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后寺故事 　　后寺不是寺，只是个小庙，一个有着故事的小庙。 　　“啊！”怒吼的声音从村外传来，惊醒了浅睡的人。 　　究竟多少年了，谁也不知道，村里流传的关于它的故事可是一个接一个，惊悚，恐怖，是吓唬调皮小孩儿的好地方。 　　“咳咳。”王大爷假模假式地咳嗽两声，朝地上一蹲，靠在墙根儿。 　　“我说王大爷，你倒是讲啊，大侄子我的烟可不是白抽的！”赵宇这家伙长地膀大腰圆，一个人浪费国家两个人的空间不说，脾气也不好，说打架就打架，小年轻儿里边他怕的人没几个，怕他的倒是不少。 　　我一伸手从赵宇兜里摸出烟来，捏了捏，还有大半包，抽出一支烟放嘴里。赵宇嘿嘿一笑给我点上。 　　“呼呼——”故意把嘴里的烟雾冲王大爷吐过去，就是馋馋老家伙，看你能怎么样！ 　　果然，老家伙喉结滚动，手指烟雾不自然地搓了起来。我估摸着要不是因为我们几个是晚辈儿，他都能动手抢了。王大爷别的爱好我们不知道，吞云吐雾那可是一绝啊，从年轻抽到老，大半辈子了都没戒掉过。也就是近些年，老了老了，王大娘怕他抽出个好歹来，坚决不让抽了，身上的钱被剥削了个干净，每天那叫个馋啊。 　　“来，再给大爷来一根儿。” 　　哎，看着王大爷被家庭软暴力欺负的样儿，哥儿几个可怜可怜他吧。心一软，正准备再给他一根儿，我手就没抓紧，半包烟飞了。 　　再看老头儿，手脚那叫个麻利啊，从抢烟到藏衣服里面兜里，都没用上两秒钟。 　　“你！”哥儿几个都是小年轻，指着王大爷的鼻子就要开骂，还真抢啊。尤其是赵宇，这小子也是个烟鬼，被抢的烟可是从他兜里拿出来的，撸起袖子就要干。 　　“好啊，你个王老头儿，还抢上了是不是？信不信赵爷我揍你！” 　　一看赵宇那架势，我赶紧就扑上去，把他给按住。低声说：“不就是一包烟吗？我给你买还不行吗？” 　　“哼！”赵宇一听我给说买，脸色一变冲王大爷说：“接着讲吧。”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申兆你就会说吧，哪次不是你抽我的烟，还给我买！” 　　“咳咳！”赵宇不是揭我的短儿吗？“听王大爷讲，听王大爷讲。”赶紧转移话题，不能在这茬上多纠缠。 　　“小声点！”王大爷自己又给自己点了根儿，狠狠吸了口，压着嗓子说：“非让你们王大娘听见还是怎么地？”老家伙抽烟可不敢让王大娘撞见，就怕我们闹地动静儿大了把人招来。 　　见大伙都把眼睛看过去，抽够烟，继续讲故事。 　　民国年间村里有个申屠夫，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屠夫，整天杀生，胆儿也大，没有谁不知道的。 　　有一次因为给人帮忙去杀猪，忙完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恰是个月末，天儿还不太好，连星星都没几颗。快进村的时候，申屠夫抬头一看，黑漆漆的一片，正是后寺。 　　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想的，后寺离村子也就几百米的距离，顶多一里地，不回家，进寺了。 　　“都说后寺上有神有鬼，我今天倒要瞧瞧，到底是个啥东西！”申屠夫抓了抓身上的包裹，里面全是杀猪的家伙，一把血腥十足的杀猪刀锋利异常。刀子是从他开始杀猪就用的，快十年了，不仅没有坏，还越用越好使。 　　摸着黑，申屠夫先是进到后寺大殿里，把蜡烛点上，又弄了一堆火，照上明。 　　后寺并不是寺，只是个小庙儿，前前后后不是很大，时间不长就被他转了个遍。 　　“呸！”申屠夫回到大殿，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奶奶的，害我白白浪费时间，连根毛都没有。明天看我不剥了老赵的皮，蒙我有鬼，有个屁！”申屠夫之所以会进来，很大原因是听信了老赵的话，要来捉个鬼回去的。结果白忙了半夜，火气就上来了。刚骂了两句，鼻子猛抽两下，狰狞的大脸马上露出喜色。 　　屠夫整天杀猪，对腥味儿很是敏感，哪怕在半里外放块猪肉，他都能闻到。现在不年不节，庙里连点贡品都没有，更别提腥味儿了。 　　刚才他可是在后寺里面挨个儿房间转了一遍，半个东西都没有，自然也没有闻到异味。 　　淡淡的腥臭味儿引起了申屠夫的注意，轻轻解开背上的包裹，从中拎出一把泛着寒光的杀猪刀来。他的鼻子可是很好的，一闻就知道是动物的味儿。不管来的是什么，抓住就能解解馋。 　　民国时候可不跟现在似的，想吃肉就吃。那个年代，人都穷，就算是屠夫，整天杀猪也吃不上多少肉。要是能抓个野味儿，嘿嘿，也能祭祭五脏庙。 　　循着腥臭味儿，申屠夫悄悄挪动步子先是在大殿里头摸了一圈儿。走到如来佛塑像跟前时候，还是什么也没找到。身子一纵，绕着塑像过了一遍。 　　“找到了！”申屠夫心里一乐，趴在后墙上使劲儿嗅了嗅，腥味儿是从房子后边传过来的，仔细听听还能听到沙沙的磨动声。 　　“这啥玩意儿？味儿这么大，走路的声儿还不怎么对！”申屠夫想了想也没想明白来的是什么。把蜡烛往地上一放，蹑手蹑脚就出了大殿。管他是个什么，就真是个鬼，也要杀了煮煮吃了。 　　哥儿几个也都不知道申屠夫当年是个怎么心理，还准备吃鬼。我悄悄咽下口吐沫，眼珠子转转，发现几个人都听地津津有味。 　　“王大爷，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真是鬼？”赵宇胆子跟他的体格儿成正比，非常之大。同辈里面要说胆子最大的，除了我，也就他赵宇了。 　　被赵宇一打岔，王大爷才发现手里的烟尽了，从新点上一根儿。过了一口瘾，又是摇头晃脑换个舒服的坐姿。搞地赵宇没上手揍他，还没完了还。 　　“王大爷你快点吧，一会儿老赵可不管你岁数大不大啊！” 　　“嘿嘿，是啊，我们来听你讲故事的，可不是来看您老装*啊！”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地王大爷老脸一红，抽烟的手一哆嗦，一口烟呛到嗓子眼儿，咳嗽了半天。“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气我是不是？” 　　“讲不讲？”赵宇眼珠子一瞪，凶相毕露。人长地霸气就是不一样，根本就不用动手，从小到大，赵宇打架的时候往往都是还没动手就先占据了优势，谁叫人家长地就是个霸王样儿那，没法儿，羡慕不来。 　　“讲，讲。”被赵宇一瞪，王大爷还准备说两句场面话保住长辈的威严，可气势上比人家赵宇差多了，愣是尴尬一笑，蹲了下来。 　　我暗自好笑，胳膊肘一动，捅了捅赵宇，冲他使个眼色，干地不错。就该这样，有当好人的有当坏人的，赵宇就适合当坏人。 　　夜色深沉，那个年代的晚上一旦没了星月，可真是漆黑一片。申屠夫胆子极大，躲进暗处，站着半天没发出点声音，就等着对方露头儿。天太黑，啥也看不到。 　　“沙沙——” 　　那个声音一直没停，申屠夫知道那不是风声，瞪着眼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想看出个门道儿来。 　　就听着那个声音越来越近，离着自己不到一丈远了。 　　“又抽烟了不是？” 　　突然背后来了一嗓子，嗓门儿还挺大。我没被这一嗓子给把心吓停了，正听着故事的，谁也禁不住吓啊。我还是好的，再看看哥儿几个，身子软了好几个，全是被那一嗓子给吓的。 　　“这谁啊？”赵宇噌地就站起来了，火气甚大，一扭头看见说话的人马上就赔笑道：“王大娘啊，啥事儿？”赵宇虽然脾气大，可不是那种二百五，该有礼貌的时候还是很有礼貌的。 　　“没有！”王大爷把烟往背后墙根一扔，稳稳地站起来，上下拍拍身上的尘土。 　　看着王大爷跟赵宇两人一个比一个变脸快，我差点没忍住上去踢他们两脚。 　　“回家吃饭了，不看看天都什么时候了，吃个饭还得我来叫你。”王大娘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看王大爷。 　　一看老家伙故事没讲完就要走，我站起来就拽了他一把，说：“王大爷，讲一半儿不讲了可不行，吊侄子们的胃口啊。”说着话我眼睛就往他胸口衣兜瞟了瞟，又仰头看看王大娘的背影。这一招儿一出，老家伙脸色马上就变了，赶紧给我使眼色，要被王大娘知道他身上有烟还不马上被没收了啊。 　　“那个，我先回去吃饭，吃完饭咱继续啊。”老家伙一溜烟儿就跑了，腿脚儿可一点都不像五六十岁的人。 　　“喂！” 　　“第二天，一条小腿粗的黑蛇跟申屠夫死在一起了。” 　　临走，王大爷草草给故事结了个尾，一句话完了。 　　“兄弟们怎么个想法？”赵宇往身上摸了摸，没找到烟，干脆不抽了，冲我们几个人问道。 正文 第二章 进坟地 　　“什么怎么个想法？”秦河东递给赵宇一支烟问道，“呵呵，难不成你还惦记老家伙那半包烟？就王大爷那烟瘾，不等你再见到他，他就抽光了，还得抽咱们的。” 　　“净扯淡！”赵宇伸手往北面指了指，“我说对后寺怎么看？” 　　“能怎么看？又不是没去过，从小到大，去的次数多了，也没见过神神鬼鬼的，都是糊弄人的。”秦河东不屑地撇了撇嘴，“都什么年代了，你不会还信吧？” 　　“小时候还经常去那里放羊，除了坟多，真没什么东西。” 　　提到后寺，哥儿几个明显有点胆寒。农村里到处都是坟墓，后寺边上就有一大片的坟地，大白天也没几个人愿意过去，晦气。阴森森的，坟头挨着坟头，除了坟头还是坟头，死人的家，咱大活人也不能老去不是？ 　　“申兆你说说，这个故事你最有发言权了。” 　　可不是么？申屠夫就姓申，我也姓申，关系最近了。要说申屠夫这个人，我还真知道，就是我们家的。虽然事情过去大几十年，小一百年了，可小时候还真就隐约听爷爷讲过这么个人，后来我还特地在家谱上找过，真有此人。 　　“我那祖宗倒霉，碰上条蟒蛇，不过也够猛的，换了咱们，”我目光在哥儿几个身上过了一遍，最后说：“也就我跟赵宇吧，你们几个也就给人家当菜了。” 　　“谁当菜了？申兆要不然我们今晚试试去！” 　　“去！晚上去看看！” 　　“既然都这么说，那就去！”赵宇笑呵呵地拍板道，把事情给定下来了。 　　我恨那，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给自己一嘴巴，用得着贬低他们吗？这下好了，大半夜的往外跑，可不要命吗！ 　　“那个，我今晚有病，就不去了！”说话的是钱亮，左手捂着肚子，右手举起来。 　　“打他！”赵宇一招呼就要下手，“尼玛啊，今晚有病你现在就知道，你能掐会算了啊？长本事了！” 　　“都去！”一看赵宇是铁了心要去，我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去不是？干脆把人都拉上，别真跟我那倒霉祖先似的碰上条大蟒蛇。赵宇虽然打架挺厉害，可真要碰见点东西，还真不知道结果如何。 　　时间还早，离天黑还能有五六个钟头，先让人回家准备准备。 　　我说：“今晚我拎两瓶白酒，赵宇你从家带点菜，你们几个也别空着手，最好弄两条鱼什么的。” 　　“没问题，快过年了，家里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 　　把他们都打发走，我就准备回家了。一抬头正瞧见远处的后寺，大冬天的树上连片叶子都没有，能见度极好，我们家又是在村后，眼睛好点说不定都能看见大殿门前的大字了。以前还没觉得怎么样，虽然有关后寺的传说都是些神神鬼鬼的，可从来都没往心里去，也就当故事听了。今天被赵宇这小子一鼓捣，越看后寺越觉得不对劲儿。可千万别出点什么事才好。 　　我家已经到了村后，房后头就是一条东西向的河沟子，没了人家，直线距离后寺也就几百米。平时却不怎么去后寺的，就算是出去玩儿，也都是能绕就绕，极少进入。 　　刚吃完饭，赵宇就在我们家门口喊起来了。 　　“啥事儿？”一出门才发现，所有人都出来了，手里还提着不少东西，有鱼有肉。嘴角动了动，还是问道：“是不是太早了点儿，还没到三点。” 　　“不早了，要不是我下手快，别人不说，秦河东就准备开溜了。” 　　我见赵宇没明白过来我的意思，四处看看，也幸亏是冬天，街上没什么人。“被人看到了我还担心别人说闲话那，哪个嘴长了说我们几个去烧香了。” 　　“哎呀可不是！” 　　几个年轻小伙子拎着吃的喝的往后寺上去，脸上烧地慌。学白上了，还拜起鬼神来了，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马恩兄弟，最，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老脸，没处放。 　　也不知道赵宇是怎么想的，把东西往我家一放，风风火火地就要走。 　　“要不我在家看着东西吧？” 　　“我监督秦河东！” 　　秦河东胆小，钱亮还不如秦河东那。 　　“还怕谁偷走了？”这俩小子找理由也不会找，东西在我家里放着还用得着专门找人守着？我一瞪眼就准备抽他们一顿，吓地他们一缩脖子。 　　我住在小东屋，房间不大，却是只有我一个人住，很方便，大包小包的全扔桌子上了。顺手将桌子上一包没拆封的烟拿起来，往兜里一揣，跟老爸说一声。 　　“嗯。”老爸老妈也不管我，反正都是成年人了，早就放手了，嗯一声，连屋子都没出，算是同意我出去了。 　　“你爸还真民主啊。”孙成手里把玩着一把十多公分的小刀让我们看看，显摆说：“看见没有？我这可是宝刀，可是杀过生的。” 　　“不会是杀了几个蚂蚁吧？” 　　“去去去！”孙成大声说：“我这是屠龙宝刀，剥过十多条小龙皮的。” 　　“赶紧滚啊！”孙成又开始得瑟了，我们几个笑骂起来，纷纷朝他竖起中指以示鄙视，“长虫就说长虫，狗屁的小龙。你也就欺负欺负小蛇吧，哪天遇见条蟒蛇看你还敢不敢拿出你的屠龙宝刀。” 　　哥儿几个说笑起来，孙成更是趁机夸大他往日的丰功伟绩，把每次杀蛇都说地惊心动魄，搞地自己真有天大本事似的。其实我们都知道，孙成贪嘴，逮着什么吃什么，抓着大蚂蚱也得烤了，被他变成大粪的蛇还真不在少数。 　　几百米的距离，说说笑笑就到了。 　　后寺占地面积很大，十里八乡最大的庙也就是后寺了，说到后寺也是我们村的“名胜”了。一般的村庙也就一间房子，后寺却是前前后后房子不少。 　　后寺坐北朝南，大殿里供奉的是如来佛祖。我们几个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席地而坐，在佛祖面前就摆好了酒菜。 　　“趁着天还早，先转转。”别管心里怎么想的，既来之则安之，我可不想步我们家那位倒霉的祖先的后尘。“后寺常年没人，别真到半夜再蹦出个什么东西来，仔细点。” 　　我刚说完，赵宇一搂我膀子接茬道：“咱俩去西边坟地看看。” 　　玛德！真有病啊！你胆子也太大了吧！我没张嘴骂他，心里却是恨不得揍他一顿！ 　　西边的坟地年头儿久了去了，坟头儿一个挨一个。甭管是谁，也不想往坟地里跑啊，我也是正常人！不过赵宇这小子既然已经开口了，我也不能认怂。 　　走就走！ 　　“各位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祖宗们，后辈来看看你们，千万别见怪！”一边走我嘴里一边低声念叨着。 　　“念毛呢？”赵宇狠狠地拍了我一巴掌，肩膀上一疼，腿差点就没软下去。我这叫个火啊，都说人吓人吓死人，果然不是假的。 　　“奶奶的！你不会轻点啊？”我拍开赵宇的胖爪子愤愤道：“你不知道我们老申家坟地在这里吗？进先人的坟地，最起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听我这么一说，赵宇先是不屑地一笑，随即想起了什么，也跟我一样念道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小子刚才忘记了，嘿嘿，咱老赵家人都是宽宏大量，爷爷奶奶们不会计较的。” 　　我这才想起来，睡在此地的赵家先人也不少。嘿嘿，赵宇念叨了半天，可比我时间长多了。 　　“好了，没事了。”赵宇一脸笑意地拍拍手，跟我说：“俺老赵家祖宗们已经同意我们进去近距离祭拜了，走。”说完大踏步就进了坟地。 　　我心说还祭拜，祭拜个毛啊，连点贡品都没带，各位祖先真要有灵，估计都要从坟里爬起来掐死赵宇这个不孝子孙了，你自己好吃好喝的，对祖先只有一句空话，太不孝顺了。 　　我就说了：“赵宇，别他妈的鬼鬼祟祟的，大概走一遍就行了，大冬天难道还真会有什么野兽吗？再说我们这里是平原，连只野鸡都不一定能见到。” 　　远处赵宇听见我的话，哼一声回道：“难说，还是仔细点儿吧，老子虽然不怕妖魔鬼怪，可别真出现一条蟒蛇之类的，你家那倒霉的先人就是榜样。饿极了，谁还管是不是冬天呢。” 　　扭头往村里看看，我一弯腰，蹲下去了。被人看见还真不好说，在坟地里头转，还是自家的祖坟，咳咳，难道还想盗墓？要是传到我家老子耳朵里，还不被他狠狠尅一顿？压着身形，千万别被人给瞧见。离着村子太近了，两个大活人在坟地里乱转，太扎眼了。 　　我觉得我们几个就是闲的，吃饱了撑的，大冬天在家没事儿干了自己给自己找事儿，难道还真准备逮着点什么吗？狗屁！随手拽了截干草棍儿就准备顺手咬嘴里，猛然想起这里坟地，赶紧扔了去。幸亏见机快，要不然还不恶心死我啊。 　　整个身子蹲下去，往坟地里一钻，我就没影儿了。 　　坟地太大了，赵宇那死胖子虽然嘴上说仔细找找，可谁知道他是不是光动嘴的家伙啊。我是累地不轻，主要是不敢站起来，就那么蹲在，等到天黑下来，看不清楚坟地里的情况的时候，两条腿全麻了。 　　冬天冷风一吹，呜呜地听在耳中，加上坏境的影响，瘆人！ 正文 第三章 先小后大 　　“老申哪儿呢？”我听见赵宇喊了一声，还没等我开口，赵宇就骂出来了：“跑了？狗日的，不会被吓跑了吧？把我一个人扔这儿！” 　　我站起来的时候正瞧见赵宇站在个坟头上四处张望，可能是在找我吧。一看见我露头，马上将刚才那副凶恶样收起来，笑呵呵地冲我招手叫我过去。 　　赵宇这个家伙真不是个东西，都是一个村儿的坟头，你往上站真是不懂事。到跟前一看，我就笑出来了。 　　“笑啥呢？大黑天的你在坟地里笑，也不怕吓着人！”赵宇见我莫名其妙地笑出声来，脸皮抖了抖。 　　“坟是你老赵家的，嘿嘿，你踩吧。” 　　“不会吧？”赵宇噌地从坟头上跳下来，因为跳地太快，脚步不稳，还差点来个狗吃屎。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果然找到墓坟主人的身份，一看见那个“赵”字，赵宇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就差没跪地上了，说什么自己不是有意的，还请祖先原谅。最后甚至诬陷到我头上来了：“祖宗啊，大概刚才天太黑，您老看错啦，不是我上的您房顶，是申兆，真的是他。” 　　“滚你的！”我照着丫的屁股上就是一脚，睁着眼说瞎话啊，连死人都骗，真不是个东西。 　　赵宇拍拍屁股搂着我的肩膀说：“哎哎，都是哥们儿，就当是你踩了，有什么呀，我替我家祖宗原谅你了。” 　　见我要发作，赵宇立马转移话题，这家伙就是这样，净胡咧咧。“你猜我发现什么了？” 　　“有什么，说！”就不能给赵宇好脸色，你越是惯着他，他就越嚣张，适时地就要敲打敲打才行。 　　“骨头。” 　　我才发现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里握着个东西，先前因为天黑的原因没有注意，现在就放在我脸前，他还故意晃了晃。灰白色，七八厘米长的样子。 　　都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家伙了，我赶紧离他远远的，不让他靠近。 　　“赵宇你有病不是？骨头还拿手里，等会可没水给你洗手。” 　　不对啊，这一片坟地可都是村里的祖坟，根本不可能有贵重的陪葬，要说被盗墓贼光顾我还真就不信了，再说了就算是真的坟地被挖开也早就应该会被村里人发现才对，不可能等到今天巧合被赵宇看见。 　　“一堆骨头，我看了看，有鸡还有兔子。”赵宇扔掉手里的骨头，又是在土里搓了搓手才感觉干净点，带着我去看他的发现。“我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其他的，只有一些骨头。” 　　我知道赵宇想说什么，坟地里出现的骨头不可能是人吃的，而且出现一堆骨头很不正常，说明猎食者应该附近。 　　“走吧，也许是黄鼠狼。”我说，“黑灯瞎火的，别一会儿真蹦出来一个祖宗，是咬你一口啊还是咬我一口啊？” 　　“走！”赵宇风风火火往后寺上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别管黄鼠狼还是旁的什么玩意儿，逮住，走，叫人抓去。” 　　本来上后寺上来就是闲的，现在赵宇更是闲的蛋疼。 　　光是想想，一帮子闲的撑得年轻人就能知道有多疯狂，干出点什么事儿来都是有可能的。 　　我从心底认为有关后寺的传说不会是空穴来风，要是什么也没发现也就算了，事情却出了意外。 　　那些骨头，给了赵宇继续奋斗的动力。 　　我是拦着呢？还是一起疯呢？ 　　没容我多想，赵宇的叫喊声已经把待在后寺上的人给惊动了。三句两句，赵宇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不过，不用我开口，赵宇就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太简单了，坟地太大，天又黑了，想找出目标来也就比大海捞针容易点罢了。 　　“难道就放弃了？”赵宇一脸的不甘，“我赵宇大爷好不容易才找到点奋斗的目标，哎，都被你们这帮拖后腿的给连累了。”丫的说话时候一脸正气，搞地我们是多小人似的。 　　“哎，”赵宇刚感慨完，孙成又拿出他那么屠龙宝刀来，一边在手上磨蹭一边发表人生感言：“想我孙某人，当年也是屠龙的高人，没料到手中宝刀却要蒙尘，多年没有饮血了。” 　　“哎，哎，别走啊！” 　　赵宇跟孙成两人一个比一个把头抬地高，恨不能都把眼珠子挖出来安到头顶上，在他们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我们几个互相使个眼色，悄悄跑了。 　　俩人感觉没人呼应他们，一看，我们都跑出去七八米远了。 　　后寺只有一个灯泡，就安在大殿里头。 　　黑色的夜，黄色的灯光，红色的火光，是后寺今夜的三色。 　　两瓶白酒咕咚咕咚，还没怎么感觉，就下去一多半儿去。冬天的夜里是很凉的，尽管都穿地很厚，还是冻地一个个浑身打哆嗦。北方的冬天很冷，尤其是没有下雪的冬天，干冷干冷的。后寺太空旷，烤把火也不太顶事儿。 　　呜呜的冷风吹动，后寺如一个大罐子，发出凄惨的嚎叫声。 　　都说啤酒来尿，其实白酒也一样，喝多了都来尿。 　　喝地差不多的时候，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往外走，小肚子鼓起来，得去办点私事。 　　“大的小的？”赵宇瞪着双有点迷糊的眼睛冲我问了句，“要是小的就别出去了，看我的！” 　　这家伙还真是个极品，转个身，来到大殿的一角，一撩裤子就掏出了武器。一阵稀里哗啦声响起，开始放水。 　　“大冬天的，太冷了，后寺上连个厕所都没有，你出去还不怕把宝贝冻坏了啊？” 　　“就是！” 　　“大伙都喝地差不多了，一个个都比往常要放地开。人都是这样，平时人五人六的，一旦喝了酒，心底小小的变态就会被无限放大。 　　我当时也是喝蒙了，被他们这么一撺掇，哎，就办了件不文明的事儿。悔恨不已啊，咳咳，感觉自己真不是个东西，要是被人给瞧见，以后就别想在村里混了，太丢人了。 　　不说了，反正尿也尿了，再说那么多也不当后悔药吃。 　　撒完尿，肚子又腾出不少空地来，开吃开喝，直喝到十二点往后。 　　钱亮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踢了大门一脚，嘴里还骂道：“哪儿有什么神神鬼鬼啊，我看就是以前人迷信才编造出那么些神话故事来骗小孩儿的。” 　　“要不是有那么多的迷信传说，这后寺也不能成为十里八乡最大的庙啊。”秦河东显然也是喝多了，很有些义愤填膺的样子，要不是哥儿几个拦着，非把庙里的塑像给砸了不可。 　　我们是赶紧地劝啊：“大哥，你是我们大哥，亲大哥行了吧，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冲动过后就该伤心了。”哎，没想到我们当中胆子最小的一个，居然最疯狂，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还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没关心好小弟，失败啊，我检讨。 　　紧劝慢劝，好歹是把他给拉走了。 　　“走了，走了。”喝地晕晕糊糊地，几个人相互搀扶着就出了大殿门。再不走，我估计一会儿不光秦河东一个发疯了，那时连拉都拉不住。后寺可不敢砸，真要被他们一帮酒鬼把后寺破坏了，村里老太太们联合外村的善男信女们九成九能把我们的家给拆了。 　　“你们说我们今天发现的那些骨头是什么东西吃的？”赵宇又提出这个问题来，我看出来他对此事一直念念不忘，不过我也没说什么，那些骨头虽然来历奇特，但也没什么，黄鼠狼就能干出来。 　　“还有什么呀，肯定是妖怪了，哈哈。” 　　走着走着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儿了，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我酒量一般，平时对自己很节制，喝地差不多的时候就不喝了，当时虽然头重脚轻，脑子却是非常清醒，回头一数人数，脑子一下就差点炸开，少了一个人，这怎么可能呢？ 　　“快看看，少了谁？”我当即站住，大半夜的，又是在荒郊野地，忽然发现少人了，心里那叫个别扭啊。 　　“河东，河东不见了。” 　　“谁最后一个见他了？”我脑袋有点蒙，短短的几分钟，人跑哪儿去了？我冲着身后漆黑一团的夜大喊：“河东！河东！” 　　没有声音。 　　他如果回我一声，多好啊，可惜，静悄悄的。农村的冬天，很静，我大喊声传出去很远才消失。 　　“不会吧？”这时候孙成打着晃走过来扶住我的肩膀才勉强站稳，大着舌头说：“刚才我见他去拉屎了，怎么还不出来？” 　　“他去哪儿拉了？”我看着孙成没好气地问，两个人都不让人省心，秦河东离开的时候也不吭一声，打个招呼啊，孙成也是的，既然看到秦河东独自离开，给大家说一下啊。后寺虽然房子不少，可因为几十年没有人住，并没有厕所，所以，我也不知道秦河东跑哪儿去了。 　　“就在我们撒尿的地方啊！”孙成伸手往前面一指，漆黑一片中，什么也看不到，我知道他说的是大殿。 　　什么？我脑子有时候是真的不够用啊，“他在房子里面拉？小子有病吧？”当时我真的有揪住秦河东的领子狂揍一顿的冲动，是的，我们是尿在了不该尿的地方，可你不能在那里拉屎啊。性质不一样，尿液干了就不会留下犯罪证据，可，哎。“你就不会拦住他？” 　　后寺庙是个不小的庙，经常会有老太太去上香，尤其是快过年了，我可不想被村里的老太太们指着鼻子骂。 　　“现在怎么办？”被我臭骂一顿，孙成大概也清醒了不少，抓了抓耳朵问。 　　　 正文 第四章 厚实的武器 　　“能怎么办？回去找呗。”赵宇也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带头就往回走，在大殿里尿一泡没事，拉一地可就事大了。 　　今天有点失算，来的时候连一根手电通也没带，净摸黑了。大殿里的灯炮在离开的时候已经灭掉，现在只有手机屏幕发出幽暗的光。 　　“不对啊！”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大概能有十五六分钟，居然还没有看到大殿，也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后寺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对啊！我一拍脑门儿，清醒了不少，酒劲儿别说上来了，全他妈的给吓没了。后寺从前到后，顶天了，二百米长，我们几个就算是龟速，十多分钟也该走到头儿了吧，可大殿呢？连个影子都没有。 　　屁大点的地方，还能把人给迷了。 　　“别走了，”我说，“都给我醒醒，再怎么走下去，到天亮我们也别想出去。八成我们是遇到问题了。” 　　后寺传地邪性，神乎其神。就有人在小小的后寺被困住过，以前我们都还不相信，后寺能有多大的地方？吹嘘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今天算是遇到真格的了。 　　长这么大，人生过去五分之一了，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能解释的事情，要说头皮不麻那是假的。 　　以前没碰到过，谁都是见自己胆大包天，现在却是见真章的时候。都是一个村的，全都是听着后寺的传说长大的，我醒了，其他人还能醉着？一个比一个精神，全是吓的。 　　咕咚。 　　咽吐沫的声音响了一片。 　　我们都是接受过社会主义唯物主义思想教育的良好青年，本不该信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的，可架不住从小就听啊，那些传说全都印在了脑子里。 　　“现，现在，该怎么办？”孙成按亮手机，弯腰从地上捡起他那把宝刀，其实，他就站在我身边，我清楚地看到他是因为手抖了一下，小刀才掉的。 　　我心里一难受，可不能自己先怕了，胆气得足才行。目光在所有人中转了一圈儿，我发现，除了赵宇，多少都有些畏惧，我给赵宇使了个眼色。我们这帮人里要说带头的就是我跟赵宇了，而如果遇到什么事需要拿主意的时候，赵宇一般都听我的，此时也不例外。这家伙正盯这我看呢，见我给他指示，猛然就是大喝一声，把我都吓了个哆唆。 　　“你吓鬼呢！”走过去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没被鬼给吓死，差点被他个大活人给吓出个好歹来。 　　“嘿嘿。”赵宇显然也发现他刚才声音大了些，尴尬地冲我们笑笑，“失误，失误，我不是看大伙没有气势，给兄弟们壮壮胆气吗？”赵宇大声地说：“兄弟们都别怕，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今天别说没有什么，真要是有什么玩意儿敢跳出来，我老赵第一冲上去。”赵宇这话，我信，这家伙从小长地就壮实，一脸地骠悍，是个猛人。是个打架王，在本村打完了上外村打，在我们乡里也是一号人物。 　　“赶紧去找秦河东，别出事才好。”此时我怎么也不相信秦河东真的是去解手去了，肯定有问题。 　　手机屏幕一闪一闪，忽然走在最前面的赵宇喊了一声：“哎，快看，前面有光亮。” 　　大半夜的，任何一点亮光都能传很远。 　　远处如鬼火一般的亮光，昏黄不清。 　　“嘿嘿，老申，你说那是不是鬼火？”赵宇搂着我的肩膀嘿嘿直乐，搞地我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赶紧抖开他的手。 　　“你妈想什么呢？真要有鬼，你还准备逮两个女鬼当丫环吗？”我瞪着眼睛使劲望光亮处看，嘴里开玩笑地说。 　　“你还别说，我还真有那个想法。”都说胖子神经大条，我万没想到赵宇脑子里会乱七八糟到如此地步。“到时候挑漂亮的抓她七八十来个，一人分一两个的，你们说怎么样？哎呀我靠！” 　　“又怎么了？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当心把我心脏病给吓出来了。”我捂着心口假装心疼不满地说。 　　事实证明，赵宇人虽然胖，平时看着不太靠谱，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你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有。“看什么呀？”我有点不耐，猛然就觉得脑子一震，嗡地一下，什么也没有，真的什么也没有。孙成他们几个呢？眨眼工夫跑哪儿去了？ 　　不用问，看赵宇满脸苦瓜样就知道他也满脑子浆糊。 　　我们两个互相看看，苗头不对啊，不仅没有找到人，还又丢了几个。 　　“哥。”赵宇讪笑地喊道，“亲哥，咱可不能再丢了。”我知道，胖小子怕了，说真的，先前秦河东的事情还可以说是他自己的原因，可刚刚那几个兄弟就在我们身边啊，连个屁都没有，几个大活人就没了，任谁心里有胳应。 　　原来，胖子也会害怕啊。 　　我正要取笑他两句，平日里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今天至于吗？ 　　一阵呼唤如蚊虫鸣叫般传来，“老申，老赵，你们在哪儿？” 　　是秦河东，声音缥缈，还带着颤动，应该是忽然发现人都没了，又半天走不出去，吓的。 　　“狗日的，秦河东，你在哪儿呢？”一听见他的声音，我就来气，所有的一切还不都是因为这小子？等会儿看我不拿大脚丫子踢死他个王八蛋。 　　“老申，老赵……” 　　我还准备喊，那边赵宇拦住我说：“别费劲了，我估计他听不见。” 　　怎么可能？我正要分辩，却忽然明白赵宇的意思了，是啊，秦河东要是能听见，他怎么也得应一声，不至于光一个人在那瞎叫唤。 　　一帮人本来今晚出来也就是找个地儿弄出点气氛喝个小酒，侃侃，谁成想会是这么个结果？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你怕不怕？” 　　见我问他怕不怕，赵宇也不想丢人，胸脯一拍，如一只斗架的公鸡，“怕个毛？老子还要抓女鬼暖被窝那。” 　　也不管他是真不怕还是假不怕，反正我心里是挺怕的。他妈的谁要说自己真不怕，那是因为他没遇到过邪门儿的事儿，真到那个地步了，不定要尿湿几条裤子呢，我跟赵宇算是超级胆大的了，还能互侃。 　　“我顺着河东的声音找过去，你在这里找孙成他们几个。”他们几个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都是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哥们儿，真要出点什么意外，我后半辈子就得活在良心的谴责中。“狗日的，一个个不让人省心。”我骂的声音很大，也是给自己壮胆，我心里那叫个怕啊，可我不能丢了老大的颜面，要不然以后怎么在胖子跟前抬起头来？人啊，有时候受外部环境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回想起来，要是我一个人忽然第一次遇到这么邪门的事情，搞不好还真就怂了，当时却不能啊。 　　“别啊，哥，你真是我亲哥，咱还是一起走吧。”赵宇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好吧，你抓就抓吧，他整个身体都往我身上倾，开玩笑啊，胖子可是真胖，二百来斤啊，被他一拽，我走路都成问题。 　　“滚犊子。”我给了他一脚，“赶紧找人，大冬天的，别把人给冻出个好歹来，没办法给人家父母交代。” 　　北方冬天半夜里，你穿地再厚也冷。我早就摸出一副手套戴上了，浑身直抽抽。 　　两只手机只开一只，电要省着用。 　　手机照亮的范围不大，只能看到身前两米的样子。 　　说实话赵宇胆子不仅不小，还很大，自己一个人上蹿下跳的，一会儿，摸进黑暗中，过会儿又跑出来。 　　“我靠，你小子悠着点。”我提醒一声。 　　咚咚！ 　　一阵沉闷的响声从黑暗中传来，还有胖子的呼喝声。 　　“嘿！看我找到个什么宝贝？”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感觉他手里拎的像是块砖头。“有了它，管他来的是鬼是妖，全都给赵爷我趴下。敢吓唬我，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 　　晕！ 　　他手里真是块砖头，还是那种古代的青砖，可不是我们现在常见的红砖。青砖个头儿远超红砖，又重又大。都说板砖破武术，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看看青砖那体积，别说来个人了，就是真的蹦出来一两个妖精，还不定谁吃亏那。 　　我笑道：“你小子还真行啊，你一砖头下去，管他什么脑袋也保管砸成个稀八烂。” 　　“那是自然。”赵宇就是听不得别人夸，一听见两句好听的，尾巴能翘到天上去，马上得意起来，“你也不瞧瞧我是谁，咱赵爷可不是嘴把式，那是降妖除魔张天师下凡。” 　　“滚，滚！”胖子一得瑟开了那就没完了，我们现在可还有正事儿那，不理他，我也过去抠一块砖头去，手里没有武器，心里慌啊。再厉害的武术高手碰上板砖也得束手就擒。现在要我跟胖子动手，逃跑的人指定是我，没有意外。 　　走了也就十多步的样子，一截断墙出现在眼前，天太黑了，要不是走近了，还真发现不了，也不知道赵宇那胖子是怎么找到砖头的。 正文 第五章 冬天的雨 　　看着断墙，脑子间忽然闪过一丝的异样，是什么呢？我努力回忆，感觉到了，却是怎么也抓不到。 　　“你干什么呢？”胖子凑过来拍了我一下，“你不是抠砖头，发什么呆啊？不会也中邪了吧？”说着还拎起砖头，看那样子一旦发现我不对劲，他的处女砖头就要招呼在我脑袋上。我赶紧地大叫道：“你他妈的干什么呢？” 　　亏得我机灵，喊地早，他手都举起来了。 　　“那个，那个。”赵尴尬地挠挠头，还是紧紧握着砖头，防备着我，问道：“你没事儿吧？我是谁？” 　　“你给老子装疯是不是？”我火了，扭头四顾找砖头，准备收拾他，结果，啥也没找到，墙上那些个砖头都不好扒下来，唯一的可以当作武器的还掌握在胖子手里。我也是个识时务的人，自然不能现在上去找揍，随口说：“你小子是不是想砸我？奶奶的，赵宇你长本事了！” 　　嘿嘿一笑，赵宇低头跑过去给我找武器去，嘴里不住地道歉说：“对不住，对不住。” 　　看到他免费给我当劳力，我自然也不好跟他再计较什么，走过去，摸着墙根儿走了两步，忽然叫道：“不对啊，老赵，后寺上啥时候有一道这么长的墙头来？没有吧。” 　　拎着两块砖头跑过来，赵宇一个劲儿嘟囔，太费劲了，从墙头上扒砖头，没有一把子力气还真不行。“这墙头有什么不对的？庙上可不少房子，”话说到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猛然叫道：“哈哈，还是赵爷我聪明，这里不是后寺。也就我这聪明的脑瓜才能想明白。”后寺来的次数可不少，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出来这截墙头不是后寺上的，我们对后寺太熟悉了。 　　看着他一个人在那儿自卖自夸，挺得瑟的，撇撇嘴，没搭理他。我们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找到丢失那几个人，然后脱身。 　　顺着断墙走了七八十步，遇到了一个拱门。之所以能走到此处，完全是因为从拱门中透出的一点亮光。夜色昏沉，萤火之光对我们来说也是浩月般。 　　悄无声息，我跟赵宇高抬脚，轻迈步，愣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 　　来到拱门前，赵宇就要冲进去看个究竟，我赶紧拉了他一下。抬手晃动晃动手里的武器，管他丫的里面有什么玩意儿，先给他一砖头再说。 　　把我们搞来，甭管里面的主人是人是鬼，还是什么大神，让我们担惊受怕，便要付出血的代价。 　　赵宇猛点头，示意明白。我可知道，这小子手黑着呢，一旦决定动手，真敢拿砖头照脑袋上砸。只要他不害怕，下手不能轻了。 　　赵宇上前一步，先把脑袋探出去，看了能有二十来秒钟的样子才缩回脑袋低声冲我叹口气，肩膀一耸，撇嘴道：“啥也没有。” 　　我心说不能啊。 　　他也看出来我不信了，抬腿当先进去了。 　　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中间位置有一盏灯。灯光很暗，只能照亮灯下一片地方，不过还是能够隐约看到小院子里没人。 　　我们决定继续走，因为赵宇又发现一个小拱门。 　　“进！”一咬牙，我带头先进去了，不进去还能怎么样？干坐着？不现实。 　　“等等！” 　　赵宇可够可以的，回头又跑回先前的院子，照着地上的灯又是踢又是砸的。 　　“嘿嘿，我看这灯也是个古董，兴许还能卖两个钱。” 　　我一看就来气，骂出声来：“瞧你那点出息，今天这事儿不能算完，敢坑咱们兄弟，我非把这里全给拆了不可，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人，然后离开，以后可以回来。跑地了和尚，能跑地了庙吗？赶紧走，别在那里丢人。” 　　“也对啊！”赵宇摸摸脑袋说：“那我就先把东西寄放在这里，明天回来拿。”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古灯，才跟我离开。 　　不转悠不知道，一转悠，我俩就觉得腿酸眼花。 　　“我说老申歇会儿吧。”赵宇嚷嚷腿疼半天了，现在是说什么也不肯挪动半步了，把砖头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我们是不是在转圈儿啊，走了二十多个院子了吧，全都一模一样。我听说有人在后寺上遇到过鬼打墙，八成我们也碰上了，要不你说我们为什么一直走不出去？” 　　他走不动，我也是累地够戗，可不走不行，“你在这里歇一会儿，我继续。有发现的话我给你打电话。”一掏出手机才想起来，没信号啊。 　　叫他别乱跑，等会儿我回来找他。 　　啪嗒！ 　　脖子里忽然有一滴冰凉的液体，摸到手里，仔细看看，是水。 　　雨水吗？ 　　啪嗒啪嗒。 　　也就我想想的工夫，都不用经过毛毛细雨的过程，直接就来倾盆大雨。雨滴如黄豆大小，啪嗒啪嗒地往身上落，打到脸上生疼。 　　当时可是大冬天，马上就要过年，夜里气温能有零下十几度，雨水落下不久就开始结冰。不大会儿，羽绒服湿透了，重了几十斤。 　　我想躲，跟没头苍蝇似的，一个劲儿乱蹿。 　　奶奶的，当时我就骂上了。没听说过北方冬天下大雨的，开先例了。 　　不能慌，千万不能慌，我心里安慰自己。现在连赵宇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更要冷静。 　　雨水一落，一个个院子里的灯都跟着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中，真正的黑暗，漆黑无比，走着走着都能撞到墙上。 　　“赵宇！” 　　深吸一口气，先叫上一声，要是能找到他，最好。 　　静。 　　啪嗒啪嗒。 　　能听见的只有我的喊叫声，心跳声，还有就是无尽雨点落地的撞击声。 　　就在我抬腿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丝异样的声音传来。雨滴落地的声音很大，经历过大雨的人都知道，雨水啪嗒啪嗒声是非常响亮的，两个人在雨水中就是面对面说话也不一定能够听清楚。那丝异样的声音绝对不是雨水声，好像是人声。 　　对，就是人声。 　　狗日的，是秦河东。 　　竖起耳朵，我听了半天，总算找到他的方位了。 　　摸着黑，还跟墙头来了两次肢体接触，拐了个弯。昏黄的灯光在夜色中是那么明显，额，还有亲切。 　　“老申，老赵……” 　　走地近了，我可以确定声音就是从眼前的屋子里传出来的。 　　屋子怎么形容呢，就是一间普通的屋子，可出现在此地，要说多怪异有多怪异，后寺上的屋子里全供奉着神像啊，可眼前的屋子不像庙上的房子。 　　眯着眼睛，从窗户往里一看，不是秦河东还是谁？瑟瑟地蹲在墙角里，一会儿叫上两声，又缩回去。 　　我那叫个气啊，二话不说，抬脚咣荡一声，踹门就进去了。 　　“哎呀吗呀！”秦河东那小子被吓地不轻，突然从地上跳起来扭头就要跑，可他忘记他本身就蹲在墙根儿，咣一声，脑袋撞墙上，疼地龇牙咧嘴。 　　哼哼唧唧倒在地上，捂着脑袋身体一个劲地抽搐。 　　“行了。”看他那副样子我就来气，走过去朝大腿上狠很地来了一脚，“没死就赶紧地给我滚起来，不起来申爷不介意当个好人送你一程。” 　　“老申！”秦河东先是从手指缝隙里看了看，确定来人是我之后，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我说看你小子刚才装地挺像啊，要不要我再来一脚，吓地秦河东赶紧求饶。“老申真是你啊，你们都跑哪儿去了，一泡屎的工夫全都没了，把我扔下啊，你们是怎么当兄弟的？” 　　“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我一瞪眼，一切的起因还不都是你，不过我也没有数落他，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有的是时间收拾他。“快脱衣服！” 　　我冷啊。从雨中出来，全身没有一处是干的。想想吧，大冬天被弄个透心凉，那滋味真不是人受的。衣服上全是冰渣子，这冰渣滓可不是外面一层，从里到外，全是冰，冻地我嘴片子哆嗦，话都说不清楚。 　　“哥，我不好那一口！” 　　秦河东双手抱胸，后背靠墙紧张地说。 　　这个混蛋东西，想什么呢！满脑子的龌龊东西。 　　“你妈比的！老子是个正常男人，只喜欢漂亮小姑娘！老子就是跟五姑娘玩儿，也看不上你啊！” 　　气死我了。 　　三分钟之后，秦河东满脸的泪水，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身体蜷缩在一起，上下牙齿正开火。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温暖了。穿着干衣服就是爽啊。 　　秦河东，他没衣服关我屁事儿啊。 　　“老申，你太不地道了吧，咱好歹也是兄弟，你要冻死我呀！”大冬天，零下十多度的晚上，光穿身内衣，也就野人能顶地住吧，反正秦河东他不是野人。 　　叫人窝心啊，满屋子转悠一圈儿，连个家具都没找到，想起个火都不行。 　　原来秦河东还真是去方便了，结果擦完屁股一抬头就找不到人了，还没走两步就发现了不对，他也没敢乱闯，就钻进屋子里等救援了。 　　“老申你们都跑哪儿去了？”说完他自己，秦河东问道，“怎么就剩你一个了？” 　　一听他这话，我就满肚子火气，只想按住他一顿揍。 　　　 正文 第六章 冬天的蛇 　　看我咬牙切齿的模样，秦河东赶紧跑开两步。听我说完经过，两人皆是唏嘘不已，一场游戏却成了现在的模样。 　　秦河东是找到了，可其他人也不能丢啊，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真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事情可就大发了。 　　“有什么发现没有？”我问道，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我想不出个所以然，加上秦河东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毕竟他是第一个当事人。 　　我还是高看了秦河东的胆量，这丫支吾了半天，我才听明白，他第一开始就想着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哥们来救命，压根就没想着靠自己。我那叫个气啊，心说你不是三岁小孩儿了，怎么也得对自己负起责任吧。 　　忍着怒火，强行把砖头坐到屁股底下，要不然我怕自己忍不住拿砖头拍他。 　　大概他也发现自己有点不中用了吧，没敢再惹我，问道：“要不我们现在去找他们几个？” 　　雨水来地可快，走地更快，就在我跟秦河东说话间，雨停了。 　　“拉着我衣服走。”孙成他们几个连点动静都没有就消失了，我可吸取教训了，不能再把刚找到的人给弄丢了。 　　“啊？真去找啊？”秦河东愣了一下，显然他没有想到我真的会出去，脸色那叫个难看啊，昏黄的灯光下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那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就差叫屈了。“你看看我穿的衣服，外面小风一吹能成冰棍儿，再说地上全是冰，摔一跤也要伤筋动骨啊。” 　　我打断他的话，“你小子正事干不了，废话真是一套一套的，干脆当说书先生去吧，”我一条腿迈步出去，威胁道：“你走不走？不走我把你自己扔下，谁也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有女鬼来勾引你。” 　　还别说，今天的事情太过出人意料，不害怕才怪。思量再三，还是咬着牙哆嗦着走出来。冷点就冷点，年轻小伙子还不至于冻死，可一个人呆在屋子里，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玩意儿，心里没底。 　　“嘿嘿，我看你老申老胳膊老腿别摔倒，好心扶你。” 　　明明是害怕，嘴里给自己找理由。拽地那叫个紧啊，我一个人走还得拖着他，费老劲了。 　　左手拿着手机照明，右手拎着我的武器。秦河东还一个劲儿拽我衣服，脚下冰凌那叫个滑溜，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差点被他拽地栽个跟头，我扭头怒道：“你不会走路啊？” 　　事情就那么凑巧，扭头的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视线。再扭头回去却是什么也不见了，回想一下，那是光亮，是手机屏幕的亮光，跟一盏盏灯发出的昏黄亮光不同。 　　“喂，是谁？”我冲那边喊一声，跟着就艰难地踩着冰走过去，地面上结了一层冰，真够要人命的，咱哥们又不是滑冰运动员，费老劲了也走不了几步远去。 　　“没有啊！啥也没有，老申是不是你看错了。”秦河东疑惑地问道，等我们走过去的时候，真的是连半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更别提手机了。 　　我不相信是自己眼花，怎么说我也才二十郎当岁，眼睛好使着那。 　　“老申！” 　　秦河东忽然拽了我一下，声音有些不正常。没等他说下去，我也发觉了异样。 　　大半夜的，连个人都见不到，很安静。就在这种安静的情况下，一阵夕夕簌簌的声音响器。 　　咽了口吐沫，他拽着我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朝我们移动，速度还很快。 　　黑咕隆咚的，我又不是夜猫子，自然什么也看不到，全凭两只耳朵。看不见归看不见，我还是把两只眼睛死命地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瞪。 　　在手机微弱的光亮下，我们看清了我们的客人。一条蛇，一条冬天的蛇，还他妈是在冰面上滑动的蛇。谁见过在大冬天还四处溜达的蛇？ 　　这么冷的天儿，不用猜，我也知道，丫的肯定是冬眠前没吃够，在洞里太饿了，出来找夜宵的。 　　嘶嘶！ 　　蛇信子吞吐着，在示威啊。 　　你别出洋相了，哥们儿知道你把我们当大餐了，可我们也不能束手就擒不是？死死盯着它，右手的砖头举起来，我手里的砖头可不是吃素的，看我不砸烂你的脑袋。 　　“你小心点，别被这畜生给咬了！”我提醒一声，半天了连个活物都没遇到，终于碰见一个，它能简单得了？别的不说，敢在大冬天出门的蛇，我还是头一遭见到，没有点斤两，它肯定在洞里窝着。 　　“哎。” 　　听声音怎么不对劲啊，我眼睛微微一瞥，妈的，真不义气。 　　“你他妈的不声不响的跑出去半里地去，我还当你钻女鬼被窝里了。” 　　“小心！” 　　也就在我骂人的时候，伺机而动的蛇一下子蹿了起来，冲着我脑袋就来了。 　　生长在农村，也不是没杀过蛇，可还从没见过跳一米多高的。可把我给吓了一跳，不过，咱也不是毫无准备。打架可是好手，就连赵宇那胖子在我手里都沾不了光。 　　嗨！上半身一侧，躲开了。 　　啪！ 　　啪！ 　　蛇跳那么高，摔到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然而我也不好过，地面太滑，底盘不稳，一个大马趴摔地我直龇牙。 　　见我摔倒，秦河东赶忙扶我起来，连声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没事儿个屁，你试试往冰上摔一下，浑身骨头都酥，疼到骨头里，能叫人半天动弹不得。 　　不过，我也顾不上牢骚，一咬牙：“靠边！一条长虫，还翻了天了它，看老子不烤烤吃了它。” 　　嘶嘶！ 　　显然，长虫没我摔地狠，吐着信子过来了。 　　看它吐地欢，我心里那叫个不爽啊，你是不是嘲笑我啊！一人一蛇同时摔倒，受伤轻的很自然地就会去嘲笑受伤重的，蛇应该也不是个什么好鸟。 　　退缩是不行的，只能往前冲。 　　随着我前进的脚步，蛇忽然顿了一下，摇头晃脑地好一阵。 　　它退缩了。我心里大喜，原来蛇跟狗是一个德行，你要是害怕了，它能追着你咬，不过反过来人要是从地上摸起块砖头，野狗夹着尾巴就跑。想明白这一点，哥们更不用怕了，长虫再怎么凶猛不过还是条长虫，上不了天。 　　一人一蛇，相距能有两米来远，谁也不动。不能*地太急了，万一它要是狗急跳墙那就不好办了。我不前进，可以叫秦河东前进啊。狗日的秦河东缩在我身后不敢露头，真丢人。 　　“别怕，你过来。” 　　秦河东知道我是在跟他说话，回道：“我还是做你坚强的后盾吧。”他早看出来了，现在战场双方势均力敌，加上他的话，有一半儿的可能蛇要退走，另一半的可能就是蛇突然跳起来。 　　“小子，来，叔叔给你买糖吃。”我尽量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开始我的拐骗小孩儿大业，呸，什么小孩儿啊，是拐骗蛇。 　　“它摇头了！”秦河东跟见鬼似的惊叫一声，让我手一抖，手机没掉地上。 　　“它”是哪个？自然是我们面前的蛇了。 　　“回来！”我没回头，听到秦河东叫一声后撒丫子就跑，大喊道：“给我滚过来！瞧你那点出息，还是个男人不是？尿裤子没有！” 　　虽然一直没把长虫当一条普通的长虫，可亲眼看到它摇头，还是禁不住大吃一惊。不过我还是不信，继续试探：“小子，你能说人话不能？叫一声大爷听听。” 　　结果，长虫没有摇头，而是恶狠狠地瞪着我，被一条蛇瞪着，害怕不害怕吧，反正是觉得有点心虚。 　　“没尿！”秦河东终究没有胆量一个人开溜，一步一步蹭回来，细听还能听见鞋子与地面的摩擦声，老不情愿了。 　　“不愿意回来就走！” 　　“我还是回来吧。”两个人并肩而立，气势一下子就上去了，至少表面上看是在人蛇大战中是人类大占上风。 　　嘶嘶！ 　　可能是我们做地太过分了，长虫头渐渐抬高，离开地面。它要发动攻击啊。 　　距离还是有点远，没把握能一砖头砸中，需要等，等待最佳时机。 　　完全抬起来了，蛇头距离地面一米多高，整个蛇身体只有一个小小的尾巴尖立在地面上，技术实在是高，都能去耍杂技去了。当时也没心情欣赏那美妙的艺术，看样子它要发大招啊，神经紧张异常，都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谁也不知道对面的长虫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五分钟以后，我们两个跟死猪一样靠着墙头呼哧呼哧大喘粗气。 　　什么？我们被一条小蛇给干跑了？那是不可能的，我堂堂申家少爷怎么能怕一条长虫呢。 　　事情的经过还挺曲折，就在我们以为长虫要给我们来个狠的时候，那家伙居然认怂开溜了。好啊，原来是虚张声势。秦河东大概是觉得自己太没面子了，抢过我的宝贝武器居然追过去了。本来都没事儿了，被他那么一追，又追出事儿来了。 正文 第七章 阴谋 　　“老申快跑，长虫，一堆长虫撵过来了！” 　　一群长虫围着餐巾，举着叉子过来吃夜宵来了，哥们能待在桌子上等人家下嘴吗？ 　　“你他妈的就是个贱！你追它干什么？一看就不是个好鸟，禽兽不可怕，怕就怕禽兽会武术，奶奶的，你就没看出来，那条长虫有问题？万一被咬一口你就他妈的爽了。”喘匀气逮住秦河东就是一顿骂，都说穷寇莫追，原来穷兽也是不能追的，追急了就搬救兵。 　　我正骂地爽，秦河东也是点头哈腰一个劲儿赔罪，忽然，丫的抬头惊恐地看着我，嘴唇乱抖，就是不说话。我吓坏了，连忙问：“是不是被咬了？中毒了？感觉怎么样？” 　　“不，不是，”秦河东说话声音很小，两人紧挨着才勉强听见，“来，来了。” 　　嗡！ 　　来了，什么来了？肯定是长虫啊！细一听，果然有声音朝着我们的方向过来，从声音来看，数量还真不在少数。 　　你娘啊，还没完了！ 　　也没个方向，只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跑。 　　路上太滑，又看不清，一个跟头接着一个跟头地来。我一辈子的跟头全在那一晚上摔完了，不用照镜子，光凭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就知道离破相不远了。 　　郁闷啊，被一群蛇追地屁滚尿流，面子全丢光了。 　　“前面有光！” 　　胆小的人眼睛就是好使，大老远，秦河东就看见一点光亮。 　　跑到近前，才发现，一条长长的走廊摆被灯火照地透亮。 　　奇了，后寺上的迷团越来越多了。 　　正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黑暗中忽然蹿出一只黑影。脑后风起，连忙躲闪，却见那个黑影一下撞到秦河东背上。 　　“哎呀！” 　　秦河东只是惨叫一声，不由自主地超前迈了几步，一个跟头翻倒在地。 　　再看那个黑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真的走了吗？我不敢相信，它一定就在黑暗中瞪着眼睛瞧着我，随时准备给我致命的一击。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我仍然眼睛也不眨地盯着黑暗，好像在与那个凶手对视。救人很重要，可我也不想不明不白再次被偷袭，有一个人受伤就够了，两个人都趴下那就只能挨宰了。 　　“恩，恩……” 　　凶手不出来，我也不能丢下秦河东自己跑进黑暗中报仇，听见那边疼地哼哼叫，就知道要不了命。 　　把他翻过来一看，嘴角多出血了，不过还好不是什么内脏血，只是刚才摔倒的时候嘴唇被咬破了。 　　“醒了？”检查一下，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后背上毛没有。 　　“疼啊，刚才你踢我干什么？一脚没踢死我，五脏六腑翻腾个不停。”秦河东皱着眉埋怨起来，原来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啊，还当是我在背后使坏。 　　“你可别冤枉好人了！”我照着他胸口擂了一拳，让你小子胡说八道，“小心点，刚才有个东西突然跑出来袭击我们，你笨蛋自己反应慢别怨我。” 　　搀着个病号，才走十多米远，那个黑影再次跳出来，早有了防备，自然轻松应对。两人左右一分，黑影噌地从中间跑了过去。 　　“追！” 　　还没完了！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我自然不能善罢甘休，拎着砖头就追。 　　咚！ 　　三步两蹿，跟着黑影跑到一个池塘边上。一砖头扔出去，厚重的砖头砸在冰面上，溅起一片的冰花。 　　黑影跑地很快，愣是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连它的面貌都没有看清楚。说起来怪，那东西三翻两次跳出来，虽然说周围灯光不足，可也不该看不清啊。事实上，每次看都只能看到一团黑。 　　当时真急了，捡起砖头跟了下去。 　　现在想想都觉得一阵后怕，当时肯定是脑袋发热了，要不然也不会往冰面上跑。 　　都说南船北马，这讲的就是南方人多会水，而北方人会水的也不少，却不能跟南方相比，我就是个典型的旱鸭子，不会水。 　　看着脚下的冰面，我是一阵的胆寒，得撤回去。四野望去，到处是黑。 　　“老申快过来，我找到那东西了。我打不过，帮忙！” 　　秦河东叫地很急，听声音还动上手了。 　　想也没想，当然去帮忙了。 　　扑通！ 　　一阵清凉直冲脑门子，瞬间清醒了过来，掉水里了。旱鸭子掉水里，那是最可怕的事情，咕咚咕咚就是两口凉水。透心凉，外边凉，里边凉，简直不叫人活了。 　　蒙了。 　　我对水有心理阴影，小时侯被淹过。打小学游泳的时候，自己跑到深水区去，当时就灌下去几口，因为那事儿，打死不下水了。兄弟们也都常常拿此事来嘲笑我。 　　平时在岸上嚣张之极，如扑入羊群的老虎，到了水里，我就是那掉毛的凤凰，连鸡都不如。四肢不听使唤，想爬上冰面，却愣是眼睁睁看着水往脸上拍打。 　　“秦河东！秦河东！……” 　　又灌了口水，我才醒过神来，大喊救命。同时向着冰面挣扎。 　　喀吧！ 　　冰，碎了，根本不禁抓，更别提承受我的重量了，门儿都没有，窗户也不会有。 　　不会游泳的人在水里扑腾两下还行，用不了十秒钟，准得往下沉。 　　秦河东出现了，然而他没有出手救命，反而站在冰窟窿外围踩了两脚，把距离我最近的冰跺碎了，绝了最后的希望。 　　阴冷，对，就是阴冷。秦河东浑身散发出一股阴冷之气，比寒冬腊月还要冷。 　　幽幽的蓝光，我看到了两点蓝光。他妈的，秦河东有问题啊，人的眼睛怎么可能发出蓝光呢？ 　　阴谋，一切都是阴谋，他是故意引我过来的，冰面上也一定早就存在一个窟窿，否则，寒冬腊月的水面结成的冰不可能轻易碎掉，就算碎掉也不可能有这么大个窟窿，直径少说得两米五。 　　我很想问问是怎么个情况，为什么要害我。忽然醒悟过来，觉得自己很傻，问那些有用吗？双方势如水火，干吧，不用废话。 　　冬天的凉水，真凉。 　　啪！ 　　响声很脆，听地真真的，是什么声音呢？ 　　“怎么还不醒？不会有事儿吧？”声音很熟悉，是谁呢？孙成？钱亮？还是谁？ 　　“没事啊，就是灌了几口水，已经吐干净了，应该没快醒了。”又是谁？范鸭子！ 　　“怎么还不醒？要不我再给他一巴掌？” 　　啪！ 　　我说刚才那声音那么脆，那么响呢，原来是打在我脸上啊，疼死我了。这帮小子还真下地去手，不是自己的脸不心疼啊，打别人的脸真顺手！ 　　不行，打了我可不能白打，找时间得打回去！ 　　咦，怎么还不醒呢？妈的我可不想再被打一巴掌了！虽然我睁不开眼，身体也动不了，可感觉却清晰地很，第一巴掌还不怎么觉得，第二巴掌，那可真疼。凡是被打过巴掌的人都知道，小小的一巴掌能疼上半天，疼到骨子里。 　　“呀！”越想越怕，猛然就叫出声来。睁眼那叫个及时啊，一只挺大的手离我的脸才不到十厘米。“滚！”努力抬了一下胳膊，只觉得酸疼，只能用嘴来表示愤慨了。 　　“嘿嘿，醒了？”范鸭子尴尬地收回手使劲搓搓，表情那叫个精彩，跟偷情被抓没两样。“你怎么掉水里了？要不是我老范舍命救你，你就当水鬼了。”我自然知道大冬天下水有多不爽了，不过兄弟间说什么谢不谢的就没意思了。 　　“被你打醒了！”我揉着脸说，“见到秦河东没有？那小子大概出事儿了，还有见到他可要小心点，我觉得可能有两个秦河东。” 　　“没有。”范鸭子摇头，“大伙准备去回去找秦河东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其他人都跟融进空气里似的，也就我们两个靠地近才没分开。之前听见你的叫喊声才找到你的，你是我们遇见的第一个人。只见到你自己在水里扑腾，都快淹死了，周围并没有见到秦河东。”听了我对秦河东的描述，范鸭子两人也是眉头紧皱。 　　“能活着再见到你们真好，兄弟啊！”腿打着晃，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双臂张开先给了范鸭子一个熊抱，两只手捏成拳头在他后背上是一点没客气地砸下去。 　　“哎呦，恩将仇报啊你！”范鸭子使出浑身解数要挣脱，可哥们儿也不是白给的，别看身体没恢复，可揍他是早有准备，连砸七八下才算完。 　　钱亮那小子一看我开始报仇了，很没义气地把范鸭子给扔下跑了。“鸭子，你先顶着，我去搬救兵，鸭子，你永远活在兄弟心中！” 　　商量一下，还是决定去找人，人丢了可是大事。 　　“见我砖头没有？” 　　“什么砖头？”鸭子一脸的疑惑，“你出门还带砖头？” 　　赶紧翻找丢在一边的湿衣服，还好，幸好落水的时候把手机装兜里了，好几百大洋啊。砖头那么大个，掉水里，鸭子也不会去捡的。 　　“我先提醒你们一句，我们随时都面临危险，找个趁手的武器比较靠谱。” 　　让人郁闷的是，屁的武器，就是想拆下点东西来也不可能，建筑那叫个结实啊，没有合适的东西，连跟木头都卸不下来，我可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到了此时我才知道我跟胖子是多么幸运啊，居然能找到一截断墙，扒下两块砖来。 　　　 正文 第八章 钱亮大爷来了 　　“快听，有动静。”钱亮悄悄拉了我一下，低声说，夜里很安静，有一点响动都能引起人的注意。 　　“鸭子呢？” 　　“找武器去了。”钱亮回头看我一眼，“还不是你说的要找武器吗？近处连根毛都没有，你身体没恢复他让我照顾你，自己跑了。” 　　“咳咳，快叫他回来！” 　　“鸭子回来了？”钱亮随口说了一句，照着突然出现在肩膀上的手狠狠拍下去，“妈的，鸭子你还吓唬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然而，钱亮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那只手很特别，枯瘦，还湿淋淋的。 　　我的手机被水泡过，暂时不能用，只能隐约看到钱亮背后站这一个身影。可以肯定的是，那人不是鸭子，体型不像。 　　“谁？” 　　“老申，是谁啊？”钱亮连动都不敢动，声音颤抖着，几乎要哭出来。大半夜的突然从背后冒出个人来搭着你的肩膀，你也害怕。就连我也有点吃不准，毕竟环境有些瘮人。 　　“弯腰！”喊一声，我突然上前一步一脚踹过去，管你是谁，半天不吭声，光凭这一点就够判你个重罪，踢你一脚不算过分。 　　“哎呀！”钱亮虽然吓地够戗，不过躲地还是够快，腰一弯跑了出去。 　　“照着！” 　　咚！一脚踢过去，我才知道自己犯了自大的毛病，一脚踢出问题来了。哎呦你娘啊，谁放这儿块大石头啊，谁手那么欠啊？ 　　“哎呀，大爷你是哪儿个村的？大半夜把我吓出个好歹来你得赔医药费！”钱亮拿手机晃了一下，冲那人发脾气道，随即转过头来对我说：“老申你也是的，没看见大爷头发都白了，你怎么还能下地去脚？太不尊重老人了，还是大学生那，我看你的学是白上了。” 　　钱亮那张破嘴跟个机关枪似的，一看没危险了就开说，把不住门儿。 　　“他是你大爷！”刚才那一脚我可是一点没留情分，别说真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了，就是赵宇那胖子过来也能被我一脚干翻在地哀号半天。 　　然而现实是，谁用脚狠狠照着石头来一下也得流出泪来。脚上好像骨折了，身体一歪，抱着脚丫子躺地上了。 　　在地上瞧着钱亮表演，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是你亲大爷！” 　　钱亮没明白我的意思，愣了一下，说：“我大爷？俺爹是老大，我只有叔叔哪儿来大爷啊。哎，大爷，你倒是吭一声啊，难道是哑巴？” 　　躺在地上的时候，我也看清了钱亮他大爷的真容。头发花白，把脸都给盖住了，也看不见有没有胡子，我想应该有吧。全身湿淋淋的，衣服紧紧包裹着身体，很是瘦弱的样子。还有一点，不正常，他的衣服我没见过，不是正常的款式，哦，我想起来了，是古代的衣服。 　　你大爷啊，亲大爷你怎么跑出来了！ 　　“你娘的，眼睛瞎了？他是个死人！”也不管钱亮小脑瓜里装的是什么，跳起来就是一顿狠踹。 　　“死人？僵尸？丧尸？”钱亮大叫，大叫是大叫，不过听着不怎么像是惊恐地大叫，更多的是兴奋。 　　“快过来帮忙，你大爷太厉害！”死人肢体僵硬，移动速度极慢，然而对方防御力惊人，真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踹地我脚疼，人家也就晃动两下。 　　嘭！ 　　钱亮他大爷终于还是被历史的车轮给碾压下去，摔倒在地。机会难得，我正准备叫钱亮过来帮忙，一抬头差点没把我气地一口气背过去，又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申你先把俺大爷放那儿吧，俺大娘来了。” 　　看来快被吓傻了，连大娘都出来了。你他妈长两条腿是摆设啊，连跑都不会？ 　　来一个大爷都够难对付的，又跑出个大娘，老子我又不是铁人，哪儿忙地过来啊。那东西身体僵硬地很，要是有块砖头也好啊，光用脚，我可顶不住，也不想让脚废掉。 　　“带着它跑！喊鸭子！他妈的鸭子你跑哪儿去了？掉粪坑里了还是去吃屎了？”我们现在还不能跑，得等鸭子一起走。 　　“鸭子，鸭子……”钱亮一边带着他大娘跑一边鬼哭似的喊叫起来，刚跑两步，就跟他大娘滚到了一起，惨叫连连。“啊！大娘你走吧，去找老申吧，他强壮。” 　　这回钱亮肩膀上的手抓地很紧，怪不得两“人”会摔到一起，分不开啊。 　　等我过去的时候，钱亮正鬼哭狼嚎那。 　　那只手很瘦，却坚强有力，无论怎么拽都拉不开。不松手是吧？哥们可不会客气！用脚跺，使劲跺，跺烂！ 　　“松开！松开！” 　　“怎么回事？钱亮怎么了？” 　　救命的声音啊。以前怎么没觉得鸭子的声音那么好听呢？ 　　“快帮忙！僵尸大爷出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跟鸭子解释，先脱身再说吧。 　　在鸭子的拉扯下和我宝脚的巨大威慑力下，好容易才甩开僵尸大娘。可大娘刚解决，大爷又来了。僵尸大爷低吼如野兽般扑来。奶奶的，打架也不是这么个打法啊，跟人打过，可从来没跟死人干过啊。别说被咬口，光被挠一下，估计都得打狂犬疫苗。只能用脚踹，可不敢让他近身。 　　鸭子也有点蒙，眼睛发直，动作迟缓，一看就是他妈的兴奋过头，被吓的。到如今都没搞清楚敌人的状况，我可不想我们一帮大好青年不明不白地送命。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跟一帮老古董死嗑也不是咱的作风不是？ 　　啪啪，一人送过去两个嘴把子，还别说，抽别人巴掌，那感觉一个爽，不过，哎吗呀手疼，看来物理老师说地没错，力是相互的。人在江湖混，迟早是要还的，两人才抽过我，这么快被还回来了，心里暗暗平衡了一把。 　　“啊！”“啊！” 　　被打醒了，大冬天打到脸上，火辣辣地疼，不清醒才怪。有谁不信可以找个人往脸上抽一巴掌试试，自己打自己毕竟是心疼用不上力气，让别人打，那就一个字，疼。 　　“你的武器？”我抢过鸭子手里的棍子掂量一下，比手腕还粗，就是太轻，不够分量。“一根烂木头啊，不实用。”凭手感就能断定棍子被虫子啃地差不多了，稍稍一用力就要上西天。 　　凑合着用吧，我心说，想到这里，手里也没客气，当场就抡了下去。 　　喀嚓！ 　　僵尸大爷脑袋没开花，棍子折了。 　　嘿嘿一笑，三人互相一拽就跑。破棍子，你丫的就不能找个好点的东西？ 　　扑通！ 　　扑通！ 　　扑通！ 　　掉水里了，我心里那叫个苦啊，恨不得现在给鸭子两巴掌，你不知道哥们不会水啊，怎么带路的？想淹死我是不是？ 　　噗！吐出嘴里的水，奋力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狗日的鸭子，等我出去要你好看！”其实我心里想的是，三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就算是出去了，又找谁的衣服换啊？冻一晚上真能冻死人的。 　　“失误失误！”鸭子不愧是我们中水性最好的，一边道歉一边就上到冰面上了。“天太黑了，啥也看不见，谁也没想到下面会有个大窟窿不是？” 　　“老申你别拽我啊！”正在往外爬的钱亮突然发起疯来，在水里一个劲儿扑腾，水花四溅。 　　“我这不是在往上抽你啊，拽你干什么？”说着话，抓着他屁股的双手还加了点力气，示意我正帮忙那。 　　“哦，你手在我屁股上，那拽着我脚的是谁？”说到此处，他突然就是狼嚎一声，慌里慌张地往外爬，“鸭子，快点，快拉我上去，水里有东西，啊，别拽我，松开，拽老申去吧，他肉多，好吃！” 　　我被他给气的啊七窍生烟，当时也顾不得生气了。水里可不是我的战场，我从心里还怵水，被钱亮那么一搞，腿就抽筋了。咕咚咕咚就是两口水下去，鼻子猛地就被呛了一下，气都喘不上。有这么当兄弟的吗？你害怕也不能把我扔下啊，不知道老子是正宗的旱鸭子吗？我可是连狗刨都不会啊。 　　往水下一沉，再沉稳的人也犯迷糊，加上腿抽筋，就想着赶紧地离开，双手乱划拉。 　　抓到了，呼呼，吓死老子了，可算抓到钱亮这个王八犊子了。闭着眼睛，只能凭感觉紧紧抓住救命稻草。一通乱摸，摸着摸着忽然觉得不对头啊。怎么还没到水面上？ 　　也顾不得许多了，黑暗中睁开眼就觉得自己被雷劈中了一样，中大奖了。抓住的不是钱亮，又是一个僵尸大爷。 　　“我草你大爷啊！”心里诅咒一句，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好几只手抓了过来。倒霉啊，一帮僵尸围着餐巾举着叉子正等着开饭，我一头扎到人家餐桌上，要多憋屈有多憋屈。大爷大娘，我知道你们饿，但你们先别急着吃，咱商量商量行不行？我上面还两个兄弟，我给你们当内应把他们骗下来一起吃吧。僵尸要是允许谈判，我真能当叛徒去。被僵尸啃了，我上哪儿说理去啊？ 正文 第九章　救命的火光 　　嘎嘎，开饭了，今天加餐！ 　　我想，当时那帮僵尸们一定是这么想的，要不然怎么一个比一个腿脚利索啊。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为了党，为了国家光荣献身当烈士的时候，身体一轻，迅速脱离那帮饿死鬼。 　　拜拜了你们！ 　　呼呼！ 　　果然还是鸭子够兄弟，把我从鬼门关捞了回来。 　　如一只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我想站起来，可灌肚子里太多水，一想起那些水是僵尸们的洗澡水，那叫个恶心啊，连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 　　呕！ 　　“怎么样？”鸭子问道。 　　“快走，他们上来了。” 　　听见钱亮惊恐的叫喊，谁还不知道是个怎么情况啊。两人撒腿就跑，从没见过他们两人有那样的速度，早知道上学那会儿就该让他们考体育。 　　我跑，我跑，额，我还是别跑了。两条腿着陆总没有四条腿着地安全是吧，咱在地上趴，绝对不会摔倒。奶奶的，不是我不想跑，腿还抽着筋那，站都站不起来，跑个屁啊。那俩混蛋小子一个比一个跑地快，一会儿就看不见人影了。 　　“老申，哪儿呢？”我正回头欣赏僵尸上岸那，鸭子又跑了回来。 　　“还是你够兄弟。”泪流满面啊，在我感动的工夫，钱亮也回来了，两人一边一个，架住我就跑。一个大活人被拖着跑，怎叫一个难受了得？差点没把我两条胳膊给拽掉。 　　“老申你该减肥了，快赶上赵宇那胖子了，真重。” 　　我正准备反驳两句，就觉得脑袋一疼，几乎昏过去。两人也撞上了什么东西，先是跌倒，随即惊叫起来。 　　“僵尸！” 　　“快跑！” 　　居然撞到僵尸了！ 　　“你们两个会不会看路啊，别在冰面上转圈，先离开水面再说。”既然僵尸的老巢是在水下，只要我们离开水面，就应该能暂时脱离危险。 　　然而，黑夜里，谁又能知道前路在何方？《西游记》主题曲里唱地“路在脚下”，可我们的路在哪儿啊？净瞎转悠了，连危险都躲避不了。 　　“哎，又撞僵尸了！”鸭子哭丧着说，“四次了，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我们连续跟僵尸撞车，是不是要出事啊？” 　　还出事，还能出什么事啊，现在的情况还不够糟吗？ 　　“转不出去！”钱亮手一松，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把我也给扔地上，“我们是不是遇到僵尸打墙了？难道今天要栽在这里？” 　　打仗最怕遇到扰乱军心的情况，战场上出现扰乱军心的人肯定马上就会被长官给干掉。现在，我们不是人数不够吗？暂且留着他这个害群之马。我还得给他做工作，哎，领导难当啊，首先要有过硬的心理素质，极强的领导能力，咳咳，对自身的优点认识太深刻了也不好，一不小心就让人觉得是在自夸，得谦虚啊。 　　左腿抽筋，勉强用右腿给了钱亮一脚，骂道：“怕个鸟啊，老子废了一条腿都没你那么窝囊，想死自己跳水去！”狠狠骂了一通，终于让他保持沉默了。 　　看教育地差不多了，我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说：“别跑了，慢慢走，娘的，别说鬼打墙，就是阎王打墙也禁不住走，只要心里不害怕，长征路老子也能走出去。”见他们两人光恩恩不动弹，心里一急，骂出声来：“快拉我走，冻到地上了。”全身都是水，地面也是冰，想想吧，只要我们一停下，不大会儿就能永远成为人民心目中的丰碑，妈的，被冻地上了。 　　也不敢跑了，慢慢爬吧。还别说，不慌张了，听着僵尸走动的声音，还真就没有再次撞上。冰面不比地面，上面稍微有点动静就传出很远去。 　　不过，走了能有十多分钟的样子，我们连续遇上五拨僵尸。不对啊，我拉住两人。 　　“怎么了？” 　　“僵尸的数量是不是太多了点？难道水下面有成百上千的僵尸？不太现实吧？”我还想起一点来，别管有多少僵尸，可既然从水底上来了，为什么老在冰面上转悠？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可，冰面也太大了吧？虽然我们眼睛看不到冰面的面积，可我不认为我们的智商就只有在冰面晃悠的水平。就是瞎子也早该晃悠出去了啊。 　　“我觉得不会有那么多，又不是世界末日了，哪儿来那么多丧尸啊？” 　　“帮我活动活动腿！”我说着话就开始蹬抽筋的左腿，钻心的疼，冷汗涔涔往下流，总算相信古人嘴里说的挥汗如雨了，原来人的汗水真能像雨一样往下流啊。疼！实在太疼了，一把抓过也不知道是谁的肩膀，张嘴就咬。当然了，我也是做好了防范工作的，没等他叫出声来，嘴巴早给他堵上了，只能发出呜呜声。兄弟，你受累了，有福同享，有难你也不能跑掉。主要是太疼了，全身抽抽。 　　“啊！申兆你要咬死我啊！”原来刚才咬的是鸭子，怪不得刚才晃地那么大劲。 　　“别叫！”忽然一阵脚步声朝着我们赶来，赶忙一拉他们，“快走！” 　　僵尸大爷大娘太给面子了，追着我们不放，看来今晚他们不加顿餐是饿地睡不着啊，可哥们又何尝想打扰你们呢！ 　　别等我逮住你们，一个个活剥了你们，叫你们一个个吃饱了撑的，追个不停。 　　说真的，我累啊。上气不接下气的，都快把肺给吐出来了。 　　刚一弯腰喘口气，也不知道是谁走路不长眼，冲着我就撞了上来。扑腾一下子，干脆利落地把我给推倒，都没容我惨叫一声，就感觉一双脚丫子在我肚子上来一脚，又在脸上补了个双数。当然，敢踩我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老天也不能看着老实人被欺负不是？ 　　噼里啪啦，声音还停杂。 　　“谁啊？踩到我了！是老申还是钱亮？” 　　“鸭子，他妈的你刚才把老子撞倒的现在还骂人？”我可不能替钱亮被黑锅，转个弯说明自己也是受害者。 　　我正要说话，忽然看到冲天的火光，有火就有人，有人那就是我们的人。 　　“走！”我冷啊，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往前冲，咱好歹也是个英雄人物，岂能被小小的困难阻挡住脚步？ 　　三个冻地瑟瑟发抖的人一步步走近。 　　　 正文 第十章 诱敌 　　“老申，孙成，钱亮，秦河东……” 　　还没等我们走近，*的嗓门就向我们通名报姓，也就只有赵宇才敢在这种地方毫无顾忌地大喊大叫。连敌人是谁都没搞清楚，不是把自己藏起来，胖子居然搞风搞雨，嫌自己不够惹人注意啊。 　　“胖子，搭把手！”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可哥们也是实在是太累了，还冷，没矗在地上算毅力强大的了。 　　那么大块儿，站在火光下，显眼地很，大老远都看见他那雄伟的英姿了，脖子微仰，眼睛向上抬起四十五度，右手拎着他那宝贝武器，风骚无比。 　　听见我们的声音，胖子先是激动了一下，眼睛四处乱瞄，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们又叫了几声才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哎呦，哥几个是怎么的了？还冬泳咋地？”一看我们浑身湿淋淋的，赵宇居然有心调侃起来。我眉头一皱，废话真多，还不来帮忙！脏话就要出嘴，他下一句话让我激灵灵打个冷战。“后面这哥们是哪儿位啊，怎么这么面生啊？” 　　“啊，僵尸！”钱亮首先回头，惊叫一声，撒腿就跑。 　　“什么玩意儿？”胖子没见过钱亮他大爷，自然不知道，我们身后那位的来历，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也不知道僵尸兄弟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也许是刚才我们找到胖子太过激动而放松警惕才让他跑到身后都没有察觉吧。 　　“你大爷的玩意儿！快砸！”我冲胖子吼道。 　　吼！ 　　鸭子今天点背，距离僵尸最近。就近原则，僵尸扑向鸭子。我显然把胖子想地太坏了，他不会无缘无故拿砖头砸人的，至少需要搞清楚状况才会动手。 　　胖子不动手，只能麻烦我这个伤病员了，抬脚照着僵尸肚子来了一下。 　　什么叫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就是典型的那种人，左腿当场又抽筋了。 　　“老申你没事儿吧？”见我哀号一声跌倒在地，胖子也就不再客气，嗷地叫一声，板砖开砸。咚，一砖头下去，僵尸不过稍稍晃晃脑袋，后退两步，重新上来。 　　“你说呢？你要早点动手我也不会有事，小心点，别被他咬了，用砖砸就行了，千万别玩儿肉搏。”我蜷缩在地上抱着腿冲胖子说。 　　“偶，老棒子是什么家伙，这么禁砸？”胖子显然也确定了僵尸的身份，不是人，下手也越发不留情。“这砖头可比红砖重多了，就是红砖一下子也保管头破血流，奶奶的，怎么还这么猛？”好几砖头下去，僵尸除了叫几声，战斗力没见怎么减弱啊。“嘿嘿，赵爷喜欢，越是禁砸越好，看我的无敌宝砖！妖孽看招！美女，老衲来了！……” 　　赵宇还砸出激情来了，一边砸一边喊，手不停，嘴也不停。不知道的人光听声音还真以为法海来调戏白素贞来了。 　　“大师，可完否？”丫的自己打过瘾了，我还在地上躺着那，刚才怕钱亮出事，叫鸭子去追他了，腿抽筋想动都动不了，只能躺着看一场血腥表演，还是义务必须看的。 　　“赵爷我上张天师下凡，降妖除魔是己任，我自然不能放任它继续为恶了。”赵宇一边胡说八道一边猛砸。我都看不过去了，僵尸的脑袋虽然够结实，不过，就是铜脑袋铁脑袋也禁不住板砖不停地砸啊。那东西的速度慢地很，一旦被人给按住，只能挨揍。所以，从一开始，赵宇所谓的降妖除魔便是按倒狂砸。脑袋都被砸烂了，脑浆子横流，身体还在抽搐，不死也快了。 　　哎，同人不同命啊。要不是我的武器掉了，怎么可能被这么迟缓动东西追地如丧家犬般亡命逃窜？ 　　“腿废掉了？”赵宇总算跟僵尸亲热完了，还想起来有我这么个受伤的兄弟，从地上扶起我关心地问：“要不要紧？你说你多大个人了，连鸭子跟钱亮都好好的，你怎么就成这副德行了？” 　　“你这是在骂我那！”我扭头瞪他一眼，我可是个伤病员，不安慰也就罢了还来损我，还是不是兄弟了？ 　　“嘿嘿，不敢，不敢。你看我聪明不？大半夜的点把火就把你们给招来了，大火一着，别管在哪儿都能看地见，也省得去一个个找了。” 　　两人一瘸一拐的走到火前的时候，鸭子跟钱亮两个正烤地起劲那，真是太冷了。 　　“把我扶过去。”没有这把火，我一身百十斤的肉真能扔下不可。 　　按照胖子的想法就是“守株待兔”，兔子应该不止我们三个才对，只要能看见火光的都该过来。然而现实总与想象不符，而且相去甚远。等我们三个衣服全干了，愣是一个人没来，还跑过来四个僵尸，全被扔火里了。 　　“我靠！赵宇你出的骚主意，他妈的什么味儿啊，烤僵尸太恶心了。”鸭子一个劲儿地抱怨，僵尸虽然不是人，可些尸体烧起来那叫个难闻啊，既然有肉香，还有腐臭，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儿，反正混合到一起，就是一股让人闻着想吐的味儿。 　　“咳咳，”赵宇也捂着鼻子尴尬地笑道：“拷肉，拷肉，就当烤肉了，哥们看你们都挺饿的，给你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夜宵，还不满意咋地？好心没好报啊！” 　　“别说了，”钱亮一听烤肉两个字，腰一弯干呕了起来，“胖子你太重口味了吧，烤肉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 　　我也觉得胖子口味有点特别，一口酸水顶到喉咙，硬是又咽回去。开口说：“别侃了，留两个人在这里等着，还得去找人，其他人没什么，秦河东得尽快找到，他穿的衣服不对，能冻死他。”虽然我被秦河东那小子给害地掉水里，可还是不能不管他。 　　“我觉得吧，也不用找，我们接着点火，全他妈给他烧了，总能找到人。”钱亮摇头说，“反正不是自己的东西，烧就烧了，不用心疼。” 　　我知道他是害怕，不想再次出事，人一分开就容易出事，被吓坏了。 　　“不行，”胖子倒是先反对起来了，说出了他的理由，原来他早就想到了这么个损招，可能点的东西还真就不多，他也是费了好半天的时间才找到一间能够点地着的屋子，“全是砖头，想点都点不着。”转过头来，又对我说：“老申，要走一起走，可不能像上次似的，你一走就不回来了，把我老赵给扔那里了。” 　　一听这话，我就是老脸一红，笑道：“那是意外，谁知道走了几步就找不到你了。那咱们就一起走。” 　　说定了，我们先在地上用木炭留下标记，告诉赶来的人就在原地等待。然后，我全是凭着感觉找当时我跟秦河东一起去的那条走廊。 　　听我说起走廊，三人全都不信。 　　“不会吧老申，听你说那条走廊灯火通明的样子，我怎么觉得像是电视上演的那些古代大户人家的宅子啊。” 　　“我也觉得，老申你是不是下了一次水脑子有问题了。” 　　“你们难道不觉得我们现在就是在一所巨大的宅子里吗？”我头也不回地说，“还有，如果我感觉不错的话，僵尸的老巢应该就是一处池塘，奶奶的，越想越觉得我们现在就是进了一个大的没边儿的宅子。” 　　还别说，沿着水面，还真被我们摸到了亮光处。一看见走廊，我心里就是一喜，说明我没找错地方。一个个红灯笼挂在走廊上，灯笼可能很长时间没有清洗过，灯光不是很亮，有点昏，不过，太符合气氛了。 　　“就是这里？”赵宇轻声问道，抬腿就要过去，被我一把拉回来。 　　“回来，上次我跟秦河东就是在这里出事的，看看附近有没有东西。”有了经验，我可不想再吃亏了，还想着最好能报一箭之仇呢。 　　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看到。关键是，灯笼照亮的范围并不是很大，亮光下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我们要找的目标却是藏在黑暗中。 　　一着急，赵宇甩开我的手踏步而去，走之前说：“你们几个看仔细点，我过去当鱼饵。千万别让哥们白白牺牲了！” 　　妈的！真行啊，拿自己钓鱼，也就赵宇能干地出来吧。不过，回头想想除了他的这个办法，我们还真就没其他的办法，主要敌人在暗处藏着，我们太被动。 　　想要抓住凶手，只能做出点牺牲。胖子，精神可嘉，兄弟们会记住你的，呸呸，想什么那我。 　　胖子走到第一盏灯笼下，就停住了脚步，他自然是在等待。 　　就在他刚一出现在光亮中的时候，一点幽光忽然在黑暗中闪动了一下，不光我看见了，鸭子他们两个人也是紧张地盯着那里。目标出现，然而我们不能提醒胖子，只能看着，等待最佳时机。 　　嗖！ 　　“胖子小心！”我们三人同时出声叫道，然而那东西的速度太快了，也就我们张嘴的工夫已经从黑暗中蹿到了胖子跟前。 　　“滚！”胖子也不是吃素的，再说了他本就是去吸引敌人注意的，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当靶子了。猛地往旁边一躲，胳膊就是朝后一抡。 　　黑影大概也没想到这次遇到的会是胖子，猛人一个，忽然就看见板砖当头抡过来，身体在半空中来了一个急刹车，愣是悬空顿了一下，然后方向一转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