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春梦? 明亮的洞府,暖玉床上,一对赤裸的男女纠缠在一起。 令人脸红心跳的娇喘阵阵传来,男人如野兽般低吼,完全沉浸在这极致欢乐的鱼水之欢。 然而,仔细看那女人,分明是已经失去了神智,只靠着身体本能的欲望在迎合,然而,身体却已可见的速度在苍老。 许久,乌云压顶,电闪雷鸣,轰隆一声,男人突然惊醒,抬头看了看天,深邃不见底的眼眸闪过了一道光亮。 迅速,抽离身体,那女人蓦地感到了巨大的空虚感,就要迎合上去,可男人已经站起身,双臂伸开,先前脱落在地上的衣服自动披上身体,而暖玉床上的女人也披上了衣裙。 下一刻,男人出现在了百万里之外,先前积攒的黑云退散。 而百万里之外的高空,黑云重新快速聚起,越来越厚,像是漩涡一般,面积也越扩越大,如末日一般的天象,地上的生灵纷纷逃窜。 ‘轰隆隆’巨大的雷鸣之声震撼空间,霎时,一道毁天灭地的闪电狠狠劈下,而身处黑云中心之下,拥有修仙界最强实力的男人运起法力顽抗…… 数天之后,苏姮昏昏沉沉,欲醒未醒,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她好像,做了一个春梦? 梦里有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对她做这样那样羞耻的事情? 她怎么,会做这种梦? 为什么,现在身体这么虚弱,像是散架了一样?为什么,体内的灵力—— 她的灵力呢?! 苏姮从睡梦中惊醒,手足无措,盘膝坐下,想像平时一样运功,却感觉不到一丝灵力。 为什么?! 她日夜不休,靠着惊人的毅力,足足苦修了两千年,才到了元婴后期,为什么,她体内的元婴呢?她的修为呢?! 苏姮无意瞥到了自己的手,干枯苍老,竟然像是老年人的手! 灵力截然一空,连储物空间都打不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长老,弟子是落水峰吴初,师尊明玉长老让弟子过来向苏长老禀明要事!” 洞府外传来了一个男弟子的声音。 苏姮稍微定了定心,“什么事?” 声音一出,苏姮的心猛的一沉,连声音都变得老了许多! 洞府外的吴初听声音感觉有点儿不对,虽说这些长老至少有几千岁,可是女长老一般都会保持少女或年轻女人的尊容,怎么听苏姮长老的声音有些苍老? 古怪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吴初没有多想,继续禀报,“九天前,万华宗第一尊人赫清泽渡九重雷劫,已于昨夜飞升成功。” 吴初说到后面,声音竟有些颤抖,修真界已经十万年没有人飞升成功,这一次,万华宗竟然出了这么个天纵奇才,才两千年就达到大乘后期,并一举飞升成功! 修炼到最后,便是飞升,离开这个修真界,这是无数修仙者毕生的追求!哪怕,就是能有幸见到赫清泽飞升的那一幕就好了! 苏姮沉默下来,沉浸在自己的回忆,连吴初最后的‘告退’都没有听见。 赫清泽,两千年前,宗门大比上,他们曾见过一面。 那时候,她是水月宗年前一代弟子的佼佼者,而他,是万华宗万年难遇的天才。 她那时刚刚赢了一场比试,正要下台,无意与远处的他目光对视。 他的神情,她看不懂,他对她勾了勾嘴角,然后,转身而走,留给她一个羁傲孑然的背影。 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凌虚、大乘、飞升。 他飞升了,而她连化神都没有达到——不对!现在的她…… 苏姮低下头,看见暖玉床上残留的莫名血迹,心里忽的升腾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修为尽失,守了两千多年的处子之身,也破了。 她这是……被…… 苏姮颤抖地看着自己,神色仓惶,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淋湿了裙子下摆。 是哪个……到底是哪个……是哪个混蛋————————————!!! “苏长老,”去而复来的吴初说话吞吐迟疑,“还有一件事可能要禀报,不知道苏长老知不知情。” “说。”苏姮的声音冷得不能再冷。 “九天前,您的洞府上出现了异像,乌云无缘无故聚集,本以为会有一场大雨,可不知怎么的又迅速消散得无影无踪,就像是……”吴初不知道怎么形容,想用一个比喻,随口说,“就像是渡劫中的赫泽清来过一趟又走了似的。” 吴初说完就走了。 苏姮极力让自己冷静,闭上眼睛回想之前的一幕幕。 那个男人的脸…… 不清晰的,却渐渐地,和赫清泽那张不可一世的脸重合在一起。 苏姮含住眼泪,死死咬住下唇,袖子下的拳头渐渐攥紧,指甲陷进了肉里,流出了鲜红的血。 赫,清,泽! 此仇,不共戴天! 她苏姮,上天入地,早晚有一日要他千倍奉还! …… 正文 第二章 离开 一天后,苏姮乔装打扮离开了水月宗。 长期占据水月宗苏姮长老的洞府,容易被人发现。 她虽然修为尽失,沦为废人,可她身上还是藏有不少宝贝。 一旦被人觊觎,岂不是得白白拱手让人? 万幸,除了那天杀的混蛋,至今还没有人知道她现在的状态。 出宗门前,她把洞府里的桌布、茶壶茶杯都拿出来了。 这是宗门给每一位元婴长老配置的基本物品,都是下品灵宝,最低等的法器,换作两千年前她都不屑看一眼,现在却是她最值钱的身家。 呵。 苏姮想起现在的落魄是谁害的,恨不得一口一口生吃了他。 …… 本该眨眼间就能飞到的散修城,她靠着六十岁老奶奶的步力,硬是跋山涉水了半个月。 散修城里除了修仙者,还居住着一些给修仙者打工的凡人。 所以,苏姮的出现,倒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城内很热闹,绝大部分都是长相年轻的修仙者。 苏姮想要低调,走在道路的最边上,没有人注意她,就算看见了她这个披着斗篷的老妪,也会毫不在意地瞥过目光,仿佛苏恒是个透明人一般。 这种遭遇,对大多数人来说很普通,对苏姮却是头一回体验到,毕竟,苏姮自小天资绝佳,又有一副宛若天人的相貌,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 路过散修城最大的交易场所千金阁,苏姮幽幽地瞥了一眼,很有自知之明地绕过了。 能进千金阁的,至少是练气期修为。 绕着绕着转过街角,到了摆地摊的地方,看见了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苏姮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包裹,摊开来,放在地上。 “桌布,有防御功能,下品灵宝,七块下品灵石,茶壶茶杯,有聚灵功能,下品灵宝,十五块下品灵石。” 中年男人慢条斯理地说了价钱,说着眼皮上挑瞥了苏姮一眼。 苏姮点点头,从来没有讲价的习惯,拿起中年男人给的二十二块下品灵石就走了。 等苏姮走后,中年男人旁边的摆摊人羡慕地瞟了他一眼,“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宰的客人,两样下品灵宝最起码要五百来块下品灵石,怎么就没来我摊上卖?” 中年男人乐呵乐呵收起灵宝,一边道:“今个儿运气好呗,话说,刚才那老妪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些宝贝的?” “没准是从哪里偷出来的,要不然是她主子赏她的?” “咦?”中年男人突然惊疑了一声。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这桌布和茶壶杯子有标记,竟然是水月宗的东西。” “水月宗?虽说这玩意儿不算太值钱,可既然有水月宗的标记,金丹期以上的前辈才会有吧?” …… 苏姮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攥着这几块下品灵石,到散修城最边缘的地方租了一小间屋子,三个月一块下品灵石,可以住好几年了。 坐在一块蒲草垫上,开始打坐。 稀薄的灵力,远非在自己的洞府可以比。 对修炼有极大帮助的暖玉床也带不出来。 只能屈居在这个简陋又寒酸的地儿修炼。 一盏茶后,苏姮的额头上已经溢出了汗水。 没用。 灵气根本聚集不起来。 她损伤的,不止是修为,还损伤了灵根。 现在这苍老的身体,已经是废人一个。 不能再修炼了。 那家伙竟将她的修炼根基也破坏了? 这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苏姮蓦地睁开满是皱纹的眼睛,眼神里闪过深深的厌恶。 赫清泽那该死的孽障! 她该怎么办? 这样下去,别说报仇,再过二十年,这破败身体就该寿命结束了! 苏姮从衣服里取出一块下品灵石,放在手心,继续尝试修炼。 渐渐的,下品灵石的灵气被汲取了一丁点儿,可就在进入苏姮身体的瞬间又立刻消散。 没有用。 苏姮无力地放下了灵石,巨大的失落感几乎将她淹没。 从衣服内口袋里掏出储物戒,怔怔地看着它。 没有办法修炼,等十几二十年就尘归尘、土归土,那要它来何用? 还不如将它交给别人,说不定对方还会怜悯自己,让自己剩下的岁月好过一些? 可是,就这么放弃,好不甘心! 她怎么能因为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前途彻底毁了? 苏姮现在只剩下一个打不开的储物戒,里面有数千万上品灵石、水月宗的数百件上品法宝,还有少数几件极其珍贵的法器。 衣服里二十一块下品灵石。 苏姮深吸了口气,飞速思考。 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她不相信她的命运就到此为止! 夜深,忙活了一整天,凡人之躯的苏姮渐觉困倦,无奈只能睡去。 水月宗大殿。 “苏姮怎么还未过来?”水月宗宗主看了一圈过来的元婴长老和金丹真人。 “她没有在洞府,我过来时喊了她,”明玉长老皱了皱眉,“可前不久我让弟子吴初去找她,她那时还暂未出府。” 宗主摇了摇头,“我记得苏姮与赫清泽是同一届出来的,本还想问问她是否曾与赫清泽有过交道。” “她常年闭门苦修,对赫清泽不一定有多了解,只是不知她去了哪里。” “那就算了,这次万华宗出了一个大乘飞升者,没几天就轰动了整个修真界,一个才两千多岁的小子,竟有这样的天资和大运,不可谓不惊才绝艳。此次为了庆贺,万华宗准备举办一场庆典……” …… “姮姮,娘亲现在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一定要警记。” “什么事,娘亲?” “以你的资质,一定会成为水月宗的核心弟子,将来的成就不可期许,可有一件事情,对别人来说或许无关大碍,但是对于你,却是灭顶之灾……你是灵阴体质,拥有这种体质的女子一旦和男人欢爱,就会迅速衰老,甚至毁坏修炼的根基,而与你欢爱男子则会得到巨大的好处,长久处于修为瓶颈的修者,能突破瓶颈,而修为本就处于上升期的修者,也会快速让实力大进。” “娘亲……我……” “娘亲在你出生时,就已寻了一恩人将你的灵阴体质隐藏,大概不会有人看出,可你要记得,千万不能轻易动情,动情者,情难自已,禁不住与男人享受床笫之欢……拥有灵阴体质的女子,虽皆有绝佳的修炼天赋,可从古至今,无人逃脱得了早夭的命运,娘亲但愿你能无灾无难,保住自己。” “娘亲,我明白了。” “姮姮,你是苏家仅存的一脉,其余人死的死,走得走,娘亲也总有一日会大限将至,不能一直护你。如果哪一日,你遇上了威胁生命的大难,你就回来苏家后山,后山有一块山石下,有一个通往苏家祖地的传送阵,从那里进去,或许能寻一线生机。” 清晨的阳光打在苏姮的脸上,苏姮动了动眼皮,睁眼,眼神逐渐变得清醒。 “苏家后山的祖地。” 苏姮喃喃念了一遍,想起了昨夜的梦。 两千年前,苏姮来水月宗之前,她娘曾和她说了这些话。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忘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是这个梦,她根本想不起来。 就好像,她曾经丢失过一段记忆一般。 原来,她是灵阴体质…… 和男人交欢以后,会迅速衰老,修为全失。 那赫清泽…… 想到这三个字,就一阵恶心。 自从来了散修城,听到最多的三个字就是他。 算了,不想他了。 先想想现在应该怎么办。 那苏家祖地是一定要回去的,可若是像之前那样走路,即便日夜兼程,也要走个十年。 况且,不像水月宗与这散修城之间的道路,野兽早被人杀得一干二净。 到苏家祖地路途遥远,猛兽横行,练气初期弟子尚且不能自保,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 若是回水月宗找明玉等人,必定会暴露自己。 不是她不信任别人。 可这里实在是强者为尊的地方。 别人会尊敬她视她为友,那也是基于她是元婴期修者。 如果见她这样,有谁还会将她放在心上? 用储物戒,换回苏家祖地的机会? “卧槽!老子又错了!好不容易看懂这里的文言文,怎么又行不通?!” 隔壁传来了一个男人激动的声音,“不是说穿来就是主角?!都仨月了为什么我连练气一层都学不会!” 正文 第三章 怪人 “啊!老天爷你玩我。” 苏姮蹙了蹙眉,只抓住了两个关键词,文言文,主角? “这样我还怎么把那赫清泽那小子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啊啊啊啊!” 苏姮:“……” 练气一层都学不会? 把赫清泽那孽障打得…… 挺有志气。 苏姮对隔壁那人有了一点好感。 “也不知道现在苏姮在哪里,赶不上赫清泽,能抱上女主大腿都好啊!” 听到‘苏姮’两字,苏姮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还有,女主,什么意思? ‘叩叩叩’ 苏姮敲了敲那男子的门。 “什么事啊?” 苏姮顿了顿,想了想,道:“我可以教你修炼。” 语罢,里面的人默了一会儿,接着就是一阵嘎吱嘎吱声响,两三大步跨过来,迅速打开了门。 男子刚开门的时候脸上还残留着惊喜,但是一看到苏姮的样子,顿时大失所望,“老太婆,你别瞎唬我开心,爷正忙着,没事别来打搅——” “你的灵力是不是到了百汇穴就没法再更进一步?”苏姮淡定地打断他道。 “什么叫作百汇穴?”男子愣了一下,“哦哦对,我的灵力总是到了一个地方就散了,你怎么知道?” “你的脸是凡人的脸,但是手却是修仙者的手,这说明你已经有了聚灵的实力,但是,你无法将灵力引流至百汇穴,也就是无法让灵力在体内循环,如果没有人指导,你可能在三年内无法突破练气一层。”苏姮如果稍微有一点儿灵力,摸摸他的脉就知道了,现在却要靠多年的经验来判断。 男子认认真真地看着面前的老太婆,虽说不理解什么叫作‘脸是凡人的脸,手是修仙者的手’,但是,莫名觉得这‘老太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难不成,是哪个厉害的前辈想要收他为徒,变成这老太婆的样子来试探他? “前辈!我叫祝安山!今年二十五!未婚!最大的梦想就是打败赫清泽!抢走他的媳妇苏姮!” 苏姮瞬间黑了脸,字字清晰道:“苏姮不是赫清泽的媳妇。” 祝安山嘿笑了一下,一脸高深莫测仿佛藏着什么秘密,但是嘴上却顺着她道:“不是不是,我就随便乱讲的,你别当真。” 苏姮深深地看了祝安山一眼。 暂时放弃追问。 这小子,秘密好像很多? 打败赫清泽,这种口出狂言的话也只有他敢说。 还有在外人看来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她和赫清泽本人,在他口中竟是这等关系? “打败赫清泽的话,以后你别说了。” “为嘛?” “赫清泽有很多追随者,如果被他们听见,一巴掌就能把你扇死。” “……真的?” “不信你就去试试。” “这……还是不要了吧”祝安山有点怂了,“对了前辈,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我姓祝。” “前辈你也和我同姓?!” 祝安山的眼睛亮了亮,对苏姮是前辈大能的猜测更大了。 她姓祝,他也姓祝。 难道,她以为他是她的后代,想要给他秘法传承什么的? “你听我的,坐下,凝息静气,让灵气从你的左手进入……” 苏姮一千年前曾经有过收徒弟的念头,可成为她亲徒的,不到两个月就会意外死亡。 收了六个,死了六个,都是资质上佳的弟子,她伤感了一段时间,有些不想再收徒,正好宗主的命令下来,不给她分配资质好的弟子,她也就断了这念头。 如今这孩子,应该不会再那么快死了吧? 苏姮静静地看着一脸兴奋要尝试修炼的祝安山,心情有点儿复杂。 第二天,隔壁传来了‘哦也’的惊喜声。 大概成了。 苏姮毫不客气地推开祝安山的门。 “祝前辈早上好!” 祝安山站起来躬了个身子,满脸喜悦,“我已经可以引起入体了。” “嗯,按照你这种速度,六个月就能达到练气一层。” 苏姮本是鼓励,可祝安山听到这话,微笑的脸僵了僵,“还要六个月啊?” “这里的灵气稀薄,你的资质也不算上好,六个月进入练气一层,还可以了。” 祝安山脸上痛苦,“练气一层要六个月,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赶上赫清泽?!” 换作别人可能又要嘲笑祝安山了,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毫无自知之明的物种,连练气期一层都要纠结痛苦的人,还想赶超一个亿万修仙者都崇拜的飞升仙者? 苏姮只是笑了笑,“如果是纯靠苦修,当然不行。” 祝安山猛地看向苏姮,天真的眼神充满了渴望,“那如果……” “修行仙道,有四样不能缺,一是灵根,二是悟性,三是勤奋,四是气运。除了修真界最不缺的勤奋,任何一样远超别人,都会有不小的成就。你的灵根一般,悟性一般,”苏姮挑了挑眉,“只有最后一样,能让你脱颖而出,如果你有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大气运,甚至超越赫清泽的大气运,打败他,没有什么不可以。” 祝安山的眼神越来越亮,嘴角也禁不住上扬咧开。 苏姮一眨不眨地注视他,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她刚才所说的,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道理。 拥有大气运的人,自然会拥有成为人上人的机会。 但是,任何一个修仙者都能明白,气运这东西,总是虚无的东西。 想要靠大气运成就仙道,还不如立刻躺下做梦。 “他人苦修一千年便到了金丹期,而你却能在机缘巧合之下,一夜之间拥有堪比金丹期的实力。绝处逢生、上天宠儿,或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赌徒,别人输一万次都不能赢,而你,每一次都能获得天大的利益,这些便是大气运。这样的大气运,你觉得你能拥有吗?” “大概,”祝安山满脸自信,“能啊!” 苏姮眯了眯眼,“怎么能?” 祝安山又一脸神秘地闭口了,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不过苏姮这会儿没打算放过他,假装不在意道:“你昨天说苏姮是赫清泽的媳妇,可苏姮是附近水月宗的长老,她好像和万华宗的赫清泽没有往来吧?” 祝安山一愣,“隔壁水月宗也有个叫苏姮的?”摇了摇头,“同名同姓吧,我说的苏姮很厉害的。” 苏姮皱了皱眉,“可我也不曾听说过赫清泽有过叫作苏姮的道侣。” 祝安山嘿嘿一笑,“人家没准是秘密恋情呢?” “恋情?” “就是私下里眉来眼去这样。” “既然是私下里,你一介还没踏入修仙道的凡人怎么知道他们有‘恋情’?” “我就是知道。” 苏姮:“……” 正文 第四章 怀孕? “你还知道一些什么?”苏姮很好奇,直觉信任眼前这个人,相信他不是胡言乱语。 祝安山见苏姮这‘老太婆’一脸想要听故事的好奇样子,不知为什么感到有一丝古怪,“祝前辈,你真相信我说的?” 苏姮点头,“嗯,如果你暂时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我过来,是想要让你帮我一件事,至于报酬,就是指点你修炼。”虽说她没有了元婴期的实力,但是经验摆在那儿,元婴期修者的手把手教导,就是以前的亲徒弟都没这个待遇。 “什么忙?”祝安山的心思有些泛滥,难道是让他去接受什么家族传承什么的?还是要交给他一个关乎生死的巨大任务? “我要你学会御剑飞行,送我到千万公里之外的崇林镇。” “路上,很危险?” “如果你有练气五层的实力,不算危险。” “既然这样,祝前辈为什么要我护送?” 苏姮直白解释,“我走不了,必须要有一个护卫。” 祝安山默了默,问,“祝前辈,你有多高的修为?” “凡人,尚未踏入练气一层。” “凡人?!”祝安山有点不平静了,“你是凡人怎么能指导我修炼?” 苏姮想了想,道:“我年轻的时候是金丹真人身边的侍女,记下了很多修炼的秘诀,教你绰绰有余。” 祝安山相信她说的话了,但是心里巨大失落。 原来她也就一侍女啊。 “你也不要叫我祝前辈了,我当不得,你叫我祝婆婆就好。” 苏姮想到,不一定非得暴露自己身份,用修炼经验当条件,也可以轻易找到护送她的人。 “祝……奶奶,你为什么选我,散修城里的修仙者这么多……” “因为你想要打败赫清泽,我很欣赏你。” 苏姮说的是实话,如今还有谁能和她同仇敌忾的,也就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祝安山很高兴,穿越过来几个月,还是第一次有人夸赞他。 “你现在身上有几块灵石?这里的灵气太稀薄,如果找不到灵气足够浓郁的地方,修炼的进境非常慢。” “只剩下一块下品灵石,”祝安山苦笑,从衣服里掏出一本书籍,“还有一本练气一层到三层的修炼秘籍,花了十几块灵石买的。” 祝安山穿越到这里已经有三四个月了,魂穿,穿到了一个凡人身上。 他觉得他是穿越大军里最不起眼的。 别人穿越的对象,都有一个了不起的身份,就他,不仅是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修炼的凡人,还是一个已经过了宗门招收岁数的大龄青年。 没有一丁点儿实力,就算知道哪里有藏宝都没法儿去! 本来这身体存有十六块下品灵石,花了十五块买了一本法诀,就剩下一块了,如果没有遇到苏姮,他还真要放弃修炼给那些低级修仙者当仆从了。 苏姮的目光停留在祝安山手上这本秘籍上,一向对钱财不怎么留意的她,突然心一动,“一本练气一层至三层的修炼秘籍,能卖十几块下品灵石?” …… 当天晚上,苏姮去买了一些纸笔,写了从练气一层至筑基后期的所有修炼法诀,装订成一本书,交给祝安山,“你把这本书多抄录几份,卖给需要的人,换一些灵石回来,我替你布置聚灵阵,在聚灵阵里修炼,事半功倍。” “好咧!”祝安山激动地握着手里的书,跃跃欲试。 看来他还是受老天垂爱的,他早就想赚钱了,可惜没有本钱,不能利滚利,现在得来全不费功夫! 送走了祝安山,苏姮盘坐回蒲团上,呼了一口气。 现在的身体,太容易疲惫。 苏家祖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看看? 希望在她这破落的身体寿终正寝之前。 肚子有些饿。 苏姮无奈,站起来,从包裹里取出了一个馒头。 如果有辟谷丹也行,每天还要吃喝拉撒真是麻烦。 苏姮咬了一口,然而,突然一阵反胃恶心,捂着肚子干呕。 这什么情况?! “祝婆婆,这里有一行字我看不——”去而复返的祝安山一推开门就看见苏姮在吐,大步走过来扶住她的手臂问:“你的身体没有事吧?” 苏姮的脸色很难看。 难不成是病了? 这凡人的身体果真脆弱,动不动就生病。 “可惜这里没有医生,上了年纪就是麻烦啊,看着跟怀孕似的……你干嘛掐我的手?” 苏姮神色闪过恐惧,“你说什么?!” “我说的医生,就是你们这里大夫。” “不是,是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看着跟怀孕似的?” 苏姮的心猛地沉了沉,“我……怀孕?” 祝安山颇为无语了,“您老放心,就您这年纪,没有这种可能性!” 苏姮满是皱纹的脸松了松。 祝安山忍不住嘴唇动了动,道:“就算有,也没人对你下得去手吧。” 苏姮被祝安山这么嫌了嫌,倒没有生气。 她在乎的只有怀孕这件事。 修仙者的修为越高,越难有子嗣,到了金丹期,基本上就算得上断子绝孙了。 而凡人,像是她这样的六甲高龄,确实也没法生育子嗣。 苏姮放心了,对着白面馒头又要咬下去,可瞬间那种反胃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望向祝安山,有气无力道:“有没有酸的,我想吃点酸的。” 祝安山汗。 这症状就有点诡异了。 祝安山大晚上还去一家家敲门问有没有酸枣卖,所幸这里居住的多是凡人,要到了,别人好奇还问是不是娘子怀孕要吃酸的,想恭喜贺喜一下,祝安山尴尬说不是。 要是这祝婆婆是个二十几岁样貌的娇娘子还好,他就委屈一下自己给她当‘相公’。 但是一六甲老妇人,这锅他不想扛啊。 …… 正文 第五章 挣灵石 第二天,祝安山出去卖秘籍,苏姮拿上酸枣,出去大街上看看有没有挣灵石的机会。 路上来来往往很多修仙者,也有不少凡人。 这些凡人多是给商铺打杂的。 时间对于修仙者来说很珍贵,他们要么苦修,要么外出历练,对于这种给别人端茶送水而且报酬低廉的差事,他们多是不愿做的。 不过对于凡人来说却是份好差事。 苏姮进入酒楼,奢侈地花了一块灵石点了菜。 看了看端菜过来的清秀小伙子,断了想当店小二的念头。 像她这样腿脚不利索的老太婆,别人哪里会收她。 苏姮本想好好想一想该用什么方式挣灵石,周围修仙者谈话的声音传过来。 “最近万华宗召开盛典,庆祝赫尊人飞升仙界,你们怎么看?” “这万华宗本就是天下第一大宗,这回又出了一个仙人,以后想进万华宗的天赋子弟怕是数不过来。” “别说那些还没进宗门的,就连我都想去了,能瞻仰瞻仰赫尊人师门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刘录那小子还搞到了一个去万华宗的名额,真想给他抢过来。” …… “听说赫尊人俊美似天人,好想亲自看一眼。” “赫尊人的画像已经传遍了修仙界,你还没有见过吗?” “当然见过,早挂在密室墙上了,只是画像哪里能和本尊相比?” “真羡慕那些在万华宗的女弟子,想必是见过许多次吧?” “这倒没有,我认识一万华宗的女弟子,她说赫清泽常年在外历练,年轻一辈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据说,碧海宗的嫦夕尊者,上云宗的洛幽尊者,西宁宗的琼灵尊者,这几位拥有惊世美貌的前辈皆十分倾慕赫尊人,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赫尊人对她们从不正眼相待。” “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会吸引赫尊人的目光?” “赫尊人一心修炼,才不会轻易为女子动心。” “听说赫尊人曾有过一个女弟子,那他对那女弟子如何?” “那女弟子叫作陆十一,自一千年前就下落不明了,其余的不甚了解。” “赫尊人……” …… 苏姮的脸越来越阴沉。 赫尊人、赫清泽…… 怎么到哪里都阴魂不散?! 他倒是流芳万代升了仙去了,走前还害得她地位一落千丈,甚至活不了几十年! 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他要这么害她?! 苏姮‘嚯地’起身,正想离开这个地方。 一位男修走了过来,扔了一个木簪在她的桌上。 苏姮:“……” “拿去吧,她不要了,我留着也没用。”男修一边说着,一边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头也没回。 苏姮捡起桌上的木簪。 很简单的样式,没有阵法加持,几个灵珠就能买到,不过看着木簪上的痕迹,像是自己动手削的。 ‘她不要了’,那男修是要送给心上人的? 有些寒酸了。 难怪人家不要。 苏姮叹了口气,秉着不要白不要的想法,拿起簪子,出了酒楼。 可走了两步,突然脚步顿了顿。 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簪子。 同样也是普通木簪。 没有复杂的雕刻,也没有阵法加持。 她这木簪,什么时候戴上去的? 她怎么会戴这种木簪? 她对打扮不感兴趣,最开始是娘给她梳发,等去了水月宗,再也没用换过。 她好像记得,以前娘给她的发髻……是个储物空间? 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是哪个修仙者偷梁换柱,把她原先的发髻也偷走了? 苏姮摇了摇头,脑袋里好像有一层迷雾。 许是太长时间了,现在又成了凡人,记忆变弱了? 苏姮莫名对自己的木簪反感,扔在地上,摔成两半。 两半木簪滚到了一个摊位下,一个精瘦的老道士捡起来,“道友,请留步。” 苏姮先看了看这个摊位,摊位左边有一块布牌,写着‘天算地算不如人算’。 苏姮心里好笑。 这不是凡人域的半仙? 怎么修仙界也有人算命? 修仙本是与人斗与天斗,逆天而行,和凡人的顺应天命截然不同,算命自然无用。 这老头儿大概混得不太好罢? 老道士似是听到了苏姮心里所想,叹了一口气,“当初就不该跟仙长们来这里,在凡人那里还当得起半仙,来这里饭钱都挣不到了。” 苏姮正有点儿同情,老道士话锋一转,“道友你这木簪如此不凡,怎么能随意乱丢?” “怎么不凡?”苏姮挑眉道,“你若是说得我心服口服,我就给你饭钱。” 老道士比苏姮还老些,笑了笑,满脸皱纹堆起来,指着木簪道:“你这木簪,大概有两千多年了吧?” “你怎么知道有两千多年?”苏姮有些疑虑。 “这你就不用管了,而且我还知道,这根木簪原先的主人有世间罕见的紫龙命,如果他在人间,必是人间的帝王。”老道士打量着这根簪子,神情看似笃定,可说完话后,脸上闪过了一丝古怪的神色。 “我没去过人间。”苏姮觉得他在胡言乱语了。 老道士见苏姮就要走,慌忙拦下,“哎哎,道友,我看你头上黑气极重,是不是正遭逢大难,极想要找到破解之法?” 苏姮停下要走的步伐,点点头,“这倒是猜对了。” 老道士摸了摸胡子,“你早年的命不错,换作人间,不是权贵就是商贾富裕人家的大家闺秀。但是近一段时间,你有段从前种下的因要还,因而你命大改,若是你没有及时找到应对之法,就只能无奈夭折。” “以前种下的因?什么因?”苏姮的心沉了沉。 她被赫清泽采补,难不成还是她自己作的? 什么鬼? 正文 第六章 机缘 老道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含糊其辞,“天下之事,无论是顺天还是逆命,总逃脱不了因果循环,如果你跳脱出如今的困局,终有一天,必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那我该怎么找到应对之法,跳出困局?” 老道士搓了搓手指,暗示苏姮该付钱了。 苏姮直接扔了一块下品灵石给他。 老道士心满意足地把灵石收到怀里,道:“其实道友你已经有了应对之法,若是你想要更顺利一些,就往西北方向走,你会看到一个打扮奇异的人,这人将会给你带来大运。” 老道士说着,把捡起来的木簪放到苏姮手中,拍了拍她的手,苏姮呆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将断了的木簪收回。 她其实不太相信老道士,但是,信总比不信的好。 苏姮抬步,往西北方向走去。 路过有俩修真者在谈话。 “前面我来那里,有两个凡人在打架,好像是在争一本筑基功法。” “嗤——筑基功法我都没法搞到,两个凡人会有?你怎么会去关注这个?” “咱们打架用剑用法,凡人打架用拳头,挺新奇,多看了一眼。” …… 苏姮顿了顿,又加快了脚步。 凡人?筑基功法? 怎么觉得打架的人是祝安山? 当苏姮走近,见到一群人闲得没事干,围着中间打架的人,纷纷拍手叫好。 苏姮看清其中一个人是祝安山,打得脸部扭曲鼻青脸肿脖子粗。 突然心里生了一股少有的嫌弃感。 她要不要考虑换一个护卫培养了? 找一个这么不靠谱的,真的能安全护送她? 苏姮摇了摇头,还是先看看吧。 苏姮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他们打。 祝安山瞥见苏姮‘奶奶’一脸漠然的脸,心里突然一个激灵,猛地把那凡人推开,从衣服里掏出一本书籍扔到地上,不耐烦喊:“拿去拿去拿去!算我倒霉!怎么会遇上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那人迅速捡起书籍,跑之前还回了一句“本来就是我的!” 祝安山顿时又恼,得了便宜还卖乖?! 就想冲上去,苏姮冷笑了一声,祝安山怂了。 揉了揉脑袋走过来,脸上不好意思,就要解释:“祝婆婆,我本来想——” 苏姮不解打断道,“你的头发怎么弄成这样?” 苏姮刚才没仔细看,等祝安山走近才发现,祝安山把头发剪短,并在后边扎了一个小马尾,看上去十分奇怪。 “方便嘛,你们这里的人头发留这么长太麻烦,我给它剪了。” 苏姮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刚才那老道士说,她会遇到一个‘打扮奇异’的人,这个人会给她带来大运? 苏姮扯了扯嘴角,有点儿嫌弃。 这个人……不会是祝安山? 祝安山也懒得解释刚才发生的事,见周围的人都散了,把苏姮拉到边上,从兜里掏出十几块下品灵石,说,“我刚才赚了十几块灵石,如果没给那无赖搅和,我大概还能赚一些。” 苏姮看着祝安山手上的灵石,突然想拍拍他头,唤他乖孩子。 “用功法买灵石只是权宜之计,想买练气期功法的大概都是些凡人,等卖得多了,他们会互相传阅,便不会再向你买,”苏姮仔细分析,“若是卖筑基期的功法,以你现在的程度,大概会遭来祸患。” 苏姮之前没想这么多,因为对祝安山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既然那老道士说他是她的助益,不管是真是假,还是对他的生命负责些罢。 “我也是这么想的!”祝安山看了看周围,神秘兮兮道:“我找到了更好的挣钱方法,你信不信?” “说吧。” “祝婆婆,我们想要赚钱,一定要抓住商机。什么是商机?那就是大部分人都愿意花钱的商业机会!现在修仙界最火热的话题人物就是赫清泽,我们可以抓住赫清泽三个字来大做文章!” “……” “祝婆婆为何你一脸嫌恶?你先别嫌我,先听我说,我要把赫清泽的生平经历写……呃编造出来!编成一本故事集……呃也就是你们这里的话本子!唉……祝婆婆你为什么走了?!难道我这办法不好?” 苏姮忍着气憋着恶心道:“你自便,不要问我。” …… 正文 第七章 千金阁 祝安山想到点子,热火朝天就去干了。 埋头苦写编话本。 苏姮冷漠走过,随意瞥了一眼。 满篇都是错字,满字跟蚯蚓似的,不堪入目,会有人买? 祝安山抓耳挠腮,“对!就是这里!在月……月什么他得到了上古大帝冥吾的传承对月下岗!” 苏姮蓦地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祝安山。 上古大帝冥吾,一个连修炼都不会的凡人怎会知道? 还有月下岗……这不是崇林镇附近的埋尸地? 他怎么知道? 苏姮将祝安山的纸抢过来,看了两眼,眉头皱了皱,扔开。 “你别写了,都是错字,没人能看懂,现在你念,我写。” 祝安山求之不得,重新开始说了。 “赫清泽的父母双亡,从小被人欺负,在他十三岁的时候,被人欺负狠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别人以为他死了,就把他丢到月下岗,没想到这赫清泽还有一口气,无意中找到了上古大帝冥吾传承地的入口,并费劲千辛万苦得到了传承,在这之后,赫清泽逆袭……” 苏姮表面冷静,内心已经翻江倒海,祝安山不像是在编造话本,反而是回忆什么内容。 而其中有很多地点,很多人物确实存在! 祝安山足足说了五天才把这些内容说完。 赫清泽从一名卑贱的孩子,怎么逐步成为万华宗的核心弟子,又怎么抢夺资源成为修仙界最顶阶的存在,这期间经历了无数生死,也得到了无数机缘。 “啊!终于说完了!”祝安山喝了一大口水,“祝婆婆你的字真的没话说,太好看了,看着就赏心悦目,你觉得我这篇话本子怎么样?” 苏姮放下纸笔,眼神复杂地望向他,“你不想解释解释什么吗?你的话本里的很多人物和地点都存在,如果你只是一名凡人,不可能知道这些。” 祝安山默了,绕了绕头,“我就是知道,我还知道很多赫清泽没取走的宝藏。” 苏姮也默了一会儿,“我和你无亲无故,你为何要告知我?” 祝安山想了想,很真诚道:“可能是因为我觉得您很亲切吧,看着不像会害我。这几个月,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你这样……”苏姮脸上更复杂了。 “这样什么?” “很蠢。” “……” “这些话你以后不要乱说,容易招惹杀身之祸,”苏姮重新拿起纸笔,“这些情节不错,不过我会给它改一些,把所有地点和人物都改掉。另外,你只是单调叙述,文字太简单,没有多少描绘,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情节。” 祝安山:“……”他又不是原作者。 苏姮这几天听了无数遍赫清泽的名字,已经听到麻木。 现在已经修炼到可以不心怀恶念写出他的名字,多亏了祝安山这大功臣。 苏姮提笔写,‘赫清泽,赫家旁系之子,其父曾给赫家蒙羞,其母地位卑贱,在赫清泽出生不久,前后因故而亡。年幼的赫清泽被丢给一杂役抚养,在杂役死后……’ 苏姮很冷静地叙述出这一切。 赫清泽早年的命运不好,后来又一直在生死间徘徊,比起她,过得算是非常惊心动魄,难怪会有这样成就,才两千多岁便飞升成仙。 他若不是与她有不死不休的过节,她说不定还会钦佩他。 …… 千金阁附近大街。 “你知道赫尊人幼时的经历吗?”祝安山蹲在大石头上,随意拉住一个过路的就开始大声讲话。 “谁知道?你知道?” “没错!我从一个赫尊人的老乡那里听来的,那赫尊人小时候过得可惨了!” “什么惨?你胡说八道吧?赫尊人的天赋绝佳,怎么可能过得很惨?” “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赫尊人小时候就没爹没娘,寄人篱下给人欺负得那个叫惨哦!” “怎么回事?” “来听我细细讲……” 现在这个修仙界,只要与赫清泽有关的话题,总能吸引人过来,苏姮作为幕后军师,站在不起眼的位置,默默观察越来越多聚集过来的修者。 “唉!幸好赫尊人大难不死!他头上流下的血开启了一个上古遗址!这可是赫尊人命运的转折点!如果没有这次的因缘巧合,他没准就悄无声息地死在乱葬岗了,不过他命不该绝……” 祝安山本来是想卖书的,奈何抄书太麻烦,他俩也没有用神识将文字刻印到玉简的能力,苏姮就让他暂时成为一个说书人,其它再做打算。 祝安山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胜任这份职业,忽悠人的本事一开发出来,连自己都佩服自己了。 “那赫尊人在小幽界抢到幽冥果,这下好了,得罪了小幽界的九位幽王,九位幽王对他围追堵截,赫尊人几乎是九死一生,就在这时,他遇上幽冥界的毁灭风暴,风暴过处没有生命能存活下来,即便是九位幽王也要敬畏躲避,可赫尊人没得选,他一头冲了进去!” “之后呢?发生了什么?!” “快说啊!” 祝安山满意地看着这些被自己吸引住的修仙者,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清水,似是无奈其实很贱道:“今天就讲到这里吧,我的脑袋有些糊了,忘记了!等明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你们过来,我继续讲!” 祝安山说完这话,脖子上成功地被架上了一柄大剑,一个糙汉子怒目圆睁,声如洪铃,在祝安山耳边喊,“快说!今天没说完不准离开!” 祝安山:“……” “对!没说完不准离开!” 祝安山就一凡人,下面大多是杀他如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的修仙者。 祝安山求助的眼神看向苏姮。 苏姮从容淡定地走过来,看向人群中的一个似乎毫无存在感的人,不容置疑道:“消息我们已经卖给千金阁了,明天大概就能知道赫清泽的全部经历,你们要问就去问千金阁吧。” 被苏姮看的那个人一怔,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微笑道,“对,大家都散了散了吧,明天千金阁会告诉大家你们想知道的消息。” 苏姮以前去散修城最大交易阁的千金阁的时候见过这个人,他是千金阁一层的负责人。 “在下莫横,不知老人家——” “你跟我来。”苏姮打断他,转身就走。 正文 第八章 被抢 莫横感觉有点奇怪,眼前这老人身上没有一点灵力波动,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按理来说应该对筑基期的他有所畏惧才是,可非但没有畏惧,竟还以命令的语气吩咐他? 如果是别人这样和他说话,无论面上怎么表现,心里必会不舒服,可对这老人却仿佛理所应当的,仿佛他就该听从她的……难不成,她本身实力很高,是故意隐藏实力,变成凡人的样子? 莫横与祝安山最初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外乎他们这样猜测。 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婆,很难有这种不卑不亢的气势。 苏姮把莫横带了回去,打开门,门里有一叠叠堆成小山的线装书籍。 “这些,是赫清泽的所有经历,嗯,你应该也不会信以为真,你就把它当作是完全虚构出来的小说话本,我想即便是虚构出来的,对于修仙界的许多人来说,也会有很大的吸引力。” 莫横点了点头,神识在书上粗略的一扫而过,有些佩服这虚构出这小说的人,“这些是谁写的?很会想。” 苏姮指了指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的祝安山。 “现在,可以说价钱了吧?”祝安山就等着这一步了。 “那是当然,你们想要多少?” …… “为什么才换五百块上品灵石?” 盘膝坐在蒲团上本该好好修炼的祝安山忍不住问。 “他是筑基期,背后是千金阁,如果他不想给钱,无声无息杀了我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你还想换多少?用你的命换吗?” 祝安山没话讲了,但还是心有不甘。 这个修仙界从未有这种小说话本,因而赫清泽的‘生平经历’也是独一份,不用想也能大卖特卖,何止是区区五百块上品灵石。 “没有足够的实力前,莫要太贪心,五百块上品灵石,加上我的亲自教导,可以让你在六年内升到练气五层,并学会御剑飞行。” 祝安山嘘了一口气,没有怀疑苏姮的话,点头。 “如果拿两三百块上品灵石,”苏姮微微皱眉,好像在思考,“大概可以直接请一个练气五层的修仙者护送我回去?” “不行!”祝安山不干了,要是没人教他,他要修行到何年何月?“你答应过我,不能反悔!” “行,我不反悔。”如果没那老道士的话,她还真会反悔。 “开始修炼吧,”苏姮不再废话,进入正题道:“修仙之路缥缈不可寻,初学者先感应天地灵气,灵根精纯的修仙者,可以比一般人更快吸纳灵力并为己之用,若是灵根驳杂而悟性高者,也能以相同的速度修行,何为悟性?悟本悟万物之灵性,然融身于境……” 苏姮的话,祝安山半懂半不懂,然而不知不觉间,似是随着这些懵懵懂懂的理解,很快就沉浸在一种忘我而安详的境界之中。 苏姮勾了勾嘴角,这徒弟的悟性其实还不错。 苏姮退出了他的房间,站在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棵大树,风吹叶落。 苏姮静静看了一会儿,折了一段树枝,以木枝为剑。 她以前在水月宗的藏书阁一层看过六十二流光剑法。 若无灵力而练六十二流光剑法,只能算是凡人界的顶尖高手,但在这修仙界却常常如同鸡肋,练气初期的修仙者一道术法打来都会受重伤。 可练总比没练的好。 苏姮刚想抬起手臂挥剑,突然‘咯吱’一声,肩膀轻微骨折。 苏姮:“……” ‘嘭’地一声巨响,苏姮还没反应过来,三位布衣修仙者破门而入。 “听说你们和千金阁做了交易?”中间一个长须的中年人冷冷道。 苏姮的心一沉。 祝安山听到声响也忙跑了出来,“你们是什么人?!” “左手第一间房,四百八十一块上品灵石,第二间地上,十九块上品灵石。” 苏姮冷静地说着,并悄悄后退了几步。 祝安山瞪大眼睛看向苏姮,话说不出口,“你——” 中年人满意点点头,一挥手,原地一大风刮来,将苏姮所说的房门破开,并将里面堆积的灵石一扫而空,“算你识相。”语罢,和另两位转身离开。 祝安山一脸愤怒,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紧紧握着拳头,想追却有心无力。 苏姮的脸色也不好看,“失算了,我们既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和千金阁的交易,别人自然会知道我们得到了某些利益,被别人觊觎也正常。” “就这么算了?”祝安山憋屈得不行。 两人辛苦了这么久,到手的灵石竟然白白拱手让人! 苏姮的眼里闪过冷意,沉默了许久,突然看向祝安山,神情有点凶,活脱脱一个阴狠的老太婆。 祝安山吓到了,“干……干嘛?” “祝安山,”苏姮顿了半拍,才缓缓:“我信任你。” “啊?” “赶紧去修炼,等你上了练气一层,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那五百块上品灵石……” “五百块上品灵石算个屁!” 祝安山惊到了,看向苏姮的目光变了变。 口气这么大……这祝婆婆果然是不可小看啊。 “快去。”苏姮的语气更加冷冰冰。 竟被三个小小练气期抢了东西,换作以前哪里要受这份屈辱? “好的!” “等等,”苏姮叫住了往回走的祝安山,垂眸道:“虽说东西已经被抢,但不知还会不会有其它觊觎的人来,我们,还是换个地方住吧。” …… 正文 第九章 回崇林镇 俩人换了一个地方居住,没有人再来打扰。 三年后。 一辆马车行驶在颠簸的小路上,正往崇林镇的方向驶去。 “终于快到了!”祝安山掀开马车帘子,往车外看去,此时正是秋天,漫山红叶,祝安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这里虽然是没有灵气的凡人域,但是空气不错。” 苏姮盘坐在马车的正中位置,闭目养息,没有理会祝安山的话。 “祝婆婆,”祝安山钻回了马车,正襟危坐,不解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个金丹期的侍女不可能有那么多灵石吧?” 祝安山从里衣兜里拿出了一个储物戒,两年多前,他到了好不容易修到了练气一层,苏姮给了他一个储物戒,让他滴血认主。 祝安山滴血认主以后就傻眼了,储物戒里的上品灵石多到成山成海,就像是一个乞丐突然成了亿万富翁的赶脚。 当然苏姮没有这么大方,只说把储物戒暂放在他那里,不过如果修炼需要可以任意取。 苏姮直觉祝安山不会拿了东西就跑,事实也令她很满意,祝安山依旧乖乖地听她话。 “你可以闭嘴么?” 苏姮示意了一下外面帮他们赶马车的凡人老头,这问题哪里能随意说? 这一路跋涉,是祝安山御剑飞行带她过来的,只不过到了后面接近灵气贫瘠的凡人域,他们没有传送阵,而祝安山御剑时灵力耗损得太厉害,飞一会儿就得下来补充灵气,还不如乘坐凡人的马车。 祝安山爱聒噪没闭嘴,转而问,“婆婆,我们要在崇林待多久?”祝安山现在已经把苏姮当贵人看待了,就这么三年间,他的修为已经到了练气七层。 苏姮想了想,道:“你先随我去一地方办事,到时我会独自去一地方,如果在一年内没有回来,你就不用等我了。” “一年还回不来?”祝安山有点惊讶,“难不成你还可能一去不回?” 苏姮内心暗暗叹了口气。 可能是一去无回吧。 苏家后山的祖地,她从未去过。 如果那里真的有大机缘,为何她娘当年没有让她去? 遇到危及生命的大难才过来,是不是因为,去了,可能会得到她想要的机缘,也可能,死亡?如果注定要死,不如去这个地方碰碰运气,说不定有活下来的机会? ‘吁’,赶车老头拉住了马车,“恩家,崇林镇到了。” 祝安山习惯了苏姮不回他话,见到了地方,先一步跳下了马车。 苏姮也小心翼翼地走下来,现在这身老骨头可不能怠慢,稍微磕磕碰碰了,得痛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 “四灵根,下品,你叫什么名字?” 远处有两位年轻女修站在一群孩子面前。 “我叫李兆林!”刚刚测完资质的孩子一脸高兴,“仙长,我是不是能进水月宗了?!” 一女修微笑点头,“嗯,你先站在我身后。” 李兆林小脸掩饰不住高兴,对着不远处望着他的娘做口型,“娘!我过啦!” 其它孩子则羡慕地看着他。 修仙是凡人孩子的梦想,可是只有极少数人有修炼的天赋。 水月宗每三年都会派人过来这里招徒。 能被选上的孩子极少。 “无灵根,不过。” “无灵根,不过。” …… 女修在给一个个孩子测试,多数是不过的。 祝安山看了许久,正想感叹这个世界真有趣,转过来看苏姮,却发现她也在看着他们,眼神漫散,好像在回忆什么。 苏姮微微皱了皱眉。 她当年好像也是在这里通过测试的? 怎么没什么印象了? 当年通过测试后,她在仙长的允许下和她娘待了半个月,随后才离开了家,和他们一起前往水月宗。 这半个月左右的记忆怎么…… 苏姮闭上眼,一段久远的声音渐渐浮现。 “我苏姮,虽入水月宗,但我志不在此!水月宗最高修为者,不过区区元婴而已,我将来必要大乘飞升,成为十万年第一踏入仙界之人!” 她苏姮……什么时候这么有志向了? 这是以前的她么? 既然有这么长远的志向,为什么却缩在水月宗的一个小小洞府,从不出去寻找机缘而是默默无名苦修两千年? 苏姮的心突然有点儿刺痛。 到底为什么? “祝婆婆?” 祝安山出口唤了苏姮一声,苏姮惊醒。 怔怔看向苏家祖地的方向。 和那里……会有关? 正文 第十章 女童 天下了小雨,祝安山顺道买了两把伞,小雨淅淅沥沥,路上行人比较少。 走到一座府址前,苏姮停了下来。一块写着‘白府’的扁牌高挂在大门上。 苏姮蹙了蹙眉,苏府果然是换主人了。 在她去水月宗没多就,娘就病死了,只剩下一些老仆人管着苏家。 两千年过去,物是人非,苏家永远不复存在了。 “你去敲门,把这栋府址买下来。” 祝安山走上前,敲了敲门,门打开,两个清秀的女子正好要出门,一个女子穿着青衣,一个女子穿着白衣。 “请问您是?”白衣女问。 “我是许仙。”祝安山不由自主地报了这个名字。 苏姮瞥了他一眼。 祝安山不开玩笑了,直接入正题道:“你们府上的主人是谁,我是修仙者,我要买下你们的白府。” 为了证明身份,祝安山一挥袖子,一把剑凭空出现。 俩女子对视了一眼,恭敬地将两人引入白府。 白衣女叫作白素儿,青衣女叫作白潭儿。 两人是商贾的女儿,两人进府喝茶没多久,一个穿着奢华的中年男人忙跑过来,“仙家是要买我们的白府?” “没错,”祝安山从储物戒里拿出了在修仙界买的普通灵丹,又放了几块下品灵石到桌上,“今天之内,你们收拾收拾,赶紧离开吧。” 这些对于修仙者不算太多,但是对于凡人却是可以当作传家宝遗世的东西。 中年男人求之不得,将东西收了,忙安排下人举家搬迁。 中年男人眼力好,一看就知道两人中做主的是苏姮,牵着两女点头哈腰过来,谄笑道:“仙长,您能不能看看小女有没有修仙的资质,提点提点?” 没有被水月宗收去的孩子,自然是没有多好的资质,中年男人这么说,其实是想再看看这两个女儿有没有这个造化,如果能服侍仙长什么的,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苏姮虽没有测试灵根的测试玉,但是也能一眼看出俩女的资质,摇摇头,道:“她们不适合。” 中年男人没有死心,笑得依旧谄媚,问:“仙长买下白府,是想要在这里定居一段时间?素儿潭儿别的不行,但是自小就乖巧明理,如果能留下,在仙长定居的这时期,定可以好好服侍仙长?” 俩姑娘在中年男人的使眼色下,忙跪了下来,齐齐道:“仙长,我们一定会好好服侍您的。” 苏姮无意收侍女,但祝安山在一旁看了两人,又看了看那么老的苏姮,突然孝心大发,“行了,行了,你们可以留下来,伺候好我婆婆,好处不会少了你们。” 苏姮无所谓,没有拒绝。 三人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对苏姮拜了再拜。 “多谢仙长!” 苏姮摆了摆手,让他们别拜了,都是凡人,还拜什么。 白府与两千年前的苏府格局差不多。 白府的后山,也就是苏府以前的后山,只不过,以前是荒芜的草地,现在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苏姮让祝安山不要过来,关掉了后山与前院的大门,独自走了进去。 凭借着记忆慢慢摸索而过,最终在一假山石旁停了下来。 这里有一个通往苏家祖地的传送阵。 苏姮拿出了一块上品灵石,放在地上。 就在灵石放在地上的瞬间,一环环蓝色的光环晕绕开来。 “苏家第三十七代子弟,苏姮,拜见先祖。” 话音刚落,苏姮的身体一闪,从原地消失。 天是黄沙色的,地上是茫茫沙石漠,每隔很远就有一座墓碑,大风凛冽地吹,将苏姮的脸刮得生疼。 苏姮一进来,似有一种无形的力,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往前走,直至看到一座黑压压的高塔。 她停了下来。 苏姮仰望这座高塔,不知为什么,感觉似乎来过这里。 刚想再进一步,突然有一个阻力猛地将她推开。 飞到十几米外,苏姮的身体仿佛被大石碾了一遍。 苏姮吐出了一口血,苦笑,看来是要死在这里了。 挣扎着爬起来,跪在高塔前。 想了想,道:“第三十七代弟子苏姮,今有一事还望先祖指点。” “晚辈遭人暗算,如今根基全废,修炼无望。” “若无解救之法,只能再苟延残喘十几年。” “晚辈不甘,还望先祖看在苏姮乃苏家最后血脉的份上,给苏姮指明一条活路。” ‘嘭’地一声,黑塔的第一层门大开。 苏姮惊喜,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往前迈步,来到第一层大门前。 里面乌黑一片,看不清藏着什么。 苏姮无端生了畏惧,但是,秉着最糟不过死亡的念头,豁出去了,一脚踏入里边。 然而‘嚯地’场景一变,光线变得明亮起来。 奢华的地下宫殿。 白玉石阶通往的宫殿之上,正坐着一个女童。 女童的墨发长至脚边,堪堪离地。 她虔诚地合掌,眼睛是闭上的,五官精致美丽,一身白色的衣袍,衣角上镶嵌了一个不知名野兽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