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风州若夙 她枯坐在木犀树下,凌厉的风携着木犀花穿过她的长发;阖着的睫毛上挂着木犀花。 “ 姐,你在这干嘛呢?母亲说你病了,大夫如何嘱咐?”顺手把狐裘盖在了她身上。 她睁开眼“没事,普通伤寒而已;只是近来得忌口。”她笑着说。 “倒是你啊,一天到晚只知晓胡闹;别总让母亲忧心,明白否?" “呃……我说姐啊,你一个小矮子除了欺负凤你会干嘛!你就不要瞎操心我的事啦。” “你还知不知道我是你姐啊!死小子,看我不揍你!” “就你这样谁还敢娶你,披头散发的懒女人!” 她直勾勾的盯着若晖“…呃…那啥,啊烯还等着我呢,我走了”一溜烟消失在她眼前。 这是风州,这里的人可以选择自己所爱,不论家世不谈权势——当然,这只是对少数风州人而言。 她叫若夙,生性直白、且爱憎分明。 遇见他的时候,她尚且年幼不懂情爱,只莫名眼睛追随着他。 六年,直至他音讯杳无她才下定决心。 再见的时候,必将倾心以付;诉尽衷肠。 世事难料,后来诸多变故,那人从此也便就从她心里抹去了。 听说鲛人一生挚爱一人,为一人取其性别;为一人决其生死。 可若是,所有的努力和爱慕都只为了那场注定变成泡沫的悲剧;到底还值不值得? 她素来活的自在,此番没了惦想愈发的嚣张自在了;枕着寒庙里的山石看着流云变幻,定定的想着什么。 “嗨!”有人突然朝她喊了一声。 她被吓了一跳,翻身落入了池中,一池的锦鲤被吓得四散;她忍着满身怒气从莲池里站起来,扫了一眼岸上男子顿时怒气消了个干净。 “乖,看在你长得这般好看的份上;就要你以身相许便轻饶了你罢,如何?”话间把湿了的长发撩在肩膀后头,向岸上的男子抛了个媚眼。 男子惊颤之余不知该如何回话呆在原地,期间有人慢步往这边过来;若夙听出是父亲的声音,立即提了湿漉漉的裙摆爬出了池子奔得老远。 只余下那男子,在风中凌乱……他勾起唇。 有意思…… 若夙平日里便是个真真正的懒姑娘,此番落了池子生了风寒;便愈加变本加厉,日日缠着凤给她找好玩的好吃的。 偏凤也是好欺负得很,听她说什么便是什么;被她爹抓了,便更是义气一己扛下。 此番她拉着凤,说白日里遇见的男子;长得怎样好看,如何漂亮;全然不曾发觉凤不自然的回应,失落的表情。 夜里起了风,帝凤翻进她的窗子;在她的腹部位置放了暖袋为她捻紧被子,轻轻地合上了窗。 最幸福的事,是你喜欢的人刚好喜欢你呢。 帝凤坐在木樨树下,苦笑一番看着那轮明月;扯过腰间的酒一饮而尽。 她又做了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尾鱼;拼命的游不停的游。 却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不能停下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格里撒了进来,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一个蓝色的暖袋从床上掉了出去。 她赤着脚踩在白色羊毛毡子上头,捡起案上的梳子;梳好了也不束发,披着头发开了门,由着慵懒的阳光洒在脸上。 他看得恍了神,跳下梁子无奈的说“就算是翠儿请了假你也不能不束发啊!好歹你也是若家大小姐。” “平日里看你看得惯了,没想到我家凤;比任何一个男人都漂亮啊!”她看着他羞红了脸,像个痞子一样调戏他。 他别扭的把她扳过去,“那是你笨!”他拿起案上的梳子,生涩的为她綰了个不算漂亮的头发。 人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颠沛流离,在情爱里迷失;在得到与失去之间仿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想念。 若夙自觉活的通透,不曾想总是在爱上一个人之后迷离痛苦。 “笨蛋、傻瓜、白痴。” 若夙挠着自己的头发,碰倒 了妆奁,珠翠迤逦了一地;她颓然趴在梳妆台上,墨色长发撒了一桌。 窗外头的木樨花树,落下几片叶片慢慢铺在红泥上;像极了一朵凋零的木樨花。 怎的这副模样,这就得从几天前的风州节戏说起了。 七月中旬风州集其他八州,九州同集在风州做一场集会。 今日的风州自然是比以往的节日还要热闹。 这日风州节戏,若夙早早的起了床;散着长发跑到琼台边的木樨树下头,戏台还不曾架好,她就已经在树上打了个旽。 台上才起了唱“金陵玉殿……”这厢没出息的就被惊醒了,从木樨树桠上掉了下来,且悲催的被树枝划破了衣裳和手臂。 这厢在半梦半醒间,被树下一个玄衣男子接住了。 她糊着睡眼看着男子,以为还在做着梦轻佻的勾起男子的下巴,“呜……怎的看不清明呢,乖!别动。” 猛地,这糊涂态的若家千金似乎想到了什么挣脱了来人的怀抱;尽量维持着所剩无几端仪,低下头行礼答谢的期间狠狠的揉了揉眼睛。 恰到好处的笑着答谢,来人一身玄色衣裳,纵她平日如何顽劣;她也是知道的,玄色是王族才能穿的衣裳。 九州有九个王,她的父亲便是风王;而此人衣裳上的纹饰绣着流云变幻,分明是幻州王族。 在她沉思间,来人抚过她的头发;去掉了头发上头的枯枝落叶。 她抬起头,看见一双琉璃色的眼睛和灰蓝的长发;怔愣了片刻对上了他的眼睛羞红了脸;忙低下头。 高台上唱着“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看尽;残梦最真,旧境难丢掉……”;若夙的脑子一片空白;久久回荡着台上曲子。 这厮一回去,便又是笑又是疯的缠着凤讲着日里遇见的男子。 凤头疼的揉着脑袋,“这是你这个月里调戏的第几个男子了?再怎么不济你也是风州若家千金,你何时才能顾及风州颜面;如何再能由着你荒唐胡来!你若再不听我的话,我就离开这里!” 正文 第二章: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若夙愣住了,凤从来不曾这样跟她说话;即便她做了再不入流的事情他也从来舍不得指责她。 在她心里,他的存在早就如同亲人一般了。 她一时委屈“你走啊,走;我不要看见你,走得远远的!不要回来,永远不要回来!” 他看了她一眼,走了;连头都不曾回。 她站在门口,保持着哭泣的神情呆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是啊,为什么呢?从他到这里来人她就不是个正经的闺秀爱胡闹。 可这一次,似乎她真的动了情呢”。 他苦笑一番,扯过腰间酒壶和着风倒入喉中。 夜里乘着风,岳风酒楼外头的木樨花似乎落了几朵。 “殿下,属下已经打探清楚;若夙,风王的女儿,年方二十;虽样貌极美……”黑衣人顿了顿抬起头…… 那人放下手中毛笔“说!” 黑衣人立刻低下头迅速回答“可那女子性情无常,不成体统,喜欢……调戏美男。实在……实在不守妇道” 树上的人勾了勾唇打听的倒是仔细,不错。 屏风后头的人低低的笑了笑“不错,这个女人我势在必得!”话间折断了案上的毛笔,污了纸上绘的九州江山。 里头的人貌似察觉到了什么自屏风后走出,灰蓝色的长发放在肩膀上;琉璃色的眼珠漫不经心的拂过窗外的木樨。 自袖中放出冰魄玄针打落了一枝木樨,木樨叶还在空中回旋。 复收回袖子,勾起唇角“嗯……跑了啊”。 凤回到若府后园,便撞上了若夙这厮不要脸的扯着若晖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自己的恶行企图博取同情。 若晖一把嫌弃的表情,“得得得……姐……姐你注意形象;鼻涕啊……不要蹭上来”。 瞧着若晖一脸崩溃生无可恋的表情,凤勾起唇低低的笑了出来。 回到院里头,掏出怀里的东西是一只鲛人挂坠,红宝石的眼睛;海蓝的长发,莹蓝的鱼摆头上的王冠嵌着一颗粉色珍珠,美的不可方物。 待那厮闹够了回来,看见坐在屋里的他蹑手蹑脚的奔过去;他反手一抓,把她扯到怀里头。 若夙一时发懵,等他放开了她才缓过神来“你……你干嘛,你不是不回来了吗?哼……” 他没搭理她,勾起她胸前的鲛人吊坠;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哇……好漂亮,你打哪儿寻的这稀罕玩意儿?太漂亮了,你把手拿开挂我脖子上就是我的了;不许你讨回去!”她护着吊坠后退一步凶狠的说。 他笑了,她看着呆了;银发撩过锁骨,阳光洒进了他褐色的瞳孔唇角的弧度像极了明月清风,干净而明朗。 难得她这么乖巧“乖,给了你就是你的不会要回来的”。 若夙 愣了半晌!“哎……谁……谁允许你调戏我的,向来只有我调戏别人好不好;唉……你站住,你去哪”? 他转过身看着她无辜的脸“乖,别闹!我去办事,我不走”。 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想了一会儿,蹦哒着跑回屋里了。颈上的人鱼坠上的粉珍珠闪了闪…… 院外头吵吵闹闹的,她逮了翠儿一问“晚上各州王族和州官会过来;小姐梳洗打扮一下要见客的”。她习惯性回道“我不去”。 翠儿刚要说些什么,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我去!我去”! 这厮奔回房间打开衣橱,清一色的白色蓝色黑色衣裙;几番纠结取了一件蓝蝶澈衣,兴冲冲的换上……夜间开席,宾客如流。 风王向各州王族州官敬酒,那灰蓝长发的男子站起来恭敬的向他举了杯。 席上着蓝色衣裳的那厮一副紧张的看着他,不曾想他看过去冲她笑了笑;这厮立即红透了脸颊。 席上各州官王族谈论的各州权势功过,这厮一句也不曾入了心;一直看那人举杯饮斟。 若晖顺着她的眼看过去“呦!幻州偏殿长得可甚是漂亮呢”他凑到她耳旁“是不是呀,姐”! “滚,你个小混蛋何时轮到你编排你姐姐了”若夙一脸凶悍! 若晖这厮悄悄附在她耳边“姐,要不要我去给你问问那偏殿可否婚配?想来这种侧室所生,幻王大抵也不多上心;他要娶了你,少不得是他高攀了你。虽然我家不多计较公主、殿下什么的,若真真说起来你可是我们若州大公主呢!你说对否”? “你……你去探探口风,看他是否婚配?”她难得忸怩的说。 “好啊,得我家若州公主宠幸那该是几世积来的福分啊哈哈……”若晖调笑道。突然,他停住了狂笑。那厮……正一脸凶狠的盯着他。 “呃……我去找他聊聊,姐你且等着”她盯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恐惧表情心里腹诽一番“这小混蛋,不吓他一吓就不会知道好歹!绝对不是亲弟弟! 夜里她美滋滋的把玩着鲛人坠子,想起若晖说起他尚未婚配时又傻笑了一番。 幻州偏殿名幻影,不曾婚配君子儒雅。 灯烛下,银发男人不知道在绘什么;绘完了,从那纸里头飞出一只只蝶扑着翅膀飞了出去…… 幻州偏殿,母亲是九州奴隶;因容色出众伺候幻后时有缘得见幻王被宠幸育有此子。 然,此妃在诞下幻影次子后缠绵病榻,三个月后去世。幻王悲怵之际将幻影交由幻后抚养,从此承欢膝下;直至幻影十二岁寿辰那日他溜进幻后寝宫准备了水晶玉环躲在帘子后头想给幻后一个惊喜。 不曾想,此番改变了这个偏殿的一生。 她说“那孩子已经十二了,是时候告诉他真相了”。 地上跪着的人猛地抬头“王后不可,他若知晓了真相定会憎恨王的”! 仁慈美丽的她摇摇头“他有权知道真相,他长大了”。 帘子后头有东西落到了地上,黑衣人迅速冲到帘子后头刀抵在他的颈上又马上撤了下跪“殿下,臣鲁莽” 。 幻影没有看他一眼,看着坐在椅上的美妇走到她的面前。 “母亲,你们说什么事要告诉我”? “影儿,过来坐母亲边上;母亲跟你讲一件往事”。 她抚了抚他的头“一千年前,冥海北边有个鲛人帝都;鲛人生来貌美、凝泪成珠,凝脂成烛。 九州各先王举兵大举攻打鲛人帝都,后来这些鲛人被各王公贵族当做玩物赏玩;贬作奴隶”。 她看了幻影一眼“你真正的母亲叫做碧笙,她很美”。 “遇见她那一年我尚且年幼,看着她被一群登徒子欺辱”。 “她说她从冥海来,自一千年前那场战役鲛人就与人不善;从小就受着人类危险可怕的教育,那时你母亲顽劣,一个人偷偷跑到了陆地上”。 “我救了她,她同我一起长大。” “那年六月,我出嫁;你母亲说送我这一程,她就要走了”。 可你的父亲看到了她,被她的美惊艳到了;你的母亲很美很单纯,她也爱上了你的父亲;鲛人只有在爱上了一个人之后才会有性别,你的母亲成了一个女人。 次年九月,你的父亲迎娶了她。 在生你那天,她现出了真身。 而王,他放弃了你母亲。 他说“帝族不能与奴隶有姻亲,你的母亲失去了王的爱;心脏慢慢僵硬最后失去了生命”。 正文 第三章:记忆复苏 看到这儿凤似乎明白了什么,凉薄的唇勾起嘲讽的笑“呵呵……这是……要报复么”。 推开门扉,走到了她院里。 轻车熟路的从窗子里翻进她屋里,掏出怀里的暖袋放在她腹部;抚上她颈上的坠子,满眼疼惜和温存。 “别……别走不要……”她紧紧抓着被子,像是梦见了什么;他慢慢掰开她抓着锦被的手。 “乖,别怕! 我在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的”。 他看着她溢满汗珠的脑袋想要为她擦掉,却惊了她愈发焦灼的反手拽住了他。 他眼里溢出痛苦的神色“乖……别怕……我在……”。 “别,别走”! 那人用紫色金莲冠起的银白长发在云层里飘摇,琥珀色的眼睛里泛着星辉。 薄唇温润抿着我佛慈悲,抬手便有众生俯首步步生莲。 有一尾蓝鳞人鱼,浮在冥海之上遥遥望着那云端上头的佛陀。 昨日夜里,又做了稀里糊涂的梦“呃……人鱼……似乎梦见了人鱼,咦?那个不是传说吗”? “师父,您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人鱼”?若夙这厮跑到寒寺问住持说。 “长公主,有的”。 “一千年前,冥海以北有一个鲛人帝都,美轮美奂,繁华无比”。 住持摇摇头,叹了口气又在佛祖面前的香炉里添了几柱香;叹了句南无阿弥陀佛。 “是后来,出了什么事吗?”她有些凝重的问道。 大和尚看向殿中的佛说“听说最后是神界太子凤清霄平了那场战役,鲛人善歌舞不善战;突如其来的战役使得鲛王鲛后都战死沙场,鲛人尸横冥海海面。 而他们唯一的公主,在垂死之际被鲛王鲛后用内丹凝成了冰棺把公主封在了冥海深处”。 大和尚慈悲的看着若夙笑着说“长公主不必在心,这只是传说而已。 是或不是,且或不且;因果报应,一切皆有六道轮回”。 “咦……凤清霄贵为天界太子,为什么不帮助鲛人呢?为什么鲛人帝都被攻陷了,他又前去了呢”。 “呵呵呵……公主啊,这世上不管为佛为魔还是为人有很多事都是无能为力可望而不可及的”。 “可神不是天地共主么,哪里有他们办不到的事儿啊?如此算来,九州攻打鲛人帝都,明明就是九州贪欲导致鲛人帝都陷落;那我们风州也算是罪人的”。 “哈哈……公主孩子气了,这些话公主在贫僧这里说说也就罢了;断不得在他人面前说”。 “这个我明白,轻重本姑娘还是知晓的”。 “如此想来倒也明白了许多,定是千年前那场战役鲛人怨念不灭才使得我这几日夜夜梦得他们罢。 唉……果然先祖种下的苦果,是要我们后世来偿呢”。 “此番我来寺中问的事万望师父,不要让我父王知晓”她不好意思的望着住持说。 “公主放心,出家人不打诳语;王上不曾问起贫僧断不敢妄言”。 “谢师父教诲,我先告辞了”她蹦蹦哒哒的跑了出去;远远听见她说“不必行礼了”。 “南无阿弥陀佛……”和尚笑了笑,对着佛像呢喃了一声。 殿上佛陀似乎半睁了眼“那个女孩,似乎是要回来了呢”。 “为什么呢?因为有些人身居高位,想的是该不该;并非能不能。 人间的事,神本不该去乱改劫数命道呢”银发男子自门框后头走出,自说自话琥珀眸里说不尽的伤楚。 “姐……姐……赶紧起来”若晖揪着若夙的锦被。 “干嘛啊……呜……我不起…大早上的,让我多睡会儿”若夙紧紧抱着被子打着哈欠的说道。 “你不是让我打探那幻州偏殿吗?我今日有事同你讲”。 “什么事儿?”这厮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专注的看着他。 “嘤嘤嘤……侬个负心汉,承了那薛平贵有了新欢忘了弟弟”,瞧着若晖一副怨妇作态。 “赶紧说……”她一把揪住若晖的耳朵。 “啊……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姐”若夙一放开他的耳朵,他便捂着耳朵一脸委屈。 若夙有些心虚“哎呀!好了好了,别闹快说”! 若晖放下捂着耳朵的手,一脸凝重看了看四周把门窗掩上。 坐在她的床边说“姐,你不知道那幻州偏殿是冥海人鱼与幻王所生;这等异类姐你就不要过于在心,莫说父亲不同意!我和母亲尚不能同意”。 若夙一脸愕然,忽然大拍锦被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怪不得这些天净梦见鲛人,原来有此番因果果然是有缘由的啊!”她一阵大笑。 若晖一脸茫然,“怎……怎么回事?”若夙忙掀了被褥一把推开若晖。 “你先出去,此事你不要管我自有分寸,你且先不要同父亲母亲说起此事”。 若晖一脸茫然的被推出门外,一转身便撞上了凤。 “此事,她作何回应?”凤抱着剑问他。 “咦……凤哥你知道我同姐姐说了什么?”他一脸惊讶。 他点点头,“她说了什么”? “嗯……呀……我姐让我别管,说她自有分寸!可恶极了什么也不同我讲!”若晖不满道。 却瞧见凤一脸早知如此的模样,愈发觉得奇怪。 “此事你就不要管了,听话。”凤抚摸了一下他的头,转身便回了自己庭院里头。 若晖一脸愤懑“这一个两个的,都莫名其妙;甭想小爷我再管你们!”甩了袖子气冲冲的回到厅房里头。 若夙草草梳洗了一下,爬上院子里头那棵木樨树顺利翻了墙出去。 这些年没少惹事坏了名头,这几天各州州官王族都在若王怕她又生事;这几天都不让她出去。 岳风酒楼里头的小二远远的看着她来了,早早的禀告了掌柜。 掌柜忙不迭的下来候着,等到她到了门口一脸难为。 “公主不能进去,这几日各地官员和王族都在里头;王吩咐了不能让公主进去,免得公主又惹了事”。 “公主若是想要吃店里的烧鸡、烤鹅、酱猪蹄了,小的一会儿让小二给您送过去”掌柜恭敬的说。 “你还知道本宫是公主?我风州不大注重繁文缛节我以为你都忘了,本公主要进去你敢拦我?”若夙一脸正经实实在在的吓了一吓掌柜。 掌柜立马吓得跪下“小姐……不……公公主真的不能进去,若让公主进去王会砸了我这小店的;公主饶了小的吧”。 看着掌柜一脸惶恐,实在觉得无谓又有点心虚“好了好了,不让进就不进就是了本小姐不难为你”。 掌柜如释重负“快……小二,给公主做的烧鸡、烧鹅、酱猪蹄、通通给送到府上去”! “等等,要多放些香菜辣椒”若夙一脸审慎的说。 掌柜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踢了小二一脚“去,没听到公主说的话吗!”小二屁滚尿流的爬了过去。 若夙自知无趣,走了。 掌柜看着她走远了,松了一口气。 正文 第四章: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掌柜的,过来”在酒桌上看了许久的一个大抵十一二岁的女孩对着他叫道。 掌柜忙不迭又跑到了那桌酒席旁侧候着“不知道靼公主对小的有何吩咐?” 女孩把手中的木樨糕塞到嘴里头含糊着问道“刚刚那位,是你们公主”?掌柜忙回话“是的,是我们风州长公主”。 掌柜眼里泛起了柔和的目光,“我们公主确实是爱调皮捣蛋,但是公主待人真诚和善;此番也是怕公主冲撞了各位,才不让公主进这小店的”。 女孩眼里泛起一股顽皮的劲儿在思索着些什么,拎起盘子里头的木樨糕跑到了后园。 那边岳楼掌柜,以为断了这厮的念想;不曾想这厮厚颜无耻的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想象。 这厮前脚离开岳楼门口,后脚便从客栈花园后门翻了墙进去。 落了地还一副回自家后园的泰然自若,丝毫没有该有的紧张慌乱。 就着石子路,若夙熟门熟路径自找了过去不曾想被人抓住了腕子;奈何挣脱不了,气呼呼的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抓住她的是个女孩儿正是刚刚与掌柜攀谈的女孩,见她麦色肌肤,编着辫发身姿挺拔。 若夙看着却有些羡慕,不知是何缘由自小她就比同龄女孩力气都显小;又无任何病痛。 风州人民风彪悍,不管男女都是骁勇善战的。 苦于她这毛病又爱胡闹,若后怕她出事还为她找过武师。 不曾想力气始终不见长,便也不了了之了;后来凤来到风州,便一直在她身边也不甚记得这事儿了。 此番又被一个小女孩欺负了去,没脸见人啊…… 女孩儿看着她一副纠结悲痛的模样忙放开了她“喂……你,你别哭啊!我只是瞧你有趣想结识你一番”。 若夙这厮收起悲痛,立马抓住她的手“瞧你的打扮应该是靼州小公主湘珏吧?结交的事儿改日再议;你能否告诉我幻州偏殿在哪个房间?我有事找他”。 小公主扑闪着眼睛“我知道啊,他住在我哥哥旁边”。 “走,乖乖带姐姐过去”若夙拉着她说。 女孩站着不动“你说什么,你要我唤你姐姐?本公主跟你一个辈分你我既要结识,合该以朋友相称”! 若夙愣在原地有些好笑“好好好,都依你我的小公主”! 女孩有些傲娇的说“这还差不多,你叫我小湘就可以了我哥哥也这样叫我;刚刚看你不安分的模样,我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走了;果然叫我猜到了……”。 女孩兴冲冲的拉着她走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她全然不曾听进心里头;满心想着等会儿见了那幻州偏殿该如何同他讲,如何让他明白自己满腹的爱慕呢?思于此不禁低笑出了声。 湘珏满脸疑惑的看着她,她立即收了笑“走了,赶紧的”。 湘珏指着院子里头的木樨树“那棵树正对着二楼就是那偏殿的住处,我同哥哥生了气就不同你上去了”。 若夙一脸紧张摸了摸她的头“下次请你吃好吃的,我走了啊”。 湘珏一脸鄙视的看着她“你找那偏殿做甚”? 若夙一脸正经“找他自然是撩他呗,你还小不该过问这些事;回去你问你哥哥就明白了”。 湘珏一脸茫然摸着头“什么是撩呢?难道这风州有这等习俗?回去同哥哥研习一番”顾自摇着脑袋走了。 “呵呵……”木樨树对面二楼的微微开着的窗框上垂着一缕灰蓝的发…… 若夙在门口犹疑了许久终于扣了扣他的门。 开门便见着了他温柔的笑,像极了刚开的木樨绵柔香冽羞得她低下了头。 他笑着开口“公主请进来坐,在下遥从幻州来到此地承蒙风王照顾”。 “你不必客套,此番我来是有事同你说”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认真的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忙收回目光忐忑的说“我……我知道你……你的身份此番我来是想告诉你不管怎样,我喜欢你。 千年前那场战役我很抱歉,但是那时我并未曾出生;如果我在,我定会阻止我的族人。 听说鲛人只有在喜欢一个人时为其决性别生死与共,我不知晓你是否愿意……”说完这话;她便捂着脸跑了出去。 幻影低着头攥紧拳头,几颗珍珠从灰蓝色的头发里穿过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猛的抬起头,那双琉璃色的眼发出狠厉的光…… 窗外的蝴蝶扑着银白的翅膀,缓缓的飞走了。远山外头的佛在呢喃“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南无阿弥陀佛”。 湮灭在凤指尖的银蝶,一如他眼里寂灭的眸光悲伤笼罩着佛光交织的离殇;谁会明白。 若夙搂着湘珏拎着若晖坐在那台子下头,扔着花生米就着梨花白漫不经心的看着台上头的戏。 “咦……这江乡,今年不似旧温柔……”。 若晖一脸鄙夷,眉头一挑“姐,这《桃花扇》你听了几次了,都不嫌烦啊你”? “这曲子如此好听怎会听得厌烦,你若不喜你就自个儿玩去;别在这捣乱!”若夙浑不在意的说道。 若晖如释重负扯了袖子跑了,湘珏愣愣的看着若晖“我也去!我也去!”甩开了若夙的手;扯着若晖的袖子跟着去了。 “你去做甚,烦死了不许跟着我”若晖一通牢骚。 抬眼看见若夙在瞪着他,又看着湘珏一脸期待的模样顿时泄了气“好了,带你去可以不许烦我”! 湘珏当即像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称好。 远远的还听见若晖说“不许扯我袖子,你脚腕上的铃铛吵死了;不要踩我脚……”! 若夙笑了笑,拎起梨花白灌进喉咙里;戏快唱完了“呀……残梦最真旧境难丢掉……”她趴在台子上,满桌的墨发眼神迷离倦怠。 正文 第五章:曲中真意,梦里故人 若夙醉倒在桌上口中还在念叨着些什么,凤走过去把她的发别到耳朵后头轻抱起她;一阵风吹过身后洋洋洒洒落了一地的木樨花。 他抱着她踏着满地的木樨花,一如当年她踏着满地菩提用尽一生的时间奔向他。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佛曰:世间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五阴盛。十方诸佛,皆已看透写穿…… 若夙这些天总觉得一些事情说不清道不明,她想得头疼;思于此她也便不愿多想了,扯了架上毛笔在纸上一笔一笔绘着幻影的容颜;几番下来无论如何都绘得不像便索性扔了笔跑到了书房里头找凤去了。 一只银白色的蝴蝶落在那墨迹未干的宣纸上头,不小心染了墨逶迤的墨迹打花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只见他倚在塌上执着佛经,长长的睫毛上头洒满了阳光;听到她进来抬起头阳光洒进他琥珀色的眼睛里竟然有些佛的意味。 若夙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想法都扫了去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不等他开口她便开始絮絮叨 。 “凤,我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幻影的事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我想啊!既然上天注定我会遇见他是不是这因果轮回千年前我们风州伙同八州剿杀鲛人,这是否是让我补偿消了这业障?”她略显忧郁的说道。 他起身放下经卷手很自然的抚上她的头“你以前,从来不相信因果报应宿命这些的;这些天是怎么了,想要修佛普渡众生不成”? 若夙若有所思“我也理不清楚是不是喜欢幻影,总有些说不出来的情绪困扰着我;我总觉得我看着他不自觉会涌上一股疼痛的感觉,又好像不是;确切的讲,又好像是愧疚……凤啊,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啊?这般心境还是头一次”。 “乖,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在你身边,什么都不要怕你不需要犹豫”他宠溺的看着她。 若夙躲开他的手认真的说“可此番不同,我自然是不怕生事的;我就是搞不清楚我到底对他持有什么样的感情啊!”若夙一脸纠结,把头扎到了他怀里。 一千年前,鲛人帝后携着唯一的孩子回到鲛人帝都。 族里都说那个唯一的王族,在去了一次西天后受了启智幻化成了一个女孩;从此鲛人帝都有了公主。 而鲛人帝府上,一个小鲛人也在同一天幻成了一个男孩。 那个小鲛人叫做蕤影,因为自小骨骼清奇便训练他习武让他同公主一起长大;安排了他保护小公主。 千年前那场大战,他拼死挡住如狼似虎的人类用生命护住了帝都唯一的公主。 他说“公主不必介怀,属下爱慕您很久了;我们鲛人,一生挚爱一人与其同生共死;但我知道公主爱的不是我所以……好好活下去,带着我对你的爱活下去……” 她万念俱灰的看着那片天愤怒的嘶吼着,扯过他手里的刀深深看了一眼云层里头的银发男子“影,可他并不爱我呢……”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看着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抬起无力的手“我终究,还是没能让你爱上我呢……”。 想到这,凤心口骤疼难以抑制的痛楚涌上心头。 她当年那么决绝,都是因为自己。 那是因为神看似无所不能,可实际上连爱的人都不能由自己选择;更不能保护自己爱的人,对于神祗而言很多事只有对不对却不存在能不能这个选择。 若夙感觉到他的异样看见他沁出了汗珠着急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弄到了你的伤口是不是?”她慌手慌脚的去扯他的衣服却被他拽到了怀里头。 “乖,别动!我没有受伤”她乖乖的伏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莫名的温暖和安心。 许久胸膛传来一阵平稳的呼吸声,是了这几天她开始梦见了她的前世怕是都不曾睡好;思于此,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说不出的柔情氤氲开来。 “这是西天莲池,不可以玩的”一个银发琥珀眸子的男子把手伸向她;她着了魔似的把手递给了他。 出了池子便幻出双腿,身上穿着冰蓝鲛绡;她羞怯的戳了戳他的脊背,他停下了扶起佛莲的手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 “听话,别闹!这些个佛莲都是承了修为的此番被你这小鲛人一闹腾少不了要折损修为我把它们扶起来渡它们一些修为,莫要胡闹了”。 他转过身轻轻抚着那些佛莲,池里的锦鲤都闹腾起来了“好漂亮啊,听说他是九重天太子凤清霄来西天修佛;好希望尽快修成人形在他身边为奴为婢那该是修了几世福分啊……”。 蹲在池边的小鲛人撇着嘴用鱼族的话凶巴巴对着那群锦鲤说“他是我先看见的是我的人,你们要敢打他的主意我就吃了你们”说完了还亮了亮尖利的獠牙吓唬了它们一番。 小锦鲤们不以为意“他是九重天太子,岂是你一个小鲛人高攀得上的真是不自量力”。 小鲛人气冲冲的想要跳下水,被凤清霄一把拽住后领“别闹,乖一点”瞧着小鲛人一脸的张牙舞爪凤清霄无奈便提着她的后领,拎开了她。 小鲛人虽一脸不甘心却还是由着凤清霄提了过去“别闹了,你同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我们鲛人只有在遇到所爱之人才能幻化性别;我父王母后都说了要我以后自己选择名字”。 凤清霄勾起唇笑着说“你若是幻成一个男子必定是万分俊俏的,若是个姑娘也该十分美丽;鲛人向来是以美貌出名的,更何况你生的如此漂亮”他伸手揉乱了她天蓝色的长发。 她躲闪着他捣乱的手“我一定会幻成最漂亮的姑娘的,我要嫁给你!至于我的名字,刚刚听那些臭鱼说你叫凤清霄;那我就要叫凰”。 思索了半晌她说“那个……那个自古以来凤与凰都是眷侣,所以我就取名叫凰;对没错!”小鲛人一脸兴奋开心。 凤清霄一把敲在她的头上“你倒是实在,起了个如此通俗的名讳;名字是要跟随你一辈子的事情哪能由得你这般任性胡乱取个名字”。 小鲛人一脸严肃“我才没有任性,我们鲛人一生挚爱一人生死与共;更何况名讳,我下了极大决心想的名字一生都不会变的!就同我爱慕你一样,也是一生一世的事说定了就不会改!” 凤清霄顿了顿“去大殿里头听佛祖教诲吧你父母该是在寻你了”转身便走了,满树的菩提花转眼开了又立时败了只留下一地的白色菩提花瓣…… 若夙揉了揉眼睛,瞧见凤在她脑袋上头认真的翻阅着佛经调皮的扯开了佛书却冷不丁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极了梦里那个人。 正文 第六章:命途轮回,初心不改 她有些慌乱的收回目光从他怀里起来“话说凤,你是在我十六岁那年来的府上如今我都十九了;你可曾有了有喜欢的姑娘呢”? 他缓缓开口“自然是有的啊,她很美也同你一样调皮捣蛋得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唇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 但很快眼神又黯了下去“可是我没能保护好她,所以这一世所以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若夙听着有些糊涂但听到凤心里头确实有喜欢的女子心里还是有些别扭和说不出的失落,便起了身说“那个,我回屋睡会儿便不同你讲了改日再听你细说”。 回到屋里头若夙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着想着自言自语道“我家凤这般漂亮优秀当是配得上最美的女子的,可是哎……总觉得有些不妥;许是那种舍不得女儿出嫁的心境吧。 嗯……对,我定是把凤当成女儿依恋了……”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睛自欺欺人模式开启。 凤看着水境里的她笑弯了眼,这番含糊其辞对待自己的感情;这厮倒当真撇得干净啊。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倒是逍遥得很躲在这人间红尘境地”一个执拂尘的老翁出现在他面前。 “说吧,此番他让你来做什么?”他看着水境里的人溢着笑自始至终都不曾抬过头。 “天君让我同太子殿下讲天后近来忧思成疾还望殿下能回宫探望一番”老头一脸严肃。 见他没有反应突然转了话题笑着坐在了他对面椅子上“就知道瞒不过太子,其实天后好得很就是想太子您了;还有一事……一千年了,那两颗内丹里的修为耗得差不多了冥海海底那冰棺最近隐隐有要裂开的痕迹”。 他放下水境,水镜立刻幻成了一滩水“我去看看!回宫的事你回去告诉他们这不可能”转身疾步踏出了书房。 老头拎起桌上那本经书顾自念叨“不可说不可说呀,哈哈……”。 凤施法劈开海水走了进去抚上那个有些裂开的冰棺,她的容颜还是那么美丽呢。 当初她决绝的刺向自己的时候该是有多绝望啊,那时已经快陨灭的鲛王鲛后逼出自己体内的内丹为她锻了这冰棺;如今内丹里的修为早已消散得所剩无几了。 他凝起指尖将修为渡了过去“你不是说过鲛人一生挚爱一人要同生共死吗?如今,我只身一人;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要醒来同我一起去西天看那菩提花开花落去琼海看那无尽霞光”。 那时他没能来得及阻止她一个人走,在她被封入冰棺之时他把她的魂魄抽出养在了那个已经夭折的风州公主躯体里。 他幻成一个小孩陪她一起成长,一起玩耍;一起悲伤。 后来魔界举兵进犯冥海,他才不得不离开。 等到她十六岁那年再次回来却发现她清减了不少,在这如花季节却沉默寡言甚至夜夜噩梦时常梦见他离开她时的情景。 他只好把她十岁以前同他的那段记忆抹去了她才逐渐变得开朗,那时便暗自发誓再也不离开她了;永远在她身边。 他很清楚,有些记忆虽然抹去了但是心里的某些超过于记忆的东西是抹不去的。 幻影有些茫然,看着窗外的木樨;那个女人她说她知道一切,他本是生了厌恶憎恨的意味的可总不知道为什么暴戾的情绪下去后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挫败感。 他对她有一丝疼痛,一丝苦楚甚至可能有一点爱慕;就是没有一点厌恶。 对一个初见的女子动了心这实在不是他所想过的,摇头甩开这些念头若是喜欢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她;这是他的原则。 不过都说鲛人生来没有性别,可他生来就是男儿身;或许是早已注定了要遇见她呢! 思于此,他不禁掩嘴轻笑了出来。 “月生,准备些礼物我们去若府”他起身挑了件月白衣裳换上…灰蓝色的发放在白色袍子上却显得分外魅惑,琉璃色的眼睛的焕发着的喜悦的光彩;好像自十二岁那年生日那件事以后就许久不曾像现在这般开心过了。 若夙坐在院里的木樨树上头晃着脚丫扯着木樨叶“我的良人该是如何模样的呢?嗯……要很漂亮,这个是前提;而且只能待我一个人好,这个最重要况我又是个小心眼儿的容不下我的爱人心里头有其他人;要是会为我綰发就更好了……”她想得入神痴痴的笑出了声。 忽然一颗小石子砸在了她脑门上头她气呼呼往四周一看,忽然听得若晖晃着手在树下喊她“姐……姐……”。 “幻州偏殿来咱家府上了你还在树上头野赶紧下来!”若晖捂着脸,这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感……。 这厮听得这话身手矫健的从树上跳了下来提着裙摆就往前厅跑。 若晖追在后头“姐,姐,你没穿鞋呀……”。 若夙提着裙摆满心欢喜的冲到厅堂里头结果看见坐在上头的若王阴沉着脸便理了理裙摆“若夙参见父王母后,幻影殿下”还偷偷瞧了一眼那幻州殿下。 “胡闹!作为风州公主,你衣冠不整还赤着脚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父王放在眼里”。 若晖拎着若夙的鞋在门框外头偷听着,心想“这回可好,姐姐摊上事了我还是偷偷先溜吧”便悄悄遁了…… 幻影站起来对着风王行礼笑着说“风王不必过于苛责阿夙,阿夙性情如此不必多以约束”他满是包容的看着她。 “殿……殿下此番前来定是有事同父亲商议,若夙不便打扰便先行退下了”她一脸局促临出门还被门坎绊了一下。 跑回房里直接爬上床用被子捂着脸“啊……好丢脸呀,这番狼狈邋遢的模样叫他瞧见了;还被父亲训斥了……唔……”。 有些事即便忘记了,当有一天还有机会重新开始的时候人们总是会不自觉的义无反顾的作出同样的选择;如飞蛾扑火一般去爱去恨。 生来便该承生离死别,求不得爱不得;别离愁的苦楚。 如此,才会美满。 不曾经历过失去怎会懂得拥有时的幸福,一切早已在生的时候注定了死的开始。 生本就是为了证明爱存在的痕迹,是为了在死前壮丽优雅的姿态。 正文 第七章:魔君潼紫 幻影到风州已经一月有余,今日便要启程回幻州了。 若夙早早的起来,便候在风州门外等着他启程的幻马。 幻影瞧见等在那儿的她心里泛起一阵温暖和刺痛,他走过去把她拥入怀里头“你且等着,待我回来接你铺满九州万里红装看尽浮屠苍生”。 她反手抱住他“我风州的女子向来敢爱敢恨,你若爱我我必定会在这里等着你来娶我”。 他缱绻的抚摸着她的脸想要吻一吻她的唇,她本能的躲开。 他以为她羞涩便笑了笑吻上了她的额头“等着我回来娶你,在此之前照顾好自己” 。 风州墙头上头的银发男子勾起笑“这个吻当是她偿你的那一世深情好了,接下来她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若夙看着远去的车队心里有些茫然,刚刚为甚会想要躲开呢?没道理呀,毕竟自己是那样喜欢他的呀? 身后有人走过来,她一转身便看见他一袭白衣翩翩,银发在风里头纠缠;他背着手微微颔首眼里满是澄澈和安然。 他拉起她的手“我们回家”。 她有些发愣由着他拉着自己回城,背后的木樨花和银杏叶在风里缠绵一同融在了黄泥土里头了。 自幻州偏殿走了以后,她也确实没怎么想念他只是去寒寺的日子越发勤了。 她折了一片荷叶把玩,坐在寒寺莲池中央那块巨石上脚丫放在水里头;有鲤鱼在她脚底下探头探脑的。 “这都入秋了还在这儿玩水,不怕生了风寒?”来人一头黑紫色头发,黑色衣裳紫色瞳孔坐在她的旁边。 若夙偏头,是那日在莲池瞧见的那个男子。 若夙折回头“风州的秋日除了木樨开了,银杏落了;倒也不怎么显秋”。 “怎么了,有心事?说来听听让我开心开心”他懒懒的向后头倒了过去墨紫色的发散在了巨石上。 若夙心不在焉的踢着水“这些日子总觉得有些事想不通,总觉得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这一日两日还好,这都过了许久了心里头愈发不安了”。 “不必介怀,有些事记不起来也就算了;或许记起来了会很痛苦还不如弃了,重新开始;每天开开心心的随心而动,这样就很好了”他深深的看着她。 她没有动静,忽然起身“你说得对是当如此想不起来就不想罢;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 他撑起头眯着眼看着她的侧颜溢开了笑。 “对了我是风州若夙,你呢?”若夙看着他问道。 “魔界潼紫”!“咦……那是什么地方?我只听说过有九州、风州、幻州、靼州、青州、……本,本还有魔界的吗?”若夙睁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她躺下来在他旁边侧着脸颊问他“魔界都有些什么好玩的呢”? “魔界遍地的彼岸花,那里的人们在花里嬉戏;在彼岸花岸的三生石刻下亘古的诺言”他平静的眼里似乎在起伏着什么的说。 若夙听得他话里的荒凉便起了身“真想同你去看看那该是多美的地方啊!”她转过身“哪日得了空,你带我去玩”。 潼紫笑着说“好啊,现在便有空你去不去”? 若夙愣住了,本只是想安慰他一番不曾想把自个儿搭进去了;如今也算得上骑虎难下便硬着头皮说“好啊,反正现在我也没事儿便同你去吧;大抵几天,我回去收拾一番”。 潼紫笑了出来“你还真是不怕我把你卖了”? 若夙晃着脑袋“唔……我觉得你不是坏人,我知道的。 潼紫哑然失笑站起来“不用准备,就今天带你去看看”他站了起来自背后展开一对纯白的羽翼不由分说的抱起呆住了的若夙冲上天际。 若夙怔愣间便发现自己在高空里了便紧紧抱住激动的大喊“哇……好漂亮啊,潼紫你居然有翅膀还是白色;太漂亮了”。 “你这傻瓜,就真的不怕啊?”他低头看着她,紫色的发同她墨色的发在风里纠缠。 “有甚可怕的,小看我了;这些日子里我见过鲛人,现在我见个翼人有甚可怕”若夙不屑的扯着他的头发玩。 他腾出一只手,狠狠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谁同你说我是翼人的?我是魔君”。 她怒冲冲的看着他揉着额头“翼人魔君什么的,有什么区别不过一个称呼而已;哼”! “看下面”他启唇。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目及之处满是火红火红的彼岸花。 他抱着她落了下去,惊了遍野的彼岸花脱离花棒子满天飞舞着;她提起裙摆在漫天的彼岸里起舞,水蓝色的衣裙在红色花瓣里若隐若现;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墨发底下绝美的容颜一如当年。 在这漫天漫天彼岸花瓣里头凤踏着花瓣而来,他琥珀色的瞳孔里隐着愤怒一把扯过那抹蓝色身影睥睨着彼岸花丛里的那个紫瞳男子。 紫色的瞳孔里充满了愤怒和嫉妒“你如今是算什么 当年她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如今你又想做些什么?啊……你以为我当真怕你?”。 “潼紫,你莫要紧张他不是坏人只是来带我回家的莫要紧张”若夙眼瞧着气氛不对便想要劝说一番。 “你莫要替他说话,以前是现在你还是顾着他!” 说着便展开翅膀向凤冲了过去。 凤嗤笑一声“不自量力!”一拂手便回到了风府里头。 潼紫瞧着漫天的彼岸花回到花枝上头愈发的觉得荒凉,人去已空。 他收起翅膀,像脱了力一般倒在了一望无际的彼岸花海里头。 一千年前鲛王鲛后自西天回来后,帝都便有了公主;佛祖赐名梵月。 回到帝都第三天梵月抵不住想念凤清霄便偷偷跑了出去;在路过琼海的时候瞧见了满身伤痕的潼紫。 魔族生来就被天地所弃,那时候天庭派遣天兵绞杀魔族;魔王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把他救了出去,而魔王也因此修为近毁陨灭了。 这些她多少知晓一些,但她素来不爱遵循这些规矩便用贝壳割破了手喂他喝了一些自己的血。 鲛人生来就是上帝的宠儿凝泪成珠,凝脂成烛;善歌舞貌美,而不为人所知的是;鲛人的血,能救人。 潼紫第一眼瞧见她的时候满脸的戒备,后来与她相交得久了便发现这厮就是个没心没肺同谁都能掏心掏肺的笨蛋姑娘。 她说她有两个名字一个叫梵月一个是凰,一个是佛给她的名字一个是她自己取的名。 他比较喜欢佛祖给她的名字,因为她自己取的名字是为了一个男人……。 正文 第八章:此时此夜,相思相见 自天地初始便有了九州四海,九州分别为风州、幻州、靼州、青州、越州、瀚州、羯州、洛州、术州。 四海有冥海、琼海、冗海和华海。 风州民风彪悍且四季如春,至冬之时更是木樨花开满整个风州城池;幻州则常年白雪纷纷冰魄千里。 青州多出文人雅士,越州人擅制兵戎;羯州多生灵麋鹿兔儿,洛州文化深远;术州以术法立于九州。 冥海聚居鲛人,琼海有龙;冗海是佛修行之地,华海有山连绵不绝。 夺这九州做九州之主,幻影确实是第一人。 他曾去过冥海,那个……应当是他另一个家的地方。 可他如今不被九州所纳,不被冥海承认。 说来,倒是有几分讽刺呢。 他的身份幻王不可能让他继承王位,又苦于骨肉亲情;只得借游历其他八州作为借口将他遣得远远的想借以消他夺权之心。 所谓王,是整个州的父亲不能只是他的父亲。 丈夫,是幻州所有妃嫔的丈夫;而不仅仅是皇后或者是他亲生母亲的丈夫。 所谓高处不胜寒,所谓最薄情不过帝王这些肯定是有迫不得已;身不由己的呢。 幻影表面毫不在意,辗转在各个州之间却早就不动声色的敛了不少九州人才和器械。 九州确实平静得太久了,是时候给它一场血雨腥风了。 六月的时候雨丝纷纷扬扬撒下来,像极了冬天风州木樨花开落时的模样。 幻影裹着白色披风,伸出手来想要去接雨水落在手上却没了痕迹。 小二自店里走了出来“客官还是移步回屋吧,我们青州六月的时候雨水来得最是无常;这会儿还是细雨,说不得一会儿就是倾盆大雨;异国他乡的客官还是要珍重身体莫要染了风寒”。 幻影听得心里有些熨帖“无妨,过会儿我就进去了谢谢你”。 小二笑着点点头“客官不必客气有事再叫小的,小的便不打扰您且先退下”。 幻影笑了笑回应了他,便又转眼看着外头的雨。 雨停了,他撑了一把青色油纸伞踏在还染着水光的青石板上头;月生跟在他身后。 他缓缓迈着步子,吮吸着弥漫着墨香的干净空气。 有妇人在教孩子写书“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是说,一个人离开了家很想念家里的人”。 妇人抬眼间瞧见了撑着纸伞的他,便礼貌的冲他笑了笑了,孩子朝他眨巴着眼睛。 莫名的,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呢。 他抬脚走了过去,看见一家《画倾城》的铺子饶有兴趣的踏了进去。 “公子请进”一关掉纸伞,便有小厮迎了上来。 店里挂着很多湿了的宣纸,就是没有一幅画。 小厮把他迎了进去,掌柜的是一个染了鬓发的中年男子。 “客官有没有兴趣画上一幅?小店作画价格优惠,要不要绘上一幅看公子心中的倾城是何样貌”? 幻影觉着有趣“也好,那就绘绘看本殿心中的倾城”。 掌柜的让他坐在一张雕花椅上,从店里任意取了一张湿着的宣纸。 “这湿了的宣纸一触笔就染开了,如何作画?”幻影一脸怀疑心里想着,莫不是骗子! 掌柜的笑着说“客官有所不知,我青州的画是由心触笔;只要执笔之人心有所感这纸自能渲出执笔之人所心所想”。 “客官请”他满脸疑惑的坐下,心里却好像有什么涌进来了一样;掌柜的把笔递给了他。 “闭上眼睛,笔触宣纸……”他像受了蛊惑一般闭上了眼睛。 “蕤影,蕤影!我想他了今日我便要去西天找他;你要帮我!”一个赤红色眼睛蓝色长发的鲛人女子闯入他的梦境。 他有些说不出的失落“公主要属下如何帮你”? 她扯着他身上的黑色鲛绡调皮的眨着眼睛“你幻成我的模样在我的闺房里,等我回来不要让父王母后知晓我去找了他可好”? 瞧着她期盼和可怜的模样他没忍心拒绝,便幻成了她的模样规规矩矩的在她房里坐了一日。 夜明珠亮了起来的时候他实在坐不住了,捏了诀个诀将她的抱枕幻成了她的模样盖上锦被便悄悄出去了。 他焦灼的循着去西天的路去找她,却在琼海礁石上头看见了被蛟龙困住了的她;他愤怒的抽出腰际的长剑刺向那恶龙。 打斗了数十个回合他伤了那孽畜的腹部,它狼狈逃回海里。 他捂着被咬伤的肩膀,游到礁石上头幻成了人形瞧见她紧紧抱着一个受了重伤的魔族少年;手腕上血迹未干还有裙摆上大片的血迹。 他无奈又心疼的一手抱起她,一手把那个魔族少年拎在肩膀上头踏着波走出了琼海。 “公子醒了”掌柜笑着看着他,他坐直了身体似乎还在回味刚刚做的梦;突然看见宣纸上的女子,就跟梦里一模一样。 他一脸惊诧,画上她姣好的面容;蓝色的长发,赤色的眼睛;粼蓝的鳞片,银色的王冠还有那俏皮的笑容。 除了头发眼睛的颜色和那尾鱼摆,简直和若夙是一模一样。 愣了半晌他笑了笑“掌柜的当真好手笔,除了这装扮有些意外我的倾城之人是这位女子没错;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烦请掌柜的从店里取一个最好的锦盒给我”。 “客官且稍等片刻”掌柜的往内堂一走片刻便出来了小心的把一个锦盒放在桌上“这便是店里最好的檀木盒,客官请看”。 月生付了钱,他仔细收起了画把画装入了木盒里接过月生撑开的伞小心翼翼的抱着它沿着来时的路踏着青石板;缓缓的走了。 夜里起了风他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起了身把油灯拨亮了一些;把最后一点窗缝合上了,又点着了几盏油灯把木盒打开小心的取出那画。 仔细地展开那幅画,抚摸着画上人的眉眼“等我回去接你,这万里河山我都带你一一看遍”。 正文 第九章: 坦诚相待 若夙自打被凤逮了回来便再也没能出去了,她老爹把后园的狗洞都给堵了生怕一个不留神又让这厮给溜出去了。 爬上木樨树,又被躺在树上的凤给扯了下去摔了个狗啃泥。 若夙鼓着腮帮气呼呼的瞧着树上人“你你…你从那日回来你就不曾同我说过话!此番你拦着我做甚,你管我做甚”! 树上的人侧着身子躺在枝上没想搭理她。 她愈发的生气难过了便又爬了上去,刚刚触到木樨枝又被他一把扯了下去。 若夙有些委屈愣坐在树底下落寞的感觉涌上心头,止不住的心冷朝四面八方拥过来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凤还在枝头生着闷气想着气她一番,她乖乖认错,猝一低头便瞧见她落了泪;心里那一番计较早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他慌手慌脚的想要下去,不想直接摔在了她面前。 顾不得这些他就抱过她“别哭,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不该同你置气的,不要哭了”。 若夙听了这些话愈发的难受了,扯着他的衣襟哭的愈发凶了。 他抱着她,心里说不出的自责难受。 到了傍晚她哭的累了,在他怀里头抽噎他才慢慢抱起她翻了墙出去。 他带着她腾了很久的云,她都不曾发觉“乖,你看那边”凤用手抹去了她的眼泪温柔的说。 她偏头一看,他抱着她立在了海上漫天变幻的流云;五光十色的光在天际变幻交辉相映,映在水里头粼粼的波光染着五颜六色的颜色;她惊诧得忘了抽噎。 他像一尊佛祗抱着她踏着水面走到水中央,一伸手便有银光自他手里绕出来;一条银色蛟龙破开水光披着极光游弋在天地间,在他们头上盘旋飞舞。 她情不自禁的看着他柔和的脸庞,银发抚过她的脸颊竟有些莫名的心悸;总有些觉得有他在身边莫名的安心,突然的喜悦。 他低下头抚过她的脸“莫要生气了,是我不对以后都不会了;莫生气”。 若夙瞧着他温柔的眉眼,心里的郁躁就这样被他轻易抚平了。 愈发抱紧了他,贪婪的汲取着他怀抱的温暖。 窝在他的怀里她开口,“凤,我应当是喜欢你的;这些年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总是想要莫名的逃避你,我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靠近你一点我心里很疼但又舍不得”。 顿了顿她又说“此番我想的通透了,喜欢便是喜欢;如何逃避得掉”。 “这些天你不理我,我心里可难受了;所以我才故意爬树惹怒你”。 我真的喜欢你,凤!”。 他不曾开口,把她放在水面上抚摸着她的脸颊“乖……”他拥过她的脸吻了上去。 极光变幻绵延千里,银蛟在翱翔。 而那一抹蓝白身影,在这天水之间定格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谁的呢喃声在耳边回荡,回荡…… 梵月爬上菩提树,果然瞧见凤清霄在枝里睡觉便偷偷扯了一片菩提叶轻轻的戳他的鼻子。 凤清霄觉得鼻头有点痒,睁开眼睛便瞧见梵月用菩提叶在戳他的鼻子便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头“怎地现在才来,我等了你好些天了”说完才觉得不妥便放开了她。 她习以为常的凑过去,趴在他的肩头摸着自己的肩胛“前几日路过琼海,不小心被只恶畜咬伤了想着把肉养好些好好的来见你便耽误了几日”。 听得这话,凤清霄忙把她扶起身扯了她肩头的衣裳果然瞧见一大片还没长好红色肌肤。 梵月一脸兴奋扯着他的衣裳“凡间说了男女授受不亲,如今你瞧了我的身子我必定是会对你负责的;一定会嫁给你的”! 凤清霄一脸黑线,不过瞧了一下她的肩胛这厮果然便又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他拉过她,抱起她便开始腾云到了琼海。 梵月心安理得的赖在他的怀里,见他一抬手成群的蛟龙便俯首跪在琼海海面。 而这厮却越发的不要脸了,指着整个琼海的蛟龙说“前几日哪个孽畜伤了我今天我夫君凤清霄便会一一给我讨回来,你们谁不服气”! 整个琼海海面没有一条蛟龙敢出声,结果凤清霄这厮缓缓开口“我的太子妃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伤了的?出来” ! 一条小蛟龙听闻这话吓得不轻“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她…她是太子妃;请太子殿下饶了我罢”。 凤清霄暼见他腹部结痂的伤口开口说“都退下,你留下”! 怀里的人挣扎着跳下来指着他的脑袋“你说,你为何要伤我?我又不曾打杀过你,你一个小孩子怎的不学好;学人趁人之危”? “我……我就是起了贪念,瞧见那魔族少年性命不保本想等他死了再捡了他的内丹吞了多少有些修为;不……不曾想,太子妃救了他;我,我有些生气”小蛟龙有些颓丧的说。 梵月一把叩在他的头上“魔族不是生灵,你见死不救便罢了;还想要企图占有他的修为你说你错没错,你说?” “错了错了,我错了太子妃饶了我罢”小蛟人泛着泪花可怜兮兮的求饶道。 梵月停了手,瞧着他似想到了什么一脸奸诈的看着他“想要我饶了你是不是,那你答应做我坐骑好不好”? 小蛟人有些不乐意,抬眼瞧见梵月一脸凶巴巴的模样和她后头抱着手的凤清霄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梵月一脸开心转过身,幻了个瓶子划开自己的手蓄了些鲛血“喏……这个给你,可以治你腹上的伤;那日我家蕤影打伤了你,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 小蛟人颤巍巍的接过去“谢,谢谢主人” 。 “好了,你先回去吧以后不要这般顽劣伤人了;过些日子,我再来找你玩”小蛟人如释重负,行了礼就急忙退下了。 梵月开心的拽起凤清霄的袖子“走吧,我们回去啦”。 凤清霄一动不动“刚刚你做了什么?把手伸出来!”他一把拽过她的手瞧着上头交错着的红痕。 “你知不知晓你取血会耗损修为的?还有那小蛟人说你救了一个魔族少年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不知道天界是容不下魔族的,你这是与天庭作对;你……”! 梵月一脸不耐烦“好了好了,我不过是救了个孩子;天庭还能杀了我不成?你说那样一个孩子,我怎会舍得丢下他一个人”? 凤清霄不愿多说,指着她的脑袋“孩子孩子,你不也是个孩子;你到底是……到底是取了多少血,虚弱成这样”他抱起她,回了西天梵境。 正文 第十章:北冥有城,其名鲛都 若夙起了床,便坐在窗台边上的案桌上取了笔蘸了水;渲开了墨染了朱笔,一笔一笔的绘着些什么;透过窗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静谧又安然。 凤在窗口看了她许久便推了门捡起妆台上的梳子就为她梳理墨发;她轻轻的勾起笑并不曾回头。 凤极娴熟的为她綰了个发,用水晶簪子给她簪好便拥了她入怀里看着她的画。 是那日的场景,画上头极光变幻。 而他吻着怀里的她,背后银蛟游弋于苍穹之间意料中的年华;想不到的你,就这样岁月无恙的书着流年似水。 “我不知晓以后你会不会离开我,所以我想趁你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把你的模样一笔一笔的绘下来;阿晖说过,我曾经很喜欢过一个人可是我把他忘了;所以我想趁我还记得你的时候用笔把你绘下来,我怕有一天我也忘了你”若夙用少有的严肃。 凤的眼睛里有些动容的神色,他一伸手苛责一般划过的她的脸“如此说来,那幻州偏殿你还要是不要”? 若夙一愣,一脸痛心疾首的扔了笔“啊……我都忘了这事儿了,说好等他回来娶我的;还同他承诺我风州女子最重情不承想我却做了若晖口中那薛平贵;完了完了,我如何面对他啊”! 若夙撒泼一般扯着凤的袖子深情的看着他“我当如何是好啊,呜呜……难道我们终究还是相爱不能相守;终究还是有缘无分呀,呜呜呜……”。 凤扯开这厮“别闹了,让你平日里少看些话本子;胡说些什么”! 话一顿,风又说“不过这事儿还是在你,明日启程;我们去找他”。 “可,可父王母后那里怎么说?我岂能说走就走呢,怎能扔下他二老”若夙一脸纠结。 凤戳了戳她的额头“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成天要若晖孝顺听话;自己就想着跑出去玩,此番是怕见着那幻州偏殿的说辞吧”! “嘿嘿嘿……凤……”她摇着他的胳膊撒起娇来。 凤瞧着她撒娇的模样不自觉的红了脸,“换身衣服带你去玩”。 若夙跺着脚丫“好啊好啊!”打开衣橱,想了想笑着看他“凤你先出去可好”? 凤呆了呆,红了脸走了出去;还被门坎绊了一下,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走回来把她的门带上了。 若夙瞧着他狼狈的模样可是开心了,钻进衣橱里挑衣服去了。 凤倚在木樨树干想着当年好歹自己也是个翩翩公子,君子佛心玉容;打这厮出现了,心胸狭隘不少不说还少不得要同她置气;想到这,他不禁笑了起来。 若夙换了一身白色衣裙,心里想着刚好衬凤身上那一袭白衣。 一推开门便瞧见凤来不及收住的笑容愣了些许,便奔了过去踮着脚吻住了他。 凤一勾手反客为主,一伸手便把她拥在了怀里头捏了诀转眼便到了琼海。 凤勾着头瞧着怀里的人落在一颗礁石上头“你有没有想过,我到底是什么人”? 若夙一脸倦怠“怎的都问我这事儿,这几个月里我怕是什么都见识过了;鲛人、翼人、还有你……妖人!还有什么好想的”。 凤皱了皱眉不悦的说“缘何到我这儿,就是妖人了”? 若夙不假思索的回答“因为你太漂亮了啊,银色的发;琥珀的眼睛这都是我喜欢的呀,除了妖人还要如何形容你”? 若夙脱了鞋想把把脚浸在水里头,结果什么东西从水里冲了出来溅了她一身的水;只见一个软糯糯的少年扯着她的手“主人,你总算是回来看阿年了;都一千年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那日瞧见你和太子殿下回来我太开心了”。 “等等等……你,你先松开;我何时见过你?”若夙一头雾水听着少年的话。 少年偏头看了看凤“殿下……主人……她真的记不得那些事儿了?”凤点了点头。 若夙瞧着这两人的互动,愈发觉得奇怪“你…你瞧着我,你说我认得你”? 少年看着她点点头“我叫川年,是一条银蛟;是主人你的坐骑”。 若夙一听兴奋了“我还有这么可爱拉风的坐骑啊”! 川年和凤对视了一眼心里默念“丫的,这货的思维跟我们不是一个频道啊!她不是该问她如何忘了这些事吗? “别愣着啊!幻个真身让我骑骑”若夙颐指气使的看着少年,少年嘟着嘴不情不愿的幻了真身。 若夙开心的骑了上去,还不忘招呼一下凤,“凤你也来呀”! 凤抓住她乱晃的手把她拎在怀里,“阿年走吧”银蛟听得命令立刻腾飞了起来,若夙既激动又开心怀里的鲛人挂坠似感觉到了什么,王冠上的粉珍珠剧烈的闪着光。 阿年停在了一片冰蓝美丽的海域上头,凤拉着她手指着下头“这里,是你的家――冥海”。 海里有什么声音从四面八方拥过来聚在他们下头,只见海面浮满了很多鲛人;都是赤色眸子,蓝色长发美得窒息。 一只老鲛人睁着混浊的眼睛看着她,圆润的珍珠滚出眼眶带领一众的鲛人匍匐在海面上。 “吾都,公主殿下归来;吾都,公主殿下归来……!”海面上的鲛人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若夙瞧着这阵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求助似的看向凤。 “我会带她回来的,你们的公主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凤开口;阿年便带着他们走了。 海面上有只小鲛人偷偷看了眼上头的人,瞧着他们没了影鲛人们还跪着;他便轻轻拉了拉老鲛人的手臂“阿爷,他们走了;阿爷,公主不是在冥海海底的冰棺里的吗?我见过的啊,公主的头发明明是蓝色的同我们一样……阿爷”。 小鲛人偏头去看他,却发现有珍珠从他枯燥的发里不断掉出来;再看看周围,所有的鲛人都是一样似乎在隐忍着些什么;那一天冥海里,下了一场珍珠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