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英雄救美 深秋的夜晚,白天人潮攒动的中三路此刻也显得异常的寂静,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人经过,也是形色匆匆。 “黄飞翼……你个陈世美……王八蛋,什么?等你……三五年,你以为老娘我是白痴吗?三五年之后你就是个二手货,老娘为什么还要等你,黄飞翼……你竟然敢背叛我,我咒诅你……”梅雪晴抬起白皙的脖颈仰天长啸,右手顺势高高举起,手中赫然紧握着一瓶五粮液。 “呦!这位姑娘酒量不错啊,怎么样有没有空陪哥儿几个喝一个?”一阵调侃的声音适时的想起。 不用回头,梅雪晴也知道背后是什么样的人在叫唤,收回自己仍旧举在半空的右手,拉了拉有点松散的外套梅雪晴继续超前走去,只是步子明显的加快了不少。 说话人见梅雪晴不但不搭理自己反而直接走人,火气立马上来,朝着梅雪晴就追了上去,一把拽住梅雪晴外套后面的帽子将梅雪晴硬生生的拉回到原位,因为太过用力,梅雪晴白皙的脖颈出硬是被勒出一道明艳的血痕。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放开我?”如果说刚刚还有一点醉意,那么现在梅雪晴算是彻底清醒了,看清眼前的人,三个二十几岁打扮的流里流气的男人,一看就是那种不务正业每天瞎晃荡的混混。 “干什么,你说我们想要干什么?”一个男人径直朝着梅雪晴靠了过来,距离之近,梅雪晴仿佛依稀可以感觉到从对方口里传出的恶臭,处于本能梅雪晴想要推开眼前的人。 无疑梅雪晴的举动愈加的激怒了对方。 “靠!装什么装,这大半夜要是个正经人也不会一个人在晃荡,看你这样也不像是个正经货。”男人粗鄙的说着,空出的一只手顺势就朝着梅雪晴的头发抓去。 “嘭”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条街道,下一秒刚还差点贴到梅雪晴脸色去的男人,此刻身子已经飞出去了几米远。 姜海涛本是出来散步的,在羊肉串摊前,他就看到这三个小地痞子要拉着一个女孩子走,那个女孩子好像醉了。任由那些人强拉着这名女子走,旁边经过的人也都视而不见。 不过作为个军人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他三拳两脚就把那三个人打倒在地了。 那几个小地痞子见遇到厉害主儿了,爬起来就溜。 姜海涛本来想报警,可觉着披头散发的女孩子有些眼熟,他下意识地撩起女孩额前的秀发,一张朝思梦想的容颜展露在他眼前。他的心猛烈跳动起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凝神定眼细瞅瞅,竟然是她? 第一卷 第2章:闪婚 梅雪晴身边的人都知道她做梦都想嫁给黄飞逸,可黄飞逸要娶一个有钱的女人。 六月中旬,太阳当空照,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 身穿大红的缎子旗袍,和姜海涛站在一起,跟着他父母从这一桌转向那一桌向亲戚们敬酒。她的额头也冒出细密的汗珠,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精心化好妆容都被汗水晕开了。可她不敢擦,她怕她一擦,她会变成一个大花脸。 脸上的汗不敢擦,那脖子里的汗水可以擦吧? 可她瞧着满院子的男女老幼都在好奇地打量着她,她觉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贸然擦汗,这个举止太不雅了。她只能任由汗水顺着脖子灌进衣襟内。旗袍吸饱水,黏贴在梅雪晴的后背上。本来正合适的旗袍仿佛一下子缩水了,湿腻腻地束缚着她的身体。 她被紧裹在身上的旗袍挤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她尽力保持优雅的姿态,因为,今天是她和姜海涛结婚的日子。 梅雪晴看到苍蝇围着酒桌嗡嗡地乱飞,倏地落在某一菜肴上餐食一口,人们举着筷子一挥,随意把苍蝇轰走了,然后该吃什么还接着吃什么。还有的人吃着吃着突然咳嗽一声,涌上一口痰,身子动都未动,扭转脖子把口中的痰痛快地吐在脚下…… 种种不雅的举止,梅雪晴尽收眼底。她暗自庆幸父母没来。父母若是看到这种现状,还不把自己骂惨了! 她也只是这个时候,才深刻体会到妈妈说的话很对很对:你自小在城市上长大,他就是一个农村娃,就算他迁就你,但他还有父母,养儿防老,你们结婚后,他父母过来,你能受得了农村人扣完脚丫接着吃饭的恶习吗? 可那个时候,她只想赶紧找一个男人把自己嫁了,最好赶在前男友大婚之前把自己嫁了。她在父母反对声中,和姜海涛先斩后奏,领了结婚证。 从黄飞逸和她分手,仅仅十天后,他们在同一天,她嫁人,他娶妻。 事情已经无挽回的余地,梅雪晴的父母也就默认了他们的婚事。姜海涛的父亲姜岩峰得知自己的儿子找了一个娇滴滴的城市姑娘做媳妇,也是不同意,说中看不中用。可姜海涛铁了心要娶梅雪晴,并未经他们同意已和梅雪晴领证了。事以至此,姜岩峰发话说婚礼必须在村里举行。梅雪晴的父母就这一个女儿,自然不愿意委屈了女儿,坚持在市里举办婚礼。最后,在姜海涛的说和下,女方先在市里饭店宴请亲朋好友后,第二天赶回男方老家举行婚礼。 梅雪晴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到农村来就是体验农村婚礼来了。她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跟在姜海涛身后。她抬眼瞅着满院子的人,依旧感觉这不是真实的,仿若在梦中。 从法律上来讲,姜海涛虽然已是她的丈夫了,可自己除了知道他曾是一名特种兵,比自己大八岁,现在Z市一大学保卫科任科长外,貌似自己对他就一无所知了。 梅雪晴忽然心生怯意,后悔自己就不该拿一生的幸福和那个负心人赌这口气。她甚至想,或许,趁着生米还未做成熟饭,自己仍旧是完璧之身,抽身还来得及…… 第一卷 第3章:这就是缘分啦! 梅雪晴正在胡思乱想,姜海涛悄悄捅她一下,她才缓过神来。原来是到了新媳妇磕头时候了。 所谓磕头就是鞠躬,婚事的主管要把已收上送礼钱亲戚的名字念一遍,每念一遍,新娘都要面向北方鞠躬一次。 入乡随俗,梅雪晴站在铺着凉席和一床新褥子后面,面冲北,站好,主管开始念名字了,梅雪晴紧跟着他的声音象征性地深深点头。 等这一通折腾下来,梅雪晴已开始两眼冒金星。梅雪晴知道这是饿的。她看到餐桌上满天飞舞的苍蝇说什么也吃不下。 磕头后,有人象征性地搀扶着梅雪晴到了他们的新房,就掩上门走了。 新房里只有梅雪晴一个人了。 梅雪晴又累又饿,她越想越憋屈,她眼中的雾气越聚越多。若不是黄飞逸猝然告诉她说,他和他的女老板领了结婚证了,还大言不惭地让她等他三年,三年后,他还会娶她。她也不会一气之下,独自一个人到街头的小吃摊上买醉去。沾酒必醉的自己就不会被一群地痞子调戏,自己自然就不会遇到救她脱困的姜海涛。 所有的一切都是黄飞逸害的,梅雪晴对这个前男友恨之入骨。 可是,若是没有爱,哪来的恨?梅雪晴心中明白,自己的这种恨,正是源于自己的爱…… 新房虚掩的门被推开了。 梅雪晴赶紧用手背抹干一片汪洋的眼窝,这才抬起头看去,原来是姜海涛进来了。 姜海涛看到梅雪晴潮湿的眼窝了,明白她刚刚哭过了。他的心突突痛了几下。十年前,当她还是一个小姑娘,他初见她时心神莫名一动;三年前他再次看到她,她的身边多了一个英俊挺拔的黄飞逸。自此,她娇俏的模样就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爱一个人,可以不是占有,而是远远地为她祝福。他以为上天再不会给他们相见的机会了,可谁知那一晚,他鬼使神差地到中山路溜达,竟奇迹般的遇到了她,上天是眷顾自己的。 姜海涛看到眼前的娇妻欲哭还休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姜海涛问道:“是不是饿哭了?早上让你在市里多吃点儿,你说你不饿。喏,把这个吃了吧!”姜海涛变戏法似的,手里多了一袋面包和一根火腿肠。 “我……不饿,我不吃!” “家里的条件是不能和市里比,你多担待着点儿。不过,今天你的表现很棒!来,我看看我的老婆累坏了吗?”姜海涛一边说一边向梅雪晴靠近。 第一卷 第4章:饥不择食 梅雪晴惊慌地后退,却没有躲去过姜海涛伸过来的双臂。姜海涛把梅雪晴揽在怀中,吻向她额头。在姜海涛的嘴唇触碰她额头的一瞬间,姜海涛的嘴吧唧一声,引来在门外偷听偷看的半大小子们哄堂大笑。 虚掩的门此刻被推开一条大大的缝,五六个笑嘻嘻的脑袋挤在那里。 有个孩子说道:“海涛叔迫不及待地逃跑,原来去洞房偷偷和他老婆亲嘴去了……” 姜海涛放开梅雪晴,把面包和火腿肠塞到她手里,对她笑道:“赶紧吃,我去把那帮猴崽子轰走。” 那些人见姜海涛过来了,立作鸟兽散,倏地一下子全跑了。 姜海涛出去了,现在房间里又只剩下梅雪晴一个人了,她毫无骨气地开始狼吞虎咽。她明明记得大清早他们从Z市出发时,姜海涛说老家的东西怕你吃不惯,把这些带上,在家饿了吃了。她倔强地说道,你能吃我也能吃!她把他装进去的面包饼干火腿肠又统统拿了出来。虽然,她不爱吃甜食,可肚子饿了,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晚上,姜海涛好不容易熬到宾客都散去了,他才走向他们的新房。连彩霞在后面喊道:“海涛,你媳妇咋不吃饭呀?俺这一天都没见她端起碗……可能城市人脸皮薄,你给她端一碗饭进去。” 姜岩峰不满意地嘟嘟囔囔道:“你个老娘们就是事儿多!她饿了自然就吃哩!” 姜海涛说道:“妈,她吃过了!” 连彩霞不依了,说道:“让你端进去就端进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姜海涛只好返身接过那一碗有菜有肉的饭朝他们的新房走去。 姜岩峰见没人搭理自己,又想着这是大喜的日子,还不到给新媳妇上规矩的时候,就自己端起一碗饭找一个凳子坐下开始吃。 梅雪晴见姜海涛端着一碗饭进来了,想到白天苍蝇乱舞的情景,赶紧说道:“我不饿了,我不吃!” 姜海涛说道:“这是我妈怕你饿了,让我端进来给你吃的。”姜海涛一手端着碗,一手从他们的旅行包里掏出一袋蛋黄派递给梅雪晴。“饿了,就吃这个吧!” 梅雪晴本性不喜欢吃甜食,她现在闻到这甜腻腻的味儿,就本能地后仰着身子,连连摆手说“不饿不饿”。 饭菜的香气飘进她的鼻孔里,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响一声。这声音很小,姜海涛还是听见了。姜海涛笑着把蛋黄派放在桌子上,把那碗饭递给梅雪晴。他诱惑道:“还是饭菜吃着舒坦。” 梅雪晴还要拒绝,已被姜海涛把碗塞在手里了。她一看白白的米饭上面是绿绿的青菜,梅雪晴安慰自己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她举着筷子吃起来。吃了几口,突然,梅雪晴感觉到嘴里有异样感,她把那口饭吐在纸上翻开,一根短头发夹裹在饭菜之间。 第一卷 第5章:那个,你们家有热水吗? 梅雪晴的胃开始翻腾,想吐却吐不出来。 姜海涛本来正乐滋滋看着梅雪晴香甜地吃着,突然见梅雪晴吐出的饭里面夹着一根头发,他就知道她再也吃不下去了。 他接过饭碗,几下把梅雪晴剩下的饭吃光,再把屋里的垃圾拎在手里,说:“我去给你端洗脚水去。” 梅雪晴愕然地望着一干二净的空碗,诧异地问道:“你怎么把那个……那个饭都吃了?”她的表情异样,仿佛刚刚是她吃了那些饭一样。 姜海涛呵呵说道:“这没什么,在部队的时候,我连老鼠都吃过!” 梅雪晴的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她捂着嘴阻止道:“别再说了,再说我可真吐了……” 梅雪晴弯着腰试着酝酿情绪,可最后啥都没吐出来,白白让姜海涛端着脸盆接了半天。 姜海涛好笑地看着她,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去端热水了,你坐在床上等一会儿!” 梅雪晴欲言又止。 姜海涛看梅雪晴好像是有话要说,他殷勤地问道:“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梅雪晴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你们家……家里有……洗澡的地方吗?”梅雪晴说完,脸早红透了。 姜海涛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说道:“也是,今天的天可真热!我把水端到屋里你洗吧!我们都是在院里那个小棚子里洗。” 梅雪晴说:“我不在那个四处漏光的小棚子里洗澡!” 姜海涛心神一荡,说道:“知道。” 姜海涛再进来,他手里已端着一大盆子冒着热气的水进来了。他说:“家里不比城里,只能用这个洗洗了。” 梅雪晴迟疑一下,羞涩地说道:“你能出去吗?” 姜海涛戏虐道:“这是我们的房间,你让我去哪里?” 梅雪晴暗骂一句色狼,说道:“那我就洗洗脚行了!” 姜海涛脱鞋上床,用毛巾被捂住头,说道:“我不看,我睡觉。你洗完了告诉我一声,我去把水倒了。” 梅雪晴先卸了妆,洗一把脸,再洗脖子、胳膊,梅雪晴正在犹豫是不是用毛巾擦擦身子就行了,姜海涛的轻微的鼾声已响起了。她浑身都是汗渍,到处湿黏黏的。梅雪晴偷看一眼姜海涛,见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她一咬牙,背对着姜海涛把自己脱了个净光迈进水盆里。她轻掬起一捧水撩在自己的背部,温热的水顺着肩胛流到腰部。她捧一捧水放在自己的胸口,搓洗…… 第一卷 第6章:够不着,我来帮你 姜海涛的鼾声不紧不慢地响着…… 梅雪晴开始打香皂了。她拿着香皂伸手去够两个肩胛的中间部位。忽然,香皂从她手中脱出,像是长了脚一样在她的背部来回涂抹。 梅雪晴一惊,猛然转过身,看到姜海涛火辣辣的眼睛盯着不该看的位置。 梅雪晴的双手赶紧护住前胸,可姜海涛的目光已经开始下移…… 梅雪晴赶紧背过身,又气又急又羞地说道:“你无赖……流氓……”梅雪晴心慌得厉害,像是她的整个人被架在火上烧烤一般,肌肤又红又烫。 “我这是在帮你……”姜海涛吞咽一口唾液。 梅雪晴抗拒地挣扎着。 姜海涛心神激荡,几乎要把持不住。他哑着声说道:“别动,你够不着,我来帮你……”他的手拿着香皂在梅雪晴的背部胡乱地抹着。 姜海涛压下自己的心悸,专心仔细地为梅雪晴把背部抹搓出泡沫,再用水把泡沫冲刷干净。 她见姜海涛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心下稍安,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自己来……” 姜海涛不说话,双手却在梅雪晴身上有模有样地搓洗着。 他的双手在她的肌肤上来回摩挲,不轻不重。梅雪晴第一次曝光在异性面前,羞涩难耐,可这个人已是自己的丈夫,梅雪晴在抗拒中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渐渐,那双手就不规矩了,这让梅雪晴有些惊恐。梅雪晴开始躲避,却被姜海涛责备道:“别动,要不然,会洒一地水的。” 她咽下嘴里突然多出的口水,哑着声说道:“你也别乱动……”她的心吊在嗓子眼,时刻警惕着。 “好。” 姜海涛随后用小盆里的温水再为梅雪晴冲洗一遍,猛然把梅雪晴抱起来。梅雪晴吓了一跳。 梅雪晴被放于椅子上,他拿着毛巾从上到下地擦拭着梅雪晴身上的水珠。 梅雪晴抢过毛巾,红着脸说道:“我自己来。” 她迅速抹干水渍,穿上睡衣,跳上床,用毛巾被把自己裹个严严实实。 房间里没有空调,只有头顶一顶吊扇在飞速地旋转。梅雪晴连惊带吓,不一会儿,她的身体又开始出汗了。 姜海涛把水都倒了出去,再回屋。梅雪晴早闭着眼,开始打着鼾,像是睡熟一般。 姜海涛笑了。 这个小丫头也学自己这一招了。小丫头的呼吸明显急促,这哪是睡着的样子? 姜海涛去掀梅雪晴的毛巾被,被梅雪晴死死地拽住。姜海涛使劲一拽,毛巾被被掀开一角,梅雪晴闭着眼睛攥着那一角毛巾不撒手。姜海涛手一松,梅雪晴迅速重新包裹严实自己,她的眼睛依旧紧闭着。 姜海涛哑然一笑,就在梅雪晴的身边躺下,伸手从梅雪晴的脖颈处一掏一收,梅雪晴就落进姜海涛的怀抱里。 第一卷 第7章:她是我老婆怕什么 姜海涛看着梅雪晴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白瓷一样的肌肤泛起一层绯红,他情不自禁地轻轻在梅雪晴的额头一吻,然后拉灭电灯。 姜海涛抱着魂牵梦绕的梦中情人,心绪自是激动不已。他感到自己的血液一直在沸腾,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能平息。 姜海涛自嘲地想到世界上有没有自己这样的新郎,连着两天洞房花烛夜,自己也就是刚刚才看了新娘的身体,当然也仅仅是看看,摸摸…… 躺在姜海涛怀中的梅雪晴,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姜海涛的呼吸从急促转向平稳,他的手也不再乱动了,梅雪晴才敢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慢慢的,她的双眼适应了夜色,依稀辨认出室内的景物。她在黑暗中想得更多的是黄飞逸,是她和黄飞逸在学校中浪漫温馨的恋情,那个时候,他们幸福甜蜜……可现在,她嫁为人妇,他娶他人为妻…… 梅雪晴想到这里,眼睛不由自主默默流下两行泪水…… 梅雪晴几乎一夜无眠,天刚一亮,她就想从姜海涛怀中挣脱出来。她轻微一挣扎,姜海涛立刻就醒了。他看天色还早,问道:“天还早着呢!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梅雪晴说:“今天还要去上班,迟到就不好了。” 姜海涛说道:“让你请婚假你不请,这两天也够你累的了!” 梅雪晴听了,一愣,说道:“咱们不是都说好了,趁着端午节这三天假期,把该办的都办了!” 姜海涛抽离出一只手,轻刮梅雪晴的鼻子,不满地说道:“什么叫把该办的都办了?这是咱们的婚事,一辈子就当这么一回新郎新娘!这是很神圣的一件事,不是儿戏!怎么这话从你这小嘴中说出来就这么别扭?嗯……也不全是把该办的事都办了……” 姜海涛说完,已经重新把梅雪晴抱在怀中。 这次,他抱的更紧了…… 姜海涛看着梅雪晴虽说醒了,却不敢拿正眼看他。她那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黑羽扇子低垂着,抖动着。她的小鼻子,被自己轻刮一下,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她红艳艳的小嘴微张着,让他忍不住想一亲芳泽。还有她的娇躯,似乎在颤抖…… 姜海涛不禁想入非非了……要是自己咬一口这个诱人的樱桃小口…… 姜海涛突然鄙夷起自己:明明是自己的老婆了,怎么自己想和老婆亲热时,有亵渎她人的感觉?妈的!老子今天就要克服这个心理障碍!都成了自己的的人,还当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想到这儿,姜海涛的手隔着毛巾被,却再也舍不得放开。他感到莫名的冲动在冲击着自己的心房,下一秒,姜海涛再也不能自控,翻身压上梅雪晴…… 第一卷 第8章:第三者来袭 他宽厚的嘴唇就覆盖在梅雪晴的樱桃小嘴上。 姜海涛的动作太快,梅雪晴还没来得及任何反应。 或许,因为她连着两天都没有睡好觉了,她晕沉沉的头脑反应比平时都慢了一拍。在这个时节,她正拿黄飞逸和姜海涛作比较:姜海涛的吻像夏天的暴风骤降,让人抗拒不得;而黄飞逸的吻像淅淅沥沥的春雨,让人欲罢不能…… 姜海涛成为了梅雪晴的第一个男人。 无论她怎样反抗,怎样阻止姜海涛的入侵,都是无用功。她微弱的力量和姜海涛的强悍相比,她的力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梅雪晴不禁失声哭了。 “痛……” 身痛,心更痛! 梅雪晴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与亲爱的那个他共赴云雨,却独独从没想过她的第一次就这样交给一个不算很熟悉,刚刚认识一个月的男人。虽然,这个男人就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姜海涛静止不动,痴痴地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梅雪晴。 姜海涛怜爱地说道:“晴晴,别哭!我会很爱很爱你的!相信我,不会一直痛的……”姜海涛温柔地吻向梅雪晴的双眼,吸干那里晶莹的泪水。 都说泪水是咸的,可此刻姜海涛的嘴里比喝了蜂蜜还甜。 姜海涛的双唇从梅雪晴的眼睛滑过她的脸颊,轻咬她的鼻尖,落在她的粉红色的双唇。 姜海涛和梅雪晴终于回到Z市。 下了客车,姜海涛看着梅雪晴着急的样子,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梅雪晴恨恨地望着姜海涛,若不是因为早上的那个……那个事,他们就不会赶不上早班车,她就不会赶不上公司的早会。 “上车吧!我送你上班!”姜海涛殷勤说道。 他们坐在出租车上,出租车向她们单位疾驰去。但无论怎么赶时间,今天,她迟到已是定局。 她这个月的工资又少了十元钱。 去年,梅雪晴大学毕业后,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她就到一家保险公司上班,成为那里普通的业务员。他们的孙经理规定,早会迟到一次,罚款十元。 这个月她已经迟到一次了。那次是因为黄飞逸突然出现在她单位门口,把她堵在那里,质问她为什么要结婚? 呵呵,说出来真是笑掉大牙!他黄飞逸都已经和小富婆领证了,她梅雪晴想结婚就不行了? 当时正是上班时间,匆匆而过的同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和他,她想走,黄飞逸死拽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拉拉扯扯间,黄飞逸死皮赖脸地说,他不是不爱她,而是无奈之举。 梅雪晴嗤之以鼻:无奈之举?不就是富婆舍得在他身上砸钱吗?而她梅雪晴是刚出校门的穷光蛋吗?梅雪晴记得自己当时很伤痛地说道:“请你不要再侮辱我!”然后,她反手就是一巴掌,她的右手狠狠地扇在他左脸上,响亮,醒目。当时,她愣住,黄飞逸也当场愣住。他紧抓着梅雪晴左胳膊的双手猝然松开,下意识地把双手覆盖在他的左脸。他不敢置信刚刚那一巴掌是她扇出去的。她趁机转身离开。黄飞逸立在原地歇斯底里地喊道:“晴晴,我永远爱你……”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声和肝肠寸断地悲痛…… 她听到这句话时,她的眼泪倏地流下,心无比酸楚。她停下脚步,她差一点就想不计后果,冲动地返身扑到黄飞逸的怀中大哭。可她不能,她的骄傲和自尊都不允许她这样做!她的眼泪倏地落下。她奔跑进大楼,无力地靠在墙角的窗户边,看到失魂落魄的黄飞逸如同石像一般僵立在单位门口。梅雪晴听见自己心灵深处有一个声音说道:“梅雪晴爱黄飞逸!” 是啊!她爱黄飞逸,她也知道黄飞逸爱她,可黄飞逸要娶的人不是她,而她要嫁的人也不是黄飞逸! 出租车在梅雪晴单位门口停下,梅雪晴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出租车停的位置正是那一天黄飞逸僵立在那儿的位置。而今,她真的成了别人的新娘,他也成了别人的新郎!梅雪晴想到这里,一阵莫言的伤感陡然而生。 “晴晴,到了,下车了!”姜海涛下车,并绕过来为梅雪晴打开车门。 梅雪晴下车,出租车绝尘而去。梅雪晴脱口问道:“你给司机钱了吗?” 姜海涛右手提着行李箱,左手朝她晃晃出租车票据,笑问道:“刚才你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没什么……我赶紧走,我已经迟到了。”梅雪晴说完,慌乱地朝单位跑去。 梅雪晴跑上五楼,已是满头大汗。梅雪晴轻轻推开他们部门的后门,想从后门悄悄溜进去,孙经理猎鹰一样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梅雪晴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一反常态,笑容可掬地说道:“大家为梅雪晴鼓掌祝贺!祝贺梅雪晴开发了一个大客户!” 孙经理带头使劲鼓掌,掌声响起。 梅雪晴一头雾水,她哪来的大客户?这掌声来得莫名其妙。 孙经理说道:“梅雪晴,客户是上帝,我们尽力根据客户的时间表来活动!擦把汗,赶紧去贵宾室,你的客户在贵宾室等着你呢?” 梅雪晴僵在当场。孙经理催促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去贵宾室!” 梅雪晴拎着她的大包包,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又从后门退出去。她想不出会是谁找她?在她近期有可能上单子的客户中,能上大单子的只有张夕歆一人有这个条件。她和张夕歆约好的是下午,再说,张夕歆家里有孩子,她不可能到公司找她呀? 梅雪晴满脸疑惑地朝贵宾室走去。 她的手刚触碰到门把,贵宾室的门突然被打开,黄飞逸一身白衣白裤突兀地出现在梅雪晴面前。 梅雪晴头脑一阵昏眩,她的心脏漏跳了几拍,才突突突地急剧跳动起来。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她惟愿逃避,惟愿今生再不与他相逢,可他为什么还不放过她?我知道你心中有我,你知道我心中有你,这难道还不够吗? 既然无缘无份,何必再相见?再相见也只是徒添悲伤罢了…… 梅雪晴转身欲离去。 黄飞逸迅疾把梅雪晴拉进来,关门,锁门,一气呵成。他的双手抵在她的双肩上方的门上,迫使梅雪晴的后背紧贴着门。 梅雪晴被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 黄飞逸俯首凝视着梅雪晴,幽怨地说道:“你做到了!你的确做到了!我现在的确生不如死!梅雪晴,你可真够狠的!你不但对我狠,对你自己也真够狠的!你这么快就随便找一个陌生人把自己嫁出去了…….你让我……你……”黄飞逸的声音已显哽咽。 黄飞逸别过脸,留给梅雪晴一个侧影。可梅雪晴还是清晰地看到一行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过嘴角、下巴,滴落在梅雪晴的深蓝色的套装上。 那一滴滴泪水,仿佛敲打在她的心上,她的心皱缩成一团…… “为什么不等我,我只是让你等我三年!”黄飞逸就用他那双饱含泪水的桃花眼紧盯着梅雪晴,任泪水划过。 那双桃花眼依旧是那样迷人,让她眷恋,她情不自禁就掉进这双如同漩涡般的桃花眼中…… “晴晴,我想到你……我……我妒忌他……”黄飞逸早已经注意到梅雪晴走路有些不自然,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心一阵抽搐。梅雪晴早已泪流满面,她的心都碎了。 黄飞逸这样侵犯她,惊恐、羞臊、屈辱、愤怒霎时冲击着梅雪晴的大脑。 梅雪晴挣扎着,躲闪着,哭道:“你混蛋……你无耻……我求你放开我……” “你也是这样求他放开你的吗?”黄飞逸疯了似的怒道。 “是你不娶我的!……你不娶我,难道你也不让别人娶我吗?……”梅雪晴呜呜哭道,心中无比地委屈。 “咚咚咚”的敲门声急促地响起,隔壁的郭一帆问道:“有人吗?” 强烈的振动传递到梅雪晴及黄飞逸身上,二人不敢再动。 门外,郭一帆见屋里没有动静了,一边朝隔壁他的办公室走去,一边自言自语道:“原来没有人呀!刚刚我明明听到有动静呀!奇怪,莫非我刚才听错了?” 郭一帆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黄飞逸清醒过来,陡然松开手,梅雪晴从黄飞逸的怀中挣脱出来,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衫。 黄飞逸清醒过来,语无伦次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我……” 梅雪晴擦干眼泪,说道:“请你出去!还有,我不愿再看见你,所以,请你以后别再来找我……我已经结婚了……”梅雪晴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低下去了,眼泪又不听话地流出来。 她身边的人都知道她做梦都想嫁给黄飞逸,可黄飞逸要娶一个有钱的女人。她除了嫁给别人还能怎么办?难道让她当黄飞逸的地下情人? 打死她,她也不会那么做的! 梅雪晴用手背再次把眼泪抹干净,低头看一眼已经整理妥当的衣衫,转身把门打开,说道:“慢走,黄先生,恕我不送!” 黄飞逸不但没有出去,反而往里走,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用手指轻弹高高翘起那条腿的裤脚,把目光投向墙上黏贴的标语,装模作样地说道:“我要买你们公司的保险,你们员工就是这种态度对待上帝的吗?” 墙上的标语上写着‘客户就是上帝’。 黄飞逸刚才的疯狂和现在的温雅简直判若两人! “对不起,黄先生,请您稍等,现在我去请我们的孙经理亲自为您制定一份符合您身份的保险计划书!”梅雪晴冷笑道,眼中犹带泪花。 “我已经见过你们孙经理,你们孙经理也有意想亲自为我制定保险计划书。我对他说,这个三十万的保险我已经答应梅雪晴了。你现在去找你们的经理能说什么?” 梅雪晴顿住身形,愤怒地打量着他。 呵呵,就在一个多月前,他还经常向自己借钱呢! 呵呵,他们分手才多长时间,现在,他一出手就是三十万!果然是财大气粗! 她压下自己的厌恶和心痛,冷哼一声,转身走至黄飞逸对面坐下,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客气而又疏离地说道:“黄先生,请问你想投保什么样的险种?你是比较注重投资呢还是比较注重保障?” “当然是保障了!” “好,我明白了。”梅雪晴说完,从公文包里拿出几样保险条款递给黄飞逸,问道:“你是选择趸交还是分期交?” “当然是趸交了,这还用问吗?” “也有有钱的客户选择每年交几十万保费的,我们碰上有钱的客户当然要问清楚了。请黄先生稍等,我马上为黄先生做一份保险计划书。”梅雪晴语气里暗含嘲讽。 梅雪晴一举拿下三十万的大单子在保险公司里传开了。过了几天,孙经理让梅雪晴在早会上介绍做大单子经验。 梅雪晴不知如何说,她站起来,低着头,含糊说道:“熟人单子,没什么可说的。” 孙经理不依,说道:“大家也都有熟人,可并不是所有的熟人都在我们这儿买保险,梅雪晴,你说说,你是用什么方法打动了他,让他认准了你,认可了你的?” 梅雪晴真的很无语。那个大单子,她根本不想做,是黄飞逸硬要在她这里签单子的,她推都推不出去。她把这些说出来,别人也未必信。 在众人的催促下,梅雪晴扭捏半天,吭哧说道:“那个……我和那个客户……是同学,大学四年的同学,他……知道我在保险公司上班,他想买保险,自然找我……打听什么险种好。我就向他推荐了咱们公司主打险种的。这么好的险种,他一看就认可了,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孙经理见梅雪晴的确说不上什么一二三来,他接过话头说道:“大伙看见没有?我们公司的险种是最好的!最有吸引力的!只要我们找对了人,我们的险种是很好推的!只要我们和我们身边的朋友说一句‘我在保险公司上班,我对保险很在行,你以后若是对保险有什么需求,找我,我能给你设计一个最适合你的保险计划’,就OK了!做保险,其实很简单!”张经理用他煽情的言语继续说道:“亲爱的兄弟姐妹们,我们做保险的就要敢说、能说、会说。最关键的就是敢说!第一遍,我们可能说得不是太好,说得也不是太完善,但只要我们敢说,说多了,自然也就能说,会说了。来,大家用热烈的掌声祝贺梅雪晴同仁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 梅雪晴红着脸重新坐到她的座位上。 这时,郭一帆敲门进来,扯着嗓子喊道:“梅雪晴,又有人找你签单子呢!” 众人一下子炸了窝,无比羡慕地看着梅雪晴提着她的大包包起身离去。 梅雪晴忐忑不安地跟着郭一帆朝贵宾室走去,她的心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她怕,她怕贵宾室里还是黄飞逸在等她…… 到了贵宾室门口,郭一帆说道:“你进去吧,我就不陪你了!” 梅雪晴在贵宾室门口站了好久,最后,她还是转身走向空无一人的楼顶平台。 黄飞逸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已经深深扎进她的心里,痛,却无法从心底拔出。 大学四年的时光,相亲相爱,嬉笑斗嘴,不是说忘就能一下子忘记的!过去的一幕幕如同黑白胶片在她眼前闪过…… 梅雪晴考上远方的一所大学后,她的妈妈仝蓝珍不放心女儿,做了陪读妈妈。 新学不久,黄飞逸就约梅雪晴吃饭了。梅雪晴就用屡试不爽的方法拒绝道:“我男朋友是清华才子兼诗人,所以你就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黄飞逸不死心地问道:“你男朋友做了什么诗打动你的芳心了?” 梅雪晴早有准备,她缓缓念道: “你是一颗星, 眨巴着大眼睛, 你可曾看见我对你的深情? 我欲向鸟儿借双翅膀, 飞向高高的你。 不承想, 灿烂的阳光将你藏匿, 天空中不见你的踪迹。 我寻觅、寻觅…… 直到夜里, 你悄然走进我的梦里。” 黄飞逸听了,反驳道:“别蒙我了,清华大学的高材生能写出这样的情诗?人家要写也只能写:你若是未知的X,我就是迷茫的Y,为了你,我埋头列下一道又一道方程式!你若是元素钙,我就是元素磷,我愿意与你组合成磷酸钙!你若是I,我就是YOU,你我的中间,LOVE亲密相连……” 梅雪晴听黄飞逸一说,差点儿笑喷。 黄飞逸恭维道:“这小诗朗朗上口,可以拿到《诗刊》发表了,梅雪晴,这应该是你的杰作吧!” 梅雪晴不答反问道:“你怎么这么逗?一套一套的……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给哪个女孩子写过这样的诗句? 黄飞逸笑道:“是啊,高中时,我的哥们想对我们的班的一个女生表达他的爱慕之情,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就说,干脆,写一个别具一格的情诗去打动她。我就随口胡诌几句。我那个哥们实心眼,就真的对那个女生用这个去表白了。那个女生会他一句‘你若是N,我就是O,你我可以合成NO!若是非要在其前面加一个期限,我只好说NEVER!’” 当时,梅雪晴听完后,蹲在地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回去后,梅雪晴和妈妈说起这事,仝蓝珍诧异地玩笑道:“这个男生倒是挺幽默的,有时间带他来见见妈,过了妈妈这一关,他才有资格和我女儿谈恋爱。” 仝蓝珍自己也没想到,她很快就和黄飞逸碰面了。 那一天,仝蓝珍和梅雪晴买好东西回到租住地楼下,天色已经黑了。突然,从后面冲出一个人,抢夺仝蓝珍的手提包。包里面有许多钱,仝蓝珍不放手,那个人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恶狠狠地说道:“再不放手,我就宰了你们!” 人命总比钱重要,仝蓝珍松了手,也就是这个时候黄飞逸从后面冒出来,给这个歹徒当头一棒,把他打晕过去,然后报警。 东西没有丢,但这个地方却不敢再住了。 黄飞逸帮着她们母女连夜搬到学校招待所。 她们母女向黄飞逸致谢,黄飞逸说:“阿姨不用客气,我和梅雪晴是同班同学,我也是在商场时,偶然见看到有人跟踪你们,这才悄悄找一个棍子也跟了过来。阿姨,其实还是宿舍安全。” 梅雪晴也趁机抱怨道:“妈妈,你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其实我已经能自立了!现在同学们知道我有妈妈陪读,都笑话我呢!我明天就住宿舍,你还是回家吧!” 黄飞逸拍拍胸脯说道:“阿姨,你就放心吧!我们同学间相互照顾是应该的,梅雪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仝蓝珍见黄飞逸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身材挺拔,一身英气,关键是人品好,她是越看越喜欢。再看看自己的女儿,亭亭玉立,貌美如花,俩人站在一块,很般配。这个男孩子心思,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她观察了黄飞逸一段时间,见这个小伙子还真的不错,对她这个娇娇女真的是照顾有加,就含笑默许他们交往。第二个学期,她不再陪读,而是把梅雪晴交给黄飞逸照顾。 大二那年的暑假,梅雪晴带着黄飞逸到H县风景区爬山。他们到了风景区已是中午,先找一个农家小院住下,吃了农家饭,并在当地人的指点下,走小路去回音壁。 所谓小路,就是当地人远古流传下来的非正式旅游路径。 小路都是山土路,窄窄的,走在其上,有种‘古道西风瘦马’那种苍凉之感。 小路的一边是陡峭的山崖,另一边是郁郁葱葱的林木,它们茂密的枝叶完全遮蔽了阳光,以至于让人感觉天阴沉下来。偶尔,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在小路上洒下点点阳光,以证明太阳依然陪伴着他们。 四周沉静,没有人声,只有他们窸窣的脚步声,仿佛他们远离了尘世。 梅雪晴无意间采到一个蘑菇,送给了黄飞逸。黄飞逸揶揄道:“晴晴,人家别人都是送花,你倒好,第一次送东西送我蘑菇!” 梅雪晴转过身,说道:“再说一遍!我第一次送你什么?” 黄飞逸笑道:“送蘑菇哦!” 梅雪晴扑过来,用空着的手在黄飞逸的胸前扑打着:“我告诉你,我说的话,做过的事,你都得记着,要不然……哼哼,我和你没完!” 黄飞逸一手搂着梅雪晴,一手高举着蘑菇蘑菇,说道:“别闹了!你好不容易送我一件东西,可不能就这么让你毁了……” 梅雪晴在他怀中不依,嚷道:“还说!你那次冒充说你过生日,我还特意到书店买了一本书送给你呢!你怎么忘了?是不是把人追到手了,就不拿着当回事了?” 黄飞逸委屈地说道:“我哪敢呀!姑奶奶!就是你随手采摘的蘑菇,我还像宝贝一样护着……那本书,那时候你还不是我女朋友呢!不算!你自己想想,这两年来,你送过我什么东西,还不都是我巴巴地送你这送你那的!” 梅雪晴一听,闹了半天,是人家记得,就是故意惹自己提这件事呢? 她说道:“我说给你买东西,是你不要的!这会儿,又这么说了!说吧,想要什么?回头我给你买去。” 黄飞逸看着娇俏地梅雪晴,心神荡漾,说道:“晴晴,把你给我……” 梅雪晴一听,黄飞逸又提这个问题,羞红脸,说道:“……你就死了这条心!” “你看我巴巴地从L市赶过来,你总得给我留点儿念想吧!” 黄飞逸说完,他的头迅速低下来,他的嘴唇准确印在梅雪晴的红唇上,倏地离开。他的手迅疾地从梅雪晴的腰部拿开,后退几步,望着梅雪晴傻笑。 梅雪晴的脸更红了。 她现在可以和黄飞逸很亲密地手牵手,也可以在无人的时候,依偎在他怀中,可再进一步,梅雪晴就退缩了。 这一个浅浅的吻,是梅雪晴的初吻。 她只感到她的嘴唇部位产生电流,传导到她的内心,羞涩而又甜蜜。 她下意识地用手轻轻覆盖在她的嘴唇上。那里还有他留给她的烙印,陌生中还有莫名的期待…… 她面容呆痴,傻傻地立在那里。 时间似乎就此静止…… 黄飞逸见梅雪晴并没有像她过去所说的那样,撕烂他的嘴。他又靠近梅雪晴,俯身过来,吻向梅雪晴的嘴唇。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从容的多了。 梅雪晴身子渐渐不再僵硬…… 他们磨磨蹭蹭,到了回音壁,已经是傍晚时分。 夕阳斜照在三面环绕的山脉上,散发着柔和的亲切之感。笔直的山壁就在眼前,一层一层翠绿的植被,把山壁分割为若干段,黄绿相间,煞是好看。 梅雪晴扯着嗓子大声喊一声:“哎——” 片刻,对面也传来她的回音:“哎——”语音缭绕,连绵。 黄飞逸把手环成喇叭状,深吸一口气,这才大声喊道:“梅雪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因为黄飞逸说的比较多,未等他说完,回音已经传过来了。那三个字‘我爱你’,像是从四面八方齐齐赶过来,声声传进梅雪晴的耳朵里。这一嗓子,有气势,有深情。 梅雪晴还没有从震撼中醒过来,黄飞逸又接着喊道:“梅雪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黄飞逸一口气说个不停,回声响个不停,直到黄飞逸不得不换气,这才弯下腰,大口喘气。 余音缭绕,“我爱你”三个字久久不绝…… 梅雪晴被感动地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流…… 天色已经暗下来,而这两个人还在那里,对着环绕的绝壁不停地喊着我爱你…… 他们的爱情宣言在山间久久回荡…… 他们回去时,原路返回,却没想到在最陡峭的地方,梅雪晴掏手机照明,一不小心,手机从她手中滑落,她本能地用手去抓手机。这么一来,她的重心就不稳了。她的身子晃了晃,脚一哆嗦,她的人就朝黑沉沉的谷底滑落。饶是黄飞逸反应快,迅速趴下,双手也只攥着梅雪晴的手尖。他们俩人的手心在这之前已经微微出汗,显得如此滑腻。梅雪晴的手一点一点地从黄飞逸的手中抽离,直至完全脱离了黄飞逸的双手。 梅雪晴她被吓得尖叫连连。她的身子迅速没入黑暗中…… 梅雪晴听到黄飞逸急切喊了一声:“我下去救你!”接着,有小石子从上而下滚落。她知道,黄飞逸真的跟着她滑下生死未明的山坡了。她又是感动又暗暗责备他不考虑后果。后来,右脚的脚踝正好磕在一个突起的石头上。钻心的疼痛把她疼晕过去了。 魏晓晓和黄飞逸并没有掉进谷底。他们被半山腰的那圈密密麻麻的灌木丛拦截住,并被人救上来。 这些,一幕幕如同慢镜头一般在梅雪晴眼前闪过,她不禁心潮汹涌,双泪涟涟。 过去的海誓山盟,都是过眼流云了…… 那个时候,她梅雪晴的生活比蜜甜,黄飞逸真的很宠爱她,而且他为了她,可以说连命都可以不要。只是,往日的海誓山盟犹在耳边回响,但人却远离了她…… 梅雪晴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她茫茫然地站在楼顶平台的边缘,俯瞰街上小如蚂蚁的人群,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她和黄飞逸也算是生死之恋了,她从没有想过,他们也会有分手的那一天。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他们的爱情暂停,他要先娶他的女老板,三年后,他再娶她。爱情不是游戏,说暂停就能暂停,说over就over…… 梅雪晴每次想到黄飞逸当时说他们的爱情要暂停,他那理直气壮、胸有成竹的气势,还有那一脸欠扁的表情,她的心就滴血!他把她梅雪晴当成什么了?替补新娘? “靠!”梅雪晴忍不住爆一句粗口。 她,从小就被教育成不骂人,不说脏话,以至于她也接受不了那些话。 可现在,她说了,而且说的如此自然。 原来,爆粗口可以这么畅快! 梅雪晴掏出纸巾把自己的眼泪擦干净,又对着小镜子为自己画一个淡淡的棕色眼影,以遮盖微微肿起的眼皮。她这才走下平台,向贵宾室走去。 有些事,即使她想躲避,也躲避不过去。 在贵宾室门口,她深吸一口气,直接推门进去。她和黄飞逸不必讲客气和礼貌。 只是,她进去后,才看到,这个客户不是黄飞逸,而是一个优雅的女士。 她汗颜,赶紧向对方说失礼、不好意思之类的话。 她迅速从脑海中过了一遍她的客户,肯定自己和这个女人是第一次见面。她诧异地望着看似平和的女人:她保养的很好。梅雪晴看不出这个少妇到底多大,只是直觉,她的岁数应该比自己大不少。 她的身旁坐着孙经理和郭一帆。 郭一帆见她进来了,埋怨道:“我不是见你过来了吗?怎么转眼就找不着你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绊住了?” 梅雪晴赶紧再次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刚上了一趟卫生间……让您久等了!” 孙经理给梅雪晴丢一个眼色,那意思是:这个客户可是头肥羊,你梅雪晴可要把握住了! 其实,孙经理一进来就一直在不断地给这个女人说,他是梅雪晴的经理,他可以把她需求的保险介绍的更详尽…… 郭一帆见孙经理又是不管逮着谁,就想把对方挖掘成为他自己的客户。他内心一阵厌恶,面上却是淡淡地说道:“我刚刚就是和梅雪晴一块过来的,她是不是有什么事绊住了?” 郭一帆暗自嘲讽道:这个孙经理不愧叫孙有才,因为他真的很‘有才’! 郭一帆正暗暗为梅雪晴着急的时候,梅雪晴进来了。他这才长舒一口气。 当年,孙经理还是主任时,他郭一帆是他手下的业务员,当初因为不经事,碰上一个大客户,他怕自己拿不下来,就请当时的孙主任和他一块拜见大客户。临走时,这个孙主任和客户说,你再考虑一下。几天没见,等郭一帆再给大客户打电话时,人家说,他已经在孙主任那里买了保险了。 人家别的主任都是义务帮自己的业务员服务,因为,他手下的业务员挣钱了,他也能得到公司发的津贴。 可这个孙有才…… 为了这件事,郭一帆始终对这个孙有才耿耿于怀。后来,郭一帆寻个机会,去了内勤部门了。 孙经理见梅雪晴来了,而这个客户,和梅雪晴上次那个客户一样,也是一门心思地想在梅雪晴那里买保险,他知道多说无益,就跟郭一帆说:“梅雪晴也来了,咱们的接待任务告一段落了。一帆,咱们出去吧!” 他们俩出去了,梅雪晴正想问问她对什么类型的保险感兴趣。客户幽幽地开口说道:“黄飞逸是我的老公。”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梅雪晴震惊地望着她,想怨恨她,却又明白,不是人家绑架着黄飞逸去举行婚礼的,一切都是黄飞逸自愿的…… 她就是怨恨,也只能怨恨黄飞逸不守诺言!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钱佳晨。”钱佳晨站起来,朝梅雪晴伸出她的芊芊玉指。 虽然,梅雪晴不想和她有任何接触,可她看人家依旧是淡淡的样子,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洒脱。人家随便伸伸手,就彰显出与众不同的淡雅气质。那架势,好像她梅雪晴要是不自惭形愧,就是没有自知之明似的! 人穷志不穷!她决不能就这样灰溜溜地让她笑话了去!她压下自己的不快,带着一丝倔强的微笑,朝钱佳晨伸出右手。 两个女人的的手握在一起。 梅雪晴本是勉强自己伸出手,她的右手和钱佳晨的右手礼节性地轻轻晃动两下,她就想把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中抽离出来。但,钱佳晨并没有松开她的手,她没能一厢情愿地摆脱掉手与手的接触。 她任由她握着,尽量平静地说道:“你好,我叫梅雪晴!用现在的流行语说,我们是‘同情人’!” “不是流行语。这句话应该是出自钱钟书先生的《围城》。书里面说赵辛楣和方鸿渐是‘同情’兄……” 她淡淡地笑着,松开了梅雪晴的手。 她举止优雅,谈吐不俗。最重要的是,她姓钱,她口袋中的钱也是满满。 无论梅雪晴如何装腔作势,在她面前,梅雪晴都有她就是一个丑小鸭的感觉。 梅雪晴没有耐心再和她周旋了。她看门见山地问道:“不知道黄夫人今天找我,有何事?若是单单想过来刺探我,那你错了,我已嫁他亦娶,我和他仅仅是同学。这一点儿啊,怕是让你失望了!” 钱佳晨虽然没有梅雪晴个子高,但她看人的眼光,仿若是她在居高临下望着梅雪晴。 “我的老公我当然清楚他的想法,这一点儿,不用你提醒。我只是觉着我有必要好心告诉你一声,三年后,我们会分开的,他就是自由人了。也就是说……” 梅雪晴的心在滴血! 她这算什么?难道在向她示威,她只是买了黄飞逸三年的青春? 梅雪晴打断她的话,带着一丝怒不可谒:“黄夫人,我现在在班上,不方便聊这些陈谷子的旧事了。我想,若是黄夫人不想买保险的话,我可以送黄夫人下楼!”梅雪晴这话说得毫不客气,明显是下了逐客令。 钱佳晨脸上的微笑挂不住了,似乎要掉下来。她尴尬的轻轻咳嗽一声,傲然说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储蓄型的保险?我存三年……” “对不起,我们至少要存五年!” 钱佳晨略一犹豫,说道:“五年就五年。你把保险条款给我看一看。” 梅雪晴从公文包中抽出那个保险条款递给钱佳晨。 钱佳晨慢慢坐下来,细看保险条款内容。梅雪晴坐在离她较远的一角,望着凝神细看的钱佳晨,猜不透她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室内静寂。 钱佳晨把最后一页看完后,说道:“就它吧,拿合同过来,我签。” 梅雪晴把合同放在钱佳晨面前的茶几上,又把中性笔递过去。 “你先签吧,别涂改,不懂的可以问我。记得把身份证签对。”梅雪晴习惯性地提示道。 钱佳晨埋着头写字,并不说话,片刻,她就把合同签好,递给梅雪晴。 梅雪晴拿过来仔细查看,没有发现错误,说道:“把你的身份证拿过来我再对一遍。” 钱佳晨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梅雪晴。梅雪晴把逐个数字都核对一遍,说道:“没有问题,你跟着我去交款吧!” 虽然,梅雪晴一脸淡然地领着钱佳晨去办理保险,但是,她的内心却并不平静。 她看到趸交保费为五十万时,那一刹那间,她不是没有想到她的业绩,也不是没有窃喜。可是,她转而想到,钱佳晨就是拿钱来向她耀武扬威来了,她的窃喜就变成了莫名的失落了。她不油然地升起人穷志短的憋屈和自卑。 这个社会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呀?有的人累死累活,一辈子也攒不到五十万,而有的人,弹指一挥间,五十万就这样财大气粗地‘挥霍’了。 她的心底无限悲哀。若是,伯父仍然健在,她和黄飞逸在毕业后,就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投简历,四处求职、碰壁。人走茶凉,过去一心巴结着伯父的人们早把过去的交情断为两截了。 大四那年,伯父说把他们俩安排进某某单位,那里油水厚,一个月的工资相当于普通人一年的工资。对了,那个时候,黄飞逸就表现出对金钱的渴望…… 呵呵,是啊!若不是钱佳晨用钱砸动他的心,她怎么可能是今天的黄夫人呢? 现在人,越来越实际了,就是当年他肯为她死,现在,却也抵不过一沓钞票的诱惑。感情越来越不值钱了…… 第一卷 第9章: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梅雪晴甚至想起杜甫的名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貌似和她现在的境况不沾边,可那句名句还是不期然地闯进她的脑海里。 一切保险手续办妥后,梅雪晴送钱佳晨出了单位门口。 钱佳晨欲言又止,她高昂、骄傲的头颅有说不出的落寞,似乎里面装着难言之隐,不吐不快,却又不肯倒出来。 梅雪晴以为她对保险合同还有什么疑问,出于职业习惯,她随口问一句:“是不是觉着今天签单子草率了,呵呵,放心,十天之内,你还是可以免费退保险的……” “也不是。”钱佳晨说道:“我是想说……或许,你应该给黄飞逸一个机会……” 梅雪晴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说。她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怜悯,她血淋漓的伤疤被她无情地揭开了。 世界上,谁都可以给她怜悯,但她不成! 她的怜悯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梅雪晴像一只发怒的刺猬,根根竖起她身上所有的刺。她愤然冷笑道:“没想到黄夫人……呵呵……如此大方!不过,俺家的姜海涛恐怕不这样想了。你也知道,男人是很小气滴……” 恰在这时,梅雪晴的手机滴哩当啷响起一首老歌:“如果你不再对我温柔,也许,也许我会少爱你;如果你不再对我关怀,也许,也许我会少想你,少想你……” 梅雪晴平息一下她的情绪,掏出手机,翻看来电号码。 是姜海涛打来的电话。 梅雪晴立马来了精神,好像她的后脊梁骨有了支撑和依靠。 她把她的手机放在耳边,柔柔地说道:“喂——!老公——!我中午想吃三鲜馅的饺子,你包给我吃好不好——?” 梅雪晴的声音不大不小,尾音绵长,带着一丝撒娇的小女人的姿态。 手机那一头,姜海涛听到梅雪晴娇柔、亲密地喊他一声‘老公’,他的骨头都酥了。 他喊了她无数声的老婆了,而她一直在喊他‘姜海涛’。也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感觉这‘姜海涛’三个字,在他听来,带着几分生分之感。貌似‘姜海涛’这三个字,从梅雪晴嘴里说出来,只是代表着他这个人,而和她关系不大。 姜海涛心神一荡,脱口而出:“好好……中午老公给老婆包三鲜馅的饺子。” “老公真好!谢谢老公——!”梅雪晴故意轻快地说道。 紧接着,她又对着手机‘唔——’‘唔——’两声,给了姜海涛两个甜蜜的飞吻。 “老婆……我想你了……” 梅雪晴和钱佳晨挨得很近,姜海涛这句赤裸裸的话,钱佳晨肯定听得一清二楚。这让梅雪晴心中有一丝愧疚和羞赧。 她硬着头皮娇嗔一声:“老公——!你好坏……” “中午早些回来,老婆。唔!” 梅雪晴的手机里传来姜海涛响亮的飞吻声。 “老婆,拜拜!唔!” “拜拜!” 梅雪晴的脸很烫。她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她的脸变成红色了。她低垂着头,默然地把手机放进包里,这才轻咳一声,说道:“呵呵,不好意思,刚才是我老公的电话。” 钱佳晨盯着梅雪晴,一动不动,目光犀利。似乎,她想从梅雪晴躲闪的目光中,寻找什么…… 梅雪晴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只好告辞道:“黄夫人,我还事情没有办完,恕我不能远送了!” 梅雪晴想折返回单位,却被钱佳晨叫住了。她只好又在她身边立好。 “梅雪晴,黄飞逸……他的人真的很不错,你不觉着错过他很可惜?” “呵呵,这对我来说,不过是我丢弃了一棵树,我却还可以在茂密的森林中重新寻找另一棵更好的树而已。我想,这对我来说,不是损失,而是庆幸。” “人活在这个世上都不容易……甚至……有些事都身不由己……你如果……如果什么的话……我们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我们可以谈一谈……不过,这些话你得给我保密!”钱佳晨犹犹豫豫地说着,不过,说到最后,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做出这个决定。 黄飞逸或许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她还是不听为妙。 呵呵,如今,社会男女平等了。男人有钱可以养小秘。反过来,女人有钱,当然也可以养‘男秘’了! 三年……?这还用明说吗?必定是黄飞逸和钱佳晨秘密签署了三年婚期的合同。 梅雪晴微闭着眼睛,摇摇头拒绝了。她还是为黄飞逸挽留最后一点儿颜面吧!男人卖身,比女人卖身更让人不齿! “呵呵,也对,就是说也轮不到我和你说呀!等有时间,还是让他亲自告诉你吧!前提还是,你必须保守秘密!那个……呵呵,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也把你们想成什么样呀!你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合法夫妻’。” 面对梅雪晴冷嘲热讽,钱佳晨这一刻才从尴尬中寻回自信和骄傲,她信口说道:“其实,你刚刚有做戏的成分。你老公喜欢你不假,但你并不像你表现的那样,喜欢你老公!你若是不爱他,我还是劝你早早脱身,省的伤人伤己。勉强的感情是很痛苦的!” “谢谢你提醒。不过,我想告诉你,我和我老公感情很好,谢谢你关心哦!” 钱佳晨见梅雪晴还是一副倔强的姿态,知道她就是再怎么说,她也听不进去。她优雅地朝梅雪晴挥一挥手,说道:“有时间,我们再联系!” “好的,三日后,保险合同下来了,我会送到你手中。” 上午十一点,梅雪晴早早往家赶。她和姜海涛相处几天,渐渐不再拘谨,当然也渐渐觉察出,姜海涛从来都是拿她说的话当圣旨的。她认为自己有必要赶回去和他一起包饺子,算是……算是对他一直默默付出的补偿吧…… 虽然,她不了解姜海涛,可他停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骗不了自己:他很在意自己,他在极力讨自己欢喜。有时候,她面对他灼灼目光,她凭空产出一丝愧疚:自己麻木的婚姻态度不值得他厚待自己! 她从小是被爸爸妈妈呵护大的,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儿。上大学的时候,妈妈打趣她说:“这么懒的闺女,小心没人要!”她得意洋洋地说:“放心,懒人有懒命。黄飞逸说了所有的家务事他全包了。”父母和黄飞逸包容、娇惯她,是因为他们爱她,姜海涛包容、娇惯她,是因为什么?梅雪晴不知道,也不敢进一步探究…… 姜海涛总是估算着她快回家了,提前把饭做好后,就坐在他们家门厅的小凳子上看杂志,等着她回来后再炒菜。她在开门的一瞬间,偶尔瞟他一眼,她在他眼波流转中看到惊喜。客厅里,有柔软舒适的布艺沙发床,坐在那里看书,要比窄小的、硬邦邦的折叠凳子惬意多了。如今想来,他似乎偏爱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看杂志。 有的时候,姜海涛见梅雪晴回来了,他会把手中的书一丢,起身,高高抱起刚刚回来的她,在拥挤的门厅里兴奋地转呀转…… 她不理解他的行为,也曾暗自揣摩他的心思,最后归结为:自己比他小那么多,长得也过得去,他等于娶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媳妇,哪有不哄不宠的道理?更何况,他带着自己去见他的狐朋狗友时,那一双双惊羡的眼神,极大地满足了他男人的虚荣心。 无论他的哪一个朋友,见到梅雪晴的第一面,总是玩笑着说道:“你丫的,咋这么有福气呢?打了这么几年光棍,竟然能娶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媳妇?我靠!早知道这样,老子也坚守几年,娶一个美娇娘!奶奶滴!老子后悔早结婚了!” 梅雪晴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姜海涛却会自豪地说道:“嗨嗨,注意点儿!你就是羡慕哥,也不能满嘴脏话呀?你还当这是部队呢?” 对,应该就是这样的!梅雪晴浮浅地认为姜海涛娶自己,讨好自己,就是自己的相貌让他觉着很有面子。 梅雪晴他们家的房子,是姜海涛N年前买的老式旧房子,进门是一个六平方左右的门厅。门口放着一个带有衣架的鞋柜,前面两步走,是一张小餐桌,外加两把折叠小凳子。再朝前走,就是紧挨着的两扇门。左边这扇门,是向阳的房间,面积比较大,还有一个阳台相连。她们把这里布置成了客厅。右边这扇门,是阴面房间,面积比较小,是他们的卧室。从门厅向右拐,是一个阴面的阳台,这里就是他们家的厨房了。 梅雪晴打开自己家的房门,她没有看到姜海涛的身影,也没有如期听到姜海涛的声音:“晴晴回来了?” 梅雪晴试探性地朝厨房那边喊了一声:“姜海涛,你在吗?”没有人回答她。 狭小的空间显得很空寂。 梅雪晴把她的包挂好,换好拖鞋,朝厨房走去。厨房冷锅冷灶,自然没有姜海涛的人了。她又看了看客厅和卧室,也是空空如也。 虽然,梅雪晴明白自己的沮丧是不应该的,更是不对的。人家姜海涛凭什么就得整天围着自己团团转,巴着、哄着自己高兴呢?但那一点儿小小的失落还是影响了她的情绪。她无聊地打开电视,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吞咽着一室的寂寥。 忽然,她听到有钥匙开门的声音。然后,姜海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晴晴,你今天回来早了!你稍等一会儿,马上就能让你吃到三鲜馅的饺子。”她未见其人,却先闻其声。 在那一刹间,一室的寂寥,被姜海涛的这一声问候驱走了。 她起身朝门厅走去,正好看见姜海涛推门进来。 四目相对,姜海涛笑意盈盈地眼睛流露出惊喜和宠溺的波光。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楼下有你的车子。” “哦!”梅雪晴低头从他手中接过饺子皮、韭菜和肉馅,躲过他炽热的目光,问道:“今天是不是有事出去了?中午咱们吃面条得了,省事儿。晚上咱们再包饺子吧!” “吃饺子也能赶得上,误不了你的事。我们校长上午打电话说,他们家的猫爬到树上的鸟窝里,下不来了。让我过去帮帮忙。咱就是领导手下的兵,不能不去。”姜海涛边说边洗手。然后,又麻利地摘韭菜,洗韭菜,切韭菜。 梅雪晴目瞪口呆地看着动作娴熟的姜海涛,问道:“你怎么啥都会呢?而且还干得这么好?” “从部队出来的,没有一个不会包饺子的!不过,能得到老婆大人的夸奖,我是不是得感动得热泪横流呢?” 姜海涛嘴里说着话,手却没有闲着,他开始洗盆子里的虾仁,用牙签挑去里面的黑线,冲洗一番,放到案板上,用刀面轻轻一拍,再剁几刀,虾仁就变成虾泥了。接着,姜海涛开始调馅了。 “姜海涛,你可真神了!这才多长时间呀,全搞定了!换成是我,现在还在摘韭菜呢!”梅雪晴禁不住赞扬道。 “你一会儿负责吃就行了!” 姜海涛把韭菜、虾泥、肉馅放进铁锅里,用筷子顺着一个方向开始搅馅,速度快而流畅。 “我洗手,和你一起包饺子吧!这个,我会。”梅雪晴忽然想起猫不是会爬树吗?它怎么会爬到鸟窝里下不来了呢?她遂问道:“你上午真的去你们校长家了?” “怎么,对我不放心了?想着查老公的岗了?”姜海涛边搅着肉馅边玩笑道。 梅雪晴脸色一窘,解释道:“猫不是会爬树吗?它能爬上去就能爬下来。” “猫爬到鸟窝里,鸟窝里有线头。线头把它的两只前爪缠住了,就只剩下喵喵叫了。” “树有多高?” “参天大树。” “猫在树上的什么位置?” “快到顶部的树杈上。” “哇塞!你好厉害呀!那么高的树你也能爬上去?你太牛了!不过,我若是知道你要爬那么高的树,只是为了救一只猫,我坚决不会同意你去的!这也太危险了!” 姜海涛快速运转的右手在那一刻慢了几秒钟,随即就恢复正常的速度了。 上午,校长给他电话,说救下猫后,留他在他们家吃饭,顺便,下午再帮着他把地下室的整理一下,把楼上一堆书搬到地下室。姜海涛今天休息,自然不能拒绝大领导的话。他就打电话给梅雪晴,想告诉她,他中午不回家吃饭了。 梅雪晴那一声‘老公’,让他不忍拒绝她的要求。他匆匆去,匆匆回,就是为了让她能在中午吃上他亲手包的饺子。当然,吃完饺子后,他还要再匆匆去校长家一趟。 姜海涛情意绵绵地说道:“没事!就是单单为了你,我也会好好地活着!你就是我的心尖尖!”姜海涛说的很自然,这话他发自肺腑。 梅雪晴听了,却是心头一震:心尖尖?她在他心目中真的有这么高的地位吗? 她来不及细究,就被姜海涛偷袭一个吻。她下意识地扭脸去躲,他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耳垂部位。 姜海涛见梅雪晴躲闪了,心底划过一丝失落,不死心地追吻过来。 梅雪晴见他又要俯首过来,推开他,后退一步,说道:“…….你别这样,对面的人都看咱们呢?” “怕什么,我亲我老婆,他眼馋他去亲他老婆去!”姜海涛当然看到对面的阳台上站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正盯着他们看呢!可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梅雪晴刚才那个本能的躲避。 他放下筷子,扭过身子,逼近。 梅雪晴已经退靠在墙面上,无处可躲。 一如他往日的风格,强悍而又不失温柔,急促而不失绵长…… 虽然是在自己家里,可对面的确在有人看。这个小区楼间距较小,他们家又是五楼,光线充足,估计对面的人连他们的眉毛都能数的清。 梅雪晴使劲摇头,拒绝亲热。 姜海涛就随着她摇头,始终不肯松开她的双唇。 梅雪晴说不出话,发着呜呜之声。 现在,虽然她的双唇已经从他的禁锢中解放出来了,可她只顾大口喘气,一时,说不出话。她的心还在骚乱着,怦怦急速跳动着。他总是能轻易地调动她体内不安分的因子…… 她睁开眼睛,看到对面的人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表演。她的心跳骤然停止,惊叫道:“姜海涛,对面的人还在看呢?你放开我……” 她使劲去推他,可她的身子软软的,使不上力气。 光天化日之下,双目睽睽之下,她还没大方到旁若无人的地步呢? “姜海涛,我生气了!”梅雪晴说得绵软,却斩钉截铁。 姜海涛一听梅雪晴真的生气了,不情愿地松开了她。 “你这么能这样呢?你看看对面那双直勾勾的眼睛……” 姜海涛转过身,看到对面的人把整个头都从窗户那里探出来,眼睛都不待眨一下地色迷迷地望着梅雪晴呢。 姜海涛把自己的窗口打开,喊道:“嗨,看够没有呀?要不要到我们家近距离观摩观摩?” 那人讪讪地把头缩回去,不见踪影。 姜海涛怒骂道:“还真有这种人?欠揍!” 梅雪晴看着姜海涛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忽觉好笑,咯咯笑出声。她胸口憋着那一团怨气也随着这笑声开始消退。 “姜海涛,人家在人家的阳台上,管你屁事?你明明看到人家站在那里,你偏偏喜欢表演给人家看,还说人家欠揍?我看是你欠揍!” “古人说的好:‘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他见咱们小夫妻亲亲热热,他一个糟老头子,就该回避。这是人的品质问题!像这种人,不是欠揍也是欠打!” 梅雪晴又被他逗笑了。欠揍和欠打,不是一个意思吗? “现在他走了,我们要不要继续?”姜海涛逗道。 “一边呆着去。我下午还有事呢!赶紧包饺子吧!” 梅雪晴和姜海涛重新洗好手,动手包饺子。 “还有‘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呢?你怎么不说了?”梅雪晴挖苦道。 “我亲自己的老婆,这也叫‘非礼勿动’?照你这么说来,人类早绝种了!咱老祖宗还说一句话:‘食色性也’,要不然,地球能由人来主宰?” 梅雪晴见他把话题朝原始运动方面扯了,窘迫地说道:“得了,你总有理!我说不过你!赶紧包吧!我都饿了……” 姜海涛加快速度,双手一挤,一个饺子就成型了。不像梅雪晴还需用水沾湿饺子皮的边缘,又是挤又是压,只怕包不结实露馅。 梅雪晴见自己包一个饺子,他能包三个,不禁又有了挫败之感。貌似她除了吃饭比他快,什么都赶不上他。她,就是一个典型的能吃不能干的主儿。 “姜海涛,你还有什么拿手的,我还不知道呢?我怎么觉着你无所不能呢?” “那是!你也不看看你老公是谁?你老公我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简直是完美好男人!形容你们女人的那句话,说什么:‘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用它来表扬我,一点都不为过。” 梅雪晴看着他不可一世地自卖自夸,联想到财大气粗的钱佳晨,带着一丝愤懑说道:“才?什么‘财’?你也不过是小小的一名工薪阶层,能有多大的财?今天上午我的一个客户,一出手就是五十万!你什么时候也能混成那样呀?” “晴晴,看你清纯可人,怎么满脑子铜臭味呀?有钱不一定就幸福!” “可没钱一定不幸福!” “幸福不是用钱来衡量的……” 梅雪晴马上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寸步难行!”梅雪晴的声调提了起来,里面已经有了火药味了。她心里想:黄飞逸不就是因为钱,才和钱佳晨结婚的吗?谁说钱没用呢?有了钱,连爱情都可以买走! 姜海涛看她又急了,笑了笑,说道:“得了,你说的对!好了,晴晴同志说的很有道理,我深刻意识到自己知识匮乏,认识片面,思想僵硬,一事无成。我,我错了!”姜海涛谦卑地做出低头认错的样子又把梅雪晴逗乐了,她暂时忘却不快。 嬉笑中,包饺子的工程也胜利完工。饺子皮和肉馅不多不少,刚刚好。梅雪晴这次没有再夸他。现在,在她看来,无论他做得多漂亮,她都不必大惊小怪了。 梅雪晴烧水,姜海涛收拾残局。水开了,梅雪晴刚要把饺子倒进去,姜海涛阻止道:“哪有你这样煮饺子的?你这么个煮法,再好的饺子也得破了……”姜海涛抓住梅雪晴的右手,拿起小笊篱,把滚开的水顺时针搅动一番,松开她的手,把饺子下进锅里。再抓着她的右手,依旧顺时针轻轻搅动,接着说道:“……这样煮出的饺子才不会粘锅。” 梅雪晴不好意思地笑道:“呃,没想到煮饺子还有这么多道道!” “慢慢学吧!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我也就解放了。” “想得美!刚刚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学会,更不好意思的是,我把怎么包饺子也忘得一干二净了……”梅雪晴耍赖,笑道。 “没关系,反正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学习。” 梅雪晴话虽然说的那么无赖,可人还是该干什么还是要干的。锅开了,梅雪晴一边像姜海涛一样顺时针搅动,一边把他准备好的凉水倒一部分进锅里。翻滚的饺子顿时安静下来。 姜海涛在一旁表扬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梅雪晴吃饭比姜海涛快,这话说得不假。起码,只要他们在一起吃饭,姜海涛总是往梅雪晴的碗里夹菜,只怕她少吃了。他们俩,最后吃完饭的人必是姜海涛。 姜海涛又夹一个饺子放到梅雪晴的醋碟里,对就要起身要走的梅雪晴说道:“晴晴,再吃一个。” “唔……唔唔。”梅雪晴鼓着嘴,含糊不清地拒绝。 “最后一个,再吃最后一个!” 梅雪晴费劲地把嘴里的食物咽下,摆摆手,说道:“我不能再吃了!我和客户约好两点。我得赶紧走!” “现在还不到一点半,吃了这个也不迟。” “我总不能掐着点到吧?得提早几分钟,万一路上堵车呢?”梅雪晴起身要走,一个饺子已经在调皮地敲她嘴唇。 她的醋碟里已经空了。 “乖,就一个了。”姜海涛柔声说道。那语气,仿佛把梅雪晴当成两三岁的娃娃来哄了。 梅雪晴翻一个白眼,屈服道:“说好了,这是最后一个!” “你瞧瞧你身上那二两肉,简直给咱们的新社会抹黑。不要整天追求骨感美,健康最重要了!你放心,你就是一头肥猪了,在我眼里也是最可爱的肥猪……” 梅雪晴赶紧把饺子吃到嘴里,瞪他一眼,口齿不清地说道:“你才是肥猪呢!”她一边咀嚼着,一边朝卧室的梳妆台走去。她对着镜子简单梳妆一番,又急急忙忙去门口换好鞋,背起她的大包包,准备走。姜海涛走过去,帮她打开大门,叮嘱道:“不要着急,路上小心点儿!” “你赶紧吃你的吧,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梅雪晴走出房门,又加了一句:“我走了!” “走吧,注意安全,早点儿回来。” 姜海涛望着消失的背影,嘴角咧开一个幸福的笑容。今天的日子真是一个好日子! 哈哈!他和梅雪晴认识这么长时间,这是她说话最多的一天。也是她和他最亲的一天。他似乎看到幸福的大门向他敞开,他搂着梅雪晴正甜蜜地向里面走去…… 姜海涛笑呵呵关好房门,走到餐桌前,右手端起一醋碟,把里面的醋浇在那一盘子饺子上,放下醋碟。几乎同时,他左手端起那盘饺子放于嘴边,同时,右手已经把筷子拿好。 只见,他的筷子翻动,饺子就像鲤鱼打挺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吞到他嘴里。仿若他没有咀嚼,直接在吞咽,可他的嘴以及牙齿都在快速地工作着。一盘饺子进他肚子,他最多用了两分钟。 他把盘子刷了,桌子擦了,他这才出门去校长家。校长让他救猫不假,但下午完全没有必要让他再跑一趟了。校长找他有事,本是打算在吃饭的时候说呢,结果,因为自己坚持回家,校长这才说道:“下午你务必来一趟。”姜海涛的直觉:这事和他的女儿马莉莉有关。 姜海涛上午爬树时,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看到,有一个年轻女人走到校长的身边,他们时不时耳语。这个女人很时尚,很新潮,当然也很妩媚。她带着崇拜的目光追逐着姜海涛。 姜海涛见怪不怪,因为,他很自恋地认为自己爬树的姿势很酷,很潇洒,树下的人几乎都是崇拜地望着他。 后来,他救下猫之后,校长兴奋地接过猫,介绍说,这是他女儿。 这个女人又惊又喜地朝他伸出右手,说道:“嗨,你好!我叫马莉莉,很高兴认识你!你真的很棒!我能和姜先生单独谈谈吗?” 姜海涛也伸出右手,然后又缩了回去,说:“不好意思,我的手都是尘土。” 马莉莉却握住他的手说:“没关系,大英雄!” 随后,因为他着急回家包饺子,当他委婉地拒绝和他们一同吃饭时,马莉莉明显表现出失望。 姜海涛如约到了马校长家。 马校长说道:“我女儿需要运一箱东西到上海,呵呵,她一个女孩子,我有些不放心,所以……想请你送我女儿去一趟上海。” “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马莉莉接口说道。 “去几天?” “五天。” 姜海涛看出来,这事透着诡异,可他没有拒绝。人家有人家的隐私,只不过请自己护送‘书籍’到上海而已,算是马校长公权私用,抓自己这个壮丁当一回保镖罢了。再说,校长对自己恩情不浅。 梅雪晴从家里出来,准时来到张夕歆家,寒暄过后,她们在沙发做好。梅雪晴不能一上来就推销保险,她没话找话,随意问道:“你老公上班去?” “是啊。”张夕歆淡淡说道。 “呵呵,我这问得多余。这个点儿,自然是上班了。——你说你们儿子可真会长,把你们俩的优点全占去了。”梅雪晴望着电视柜上摆放的全家福赞美道。 张夕歆听梅雪晴提到儿子,她的脸上扬起满足自豪的笑容。 “张姐,这么好的孩子,一看就是非常聪明的,你就使劲给孩子攒钱攒学费吧!” 张夕歆谦虚地笑道:“哪儿?整个一个淘气包!你瞧瞧,我上午刚把客厅收拾好了,也就是中午这么一下,又全乱套了!算了,我也不收拾,等他睡醒了,还接着玩。” “孩子小,谁家都是这样的。人们都说淘气的孩子脑子都好使,上学后,肯定学习拔尖。我看咱们还是给宝贝存一点教育储备金吧?” “晴晴,咱们也接触了一段时间了,我看出来,你这个人很实在,我也特别希望在你这儿多买保险。可我们家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我就想给自己买一点儿注重保障的险种。” 梅雪晴知道张夕歆这说辞不成立。他们家住着高档小区,她老公上下班都有专车接送,说没钱,只能说人家不信任自己,或者不相信保险。 梅雪晴不动声色,盯着张夕歆看了几秒钟后,忽而笑了,说道:“你说你现在的日子多滋润呀!老公事业有成,儿子活泼可爱,趁着现在手里有富余钱,还是给孩子多存点儿教育基金比较好!说实话,我一直觉着以你家的条件,你可能会为孩子准备将来上学的费用呢!这孩子的教育耽误不得。” 张夕歆的面色黯淡下来。什么叫日子滋润?她所谓的滋润日子都是用她的尊严和隐忍换来了!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有谁还能比她更能隐忍?一个是她相亲相爱的丈夫,一个是她掏心掏肺疼爱的异性妹妹,她最亲近的两个人双双在她心头插上两把利剑。她的第一次怀孕时,因为照顾瘫痪在床的婆婆而不幸流产;本以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做母亲了,但上天垂怜她,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可偏偏这个时候她察觉了他们的奸情。她为了给陈一晨一个完整的家,选择了隐忍。有谁能体会这种装聋作哑、打落牙齿和血吞屈辱的折磨? 梅雪晴见张夕歆脸色不对,以为她本来不想买保险,但自己也算和她混熟了,她抹不开面子,只好意思一下,把自己打发走。她调侃地说道:“张姐,咱们是朋友,你就是不在我这儿入保险,也没关系。咱们为自己入保险,也是为孩子减轻负担。咱们现在有闲钱,先给孩子存上教育基金,也是为咱们将来减轻负担。如今这社会,女人还得给自己留一手。靠天靠地靠老公,都不如靠自己。我现在宁可相信保险,也不相信男人的话……”梅雪晴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收住信马由缰的话,担忧地问道:“张姐,你怎么了?你的面色不好看……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张夕歆一惊,回过神来,讪然一笑,说道:“怎么了,和你的小男友吵架了?原来听你说起他来,总是乐的何不拢嘴儿,这几次听你说话的语气不对头呀?” 梅雪晴眼皮低垂,轻声道一句:“张姐,我刚刚结婚了!不是他……” 张夕歆惊愕地睁大双眼,不置信追问一句:“什么?你结婚了?不是他,那是和谁结婚了?我的傻妹妹呀……你可不能犯糊涂呀?” 梅雪晴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她和黄飞逸的恩恩怨怨,包括她的父母都以为是她梅雪晴被糨糊糊住了脑子,迷上酷酷的姜海涛,甩了黄飞逸。这让梅雪晴的父母错觉,姜海涛是横刀夺爱。他们一直为黄飞逸抱不平,因而对这个大女婿也一直爱理不理的。 梅雪晴面对真诚善良的张夕歆,她所有的倔强和伪装都霎时脱落。堵在梅雪晴心头的委屈,像是乍开阀门的洪水,喷涌而出。 “张姐,那个黄飞逸不是个东西!”话一出口,梅雪晴的眼泪也随着滴落。 张夕歆暂时忘了她自己的伤痛,关切地抽出纸巾递给梅雪晴。 梅雪晴接过来,抹着蛰伏已久的眼泪,哽咽说道:“他不要我了……他和一个富婆结婚了!呜呜……我气不过,就随便找一个男人嫁了……为了这个,我爸爸还打了我一巴掌!他奶奶的……原来的海誓山盟全他妈的放屁!”她又说粗话了! 她愕然,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话一出口,再也收不回去了。她见张夕歆并没有留意她的粗话,这才开始抽噎着讲她和黄飞逸的过往。讲那个时候,黄飞逸如何紧张着她,如何爱护着她,在讲到黄飞逸不顾自己的死活跟着自己落下悬崖,梅雪晴早已泣不成声。 张夕歆眼中渐渐笼起一团团雾气,雾气再渐渐凝结为液体,沾染得她眼角的鱼尾纹都是湿漉漉的。毕竟也是近四十来岁的人了,经历了那么多事,她一直在冷静地苟活着。她听到梅雪晴冲动地结婚,只是赌一口气,忍不住责备道:“唉……那你也不能这么任性呀!婚姻哪能赌气呢!你丈夫对你好吗?你了解他吗?” “反正比那个狼心狗肺的黄飞逸强!起码,他愿意娶我,而他却愿意娶别人!”梅雪晴自知失礼,她不好意思地抹干自己的眼泪,强挤笑容,说道:“现在不是流行闪婚吗?咱也赶赶时髦。” 梅雪晴红红的眼睛,又溢上一层晶莹的液体。她仰起头,使劲眨眨眼,可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又一张纸巾递到了梅雪晴手中。 梅雪晴接过,擦眼泪,自嘲道:“不是说把头仰起来,眼泪就流不下来了?咋不管用呢?” “那是它想流泪了,它若不想留眼泪,就是低着头,也不会掉下泪珠。”她,张夕歆不就是这样的吗?她在他面前总是笑,而他以前,总是摸着她的脸颊戏谑道:“整个一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我能娶到你,真是福气!”呵呵,他的福气,对她来说就是霉气…… “唉……婚姻不是儿戏,你怎么能这么草率呢?你若是早点告诉我,我一定会劝阻你的!”张夕歆睫毛上的泪珠滚落下来,旋即,又有一颗泪珠挂在那里。 梅雪晴看到张夕歆也陪着自己掉眼泪,尴尬地说道:“他除了岁数比我大一些,别的都挺好的,他很知道心疼我。我想,这样也不错……不好意思……都怪我,我把你也惹哭了。” 是梅雪晴把她惹哭了吗?张夕歆只能苦笑。她人老珠黄,对那些情情爱爱早已看淡。她整日装聋作哑,一门心思扑在儿子身上,只不过是想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而这几天,他只要一回到家里,不是沉着脸,就是朝她和儿子发无名怒火,她残破的心再次裂开几道新的伤痕。她猜想他是不是要和自己摊牌,和自己离婚呢? 张夕歆想到自己的苦楚,再想到梅雪晴所说的那句话‘我宁可相信保险,也不相信男人。’,她本来想把钱投进股市的念头,一下子就转到保险上了。 女人还是给自己留一手保险吧!呵呵……如今,买保险才是她的保险呢! 张夕歆想到这里,说道:“他对你好就好!晴晴,我本来想把一部分钱买保险,一部分钱投进股市。看你今儿哭成一个泪人的份上,我就多买保险,让你今天也笑一笑。” “张姐,这……多不好呀!话说,咱们也不能把鸡蛋全放进一个篮子里呀?”梅雪晴提醒道。 “我原来想为自己趸交一份生死险种,就想,万一我那一天不在了,起码我儿子还有钱……” “张姐,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你们做保险的,不是整天说,若是大人不在了,保险会代替大人,能保障他的生活吗?” “话是这么说,可你的语气太伤感了。” “还不都是你闹的!” “对不起呀!张姐……”梅雪晴窘然说道。 “行了,一会儿,你就等着乐吧!把你原来给我做的保险计划书,拿给我看看。” 梅雪晴心中一喜,眼泪也就断流了。 她喜滋滋地把原来准备好的保险计划书双手交到张夕歆的手中。 张夕歆先看保险费是年交八千多元,她说道:“我不要年交的,我要趸交的。你算算是多少钱?” 梅雪晴拿出计算器,啪啪一算,说道:“十四万五千九百一十九。” “好,就它了,来双份,就是二十九万多一点。” 梅雪晴的心通通乱跳,又一张大单子降到她身上了。这个可是她自己开发出来的客户!她的心那叫一个兴奋和喜悦。她恨不得马上就让她签合同,可她想一想,还是小心提醒道:“张姐,保险一旦投进去了,咱们就不能再动了!再动就不合适了……你考虑清楚了吗?” 她说到最后,还是有一丝犹豫的。她的工资和业绩挂钩,掉到嘴边的肉,她内心挣扎着,不愿放弃。 “我为什么选择趸交呢?就是一下交清了,没有压力了。股市有风险,我还是把钱存到你这里放心,将来孩子上学了,他的生活费等等,都有了。” 梅雪晴压抑着内心的狂喜,抖抖索索把合同和笔拿给张夕歆,说道:“张姐,谢谢你信任我!” 张夕歆看着梅雪晴抖动的双手,取笑道:“瞧你都激动成啥了?至于这样吗?” 梅雪晴见自己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索性坦白道:“张姐,这是我凭自己的实力,第一次签到一张大单子,这当然算是我的胜利了。你说我怎么不高兴吗?” 张夕歆笑笑,低头签保险合同。 梅雪晴坐于张夕歆身边,见张夕歆笔尖停顿时,就告诉她该怎么签。 合同签好后,她查看一遍,见她签的这几份合同都没有问题,这才说道:“合同签好了,咱们尽快把保费交到公司,这保单就生效了。” “瞧你的猴急样!再快也得等我儿子睡醒吧!” 梅雪晴心里乐开了花,但她警告自己面子上别张扬得意。她嘴里说着不着急,心里却暗暗祈祷让她儿子早些醒来吧,最好现在就醒来…… 第一卷 第10章:她醉了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小家伙听到了梅雪晴的祈祷,卧室里传来稚嫩的童声:“妈妈,我要尿尿!” 梅雪晴的位置离这个声源近,她殷勤地起身,抢先走进他们家的卧室。 她朝还在床上躺着的小宝贝说道:“宝贝,阿姨抱着你去尿尿好不好?” 小家伙一看不是妈妈,撇着嘴想哭。这时候,张夕歆走过来了,她急忙过去抱起她儿子,哄道:“不哭不哭,妈妈不是在这儿吗?” 小家伙怯怯地说道:“妈妈,尿尿……” 她抱起儿子急往卫生间走,刚走到门口,她就觉着她的腹部一热。行了,儿子的问题解决了。 她不敢动,等儿子把这一泡尿尿完了,这才对赶过来的梅雪晴说:“晴晴,麻烦你去我们家衣柜里给宝贝找一身衣服来,我给他先洗个澡。哦,对了,再麻烦你把空调关了。” 梅雪晴依言而行。 这边,张夕歆已经开始在澡盆里放水,试好温度后,把宝贝脱个精光,放于澡盆中。 她边给儿子洗澡边说道:“宝宝,下次我们睡觉前记得先去尿尿好不好?” 小家伙知道自己出糗了,只嬉笑,不说话。 梅雪晴把干净的衣服放于沙发上,走进卫生间说道:“宝宝是想洗白白了,对不对?宝宝最讲卫生了!” 梅雪晴卖力地做着各种怪异动作逗宝贝玩耍。这次,宝贝在水中很给梅雪晴面子,时不时配合着她嘎嘎大笑。 小宝贝洗好澡,张夕歆说:“晴晴,我全身都被他尿湿了,我也得洗个澡。还得麻烦你帮我给他穿上衣服,我洗好澡后,咱们带着他一起交保费去。” 梅雪晴从张夕歆手中接过哧溜溜的小宝贝,说:“好的好的,你先洗澡吧!我能搞定。” “呵呵,你就当提前预习怎么带孩子吧!”张夕歆说完,关上房门。 小宝贝一见房门关上,看不见妈妈了,笑脸立马消失,他盯着房门看了一会,见妈妈不开门,嘴又要撇。 梅雪晴赶紧抖一抖两只胳膊,小宝贝在她的怀中颠了几颠。 “宝宝乖,妈妈也洗你的臭尿尿!等妈妈洗香香了,再来抱宝宝好不好?” 小宝贝才不认什么香香臭臭呢!人家就是要找妈妈。 “妈妈……”小宝贝带着哭声喊道,眼里还噙着泪花。 梅雪晴见小宝贝哭了,极力冥想别人是怎么逗孩子笑,她隐隐约约记得自己都老大不小了,她的爸爸妈妈还老在她脸上鼓起一口气,贴着自己的脸吹。气流的震动让她痒痒的,很惬意。一个响亮的吻就能让她破涕为笑。 她鼓起一口气,朝着小宝贝的胸口贴上去,气流缓缓流泻,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宝贝立马哈哈笑了,躲闪,似是怕痒。 “哈哈,屁……” 原来小宝贝把这个声音当成…… 梅雪晴面色一窘,一边放他在沙发坐下,一边又吹起一个响亮的“噗噗”声。 “哈哈……又一个屁,还要!” 梅雪晴面色一窘,却一边放他在沙发坐下,一边又吹起一个响亮的“噗噗”声。 “哈哈……又一个屁,还要!” 梅雪晴拿起他的小衣服,边穿边说道:“好,等宝宝穿好衣服,咱们再玩。” 小宝贝乖乖让梅雪晴给他穿上衣服后,笑着嚷道:“再来……再来,屁……” 梅雪晴见小宝贝笑得张牙舞爪,也很有成就感,至于小宝贝嘴里的话,她自动忽略。她看着孩子纯真的笑颜,她甚至想,她要是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宝宝……也是很幸福的事。 “宝宝叫什么名字?” 她当然知道了,保险合同上都写着呢——陈一晨。 “晨晨。” 等张夕歆洗好澡出来后,看到梅雪晴仰着身子坐在他们家沙发上,而她的儿子正兴奋地抓着梅雪晴的两只手,身子一耸一耸起伏着,嘴里嘎嘎笑着喊道:“驾……驾……” 小家伙见妈妈出来了,得意地炫耀道:“妈妈,我正在骑大马呢!” “宝宝,咱们让晴晴阿姨再带你一会儿,我去把衣服洗了,好不好?” “好!”小宝贝这次回答的痛快。 梅雪晴现在已是满头大汗,她见张夕歆出来了,本来以为自己解放了,却听她说还要再洗衣服,只好说道:“张姐,现在小宝贝和我混熟了,你忙吧!”梅雪晴的心里还惦着保费那一档子事呢,她虽然着急,却也不好说什么。 张夕歆似乎看透她的想法,她说道:“晴晴,等我把这几件衣服洗了,咱们就去交保费行吗?” “没事儿,不着急。” “阿姨,再来屁……” 于是,梅雪晴把小宝贝高高举起,对着他的小肚皮来了一个响亮的‘屁’。 小宝贝兴奋地手舞足蹈。 “好……再来!” 梅雪晴刚刚把小宝贝放于她的双腿上,这时,不得不像刚才一样,高高举起小宝贝,和他玩耍。她的两只胳膊现在都酸了,可小宝贝还正玩得高兴,一个劲儿嚷着:“还要!”她只有强打精神坚持着。 张夕歆洗好衣服出来,见梅雪晴都跟从水里捞上来一样,笑着从她手中接过小宝贝,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呀,晴晴,抓你当保姆了!——宝宝,你瞧把阿姨累得!” “没事,宝宝很可爱,肉肉好嫩呀!”梅雪晴喘着气笑道。 “晴晴,你这么喜欢孩子,是不是在考虑当妈妈呢?你老公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肯定也很想当爸爸!”张夕歆一边收拾她的书包,一边揶揄道。 呃,这个问题,她还从来没有想过。就是刚才,她脑子一闪,想做妈妈,却也没……没想孩子的爸爸是谁? 梅雪晴避而不答,转移话题:“张姐,你每日这么抱着他,你不累吗?我就抱了他这么一会儿,我的胳膊都酸了!”梅雪晴捶打着她的上臂。 “等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妈妈的力量是无穷的!妈妈的臂力也是随着宝宝的体重增长。”张夕歆眼中闪着母爱的光辉。 梅雪晴活动活动她的双臂,冲着小宝贝拍拍手,小宝贝立马乐了,朝梅雪晴这边扑过来。 张夕歆说道:“再让阿姨抱一会儿,妈妈把银行卡装上,咱们就走,给宝贝存钱去。” 梅雪晴他们打车赶到公司,已经快下班了。梅雪晴在前面带路,张夕歆抱着小宝贝在后面跟着。在内勤部门那里,梅雪晴碰到他们的孙经理。 孙经理见梅雪晴是带着客户来到这里的,他看看张夕歆,见穿衣打扮不俗,遂笑问道:“梅雪晴,过来交保费啊?” 梅雪晴笑着点点头。 孙经理又冲着张夕歆伸出右手,笑道:“你好,我是梅雪晴的经理,梅雪晴是一位非常有责任心的业务员。非常感谢你支持我们的工作,希望我们的服务能让你满意。” 张夕歆左手抱着孩子,伸出右手和孙经理握手。 孙经理满脸笑容地说道:“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和梅雪晴会一同为你服务的。” 张夕歆抽离出自己的手,抱着儿子,礼貌笑道:“若是有需要,我不会客气的。” “这是我的名片,有事给我或晴晴打电话。”孙经理从他的衬衣口袋中掏出一张精致的名片递给张夕歆。 张夕歆见孙经理客气有礼,也就礼貌地接过他的名片,象征性地看一眼,就装进她的包包里了。 这边,梅雪晴已经把保险合同交上去了。郭一帆见又是一张大单,他真诚地向梅雪晴祝贺道:“合同没有问题。晴晴,你现在越来越能干了。是划卡吧?你带着客户到小杨那里划去吧。” 郭一帆开出保费单子,递给梅雪晴。 梅雪晴把单子交到张夕歆手中,说道:“咱们都那边划卡去。” 孙经理早听出这又是一张大单了,他的眼里除了羡慕,就是妒忌了。自然,单从他眼里,是看不到妒忌的。能看到的也只是真诚的祝贺和羡慕。 “晴晴,你又为咱们部门争光了!祝贺你!需不需要我帮忙呢?”孙经理明着是和梅雪晴说,但他和善的目光却瞟向张夕歆。 “不用,孙经理,你忙你的吧,我能行!”孙经理是什么人,梅雪晴在郭一帆那里没少听说,她自然是希望他走得越远越好。 张夕歆冲孙经理微微一笑,说道:“孙经理,再见!” 孙经理呆呆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半天,才转过身问郭一帆他的问题:“一帆,我那个客户的保险合同下来了吗?我都答应今天给人家送合同了。” 郭一帆说道:“你也知道,咱们公司承诺是七日之内出合同,你这刚交的合同,今天怎么能这么快就出来呢?你再和你的客户解释一下吧,明日估计差不多能出来。” “可梅雪晴的单子都出来?” “人家是上午的单子,你是下午的单子,这能一样吗?再说,人家是大单子……”其实,这和单子大小没有关系,郭一帆只不过‘无意间’把孙经理的单子落下了,只能改成第二天上午向总公司送合同了。 郭一帆不再理会孙经理,他朝着梅雪晴喊一句:“晴晴,你一会别忘了拿你的单子!” 梅雪晴抱着小宝贝,扭转身应一声:“知道了。” 她的背后传来机器的声音:“请输入您的密码。” 六声动听的悉索声后,杨艳苇说道:“好了,请您拿好。这是临时收据,等合同下来,里面有正式收据。梅雪晴,你把这张收据给了郭一帆去。” 梅雪晴另一张临时收据交给郭一帆,并把黄飞逸的保险合同领了。 她如往日一样,打开保险合同看了一眼,看到‘黄飞逸’三个字,知道没有拿错,就随手装进她大包包里面的文件夹内。 她喜悦的心情顿然消散。 梅雪晴打车把张夕歆娘俩送到楼上后,这才骑上她的小自行车走了。 平时,只要保险合同下来了,她必会第一时间告诉客户,在客户方便的时间内,把保险合同亲手交到客户手里。可今天,她没有心情。算了,明日再说吧!梅雪晴就径直回家了。 这一路上上,梅雪晴的心可谓喜忧参半。 喜:这个月,她的业绩遥遥领先,拿的钱自是不少,主要是郭一帆还特意给梅雪晴打电话说,这个月她已经超过业务专务的标准了,她若是不想发展团队向上走,业务专务要比业务员拿钱多了。梅雪晴自知自己能力有限,像主任经理之类的,她是胜任不了的。有这个机会,她不想放过。 忧:她明白,这个业绩完全是天下掉馅饼砸在她头上,真要是成了业务专务,她的压力也是很大的。若是从业务专务再掉为普通业务员,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到底怎么着?梅雪晴这一路上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了,不知不觉,她的思绪又转到黄飞逸身上,明天,她必须把保险合同交到他手中,这就是说,明天她注定要和他见面了。 如今他们的情形,相见不如不见,有情不如无情…… 梅雪晴甚至怨恨郭一帆,他干嘛这么早就把这个单子交给她,若不是有这个单子,今日真是值得庆贺的日子。 梅雪晴回到家,姜海涛正在厨房忙着。他想到要和梅雪晴分开五日,那个心就痒痒的难受。五天,他将要整整五天看不到她了。那么今晚,注定是一个缠绵之夜。 梅雪晴开门愣住了。他们家的餐桌上摆在一束百合花,娇艳圣洁。 “晴晴回来了!”姜海涛亲昵的声音如期从厨房传来。 “嗯。姜海涛,今天是什么日子呀?你怎么买花了?” “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这话把梅雪晴说得更加迷惑了。莫非他长有千里眼,看到她今天成功签了一张大单? “姜海涛,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成功签了一张大单呀?你是顺风耳,还是千里眼?”梅雪晴问道。 “多大的单子?”姜海涛欣喜地从厨房出来,高高举起梅雪晴,夸赞道:“老婆好厉害!我就知道老婆是最棒的!” “咦?既然你知道我签单子了,还问我多大的单子干什么?” “我只是知道老婆一定会成功,但具体数额是多少,还得老婆大人告诉我呀?” “近三十万!” 姜海涛突然横抱着梅雪晴,把她当成英雄一样,抛向屋顶。只要她稍稍抬头,她的鼻尖就能触碰到屋顶。梅雪晴被吓得连连尖叫,求饶道:“姜海涛,你放我下来吧?” “老婆,我为你骄傲!”姜海涛自豪地大声地喊叫道。他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梅雪晴很了不起。 本来,梅雪晴早已淡下去的喜悦,被这种被尊重,被认可,被崇拜的仪式和情感感染出来,带动起来。她突然寻找到自己的自信,觉着自己完全可以胜任业务专务这个职位。 她被姜海涛吹嘘得飘飘然起来。 “梅雪晴是最棒的!”梅雪晴冲口喊叫出来,底气充足,语气笃定。 “我的晴晴当然是最棒的!”姜海涛等梅雪晴再次落在他怀中时,他紧紧抱着梅雪晴亲吻着她咳咳……梅雪晴被他最后一句,惊得被口水呛了。 姜海涛把梅雪晴竖起,依旧抱在怀中,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取笑说道:“就是定力不够哦!” 那一刻,梅雪晴没有躲闪他灼热的目光,而是迎着他的目光,探究地问道:“姜海涛,你……喜欢我吗?” 她犹豫一下,终于没有问出‘爱’这个字。 爱,这个字,太神圣了,不能轻易说,也不能轻易问。 “不,我不是喜欢你。”姜海涛一脸郑重地说道。紧接着,他的头慢慢下落,缓缓把脸贴在梅雪晴的右脸上,用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动情地说道:“仅仅用喜欢,不能表达我对你的感情!我爱你!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梅雪晴乍听姜海涛说不喜欢她,她很诧异,自她和他相识后,他喜不喜欢她,她自然知道。她见他不好意思承认,咯咯笑了起来。她本想取笑他几句,却没想到,他又极尽温柔深情地说他爱她。 她信!他的眼神,她能看懂,只是她自己一直不敢直视而已…… 他的脸轻轻摩挲着她的脸,他脸上硬硬的胡茬轻柔地在她脸上划过,痒痒的,轻荡荡的。 她的心在那一瞬间像是春风吹皱一池春水,涟漪一圈圈荡漾开去。 她突然想哭,她觉着在自己最失意,最倒霉的时候,幸亏还有他陪着自己,爱着自己,关怀着自己。是他让自己在黄飞逸面前挺直了腰身,维护了自尊。 他是个好人,自己若是像他爱自己一样爱着他,那多好呀!或者,自己像爱黄飞逸一样爱着他,也算是没有辜负他的深情和所有的付出…… 可是,为什么?伤自己最重的人,自己偏偏放不下?对自己疼爱有加的,自己虽然感动,却…… 梅雪晴无限愧疚,除了流泪,却说不出任何话。 “晴晴,我们不哭……”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自己的眼睛却忍不住湿润了。 他爱她,而她爱着的却是另外一个人。这是不是他的悲哀? 她愧疚,她委屈,她迷茫,他都理解,他甚至觉着他能感受到梅雪晴内心的挣扎和彷徨,他愿意代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他惟愿,她早日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爱上自己,快乐自己。 可他知道,她需要时间…… “姜海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梅雪晴窝在姜海涛的怀中哇哇大哭,肝肠寸断。 “因为你是我老婆,我最爱的老婆!” “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晴晴,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我会疼你一辈子,爱你一辈子……”姜海涛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这个善良纯真的小丫头要说什么。他不想听。他相信,他会让她把她没有说出的话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梅雪晴听他如此一说,更觉着愧疚了。他娶自己做他的老婆,不单单是自己年轻漂亮,而是因为他爱她!这就是她不愿意细细探究的原因。 “好了,别哭了!在哭就成孟姜女了!你老公我还没死呢,就开始哭长城了!” “去你的!我告诉你,你以后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我知道,我的晴晴最善良了!” 姜海涛把梅雪晴放下来,用他粗糙的两个拇指为她小心抹去眼泪,说道:“洗把脸去,一会儿咱们吃饭。” 梅雪晴赧然走进洗手间,她照照镜子,看到镜中的她头发凌乱,两眼红肿,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她用冷水洗洗脸,再梳理好头发,却也改变不了,她两眼浮肿的丑陋相。 她在这里磨磨蹭蹭,不好意思出去,那边,姜海涛已经喊道:“晴晴,开饭了。” “哦……”梅雪晴还是不好意思出去。 姜海涛像是知道原因似的,又说一句:“出来吧,在我眼里,你就没有难看的时候。” 梅雪晴扭扭捏捏走出来,低着头,在餐桌那里坐下,依旧不抬头。 “漂亮老婆出来了?嗯,除了眼皮有一点儿肿,嘴还是嘴,鼻子还是鼻子,没什么变化!” “不许取笑我!” “好,我说正经的。晴晴,这束百合花漂亮吗?” “漂亮。” “你看都没有看,就说,是不是敷衍我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看呢?我一回来就问你为什么买花了!”梅雪晴依旧低着头。 “怎么,这是正在跟我低头认罪吗?你也没犯多大的错误呀?给你一个定心丸吃:你就是长有一对金鱼眼了,我也保证对你不离不弃!” “金鱼眼?你才是金鱼眼呢!”梅雪晴抬起头,恼怒地瞪他一眼,撅起嘴,就把眼光移到别处,仿佛是不屑再看他一眼。可姜海涛知道,她眼角的余光,正悄悄瞟着自己。 她正等着自己来哄她呢! 姜海涛故意逗道:“嗯,这句话说得有气势!中气十足,震耳欲聋!”姜海涛还佯装因为梅雪晴的声音太大,他的耳朵似乎不太舒服,他用他的右手的小手指掏一掏耳朵。 梅雪晴见他眯着眼,似是漫不经心斜睨自己,实则暖暖的爱意从他的眼缝中源源不断流淌而出…… 她暮然一怔,心房某个地方裂开一条缝隙,贪婪地吸收着这无尽的暖暖爱意。在那一刹那间,二人仿佛心有灵犀,目光缓缓相碰,时间好像就此静止。 “晴晴,百合花象征着夫妻百年好合。我借此寓意我们生生世世都做夫妻,生生世世不分离。” “姜海涛,我……” 姜海涛见梅雪晴眼里的亮晶晶的液体越来越多,开始朝外溢出,随着她眨巴着的睫毛,缓缓流下。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明白。你只需知道我就是你的港湾,就是你的依靠,就行了。” 他什么都明白?这么说来,他是知道自己不爱他?也就是说,他明明知道自己不爱他,却还是愿意娶她,愿意对她好…… 梅雪晴就觉着自己犹如浮萍,漂浮在漫漫长流中,碰巧,有一条鱼儿不离不弃陪她走过一程又一程…… 姜海涛为他和梅雪晴分别倒了一杯红酒,说道:“晴晴,这一杯酒,祝愿咱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干杯!” 梅雪晴酒量很浅,可以说沾酒必醉,但今夜她愿意一醉方休。 高脚玻璃杯被举起,轻轻一碰,发出悦耳的清脆音响。 红色的液体轻轻一晃,在透亮的玻璃杯中划过一个美丽的弧线,在口内逗留几秒,就流进他们二人的胃中。 口齿留香,苦涩中带着葡萄的香郁。 “晴晴,红烧带鱼。来,尝尝我的做的怎么样?” 梅雪晴心中纳闷,他怎么知道自己爱吃红烧带鱼呀?而且,桌子上的这四道菜,都是自己爱吃的…… 她虽然诧异,却没有说话。他总会在不经意间,让自己惊诧万分。 姜海涛又倒了一点儿红酒,说道:“晴晴,这一杯酒,祝贺你今天签一大单子,我祝愿你以后,每天都有大单子砸到你头上!” 他们碰杯,一干而尽。 在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姜海涛说道:“晴晴,明天,我要到上海出差五天,你自己要是在家里害怕,就回爸爸妈妈那里,我已经和爸爸妈妈说好了。” 梅雪晴恍然大悟。她怎么觉着今天这些菜味道很熟悉呢,原来如此…… 她内心又是莫名的感动。四目相对,她在他灼灼目光中看到渴望。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有些事,她无力改变,却只能顺从命运的安排。 酒是好东西,多多少少都能让人遗忘过去。 梅雪晴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她需要用酒精来麻痹她脆弱的神经。她起身,虽然头有些晕眩,却还是稳稳地抓起酒瓶子,咕咕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姜海涛,另一杯她端起来,说道:“你要出差啊……来,咱们干杯……我预祝你一路顺风……平平安安。” 清脆的碰杯声音再次响起。 夜晚,一道粉色的窗帘隔离黑夜的娴静和妖娆。 床头的对面,亮着一盏绯色的小小壁灯。灯光朦胧、柔和、浪漫、温馨,营造出一室暧昧的气息。 空调的冷气开得很足,却无法冷却床上一对男女的热情。 空气中,弥漫着红酒的甘醇和芬芳;还有,男人和女人原始的追逐和渴望…… “晴晴,你就是我的爱……我的亲亲宝贝……” 她,享受着激流澎湃的汹涌。没有羞涩,没有任何负担。 这一夜,她醉了,她只想好好做他的女人,好好享受他们的二人世界。 红酒的后劲渐起,气血向上涌,她的头很晕很晕,身体的愉悦仿佛从遥远的地方渐渐向她袭来,一波又一波,一波比一波强大…… 她想尖叫,想释放渐浓的激情,可她的舌头像是大了不少,堵在那里,让她无法言语。 她不安地扭动,双手抱着他的头。 “晴晴,你醉了……你醉了的样子最迷人了……” “我……我没醉……” “姜海涛……” “叫我老公!” “老公……” 缠绵的夜,这只是仅仅拉开旖旎的前奏…… 什么是爱,什么是情,这些统统不重要,她只需知道,这个男人真心爱她,她是他的妻子,她就应该为他绽放最美的花…… 第二天早上,太阳的光芒笑意盈盈地从窗帘布丝间,穿透进来,洒满一室的光辉。 梅雪晴被厨房滴哩当啷的声音吵醒了。她睁开惺忪的双眼,一惊:呃,天光大亮,时间不早了,上班别迟到…… 她猛然起身,毛巾被从肩头滑落,凝脂肌肤暴露在晨光中。她暮然又是一惊,抓起毛巾被遮挡住两只受惊的小鹿,懵懵懂懂中,恍然想起,她早已是嫁为人妇。昨晚,她好像真的醉了。要不然,她怎么会那么疯狂的尖叫呢? 她脸一红,裹着毛巾被,下床找睡衣穿上。 她的脚,她的腿,还有她的腰,好像都不是她自己的,软绵绵的,好像无力支持她的体重。嗯,全身还有些酸痛。 她走到洗手间,镜中,一个脸色绯红、媚眼带俏的梅雪晴正凝望她。镜中的人,是她,又不是她。少了平日的端庄和秀美,多了一份妩媚和风韵。 她正失神地瞎想,没承想姜海涛突然蹑手蹑脚地在后面抱住她。她被吓得双肩耸动,娇嗔道:“都要被你吓死了!” “今天,老婆好漂亮啊!特别有女人味!”他在她耳边低声暧昧地说道:“经过滋润的女人,就是有韵味……” 他温热的气息喷进她的耳道内,痒痒酥酥。一阵热浪席卷她的全身,镜中的她,裸露的肌肤都是一片绯红。 “瞧,你这个样子最迷人了!就像娇羞的一朵牡丹花,含羞绽放,欲语还休!还是古人会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姜海涛,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和你急!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梅雪晴脸皮薄,恼羞成怒。 “这么什么呀?” “下流!” “我和自己的老婆说闺房乐事,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下流了?不解风情!” “那你找解风情的去!反正,你不能这么侮辱我!” “哦……,我忘了,我的美娇娘只是刚经人事鲜花一朵,脸皮还嫩着呢!只能做,不能说!”他满眼的戏谑,满嘴的流氓口气。 梅雪晴想也不想,抬起右脚,朝姜海涛的右脚使劲跺去。 她的右脚落地,同时,她痛的哇哇大叫起来。 明明姜海涛的右脚就在她脚下,可落下的时候,却是她的右脚重重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她的右脚被震得又麻又痛。 梅雪晴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欺负人!” “我怎么欺负你了?你使劲踩我,我就应该乖乖地立在那里让你踩,是吧?” “对!” “蛮不讲理!” “我就是蛮不讲理!”梅雪晴疼得呲牙咧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 姜海涛看着娇滴滴的、哭得梨花带雨的梅雪晴,屈服道:“好好,我这次不躲,让你踹一脚,行了吧?” “不行!我的脚使不上劲儿了,你让我打一拳。不许躲!” “好,我不躲。不过,这次你的手要是再疼了,别怪我就行了!” 梅雪晴一拐一拐,向后退一步,撅着嘴,不服气地说道:“你只要不还手,哪有打人的疼,挨打的不疼呢?” 姜海涛笑而不言。 梅雪晴拉开架势,活动活动右胳膊,猝然朝姜海涛的前胸击去。 一拳击中。 姜海涛是没有躲,他依然站在那里,而梅雪晴却又蹦又跳地摸着她的右手,不可思议地怒道:“你身上的肉是铁做的?”但她的心中却暗暗庆幸:幸亏自己心眼好,没有用全劲儿,要不然,自己的右手还不废了…… 姜海涛见她如此,笑道:“好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咱们吃饭去。吃了饭,才有劲儿接着打骂呢!” 梅雪晴一拐一拐从姜海涛面前走过,在经过他身边时,还哼哼两声,以示自己的不满。 “咱们以后君子动口不动手!”梅雪晴甩给姜海涛一句这个话,就大言不惭地洗手刷牙,准备吃饭。 吃完饭,梅雪晴背着她的大包包朝外走,丢一句:“姜海涛,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姜海涛笑着提早为她打开房门,说道:“打车走吧!” “知道。” 她的脚,她的腿,她的腰……都不允许她再骑自行车上班去了。 梅雪晴打车到了单位,在单位门口碰上郭一帆。 她打招呼道:“郭一帆,你怎么立在门口?在这儿站岗?” 郭一帆和她并肩而行,说道:“是啊!专门为你站岗呢!我问你,那个业务专务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可要抓住这个机会呀!” 郭一帆看一看川流不息的人群,张嘴又闭上。他把梅雪晴拉于一边,低声私语道:“梅雪晴,我听说孙经理找咱们的唐经理了,说你的资历不够,想让你在他部门再锻炼一段时间,观察看看是不是能胜任业务专务。你要知道,你在他的部门,自然对他有大大的好处。这个月,你们部门就是靠你的业绩把他顶起来了,他的高工资和你的业绩有莫大的关系。你要是转到专务那里,你挣的钱多了,他的油水就不肥了,他自然不愿意了。这话我就说到这里,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要真想去专务,直接去找唐经理。” 郭一帆说完,含有深意地看了梅雪晴一眼,不待梅雪晴说话,紧走几步,就把梅雪晴落在后面了。 梅雪晴明白郭一帆是为自己好,她紧跑几步,追上郭一帆,说道:“谢谢你!我开完早会就去找唐经理。” “这事赶早不赶晚,你先去唐经理那里探探口气去。” 梅雪晴轻敲唐经理的办公室的门。 “请进。” 梅雪晴进去。 唐经理见是梅雪晴进来了,未语先笑。他在梅雪晴签下第一张大单时,就去找孙有才透过口风,想培养梅雪晴朝专务那里发展。昨天下班的时候,孙有才找过来。他说梅雪晴是个人才,他愿意帮助梅雪晴朝团队方面发展,争取早日让她成为一名合格的主任。孙有才的心思,他自然明白。 他不知道梅雪晴的想法,就让郭一帆去探探梅雪晴的口气,毕竟,梅雪晴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公司需要这样的人才,公司也愿意为这样的人才提供更好的发展平台,拿更多的工资。现在保险行业竞争很激烈,处处挖墙脚,公司不能让这样的优秀人才被别家的公司挖走。 “梅雪晴,祝贺你!昨天又签一大单!我们公司也为你自豪!当然,我个人也为咱们公司能有你这么能干的业务员而自豪!咱们公司决定,这个月,会专为你设置一个特别奖!” “谢谢唐经理!我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蒙的!”梅雪晴说到这里,忽然觉着这样说不妥,她赶紧改口说:“是咱们公司培训有方,咱就是多跑几趟,多说几句,比别人把前期工作再处理的更细致一点儿。” 唐经理笑了,说道:“我知道,你的成功是你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是你一滴血一滴汗打拼出来的!梅雪晴,你对保险很有灵性,很有发展前途。不知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以后朝哪方面发展?呵呵,咱们公司对你很重视,你若是想走团队,公司也会大力支持你的。若是走业务专务这一块,当然了,我们也双手欢迎。” 梅雪晴毫不犹豫地说道:“唐经理,我想我还是走专务比较好!” 此时,敲门声响起。 唐经理说道:“请进。” 孙有才推门进来。他刚才看到梅雪晴走进唐经理的办公室,他就赶紧过来了。 孙有才和蔼可亲地对梅雪晴说道:“晴晴也在呀!正好,我找唐经理也是为你的事。——唐经理,我这个月刚招了两名新人,我想把这两名新人拨在梅雪晴名下。梅雪晴个人业务很好,她这个月只需要再招来两名新人,她就能够晋级主任级别了。梅雪晴有能力,她若是带队,必定能为公司创造更辉煌的业绩。对梅雪晴自己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发展平台。” 唐经理仿佛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点头表示赞同孙经理的说法。等孙经理说完了,他才说道:“梅雪晴,你们孙经理想把你培养成他的得力干将。能成为主任,也不错。自然大主意还得你自己拿。” 孙有才双眼炯炯望着梅雪晴,真诚地说道:“梅雪晴,你在咱们部门也一直是出类拔萃的!从我把你招进来,就一直看好你。我希望你继续留在咱们部门,慢慢带着团队向上走,无论是前景还是钱景,都比那个业务专务要好!” 梅雪晴心意已决,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何况一个她并不感冒的孙有才。她进保险公司的时候,她的单子,他也抢过。 梅雪晴笑道:“孙经理对我们新人很照顾,我们对孙经理很感激,可是我也知道我几斤几两,我这个人不善于沟通,也没有什么组织、领导能力。你看我到咱们单位都这么长时间了,从没有招进过一个新人。我想想,觉着我更适合单枪匹马往前冲。呵呵……我这么说,可能有些高抬自己了。” 孙经理见梅雪晴直接拒绝了自己,他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 “晴晴,无论你在哪里,你都是我带出来的兵,我都会为你加油喝彩的!我相信,是金子都会发光的。你,一直是我们部门的骄傲!”孙有才说得慷慨激昂,颇为动情。 唐经理呵呵笑道:“梅雪晴,你得感谢你们孙经理,是他手把手教出你这么优秀的业务员。” 梅雪晴说道:“孙经理,我笨嘴拙舌,不会说。我是孙经理领进保险这片天地的,也是孙经理带着我从一无所知的门外汉,慢慢成长为能签单子的业务员。我是打心眼里感谢孙经理,也非常愿意在孙经理的带领下往前发展,可眼前有这么一个机会,我想我应该试一试!就像孙经理说的那样,无论我在哪里,我都是孙经理手下的兵!争取力争上游,绝不能为咱们部门抹黑的!” 唐经理说道:“梅雪晴,我和孙经理还等着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再创辉煌呢!” 梅雪晴笑道:“呵呵,争取!争取!” 她手心都出汗了。虽然,表面看来,她信心十足,但她清醒地明白,这几个大单子都是碰巧而已。她的内心还是有些心虚。 梅雪晴走后,姜海涛风卷残云,把所有的食物都塞进他的胃里,这才出门。 姜海涛到校长家接上马莉莉,二人打车到机场,坐飞机飞向上海。 姜海涛提着小书箱子,背着自己的挎包,走下飞机,和马莉莉并肩向出口走去。走着走着,姜海涛忽然觉察到,在熙攘的人群中,有一个很精干的年轻人似乎对他手中的箱子很感兴趣。 这个人,带着墨镜,看似普通,但他闪烁的眼神,和掩饰的小动作,让他断定,此人在跟踪他们。 姜海涛和马莉莉中间有小书箱隔离开一定距离。姜海涛这时把小书箱子倒到另一只手中,以方便他和马莉莉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