟共创下了一份家业。让功成名就的丈夫再去抚爱别的女人,她绝不甘心。她对丈夫施下了一种“感情债”,理所当然地要得到回报。于是,在伤心、绝望、痛苦的同时,她偷偷去了一家私家侦探社,调查、了解许世雄的一切…… “可是,那该死的私家侦探怎么竟不将所探知的一切告知自己,反而连侦探所也突然关了门,在偌大一个香港半岛上消失得杳无踪影了呢……” “太太!董事长回来了——”仆人老李在客厅的一声高呼,将许太太从不安的遐思和猜测中唤了回来。 她故作矜持地磨蹭片刻,这才紧绷着面皮款款来到客厅。 许世雄满脸倦容地倒在那组真皮长沙发内。他没象平时那样见面便朝太太递上个亲切温和的微笑,此刻他只是浑然不觉地紧闭着双眼。 “世雄,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晚才回家?”一见丈夫这少见的异样神情,许太太也不便贸然发作。她的妒与爱是混在一起的,除了两位在国外留学的儿子,许世雄仍然是她心目中的上帝。 “天不早了,你去休息,让我静一静。”许世雄用少见的不耐烦语气边说边挥了挥手。 “是不是自己请私家侦探的事被他知道了?”许太太心中暗自思忖着,终因心中有鬼,亦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朝仆人老李暗使了个眼神,自己复又上楼去了。 厅内归于宁静,许世雄茫然地将视线投向四周。这是间足有一百平方米的大客厅,四壁全是菲律宾的进口护墙版,浅咖啡色地毯,厅中一圈巧克力色真皮沙发,豪华的枝型吊灯将客厅映照得富丽而堂皇。平时,每当许世雄回到家中,面对这一切时,心中顿涌上某种无法言喻的自豪感。而今天,他对这一切却全然不感兴趣,昏沉沉的脑海内,全被一场突发的意外事件塞满了…… “董事长,您的信——”老李拿着封信,蹑手蹑足地回到了客厅。“刚送来的,让我面交给您。” “什么?”许世雄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怀着某种可怕的预感立即拆信展读。打开一看,信笺上什么也没写,仅画着一只黑黑的老鹰。 “人呢?”他颤抖着嗓音问。 “送信人是乘车来的,交给我后便上了车。”老李怯怯地说,他从未见过许世雄这种惊骇之态。“天黑,没看清楚,只知道是个面相很凶的黑大汉。” “知道了,这事别告诉太太。”许世雄的心在继续下沉,看来黑鹰集团决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了。 正文 六 内地边城,近年来在改革、开放、搞活的春风中,这个与香港毗邻的海滨小镇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和政策上的优势,它空前地繁荣起来了。在一栋栋摩天大楼拔地而起的同时,各种公司也如同林立的大厦一般应运而生。于是,这座在大陆内地人眼中宛若香港的特区城市,既成了改革者的用武之地,也成了某些投机分子和诈骗者的冒险天堂。 “京深”公司就坐落在边城市中心的一栋五十四层大厦之内。总经理方华海年方三十四岁,方头,大脸,一米八的个头。三年前,他仅挟着一千元钱和十余封父亲写给各地头面人物的信件,来边城办起了公司。几年之中,他就靠着自家老头子的众多关系和能说会道的嘴皮,居然也腰缠数百万了。他不仅买了楼房、名牌轿车,还将公司的生意越做越大,成了边城商界的知名人物。据说,他公司经营的“商品”范围广得吓人,可谁也没见他在商场上正儿八经地成过几桩交易。 然而,他毕竟发了,这是事实。 今天,他得到香港友人通知,将有一位重要客商前来拜访,他猜想,这客商无疑又是位大财神爷。随着他的到来,肯定又会给自己送来笔大的“买卖”。想到这些,他很兴奋,立即拨动了桌上的内线电话,吩咐“公关部”马上做好一切接待准备。接着,他又亲自往市内最豪华的“香丽”酒家挂电话定下了一桌最高档的接风晚宴。当做完这些过后,他才看看腕上的名贵金表,觉得时间还早,便顺手抓过桌上的一迭画报浏览起来…… 门,被轻轻扭开。他的私人女秘书冯珍珍穿着一套露背吊裙,“格格格”地笑着走了进来。 “又在看这些玩意儿!”冯珍珍瞟了眼方华海手头的《龙虎报》,故意大放哆声。其实,香港的这类不堪入目的色情画报,她平时也不知看过多少。 “来!宝贝儿,一起欣赏欣赏!”方华海搂过冯珍珍,在她脸上“叭”地狠亲了一下,笑嘻嘻地将画报搜摊放在她的眼前。 冯珍珍长得妖艳而迷人。她有一米六五的高挑而丰满的身材,浑圆而显肉感的肩、胸,脸上白里透红,眼睛不大,却很是妩媚多情。当初就仅仅多瞅了方华海几眼,就将此她大十岁的部长少爷的魂儿给勾住了。一夜风流,冯珍珍从此便成了方华海最受宠爱的情妇。可是,方华海那位副军级家庭的大小姐妻子可也绝不是面捏的泥团。东窗事发后,她拎着把匕首跑到二人单位大闹了一场,扬言非要将一对狗男女弄得个半残方才罢休。方华海吓怕了,这才在一气之下,干脆携着在某剧团当末流演员的冯珍珍来到边城。他信奉他那套人生的哲学:只要有了钱,不仅老婆、儿子永远属于自己,情妇也绝不会再跑到别的男人的怀里。 他自信成功了,活得很愜意。 这时,他搂着冯珍珍,正欲进一步亲热时,桌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了,他颓丧地拿起了话筒…… 话筒那端,是“公关部”的小姐在向他报告:香港的客人已经到了公司。 “什么?这么快?”方华海惊诧地看了冯珍珍一眼,还不等他外出迎接,随着房门有节奏的叩击声,“公关部”负责接待的王小姐已领着来客进了房内。 “哦!您好——”方华海慌忙正了正领带,大步迎了上去。 来人是个黑黑的彪形大汉。他见了方华海,只礼节性地点了点头,二话也没说,便朝他递上只厚厚的大信封。方华海一见眼前这位非商非绅士打扮的陌生大汉,一时也弄不清对方的真实身份,只好急忙中打开信封。可里面除了一迭厚厚的百元大钞外,什么也没有。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方华海愕然地盯着来人,一边朝冯珍珍递了个眼神。 冯珍珍会意,立即拉了王小姐轻轻退出,并随手将办公室的房门紧紧锁上了。 “高老板来电话通知鄙人,说是有桩大买卖与我合作。嗯,不知先生是代表那家公司?”方华海一边请来人坐下,一边小心翼翼地探问。 来人神秘地一笑,立即捋起衣袖,朝他亮出了刺在臂上的黑色老鹰…… 正文 七 距海滩不远的半山腰上,耸立着一栋造型别致的乳白色别墅。一般人怎么也难以想象,这竟是闻名港九的黑色魔窟——黑鹰集团的总部所在地。 房产业主自然是高楚杰。 一辆劳斯菜斯沿着开满樱花的柏油大道,经过自挖的电闸门,直到别墅前客厅门外方才戛地停住。 许世雄被神秘地带到了这里。 “许先生,请吧!我们老板正在恭候大驾!”保瞟阿金玩着一对保龄球,慢吞吞地边下车边说。 许世雄瞟了阿金一眼,二话没说便上了台阶,走进了大厅。早已等在厅内的髙楚杰一见他进门,便忙起身迎了过来。居然又宛若遇上多年知交似地拍着许世雄的肩头,笑声朗朗地发问:“怎么样?董事长考虑成熟没有?今天可不同于三天前啊,还有很好的节目在等着阁下呢!”他仍然边说边打着令人讨厌的哈哈,同时朝许世雄递上支“三五”牌香烟。 许世雄摆了摆手,掏出自己兜内的一只银质烟盒,取出支雪茄点燃了。他从心底里憎恨着高楚杰。今天,他刚要离家去公司,却被高楚杰一个电话召到“丽的”酒吧。谁知刚一进门,早已守候在内的保镖便将他强行带到了这里。 仆人送上两杯热咖啡后又悄然退出了。顿时,厅内突然静了下来。高楚杰盯着吐出的一个个烟圈儿,半天没有开腔。 气氛凝重得可怕,许世雄受不了这种无言的煎熬,终于沉不住气问:“高先生,倘若你果真要一意孤行,难道不怕我报警么?” “哈哈!报警?”高楚杰架着二郎腿,悠然自得地连连冷笑了数声说。“我想,董事长是聪明人,绝不至于冒险干这种蠢事吧!要知道,你的身家性命可全担在我们的手头啊。” 既遇上这种人和事,索性也来个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许世雄干脆横下一条心,也跟着架上二郎腿说:“好吧,既然如此,我这七尺之躯就任凭高先生处置吧 没想到对方竟来了这一手,高楚杰反而一下怔住了。过了片刻,他这才干笑了数声说:“董事长可别忘了,您还有两位少爷在外留学呢,我们的黑鹰可在全世界范围内飞啊。何况尊夫人一旦知道了您的情场艳事,就算我们不找她的麻烦,她也会活活气死!女人嘛,往往因爱而妒,想必多情的董事长对共历患难的原配发妻也不能如此铁石心肠吧。而您那位素来以正直和铁面无私而闻名本港的令兄知道了这一切,也未必能谅解您。是不是?人生苦短,还是三思而行吧。嗯?” 自身秘闻和家庭隐私全被对方掌握得一清二楚,许世雄恼恨交加中深感精疲力竭,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已输给了对方。半响,他方才有气无力地反问:“你们究竟要怎样?” “还是那句话——”高楚杰似老鹰玩小鸡似地盯着他说,“成为我们的一只黑鹰?” “加入你们的组织?这办不到!” “好吧,既如此,鄙人也不再勉为其难。还有一样礼物,请许董事长过目欣赏欣赏吧!”高楚杰说完一挥手,随着呼叫铃声的响起,两位彪形大汉将一位年轻女郎拖进了厅内。 “世雄——” “啊!”许世雄瞪大了双眼,似觉得全身血液都如凝固了一般。眼前是丁倩芳,一个他深爱着的女人。 高楚杰骨碌碌地转动着双眼,似哭非笑地打量着这一幕。那得意之态,如刚斗架的公鸡正在欣赏绕身而过的败将一般。 看着满头乱发,酥胸外露的丁倩芳,许世雄手中的雪茄被拆成了两截。他愤怒得全身发抖,索性再度横下心来,突然起身,快步朝厅内那架暗红色电话走去…… “慢!”高楚杰急步近前,慌忙按住了他正欲拔号的大掌。“买卖不成仁义在嘛,董事长何必当真动怒呢?!来——”他朝两位大汉挥了挥手,“放了丁小姐,送客!” “哼!”许世雄余怒未熄地轻哼了一声,忙过去扶住了丁倩芳。 “想不到堂堂的香港大亨,还真是位钟情儿男啊。”高楚杰不阴不阳地一旁说着,同时又朝许世雄掼出了一迭彩照和纸张。“这些权当礼物奉送二位吧。可别忘了我高某人做的好事!这可是我们从一家私家侦探所花血本买来的啊。” “私家侦探所?!”许世雄大感意外,“雇主是谁?” “许太太!”高楚杰颇有深意地说,“就是您那位结发夫人。我们将这些全买下,那家侦探所也‘失踪’喽。放心吧!董事长,许太太的佣金算是白付罗!” “真没想到!”许世雄在恍然大悟中只觉一股寒流猛向自己袭来…… 正文 八 当许世雄精疲力竭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他真不敢相信: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可是,在庆幸之余,他又深感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哀和心灰意冷。他作梦也没想到,秀芸会干出去请私家侦探来调查自己行踪,以及所有资料全被黑鹰集团利用的荒唐事来。也许,以她当年的那番感情和后来的辛劳,自己本不该负她。然而自己又毕竟是个七情六欲健全的人,有着旺盛而充沛的精力。近年来的秀芸,不仅日渐衰老,性格更变得乖僻、暴戾。原本就缺少女性温情的她,也就更令人望而生畏,自己哪还有怜花惜草的心情去爱抚她?每当自己忙完公司那一大堆工作后,心情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一走进空旷、阴冷尽管豪华万分的许家大宅,他总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孤独感在同时向他涌来。他需要一种青春的活力,一种生命的活力。这些,在比自己年长两岁的秀芸身上早已无法觅到。而丁倩芳恰恰能弥补自己的遗憾和需要。何况,丁倩芳的确也是真心实意地爱上了自己。以她的聪明才智和年轻貌美,让她长期不能享受家庭的温暖而充当情妇的角色,已经够委屈她的了,此刻,自己又怎再忍心负了她呢…… 在感情和理智上,是自己亏负了秀芸。可从人性的角度来剖析自己与丁倩芳的这一段婚外恋情,这过失终究又有多大呢? 正在这时,经过一番梳洗打扮、重新整妆后的丁倩芳红着眼眶走了进来。 “倩芳!”许世雄看着愈显得楚楚动人,惹人爱怜的丁倩芳,竟不住充满歉疚和深情地轻唤了一声,拉着她在沙发上落了座。方才的一幕,他还记忆犹新。秀芸给自己惹来如此意外的麻烦,而丁倩芳却陪着他经历了这场惊险和痛苦,两相对比之下,他将刚涌上的那丝对发妻的怜念和愧悔之情又全移到了丁倩芳身上。 “不舒服,就休息一下,今天不用上班了。”许世雄轻轻抚慰着丁倩芳说。 “没什么。”丁倩芳摇了摇头,“但愿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许世雄不再说什么,只将一纸电报塞在丁倩芳手里,自己却慢慢踱到落地窗前站定。他望着车水马龙的窗外,一个新的主意渐渐形成了。 “倩芳!我带你离开香港,去内地洽谈生意。”他转身望定丁倩芳,主意既定地说。 “你是说,暂时避开一段时期?”丁倩芳闪了闪眼波,立即悟出了许世雄的用意。 “不错!”许世雄点了点头,“我估计,他们不会就这么轻巧地善罢干休。” “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能行吗?”丁倩芳担心地望定许世雄。 “我们离开香港去了内地,黑鹰集团便拿我无可奈何。而哥哥也有可能在这段时间内查到他们的犯罪证据,通过法律手段,使他们得到应得的惩罚。” “可是,内地这家什么‘京深’公司与我们从未有过业务上的往来,谁知道信誉和经济实力怎样呢?听说内地有很多是空头的‘皮包公司’。你看——”丁情芳扬着手头的电报纸,仍然不无担心地说。“一般经济实力雄厚的公司与我们联络多是用电传,可他们……” “这只是一封礼节性的邀请电报。”许世雄切断丁倩芳的话,不以为然地说。“我们不一定非要去跟他们做什么贸易,只要以此作为对外界的借口就行喽。” “好吧,我去准备准备。”丁倩芳终于明白了许世雄的意图。 “办好明天去内地的一切有关事项!”许世雄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