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出入 第一章 猎艳 第一章 “什么,来这找真爱?没病吧我的哥!?” 小王嘲讽地笑着,伸出手奔向我额头,我拨开他,斜眦他一眼。 他摇摇头,搂着旁边女孩的腰,两个人腻腻歪歪的。 望向舞池,看着闪光灯下摇曳的青年男女,我不住叹气,这种花天酒地的生活,实在是腻了。 我今年二十三岁,却是个有着七八年“驾龄”的“老司机”,作为云城第一富二代,勾马,飙车,一夜花个几十万,简直是家常便饭! 其实我也想低调,但身边的朋友都是富二代,都爱找刺激,和他们讲经史子集,肯定会被当成SB。 这七八年,我也算“阅女无数”,可跟我在一起的,全是拜金女,要么就是“只走肾,不走心”,难道说,当今世上,已无真爱? 虽然心里抗拒,但在小王的怂恿下,我还是来了夜店,可没想到,说出自己真实想法之后,这孙子竟然嘲笑我! “帅哥,喝点酒吗?” 随着一声轻柔的话语,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我侧过头,先看到的,是一对半露着的“大白兔”。 这女孩倒是精致,只不过穿着很简单,胸前两坨白肉呼之欲出,怎么也得有36d,下面是齐b小短裙,都露出里面的粉色蕾丝边了,雪白色的大长腿,极具美感。 但这根本诱惑不了我,所谓的“尤物”老子见多了,都是一个样! “滚开,一边玩去!” 我皱着眉头,带点不耐烦地说到,这女孩明显不乐意了,但是不敢说什么,因为在这家夜店,都知道我张延拓是什么人,惹到我,可没有好果子吃! 小王摇头叹气,无奈地说:“你看你,真是的,人家跟你搭讪,你竟然把人家骂走了!” 说完,他的手伸到旁边姑娘衣服里,在胸前揉搓,这已经是他这月换的第十个女朋友了…… “赶紧滚,该干嘛干嘛去!” 我白了他一眼,愤愤说到,不知怎地,现在的我,竟然有点看不惯这种人。 “得!” 他拉着女孩站起身,道:“我们潇洒去了,您在这孤独终老吧!” 说完,这俩没羞没臊的搂搂抱抱而去,望着他们的背影,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泡夜店,以后再也不来了! 想到这,我站起身,也朝着门口走去,可是就在我走到大厅的时候,突然一股异香袭来,是熏香味,让人闻着舒服,而不是像香水味那么刺鼻。 紧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我身旁划过,这姑娘,竟然穿了一身汉服! 我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会有如此清新脱俗的姑娘,脚步不由得跟过去,她坐在了吧台旁边,我站在她身旁。 “姑娘,可饮酒否?” 我端着范儿,字正腔圆地对她说,可她却不理我这茬,依旧盯着舞池。 我大胆地伸出手,搭在她肩膀上,温和地说:“姑娘,喝两杯吗?” 她猛的回头,惊讶地看着我,这时候我才发现,她没有浓妆艳抹,长得也并非很精致,但是五官布局很恰当,给人一种很甜,很舒服的感觉。 尤其是在这种惊讶之中,表情带着一丝慌乱,把我的心都给甜化了。 “你……在跟我说话?” 她怯怯地问到,似乎是有点不敢相信,难道被我帅到了? 我呵呵一笑,拍拍胸脯,说:“当然了,不然呢,这些庸脂俗粉,我会请他们喝酒?” “呵呵……” 她捂着嘴嗤笑两声,似乎被我的甜言蜜语打动了。 “话说,你怎么会穿汉服来夜店啊,这么拽,你家里人知道吗?” 我坐在她身边,抬手大胆搂住她的腰,她竟然没有抗拒,似乎有很强的被保护欲! 她又甜美地笑了,半掩面,说:“我平时也是穿汉服的,这不是习惯了,难道来这地方,非得衣着暴露?” “不不!” 我微微一笑,打趣地说:“你这才是别具一格,万绿丛中一点红,更加光彩夺目!” 她又笑了,真的太甜了,是那么的清新! “两杯伏特加,加冰!” 我拍了下吧台,气势十足地说到,酒保一听这话,很是诧异,问:“张少,您确定要两杯吗?” “不然呢,我一个人喝啊!” 我撇着嘴,不屑地说到,真不知道这么没眼力见的人是怎么当酒保的,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酒保点点头,给我们倒完酒,去了别处,我端起酒杯递给她,说:“来吧,让我们共饮此杯!” 她接过酒杯,微微一笑,直爽地喝了下去,我自然不能示弱…… 万万没想到,一连喝了十几杯,这丫头一点事都没有,而我的头却越来越晕乎,她酒量这么好,今天我这是要够呛啊! “那什么,姑娘,天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放下酒杯,拍拍她的肩膀说到。 她笑了笑,我察觉她脸色微红,看来也是有些“上听”! 看着我这样,她略带嘲讽地笑了一下,说:“怎么,不行了啊,还能开车吗,不如,在旁边的酒店休息吧!” 我心里窃喜,奶奶的,这姑娘很上道啊,竟然主动提这种要求,既然如此,那老子就没必要客气了! “行,行吧,哈哈!” 我乐么滋地说:“正好这酒店是我兄弟家开的,我有VIP卡,不花钱的,走着!” …… 房间里,我俩相对而坐,要是放在平时,和那种姑娘在一起,早TM步入正题了,但是今天,面对这么好的姑娘,我竟然有点心慈手软,或者说是羞涩。 “呃,我们,开始吧,我,先去洗澡!” 我嗤笑着说,之后开始脱衣服,可是就在我脱完衣服的时候,她竟然直接扑了上来,紧紧抱住我。 我们两个就这样缠绵在了一起,可是就在步入正题的前一秒,门铃竟然响了起来。 “张少,要特殊服务吗,今天看你一个人来的,我们这有新来的大洋马!” 门外传来服务员的声音,奶奶的,这帮孙子都眼瞎啊,老子明明带了姑娘! 侧过头,就发现她正面带愠色地看着我,嘴里还一个劲发出不屑的“切”声。 我尴尬地撇嘴,慌乱地摆手,继而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门口喊道:“那个,不需要什么服务,我是跟我女朋友来的!” “呃,不好意思了,祝您愉快!” 服务员说了这么一句就离去了,我转过头,姑娘脸上依旧不依不饶的。 “呃……” 我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那什么,这是我朋友家的嘛,服务员都很,很,体贴!” “恐怕是体贴过头了吧!”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看这架势,是要离去。 奶奶的,到嘴的鸭子,怎么也不能让它飞了啊,得此女,共度良宵,我怎么都值了。 “别介,别走,我,看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可能这就是一见钟情,只希望,以后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我一边说着自己都嫌恶心的鬼话,一边在后边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她微微扭头,嘟着嘴,傲娇地说:“你说的话是真的吗,我怎么不相信啊!” 我慌张摆手,道:“他们认识我完全是因为我朋友,什么特殊服务啊,从来没有过,那个,我不是随便的人!” “不是随便的人还跟我开房,真是的,糊弄鬼啊!” 她嘴上娇嗔地说着,身体却一个劲往我这边凑。 我微微一笑,说:“没糊弄鬼,糊弄你呢,不是,那个,来吧宝贝!”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的身体交织在一起,甜蜜,美好,愉悦! 大约凌晨四点,我累的气喘吁吁,她也有点身体发软的意思,哈哈,想来,我这“功夫”应该是不错的! 本以为可以相拥入眠了,她却收拾东西要离开,刚四点,着什么急啊! “以后还会见面吗,留个联系方式呗!” 我侧躺着,甩着下面的“那活儿”,挑逗地问到。 她捂着嘴笑了两下,说:“不留,但是,会见面!” 我微微咧嘴,说:“真是的,不留怎么见面啊,你明天还去超星吗?” “你猜?” 她逗趣地说着,俯下身,在我额头轻吻一下,继而转身离开,我觉得,她明天一定还会来,就算不来,今晚的良辰好景,也够了! 睡醒一觉,已然是中午,简单收拾一下,我急忙去了公司。 我爸要是知道我又出来鬼混,准得数落我,他当商会会长当惯了,跟谁都打官腔! 到了我家张氏集团门口,让保安泊车,我则是大步流星往里走,还真不巧,刚进门,迎面就碰见我爸出来! 哎,他身边跟着的又是那个江湖骗子,奶奶的,这狗屁风水大师,就是个蒙钱的神棍! “爸,不好意思,迟到了!” 我迎过去,乐么滋地说,旁边有外人,他也不好指责什么,我侥幸离去。 可就在这时候,那神棍突然一个箭步蹿到我身前,对着我,上下一通打量,继而惊讶地长叹一声,眼睛瞪着像电灯泡似的,那表情,好像活见鬼了! 卷一 出入 第二章 撞客 看着他这幅仿佛吃了翔的表情,我属实来气,奶奶的,这孙子要拿我做文章啊? “不是,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别藏着,想要多少钱?” 我挺起胸脯,十分硬气地说到,跟这种人不能怂,毕竟这是在我家公司,他只不过就是个算卦的! 我爸狠狠瞪了我一眼,继而陪笑,尴尬地说:“您别见怪,小拓还小,不懂事!” 这意思好像我做错事了似的,真是的,他对这骗子比亲儿子都亲,每年算卦都要花个百十来万,妈的,这不是白白给人家送钱嘛! 再说了,我家做的是正经生意,又不是黑心买卖,他这么迷信干嘛啊,我这口恶气实在出不来! 神棍摇摇头,叹了口气,故作神秘地说:“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爸呵呵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信任地说:“什么话,您就说吧,咱这交情,不必藏着掖着!” 神棍叹气,娓娓道:“令公子眉宇泛青,印堂发黑,头上满是阴翳之气,看这样子,恐怕是灾星临门啊!” “你TM说什么呢!” 我一把上前,薅住他的衣领,奶奶的,给他脸了,骗我家钱还不算,还敢说我的不好,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他! 想到这,我举起拳头,我爸见状立马把我拉开,他铁青着脸,可能是觉得有些丢人。 “张延拓,反了你了是不是,给我退下!” 他愤愤说到,而且叫了我的全名,这就说明他真的生气了! 我只好退到一边,看着他把一张金卡塞到神棍手里,脸上还一个劲陪笑。 神棍微微一笑,得意地看向我,嘚瑟说:“张少,五天之内,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联系我!” 我呲牙咧嘴,朝他竖了个中指,他却只微微一笑,继而抱拳拱手,就此告别。 我爸则是恭敬地把他送出门,还给他派了辆迈巴赫。看着车走了,我爸才转过身,怒气冲冲地奔着我过来。 我看情况不好,赶忙往电梯口跑去。 “张延拓你给我站住,昨天晚上又去哪鬼混了!” 他愤愤说到,我只好转过身,在原地站好。 看着大厅里工作人员的嘲笑,我很是气愤,正了正衣领道:“张董,请您注意影响,现在是工作时间,有什么事,咱们下班再谈好吗?” “你放屁!” 他瞪着眼睛,狠狠把我怼进了电梯里。继而关门,直接按了顶层。 “你看看你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哪像个正经人啊!爸爸我干不了几年了,以后这公司只能是你的,知道吗?” 他苦口婆心的样子倒是让我有点心酸,我妈走得早,我们爷俩相依为命到现在,倒是不容易。 “我这,不也是在学习嘛,到时候肯定能接手!” 我苦笑了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爸摇摇头,无奈地说:“你啊,就知道去夜店,学习,学个屁!好好的,让爸爸省点心,啊!” …… 一整天,我心神不宁的,满脑子都是那个姑娘,实在是仓促,连她叫什么名字我都没问! 晚上下班,我和我爸一起回家,话说,我得有半个月没回来了,今天,我爸亲自下厨,给我做了一大桌子菜。 不过,他老人家做的菜,我实在不敢恭维,反正,他要是做饭好吃点,我也不至于老往外跑。 之前的时候家里请过保姆的,不过都被吓跑了,原因是我爸偷看人家洗澡,想来,我爱猎艳的毛病,也是遗传! 我们父子俩也没什么话说,平素里就是他负责赚钱,我负责花,讲真,我不败家,实在是对不起他老人家赚钱的才华! 简单对付两口,我上楼休息,不知为何,脑子里乱乱的,总是想她,难道是记忆深刻,仍在回味? 闭上眼睛,迷迷瞪瞪的,一片空洞。 忽然听到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睁开眼,我竟到了一片小树林里,假山曲水,落英缤纷。 她穿着白色汉服,悠然坐在秋千上,对我微笑,真是无比的甜美,我的心再一次为她融化。 “公子,你说一直跟奴家在一起,是不是真的?” 她笑着问到,那可爱劲就别提了! 我赶忙点点头,痴痴地说:“当然了,我想娶你,一直跟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哈哈!” 她又笑了,继而站起身,朝着树林深处跑去,我赶忙去追…… 就在这时候,我醒了,才发现日上三竿,眼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暖暖的。 原来是个梦,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这次要动真格的了,我还要去夜店,争取把联系方式问出来,然后真正发生一段故事! 只可惜,这段时间我爸一直在家,把我给禁足了,哪也不让去,一连三天,她总在我梦里出现,总是那身白色汉服,总是在小树林的秋千上。 我只觉得心里痒痒,正所谓“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所以我一直都觉得打不起精神,注意力都没办法集中,睁眼是她,闭眼还是她。 张延拓啊张延拓,你可是云城第一富二代,怎么能为一个女人变成这样子呢! 我都想骂自己,可是人总是没脸没皮,骂完自己,还是想她,越想她,就越萎靡! 终于,到了第四天头上,我爸出差,而我,总算是恢复自由之身了! 晚上,我再一次到了夜店里,一片灯红酒绿之中,不见她的身影,坐在吧台边,唤来了那天的酒保。 “嘿,那天那姑娘来过吗?” 我拍着桌子问到,我这身份,跟这种人没必要客气。 酒保微微一笑,尴尬地说:“张少您说的哪位姑娘啊?您是常客,平时跟您的姑娘也多,我实在记不清啊!” 我吧嗒了一下嘴,不满道:“你这小子脑子不灵啊,啊?三天前,那位白色衣服的,跟我一起喝伏特加的那个!” “三天前,伏特加?” 酒保思索了一会,皱着眉头说:“没有啊,张少,那天您怪怪的,点了好几杯伏特加,还两杯两杯的点,但是每次只喝一杯,还自言自语,我们都以为你喝多了呢!” “什么!” 我倒吸一口冷气,奶奶的,这小子在说什么啊,那天,我明明是跟姑娘在一起,不光喝了酒,还做了那事。 “不是,你把话说清楚,怎么个茬?我怎么就一个人了啊?” 我诧异看着他,说话的时候有点没底气,但架子还是端着。 他眯着眼睛,叹了口气,无奈地摊开手,说:“真的就您一个人啊,我哪敢骗你啊!” “好吧,我知道了!” 我强挤出一丝微笑,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奶奶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撞见东西了? 回到家,我坐在客厅沙发上,心里竟然开始害怕,怎么会这样呢,那姑娘那么好,怎么可能…… 忽然,一股阴风吹过,我只觉得后脖颈子一阵发凉,要知道,家里没开窗户! “公子,你在找奴家吗?” 是她! 我转过身,就见她飘飘忽忽到了我身边。 “啊!” 我不禁大叫了一声,拔腿想跑,奈何腿脚不听使唤,刚站起来,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 “公子,你不是说要陪奴家长相厮守的嘛!” 她飘到我身旁,缓缓蹲下,熏香味还在,容貌也还是那样,可是现在怎么看她也喜欢不起来了。 “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伸出手指点着她,支支吾吾地问到。 她捂嘴嗤笑,道:“我是什么?现原形恐怕吓到公子,不过你想知道,就请看吧!” “呼”的一下子,我以前一片白茫,再睁眼,就见她脑袋粉碎,凝干的血满脸都是,白色汉服上也都是暗红色的血点。 “鬼啊!啊……” 她这样子吓得我一激灵,想叫都叫不出声了。 “十天之后,奴家便会来带你走,郎君可要准备好啊,我们俩比翼双飞!” 话音落下,又一股阴风吹过,再抬头,她已然不见踪影。 我强挣扎着,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不住喘息,立马拨通我爸的电话,这时候,必须请他想办法! …… 第二天一早,我爸直接从米国飞了回来,跟着一起的,还有那个神棍,呃,不,大师! 今天再看他,只觉得一点都不像神棍,那举止做派,俨然大师范儿,尤其是那一身素静的中山装,实在太有型了! 我爸没有嗔怪我,毕竟大难临头,指责有什么用呢,可那位大师对我不住摇头。 “这是千年女鬼,她想带你走,我拦不住啊!” 他皱着眉头,为难地说:“贫道修为有限,实在是无能为力!” 一听这话,我当时就慌了,可我并不想跟他服软,我爸却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 “你一定要想办法啊,小拓是张家十代单传,不能就这样没了啊!” 看着我爸求他的样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我也很害怕,毕竟我还这么年轻,对死亡还没有概念! “办法嘛……倒是有的!” 大师微微一笑,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红绸小包,塞在我爸手里。 “我走了之后再打开,务必照做!” 卷一 出入 第三章 火葬场老师傅 大师急匆匆离开,好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妈蛋,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馊主意。 我爸唉声叹气地打开锦囊,里边只有一张字条,上写:“云城殡葬中心,甘志伟场长!” “殡葬中心,那不就是火葬场嘛!” 我皱着眉头,嫌弃地说:“这地方去不得啊,太,太恐怖了!” 我爸抬起手,“啪”的一下子打在我后脑勺,愤愤道:“现在知道恐怖了,早干嘛去了,下午就去,听大师的,准没差!” …… “咯噔!” 乡间小路,听着车地盘和地面的碰撞声,我的心在滴血,新买的玛莎拉蒂啊! 副驾驶的小王憋着笑,听完我的遭遇,这小子莫名被戳中笑点,好像我在跟他逗闷子似的。 不过,在我的恳请下,他还是跟我来了火葬场,这才是真正的哥们! 他吧嗒一下嘴,嗤笑着问:“拓哥,那破地在哪啊,高人怎么住火葬场啊?” 我深呼吸一下,无奈地说:“导航显示就在前边了,你别着急!” 穿过一片小树林,一座高大的红色门楼显现在我们眼前,我停住车,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抑。 四处天空都是湛蓝色,唯独火葬场上空,阴翳一片,想来应该是油烟飘浮,久久不能散去。 透过车玻璃,浓重的焦糊味袭来,是尸体燃烧的味道,妈蛋,这些工人怎么就下得去手呢! 这门楼的红本是暖色,可在这些氛围的烘托下,我竟然有种透心凉的感觉。还觉得双腿发软,没有下车的勇气。 “走啊,进去看看,你不会要打退堂鼓吧!” 小王戳了下我肋骨,打趣似的说到。 我侧头看他,奶奶的,老子不能怂啊,都睡过鬼了,来这怕什么啊! 想到这,我开门下车,装x的小王走在我前边,我忌惮地跟在身后。 这边的路都铺满了小石子,踩上去嘎吱作响,走过这一片空场,终于到了门楼下。 小王走在前边,看着我萎缩的样子,他又笑了,可是就在他的脚还没买进门口的时候,突然间一道黑影闪过。 他吓得一激灵,直接蹿到我的身后,而我也感觉全身发冷。 卧槽,原来就是个保安啊,这小子张开双臂,拦住我们的去路。 “干什么的,这地方不能乱闯!” 他撇着大嘴,说话的样子还很神气,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 “TMD,谅你也不知道我是谁,赶紧让开,我们找,找谁来着?” 小王话说到一半,转头看向我,我赶忙走到前边,跟保安陪笑。 “保安大哥您好,我们找甘志伟场长,请问他在哪啊!” 见我说话客气,保安脸上露出了笑模样,继而伸手指了指里边的一栋楼。 “办公楼三层,场长办公室!” “好嘞!” 就这样,我拉着愤愤不平的小王到了办公楼,都说死人买卖最赚钱,这话不假,楼里雕梁画栋的,装饰品都是真材实料,就连门口的狮子雕像都是上好翡翠。 兜转好久,终于到了场长办公室。就见那门虚掩着,我上前刚准备敲门,里边就传来了一声咳嗽。 “嗯咳,进来吧!” 卧槽,这还真是高人,竟然能感知到我们来了。 我推门进去,却大跌眼镜! 办公室有些简陋,桌椅板凳也都很陈旧,上方没有华丽的吊灯,只是个简单的白炽灯泡,墙上挂着一把桃木剑,一件夸张的黄色道袍。 办公桌后边坐着的,是个白胡子老头,梳着八十年代范儿的油头,穿着白色跨梁背心,手里拿着搪瓷大茶缸! 一见我们进来,他呲出满是烟垢的大黄牙,朝我们呵呵乐。 “来啦!” 他的声音倒是很浑厚,听起来像老电影里的正牌人物似的。 “嗯,那个……” 我垂着头,他这样子我实在不敢恭维,心里也莫名其妙地感到一丝恐惧。 他摆摆手,眯着眼睛,道:“不用说,我都知道了,风流债,还不是跟人,哈哈哈!” 一句话说完,他笑的跟什么似的,我皱着眉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大师,怎么这么没正形啊! 旁边的小王气的直喘粗气,抬手想要说话,我赶忙拦他,因为我知道他的火爆脾气,还是不要无事生非的好。 “甘师傅,我是来找您想办法的,您要是觉得能行,我就留,要是觉得不行,我就走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很虔诚,毕竟我已经被下了“最后通牒”还有十天的活头。 虽说我对死亡的定义很不明确,但是最近我脾气平和了不少,再也不会为了无端的事情而动怒,开始学着与人为善了。 甘师傅点点头,稍加思索,道:“行,留下吧,留下!” “好!” 我一下子激动起来,带点兴奋地问:“那,您的办法是什么啊,我怎么才能逃脱这东西的魔爪?” “唉,我不是说了嘛!” 他吧嗒一下嘴,有些不耐烦地说:“留下,留在这,我包你平安无事!” 说完,他拿起一旁的烟袋锅,叼在嘴上,继而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就见明亮的火光从他指尖闪出,他点燃了烟斗。 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大烟圈,悠悠地说:“在这学徒一百天,厄运自然消除,那东西找来,我也有办法!” “呃……这个嘛!” 我有些犹豫,奶奶的,这可是火葬场啊,哪是活人呆的地方啊!在这住一百天,就算不被女鬼掐死,也得在这被吓死啊! “怎么,不愿意啊,不愿意就另请高明啊,估计整个云城都没人敢接你这单!” 看我犹豫了,他冷嘲热讽地说了这么一句,我心里的火“腾”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TM什么意思!” 我抬手指着他,气愤地说:“我看你年纪大,说话客气,你这话可就噎人了,我这不是没办法才找你嘛!” 他看我这态度,不但没恼,反而还笑了,乐么滋地说:“别指我,尤其别用左手指我,问题就出在你的左手上!” “什么?你你,你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他又吧嗒一下嘴,娓娓道:“没算错的话,你胳膊上应该有块胎记,青黑色的,十公分左右见方,对吗?” 呀,虽然是夏天,但我今天穿的是长衬衫,可我胳膊上的胎记,他怎么能看得到呢!嘶,看来,这老小子还是会点真章儿! “对,有胎记,胎记跟我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啊?” 他摇摇头,深沉地说:“那不是普通胎记,是一处灵气感应点,因为胎记的存在,你天生阴气敏感,这就是你喝醉了能见鬼的原因!” “什么?” 我倒吸一口冷气,追问道:“那,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那个,我……”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少年郎,留下吧,哪的黄土不埋人啊!在这当一百天学徒工,以煞气治煞气,我帮你收了那东西,包你以后不会再撞不净之物!” “我……我……” 我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因为他分析的还挺有逻辑的,而且就从他点烟的动作来看,还算是有两把刷子的! 小王已经愣住了,或者谁是被唬住了,听完这一大套话,目光有些呆滞。 甘师傅站起身,到我身前,轻轻拍了两下我的肩膀,再一次呲出大黄牙,露出他这标准的猥琐笑。 说实话,他这样子,让我很反胃,却还觉得有点亲和力,反正感觉挺矛盾的,可我有预感,他绝对有本事,是我的救星。 于是乎,我稍加思索,最终还是点头,并且答应他,明天一早就过来……. “哈哈,恭喜拓哥在火葬场展开职业生涯!” 下了楼,小王笑着嘲讽我,奶奶的,这孙子真是TM活腻歪了! 不过现在的我不想和他闹着玩,一想到自己即将在这地方读过一百天,心里还是发怵,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也很无奈! 路过门口的时候,保安在岗亭里注视我们离去,一直看到我们上了玛莎拉蒂之后,丫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主动起立朝我们挥手。 回到家,我把这事情跟我爸打电话说了一遍,他可倒好,不但不心疼我,还数落了我一通,说我该去吃点苦头了! 这哪是亲爹该说的话啊,我真是服了! 这一夜,我都没怎么睡,一是怕她来,二是一想明天要去火葬场,就觉得心里凉凉的。 第二天一早,小王开了猛禽皮卡来接我,因为带的东西实在太多,一般的车根本装不下。 把几样家具和大大小小的包裹装上车,我们就此出发,到那边的时候,已然是晌午,门口的保安见我们开的车不错,主动跟我们敬礼。 “二位啊,我看别人家送葬,烧的家具都是纸糊的,您们怎么拿真的啊?” 他惊讶地打量车斗,问了一句这么没智商的话题。 “呃……” 我故作轻松,呵呵一笑,说:“这,没办法啊,咱家就是有条件!” 卷一 出入 第四章 敲门声 到了员工宿舍楼下,小王帮我一起把家具卸下了车。 环视四周,空无一人,可楼旁边竟然是恐怖的炼人炉,呼呼的风声扫过,刺鼻的味道朝着我们扑来。 打量着四周,我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好在这是白天。晚上的话,打死我也不敢站在这。 “哎,你是张延拓吗?” 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孩声音,我应声转头,发现一亭亭玉立的大美女站在我们身后。 回眸这一下,就让我着实惊艳。 她身高一米七左右,面容清秀而冷艳,女神范儿十足,尤其是在穿工装的时候,v领下,胸前两团白肉呼之欲出,而齐膝裙更无法掩盖她修长洁白的大腿。 我怔了一下才回过神,端着架子对她笑了笑,毕竟我是云城有名的富二代,怎么能没风度啊! “对,我叫张延拓,找甘师傅,他在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故意装作一本正经,吐字无比板正。 但是旁边的小王却死盯着这美女,已经完全看傻了,恨不得都要流哈喇子了。 美女哼了一下,嘴角扬起一丝轻蔑的微笑,冷冷地说:“我师父出去做法事了,让我接待你!” “好!” 我乐么滋地凑到美女身边,假装高冷,问:“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啊?” 谁料到她竟然嫌弃地撇撇嘴,依旧冰冷地说:“我叫林霜,别废话了,赶紧去宿舍!” 嘿,这丫头够噎人的,丝毫不给我搭讪的机会,奶奶的,不着急,走着瞧! “行吧!” 我转过头,告诉小王让他在这等一下,继而在林霜的带领下,进了宿舍楼里边。 宿舍还算不错,凭我这么多年文玩经验,能看出装饰品都是真材实料,不用说别的,就连门口那俩狮子,都是上好的缅甸翡翠雕的,这地方实在是奢华啊! 里边还算明亮,跟那天去的“骨灰寄存处”大相径庭,只不过每间屋子门口都挂着一块小罗盘,罗盘中间,是一面小镜子。 可我一边往里走,就觉得腿有点发软,想来应该是心里作用,因为我的胳膊没反应,就说明这里阴气不重。 林霜把我带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屋门前,伸手先揭下了门上的罗盘,之后才掏钥匙开门。 看着狭长的楼道,声控灯时亮时灭,这场面有点让人生惧,我不禁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不是,林姐姐,咱们商量一下,我能住外边一点吗?” “什么,你想住外边?” 林霜脸一横,说话的样子丝毫不客气,好像我跟她有仇似的。 我惶恐地陪笑了一下,讪讪地说:“不是外边,是靠外一点,哪怕和别的哥哥同住一屋,也没关系!” “不行,这里是一号宿舍,你必须按顺序住,而且,整栋楼就住你一个人,算是特殊待遇了!” 她说话的时候轻描淡写的,看样子是一点都不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过听完这话,我只觉得自己心态大崩,这可是火葬场啊,我一个人住一栋楼,实在是太可怕了! 林霜看我表情异样,又嗤笑一下,轻蔑地说:“怎么,不喜欢啊,不喜欢就请回!” “我!” 一时间,我只觉得火冒三丈,要是搁在以前,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不管男女,我都会照打不误。 可此一时,彼一时啊! 现在的我,生命都要按天算了,脾气也改了不少,面对着她过分的冷傲,我只是淡然一笑。 “好,我就住这里,请您开门,我去搬家具!” 我强挤出一丝微笑对她说到。 谁料到她一边开门一边发牢骚,嘴里叨咕道:“真是的,都睡过鬼了,还这么胆小!” 这话一出,实在是让人难受,不过我还是忍了,谁让这是我的错!但是我没想到林霜这种美女的性格竟然会是这样,真让人无法接近。 很快,屋子被我和小王收拾干净,家具电器也都是按照我预想中那么布置的。 林霜把钥匙给完我就走了,我问她甘师傅在哪,她只说晚两天回来。 mmp啊! 我的生命顶多还剩下七天,这老小子竟然要晚两天。 我算是明白了,他的用意就是老子交代在这,省得动用灵车了! “拓哥,没啥事我先走了!” 小王凑到我身边,诚恳地说出了这么一句,现在看来,最关心我的人,似乎只有他了。 我叹了口气,微微一笑,说:“是兄弟,就别走!” 可他却面露难色,吧嗒着嘴说:“不行啊哥,我,我害怕!” “害怕,老子日女鬼都不害怕,你在这住一晚上怕什么啊!” 我皱着眉头,说话的时候激动地直拍大腿。 “对啊哥,您牛啊!所以,我就不陪了,你,注意安全吧!” 说着,他就要溜,可还没到门口,就被我拽了回来。 “你得珍惜能陪我的机会,陪一天少一天啊,一会我叫个外卖,咱俩喝点!” 我假装乐么滋地对小王说到…… 在我一次次的挽留之下,小王总算答应陪我住一晚上,可是叫外卖的时候,一听到这里是火葬场,他们都不愿意送。 好不容易才安排了一桌子饭菜,等到送过来,就已经是下午了。 也是怪这火葬场地处偏僻,郊区的路也不好走,饭菜到了的时候已经凉了,不过有的吃就不错了。 可是那气人的外卖小哥非得让我去门口拿,说是这里太晦气,不想进来。 我也没办法,只得拉着小王一起出去,可是拿饭回来的路上,就见前边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着个担架床,在那议论。 “这么碎,怎么拼啊!” “努努力,克服一下,他可是市长的大哥!” “可这就是一摊肉泥了啊!” 我顺着声音凑过去,看到床上的东西,差点没吐出来。 就见上边那具尸体碎的不成样子,都已经看不出人形,鲜血凝固,白骨森森,一片血肉模糊。 “哟,你哪来的啊,我们这不能让外人进!” 其中一位“白大褂”转身看着我,厉声呵斥道。 这时候小王凑上前,看到床上的尸体,他先是一怔,继而直接吐了出来。 我抚了下小王的肩膀,强装淡定,对着“白大褂”笑了笑。 “我叫张延拓,是你们甘场长请来的,那个,我先回宿舍了啊!” 我不想久留,因为这尸体实在是太瘆人。说完话,我拉起四肢瘫软的小王就要走,可那“白大褂”却上前一步拽住了我。 “小子,记住喽,在这里边别瞎逛游,住宿舍,就好好睡觉,晚上别瞎玩啊!”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说:“行啦,我又不傻,哪有在火葬场玩的啊,你们忙吧!” 回到宿舍里,我仍然心有余悸,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么触目惊心,实在是让我无法承受,可我不能离去,因为这里,是最后的一线生机。 小王仍旧有点发愣,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瞥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他这没出息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行啦,吃点东西吧,不怕,啊!” 我强笑着拍了下小王的肩膀。 可是这小子却猛的一回身,吓得我差点跳起来,他则是哈哈大笑。 “哈哈,拓哥,咱俩谁胆子大,一目了然了吧!” “了然你妹啊!” 我喘着粗气,嗔怪地怼了他一拳,继而拿起一杯酒,递给他。 “以后,老子就住这了,就是这环境了,没啥事,记得多来看看我!” 小王听完这话点点头,憋着笑,说:“没事哥,你也别烦心,我觉得甘志伟让你来,就说明他肯定能管你,他‘敢日鬼’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 “但愿吧,总之,有一线生机就不能放弃,来,我们干一杯!” 说着,我举起酒杯,和他一饮而尽。 喝了一会,天就黑透了,火葬场的员工们大多下班了,炉子也停了,呼呼的风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来,打开音响,放上DJ!” 我迷迷瞪瞪地伸出手指着小王,乐呵呵地说:“这里不是云城殡葬中心,这里是云城殡葬club!” “好,好啊!” 小王颤巍巍站起身,端着酒杯,走到音响旁边,放了一首舞曲。 我们俩就这么在狭小的宿舍里摇了起来,声音放的极大,不过这破地方晚上应该没什么人,所以也不会扰民。 话说网上流行过什么“灵车漂移,坟头蹦迪”,现在我在火葬场里跳霹雳,也算是很拽的一批了吧! 可就在我们尽兴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我朝着门口问到。 “呃,小伙子,你小点声,吵我睡觉了!” 门外传来了沧桑的声音,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可他这话不对啊,林霜说过,整个宿舍楼就我这一间屋子有人,这,会是谁呢! 一下子我就醒了酒,急匆匆关上音响,凑到了门前。 小王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他是真喝高了,一个踉跄倒在床上,竟然睡着了。 我咽了下唾沫,支吾地说:“不是,你哪位啊,不是说这楼里就住了我一个人吗?” 卷一 出入 第五章 地仙 我心头一怔,奶奶的,这TM谁啊! “开门,我看看新邻居长什么模样!” 门外的人说话不紧不慢的,沧桑的声音,显得很稳重,让我我卸下了心里的顾忌。 我轻轻扭动门把手,打开门,四顾无人,低下头才看见他。 他是一位老者,穿着一身白色唐装,胸前垂着白色的长髯,看上去有几分仙气,不过他个头很矮,目测也就一米五左右,手里还拄着一根白色手杖。 “咳咳……” 他捂着嘴巴轻咳了两声,做派还算是起范儿。 我不好意思地拱拱手,客气地说:“呃,不好意思,吵到您了吧!” 谁想得到他竟然一把给我拽出了屋子。 “大晚上不睡觉,还TM跳舞,这是火葬场,不是夜店!” 他比比划划地对我指责道。 我点点头,陪笑着说:“知道啦,老人家,我这不是认错了嘛!” 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可完全不是这么想的,要不是看他上岁数了,我非得把他给踹出宿舍楼不可! 他盯着我,忽而咧嘴笑了一下,说:“怎么,还想把我踹出去,真把你厉害坏了!” 卧槽!这老头什么人啊,他竟然能够知道我心里想什么,难道说,他,不是平常人? 我呆愣愣地看着他,他却上前,翘起脚,才够到了我的肩膀。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老东西并没有翘起脚,而是莫名其妙地悬浮了起来。 “啊!” 我大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进了屋子里,楼道里的回音一个劲飘荡。 我急匆匆转身锁好门,到床边,大力摇晃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小王。 小王迷迷瞪瞪地从床上缓缓坐起,抬手揉了揉眼睛。 “干嘛啊,怎么啦?” “白老头,飘,飘起来了!” 我慌张到说话都支支吾吾的。 可他听完这话,却表现的很生气,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大哥,我求你了,咱俩都睡火葬场了,你就别吓我了!” 说完话,他再一次倒在床上,在酒精的麻痹下,他沾枕头就睡着了。 “哎,卧槽!” 我拍了下大腿,转过头看着门口的方向。 忽然,顺着紧闭的门,探出来一块白色的衣角,继而,那个老头面带诡异的微笑,直接穿过了门,飘进了屋子。 可他并没有上前,只是在门口那边对着我笑,我惊讶地长大了嘴巴,想喊都喊不出声音。 “小王,你快看看,看看!” 我再一次把小王摇醒,指着门口的方向让他去看,可我再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边什么都没有。 小王眯缝着眼睛清哼一下,不屑地说:“怎么啦,你的鬼妹妹找你来了啊?” 说完,他再一次闭上眼睛。 我看了小王一眼,继而抬起头,可这老爷子却一下子出现在了我面前。 “啊……” …… 等我再一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细微的阳光照进窗户,撒在我的脸上,旁边的小王还在呼呼大睡,可是甘志伟师傅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鬼,有鬼!” 我看着甘师傅,嘴里支支吾吾地说着。 谁料到他听完这话,竟然呲出大黄牙,脸上显露出了他招牌的猥琐笑。 “少年郎,你看你,动不动就鬼啊怪啊的,你遇见的,是白爷!” “白爷?” 我疑惑地挺起身,侧头看着他,问:“不是,你别跟我卖关子了,我都听你话住火葬场了,咱就别来那些虚的了,成吗?” 他笑着摇摇头,说:“白爷是个地仙,专门保护咱们这安全的,你要说他是鬼,他可会生气的哟!” 说着,甘师傅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露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微笑…… (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地仙”,就是生物修炼到了一定境界而成的灵体。 万物皆有灵,有灵就能够修炼,而修炼也分成好多等级,地仙,属于低等级的一种,一般都是动植物的修炼灵体。)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摇醒了身旁的小王,他起后收拾了一下,匆匆离去了,而我则开始在甘师傅的带领下熟悉环境。 一天下来,他带我看了炼人炉,冻尸房,还带我认识了几位专门给死人化妆的入殓师,这一路下来,搞得我心惊胆战的。 最后,他让我明天就去炼人炉实习,说是能够提升我身上的煞气,那样一来,以煞治煞,缠着我的女鬼就会自己消失。 我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没有太意外。 跟尸体打交道,一般人难免会害怕,可对我一个将死之人来说,这能算得了什么呢! 晚上,大家下班,我在外边吃完饭之后才回场里,但是走到宿舍楼的时候,却发现门口站着一道矮小的白影。 这,这不就是甘师傅嘴里的那位“地仙白爷”嘛!他怎么又来了啊! 他华丽地转过身,呲着牙,对我笑了一下。 我看到他的脸,心里感到无比好奇,昨天没注意,今天才看清,这老家伙淡眉毛,小圆眼睛,尖嘴猴腮的,两颗大板牙还往外呲。 难道说,他是耗子变的? 我壮着胆子对他微笑了一下,弱弱地说:“白,白爷啊,您,您又来了啊!” 他听完这话,竟然吱吱笑了起来,这可就让我摸不着头脑了,我这话没毛病啊! 他咳嗽着稳定好情绪,伸手指着我,说:“小伙子太不会说话了,什么叫我又来了啊,我在这住了八百年了啊!” 我尴尬地陪笑,继而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因为我实在是害怕。 可他却突然闪现在我面前,伸手就抓住了我的胳膊。 “走,带你去我家坐坐!” 说着,他往下一拽,那一瞬间我险些窒息。 可是一转眼,我竟然到了一间洞府里,里边灯酋火把,亮如白昼。 这里的家具,一看就知道有年头了,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木,价值连城啊! 说起这个金丝楠木,我可是行家,这种木料,防虫防水,做家具,做建筑,做棺材,都是极品! 等等,做棺材! “嘿嘿,你甭怕,我TM不吃人!” 白爷皱着眉头,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流露出了不满。 我傻呵呵地点点头,眼前的景象让我惊讶,说不出一句话。 我确信我已经被白爷带到了地下,这也就证明了他是个老鼠修炼的“地仙”。 “哎,年轻人,我知道你这是撞上东西了,我也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白爷抬起手,捋着胸前的白胡子,意味深长地说:“劫乃机,机亦劫,年轻人,好好把握吧!” 说着,他毫不客气地抬起脚,狠狠踹在了我屁股上,一转眼,我竟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TMD,我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啊,故事加在一起,都能拍成电视剧了! 不管了,我还是先休息吧,明天还有重要任务呢! 简单洗漱了一下,我就上床睡觉了,因为今天甘师傅走的时候再一次叮嘱我,千万要早睡,不能瞎晃悠。 而且他说昨天我在火葬场放歌,跳舞,这行为十分过分。能够遇上白爷这种地仙,算是幸运了,倘若吵到别的“非自然生命体”,他们肯定会惩罚我! 今晚就我一个人住,所以什么都不敢干了,老老实实睡觉吧。 …… “公子……公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耳畔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她,是那个要带我走的女鬼…… 我猛的张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处在一片小树林中,天空一片阴翳,而她则是穿着一身汉服,打着油纸伞站在我身前,正垂头看着我。 “公子,奴家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她娇羞地笑了笑,样子十分动人,但是我只感觉到无比的阴森冰冷。 我从地上翻身站起,深呼吸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公子莫怕,离契约还有六天,不知道,你准备好迎娶奴家了吗?” 说完这话,她捂着嘴笑了两下,这一笑不要紧,我竟发现她七窍流血,舌头耷拉的老长! “哈哈哈,不小心暴露了原型,还希望公子不要嫌弃啊!” 说着,她朝我走过来,我想要后退,却发觉自己的双腿竟然不受控制。 她慢慢到我身前,伸出青紫色的舌头,在我脸上舔了一下。 …… “啊!” 我从梦中惊醒,眼前黑漆漆一片,拿过枕头旁边的手机一看,凌晨三点半。 原来这是个梦,她竟然又出现了。而且,终于现了原型。实在是让人感到恐怖。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抹了下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只觉得自己惊魂未定,坐立不安。 看向窗外,也是漆黑一片,前边说过,火葬场这一带,天空和周围都不是一个颜色,因为这边的上方有尸油飘浮,所以每天都是阴翳一片。 喝了口水,静坐了一会,才终于定下神,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位甘师傅到底靠不靠谱。 反正这两天我的世界观已经变了,之前的我,是个唯物主义者,现在,我可能会迷信一些! “嗖……” 突然,一道厚重的黑影闪过窗前,吓得我一激灵…… 卷一 出入 第六章 热烈与冰冷 外边突然传来了打斗声,连喊带叫的。 我断定,刚才那道黑影不是鬼,因为鬼没有影子,既然打起来了,那就很可能是有贼,毕竟火葬场里的摆设都是真材实料,有人来偷,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我鼓起勇气掀开被子,不顾自己穿着睡衣,直接就往外冲,可考虑到自己太单薄,又折返回来,拿上了水果刀。 到门口,就发现一位黑衣男子,手里拿着匕首,背后背着个装尸袋,跟他抗衡的,是一位穿着保安服的大爷。 别看大爷上岁数了,但他身手不错,两个人打斗的画面就跟电影镜头似的,十分带感。 “啊,呔!” 我摆好架势,朝着他们大叫了一声。 可就在我准备冲上去帮大爷一把的时候,突然听见“咣”的一声,继而感到头部无比疼痛。 一股眩晕感袭来,让我双腿有些站不稳,不知道是谁,竟然从背后偷袭我。 我想转过身看看,但是刚侧过一点,就失去了意识。 …… 再醒过来,天已经亮了,我躺在一张白色长椅上,侧头一看,旁边坐着那位保安大爷,还有个老大妈,估计是他媳妇。 “这是哪啊?” 我无力地侧过头,弱弱地问他们。 大爷一笑,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地说:“小伙子没事了吧?这是警察局,咱们来做个笔录!” “警察局?” 我强挣扎着坐起来,吧嗒了一下嘴,愤愤地说:“啊,昨天有人来偷东西,我还被人打了,一定要抓住他!” 我说完这话,旁边的大妈讪笑了两下,脸上的表情变的很不自然。 “怎么了,大妈,你难受吗,受伤了?” 我关心地问到。 可她却摆摆手,不好意思地说:“小伙子,实在是对不起,昨晚上,是我,把你当成那个坏人的同伙了!” “什么!“ 我激动地放大了分贝,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头上那苹果一般的大包。 “不是,大妈,你看过穿睡衣出来偷东西的啊?” 我皱着眉头,只觉得自己即无奈又委屈。 “哎呀,好啦,我知道错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大妈歉疚地站起身,诚恳地给我鞠了个躬,看她这样子,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因为我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而且她还是个中老年人了。 “没事,那个,贼呢,抓到了吗?” 我叹了口气,只问出了这么一句话,也算是转移话题了。 那大爷一听这话,满脸的苦大仇深,他垂头丧气地说:“那小子确实很厉害,要是我年轻个二十年……” “好啦,那就是没抓到呗,您说话也太墨迹了!” 我站起身,不满地说到,因为我觉得自己特别冤,不禁白挨了一下自己人的打,贼还跑了。 这时候,屋子的门被推开,一对“大奶”走了进来。 不,是一位警花,走了进来。 这警花生的无比清俊,那张脸跟明星似的,而且身材丰满,尤其是胸前那两只大白兔,走路的时候上下摇曳。看得我都忘记了头上的疼痛。 “你们仨,做一下笔录!” 她伸出玉手,指着我们道,说话的声音无比清脆,就好像百灵鸟似的。 不光我在注意他,就连保安大爷的眼睛都停留在了她胸前,大妈看他那样子,伸出手狠狠地对着他胳膊掐了一下。 “哎呀,你干嘛!” 大爷转过头,带点嗔怪地对大妈说到。 大妈哼了一声,愤愤地说:“老不正经!” 谁料到大爷竟然还挺自豪,他挑了一下大拇指,骄傲地说:“我这叫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是吧,警察同志!” 警花看着大爷和我的眼神,脸上竟然微微泛起了红晕,难道说,她这就害羞了? “别,别废话!” 警花支吾地说:“赶紧的,你们单位领导也来了,都在审讯室呢!” 大爷一听这话,讪笑着点点头,继而站起身,拉着大妈的手就往外走,到警花身边的时候,他故意地侧身,让自己的肩膀在她胸脯上蹭了一下。 这还不算完,出门口的时候,他竟然还转过头,对着我猥琐地笑了笑。 到了审讯室,我发现甘师傅竟然跟一位老警察坐在一起。 今天的他脸上写满了严肃,往日的猥琐和不正经全都消失了,看来,这是出大事了! “队长,人带来了!” 警花微微欠身,对那位老警察说到。 老警察摆摆手,示意她退下,她很听话地走出屋子,还不忘关好了门。 这时候,甘师傅竟然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拍了下桌子,瞪着那保安大爷。 “老侯,你怎么搞得,尸体,你都能给弄丢!” 他严肃地斥责到,一板正经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保安大爷站起身,对着他深鞠一躬,歉疚地说:“场长,是我的错,我检讨!” “啪!” 甘师傅再一次狠狠拍桌子,冲着他吼道:“检讨有个p用,那尸体是警察局放在殡仪馆寄存的,是横死鬼,还没调查出死因呢,就这么被人带走了!” 我站在一旁,感受着紧张的气氛,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甘师傅突然瞪向我,指责道:“还有你,张延拓,怎么说你也是个大小伙子吧,遇到事情,怎么能退缩呢!” 这话说的可让我很委屈了,要不是被那个大妈给误伤了,我肯定能帮忙啊。 我微笑了一下,想要辩解,可是我还没开口,甘师傅就让我闭嘴。 “行啦,都别说了!” 旁边的刑警队长站起身,尴尬地笑了两下,说:“现在的问题是追查尸体,因为上边还有重要线索,甘师傅,您消消气!” 说着,他伸出手在甘师傅的胸脯上捋了两下,看起来,两个人关系应该还不错。 就这样,我们把凌晨的事情讲了一遍,之后在甘师傅的带领下,我们总算能走了。 回到火葬场,关于案子的事情,甘师傅没有多说,我也没问,因为这事情也不该我知道,在他的安排下,我进入了火化车间,去做实习生,呃,这种地方,应该叫“学徒工”。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这行业,之前谁干过这个啊,别说干了,恐怕一般人连见都没见过吧。 前边说过,对于这事情,我早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去的时候,并没有多害怕。 只不过这车间里挺奇怪的,六尊大炉子,里边都是熊熊烈火,但是屋子里寒意十足,老师傅说,这是因为阴气太重。 带我的,是一位中年的师傅,他大约有四十多岁,长得还不错,浓眉大眼的,只不过皮肤有点黑,可能是因为长期面对火吧。 刚到,他就给我讲了很多东西,什么“进炉挺尸”,“化整为零”之类的,反正一套一套的,都是烧尸体的技巧和注意事项。 比如这个“进炉挺尸”,讲的就是尸体刚进入炉子里,因为突然的高温,导致全身的筋和肌肉都会痉挛。 这样一来,尸体就会突然坐起来,或是做出什么动作。 在外行人眼里,这就是诈尸,画面恐怕要吓死人,但是在我们看来,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有就是这个“化整为零”,这说的是尸体烧完之后。 在好多影视剧里,骨灰都是白色粉末,真的是灰。 其实不是的,真正的骨灰都是块状的,而且烧出来的时候,是一具完整的骨架。 这就需要烧尸人用专业器具把它给凿开,一般都是从头到脚那么凿,这过程,就叫做“化整为零”。 听他讲了一大套,我心里还是充满着恐惧,虽说嘴上挂着有准备,但是真正面对尸体的时候,我还是非常害怕。 尤其是他给我演示的时候,那具尸体被推进去,立马就坐了起来,还TMD手舞足蹈,实在是瘆人。 “看见没有,这就是挺尸了,不过别怕,他出不来,只能化成灰,哈哈!” 师傅一边讲一边笑,好像在他眼里,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我呆呆地看着他,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甘师傅说过,让我做这些,就是为了提升煞气,这样一来,才能够驱走那个女鬼。 说起来,如今这境遇,全是我自己造的孽啊!奶奶的,要怪,还是得怪自己啊! 师傅回过头,看着一脸茫然的我,微微笑了一下,道:“怎么,怕了?听说,你是个富二代啊!” “呃,没有!” 我微微一笑,摆摆手,说:“我才不怕呢!” “不怕?” 他摇摇头,嗤笑着说:“不怕就把那尸体推过来!” 说完,他指了指几步之外的一张担架床,上边放着一具年轻的女性尸体。 她脸色发青,嘴唇发白,一点生息都没有(废话,这特么是死人)。 我望着尸体的样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但是话都说出去了,如果办不到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在师傅的注视下,我鼓足了勇气,迈出发僵的大腿,硬着头皮朝尸体走过去。 但我不敢太靠近,也不敢近距离看她,所以我就背对着担架床,一点点把它拉了过去…… 卷一 出入 第七章 守灵 “哎呀,看你这畏畏缩缩的!” 师傅拨开我,一下子就把这具尸体拉到自己面前。 他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微眯着眼睛,嘴里不知道念叨了些什么,但他那样子很是恭敬,想来应该是在祷告。 祷告完毕,他才小心翼翼地托起尸体,然后放在早已经准备好的大“托盘”上。 托盘推进炉子里,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动,还有类似于砸门的声音,这声音持续了一会才消失。 师傅对着火炉鞠了个躬,继而转过身,眉飞色舞地看着我。 “看见啦,活人有礼仪,对死人也得有礼貌!” 他抬起手,清了下嗓子,又说:“死者也不是消失了,在我眼里,他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你懂吗!” 我呆呆点头,没想到这个烧尸工竟然这么哲学。 一上午,我都是和尸体一起度过的,这些尸体千姿百态,有的完整,但是有的都跟饺子馅似的了,看得我一阵阵反胃,中午到了食堂里,我都没打饭,因为根本吃不下去。 “哎,怎么不吃饭啊!” 甘师傅端着餐盘坐在我对面,一脸诧异地看着我,继而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习惯啊,没关系,有两天就好了!” 说完,他对着餐盘搓搓手,大快朵颐起来。我却只在对面看着他,虽说这里伙食丰盛,但我一点食欲都没有。 “对了,下午跟我出去一趟!” 他忽然抬起头,一边说话,一边伸舌头舔进了嘴边沾着的饭粒。 我点点头,礼貌性微笑一下,问:“去哪啊,不是说我最适合在这里边呆着嘛,干嘛出去啊?” 他却呵呵一笑,吧嗒着嘴说:“当然是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了,你一会去换身素净的衣服,我在门口等你!” 说完,他三两下扒完盘子里的饭,起身离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摊开手,继而站起身,回到宿舍,换上了一件黑色卫衣。 等我走到红色门楼那边的时候,甘师傅已经在哪等我了,可他的打扮让我大跌眼镜。 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穿上了一件黄色的长款道袍,而且还带上了夸张的方帽。 这样子,跟电视剧里的“毛小方”一模一样。 “呃,咱们,去捉鬼?” 我惊讶地指着他,思索半天,只说出这么几个字。 谁知道我这么一说,甘师傅竟然人来疯似的拔出了后背上的桃木剑,很起范儿地耍了一通。 还别说,这套剑法跟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虽说我不懂,但是能看个热闹。 他耍完这套剑法,立定站好,呲着大黄牙对我呵呵乐。 “好啦,其实就是山上有人去世,我去超度一下!” 甘师傅把桃木剑装回剑鞘,嗤笑着对我说到,看着他这幅没正形的样子,我心里属实生气。 “哎……那就赶紧走吧!” 我板着脸走到他身前,拍了拍他肩膀道。 他则是抢身到我前边,悠悠哒哒地前进。 看着他晃悠的背影,我心里近乎崩溃,除了今天早上的时候见他严肃了一回,其余的时候,他简直像个神经病似的。 还记得那个时候,我看过某浏览器推荐的新闻,是一个什么法师排行榜。 那上边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他,描写的简直神了,说他能降妖除魔,还会各种法术,而且在什么十字路口斩杀恶鬼。 但是眼前的这个不正经的老大爷,跟那上边说的也差太多了。 “哎,快点,去晚了可是会出事的!” 他转过身,激动地朝我摆摆手,脸上的表情竟然有几丝兴奋,我靠! 他说了,这是去收敛死尸,他瞎兴奋什么啊! 我无奈地应了一声,继而紧走了进步,跟在了他身后。 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上了一座小山包,突然,他停在了前边,看那架势,是在向远处眺望。 我好奇地走过去,他侧过头微笑一下,继而指着前面,说:“看见了吗,前边就是李村!” 我点点头,问:“那是什么地方啊,别看我是云城本地人,但是郊区这边我还真没怎么来过!” “还能是什么地方,就是个小山村被,不过……” 他吸了一下鼻子,眯着眼睛,又说:“这村子四面环山,格局是三角形的,风水学讲,这种格局聚阴,所以这里死了人,都会按照传统方式超度一下!”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说的这些虽然并不是专业术语,但我也不是很明白,毕竟我们两个人的世界观截然不同。 但是好奇心驱使我想问一下他说的具体是什么意思,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转过了身,还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行啦,赶路吧,去晚了恐怕会有麻烦,以后,你什么都会明白!” 说完,他径直向前走去,都不带回头看我一眼的,我能怎么办,只得无奈地跟在他身后。 走下山包,穿过蜿蜒曲折的林间小路,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吹打声,这声音充满悲伤。 抬起头,忽而见得天空中飘着几张白色的纸钱,随着晚风,轻轻滑落。 很快,我和甘师傅走到了村口,那边站着好多人,都在盼望着,似乎是专程来接我们的。 果然,一看到甘师傅,他们就迎了过来,其中为首的是个老者,穿着一身中山装,还戴着一款老式金丝边眼镜,想来应该是村子的负责人。 “呀,甘师傅啊,老朽在此恭候多时了!” 他摇摇晃晃地走上前,颤颤巍巍地伸手,和甘师傅紧紧握在了一起。 甘师傅笑了笑,点点头,问:“呃,村长您辛苦了,这么大岁数了,以后有这事就别等我了,我去拜访您就好了!” 我猜的果然没错,这老头是村长! 他听完甘师傅的话,摇了摇头,自嘲地说:“估摸着啊,没下回了,下回你再来,很可能就是老朽的事儿!” “唉~可别这么说!” 一边说着,甘师傅就搀扶着村长往里走,而我则是跟那群村民一起,跟在他们身后。 在村子里兜转了一会,只觉得吹打声和哀乐声越来越大,终于,看到了大花圈,摆在一座传统的院落前。 走过去,映入眼帘的是灵棚,挽联,还有一群披麻戴孝的人跪在遗像前烧纸。 一见到甘师傅来了,这群人立马停住了手中的事情,连吹鼓手们都停住了演奏,甚至把放着哀乐的老式录音机都给关了。 甘师傅走上前,对着大家抱拳拱手,算是先问了声好,人们也都欠身还礼。 他把自己肩膀上的褡裢卸下,递在了我手上,然后附身在我耳边。 “在桌子上点两根白蜡,然后把香炉焚上,放在蜡烛中间!” 我点点头,按他说的,把需要的东西都给安排好了,之后,他叫我站在人群那边。 我知道,他这可能是要开始作法事了,这时我就发现,四周围村民没有一位吱声的,都在用好奇的眼神看着甘师傅。 这样一来,我也就不好意思跟人家搭话,毕竟这也不是搭话的场合啊! 就见甘师傅手一抬,利索地拔出了背上的桃木剑,继而剑尖一挑蜡心,立马粘上了火焰。 他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就见桃木剑在他的挥动下摇曳,拖出了一个大火球。 村民们都看傻了,一个个都惊讶地长大了嘴巴。但是没有一个敢出声的,甚至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很快,这场法事做完了,甘师傅运了下气,又抬起手,抹了两下额头渗出的汗水。 众人这才松懈下来,该说话说话,该吹喇叭吹喇叭。 甘师傅收拾好东西,又回到我身边,那位老村长也跟着过来。 “甘师傅,实在是太感谢了,您真是个浩气凛然的修行者啊!” 说着,他抱拳拱手,对着甘师傅行了个礼。 甘师傅则是赶紧把褡裢再一次扔给我,然后搀扶着村长站好。 “可别这么说哦,我们修道之人,以济世为己任,这都是我们应该的!” 说着,他也行了个礼。 之后,在村长的安排下,我们吃了饭,可甘师傅竟然要求让我守着灵棚。 当然了,我并不害怕,因为对于可怕的事情,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乍一下子就让我守着死尸,未免有些太突兀了吧。 但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想回也回不去,因为我不认路,而且天已经黑透露,我没得选择了。 就这样,我一个人,带了半包烟,两瓶酒,守在了灵棚里,话说云城山区的秋天是真的凉。 坐在小板凳上,面对着棺材,我心里有点“突突”,因为四周已经没有人了。 甘师傅说,死的这位,是个五保户,没儿没女,也没什么亲戚,所以才派我守灵。 点燃一支烟,望着长明灯,我不禁想起了自己过去的经历,深夜啊,总会让人思如泉涌。 或许过几天的我也会变成这样子,装进棺材?装进盒子? 突然,一阵凉风扫过,吹在我后脖颈子上,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时候,耳边听得棺材里窸窣作响…… 卷一 出入 第八章 血蛊虫 当我注意去听的时候,声音却突然停止了,这,难道是幻觉? 最近我的世界观都发生了一些变化,我开始相信这世界上是有着某种奇特生命体存在的。 所以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月黑风高的,气氛很紧张,令人心生畏惧。 “咔咔……” 声音再一次从几步之外的棺材那边传来,听的我心里发毛。 我稳住情绪,壮起胆子,从板凳上站起身,可紧张的我,不禁咽了两下唾沫。 “谁,谁啊!” 我颤颤巍巍地喊出了这么一句,说是喊,其实声音很小,因为我怕真出来什么东西。 没有回响,刚才的怪声也停止了,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朝着那边照过去,没有什么异样。 一丝清凉的夜风划过,吹的我全身发冷。真应该拿件外套的,山里的气候不比外边。 “咔嚓!” 突然一声猛响,棺材盖竟然裂开了,吓得我一激灵,不禁下意识往后纵了一步。 我拿手机照过去,就见数以万计的黑色小虫从棺材裂缝里爬了出来,密密麻麻的,看得我头皮发胀。 “啊!” 我大叫一声,看向桌子,抄起我的zippo打火机,点着火,照着虫子堆扔了过去。 很奇怪,打火机的火焰在接触到虫子之后,竟然熄灭了,而那群虫子似乎察觉到了我,竟纷纷朝我爬过来。 “呀!” 慌乱的我不禁再一次大叫,看着这一条黑色的小河很快到了自己脚下,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我转过身想要逃跑的时候,突然一群虫子组合成了一只大手,狠狠钻住了我的脚腕。 这群小玩意儿别看单个不起眼,但是组合在一起是非常有力的,那只黑色的大手攥着我,让我根本抬不起脚来。 这时候,那边走过来一个人,身材很矮小,约摸着,也就一米五左右,他穿着一件黑色连帽风衣,帽檐拉的很低,挡着脸,徒增了几分神秘感。 “你,你是谁啊?” 我一边跟跟这群虫子较劲,一边弱弱地问他。 因为他这装扮够吓人的,我也不敢太硬气。 “呵呵……你,是道士?” 他的笑声很渗人,说话的语气不阴不阳的,我还真听不出来他是男是女。 可这话让我很不满,毕竟我也是云城有一号的人物,怎么会是道士呢!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愤愤地说:“你才是道士呢,你们全家都是道士!” 谁料到一听这话,他竟然“刷”一下子闪现到我面前,继而抬了头。 灯光昏暗,他面部长什么样我根本看不清楚,但他放光的双眼直刺我的内心,而且,他每只眼眶里,都有两个瞳仁。 我不禁大吃了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但是在虫子的束缚之下,我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 他垂下头,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对着我全身打量一番。 此时的我,害怕到了极点,想叫人,嗓子却发不出声音,这群黑色的小虫一点点爬上了我的身体,看那架势,是要把我包裹起来。 很快,这群小黑虫遍布我的全身,把我禁锢在了地上。 那小个子黑衣人看着慌张无措的我,一个劲咂舌,还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 “本以为偷着吃个死的就行了,可你非得找事,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话,他嘴里又传来一阵阴气十足的怪笑。 笑声落下,他嘴里不嘟囔了几句,说的话我听不懂,可是这群虫子却都来了劲,竟然纷纷在我衣服上撕咬。 “啊,救命啊!” 我憋足了劲,总算喊出了这么一句话,可是当我想喊第二句的时候,虫子已经爬到了我嘴边。 “嗖……啪!” 一张黄色的纸符不知道从哪过来,落在地上,凭空起来了一圈蓝色火焰。 “何方妖孽,竟敢在这打野,啊,不是,撒野!” 穿着道袍的甘师傅一下子跳了过来,宛若一道金色的闪电,他手里攥着桃木剑,那样子神采奕奕的。 一见到甘师傅,这黑衣人突然一惊,他抬起头,诧异道:“茅山术?!” 甘师傅嗤笑了一下,嘚嘚瑟瑟地说:“那是自然,我乃是茅山一百零八代传人甘志伟,我……” 他这话刚说到一半,那黑衣人竟然用极快的速度化成了一道黑影,转瞬消失在了我们眼前。 “卧槽!真有速度!” 看着他一闪而走,甘师傅不禁感叹了一句,这时候,我身上的虫子们也都飞速逃走,几秒之间,全都不见了踪影。 我挣扎着站起身,就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小虫子咬的千疮百孔,而且有几块皮肤都被咬破了,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甘师傅看着我身上的破衣服,又看了看我的伤口,竟然出乎意料地皱起了眉头,满脸严肃。 “血蛊虫!” 他吧嗒着嘴,暗暗说出了这个名词,我当然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喘匀了呼吸,我才发问:“师傅,你刚才说什么,这虫子怎么回事,会不会有毒?” 他撇撇嘴,摇摇头,满面愁容道:“倒是没毒,可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紧接着,甘师傅给我讲了一大套,但是说的东西我大多听不懂。大概意思就是那种小黑虫叫做血蛊虫,而那个黑衣人是个训虫师。 而那种虫子必须定时吃人肉来提高,所以训虫师会带着他们云游,四处投人的尸体吃。 这种职业放在很早以前,也是有门派之分的,而且冷兵器时代,他们还能入仕,帮助国家抵抗外来侵略。 可随着社会和时代的进步,这种冷门的,信仰感不强的门派就消失了,血蛊虫的训虫师也在国内消声灭迹。 “你赶紧去买彩票吧,这玩意可是罕见的东西!” 甘师傅坏笑看着我,逗闷子似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过他倒是很有长者风范,看到我的衣服破了,他从褡裢里掏出了一件皱皱巴巴的短款道袍,一下子扔在了我怀里。 我原本很感激,觉得他做事还算是比较到位,但是当我把道袍展开的时候,我的感激之情顿时消失了。 因为这件衣服上全是补丁,而且无比陈旧,皱皱巴巴的,十分脏,这还不算,提鼻子一闻,竟然还充斥着浓厚的烟味。 “师傅,你这衣服是哪来的啊,怎么……” “怎么这么破?” 甘师傅呲牙咧嘴地看着我,不屑地说:“大晚上的,有件衣服总比冷着强,赶紧穿上,一会感冒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上去带着嗔怪,实则无比温暖。那样子,完全是个忠厚长者。 可是下一秒,他就再一次恢复了猥琐样,看着我穿道袍,呵呵笑了起来。 “还不错,的确是个穿这身衣服的坯子嘛!” 说完,他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样子虽然是赞赏,但是让我很不自在,因为他说我适合当道士! 要知道,老子可是云城有名的富二代,怎么可能会当道士呢! “行啦,你继续看着吧,我得去休息了,辛苦你!” 他嗤笑着对我说到,说完,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从兜里掏出了烟斗,不用点火就嘬出了烟。 折腾了那么一通,天已经蒙蒙亮了,我很奇怪,刚才看到血蛊虫的时候,甘师傅非常惊讶,但是给我讲完它们的来历之后,他竟然绝口不提了。 唉,算了,反正把那个人赶跑了,看起来他也不是甘师傅的对手,天快亮了,我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就这样,我一直盯着那个棺材,一直到了破晓,天边翻起了鱼肚白,送葬队伍才再一次到了这边,好在甘师傅之前准备了青单,我把棺材给蒙了起来。 不然的话,棺材盖子裂了个大缝,肯定会引来人们的非议。 吹吹打打,又是一通,到了上午九点多,我们火葬场才来了灵车,把棺材给拉走了。 可我和甘师傅并没有跟车一起走,他说带我走回去是要感受一下大自然,可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啊! 回去的路,竟然跟来的时候截然不同,兜兜转转,他竟然带我来到了一条小河旁。 说是小河,其实也很有规模,因为这条河两岸距离很宽,中间还架着一座拱桥。 这就说明河水很深,不然的话,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也不会有人架桥。 在大树旁,甘师傅突然盘腿坐下,继而从口袋里掏出烟斗,仍然是没点火,直接就嘬出了烟雾。 他这种本事我确实佩服,但是我也没心情看他,因为我衣服都破了,很着急回去换。 可他却盘腿坐着,纹丝不动,甚至还眯上了眼睛。 “坐,让我们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气息!” 他飘飘呼呼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拉着坐在地上,想要起身,但他好像对我施了什么法术似的,让我手脚都动弹不得。 这时候,就见那边的小桥上突然走上来一位衣衫褴褛的年轻人,看起来无比的落魄。 他抽抽搭搭的,好像是在哭泣一般…… 卷一 出入 第九章 言翼城 青年爬上桥架,张开了双臂,一阵清风扫过,他乱糟糟的头发被吹的更加凌乱。 卧槽,这小子不会是要跳河吧,看这副颓废样,就像那种没什么活头的。 “哎……” 我想要把他给喊下来,因为我全身都被禁锢,动弹不得,可我没想到刚张开嘴,甘师傅就伸出手把我捂住。 甘师傅脸上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眼珠一转,说:“冥冥中,有些事情已经早有定数 岂是你我能够左右?” 我没想到他一个道士竟然能够说出这种话,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就这样看着他死去吗? 甘师傅把手拿开,我的嘴随之好像被封住了一样,根本张不开,只有眼睛可以活动,所以我就焦急地看着那青年。 可甘师傅他一点都不着急,反而像是看热闹似的,乐么滋的。 就见那青年纵身一跃,我的心紧跟着他,提到了嗓子眼。 “扑通……” 一声闷响,水花四溅,这就说明这条河很深。 四下无人,这小子八成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离老远,就见河水仿佛沸腾一般,竟然翻滚起了水花,还一个劲冒泡。 刚才的青年竟然一下子从水里弹到了桥上边。 他再一次站起身,扒着护栏,脸上写满了讶异。 我想要去劝他,奈何动弹不得,但是这事情很是奇怪,所以我只得甘愿而无奈地做一个旁观者。 就见他再一次张开双臂,不顾一切地跳进河里,但是,惊人的一幕再次发生了,他竟然有一次莫名其妙地被弹了上来。 “啊!” 他大叫了一声,继而放声痛哭,此刻的他全身精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头皮上,那样子很是狼狈。 “年轻人,生命诚可贵啊,有什么想不开的啊?” 甘师傅大声说了这么一句,继而从草丛之中站起身,奔着那小子走了过去。 我也想站起来,但还是不能动弹,想来,应该是甘师傅给我施了什么定身法术类的吧。 青年闻声转身,看到穿着夸张道袍的甘师傅,他先是一怔,紧接着,匆忙向后退了两步。 我在草丛里看着甘师傅走上桥,扭扭哒哒的,步伐很是没正形儿。 “你,你是什么人,在拍戏吗!” 青年抬起手,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话的样子很是虚弱,估计应该是很疲乏吧。 甘师傅微笑着摇摇头,脸上竟然显露出了几分前所未有的慈爱。 “我怎么会是拍戏的呢,我是个真正的道士!” 甘师傅拍了拍胸脯,笑着问:“孩子,你知道你为什么跳河两次都被弹上来吗,不觉得奇怪吗?” 青年点点头,呆呆地望着甘师傅,此时的他不知道是虚弱,还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有点懵x了,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甘师傅呵呵一笑,道:“因为你命硬!” 听完这话,青年微微摇头,继而嗤笑,可他已经由于虚弱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 “我,我叫言翼城!” 在马路边吃了两碗板面之后,他才终于开始了他短暂的自我介绍。 我把身上的破道袍往里掖了掖,看着他,只觉得无比可笑,他吧,长得还算不错,但是这头发一沾水,竟然显得无比稀疏,就好像要秃顶了似的。 说完自己的名字,他竟然再一次闷着头,吸溜吸溜地吃起了面条,狼吞虎咽的,看起来饿了好几天了。 甘师傅就那么看着他,眼里有些异样,那就是重视的眼神,但我不知道他这是为什么,一向不正经的他,今天竟然会这样! “不是,你多说点啊,干嘛啊,别光吃!” 我吧嗒着嘴道,接着把面条从他面前挪开,他则是抬起头,傻呵呵对着我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好几天没吃饭了,我这个……” “打住!” 我伸手做了个停的姿势,局气地对他说:“面条管够,你先说说你是哪来的,干嘛非要寻死,刚才你说晕就晕过去,还是我把你背过来的,知道吗?” 他再一次呲着大牙笑起来,道:“那在下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说完 停顿了几秒,他眼睛竟然红了,继而泪花闪闪,嘴角也开始抽搐。 “其实我爸是言宇,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但是他被人害了,公司也倒闭了,现在我无家可归,兜里也没钱了!” 说完这番话,丫竟然眼泪决堤。 我深吸一口气,稍加思索,噢!知道了!言宇,我应该叫声叔叔,他是我爸的生意伙伴,专门做药材批发的,在云城大有名头。 言家,一直是云城经济的领跑者,而言宇也很多次当过云城首富,想不到,他竟然会出事,而他的儿子,也会落到如是下场。 “等一下!你说你爸是言宇?他怎么了!” 我瞪着眼睛问他。 他抬起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支呜道:“他已经不在了……” “啪!” 我一生气,直接抡圆了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下子把旁边的甘师傅都给看傻了。 他抬起头,一脸委屈的看着我,眼神里有茫然,还夹杂着不知所措。 “小子!” 我伸出手指点着他,愤愤地说:“你爸被人害了,不在了,你不想着去报仇,好好活下去,竟然想死,你这是想让你们老言家绝户啊!” “我……” 他哭丧着脸,想哭但是被我的样子吓着了,不敢出声,只得一个劲抽搭。 旁边的甘师傅看着我,一言不发,但是眼神里竟然平添了几分赞扬。 我倒是有点受宠若惊,虽说我很讨厌这个老头,但他毕竟救过我,也算是让我佩服了,他能赞扬我,也有点求之不得。 我对着言翼城叹了口气,狠狠道:“赶紧吃,吃完跟我们走,带你去找个活干 好歹先糊口!” 听了这话,他抬起头 满脸茫然地问:“咱们上哪啊?” 我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掷地有声地说:“火,葬,场!” “啊!?” 他听了这话,嘴里一口面条咽下去,差点没呛到。 就这样,我和甘师傅带着他上路,一路上甘师傅的眼睛都没离开他,一边看,这老头还一个劲的咂舌,就好像捡到宝贝了似的。 而言翼城这小子也是有点缺心眼,他还以为我说去火葬场是跟他闹着玩的,直到走到大红门楼的时候,他竟然打起了退堂鼓。 站在门楼下,他脸上竟然平添了几丝惧色,任由我和甘师傅怎么叫他,都迟迟不肯迈腿。 “二位的救命之恩,箪食之礼,在下没齿难忘,但是……” 他犹豫地看着我们,踌躇的样子,很像几天之前的我,虽说我现在也还在害怕期吧,可至少我敢安然自若地住在这里边了。 就见甘师傅一下子闪现到他身边,拽着他,就像前两天拽我那样子,强硬地拖着他往里边走。 他也是一个劲挣脱,但是根本拗不过甘师傅,那样子很是搞笑,但是我没笑,因为我知道,前两天自己也是这样! “小拓,你那还有多余的铺盖吧?” 甘师傅一边走,一边转过头问我。 我呵呵一笑,答:“当然了,要啥有啥!” 就这样,甘师傅把他和我安排到了一间宿舍里边,我很高兴啊,毕竟这小子来了,我就不是一个人了,就省了半夜不敢上厕所在饮料瓶里解决了。 可他却有点不情愿,那样子让我看了就生气,因为这里毕竟有房子可以遮风挡雨,比他在外边流浪,甚至寻死觅活的,强了无数倍。 后来我才知道,甘师傅之所以强留住他,是因为他有特殊的本领,不干我们这行,简直是屈才,但那都是后话! 因为昨晚上没睡觉,甘师傅特许让我今天休息,其实也是为了让我给他安排一下住处,弄一下铺盖什么的。 其实他这个人还是很知足的,到了宿舍的时候,他再也没有了不情愿,毕竟这宿舍被我整得很是nice,各种现代化设备,一应俱全。 “以后你就住这了,希望咱们和平相处,如果我还有以后的话!” 我微笑着对他说到,然后到柜子里,给他找了一床被褥。 他诧异地看着我,那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似的。 “拓哥,你这是什么话,怎么,你不想干了啊?” 我呵呵一笑,把被褥扔在对面床上,叹息道:“我压根就不想干啊,算了,不跟你说,免得你起疑心,呃,不管怎么说,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张延拓!” 我微笑着朝他伸出手,也算是正经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他赶忙把手在比我鞋底还脏的衣服上蹭了两下,可是上边的淤泥丝毫没有蹭干净。 我也无奈,但是总不能不和他握手啊,于是我跟他象征性的攥了一下,就松开了。 就这样,一切都差不多安排好了,我带他去洗了澡,给他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再一次吃饭。(话说这小子真能吃!) 等再一次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没心没肺的他竟然开始玩上了我的PS3,而我,则又开始了恐惧和惆怅,因为我知道,女鬼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卷一 出入 第十章 厚颜无耻! 话说这小子心挺大的,上午还寻死觅活呢,到了晚上,竟然乐乐呵呵地在这打游戏,奶奶的,什么人啊! “嘿,我说,差不多就行了,赶紧睡吧,万一晚上闹鬼怎么办啊?” 我吸了下鼻子,带点不屑地对他喊到,他玩我的游戏机倒是无所谓,我怕的是一会那位女鬼来了,会把这小子给吓死! “鬼?” 言翼城呵呵一笑,自大地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啊,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他说话时候的这种自以为是的样子,让我恨得想把他给踹出去,可又一想,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我吧嗒了一下嘴,问:“小子,我就问你,怕不怕鬼?” 他转过头,对着我笑了笑,鉴定地说:“我不怕,因为这东西不存在!” 说完,他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那样子很是欠打。 我只觉得很无奈,这小子什么人啊,我给他安排的能活下去了,他竟然还来劲了! 我气愤地从床上坐起,指着他,轻佻地说:“孙子,要不你出去吧,去火炉边上,看看你害怕不!” “我……” 言翼城尴尬地笑了两下,辩解道:“害怕,但是那是因为对场景的恐惧,也不是……” “闭嘴吧你,老子要睡觉!” 说着,我再一次躺在床上 用被子蒙住了头,心说,奶奶的,小子你就等着吧,等她来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慢慢的,我睡着了,等我迷迷瞪瞪醒过来的时候,是这孙子管我借卫生纸,他TMD闹肚子了! 我很无奈啊,这孙子b事儿真多! 把纸给了他,我看表,凌晨三点,可是当我再一次躺好准备入睡的时候,耳边竟然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 “公子……公子……” 一听到她的声音,我猛的睁开眼睛,就见她趴着悬浮在空中,脸正对着我,呵呵乐。 “公子,今天奴家来迟了,是因为你身边有异样的气息!” 我已经习惯了,所以这一次并没有太害怕,反而鼓起了勇气跟她搭话。 “那你这意思就是不想放过我,非得让我死是吗?” 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这么一句,可她听了,却呵呵笑了两声。 “公子,我并没有不放过你,只是我可以帮你修炼,让你和我在这个世界永生,你,不高兴吗?” 她说这话的语气很是诚恳,要不是那天我见识过了她原本狰狞的面目,我可能还会心动。 “你走,人鬼殊途,你我不同路!” 我挥舞着手,企图把她赶走,但是当我触碰到她的时候,却是一片虚无。 她消失了,言翼城正好推门而入,可她的话还在我耳边回荡。 “还有三天,三天后,我就来接你……接你……你……” 此时的我已经被吓呆了,在床上,有些惊愕,言翼城看我这样子,脸上竟然显露出了略带嘲讽的微笑。 “怎么啦,真见鬼了啊?” 他嗤笑着,脸上的表情极其可憎。 我呆愣愣地点点头,他却撇起了大嘴,继而关上灯,再一次走上了床。 话说这个人的确是心大,竟然能够沾枕头就睡着。 而我,陷入深深的恐惧,无法自拔。 但是,说起来挺奇怪的,这女鬼似乎跟言翼城,这小子一来,她还就走了,甘师傅说过,这小子命硬,难道说他能够克鬼? 我就这么躺着瞎琢磨,因为根本不敢闭眼,直到天边翻起了鱼肚白,我才揉着有些肿胀的眼睛起床。 而此时的言翼城还在呼呼大睡,呼噜打的震天响,都快把房盖挑起来了。 “嘿,孙子,别睡了,起来干活!” 我走到他床边,伸出手在他身上拍打了两下。 他迷迷瞪瞪的张了个哈欠,揉着眼睛,慵懒的样子实在让人讨厌。 “刚几点就干活啊,让我多睡会吧,挺不容易的!” 说着话,他竟然再一次倒在床上,这就算了,他竟然还一个劲气人的蹬腿。 “想吃饭吗,小子?” 我拽着他的耳朵,把他拉起来,他一边喊着疼一边坐起身,满脸委屈地看着我。 “想,想吃,但是哪有饭啊!” 我看着他这样子,呵呵一笑,继而放大音量,呵斥道:“想吃饭就得干活,不然打死你!” …… “这,这怎么都是死鬼儿啊!” 炉房里,口无遮拦的他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虽说是方言,但是真的难以入耳。 “请你放尊重啊,你得尊重这些尸体!” 我双手环抱在胸前,说话的时候难免有点嘚瑟,毕竟我跟他比起来,也算是“老资历”! 这时候,带我的那位师傅过来了,手里拿着三件白大褂,就是我们烧尸体用的隔离服。 “哟,这位就是新来的小言是吧!” 他说着话,就朝我抛过来两件白大褂,言翼城这小子竟然立正站好,夸张地对着师傅鞠了个躬。 “在下,言翼城,还没请教……” “赶紧nm换衣服!” 我把白大褂塞进他手里,打断了他说的话,因为看他这做作的样子我就生气,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矫情的男孩啊! 他不满地穿上白大褂,站在了一旁,就好像我们这边的事情跟他无关似的! “赶紧过来干活啊,让你来这看热闹啊?” 我望向他,极其不满地说出了这几句话。 谁承想,我这这么着急,这小子竟然不慌不忙地,一边整理衣领一边说:“这个,我也不会啊,实在是做不来啊!” “不学谁会啊,赶紧的!” 我强拉硬拽,把他拽到了火炉边,但是看到担架床上那具头被撞得粉碎的尸体的时候,他竟然一下子呕吐了出来。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言翼城这孙子什么都没干,一直在旁边看着,看热闹还不老实,一个劲指指点点的。 不光是我,就连那位师傅都很膈应他,只是人家是个有城府的人,不好过于指责。 可到了午饭时间,这小子吃的比谁都香,一口气吃了六个馒头,两盘菜,还TM饶进去三碗鸡蛋汤! 我看着他,只感觉无语,这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就在我们吃饭完准备走的时候,甘师傅来了,他一进食堂门,就直奔我。 “小拓,你跟我来一下!” 他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走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我跟了过去,和他对坐。 “还有三天,是吧!” 甘师傅抬起眼皮,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自嘲地笑了一下,此时的我除了无奈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感觉呢! 他把手伸进内兜,左右乱摸了一通,最终,拽出了一块发黄的玉坠,上边还拴着红色的……毛线! “把这个戴上!” 他把玉坠递到我这边,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抬眼一打量,大吃了一惊。 从成色看,这块玉满是瑕疵,似乎是“下脚料”级别的。 但是看色泽和样式,那可就不一般了,这方面我是行家,一眼我就能看出来,这是西周时期的东西,价值连城啊! “这……太贵重了吧!” 我抬起头,摸了两下玉坠,可考虑到它的价值之后,我就有一点犹豫。 甘师傅一笑,掰开我的手,把古玉塞进我掌心。 继而,他一翻白眼,轻佻地说:“又不是送你,就是借你戴两天而已!” “呃……” 当时我就无语了,奶奶的,我就知道这老小子不会那么局气,更不会如此大方! 他猥琐地笑了一下,转而故作严肃地说:“好啦,别气啊,这是千年古玉,能够震邪,你先戴着,三天后你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嗤笑了一下,说:“行吧,我算是看透您老人家了,您呐,是真的一点正形儿都没有!” 听了这话,丫不但没有恼怒,反而很高兴,扬起头,笑的十分开心。 下午,我们又回到了炉房,这次师傅很公平,直接让我休息了,让言翼城干活。 可是这小子很不情愿,干活的时候摆着张臭脸,看他那样子,我恨不得把他扔炉子里给火化了! 不管怎么说,在师傅的教授之下,他总算是对这地方熟悉了,对于我们的这套工作内容也基本了解了。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他没有昨天时候那么多话了,想来大约是被尸体们给震住了。 …… 就这样,一连三天过去了,我们过得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言翼城开始习惯,慢慢变的开心了,而我,则是无比的发愁,因为我的“大限”快要到了。 单说这天晚上,月黑风高,恶风阵阵,没心没肺的言翼城一早就睡着了,只剩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得入眠。 因为我知道她回来,她会带我走,带我去不属于我的世界! 惶惶之间,忽听得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到耳边,我猛的从床上坐起。 就见窗边突然闪过一丝红影,转瞬消失,但是再一眼看过去,她竟依然站在了窗边。 她穿着红色嫁衣,凤冠霞帔,一个劲对着屋子里的我挥手。 “夫君,来啊,来啊,让我们一起活在只属于我们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