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序章 混沌初开之时,天地间一片寂寥。在孤独漫长的岁月中,宙宇间诞生了众多的生灵,逐渐形成了统治着天界的“神”,统治着妖魔界的“妖”和统治着人间界的“人类”。 天界的神和人间界的人类有着密切的亲缘关系,受到人类的尊崇和膜拜,透过设立幽冥地府来掌握人间界众生的六道轮回和命运,庇佑着人间界的安宁和繁荣。 而同样拥有强大力量和漫长生命,但思想单纯的另一类生灵们,却因为长相“丑陋怪异”而被人类鄙称为妖。妖族在天界众神的压制下,被人间界的人类奴役,过着凄惨的生活。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三界相安无事。在神“仁慈”的袒护下,人类心安理得、变本加厉地奴役着单纯老实的妖族,甚至相互比较,以虐待欺侮妖为乐。 在人类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单纯的妖族在心理上逐渐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它们从人类那里学到了仇恨、愤怒和反抗。 终于有一天,一名年轻的妖爆发了心中的积蓄已久的怒火,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就把平日作威作福的“主人”以及耀武扬威的护卫们拍成了肉泥。 虽然神界及时派出了神兵和神将,消灭了那名已经屠杀了成千上万人类的妖,却阻止不了此次事件带来的影响,各地妖族的“叛乱”,接连不断地出现,人类为自己的私欲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为了更加有效地保护人类,天界的神开始往人间界轮回转世,期望以此来强化人类的力量,从根本上进行自卫。 历经众多的血腥教训后,人类开始发掘自身的潜能,冀望于在神的引领下,拥有可以抗拒妖族的力量。 波波折折又过了几百年,妖与神和人类的矛盾益加尖锐和激化,终于爆发了大规模的反抗。在实力强大的妖的带领下,妖族逐渐返回妖魔界,汇合在一起,与人类和神形成了对峙之势。 值得庆幸的是,在神的努力下,人类之中终于出现了拥有异能的修炼者。这些拥有强大力量的修炼者,就成为了神在人间界的代言人,负责起领导人类抵抗“凶残”的妖族的重任。 为了显示对修炼者的恩宠,天界的主宰之神“玉皇”,把四座圣山中的两座赐予给他们。因为一座圣山的顶峰有圣兽天龙的雕塑,另一座山的顶峰有圣兽地虎的雕塑,人间界习惯称它们为“龙虎山”。 妖魔界经过一番战乱后,由一位拥有强大力量的妖││逆,统一了起来,雄踞在妖魔界的中部,被妖魔界的生灵尊称为“妖魔神”。而逆手下的四大元帅:朱雀、青龙、玄武和白虎,统率着八大魔将,镇守在妖魔界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经历足够的修养生息,逆率领着规模庞大的妖魔大军,兵分两路杀入人间界,与人类和神的联军展开惨烈的战斗。 凭借着无与伦比的凶悍和满腔的仇恨,妖魔大军节节胜利,五年间侵占了人间界四分之一的地域。 终于,在第五年的夏天,两路妖魔大军汇合一起,在广袤美丽的撒哈拉大草原,与人类和神的联军进行了最后的决战。 没有史料记载那场战斗双方动用军队的数量,也没有史料记载过当时战况的惨烈程度,只流传下来一个关于亡灵之地撒哈拉的传说:在两股汹涌澎湃的巨浪交融到一起后,富饶美丽的撒哈拉大草原成为一毛不拔的死亡之地。 七天七夜后,战斗以朱雀下令妖魔军团撤回妖魔界,人类获得胜利而告终,天界的众神随即对妖魔界进行封印。此次战争后,不仅人类向后代封锁了关于妖魔界存在的信息,就连天界也刻意淡化自己的存在。 龙虎山上的众修炼者在战争中得到磨炼,接替天界众神,担负起守护人间界的重任。大战中,七名表现最为优秀的青年男女被人称为“龙虎七星”。 眨眼之间,九千多年的时光过去了,历史的巨轮向前迈出了一大步,人间界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卷 第一章 出谷收妖,结交新友 东岳,初名岱山,亦名岱宗,现在被人称为泰山,为中国五岳之首,号称“天下第一山”。它拔地通天,巍然屹立于山东东部,最高峰玉皇顶海拔为一千五百四十五米。 泰山巍峨,雄奇沉浑又峻秀的自然景观常令世人慨叹,其上更有数不清的名胜古迹、摩崖碑碣。 虽然现在是三伏天气,可游玩赏析的旅客们却不见减少,在备妥了避暑之物后,成群结队,携妻带子地前来,兴致高昂地相互谈笑着,拍摄沿途的美景。 泰山的深处,有一人迹罕至的山谷,那里不分寒暑,终年被浓浓的大雾所环绕,因此,又被当地人称为“雾谷”。凡是贸然闯入者,第二天必然出现在谷口,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浑身冰冷,气息微弱。需经过长久的休养之后才能恢复,但完全记不起在谷中的遭遇。 如此诡异的遭遇,再加上阴森的气息,不知从哪时起,被当地的山民们视为不祥之地,是山中的禁区。也有不信邪的大胆之人,或单枪匹马,或集结成队,信心十足地进入谷中,想揭开雾谷之谜。其结局,不是变得疯疯癫癫地冲出,便是第二天如死人般横躺在谷口。 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人进入过雾谷,那里成为传说中的神秘之地。 但,穿过谷口,经过一段遮眼的雾区,景象就会霍然清朗。放目望去,谷内是花红柳绿,鸟鸣蝶舞,一个小水湖在周围山崖上流水的滋润下,焕发出勃勃生机。成群的鸭子和鹅在水中尽情地嬉戏着,溅起朵朵水花。几栋精雅的茅屋建在水湖旁,以山木制成的栅栏圈了起来,茅屋的前面有几块菜地。十几棵结着丰硕果实的苹果树、梨树、杏树和桃树在茅屋前形成了一小片树林。 此时,正有一僧一道围坐在小树林中的石桌旁,全神贯注地对弈着。僧者执白子,道者执黑子。 虽然两人都有雪白的眉毛和胡子,不过僧者看起来疯疯癫癫,颇有游戏人间的味道,不修边幅地盘腿而坐。引人注意的是,僧者的腰间还挂了一个紫色冒光的大葫芦,不时地打开盖子,凑到嘴边饮上两口,一脸的舒泰。反观道者,双腿盘膝地威坐着,左手持着一把拂尘,不时地用右手捋抚着下巴上的长长胡须,一副仙风道骨的姿态。 猛然间,道者眉头微微一皱,执黑子的手臂在空中微微地顿了顿后,才放了下去。僧者好似知道发生了什么,拿起大葫芦,咕噜咕噜猛灌了几口。 “福生,去后山,把子华唤来!”道者扭过头,冲着不远处正在喂养一只大黑猫的中年汉子说道。 中年汉子对着两人一躬身子后,快步走向雾谷的另一端。大黑猫舔了舔爪子,打了一个呵欠,不疾不徐地随着那汉子而去。 “牛鼻子,你又要管闲事了!”僧者望了望福生的背影,用手一抹嘴,笑道。 “和尚,难道你不是也老管闲事吗?”道者拿起一颗黑子,瞅准位子,轻轻放下后,习惯性地轻抚着颚下飘逸的胡须,双目盯着盘面,酝酿着下一步的杀招 。 僧者见道者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干笑了两声,对着棋盘思索起来。道者适才的一手好棋,让僧者大费脑筋。 雾谷后山有一片开阔的平坦之地,一个精壮的长发青年正光着膀子,左手里拿着把桃木剑,右手里握着一把禅杖,嘴中念念有词,有条不紊地踏着步子。 “妈呀,累死了!” 舞动了一番后,青年放下桃木剑和禅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子华,两位师父让你过去!”福生走到那青年的身旁,从搁在旁边的茶壶中倒了一杯清水递了过去。 那青年见是福生,露出笑脸,一仰头,喝干了杯中的茶水,站起身来,亲昵地凑上前抱住大黑猫,向前山走去。 “参见两位师父!”青年来到石桌前,放下大黑猫,冲着两人一行礼,恭声说道。 “嗯,子华,去安庆镇一趟。有一只黄皮畜生修炼成精,准备在今晚的午夜出来害人,务必要把它收伏!”道者点了一下头后,紧盯着棋盘,目不转睛地吩咐下去。 “收……收妖!”子华见道者如此说,大感意外,不由得望向了僧者。 “掐指算算,你在谷中学法已经十八年,这次就当是历练。安庆镇可是一个难得的酒坛子,我可不想被那黄皮畜生闹得没酒喝!”僧者知道子华的心思,又对着葫芦嘴灌了一大口的酒,头也不抬地嘱咐着他,生怕失去了这个酒源。 “两位师父放心,徒儿一定尽力而为!”子华一听自己可以出谷,心头一喜,压抑着兴奋,弓身抱拳应答下来。 清楚僧者与道者的脾性,两人在对弈中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不会理会,子华随即转过身,疾步走向自己的茅屋。 大黑猫见子华返身回屋,蹲下身子,冲着道者与僧者喵喵叫了几声,一副可怜的模样。 道者知道大黑猫是在担心子华的安危,头也不抬,向牠挥了挥手。 大黑猫乐得叫了一声,几个跳跃,窜到不远处的子华的肩上。子华随手用手轻轻抚摸着牠,看情形,一人一猫甚是融洽。 安庆镇,因为泰山声名远播的缘由,逐渐从一个破落的小山村,发展成为游客们歇脚的繁华场所。虽然位于山沟,资源匮乏,但经过多年的发展,安庆镇的旅游事业独树一帜,极其发达,气派的街铺店面和舒雅的旅舍等,形成其镇独有的特色。往来的游客们,通常会把这里当作旅游的中转站,而待上一天,既恢复了体力,又可以选购些纪念品。 和往常一样,一波波的游客涌了进来,乐得镇上商铺的老板们合不拢嘴。 傍晚时分││ 安庆镇口,出现了两男一女,三名背着大行囊的年轻人,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地走着。 “雷子,我再也走不动了,休……休息一下!”两男中较胖一些的年轻人再也忍不住,见路旁的凉亭恰巧没人,赶忙窜了进去,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息着。 被唤为雷子的年轻人,望了望身旁已经满头大汗的白衣女孩,点点头,快步钻进了凉亭里。 三人从背包中掏出饮料,顾不上什么形象,迫不及待地牛饮起来。 “是哪个天杀的提出来徒步游泰山的?”稍胖一点的壮小子扔掉已经见底的饮料罐,躺下身,恨恨地发着牢骚。 “刘大成,这不是你提出来的吗?说是要过一个有意义的暑假。”女孩放下饮料罐,打开手中的折扇,边扇边说道,在“有意义”三个字上加重了音量。 刘大成闻言,脸上顿时起了些绯红,尴尬地笑了笑,不再开口。 他们三个是上海人,因为自国小起就同班,所以彼此间交情菲浅,为了锻炼自己开创进取的意志,在刘大成的提议下,趁着高中毕业,策划了这次游赏。女孩的名字是秦瑶,另外两人一个是刘大成,另一个是司马雷。 他们休息了一阵后,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司马雷挥了挥手,三人起身走入镇内,找了一家旅舍住了下来,顺道补充些食物和饮品。 由于是一个中转站,入夜后的安庆镇冷清了许多。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游人,大部分的游客都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养精蓄锐,为明天的出行做准备。 秦瑶领着司马雷和刘大成,饶有兴趣地光顾着镇上的饰品店,挑选着自己喜爱的纪念品。司马雷和刘大成虽然不喜欢血拼,但看在秦瑶的面子上,强打起精神,左右不离地跟着,丝毫不敢有一句怨言。 “小子,吃了饭不给钱,拿这些破铜板有什么用?” 秦瑶三人正行走间,前面的酒铺里突然传来了一个粗旷的声音。秦瑶一怔,加快了步伐,想上前看个究竟。 不远处的酒铺中,客人寥寥可数,一个赤裸着上身的胖大厨,正满脸凶恶地冲着眼前一个身着朴实的长发青年怒吼着,左手指着桌面,右手攥着拳头,不停地挥舞。 那青年背着个大袋子,一脸茫然地站着,弄不清究竟发生了何事,脚下的大黑猫弓着身子,警戒地注视着大厨的举动。 胖大厨见那青年的神情,料定他没钱,是个吃白食的家伙,态度益发恶劣起来。 大黑猫的尾巴缓缓地翘起,身上的毛发开始竖起,爪子也伸了出来,一副作势欲扑的姿态。 感觉出大黑猫的紧张,青年俯下身去,用手轻轻抚摸牠的背,以作安慰。大黑猫抬头望了望那青年,安静了下来。 “他花了多少,我买单!” 女人的心毕竟是水做的,看到青年窘迫的样子,秦瑶心有不忍,快步走上前去,问向那名正在耍狠的胖大厨。 “不多,不多,两碗牛肉面,一共十元!”胖大厨见有人为那青年付账,忙堆起笑脸,收敛起飞扬跋扈的态度,欣喜地望向秦瑶。 二话不说,秦瑶掏出自己精巧的钱包,抽出一张钞票递了过去。 “小子,还不快谢谢人家,要不然,我非好好修理你一顿不可。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竟敢吃白食!”胖大厨笑着接过钱币后,回过头来,冲着那青年喊道。 青年愣了愣后,走近秦瑶,双手一抱拳,说道:“在下张子华,本地人氏,多谢姑娘!” 见青年如此的举止,秦瑶心头一乐,摆了摆手,笑道:“小case啦!” 这位青年便是奉师命前来收妖的子华,大姓为张。因为只在福生的带领下来过几趟安庆镇,所以对雾谷外的情形并不了解,以致口馋吃了两大碗牛肉面后,在付账时引起误会。 虽然不知道秦瑶口中的“case”是何意思,但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绝对是善意的。张子华友好地对着秦瑶、刘大成和司马雷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开元通宝!”司马雷的父亲是一位古玩收藏家,耳濡目染之下,他自己对古币等也颇感兴趣,下过一番苦功,惊讶地拿起桌子上一枚外圆内方,用隶书体纂写,字体粗壮的铜板一番审视后,不由得脱口而出。 “开元通宝!有没有搞错?”刘大成闻言,拿起桌上剩余的四枚铜板,左右翻视了一遍,怀疑地问道,弄不清楚为何现在还有人会用它来付账。 “那些破铁片很值钱吗?”胖大厨此时凑了上来,盯着刘大成手里的四枚铜板,双眼放光地问道。 “不值钱,不值钱!” 见胖厨师贪婪的目光,司马雷忙一拉刘大成,招呼起张子华和秦瑶,快步走出店去。 “可惜!可惜!到嘴的肥肉又跑了,看我这双臭眼,怎么就没看出它是宝贝呢!”见司马雷的模样,胖厨师更加断定那五枚铜板价值不菲,右手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打了一下,心中懊悔不已。 司马雷领着众人一阵疾走,直到远离了那间店铺,这才停下来,拍着胸口喘息着。 “雷子,这玩意儿真的很值钱吗?”刘大成伸出右手,望着掌中的四枚铜板,言语间充满不解。 “在我的眼里,这么完美的开元通宝是无价的!”司马雷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从刘大成手中取过那四枚铜板,爱惜地托在手掌中。 高兴之余,司马雷在愣了一下后,双手捧着,把五枚铜板移到张子华的面前。 张子华看出司马雷对这些钱币很是喜爱,笑着摇摇头,把他的手掌推了回去。 见对方把这些东西送给自己,司马雷欣喜万分,小心地把那五枚钱币放入贴身的口袋中,满脸的陶醉。 “我们要回去了,你住哪里?有机会联系!”秦瑶见天色不早,转身问向张子华。 “雾谷,后会有期!”张子华对三人产生了好感,一拱手,回道。 “后会有期!” 秦瑶感到有趣,抬起双手,照葫芦画瓢,行了抱拳礼。 四人就此分开,向着道路两端走去。大街上此刻已经是冷冷清清,不少店铺都已经打烊。空中,在当头皓月的辉映下,一朵乌云携带着腥风,从深山中飘来,笼罩在安庆镇的上方,镇中立刻弥漫着一股阴沉萧煞的氛围。 “怎么突然变凉了?”猛然间,正行进着的秦瑶打了一个寒颤,双手在胸前一搂,自言自语地说道。 司马雷和刘大成也感到天气突然转冷,紧了紧衣服后,互相催促着,赶回旅舍。 天空中的那团乌云突地化为一条长带,激射到空旷的大街上,一阵浓烟过后,从里面走出一个人身黄鼠狼头的妖精。 “唇红齿白,肤若凝霜,肌似白雪,气血纯正,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晦气,真是一件不错的料子!”黄鼠狼怪望着秦瑶的背影,用血红的舌头舔了舔手上伸出的利爪,嘴上的獠牙闪烁着点点寒光。 随着几声冷笑,黄鼠狼怪幻化成一股青烟,尾随秦瑶而去。 秦瑶回到房间,在和刘大成、司马雷互道晚安后,走入浴室,舒舒服服地洗起澡来。 当啷一声,正当秦瑶洗得正舒服的时候,屋内突然传来饮料罐倒地的声音。 “谁呀!谁?”听闻响声,秦瑶关掉淋浴,大声问道,此时,屋内又传来了轻微的风啸声。 秦瑶匆匆擦了身子,穿好睡衣来到厅内。一切如常,只不过墙上的窗户被风吹开,正一张一合地晃悠着。 秦瑶呼了一口气,拍拍胸口,用力地关上窗户。 “不许动!” 此时,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 秦瑶一惊,赶忙扭转过身去。 一个拿着把匕首的年轻人,从床的另一旁缓缓站起,正凶狠地望向她。 见状,秦瑶十分听话地举起了双手。 年轻人见秦瑶十分配合自己的举动,放下心来,一边监视着她的举止,一边翻箱倒柜地寻找着屋里的财物。 “小偷先生,我只是一个高中生,没有什么值得让你劳累的财物。”秦瑶见他把房里翻弄的乱七八糟,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提醒。 年轻人忙碌了一阵,没有什么收获,听见秦瑶的声音后,抬头望了过去。 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轻洒在秦瑶的身上,三千乌丝柔顺地披在肩上,再加上那娇柔妩媚的脸蛋儿和惹火的身材。见此美景,年轻人不由得看得痴了,小腹中升起一团欲火,呆呆地望向秦瑶那丰满的胸部。 秦瑶见他那逐渐变得通红的双眼,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睡衣。 虽然装有空调,年轻人的额头上还是出现了汗珠。 兹啦一声,也不知道是天热还是欲火太浓,青年的双目尽赤,猛地一下,拉开了自己上身的衣扣,现在的秦瑶已经彻彻底底地激起他心底那股最原始的欲望。 喘着粗气,那青年一步步地移向秦瑶,右手里还握着那把匕首,不过刀尖已经指向地面。 “你……你要做什么?”见青年的模样,秦瑶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忙厉声喝问。 “要!要妳!”青年结结巴巴地回答后,扔下手里的匕首,一个鱼跃,恶狠狠地扑了上去,他料定眼前这个小女子翻不起什么大浪。 秦瑶双手握拳,放在胸前,身子微微弓曲,强忍着心头的慌乱,紧紧盯着青年的举动。 青年此时已经欲火攻心,就算是天王老子地王爷来他也不会理会,哪管秦瑶动作的细小变化。 砰的一声闷响,就在青年伸手向前时,秦瑶突地踢出右腿,狠狠地击在他的下颚上。 青年身子一震,停止了动作,眼前的景色顿时模糊起来。 秦瑶见起了效果,信心大增,挥起右拳,瞄准青年的左下颚,使命打去。 颚下受到两次重击,青年只觉天旋地转,再也忍受不住,神智一失,倒在了地上。 秦瑶用力甩着酸痛的右手掌,见那贼倒下,心中松了一口气,赶忙出去,拍响司马雷和刘大成的房门。 顿时,整间旅舍热闹起来,所有的客人都知道秦瑶抓住了一个贼,纷纷跑来帮忙,把那小子给抬了出来。 在所有的事务解决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司马雷和刘大成嘱咐了秦瑶几句后,打着呵欠回到各自的房中。 秦瑶兴奋地边做着击打的动作,边哼着流行的小调,心里想着武术班自己没有白上,关键时刻解了迫在眉睫的危机。 “细皮嫩肉的,果然是一道好菜!” 冷不防的,屋内回荡起一道阴冷尖细的声音。 “谁?”秦瑶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急忙向四周望去。 青光一闪,房内的床铺之上出现个尖牙利爪,黄鼠狼头人身,拖着一个大尾巴,浑身毛茸茸的怪物。 “啊!”突地看见这么一个东西,秦瑶高声尖叫一声,来不及多想,没命地向房门跑去。 砰! “啊!” 秦瑶的手刚接触门面,激起片片绿光,把她狠狠地弹在地上。 “别想着出去,四周已经在我的妖气之内,完全与世隔绝,谁也不能进出!”黄鼠狼怪用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的獠牙,得意地说道,同时眨巴着一双绿豆小眼,一步步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蜷曲着的秦瑶。 “不要,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猛地见到这个黄鼠狼怪,秦瑶的心理防线已然塌陷,缓缓地向后移去,张惶地祈求着。 “来!乖乖地当我的点心吧!”黄鼠狼怪望着眼前的猎物,尖笑了两声后,得意得很,周身化为一阵青烟,向秦瑶罩去。 “啊!”见到这么恐怖的景象,秦瑶高声尖叫一声,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妖孽,竟敢害人,还不住手,更待何时!”电光石火间,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从房外传来,同时一道白光迎着青烟激射而去。 黄鼠狼怪一听之下,知道情势不妙,即将接触秦瑶的青烟急速地在空中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回到原来站立处,这也恰巧避过了那道要命的白光。 秦瑶听闻喊声后,知道情况有异,急忙张开双眼,想要看个究竟。 黄鼠狼怪此时半伏在床上,挥舞着手上的利爪,紧张地环视着四周,一条毛茸茸的黄尾巴不安地上下摇晃着。 “什么人,敢坏我好事!”不见有人影出现,黄鼠狼怪双眼贼溜溜地转动着,口中大声喊道。 “来了!” 黄鼠狼怪的话音刚落,适才浑厚的男声再次响起。秦瑶身旁的墙上白光一闪,一个年轻小伙子出现在她的身旁,一只大黑猫蹲在青年的脚边,双目圆睁地盯向黄鼠狼。 “张子华!”秦瑶看清来人后,大感意外,惊奇地说道。 张子华不理会眼前的黄鼠狼怪,扶起地上的秦瑶,对着她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黄鼠狼怪的妖气已经充满整个房间,形成了一个结界,张子华竟然能够来去自如。 照此情形看,来人不易对付,黄鼠狼怪的心里已生惧意,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张子华把秦瑶拉到自己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这丑陋的妖怪。秦瑶有了依靠,躲在他的身后,伸出头来,注视着眼前状况。 “我与你今日无怨,往日无仇,为何要坏我的好事?”黄鼠狼怪尾巴一摆,打断场中的沉寂,厉声喝问。 “人有人道,妖有妖道,各行各道,乾坤天道。既然你修炼成精,必定费时不少,何苦要在最后关头伤人,逆了天道!”张子华不理会黄鼠狼怪的威吓,高声说道。 “修炼,修炼,我在山中已经待了整整两百年,可还是无法完全幻化为人形。留着颗这样的头颅,让我怎么出现在人世中。老天如此不公,我只有走一次偏道,吸了她的精血,来完成我的修业。”黄鼠狼怪晃动着脑袋和双爪,忿忿不平地反驳。 见到黄鼠狼怪变得狰狞的颜面,秦瑶一吐舌头,身子向张子华的方向缩了缩。 “现在回头,为时不晚,不要做有伤天理的事,坏了你两百年来的道行。”张子华此时仍不忘奉劝黄鼠狼怪回头,继续开解。 黄鼠狼怪似被张子华的言语所打动,放下舞动的双爪,凝神沉思起来。 秦瑶见状,用手扯了扯张子华的衣角,想知道他怎么对付那只黄鼠狼怪。 张子华明了秦瑶的心思,扭过头去,示意她等待。 趁张子华分神的空档,黄鼠狼怪猛地把口一张,使出了终极招数,喷出那修炼两百年的内丹,席卷着一团黑雾,直奔张子华的门面而去。 内丹是成精妖怪最厉害的法宝,如果被它打中,会为对方造成很严重的伤害。黄鼠狼怪自恃不是张子华的对手,准备出其不易地偷袭,即使不死,也能让他重伤。 这也是极其危险的一种做法,内丹,也叫做元丹,是动物类生灵修炼的精华,即力量的源泉,与身子结为一体,同生同灭,如果遇到比自己法力高出许多的对手,一旦被击破了内丹,自己也必然会死去。由此看来,黄鼠狼怪今晚是孤注一掷。 秦瑶刚好朝向黄鼠狼怪,见到一个发着红光的珠子在一团黑雾的包裹下,向自己的方向袭来,张大嘴巴,来不及出声,手忙脚乱地指向前方。 张子华突然感到前面的妖气大盛,知道黄鼠狼怪有所动作,急忙扭过头去,双手一合,除了食指伸出贴在一起外,其余手指紧紧扣在一起,一声疾喝:“唵嘛呢叭咪吽!” 随着佛咒的念出,金黄色的佛光顿时出现在张子华的周遭,黄鼠狼怪的内丹被佛光一照,定在了空中。 “不动明王印!”看清张子华的手势,黄鼠狼怪一声惊喝,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张子华左手一伸,接过悬浮在眼前的内丹,右手从腰间摸出一个黑的发紫的小葫芦,拔开盖子,对准正在发傻的黄鼠狼怪。 黄鼠狼怪一见那小葫芦,肝胆俱裂,赶忙伏在床上,接连作揖,口中不断讨着饶。 “疾!”张子华一指眼前的黄鼠狼怪,口中喝道。 小葫芦对着黄鼠狼怪,从里面发出耀眼的紫光。很快的,黄鼠狼怪化为一道白光,被吸入到葫芦里。 张子华盖上盖子后,分别收好葫芦和内丹,转身扭向秦瑶。 秦瑶正张大嘴巴,圆睁双眼,一动不动地呆立着。见张子华转向自己,赶忙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打量起眼前的一切。所有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致她还不能接受自己所亲身经历的事实。 当看到床上因为黄鼠狼的动作而万分凌乱,和活生生的张子华后,秦瑶猛地醒悟过来,一拍脑袋,说了句:“Oh,Mygod!” 随即,她的眼珠一翻,身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张子华慌忙扶住秦瑶,不知所措地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秦瑶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晃悠悠地站起身子。 “现在我是不是在做梦?”走动了几步,秦瑶回身对着张子华,一脸殷切地问。 张子华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古板地摇了摇脑袋。 “真……真的不是在做梦?”秦瑶一把抓住张子华的双手,紧张地追问。 第一卷 第二章 混沌天劫,获宝历世 张子华见秦瑶的举止怪异,生怕她被刚才的事件吓坏了,对着她伸出的手臂轻轻拧了一下:“如果知道痛的话,那就不是在梦里。” 他的话音未落,秦瑶就哎哟一声,放开抓住他的手臂,捂着刚才被拧的地方,转过身去,低着头,双肩轻微地抽动着。 “对……对不起!”张子华以为自己刚才的鲁莽惹到她,赶忙陪着不是。 “太、太刺激了!真的有妖怪耶!”秦瑶听见张子华的声音,猛地转过身来,一脸兴奋地拉住张子华的双手,在他脸上深深地吻了一下后,欣喜地手舞足蹈起来。 张子华浑身一震,神智模糊起来,呆呆地立着,脸上比猴子屁股还要红。 “对,把这事告诉雷子和大成,肯定会吓他俩一大跳!”猛然,秦瑶想到一个主意,放开张子华,开门去找司马雷和刘大成。 张子华被秦瑶的话惊醒,神游的心智明朗起来,在深吸一口气后,努力恢复平常的状态。 已经入梦的司马雷和刘大成禁不住秦瑶的折腾,两人呵欠连天地走进她的房中。 “咦!张子华,你……你怎么在瑶瑶的房内?”见到房中挺立着一个男人,司马雷立刻变得清醒无比,惊奇地问道。 “这……这床……床是怎么回事?”刘大成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望着凌乱的床面,说话也变得结巴。 两人相视一望,又见秦瑶身上穿着睡衣,以为他们已经共赴巫山云雨,齐刷刷地转向秦瑶,哭丧着脸说:“妳不会已经跟他……” “跟你个大头鬼,想哪儿去了!”秦瑶知道两人误会了自己和张子华,一人头上赏了一个爆栗,口中笑骂。 司马雷和刘大成见秦瑶如此说,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四人围坐在一起,秦瑶把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刘大成和司马雷听。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刚才差点成了一只黄鼠狼的点心!”讲述完毕后,秦瑶一甩长发,自嘲道。 司马雷和刘大成在秦瑶说话时,眼睛眨都没眨,一脸惊疑地盯着她,好似在听中国版的天方夜谭。 “真……真的有妖怪?”司马雷咽下一大口口水,晃了晃脑袋,急声问道。 秦瑶和张子华不容置疑地点着头。 “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很容易成为它们的点心!”刘大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惶恐地问道。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想着凶狠残暴,面目狰狞的妖物,他已经毛骨悚然,原本平实的世界,现在好似处处都有危险。 “其实不需要担心,只要不做亏心事,一身浩然正气会使任何鬼怪精灵退避三舍,不能损伤你分毫。”张子华见气氛有些压抑,知道刘大成和司马雷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妖怪的事实,好心地安慰道。 “怕什么,有他在,任何妖魔鬼怪都不能近身。那个黄鼠狼怪不就是个例子,三两下,他就把危险状况给解除了。”秦瑶站起身来,拍着张子华的肩膀,满不在乎地说道,让司马雷和刘大成吃了一剂定心丸。 刘大成和司马雷想到有张子华这么一个“高人”,顿时又来了精神。 “因为修道有异,成妖的飞禽走兽和妖魔鬼怪不同,没有五百年的修炼都只能算是小妖,比较容易对付。要是五百年以上的话,可就难办了。至于妖魔鬼怪,更是不能小觑!”笑着摇摇头,张子华及时纠正秦瑶的一个错误观点。 刘大成和司马雷闻言,脸色又变得跟苦瓜一样。 “人有人道,妖有妖道,鬼有鬼道,万物生灵都有自己遵循之道,共同生活在这三千大千世界之中,只要你不触犯它们,大家也相安无事。正如现在的大街上,几个幽灵鬼魂正忙着收集阴寒之气喂养地府的牲畜。”见三人还是迷迷糊糊的,张子华走到窗前,望着冷清的街道上,悠悠说道。 秦瑶、刘大成和司马雷闻言,浑身一震,忙小心翼翼地来到窗户旁,顺着张子华的目光方向望去。 “雷子,看见什么没?”刘大成把脸贴近窗户,仔细地搜索着大街,可什么也看不见,不由得问向司马雷。 “没呀,连个鬼影也没有!瑶瑶,妳呢?”司马雷同样瞪大了眼睛,左右巡视了一番后,问向秦瑶。 “我也跟你们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不过我相信他的话,一定有那东西。”秦瑶毕竟亲身经历了刚才的事件,现在认定张子华不是寻常人,肯定地回道。 “你们看不见是因为灵法尚未被开启,现在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让你们可以看清街上的情形。”张子华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说着,他并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口中念念有词,在三人的眼前一划而过。 顿时,秦瑶、刘大成和司马雷的眼睛被淡淡的红光所笼罩。 “雷……雷子,我们正前方的街道上是不是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她在一个拿着瓶子四处摇晃的中年女人旁玩皮球?”这次,刘大成终于看见街上的情景,结结巴巴地问。 “没……没错,街上还有十几个正拿着瓶子四处乱晃。”司马雷的声音也颤抖起来。他清晰地记得,在张子华的手指在眼前扫过后,他才看见眼前的人们,不,应该说是幽灵鬼魂们。 秦瑶的表现要比刘大成和司马雷强得多,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些拿着瓶子的幽灵鬼魂,毕竟她经历过黄鼠狼怪的事,心里有所准备。 “幽灵们不是在地府,怎么来到人间?”秦瑶审视一番后,想起张子华刚才的言语,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它们是地府的杂役,在收集泰山的阴寒之气,以喂养地府的牲畜。对于那些牲畜而言,掺杂着泰山灵力的阴寒之气是最好的食物。”张子华微微一笑,为三人做了解释。 “那不相当于人间的员工?”秦瑶听懂了张子华的言语,自顾自的小声说道。 正当四人注视着街上的十几个鬼时,穿红衣的小女孩突然转过身来,冲着窗户这边甜甜地笑着,挥动着手臂。 秦瑶、刘大成和司马雷一惊,头一下子离开窗户一尺远。 “它们要走了,那小女孩这是在和我们告别。”张子华微微一笑,边对着小女孩挥手,边提醒秦瑶三人。 果然,街上的十几个幽灵鬼魂停止了收集,盖好瓶子,一起面向街道的另一端。 秦瑶见张子华丝毫不为所动,并且告知他们小姑娘要走,心中的恐惧减少许多,再次贴近窗户,大起胆子,向那小姑娘挥动着手臂。 “喂!它们在干什么?”望着那些幽灵的动作,秦瑶不解地问。 “它们这是正在等回地府马车的出现。嗯!来了!”张子华一指街道的另一头,这么回答。 秦瑶三人赶忙向那儿望去。只见白光一闪,一辆由四匹黑色骏马拉着,没有车夫的马车平空出现,沿着街道飞驰着。那些鬼等马车经过时,就化为股股白烟,射入车中。等最后一名鬼上车后,又是白光一闪,马车失去了踪迹。 “哪儿?哪儿去了?”刘大成目光四处搜寻着马车,想找出它的去向。 “驶向地府了。”张子华回到屋内说道。 “我……我们以后不会看见那些……那些鬼魂们吧?”想着自己可能随时会看见那些“脏东西”,秦瑶时身子不由得一颤,赶忙问道。 “不会,不会,我刚才对你们施的是『太乙开目法』,只有半个时辰的效用,如果想随时都能看见它们,那就要修炼灵法。”张子华摇摇头,打消了秦瑶的顾虑。 闻得此言,秦瑶放下心来,至少现在,他们三人不想看见那些灵魂。 “时间不早了,我们不如就在这里凑合一晚,明天再做打算。”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事物,刘大成今晚可不想独睡,于是这么开口提议。 此言一出,秦瑶和司马雷立刻同意,张子华禁不住三人的“唠叨”,留了下来。 秦瑶睡床铺,张子华睡沙发,大黑猫蜷缩在他的怀里,刘大成和司马雷则从各自的房间里拿出被褥枕头,打起了地铺,幸好房间装修的不错,两人不至于受罪。 闹腾了一夜,大家都已经很困,一接触到枕头,马上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在刘大成、秦瑶和司马雷的死缠硬磨下,张子华只好带上他们,一同前去雾谷。途中,秦瑶对大黑猫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亲昵地把牠抱在怀内,完全不顾大黑猫喵喵的抗议。 走过崎岖不平的山路,在秦瑶三人筋疲力尽,气喘吁吁的状态下,他们终于来到云雾缭绕的雾谷入口。 司马雷和刘大成打起精神,越过张子华,靠近浓雾区,左右探察一番后,沮丧地回转过来。只要踏进雾区,眼前立刻迷茫一片,就如同睁眼瞎般。 秦瑶见两人无奈的模样后,不由得望向了张子华。 张子华微微一笑,嘴中念念有词,伸出右手,凭空舞弄了几下后,猛地向着雾区指去。好似得到号令般,眼前的浓雾闪出一条宽敞的道路来,直通谷内。 “紧紧跟着我,这『五行阴阳阵』可不是闹着玩的。”张子华扭过头去,脸色一正,说道。 秦瑶正在惊叹刚才出现的“奇迹”时,见张子华如此说,收起玩态,听话地跟在他的身后,生怕落下。 四人沿着开辟出来的道路不疾不徐地走着,浓雾跟在他们身后,再次把来路封上,丝毫察觉不出有人从此进入。 望着两边跟墙壁似的浓雾,秦瑶三人就像坐监般,盼望着早日穿过这阴森的雾阵。 走了约五分钟,已经能望见雾道尽头处的阳光,秦瑶心中一喜,快步向前冲去。刘大成和司马雷也加快了步伐。 “啊!空气真清新!舒服!”秦瑶一脚踏出雾道,猛吸了几口气,衷心地赞赏。 司马雷和刘大成则跑到湖边,用清凉透彻的湖水着着实实地洗了洗脸,然后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躺下身,舒适地伸着懒腰。欣赏着鸟语花香,爽朗宜人的大自然之境。 秦瑶放下大黑猫,俯下身子,采摘了几朵芳香艳丽的花儿,一边闻着,一边蹦蹦跳跳地追逐着七彩斑斓的蝴蝶。 张子华和大黑猫对望了一眼后,无奈地一撇嘴,耸了耸双肩,任由三人在那里尽情地陶醉。 “嘎!嘎!”天空之中,传来几声清脆的鹤鸣。 秦瑶抬头望去,两只硕大的纯白色仙鹤拍打着双翼,俯冲而来。 张子华把手指放在口中,长长地打了一个呼哨。两只仙鹤乐得回鸣几声,稳稳地停在张子华的身前,伸出带有鲜红鹤冠的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脸。 刘大成、司马雷和秦瑶快步跑了过来,围住那两只仙鹤,惊喜地抚摸着牠们那洁白的身躯。好似知道他们是张子华的朋友般,两只仙鹤很有默契地配合着三人的动作,引得秦瑶娇笑不已。 正当两只仙鹤挥动着翅膀,在秦瑶有节奏的指挥下翩翩起舞时,一团黑云呼啸着飘了过来,在众人三丈外停住,缓缓显出一个长着胸毛,身材高大粗壮的黑面大汉来。 “师弟,师父让我在此迎你!”黑面大汉走上前来,一拍张子华的肩膀,亲热地说道。 张子华含笑点头后,招呼着刘大成三人,紧随着黑面壮汉,顺着湖边的小道,走入雾谷的腹地。 沿途的珍禽异兽,奇花异草惹得秦瑶惊奇不已,要不是前面有个面目凶恶的黑大汉在,她早就投身到那奇异的,犹如仙境般的世界里去。 走了约半炷香的时间,几间精雅的茅舍和一小片果树林显现在众人的眼前。邋遢和尚与慈眉善目的道长正围坐在棋桌旁,全神贯注地对弈着。 张子华对着身后的三人打了一个手势,与黑面大汉一起,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看着桌上的棋局。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和尚和道长两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浑然忘我地把精力集中在棋盘的阵势中。 秦瑶、刘大成和司马雷刚开始还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观看着两人的厮杀,三十分钟一过,便感到枯燥乏味,伸了几下懒腰后,也不敢离开,聚在一起,靠在旁边的苹果树下,懒洋洋地闭目养神起来。 呼噜,呼噜!正当和尚和道长杀到精彩处时,依靠着苹果树熟睡的刘大成突地发出震耳的鼾声。 张子华和黑面大汉一惊,赶忙扭过头去,愕然地望着已经在梦中,摆着难看睡姿的刘大成三人。 “咦!有客人来了,牛鼻子,咱们下次再战!”邋遢和尚把头从棋盘上缩回来,灌了几口酒后,嬉笑着对着面前的道长这么说。 “好个贼秃,又让你溜了!”眼见自己就要赢了和尚,道长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骂。 张子华和黑面大汉见僧道二人结束了对弈,起身走到苹果树下,晃醒了呼呼大睡的秦瑶三人。 沉沉地打了几个呵欠,伸伸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后,秦瑶三人打起精神,来到棋桌前。 “启禀二位师父,这三位是徒儿在外面结识的朋友,特地带来谷内游玩。”张子华弓下身子,双手一抱拳,恭敬地说。 “嗯!嗯!”道长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打量了一下局促紧张站立着的秦瑶三人,点了点头。 “子华,那畜生可曾收服?”和尚抹了抹嘴角的酒液,沉声问道。 “启禀师父,业已降服!”张子华再次弓身回答后,取出胸口的那个小紫葫芦,打开盖子,用手对着葫芦嘴一指,一股黑气由里面激射而出,逐渐凝聚成人身黄鼠狼头的妖怪。 那妖怪似乎知道眼前这一僧一道的厉害,伏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 “尔既然可以修炼出人身,定当知道修业来之不易,何苦要做有污天合的孽业,难道就不怕引来天雷的惩处?”道长伸手从张子华处接过那黄鼠狼怪的元丹,淡淡地说道。 “两位仙长明察,小妖一直居在泰山深处,吸食天地之灵气,吞取日月之精华,兢兢业业,这才有今日的微末之绩。前些日子忽然感到天地间出现一股混戾之气,小妖一时愚顿,被那股戾气蒙了心智,妄想一步登天,这才起了歹心,想要谋害那位姑娘的性命。请两位仙长看在小妖修炼不易,从未害人的份上,饶恕小妖这一遭。”黄鼠狼怪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景况说了出来,然后伏在地上,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沉思了良久,道长手一挥,红色的元丹飘悠悠地移向黄鼠狼怪。 伏在地上的黄鼠狼怪感觉出元丹的接近,欣喜地仰起头,嘴巴一张,把它吸了进去,连连作揖道谢着。 “看在你尚未作恶的份上,就留在这个谷中打扫日常的杂物,你可愿意?”道长甩了一下拂尘,朗声说道。 “愿意,愿意,小妖谢谢两位仙长的恩赐!”黄鼠狼怪闻言,心中大喜,如捣蒜般磕着头。跟在这两位法力深厚的僧道身边修炼,必能事半功倍,早日修成正果,飞升天界。 “子华,带着你的朋友四处看看,我和你和尚师父有话要谈。”道长扭向张子华,慈爱地吩咐。 张子华闻言,弓身作了一个揖后,领着三个只知道傻笑的呆子,向自己的房舍走去。 黑脸大汉也领着黄鼠狼怪,双双化为一股黑烟,飘向后山。 “贼秃,由于人间的戾气,看来『混沌天劫』要提前到来!”道长站起身来,持着拂尘,轻踱着步子,不无忧虑。 “牛鼻子,无须担忧,天道循环,九转轮回,世间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太平日子,也该遭此劫数!”和尚自顾自的抱着大酒葫芦猛灌几口后,依旧清闲自若。 道长的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了几番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无奈地坐了下来。天命不可违,人间界该遭此大劫,非一般的力量所能改变。 “贼秃,我看,子华该出谷磨练了!”道长鹰目一挑,望向和尚,悠然说道。 “呵呵!我也这么认为,真难得,看来这次我们是有同样的想法。这小子,说不定心思早就飞到谷外了。”和尚闻言放下酒葫芦,爽朗地大笑起来。 “无量天尊!希望子华能够为化解这次的天劫尽一份力。”甩了一下拂尘,道长忧心忡忡地宣了一个道号。 张子华的茅舍内││ 秦瑶、刘大成和司马雷对屋内的摆设颇感兴趣,摸摸桃木剑,照照八卦镜,敲敲木鱼,翻翻灵符,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们三人大惊小怪。 刘大成穿上道袍,手里持着把桃木剑,剑身上挑着一张驱鬼符,似模似样地与身着袈裟,手中敲着木鱼,嘴中念念有词的司马雷演戏般地玩耍着。秦瑶则戴着一顶红云冠,左手摇着法铃,右手拿着五雷令牌,为双方加油。 张子华见三人的模样如此滑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时兴起,暗自把红色的印泥糊在手指上,对着刘大成和司马雷那么一摸,笑嘻嘻地闪过身去,想夺路而逃。 猛然间,斜地里伸出一双纤手,不等张子华反应过来,倏地印在了脸上。 “想跑,没那么便宜的事!”秦瑶望着张子华脸上几道鲜红的印子,得意地晃着沾满印泥的十指,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刘大成和司马雷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双手糊上印泥,奸笑着,一步步地走上前来。 张子华此时发现,自己被三人团团围住,知道大事不妙,摆开还击的架势,警戒地望着四周,想寻找空隙逃出包围。 “上呀!”随着秦瑶的一声吆喝,刘大成和司马雷极其配合地伸出手去,向着张子华的脸上抹去。 张子华瞅准机会,奋力地反击着,但双手难抵六掌,很快地,他就处于劣势,脸上被涂的乱七八糟,就如鬼画符般。 “住手,快住手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见丝毫没有取胜的机会,张子华用手护着头部,大声“威胁”着步步紧逼的秦瑶等人。 理也不理张子华的嚎叫,秦瑶三人加快了进攻的力度,乐呵呵地进行自己的涂鸦的事业。 “忍无可忍了,你们可不要后悔!”见三人的攻势比以前更加严厉,张子华心中默默念起了定身咒。 “急急如律令,定!”不一会儿,张子华口中猛然一声大喝,右手食指和中指并起,对着身前的秦瑶一指。 就像石头打磨成的雕塑,秦瑶、刘大成和司马雷保持着适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立着,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个不停,满脸的愕然。 “嘿嘿,这下该我报仇了!”张子华钻出三人的包围圈,端起桌上的印泥盘,满脸阴笑着靠近三人。 “不公平,你玩阴的!”刘大成见张子华首先来到自己的身前,望着眼前的印泥,开始抗议不公。 张子华不理会刘大成的抗议,缓慢地从印泥盘里勾起印泥,仔细地在刘大成和司马雷的脸上涂画着。 “我……我是女孩子,你不能这么对待我!”见张子华把刘大成和司马雷两人画成丑陋的鬼脸后,狞笑着走向自己,慌忙说道。 “女孩子,我记得就是这个女孩子害得我被围攻。放心,我会好好画的。”张子华的手指挑起一团印泥,在秦瑶眼前左右摇晃着,嘿嘿奸笑。 “不要呀!”望着越来越近的印泥,秦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轻轻地,张子华手形一变,用手指的侧背在秦瑶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好了,打平了。疾!”在秦瑶惊奇的眼神下,张子华放下印泥,并拢起右手食指和中指,虚空一指后,朗声道。 话音刚落,秦瑶、刘大成和司马雷身子一颤,恢复了行动。 “哈哈……” 望着对方脸上被画的跟小丑般滑稽,四人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愉悦的笑声在谷中荡漾着,经久不息。 晚上,清洗了一番后,秦瑶、刘大成和司马雷三人老老实实地坐在饭桌旁,恭恭敬敬地面对着邋遢和尚和慈眉善目的道长。 一位身着明朝服饰的胖大厨系着围裙,笑容可掬地端出了四荤四素八盘香气宜人的美味佳肴和一个三鲜大补汤。同时又上了三盘精雅的素菜,放在邋遢和尚和道长的餐桌前。 “别客气,这是师父专门吩咐李叔为你们准备的。”张子华单手一伸,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后,笑道。 白天玩遍除了后山禁地的所有地方,秦瑶三人早已累得很,当八菜一汤端上饭桌的时候,食欲早已经打动,肚里的馋虫拚命地蠕动着,听见张子华的言语后,向着邋遢和尚和道长一点头后,拿起碗筷,风卷残云般地山吃海喝起来。 邋遢和尚和道长见三人狼狈的吃相,微微一笑后,开始进膳。张子华在进食的同时,小心地伺候着自己的两位师父。 大约两炷香的时间后,秦瑶满意地放下碗筷,喝了几口香茗后,不好意思地望了望早已经进膳完毕的张子华和一僧一道,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刘大成和司马雷也随即放下竹筷,抓起手旁的茶水,咕噜噜地一气饮尽,拍拍肚子,打了几个饱嗝。 福生领着黑面大汉和黄鼠狼怪,干净利落地收拾着饭后的残局。 趁着福生等人收拾的空闲,秦瑶悄悄靠近张子华,小声的问:“技术如此高超的厨师,是从哪里请来的?告诉我,我也聘一个来。” “李叔是朱元璋的御用大厨,可能只有到地府,才能请到技艺和他相比的厨师。”张子华略一思索,认真地回答。 “朱……朱元璋!咦,那不是已经死了好几百年!”想着想着,秦瑶猛地打了一个寒颤,闭口不提厨师的事情。 很快地,桌面就收拾妥当,福生奉上了六杯香气四溢的铁观音。 “小子,我和你牛鼻子师父商量好了,决定明天派你出谷磨练,晚上就好好地收拾一下行李。”品了一口铁观音,邋遢和尚一改平日的懒散,严肃地对着身旁的张子华交代。 “徒儿,此次出谷万分凶险,为师们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这些玩意儿跟在师父身边也派不上用场,反而糟蹋了它们,就送予你防身。”道长见张子华一脸的愕然,一甩拂尘,福生托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上面摆放着四件法器。 “七星天罡剑、乾坤奥妙小葫芦、阴阳五行八卦镜、降妖伏魔紫金钵!”望着盘里的四件宝贝,张子华不由自主地伸手接过,惊声念道。 “歇息去吧,明早还要赶路!”邋遢和尚咕噜噜灌下一大口酒后,挥了挥手。 “徒儿拜谢师父!”张子华双手托着木盘,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后,忍着心中的激动和离别的痛楚,猛地站起身来,向自己的茅舍走去。 秦瑶三人见此情形,对着邋遢和尚和道长挥挥手后,紧紧地跟在张子华的身后。 没有嬉闹,张子华和秦瑶等人乖乖地回到各自的房间内,收拾了一番后,早早地睡了。 第一卷 第三章 玲珑宝塔,五鬼闹宅 夜晚的雾谷万籁俱静,没有一丝的声响。凌晨两点时分,张子华茅舍的房门轻轻地打开,一道黑影在几个跳跃后,消失在后山的方向。 不多久,张子华来到后山石洞禁地,左右探视一番后,把手中拿着的一只烤鸡扔了进去,对着石洞里轻声喊:“怪人大哥,我明天就要出谷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来看你。” 话音刚落,一团裹着黑气的物体从洞里激射而出。张子华见状,忙腾空而起,一个翻身,伸手抓住了那件裹着黑气的物体。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巧精致的九层黄金塔,每一层的塔角上挂有不同的饰物,整个塔身弥漫着阴寒的黑气。 张子华从没听闻过如此的一样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后,干笑几声,知道里面怪人的脾气,冲着洞中一拱手,轻声道了谢后,身形飘回自己的茅舍。 后山禁地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洞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喝。 嗖嗖,人影一晃,邋遢和尚与道长出现在洞口处。 “呵呵,逆,快一万年了,你的臭脾气一点儿也没变,还是这么喜欢奚落人!”邋遢和尚灌了一口酒后,哈哈大笑。 “哼!一万年,我在这死气沉沉的洞里整整待了一万年了!”洞中的人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发出沧桑感慨的语调。 “逆,难道一万年的时光还不能磨灭你胸中的那份仇恨。”道长抚了抚下颚上的长须,幽幽说道。 “哈哈哈哈!磨灭?自从当日你们逼死冷舞,我就一直生活在仇恨中。虽然我被你们用卑鄙的手法封禁在这洞里,但是你们却挡不住妖魔界的大军,挡不住妖魔军团带来的混沌天劫,挡不住人间界和天界毁灭的命运。”洞中人狂笑着,声音变得阴沉辛辣无比。 “天命不可违,冥冥中自有定数。你不也希望子华可以化解混沌天劫,这才把九转混元玲珑塔传他。”道长闻言面色微变,甩了一下拂尘。 “哼!我是让他加速混沌天劫的步伐,以后必当是妖魔族中兴。”洞中的人冷哼一声,恶狠狠地回复道长。 “哈哈!你嘴巴还是那么臭,枉我们俩陪你在这里待了一万年。”邋遢和尚了解洞中人的个性,摇摇头,大笑道。 洞中人在冷哼一声后,不再理会邋遢和尚和道长。场面一时静寂下来。邋遢和尚和道长对望一眼后,苦笑一下,消失了踪影。 第二日,雾谷外││ 张子华背着一个大行囊,面色凝重地对着雾谷内拜了三拜,然后转身,一声不响地向外走去。 秦瑶、刘大成和司马雷知道他心里难受,舍不得离开雾谷,收起嬉戏的心态,紧紧地跟在后面。 穿过崎岖的山路,四人上了去安庆镇的大道,任由川流不息的游客擦身而过,低着头,默默地行进着。 终于,四人来到安庆镇的镇口。感觉出气氛的压抑,秦瑶打起精神,快步上前,一拍张子华的肩膀,开口安慰:“别再伤心了,我们过些日子还会回来的。” 张子华垂着头,扭过身来,肩膀有规律地抽动着。 秦瑶三人看后,心里叹息不已。正当刘大成想上前为他打气时,张子华猛地抬起头来,挥舞着手臂,一脸欣喜地大声说:“嘿呀,以后终于不用起早摸黑的练功,自由了!” 见此突变的情形,刘大成缩回手去,不可理解地望向秦瑶和司马雷。无奈地耸了耸肩,秦瑶和司马雷也对张子华的表现感到惊奇。一时间,三人面面相觑。 “喂!你刚才不是因为离开雾谷里的师父而忧心吗?”秦瑶回过神来,对着正兴奋的张子华大声喊道。 “忧心?怎么会呢。我刚才在想出去后到哪里好,师父说过,外面的世界与谷内不一样,让我万事要小心。”张子华平静下来,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那还不好办?你就跟着我们去上海,那里可是中国最大最发达的城市。”刘大成眼珠一转,搂住张子华的脖子,态度变得亲热起来。 “而且,我们四人还可以开一家灵异公司。凭你的本事,一定可以挣大把大把的钞票!”司马雷想到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心中一动,捏搓着双手的拇指和食指,贪婪地吸了一大口口水。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一来可以自己开公司当老板,二来降妖除魔,也算是积善德。就这么决定了,回上海后就办这件事!”想到张子华夜捉黄鼠狼怪的刺激场面,秦瑶就有心潮澎湃的感觉,回过头去,向着三人说道。 此时,刘大成和司马雷正搂着张子华的脖子,神秘兮兮地笑声询问着。 秦瑶见状一愣,快步走了过去。听见脚步声,刘大成和司马雷赶忙松开张子华,压抑着心中的兴奋,若无其事地对着她连连干笑。 “你们三个刚才在搞什么鬼?”知道有事发生,秦瑶扫视了一下局促的三人,娇声问道。 “没,没什么。讨论一些男人的话题,怎么,妳也有兴趣?”不等张子华开口,司马雷眉毛一挑,抢先一步,大声奚落秦瑶。 脸儿一红,秦瑶对着司马雷呸了一下后,混入游人之中,独自走向镇中。 见骗走了秦瑶,三人拍拍胸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子华,不要忘了,到时候教我们定身术和透视眼。”刘大成凑近张子华的耳旁,小声地说。 司马雷也伸过脑袋,满脸期望地望向他。 知道二人的心思,张子华摇头一笑后,答应了下来。 连呼几声万岁,刘大成和司马雷簇拥着他,喜滋滋地追向秦瑶,脑海里则幻想出美女出浴和美女戏水的场面,不时发出嘿嘿的傻笑。 敢情刘大成和司马雷刚才是背着秦瑶,向张子华打听透视眼的信息。 既然有了心事,那么就没有游玩的雅兴,带着张子华、秦瑶一干人等立刻买了回上海的火车票,马不停蹄地赶回去。 因七星天罡剑环圆二寸六分,柄长一尺一寸七分,剑刃长二尺四寸七分,合长三尺九寸,背在身上极其惹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司马雷灵机一动,把它拿在手上,号称是从道观里购得的纪念品,加上他胡诌瞎扯一通,路上倒也风平浪静。终于,四人安全抵达了上海车站。 决定靠自己打拼出一番事业,在与家里报了平安后,秦瑶便自告奋勇前去租家店面好做生意。 刘大成和司马雷也懒得理会这些琐事,和张子华先到了旅馆,关紧房门,拉着张子华在里面嘀嘀咕咕地闹个不停。 经由秦瑶不懈的努力,终于在市内的僻静地,一处叫“幸福街”的地方,租到一间老宅子,房地产经纪人的热情和老宅内完善的现代化设施,使得这桩生意很快就成交。其中,最重要的是这栋老宅的价钱便宜,包括房宅、装饰、家具电器、花园和院落,每月只需五千的租金,而且水电等费用全免。 房地产经纪人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一次性承租三年,并且三年后,让秦瑶有优先承租权,期间发生的一切事故,由承租方负责。 在刷卡缴清十八万后,房地产经纪人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收拾好文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那房子。 虽然房地产经纪人的举动有些怪异,可是秦瑶还沉浸在对房子的陶醉中,摇晃着手中的钥匙,哼着小调关上大门,准备回去告诉三人这一天大的好消息。 “看呀!她从里面出来了!” “还真有爱贪小便宜的,连命都不要了!” “模样长得挺好的,可惜了!” 老宅外面的街道处,一群中年妇女正盯着从里面出来的秦瑶,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嗨!妳们好呀!”秦瑶转过身去,对着她们挥挥手,算是向邻居们打个招呼。 围在一起的中年妇女像见鬼般,慌忙四下离去。 秦瑶尴尬地放下手臂,无趣地自我解嘲一番,起身离去。 旅舍内,刘大成和司马雷正规规矩矩地比划着张子华传授的念咒手法,见秦瑶找好了住处,欢呼一声,搭乘出租车,飞也似地赶去。 “哇!好棒的房子!”站在那栋老宅前,司马雷放下手里的背包赞道。 秦瑶得意地打开房门,带三人进去。 张子华抬头望了望老宅的上空,鼻头抽动几下,眉毛随即一皱,紧紧跟了上去。 里面的房间都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四人在二楼各自选了一间房子作为卧室。刘大成和司马雷拿出笔记本电脑,插上网络线,透过电子银行付费后,得到了一个网站的使用权,两人通力合作,编写程序,准备建立一个灵异网站││夜半歌声。 秦瑶则尽显女儿本色,看看快到晚餐时间,拉上张子华,去超市买了一大堆的食品,准备做顿丰富的大餐。 傍晚时分,当刘大成和司马雷兴奋地跑下楼,欣喜地宣布夜半歌声正式启动时,不由得望着餐桌上的食物呆住了:上面除了热了热罐头食物外,就是直接开罐头来当食物,四个张子华精心调制的素菜摆在台面上,显得是那样的醒目和孤单。 “大小姐,怎么除了罐头还是罐头呀!”望着桌面上摆着的一大堆罐头食物,司马雷没劲了,眉头蹙起。 “本小姐今天是第一次下厨,请多多指教!”秦瑶解下围在腰间的围裙,意气风发道。 司马雷和刘大成不再言语,拿起筷子,也不管味道,风卷残云般席扫着满桌的“佳肴”,还不住地称赞秦瑶的手艺高超。 张子华则端起碗,自顾自的吃起来,在秦瑶诚挚的邀请下,嘻嘻哈哈地夹起有些焦糊的罐头食品,猛地咀嚼几口,咽下肚去,努力摆脱苦涩的表情,挤出一副十分美味的笑脸,心中暗暗佩服刘大成和司马雷的毅力。 “好啦,好啦,人家知道自己做的难吃,可这毕竟是第一回嘛!”看出张子华勉强的神色,秦瑶小嘴一翘,生起闷气。 “啊哈哈哈……”张子华三人见秦瑶一副小女人的神态,忍不住大笑起来,为她以后有好手艺打气。 在亲自尝了一块自己做的菜后,秦瑶眉头一皱,赶忙用清水连连漱口,紧接着娇笑起来,原来她把盐巴添加的过多,导致整个菜有浓浓苦涩的味道,刘大成和司马雷硬是紧着眉吃了下去。 好不容易吃完这难忘的一餐,刘大成和司马雷向张子华和秦瑶打过一声招呼后,飞快地返回房内,继续弄着网站,希望尽快建好网站,自己也可以着着实实地过一把抓妖的瘾。 秦瑶则捧着几本关于餐饮方面的书,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实践起来,想要在下回做出一桌象样的饭菜来。 相比之下,张子华倒显得轻闲许多,顶着皎洁的月光,在院子里漫步起来。虽说此时才晚上九点,可是老宅外的街道上显得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就连旁边的住户也早早关上房门和窗户,一切的一切都可以用一个“静”字来含括,死一般的静。 院落中被花儿们一渲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沁人的芬芳,张子华围绕着那栋老宅,漫不经心地在院落中遛达了几圈后,眉目间流露出诡异的神色。 张子华打定主意,手里抡着从院落中的柳树上折下来的一截断枝,哼着小调回到自己的屋内,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不久,劳累一天的秦瑶也放下自己手里的“厨师秘籍”,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回到房里,漱洗后,搂着一只可爱的大兔宝宝进入了梦乡。 刘大成和司马雷则精神不减,依旧兴奋地在网上宣传着夜半歌声,大有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势。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地过去。凌晨一点,随着老宅里的吊钟发出沉闷的一响后,院落里突然起了五股旋风,在空中时而交聚,时而分开,并且还伴着如夜猫般的声音,为冷清的夜空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氛。 逼近老宅后,蒙眬的影子重又化为五股不同的光箭,流星般射入房内。 秦瑶穿着浅绿色的睡衣,正搂着大兔宝宝,酣睡的脸上显出甜蜜的笑容,在梦里,她成了技艺天下第一的厨师,正在厨师大会上卖弄着手艺。 台子下面,众多的新闻记者围成一个半圈状,举着手里的照相机和摄影机,对着正在表演拿手厨艺的秦瑶拍摄个不停,会场上更是响起了震耳的喝彩声和掌声。尤其是张子华、刘大成和司马雷三人,嘴里流着口水,瞪圆了大眼睛,哈巴狗般地坐在台前,等待着品尝秦瑶的手艺。 红光一闪,一团影子出现在秦瑶的床边,逐渐清晰,幻化为一个身穿明朝侍卫服饰,人高马大的长发红衣汉子来,额头上绑着一缕红布条。 那汉子蹑手蹑脚地靠近秦瑶,见她熟睡中,心底窃喜不已,仔细打量了一番后,露出淫邪的笑容,眼珠一转,朝着秦瑶轻轻吹出一口气来。淡绿色的睡衣飘飘忽,飘飘忽忽地向上移着,露出一段雪白光滑的大腿来。 红衣人慢慢走上前去,伸出手,轻轻抚摸了几下秦瑶的大腿后,鼻头一动,在她身上乱嗅起来,阴柔的体香使得他奇爽无比…… 在此同时,刘大成正在网上大力推荐夜半歌声,忽地,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别闹了,正忙着呢,你那边怎么样了?”头也不回,刘大成一边打字,一边问。很明显,他把后面的人当成了和自己一样熬夜奋战着的司马雷。 “啧!怎么会这样?”正当他打完几行字,准备发出去的时候,计算机屏幕上忽地闪了几闪,接着再也出不来图像。 啪,啪,啪! 正手忙脚乱地弄计算机的时候,刘大成的肩膀上又被使劲拍了三下。 “有什么事快说,现在忙得很呢!哎哟!”刘大成无奈地回回头去,苦着脸问。就在转身的同时,右大腿不知怎么一下子就碰到桌角,他疼的一咧嘴,用手揉着被撞痛的关节处。 身形猛然凝住,刘大成惊愕地盯着离他鼻子只有几公分远的一张苍白陌生的脸孔,禁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冷颤。 “嘻嘻!”那惨白的面容忽地发出声响,头颅在颈上接连转了三圈,然后眨巴着眼睛,又与刘大成对视。 “鬼……鬼……鬼呀!”良久,刘大成的面部涨得通红,终于憋出一句话来,刷地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拉开房门,径直闯入对面司马雷的房内。 那幽灵一身黑衣,身子飘忽,不疾不徐地跟在刘大成的后面。 撞开房门,刘大成几个大步走到一脸愕然站立的司马雷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头、头会转圈,鬼、鬼呀!” 司马雷喉咙一动,咽下一口口水,对刘大成打个眼色,示意他向后望。 刘大成感觉出气氛不对,缓缓转过身,顺着指示望去。在他右后方的半空中浮着一个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的大汉。 嘿嘿一笑,大汉嘴一张,一条两米多长的舌头从里面蹦出来,围着刘大成和司马雷的身旁打转,腥湿的味道使得两人的胃里一阵翻滚。 而秦瑶在梦中正听着众人的恭维,突地被一声凄惨的叫声所惊醒,感觉眉头痒痒的,不由得张开双目。 “啊!”一张白腻腻,丑陋的脸出现在她眼前,秦瑶来不及多想,出于本能的反应,抽出右手,狠狠地一耳光甩了过去。 啪! 红衣幽灵嗅的正爽,不提防地被秦瑶打个正着,一颗大脑袋顿时脱离身躯,飞向一边,身子也紧跟着向后退去。 在空中的大脑袋不偏不倚,稳稳当当地落回其颈上,左右旋转几圈后,红衣幽灵笑瞇瞇地再次望向秦瑶。 “啊!鬼呀!”在三秒钟的沉默后,秦瑶猛地回过神来,抱着兔宝宝从床上一跃而起,飞也似地夺路而逃。 在感受到长舌上的味道后,刘大成和司马雷终于想到了一个字││逃,双双抱着头,狼狈跑出房间。 走道上,秦瑶、刘大成和司马雷相遇,相互大叫一声后,向着楼下飞奔而去。 “嘻嘻嘻……” “哈哈哈……” “呵呵呵……” 三个幽灵不慌不忙地在空中飘着,嘴中发出凄厉的笑声,从楼上缓缓移到楼下。 来到大门处,刘大成刚想开门,眼前突地黄光一闪,大厅的两扇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脸,张着大嘴,朝三人吹出一口寒冷的气来。 眼见出路被封,后有追兵,秦瑶三人浑身打了个冷颤之后,绕着房内转起圈来,东南西北,楼上楼下,乱窜一气。 那四个鬼魂好似在玩猫抓耗子一般,如影随形地跟着秦瑶他们,不时地用手、脚、和舌头与三人亲密接触一番,乐得大笑不止,整个老宅内一时恐怖到了极点。 来回跑了几遍后,秦瑶忽然灵机一动,扯了扯身旁像没头苍蝇似的刘大成和司马雷,向着二楼的一个房间冲去。 “子华,子华,有鬼,有鬼!”推开房门,秦瑶放开胆子,大声向里面喊道。 刘大成和司马雷也迫不及待地闪了进去。 刚踏进去几步,三人的身影齐刷刷地立住。房内的半空中,一个一身蓝衣的大汉四肢齐伸,正在拚命挣扎着,好似有无形的绳索般,把他束缚得丝毫不能动弹。张子华右手摇晃着几根柳条枝,抬头查看大汉的举动。 感觉出身后阴风阵阵,秦瑶三人赶忙躲到张子华的身后。门口处,红衣、白衣、黑衣和黄衣四个幽灵现出人形,诧异地站立着,望向空中的蓝衣幽灵。 “啊哈,这下子都到齐了!”张子华打量四鬼几眼,嘻嘻一笑。 “快点放了我们大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红衣鬼首先明白过来,心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是一般的角色,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哈哈,不安安稳稳地守在自己的窝里,竟敢出来兴风作浪,看本法师今天不收了你们五个!”张子华冷笑几下,一扬右手的柳枝。 砰!砰! 四鬼感觉出有一股压力涌了过来,互相对望一眼后,身子一抖,化为几道光影,向张子华冲来,妄想夺回自己的大哥:蓝衣鬼。 刘大成和司马雷哪见过这等惊险恐怖的场面,牙齿不由得打起颤来。秦瑶经历过上次的黄鼠狼怪事件,心境此时反而平静下来,一动不动地站定身,注意场中的情形。 张子华身形不动,左手从腰间摸出一物,向空中抛去。那物悬在空中,刷地,放出一道紫光,对着近身的四道光束照去。 “哎哟……” 伴随着几声叫唤,红衣、白衣、黑衣和黄衣四鬼,猛然在张子华的身前显现出人形,在紫光的照耀下,全蹲在地上,抱着头,不能移动分毫。 这时秦瑶三人才看清楚,空中悬着的是那刻有太极八卦图案的阴阳五行八卦镜。 见四鬼被困住,秦瑶大起胆,走上前去,抬起脚,向离她最近的红衣鬼踢去,可惜她的玉足穿透其身躯。 “他们可是有好几百年道行的老鬼了,要用这个!”张子华微微一笑,递给秦瑶一枝柳条。 半信半疑间,秦瑶挥动起枝条,在红衣鬼惊恐的目光下,挥打了一下。 “哎哟!”那枝条结结实实地打在红衣鬼的身上,他忍不住叫了一声。施过法术的柳条对鬼来说,丝毫不亚于皮鞭。 女人就是心软,见红衣鬼一叫痛,秦瑶扬起的手臂不由得垂了下来。 “放心,他们是鬼,这些柳条只不过是让他们吃点『皮肉之苦』,没什么大碍,一会儿就能恢复到完好如初。”张子华看出秦瑶的担忧,适时地开口。 “我们也要!” 不等秦瑶回答,刘大成和司马雷已经从张子华手中拿过一根柳条奸笑着走近四鬼,刚才的狼狈相一扫而光,胆怯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衣鬼和黑衣鬼望见两人眼里的邪光,心中暗自叫苦不已,后悔自己适才作弄了他们。 果然,刘大成和司马雷手中的枝条主要就都往黑衣和白衣两鬼身上招呼,虽说不能伤及他们的『肌肤』,可受到皮肉之苦的滋味却是真痛,二鬼连连作揖求饶着。 秦瑶见刘大成二人打的起劲,嫣然一笑,放下枝条,和张子华在一旁当起观众。 十几下后,见鬼们只是嚎叫,身上并不见丝毫损伤,刘大成和司马雷心中有数,抽打的更加起劲,直到自己累得停下来喘息才罢手。 两人一停止动作,四鬼们的嚎叫声也随即消失,紧张兮兮地盯向那枝条。 “尘归尘,土归土。既然尔等已经逝去,那我就把你们送归地府,也好早日投胎为人。”张子华见刘大成和司马雷已经解气,走上前去,对五鬼说道。 “大师且慢,我有话要说!”见张子华就要施法,蓝衣鬼急忙在空中大声喊。 张子华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望去。 “不瞒大师,我们五个乃是明朝崇祯皇帝的贴身侍卫,闯贼当年谋逆攻破了紫禁城,皇上命我五人护送当时最小的十七皇子和天下至宝『血如意』出宫。经过与叛逆的一番死拼,终于成功地逃出北京城,南下准备投靠山海关大元帅吴三桂,联合他杀回紫禁城,以平闯乱。 可是吴三桂狼子野心,他不光早有反心,而且看中了血如意,由于惧怕我等的武力,特地设下酒宴,哄我们喝下毒酒,可怜那十七皇子,竟被他亲自弒杀,我兄弟五人虽然奋力拼杀,可是由于中毒在先,寡不敌众,终于被乱刀砍死,怀着满腔悲恨而去。 由于我兄弟五人怨气冲天,进不得地府,上不了轮回。幸好,血如意吸纳了我等的魂魄,使我们见到了吴三桂兵败被杀的下场。 在与清廷开战的后期,吴三桂的一名亲兵知道大势已去,趁着清兵杀到的混乱时刻,偷走了血如意,隐居到沿海一带,把血如意密封到一个坛子里,深深埋在地下,准备留为本家的传世之宝。可惜,他还未娶妻生子,战乱导致的一场瘟疫使他惨死在床上。 我等虽历经几百年,但从未害过人,依靠血如意,吸天地之灵气,采日月之精华,道行也略有小成。因这家的主人被亲人陷害失去了房产,以致含怨而死,我等气不过,于子夜时分现身,闹他个不得安宁,把老宅变成了鬼屋,不知怎地,遇上了大师等人,如有冒犯,还请赎罪。”蓝衣鬼见有好时机,忙滔滔不绝地说。 第一卷 第四章 异人之社,父母痴心 “怪不得租金这么便宜,现在想想,那个房地产经纪人当时的行为确实有点怪。”听完蓝衣鬼的一番言语,秦瑶回想起当时签约的情景,不由得用手摸了摸下巴。这时,她也明白到今天那几个大婶为什么会指手画脚地悄悄议论。 张子华暗自掐手一算,知道蓝衣鬼所说不假,而且因为血如意的侵渲,五鬼的阴寒之气里,不带一丝的暴戾,心念一动,伸手收回阴阳五行八卦镜,和对蓝衣鬼的束缚咒。 五鬼见可以活动,经过一道闪光的变化后,衣着鲜艳地重新出现在张子华四人的身前。 根据与他们交谈,张子华知道五鬼早就忘记生前之名,只是根据各自的性格和从血如意中获取的能力而得到的绰号来称呼:老大蓝衣机灵鬼、老二黑衣衰运鬼、老三白衣鸿运鬼、老四红衣酒色鬼,老五黄衣疫瘟鬼。 五鬼不愿意堕入人世轮回,以承受七情六欲之苦,情愿留在阴界过那逍遥快活,无拘无束的日子,做五名潇洒的鬼中仙。 有“张大法师”在,秦瑶、刘大成和司马雷对五鬼不再感到恐惧,心中充满好奇,围绕着他们转来转去,不时拽拽衣角,摸摸头发,一切都是那样兴奋。 见张子华年纪虽轻,但一身的道行着实不低,身上又有至宝阴阳五行八卦镜,机灵鬼脑中灵机一闪,猛地对着张子华右膝跪下,左手撑地,低头说:“望法师垂怜,收留我们五个孤魂野鬼,以修正道。” “望法师垂怜!”其余四鬼见大哥如此,赶忙跪下,同声祈求。 秦瑶同情五鬼的身世,抬头望向张子华,眼中流露出恳切的神色。就连司马雷和刘大成对五鬼也有好感,对着张子华挤眉弄眼起来。 “好吧,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也没有意见,希望大家以后和睦相处。”张子华耸耸肩,大度地说道。 “Yes!”见他答应,秦瑶、刘大成和司马雷三人一击掌后,欣喜地上前与五鬼互相庆贺,就像熟人一般。 见三人五鬼高兴的模样,张子华不由得摇摇头,轻笑起来。 至此,五鬼正式成为张子华这个小团体中的一份子,辅佐着他们降妖伏魔,驱鬼避邪,经历了无数悲悲喜喜,分分合合。 次日,直至日上三竿,老宅里才发出了漱洗的响动,引得那些街道上的大婶们诧异连连,弄不清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根据以往的经验,住客们一般是在凌晨就会尖叫着,从老宅里脸色苍白,失魂落魄地逃离。由于五鬼昨晚戏弄张子华四人时,对老宅施了法,外面的人是听不见里面的任何声响。 “哇!烤乳猪、熏野鸡、烧嫩兔、炸乳鸽……”望着一楼大厅里,摆得满满一桌的野味,率先从楼上走下来的刘大成惊喜地快步走上前去,俯下身嗅闻着勾动食欲的香气。 张子华、秦瑶和司马雷依次走入一楼,昨晚因为闹的太晚,才入睡,以致睡到中午时分,才从床上爬起来。 坐好位子,四人并没有开动,你望望我,我望望他,他又望望你,想知道是谁做了这桌大餐。 “百花琼液来了!”正当四人互相猜测的时候,屋内突地响起一道阴冷的声音。机灵鬼怀里抱着一个密封起来的坛子,领着他那四个兄弟在大厅里现出身形。 “怎么?鬼在白天也可以出现?”司马雷愕然地望着把坛子摆在桌上的机灵鬼,问向张子华。 “只要道行足够,鬼也可以出现在白天,如果修行深厚的话,还可以幻化为人形,与常人无异。”张子华拍开坛子上的封泥,笑道。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醇香散漫在大厅内。 “糟了,那岂不是人鬼同途!”想到自己的身旁可能出现披头散发,瞪眼伸舌的厉鬼,刘大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放心,他们住在地府,鬼有鬼法,一般不会溜来人间。如果为恶,必将被修行之人所收服,打入炼狱,历受无尽的痛楚。”张子华为秦瑶三人各自倒了一小碗百花琼液,笑道。 这百花琼液乃是五鬼以在方圆千里之内的名山大川上,采集花蕊中的精华所酿制,存放在从清朝皇宫里盗来的贡品陶瓷坛中,人喝了可以活筋舒血,神清气爽,还可以延年益寿,驱除体内的浊气。 不再言语,四人放开心,胡吃海喝起来,五鬼站在桌旁,不停地为众人倒着百花琼浆。 风卷残云,张子华四人横扫了满桌的佳肴,满意地拍着肚皮。 五鬼见状,晃动身影,飞快打扫房间,清洗碗碟,做妥了家事。 见五鬼尽心尽职地做着家务事,想到自己的厨艺,秦瑶脸上突地一红,娇羞起来。思索了一番,她猛地走近机灵鬼,涨红着脸,脆声问:“以后可不可以教我怎样烧菜?” 大家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原来这小丫头立志要烧一手真正的好菜来给大家。 刘大成和司马雷立刻起哄,拍手为秦瑶打气。被两人这么一闹,秦瑶的脸上更加红晕起来。 机灵鬼嘻嘻一笑,开口保证会把五鬼这四百年的烧菜经验,丝毫不漏地传授给秦瑶。 因为五鬼本来就是伺候崇祯皇帝的奴仆侍卫,因此对整理家务,伺候张子华四人起居方面做的是恰到好处,扮演起老宅“管家们”的身分。 接连几天,刘大成和司马雷加强完善夜半歌声这一网站。秦瑶也在机灵鬼的指引下,似模似样地烧出两道好菜,自我感到扬眉吐气。 张子华则向五鬼探询人世间精灵鬼妖的大概景况,并且挖出装有血如意的石盒,重新在院中选了一处阴阳交乳的福地,埋了下去,不但可以兴旺一方的风水,更有助于五鬼们的修行。 五鬼本打算把至宝血如意送给张子华,见他婉拒,并且重新选了一处风水予以埋藏,心中更是感激不已。 一晃过了月余,夜半歌声虽然已经成功推出,浏览网站的人数却不多,生意更是没有一件。思索良久,秦瑶决定上街派发传单,并且为这个四人五鬼的团体起了一个名字:异人社。 又经过两天的准备,异人社正式挂牌成立,总部就设在宽敞的老宅。因为是新开张,所以业务广泛:小到寻猫捉狗、保镖医护、占卜吉凶,大到地理风水、考召驱邪、降妖伏魔,只要是客户需要的,异人社就尽量满足。 穿着秦瑶设计的类似中山装的深蓝色制服,把胸口的钮扣系的密实,以她的话来说:首先要从视觉上征服行人。 炎炎烈日下,异人社的四员大将在秦瑶选定的几个大商场和超市前连续奋战。直到晚上十点钟,四人终于发完了手里的传单等物,拖着疲惫的身躯,来不及理会那些传单等物的命运,招来一辆出租车,驶回老宅。 在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狼吞虎咽地吃完五鬼准备的宵夜后,四人互道晚安,返身回到自己的房内,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期待着明天会是一个幸运的开始。 次日七点刚到,秦瑶的闹铃响起喇叭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将张子华、刘大成和司马雷从床上拽了起来。 张子华三人半睡半醒间进行漱洗,直到秦瑶宣布异人社的工作正式展开后,这才来了精神,吃完早餐,穿着制服,在一楼大厅里等待客人的到来。 果然,不一会儿,大门的按铃响了起来,秦瑶喜滋滋地迎上前去,几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婶探头探脑地走入大厅。 来者就是客,刘大成和司马雷慌忙为几位大婶倒水和拿水果。张子华则一本正经地坐着,想看看来人到底是何意图。 东瞅西望了一会儿后,其中一个叫王婶,年约五十左右的妇人露出笑容,开口:“听说这房子不干净,你们几个后生没遇到什么吧?” 其余的妇人立刻竖起耳朵,想知道四个年轻人怎么回答。 呵呵呵,轻轻娇笑了几声,秦瑶用手一指,挂在墙上的服务范围,柔声说:“几位阿姨,异人社就是专门考召驱邪的,这间老宅子没什么,我们住的很舒心。” 几位大婶这才注意到墙壁上挂着的“异人社服务范畴”,颇感兴趣地仔细研读起来,不时地交头接耳,小声谈论。 趁着大婶们忙着了解异人社的职能,张子华四人知道她们是来瞧热闹的,无奈地互相对视,期望大婶们能快点看完离开。 偏偏事与愿违,大婶们看完墙上的职能简介后,反而来了兴致,围起四人,东南西北地闲谈起来。 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张子华、秦瑶、刘大成和司马雷还是耐着性子,一五一十地解答,尽量做到使大婶们清楚满意。 终于,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大婶们还记得自己要回家做饭,纷纷起身告辞,从她们的面容看来,对张子华四人很是满意。 “总算是走了,讲的我口水都快干了!”返回大厅,司马雷拿杯子接满清水,一口气就饮了下去。 其他三人也都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瘫坐在沙发上,暗想:刚才那几个大婶可真不好应付。 没有麻烦五鬼,秦瑶自告奋勇地走进厨房,想烧几个新学的菜来使大家诧异一番。 三刻后,在五鬼的协助下,秦瑶做好菜,轻哼着流行歌曲,把菜端到餐桌上。 闻到饭菜的香气,张子华、刘大成和司马雷的食欲大动,肠胃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三人飞快地坐到餐桌旁,拿起刀叉筷,准备大吃一顿。 叮咚,叮咚,叮咚…… 正当秦瑶将要宣布午餐开始时,大门处又响起急促的按铃声。 “噢!希望不是那些老太太们!”司马雷是怕了那些大婶,听到铃声,放下手中的筷子,苦笑道。 秦瑶耸了一下肩,甜甜地一笑,起身前去开门。三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桌上的食物,祈祷着秦瑶速去速回,千万不要是那些好事的大婶们。 不一会儿,急促的脚步声从大门处传来,快速接近大厅。 秦瑶领着五个身穿黑西服,面无表情的大汉走了进来。张子华三人赶忙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领头的一个彪形大汉望了望桌面上的午餐,回过头,对着张子华三人说:“打扰了,带上你们收妖驱邪的家伙,马上起程!” 张子华一愣,望向秦瑶,只见她同样迷惑地轻轻摇了摇头。 看那大汉焦急的神情,感觉出事情的严重,张子华一拉刘大成和司马雷,边上楼边说:“等一下,我们上去准备准备。” 秦瑶对着那大汉干笑两声后,紧跟了上去。 “子华,看样子他们家里真的是有火烧眉毛的事。”径直走进张子华的卧室,秦瑶眉头一皱,有些担忧。 “放心,我有把握!”张子华从柜子里取出七星天罡剑和阴阳五行八卦镜,回头笑道。 吩咐五鬼看好家门,张子华把阴阳五行八卦镜塞进怀中,拎起用黄绢包裹着的七星天罡剑,领着三人下楼而去。 领头的大汉狐疑地望了望拎着黄绢的张子华和其余空手的三人,上前一步拦住四人,冷冷地说:“要是想糊弄点钱的话,那最好别去,否则你可能赔上这条命!” 张子华知道他是瞧不起自己,微微一笑,拨开大汉的手臂,走向门外。三辆停在街口的黑色豪华轿车载着众人风驰电掣地驶离。 上海郊区,一处环境优雅的高级别墅里││ 不少面色严肃的男男女女在院落里川流不息地进进出出,一番忙碌的景象。不时,有凄厉的叫喊声从其中一间豪华房屋内传出。房门外,一群人围着一对神情焦虑的中年夫妇,七嘴八舌的。 这对中年人就是上海商界十大富豪排名第四的蒋浩天、马佩佩夫妇,而在房内有气无力哀嚎着的,就是他们的独子││蒋伟。 “浩天,已经五天了,几个法师都救不了伟儿,我怕他坚持不住。”天下最苦慈母心,已经多日没有休息的马佩佩,神情憔悴地向身旁眉目紧缩的蒋浩天。 “放心,管家已经四处去请法师了,据传李天知大师就快赶到,一定可以降服里面的那女鬼。”蒋浩天紧紧握住马佩佩的手,安慰她。 蒋伟五天前被困在房内,几经周折,蒋浩天夫妇才知道儿子竟然是被女鬼缠住。出了这种事,别无他法,只好暗地里四处寻求法师前来捉鬼。不料,请来的几个法师都只是会嘴皮子,还没进去,便被一股阴风给吹了出来,跌往墙上,头破血流。 打发掉那些挂彩的法师,正当事情陷入泥泞时,有人联系上了号称一代宗师的李天知大法师。据传他幼年时,拜在无从考证的西藏某某活佛的座下,青年时期在周游全国的途中,在某某山上突然感受到上天的召唤,弃佛入道,修成了正果,留在世间造福人类。在各大媒体的宣传和些许神奇“病例”的推波助澜下,李天知的名气霍然飙升,又是出书,又是收弟子,成为颇有名气的大师。 听着心爱的儿子虚弱的叫声,身为母亲,马佩佩是肝肠寸断,无力地倒在丈夫的怀里,宁愿此时在里面受苦的是她。 当载着张子华等人的轿车到达别墅的时候,另一个更加豪华的车队也接踵而至。左右两旁的工作人员立刻在那车队前站好队形,展开欢迎的阵势,一名五十岁左右,身着黑色西服的男子迎了上去。 相比之下,张子华这边就显得冷清许多,见有如此大的排场,四人下车后不由得好奇地望了过去。一名身着白衣的中年男子,被那黑衣男子热情地引导向屋内,几名徒弟模样的青年手里捧着一些法器,有模有样地跟在白衣男子的身后。 “他是谁呀?”张子华见此人派头如此之大,问向身旁的秦瑶。 秦瑶摆摆手,她自己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那位就是李天知大师,专门请他到上海捉鬼的。早知道他要来,我们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在前方领路的黑衣大汉一脸崇拜地回头,完全把张子华四人当成多余的。 淡然一笑,张子华拉住正要上前辩驳的秦瑶,穿过几道走廊,来到了蒋伟所在的屋外。 蒋浩天、马佩佩夫妇此时正围在李天知的身旁,一口一个大师地叫着,让他想办法救人。 “这个嘛,长途劳累,我师徒等先要休息一个晚上养精蓄锐,明天施法捉那不知死活的小鬼。”李天知面露难色,来回踱了几步后,宣布他的计划。 “大师,您快点吧,伟儿快受不了了!”马佩佩一听,急忙拉住他的胳膊,祈求道。 “放心,放心,我算过,令公子没事。这女鬼道行深厚,我师徒要布置法场,在明天午时阳气最盛之时收她。不过这场法事急需人力和财力,劳烦按这所列的清单,准备物品和人手,他们自会布置。”李天知微微一笑,抽出一张单子递到身后徒弟的手中。 “按大师的吩咐去做,花费多少都无关紧要,关键是快。大师,这边请,我已经备妥酒宴。”蒋浩天心中安稳不少,侧身让出一条道来,恭声说道。在他心里,钱不重要,只要自己的宝贝儿子可以安全脱险。 李天知嘴角稍一抽动,脸上闪过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奸笑,被蒋浩天夫妇众星拱月般迎向内厅。 张子华等人站在走廊的旁边,丝毫引不起从身旁经过之人的注意,大家都把心思放在李天知大师及其几名徒弟的身上。 见众人走远,刘大成伸手在司马雷面前晃了晃,问:“看得见我吗?” “神经,一个大活人在这儿,怎么看不见。”司马雷拨开他的手。 “那怎么没人理会我们,同是请来的,这待遇相差也太大了吧。别忘了,我们也没来得及吃饭。”刘大成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咕噜噜的声响,用手轻揉了几下,不满地说。 “人家可是大师级的人物,哪像我们,无名小卒!”司马雷同样不满,伸出右手小拇指自嘲。 “如果不嫌弃,就与我们一起吃饭吧!”领头的黑衣人也感觉出尴尬,转身将张子华他们领向食堂。 幸好四人不计较个人的名利,刚才只是耍耍小孩子脾气,现在听说有吃的了,乐呵呵地跟着那黑衣大汉前去餐厅用餐。 经由餐桌上的交谈,张子华得知黑衣大汉名叫宋剑,是蒋浩天的贴身保镖主管,迫不得已被派出去寻求高人,可是仓促之间谈何容易,那些半仙一见宋剑咄咄逼人的气势,就先矮了半分,再一听说是捉鬼,忙不迭地借故推辞。 正无头绪之时,宋剑无意间瞅见地上一张异人社的传单,急匆匆地把将子华等人请来,怎知蒋浩天已经请来了李天知大师,张子华等人受到冷落,想到他们还未进午餐,心里过意不去,他请张子华等人来餐厅。 张子华等人倒是不在乎,尽情地享受宋剑准备的大餐。 趁此机会,张子华向宋剑打听起蒋伟的一些事迹和人品。 宋剑吞吞吐吐的,好像很忌讳提及蒋伟,看此情形,张子华心中已有数。 宋剑也不好把张子华一行人赶走,便安排他们住了下来,准备明天一起看李天知大师的捉鬼仪式。万一李大师失手,张子华等人说不定还会帮上忙。 虽然在宋剑看来,李大师失手的几率是小之又小,但身为一名保镖,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别墅里的人们都忙碌起来,按着李天知大师的吩咐做着各自的事,因为得到宋剑的关照,张子华四人在别墅里倒是无拘无束,轻闲之余,走动起来。 “子华,这里面真的有鬼吗?”闲逛到蒋伟所处的房舍外,隔着保镖架设的护栏,秦瑶轻声问道。 “嗯,里面的是一个女冤死鬼,现在整个别墅上空,都弥漫着冲天的怨气,看来定与蒋伟有密切的关联。不过这小子有对行善乐施的好父母,化解了这场劫难。”张子华望着往外弥漫着阴森黑气的房舍,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你们几位是?”正当张子华四人对着房间指指点点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马佩佩太关注儿子的安危,抽空再次前来看望,见有几名陌生人,开口问道。 秦瑶回过身子,指指张子华身上的黄布绢,对着马佩佩一笑:“我们是宋剑请来收鬼的!” “宋剑,收鬼?”马佩佩闻言,狐疑地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 “真的,我们的华哥很厉害,不用等明天,现在就可以收服那女鬼!”见来了机会,刘大成赶忙上前自荐,司马雷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别听他们瞎说,有李大师在,岂容我们小辈折腾。”张子华用眼神制止住刘大成和司马雷。 马佩佩弄不清四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既然是来帮忙,她也顾及不了那许多,点头打过招呼后,在佣仆的陪同下,走近了那房舍,痴痴地站立在门外。 “子华,刚才怎么不去收了那女鬼,让那什么李大师干瞪眼!”刘大成见马佩佩已走,靠近张子华,小声的问。 “这是天命,蒋伟将受六日困室之苦,以抵销他往日所犯下的冤孽。否则的话,迟早会要了他的性命。好了,这里没我们的事,回去歇着吧。”张子华一耸肩膀,望了望憔悴不堪的马佩佩。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日的孽因得到今日的恶果,要是蒋伟端庄行事,就不会有今日的劫难,还累及父母亲人。 带着似懂非懂的心思,秦瑶三人随着张子华返回住处,自娱自乐起来,谈笑着那李大师明日如何收鬼。 而此刻,李天知大师正在向蒋浩天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大法,顺道收取了不少的“善缘钱”和“祈福钱”。 斗转星移,夜色匆匆降临。 别墅里的佣仆们全都缩在屋内,小声谈论着蒋伟那越来越虚弱,但犹如鬼哭神嚎似的叫喊声。 整个院子里显得是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生气,就连李大师带来的高徒们也躲在豪华的卧室里,乐滋滋地数着今日买法器时,污下来的横财。 砰的一声,卧室里的房门被人推开,惊的几个高徒手忙脚乱地掩盖着桌面上散落的钱币。 “没出息的东西,这么点小钱就把你们乐成这样,以后怎么跟着我一起去做大事。”进来的李大师望见屋里几个高徒狼狈的模样,轻轻关上房门,不屑地说道。 高徒们丝毫不介意李天知的话语,嘻皮笑脸地收好钱币,赶忙端茶倒水,伺候他洗脚更衣。 第一卷 第五章 “李大天师”黑暗之“死” “李大哥,看样子这里确实不怎么干净,想起那叫声我身上还起鸡皮疙瘩。凭我们几个,怎么去和那鬼斗呀!”高兴之余,大徒弟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一边为李天知捶背,一边问道。他心想哄哄那些老头、老太太还行,要是真的去捉鬼,他可绝对没有那个胆子。 其余的几个徒弟见状,纷纷围了上来,想知道李天知怎样安排。 “说过多少次了,要喊我师父,你以为现在还是在乡里,想怎么喊就怎么喊!”李天知伸手摘了颗葡萄丢进嘴里,白了那个大徒弟一眼,冷冷地说道,“凡是鬼,必定怕阳光,明天正午时分我们就摆起法坛,如果那鬼知趣的话,事情就简单了,如果不知趣,哼哼,我就掀了那间房子,看她躲到哪里去!” 众徒弟一听,立刻欢欣鼓舞起来,好似那鬼已经被收服一般。 “小四留下,你们其余的回去休息,明天要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力来!”看看时间不早了,李天知对着兴奋着的几人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小四是其中唯一的一个女性徒弟,虽然穿着朴实的服饰,可是看得出来,惹火的身材散发出一股诱人的妖媚。 男徒弟们一听,不怀好意地奸笑几声,知趣地关门而出。 “哎哟,你那几个好『徒弟』呀,这一段时间可没少过打我的主意,你到底管还是不管,要不然老娘可就让你变乌龟了!”小四见众人离去,扭捏着来到李天知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顺势勾住他的脖子,撒起娇来。 妈的,骚货!李天知心里暗骂一声,用手抚摸着小四的脸蛋,笑道:“这帮兔崽子我还看不出来,放心,等这一桩大买卖过后,我就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颇有经验地,知道这时候男人最想要什么,小四不安稳地在李天知怀里扭动身子,激得他的欲火猛然升起。李天知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抱起发着浪的小四,十分猴急地向大床走去。 小四的娇笑声霎时充满整个房间,春光无限。 别墅里唯一发愁的,莫不过是蒋浩天和马佩佩夫妇。儿子一天没有脱困,他们就一刻也不能安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凌晨六时,大院里开始热闹起来,在李天知几个徒弟的指挥下,佣仆们忙忙碌碌地布置着法坛。 张子华有早起锻炼身体的习惯,起床后来到院落里,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颇有兴趣地注意布置法坛的情形。 秦瑶、刘大成和司马雷相继来到张子华的身边,伏在栏杆上,望着场中嘈杂的情形,不时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一番。 良久,仍不见李天知的影子,张子华活动了一下颈部,转身返回屋内,盘腿入定。 秦瑶三人则加入到忙碌嘈杂的人潮中,自告奋勇地帮起忙来,在他们看来,这个仪式显得是那么新奇和刺激。 接近正午时分,喧闹的别墅突地安静下来,李天知一身白衣,神清气定地在蒋浩天、马佩佩夫妇的陪同下,步入已布置妥当,旌旗招展,气势浩大的法坛。 早已经一身道士打扮的几个徒弟,趁势拿来崭新的元始冠、黄褐、绛裙和九色离罗帔,一脸恭敬地围住李天知,为他换上这副行头。 张子华手里拿着黄绢裹着的七星天罡剑,找到正在看热闹的秦瑶三人,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后,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 蒋浩天和马佩佩见李天知换好了法袍,赶忙鞠了一躬,走出法坛,在事先安排好,阴凉的地方坐下,神色焦虑地等待着大师做法。 眼见已经到了正午时分,李天知眼睛一闭,左手晃着一个摇铃,右手挥舞着一把桃木剑,如同打拍子般,身体颤个不停,同时口中还念念有词。 几个徒弟见师父开始“做法”了,表情严肃地在法坛的几个蒲团上盘腿坐好,双手合十,嘴角轻轻蠕动着。 周围的佣仆、保镖,包括秦瑶、刘大成、司马雷和蒋浩天夫妇,全都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看着大师施法,对他们来说,这是人生中难得的一次开眼界的机会。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做完了烧黄纸,点香烛和画符等一系列准备之后,李天知重又拿起摇铃和桃木剑,使命地摇晃颤抖,表情十分痛苦,好像在与透明人激烈的交战一般。 随着他越来越大的动作幅度,那几个坐在蒲团上的徒弟们,脸上也露出异常难受的表情,身子如不倒翁似地来回晃动。 见此情形,蒋浩天夫妇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紧张地关注法坛里的李天知大法师。 周围人的心跳也随着事态的发展而急剧加快,在李天知师徒的感染下,部分人甚至有了身临其境的感觉,看到大法师在与一只厉鬼相搏斗。 虽说经过五鬼事件,可现场压抑、紧张又急促的气氛,还是让秦瑶感觉心提到喉咙,两只手不停搓揉。 刘大成和司马雷则东张西望,他们俩想看看别墅的这女鬼是什么模样。 张子华的耳力有异于常人,稍一用心,听清李天知嘴里念的语句,在愣了一下后,不由得哑然失笑。李天知哪懂的念咒做法,他所知道的东西都是根据书上查录和庙会上看来的,虽然摆出气势非凡的法坛,可是那些难懂拗口的咒文他是说什么也记不下来。 不过这不是一件难事,李天知嘴中胡乱念着什么“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南无阿弥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和鬼呀,鬼呀,如果离开这里,我一定请人做一场法事来超渡妳”,甚至连什么顺口溜、俏皮话他都给用上了。 折腾了约有两刻钟,在大太阳底下,李天知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嗓子也干的就像冒火一般,可念了大半天,蒋伟的喊叫声仍然在继续,不过从那极度虚弱的音量上来看,他恐怕是撑不下去了。 “哎呀!”既然鬼不领情,再也忍受不住,李天知一个踉跄,停止手和身体的动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几个徒弟也如释重负般睁开眼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李天知放下摇铃和桃木剑,来不及喝上一口茶水,阴沉着脸,快步来到蒋浩天夫妇的身前。 见大师做完法,周围的人们立刻轰的一声,低声议论起来,有的甚至有板有眼地声称自己刚才看见大师在和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搏斗。 “大师,情况怎么样了?”蒋浩天忙递过一杯茶水,急切地问。 “难,那是一个修炼了上千年的恶鬼,刚才和它大战几百回合,虽然本法师道行深厚,可还是一招不慎,被它偷袭得手。”李天知一口气喝完那杯茶水,摇摇头,叹道。 “大……大师,你可要想想办法救救伟儿,我们蒋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呀!只要能救他,花再多的钱我们也不在乎。”马佩佩闻言大惊,禁不住使劲握住蒋浩天的手,急着表示。 “这个……”似有难言之隐,李天知眉头一缩,低头沉思起来。 蒋浩天和马佩佩急切,但又满怀期望地盯着李天知。 “嗯,我就豁出命去,与那恶鬼决一死战,救出令公子!”似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李天知猛地抬起头来,大声的说。 蒋浩天和马佩佩赶紧千恩万谢地感激,并且表明事后会再捐出一大笔的善缘钱。 李天知忍着心头的狂喜,故作深沉的来回踱了几步,神情严肃地说:“蒋先生,你这座别墅看来是保不住了,我需要几个人手,把那间房子的墙壁拆掉,引用炙日的纯阳之光来消灭这个恶鬼。” 蒋浩天不关心别墅的毁坏与否,见大师吩咐,赶忙让佣仆们准备铁锤子之物,凿开那房屋的墙壁。 几个彪形大汉光着上身,战战兢兢,手里拿着大铁锤,在管家的催促下,小心翼翼地靠近关押着蒋伟的房间。 眼见到了跟前,刚刚举起手里的铁锤,还没来得及落下,突然,一阵阴风平地而起,把那几个大汉卷住,硬生生地摔在几丈外的地上,砸毁了不少法坛的物品。 所有人立刻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纷纷向后退去。秦瑶也不由得向张子华移近了几步。 李天知心中大喊一声不好,额头一下子渗出豆大的汗珠来,事已至此,只好咬紧牙关,死死地撑住。 张子华望向那房间的入口处,双目放出迥异的神采,他知道,主角即将出现。 果不然,吱呀呀一声,已经关闭多日的房门缓缓被打开。 在众人诧异,惊恐的注视下,一名脸色苍白,全身红衣,长发披肩的女子漫步走了出来,直溜溜地望向正对着的李天知,满脸的恼怒。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想这么歹毒的方法来害我性命?”红衣女郎毫不介意阳光的照射,一边走进法坛,一边厉声向李天知怒喝。 李天知见她不怕阳光,心中早生怯意,见对方又阴气沉沉地向自己逼来,顾不上回答红衣女郎的问话,忙向后退了几步,高声大喊:“快,快放黑狗血!” 几个目瞪口呆的徒弟此时突然回过神来,各自从四周的法案下抱起一个罐子,打开缺口,奋力把里面的污物向红衣女郎泼去。 顿时,一股刺鼻的臭气弥漫在整个院落里。黑狗血、大小便类、臭馊水、童子尿,甚至连女人月经时的来红都有,在空中形成一张巨网,向红衣女郎罩去。 冷笑一声,红衣女郎右手猛然挥出,那些即将近身的污物突然转变了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反弹而回。 几个徒弟来不及闪避立刻被浇了个满身,同时还波及到他们身后的佣仆和保镖。 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女佣一声尖叫,围在四周的人群轰的一下散开,乱窜着逃命而去。既然连大师都不行,他们这些常人就没有理由再在这里待下去。 剎那间,院落里只剩下宋剑这些保镖守护在蒋浩天夫妇的周围,紧张注视场中的情形。秦瑶、刘大成和司马雷则站在张子华的身旁,打量着李大师口中的“千年厉鬼”。 面对着红衣女郎咄咄逼人的眼神,李天知再也承受不了,当的一声,丢下手里的摇铃和桃木剑,一屁股坐在地上。 几个徒弟也趁势开溜,带着满身的恶臭,兔子般逃出院落。 红衣女郎轻蔑地扫了一眼脸上毫无血色,浑身颤抖个不停的李天知,身形一转,欲重走回屋内。 “小姐、小姐,求求妳,只要放过伟儿,我们愿意为他所做下的错事,付出任何代价。”蒋浩天夫妇救儿心切,好不容易见到了屋中的女鬼,快步走上前去,双双跪在红衣女郎的面前,衷心地祈求。 见两位年近半百的长辈跪在自己面前,红衣女郎身形一滞,停住了脚步。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地闪个不停,好似勾起了她不堪回首的伤心事。 就在她情绪激烈波动的时刻,额头上猛地浮现一个鲜红的“死”字,只是一剎那,又消失的无影无踪。顿时,无限的委屈、不公和怨恨,随即充满红衣女郎的脑中。 “走开!”红衣女郎冷冷的道,对着不住哀求的蒋浩天夫妇一挥手。 如断了线的风筝,两夫妇身体横着向两边飞了出去。 宋剑和众保镖见状,赶忙上前,接住了即将落地的蒋浩天,可是马佩佩他们说什么也施救不了。 正在这关键时刻,众人只觉得眼前有个身影一晃,马佩佩已经牢牢地被抱在一个年轻人的怀里。 秦瑶只感觉到身旁的张子华突地平空消失,再放眼望去,才知道是他接住了马佩佩。 见马佩佩没事,宋剑担忧着的一颗心方才放了下来,拔出手枪,指向红衣女郎。其余的保镖见状也慌忙亮出武器,杀气腾腾地对着那女鬼,只要宋剑一声令下,就能把她变成蜂窝。 红衣女郎根本就不理会宋剑等人,继续向屋内走去。 宋剑此时的心情是焦躁无比,他没有把握子弹是否对那女鬼有用。如不然,引发女鬼的狂性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他手心里已经黏乎乎,出了不少汗渍。 万分紧要的关头,一个浑厚的声音打破了场上危急的气氛:“既然出来了,何必又再回去。六天的惩罚应该可以抵销妳心中的愤怒,就此收手,也好转入轮回。” 张子华把马佩佩交给秦瑶后,一个腾越,挡在红衣女郎的身前。 红衣女郎感觉出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股不同于常人的气势,随即停下脚步,上下打量起来。 “有什么难处,自会有人帮妳善后。趁着还没有酿成大祸之前,不如回归阴府,早日投胎去吧!”张子华盯着女鬼的双眼,一字一句地接着劝道。 也许是被张子华身上的那股气势所震慑,红衣女郎不由得想到依然健在的亲人们,死者已逝,留下的只是悲伤,就是把蒋伟千刀万剐,也是与他们阴阳两隔。既然已经给了蒋伟严厉的惩罚,为自己讨回了公道,不如就此离去。 红衣女郎本质上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走到这一步,也是迫不得已。 张子华感觉红衣女郎身上的煞气正慢慢消失,暗自呼出一口气,不用交手就能把问题解决,当然是上上之策。 趁着女鬼思索的时刻,现场其他人都把目光投到张子华的身上。宋剑心中庆幸不已,多亏自己当时没有把异人社的四人赶走,否则今日的后果可就难以预料。马佩佩则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张子华竟然可以挺身而出与女鬼正面交锋,喜的是蒋伟有获救的希望。 猛然,正当红衣女郎心生退意的时候,鲜红的死字再次出现在她的前额。一声尖叫,她按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 看清那个血红的死字浮现在红衣女郎的额头时,张子华的心也随着猛地一沉,他感觉到那个“死”充满了邪恶、诡异和凶残。 “哈哈哈哈……”正当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红衣女郎狂笑着站起身,身上的杀气和阴气大盛。换上灰青的神色,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浓密的简直就要把整个眼睛覆盖。头发也无风自动,飘散在空中。 这时的红衣女郎,脑中充满仇恨,宛如一只从地狱里走出的厉鬼,手指甲咯喳喳地伸长,一指张子华,凄厉地说:“不光是他,还有你,今日所有的人都要去死,都要去死!” 说着,红衣女郎右手一并,向张子华刺来,同时还带来一股浓浓阴冷的黑气。 张子华知道那黑气是幽灵鬼类修炼的尸气,可是区区死去不足十日的女鬼竟能拥有威力如此巨大的尸气,使他诧异不已,赶忙身形一移,来到法坛,顺手捡起李天知丢在地上的桃木剑,一挽手,与那女鬼游斗起来。 因为桃木剑可以避尸气,十几招后,见不能伤张子华分毫,女鬼心急起来,身形一晃,失去了踪影。 现场的众人不由得大惊失色,女鬼的这一手让大家为张子华担忧不已。 张子华知道女鬼开始焦躁,想急于求胜,也不着急,右手握着桃木剑,站立在场地中央,双眼搜索着她的踪迹。 突然,张子华挥动起桃木剑,独自左挡右砍地厮杀起来。 现场的众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可是从空中传来持续不断的交战声响,还是使他们脑中幻想着双方激战的情形。 “啊!”战的正酣,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红衣女郎现出身形,痛苦地摀着头,踉踉跄跄地胡乱走着。额头上,那个死字放出异样鲜艳的光芒,笼罩着阴沉的黑气。 张子华见此状况,心中一惊,赶忙凑上前去,从腰间掏出一道“清心符”,右手在上面画了几下,猛地贴在那女郎的额头上,盖住了那个死字。 女郎停止喊叫,跪在地上,不住地喘着粗气,整个身体变成了透明的光体。 那泛着红光的清心符好像在与冒着黑气的死字搏斗般,时而红光占上风,时而黑气重又笼罩回来。 糟糕的是,死字散发出来的黑气越来越强劲,清心符的红光已经被逼的渐渐缩小在额头正中间的范围。 张子华没有料到死字的威力竟如此之大,赶忙蹲下身子,急切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死字怎么来的?” “错,错,我错了,我错了。对、对不起!”神志不清的红衣女郎断断续续的低声道。 不等张子华再开口,红衣女郎额头上的清心符呼的一声,燃烧起来。同时,死字的光芒大盛,本来凝聚在头部的黑气迅速席卷她的全身。 张子华见状大惊,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赶忙从怀中摸出阴阳五行八卦镜,念动咒语,想用这件宝贝抵挡死字黑气的侵蚀,进而避免女鬼魂飞魄散。 阴阳五行八卦镜的紫光照在红衣女郎的身上,与黑气混在一起。遇到紫光的阻力,死字好似更加兴奋,黑气显得活跃起来,与紫光争夺着红衣女郎的身体。 红衣女郎好似遇到冰火两重天,一会儿舒爽,一会儿痛楚。 张子华也感觉到死字的力量在逐渐增强,好胜之心陡起,集中起精力,操控着阴阳五行八卦镜。 两股力量把红衣女郎的身体当成了战场,随着双方力度的增大,红衣女郎再也忍受不住,大声嚎叫起来。 凄惨的声音使张子华心神一震,见女鬼的眼中流露出渴求的神色,知道她此时正遭受着巨大的痛苦,心中一软,收回了阴阳五行八卦镜。也许对女鬼来说,现在魂飞魄散是最好的解脱。 没了紫光的阻碍,黑气重又占据女鬼的身体,由下肢开始逐步消失。 女鬼的脸色缓和下来,感激地望着张子华,似有千言万语,却丝毫不能开口。很快地,她消失在空气中,魂飞魄散,化为大自然的一份子。 “可恶!”张子华握紧拳头,用力地一捶自己的大腿,恨恨地说道。为自己不能保住那女鬼而无限懊恼。 与此同时,巫山瞭望峰云来洞,几个带着黑头罩,身披黑风衣的男女正恭敬地站立着,等待端坐在前台上一样打扮的黑衣人发话。 “死字三十七号已经失败,有意思,竟然遇到强力的反抗。”前台上的黑衣人站起身,走下大厅,甩了一下衣袖。 “怎么,三十七号失败了,我这就去捉她回来!”台下一个黑衣人接过话头,躬身请缨。 “她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尽快收集齐能量,以打开密封妖魔界的封印。”走下台来的黑衣人摆摆手,吩咐下去。 “是,使君大人!”众黑衣人闻言,身子一躬,齐声回应。 一甩披风,被称为“使君”的黑衣人,重新盘腿坐回台子上的坐垫,其余的黑衣人则漫步走出洞口,消失在浓浓的云雾中。 “你真的有把握帮我铲除龙虎山?”随着一个冰冷的声音,一个戴着头罩的黑衣女子出现在使者的身前。 “只要打开通往妖魔界的结界,妖魔大军自然会帮妳荡平龙虎山。”使者慢慢睁开双眼,以不容质疑的口气说道。在他看来,龙虎山的人根本就阻挡不了强大的妖魔军团。 “那,祝我们合作愉快!”黑衣女子不再多话,冷哼一声后,化为一阵清风逝去。 使者缓缓闭上了双眼,脑子里开始筹划解除“封印着妖魔界与人间界结界”的计划。 正当张子华懊悔的时候,秦瑶快步走上前,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充满勉励。 蒋浩天夫妇和保镖们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刚才的那一幕,使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 刘大成和司马雷则显得兴奋异常,瞟了几眼坐在地上的李天知后,乐呵呵地上前与张子华和秦瑶两人会合。 事情至此变得简单了,当一身污秽,半死不活的蒋伟被人从屋里抬出来后,蒋浩天夫妇把张子华看成了活神仙,一丝不苟地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而李天知和他的高徒们,则趁乱溜走,从此以后,社会上再也没有“李大师”这个人的存在。 同时,大家也弄清红衣女鬼的身分。 那女子本名范思怡,今年二十二岁,家境一般,应聘成为蒋氏集团旗下公司的一名员工。去总部送文件时,被四处闲逛的蒋伟看中,透过下药、强迫、欺骗和恐吓的手段逼她就范,百般凌辱。当范思怡选择逃避的时候,蒋伟又纠集他的那帮酒肉朋友,到她家里闹,气的她七十多岁的奶奶当场晕倒,住进了医院。 女人最看中的莫不是自己的名声,尤其像范思怡这样自小就规规矩矩的女孩,在遭受家人的不理解和邻居的闲言风语后,终于想不开,在一个阴沉的夜晚,穿着自己喜爱的红色连衣裙跳海自杀。 不光只有范思怡这一件事,蒋伟吃喝嫖赌,欺凌弱小,无恶不作,甚至背地里得到“龟公子”的“美誉”。 平日忙于商务,蒋浩天看着送上来的报告,再也按捺不住火气,当场掀翻那张由精美木材雕刻而成,价格不菲的办公桌。 马佩佩也黯然泪下,想不到寻常在面前老老实实的儿子,竟会做出这些禽兽不如的事来。 夫妇俩决定,把蒋伟监禁在另一处别墅里严加管教,同时,亲自上范思怡家登门道歉,赔了一笔甚为可观的费用。 第一卷 第六章 游乐惊魂,降服水妖 异人社的四人被蒋浩天夫妇奉为上宾,热情地挽留在别墅中逗留了几日,一是为蒋伟治病,二是防止再出现什么怨魂怨鬼。 天天被佣仆们这么伺候着,张子华浑身感到不自在,见蒋伟没什么大碍后,随便找了个理由,领着秦瑶三人回到老宅。 由于张子华谢绝高额酬金,蒋浩天夫妇决定把那间别墅赠给异人社,出了女鬼事件,他们是不会再住那里。 张子华等人在蒋浩天夫妇的强烈要求下推脱不得,只好答应下来,把它划归成异人社的产业。蒋氏集团负责别墅的维护工作,另外还雇了三名年老的佣人打理。 与来时相比,走的时候场面气派多了,在蒋浩天夫妇热情周到的安排下,由宋剑亲自驾车,万分礼貌地把张子华四人送了回去。 女鬼事件后,张子华心中有了一个解不开的结,对那个“死”字耿耿于怀。 而秦瑶、刘大成和司马雷经历了那场惊心动魄、扣人心悬的捉鬼大战后,对玄幻之术有浓厚的兴趣,虚心向张子华请教,并和五鬼配合,在老宅里开始修行。 四人闭门不出的古怪行为,自然引得那些好事的大婶们,在外面又是一番评论。 日子过得倒也平静,三个月的时光在四人努力修行中一闪既逝。虽然修炼万分辛苦,可秦瑶三人是乐此不疲,全心投入缤纷异常的鬼怪世界,连大学也没有去上,只报到注册而已,以他们的能力,各科过关不是问题。 天气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寒冷,人们已经开始以厚实的衣物御寒。 这一日,正当张子华和刘大成、司马雷在院子里一边嬉闹,一边打扫落叶时,秦瑶闷闷不乐地从大厅里走出来,坐在石椅上,望着脚下搬运食物的蚁群发呆。 张子华把手上的大扫帚扔给司马雷,拍拍手后,在秦瑶身旁坐了下来。 秦瑶好似身旁无人般,也不理会他,独自叹起气来。 “喂!喂!妳在想什么呢?”张子华把手在秦瑶面前晃了晃,笑着说。秦瑶平日可不是这么一副愁眉苦脸,郁郁寡欢的模样。 “唉!烦呀!”秦瑶换了一只手托着下巴,有气无力地回复。三个月了,连一笔生意都没有接到,今日她才发现,异人社所剩的钱已经不多,如果再这样下去,可能真的就要饿肚子了。 秦瑶的私房钱已经在承租老宅的时候,花的所剩无几,刘大成和司马雷的储蓄也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支付了各式的费用,张子华更不用说了,是身无分文。在快活修炼的同时,秦瑶不禁为以后的生活发愁。 男人们好像对钱的事远远没有女人那么在意。看秦瑶不开心,刘大成提议到游乐场去放松一下,反正有五鬼在,根本不用为钱的事发愁。他和司马雷修炼最拿手的就是“通灵术”,到时候来个“五鬼运财”,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而秦瑶则专攻咒语和灵符,根本不会想到两人学以致用,打这种歪主意。 禁不住刘大成和司马雷的缠人,秦瑶转念一想,既然大家兴致这么高,自己也没有必要为钱的事发愁。有道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关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这么久了,也该出去感受一下现代社会的气息,说不定还能揽上几宗好生意。 留下五鬼看护庭院,四人收拾一番,前去游乐场,准备尽情地放松。 大世界游乐场,位于上海市的东南方,是新建不到一年的综合性娱乐城,隶属于实力雄厚的高氏集团,与大海相邻,包括海上和陆地两大部分。加上这一天恰逢礼拜日,游乐场里特别热闹,很多小朋友在父母的带领下,尽情欢愉,享受无邪的童趣。 秦瑶领着张子华又是坐摩天轮,又是过山车,玩的是不亦乐乎。而刘大成和司马雷则苦着一张脸,手中拿着秦瑶特别为他们准备的大白兔牌棒棒糖,心有不甘地望着两人快活。由于资金不足,在“我是女生,子华从没玩过”的理论下,秦瑶心安理得地拉着张子华买票入场,留给刘大成和司马雷两支大白兔。 “棒棒糖,棒棒糖!”还未来得及剥开糖衣,刘大成和司马雷的身下传来了一声稚嫩的童音。 刘大成低头一看,两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嚼着手指头,眼巴巴地望着他和司马雷手上的棒棒糖。 与司马雷相视苦笑一下,两人俯下身,把棒棒糖交到小男孩的手中。 两个小男孩道了声谢后,拿着棒棒糖兴高采烈地飞跑而去。 拍拍手,刘大成和司马雷懒洋洋地在石椅上坐了下来,拿衣服往脸上一盖,浑浑睡去。 在玩过碰碰车后,秦瑶数了数剩余的钱币,拍醒睡得正香的刘大成和司马雷,和张子华一起走向本次游玩的最后一站││海盗船。 刘大成和司马雷揉着惺忪的眼睛,打起精神,两人没有想到秦瑶会发“善心”,一路上对着她是大拍特拍,简直就当她是智慧女神阿西娜。 海盗船的入口与出口相隔不远,此时,正聚集了一大群人,交头接耳地议论著,人群里不时传来女人焦急的声音。 秦瑶挤进去一看,两对中年夫妇正与海盗船的管理人员争论,二位太太显然已经很愤怒,厉声质问管理人员。管理人员显然没有预料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竭尽全力地解释,并且还与游乐场的总部进行联络。 原来,这两对夫妇的独生儿子组队进入“海盗洞”中,但在出口处却只见船,不见两人的踪影。因为管理人员一再保证海盗船绝对安全,所以孩子的父母刚开始时,并不惊慌,以为是其中的一个小节目,在得不到管理人员的确切答复后,这才慌乱起来,发生了争吵,以致引来游客的围观。 “棒、棒棒糖!”猛然,趁乱挤进人群的司马雷望见船舱里有一物体,俯身捡起来后,惊诧地一推刘大成的胳膊。 难道是?刘大成回想起不久前见到的那两个小孩子。 张子华鼻子抽了几下,快走几步,弯下腰,从水池中捞上一些清水,嗅了几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略一思索,甩干手上的水渍,站起向身旁的三人打了一个手势后,匆忙离开人群,走到一旁的僻静处。 站定身子,对着诧异跟来的三人,张子华微微一笑,说道:“看来这次要做一回赔本的买卖,水池的水不干净,可能有水妖。” “水、水妖!”刘大成的心猛然一紧,急急追问。 张子华郑重地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三人:“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把它收上来。”跟着一晃手臂,准备进入海盗洞。 刘大成一个健步,伸手拦住张子华,沉着脸,肯定地说:“我也要去!” 司马雷和秦瑶从没见刘大成如此的神情,知道他此时心中压抑着愤怒,连忙过去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异口同声:“我们也要去!” 望着三人坚毅的眼神,张子华故作失望地摇了摇手,转身说道:“要来就快点,这可是你们自己要吃苦,就当是检验这一段时间的修行成果。” 四人趁着混乱,悄悄来到入口处,乘上一艘游船,迅速进入洞中。 张子华还向几个注视他们的游客挥挥手,出于习惯,那几名游客惊讶地挥手,弄不清为什么现在还有人玩海盗船。 高氏集团上海分部,总经理高强和几个部门高层,在富丽堂皇的会议厅里已经忙的焦头烂额。 海盗船前一段时间就出现失踪小孩子的事件,好不容易花了大笔的钱财才与小孩的家长达成协定,没有向外公布。 经过严格的勘查、改装后,满怀希望不会再出现这麻烦,可谁料得到重新启动还不满一个星期,就又有小孩子失踪,并且是两个。小孩子父母情绪激动,根本不理会管理人员的劝慰,想低调处理都没有办法。现场如此混乱,这次是无论如何也隐瞒不了。 使劲砸了一下桌子,高强站起身来,环视一下争论不休的高层们,宏声地说:“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们再也隐瞒不了了,立刻通知警方,希望能找到那两个孩子。”说完,也不理会现场高层的反应,他起步离开会议厅,赶赴现场。 高层们见总经理发话,停止争论,默默无言地跟了过去。 由于海盗船被关闭,整个洞中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的。行进间,张子华不断关注着水况,根据残留在里面的妖气来判断孩子们消失的方位。 虽然海盗洞里布置的阴森恐怖,可刘大成却面无表情地盯着水面,好似周围的景况都不存在。而他心里,则在暗自祈祷小孩子们千万不要出事,回想起那天真无邪的眼神,眼下的状况怎能不令他忧心焦虑。 突然,张子华扬起右手,示意司马雷停船,慎重地嗅了几遍捞上来的水,对着众人点点头,说道:“这里的妖气最浓,看样子就在这下面。” 刘大成和司马雷不由得面面相觑,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天气转凉不说,池水更是冰冷。来不及多想,刘大成一咬牙,就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扣。 “喂,你脱衣服干嘛?”见刘大成火急地在解衣服的钮扣,张子华猜出他的心思,笑问道。 “下水呀!”刘大成闻言,愣了一下,不假思索地回道。 张子华微微一笑,双手合并,除中指半曲相抵外,其余的手指展开相抵,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船身上出现一个泛着白光的大圆圈。 “五行避水咒!”刘大成此时脑筋终于转过弯来,望着那个白光圈,恍然大悟。 水妖在此设下的是水结界,常人是无法到达它的老巢,就算是把水底翻过来,也无济于事。刘大成刚才一时着急,连这么基本的常识都忽视了,真是白白修行了这么久。 留下司马雷看船,张子华领着秦瑶和刘大成踏进白光圈。虽然只是有着薄薄的一层的光圈,可另一端却别有洞天,原来是个四处滴水的石洞。光圈在三人走出后,自动消失。 知道是到了那水妖的老巢,三人相视一眼,机警地沿着通道向前行去。 壁上的一层苔藓类生物散发着幽幽的绿光,照亮通道。四周滴答、滴答的落水声,是通道内唯一的声响,涩苦咸湿的气味也充斥着整个空间。 大约走了五、六分钟,通道的尽头传来亮光和轻微的谈笑声。三人心中一紧,加快步伐。 与尽头相连的是一个占地五、六亩的天然石乳洞,里面石桌石椅等用品一应俱全,宛如一个布置精美的会客大厅。洞身连着许多通道,张子华溜进来的就是众多通道中的一条。 大厅正对着张子华所在通道的墙壁上,颇为潇洒地写着三个大字“水中天”。两个身上裹着鳞片,身体粗壮,短手短脚,有着一副尖圆脑袋,相貌一模一样的两个怪物正兴奋地生火煮着沸水。已经支起大锅的旁边是昏迷着的两个孩童,全身一丝不挂,被清洗的干干净净。 “嘻嘻嘻,还是人间好,食物充足。上次刚吃了一顿美餐,今天就又送来了!嘻嘻嘻!”左面的怪物望着将要滚开的沸水,伸出黏糊糊的长舌头舔了舔嘴角,乐呵呵地说道。 “大、大哥,是不是可以下锅了,我都馋的受不了了!”右边的一个怪物嘴角流出绿色的口水,显得迫不及待。 左边的怪物站起身来,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些调味料等物,统统洒在锅内,扭头说:“这样吃才有味道,我从人类那里学来的。” 右边的怪物闻了闻锅里飘出的香气,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忙走近那两个熟睡的孩童,一使劲儿,拎到了空中,一步步向泛着水泡的大锅移去。 刘大成率先到达入口,见一个怪物正要把两个小孩子丢入锅中,忙大喊一声:“住手!”他一跃来到两个怪物身前,冷冷地盯住右边手上拎着小孩子的怪物。 张子华和秦瑶也随即走出通道,来到大厅。见到那两个怪物,张子华不由得心中一惊,好似发现件最意外的事,脸上惊讶的表情一闪而逝。 两个怪物太专心自己的这顿大餐,丝毫没料到会有陌生人闯入,还以为是什么山精海怪想来分一杯羹。在看清是三个人类后,心里踏实许多,放下两个小孩子,大剌剌地站立着,还不住地活动关节,发出咯啪啪的声响,好像看见了额外的餐点。 “把两个小孩子交出来!”在双方沉默了一会儿后,刘大成首先开口,大声喝道。 两个怪物一听,在相视一眼后,狂妄地大笑起来。左边的怪物把双手交叉在胸前,斜视着激动的刘大成,不屑地说:“那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刘大成心中一急,顾不上许多,一个箭步冲向左边的怪物。 左边的怪物诡异的一笑,嘴一张,一道口水似子弹般射向刘大成。 刘大成身形一闪,避过那恶心的口水,与那怪物战在一起。 那道口水啪的一声射在墙壁上,接着滋滋地起了恶心的黑烟及臭气,把那块地方完完全全腐蚀成一摊污水。 见那怪物如此奸诈,张子华和秦瑶一边为刘大成担心,一边还要监视另一个怪物的举动。不过,另一个怪物好像成竹在胸,镇定自若地在一旁观战,没有插手的意向。 虽然躲过了口水,可是刘大成此时急躁万分,早没了什么章法,几个照面后,就结结实实地挨了几拳,其中的一下还是在脸上,嘴角溢出血丝。但为了那两个小孩子,他还是一咬牙,擦干嘴边的血迹,玩命似地重新冲了上去。 就像猫玩老鼠,那怪物肆意挑逗着刘大成,秦瑶实在看不下去,腾出双手,准备发动咒语帮助他。 张子华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每个人都会经历惨淡的第一次,这要靠自己才能挺过去。 秦瑶叹出一口气,无奈地放下手臂,大声的为刘大成加油。 咚!刘大成的身体被那怪物一脚踹到地上。这一回,大量的鲜血从他嘴角流出,秦瑶一声惊叫,回过头去。 望着倒地的刘大成,两个怪物放声狂笑起来,讥讽他的不自量力。 疼痛并没有磨灭刘大成的意志,反而增加他战胜对手的毅力与渴望。从地上爬起来,用手一抹嘴角的鲜血,放在眼前打量了一下后,他冷冷注视着眼前的怪物。 左面的怪物显然被刘大成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舒服,停止大笑,握紧拳头,准备给他来个致命的一击。 眼见刘大成就要凭着满腔的怒火,鲁莽地冲上前去的时候,张子华忽然大声提醒:“刘大成,你忘了这三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啦?” 刘大成闻言一愣,神智清醒起来。 那怪物趁着刘大成分神,身形一晃,急扑过来。 就在秦瑶万分慌乱、不知所措地指向刘大成的时候,张子华右手食指伸展,其余四指半曲,想用玄术“紫幽之箭”阻挡那怪物的攻势。不过,当望见刘大成的情形时,张子华的脸上突地显出一丝笑意,手势也停住。 那怪物狞笑着,右手化为一把弯刀,在靠近刘大成的时候,划了一个半弧,想砍下他的头颅。在它眼里,刘大成已经是到嘴的肥肉,任由宰割。 刘大成感觉眼前一团带着腥气的黑影冲来,知道是那怪物,把心一横,双手握在一起,一个弓步,向前指去。 电光石火之间,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另一个怪物放声大笑起来,好像已经知道刘大成头上的脑袋不属于他的了。 不过稍后,场中的情形却使它的笑容戛然而止。 刘大成的额头上布满汗珠,先前怪物的刀锋离他的颈部只有一张薄纸的距离。而那怪物先是一脸的惊讶,接着露出痛苦的神情,双目向自己的胸部望去。 刘大成紧握的双手不偏不邪,恰巧停在那怪物的胸部,紧紧贴着它胸口的要害处。 “啊!”怪物猛然浑身颤抖起来,身体由内而外发出淡绿色的光芒,刘大成忙撒手离开,向后猛退了几步。 这时众人才看清,原来那怪物的胸口处,有一团白色光体形成短刃的柄部,另一部分则进了它的体内。刘大成的臂长在对抗中占了绝对的优势,致使有如此的结局。 虽然短刃的外形既粗糙又丑陋,但是威力却不容小觑,怪物无助地挣扎了一番后,身体突地破裂,化为淡绿色的光体,消失在石洞内。 “大哥!”剩下的那只怪物望见自己的大哥消失,一声大喊,扑了过去,挥舞着手臂,想抓住散落在空中的碎片。 张子华和秦瑶跑上前去,站在刘大成的左右,刚才的一击已经用尽他所有的精力。刘大成对着两人一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起来,感觉浑身又酸又麻。 朝空挥舞一阵,怪物停下来,愤怒地望向张子华三人,整个身体咯啪啪起了反应,手脚不断伸长变粗,并且都化成带有攻击性的利刃,獠牙也长了出来,整个面目十分狰狞。 “你们竟然杀了我大哥,全部都要陪葬,全部!”那怪物一步步走向三人,恶狠狠地说道。 正当张子华想跃起攻击时,身体突然不能动弹,一团透明的胶状体把他牢牢地困住,动弹不得。那怪物好像看出三人中数他最危险,因此率先封住张子华的行动。 秦瑶心中一惊,伸手去拉那胶状物,刚一接触,手指就被刺的生痛。 张子华见她还要再次伸手,忙高声说:“没用的,这是结界,除非消灭它,否则不会消失!” 正说话间,那怪物已经咆哮着冲了过来。张子华被液封,刘大成精力已经耗尽,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秦瑶。来不及多想,秦瑶一边比出手印,一边念咒语,周身笼罩在一层淡蓝色的光芒里。 “噢呜!”那怪物移近三人,大叫一声,挥出利刃般的双手。 秦瑶此时也已完成咒语,压抑下心中的激动和不安,双手紧扣,食指伸直,猛地送出,口中大喊:“破妖击!” 随着喊声,一道淡蓝色的光芒从秦瑶食指中发出,疾剑一般射向了那冲到眼前的怪物。 砰的一声,那怪物脸上显出惊讶的神情,身体被淡蓝色的光箭击中,保持着攻击的姿势,身子一下子炸裂开来,绿色的液体伴着碎肉块,向四周散去。 来不及躲闪,秦瑶忙用双手护住头部。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一闪,站在她的身前。随即,一个巨大的光盾出现,挡开了飞来的液体和碎肉。 “好了,现在没事了!”正当秦瑶等待着血雨腥风迎面扑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前传来。 秦瑶一愣,赶忙松开手臂,当看清眼前站立之人,不由得惊愕地问:“怎、怎么……你是怎样逃出来的?” 张子华笑嘻嘻地转过身,洋洋得意:“这两个小妖怎么能困住本大法师!” “那、那你刚才怎么不出来?”秦瑶瞪大眼睛,诧异地问。 “如果不是这样,刚才怎么看得见这么精彩的画面。”张子华狡猾地眨了眨眼睛,用手摸了摸鼻头,轻笑起来。 稍一发愣,秦瑶明白过来张子华的心思,柳眉一竖,恨恨地娇声说:“好你个张子华,竟敢耍本姑娘,害的人家刚才白白担心了!”不等张子华的解释,秦瑶追上前去就要拧他的耳朵。 张子华心中暗叫一声苦也,知道这下子捅了马蜂窝,一边求饶,一边四下躲避着。 阴冷的水洞里立刻响起两人打闹的嬉笑声,好像忘记了刚才置身于危险之中。 刘大成经过休息,恢复一部分的体力,望着打闹的两人,无奈地摇摇头,起身走向那两个昏睡的小孩子。正当他俯下身想抱起其中一个小孩子的时候,旁边的一堆白花花的物体引起他的注意。 当看清那堆物体后,刘大成脸色一变,急忙回身:“子华、瑶瑶,快过来!” 张子华一见有了机会,伸手止住紧追不舍的秦瑶,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办正事要紧,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古怪,不过这种环境对女孩子的皮肤可不好呀!” 听他这么一提,秦瑶这才感觉到周围阴冷潮湿,并且空气中充满腥味。凉风一吹,不由得毛骨悚然,她轻哼一声后,心有不甘地走向刘大成。 眼角刚一扫到地上那白色物体,秦瑶一声惊叫,扭头扑进站在身旁的张子华的怀里。那白色的物体竟然是一具小孩子的尸骨,已完全变成骷髅:小手、小腿、瘦弱的躯干,再加上一颗小小的头颅。 张子华心中一沉,用手抚摸了几下秦瑶的秀发,开口:“看来这两个家伙已经从那里出来有一段时间了,走,先上去!” 匆匆埋葬好尸骸,张子华做了一个简短的超度仪式后,施出五行避水咒,和刘大成一人抱了一个小孩子,默默无言地回到船上。 留守的司马雷见虽然救出了小孩子,但三人脸上没有一丝的喜悦,心知出了意外,也不多问,开始驶出魔鬼洞。 出口处,刚到不久的高强正一脸客气地安抚着情绪失控的家长,并且派出大量保全人员疏散周围的游客,特别强调禁止任何媒体的采访,届时会召开记者会,来解释今次的事件。 家长们显然对高强做出等待调查的答复不满意,想努力冲开工作人员的拦阻,与他理论。 现场失控的情形使高强心情烦躁,特别是刚才接到秘书传来的消息表示,大批的记者已经闻讯赶来,被保全人员阻拦在游乐场的入口,看来明天各大报刊已经有了头条新闻。 第一卷 第七章 幽灵鬼灾,伯爵之心 突然,站在出口处的几名保全被魔鬼洞里传来的声音吸引,纷纷好奇地回身向里面观望。一艘游船缓缓驶了出来,里面坐着四个青年和两个小孩。保全们连忙帮着把船停好,同时诧异地盯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弄不清出了什么事,但还是护着几人前行。 张子华和刘大成挤上前去,把怀里的小孩子交给了两位神情憔悴的母亲。小孩子此时恰巧醒来,伸出双手,和喜极而泣的父母抱成一团。 高强见状,虽不知道张子华四人的来历,不过此时顾不上许多,挥挥手,向着四周大声喊:“没事了,没事了,只是虚惊一场。” 张子华来到高强的身前,揉了揉鼻子,低头问:“以前这里出过事没有?” 见是解决问题的英雄问话,高强拿出一副笑脸,毫不犹豫地说:“怎么可能呢,今天的事件纯属意外!” “意外?”张子华突地抬起头来,冷冷地望了他一眼,身形一动,一拳打在高强左颊上。 高强受此重击,一下子跪在地上。 “听着,这是为了那个无辜的小生命!”张子华转过身,语气冰冷地说道,引着秦瑶三人拨开围在一起的人们,飘然而去。 高强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丝,挥手制止想要阻拦的保全,心中暗暗记下四人,回过头低声吩咐身旁的秘书。 一路上通行无阻,张子华四人顺利摆脱众人,离开游乐场。 “耶!真带劲,我也想给那家伙一拳。”穿过几个街道,秦瑶突地右手握拳,兴奋地说道。 “无论怎么样,我们救了那两个小孩子,今晚要好好庆祝一番。”张子华知道今天大家都很卖力,露出笑脸,鼓励众人。他清楚,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耶!好呀!我要吃很多!”年轻人处理事情的方式就是简单,在经历了沉郁之后,刘大成揉着身上酸痛的地方,拍了拍肚子。 秦瑶虽然知道所剩的钱不多,但今天是值得纪念的日子,一笑之后,也决定要好好庆祝。 又是逛超市又是去菜场,临近黄昏,张子华四人提着大包小包的物品赶回老宅。换妥衣物,三个男人开始帮秦瑶摘洗蔬菜、处理鲜鱼和肉类等。 忙了一阵子,当秦瑶端上最后一道菜的时候,张子华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今日的秦瑶已远非昨日的阿蒙,一手厨艺在五鬼的调教下是出神入化,很有大师的风范。 就在众人刚要拿起筷子的瞬间,大门处传来了铃响。司马雷乘机夹了一筷子红烧鸡块,起身前去查看。 “希望是上门的生意。”秦瑶望了望大门口,双手放在胸前,祈祷道。 正说笑间,司马雷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子华,不好了,中午被你揍的家伙现在来报仇了!” 一群黑衣大汉随即涌了进来,分成两队站好。 高强身着白色的风衣,微微笑着,走了进来,见屋里的四人一脸愕然,就近挨着餐桌坐了下来,开口:“我不是来惹事的,而是来和你们异人社谈生意的。”说着一挥手,众保镖纷纷走出屋去,关上了大厅的门。 张子华双手在胸前交叉环抱,仔细盯了高强一阵子后,猛然露出笑容:“我们异人社最公平,说吧,什么事?” 高强也不看四人,独自拿起一双没有开封的筷子,尝了几个菜,满意地点点头后,说:“据我的了解,你们异人社好像能处理一些灵异事件,不知道能力如何?” 张子华望着不断夹菜的高强,大笑了几声,反问:“如果我们不行,你也不会亲自找来。” 高强很满意这个回答,放下筷子,拿出手帕擦了擦嘴,站起身来:“生意成交,现在带上东西跟我走,报酬少不了你们的。” 张子华伸出右手指,摆晃了几下:“现在不能去,要等我们享受完这顿晚餐,饿着肚子我可不能保证能把那家伙给收了。都一年了,也不在乎今晚这一点时间吧?” 听闻此话,高强身子一震,急忙转过身去,惊讶地望向张子华。自从一年前,他带着妹妹高秀敏去欧洲参观了一趟古堡,回来后竟发生意想不到的事,妹妹一到晚上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面目狰狞,凶残无比,接连伤害了好几个佣人。 而白天,高秀敏根本记不得自己晚上曾经做过的事情,在请来的几个神父和法师,变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后,终于,她做了一个决定,把自己关在一处乡间别墅内,白天由专人送食物到门口。 久而久之,那间别墅越来越阴森恐怖,据附近的村民讲,一到晚上,里面就喧闹无比,似乎有不少人在开舞会般。 在这种阴暗的生活环境下,高秀敏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脸色就如白纸般,没有一丝血色。当高强隔着栅栏与她相会时,整个心像被刀刺了一样痛。 见被说中了心事,高强脸色一变,严肃起来,正视张子华:“你有必胜的把握没?如果可以使我妹妹恢复,我可以让出集团一半的股份给你们。” 张子华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后,懒洋洋地说道:“我们对你公司的股份不感兴趣,但喜欢捉些作恶的鬼怪妖魔,安啦,先填饱肚子再说。” 高强闻言大喜,忙吩咐门外的手下准备他的私人直升机,准备直赴乡间别墅。 凌晨零时三十九分,经过一段时间车旅劳累,高强领着张子华一帮子人终于到达环境幽雅的乡间别墅。此时已经万籁俱静,但是别墅里闪出暗绿色的光芒,并且传来了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尖笑声。 站在大门外,高强强忍心中的激动,对着张子华一指里面:“就是这儿,我妹妹已经关在里面暗无天日快一年了!” 张子华用手摸了摸鼻子,打了个响指后,向着异人社的三人五鬼说道:“大家准备好了没?” 秦瑶、刘大成和司马雷一身黑色中山服,怀里塞着一迭灵符,精神抖擞地点点头。 五鬼则穿上当侍卫时的铠甲,拿着明晃晃的兵器,雄赳赳、气昂昂地飘在张子华的四周,自从遇难时算起,他们已经快四百年没有开过战了,显得是极其兴奋。 这次在五鬼的强烈要求下,张子华只能答应带上他们,反正多一个帮手也是好事。 高强见张子华等人已经准备好,吩咐手下打开挂在铁门上已经快要生锈的大锁。由于知道这是个鬼屋,保镖们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抬起手中的武器。 “收起来吧,这些对幽灵们没用!”张子华感觉出保镖们的不安,微微一笑,随后大踏步走进院子。 当众人完全踏入别墅内的时候,身后的大铁门匡当一声,自动关了起来。大厅的门也吱呀呀地打开,从里面吹出刺骨的阴风,各种稀奇古怪,令人发麻的声音铺天盖地地涌了出来。 张子华眼睛斜视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的高强,对着秦瑶轻笑一声,大步跨进门坎。 颇有欧洲气息的大厅里,正中长方形桌子上插满了蜡烛,对着门的那个方向坐着一位长发白衣少女,正端着一杯红酒,老练地品着。女孩娇美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望也不望进来的众人,好似沉醉在无限的回忆中,道:“好酒,一七三二年,奥地利史拉格辛庄园酿制。” 红酒是高强根据依附在高秀敏身上幽灵的要求,专门从奥地利购买来的,连大厅里摆设也是如此。 张子华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后,拿起面前的酒瓶倒满一杯后,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叹道:“可惜呀,这么好的酒,只可惜是镜中花,水中月,明明知道可望而不可及,为什么有的人总喜欢自己骗自己呢?” 女孩听闻此言,抬起头来,威严地望向张子华,良久,站起身子,以浑厚的声音缓缓的说:“既然你进了这个门,想必不会轻易离开,我在后院,有本事就跟来。”说完,她向后走去,消失在阴暗的通道内。 司马雷呆呆盯住那女孩的背影,咽下一大口口水后,用肩膀碰了碰身旁的刘大成,双眼放光地小声说:“喂,她很美!” 刘大成愣了一下,当看清司马雷脸上竟然出现红晕时,明白了过来,这小子是看上了高秀敏,动了春心。 张子华放下手中的杯子,回头对着高强一笑,耸了耸肩,领着大伙儿跟了过去。几个保镖拿着照明灯具,快步走在前面引路。 无言的死寂让人有种莫名的恐惧,那条通道就好似步入阴府的黄泉路,响着众人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突然,张子华一扬手,阻止大家前进,他听到沉闷但有节奏的声响。那声响从前面的通道里向大家走来,越来越近。 随后,其他人也听见了那声响,面面相觑,想从别人那里得到答案。 高强忍不住问向张子华:“这是什么声音?” 刘大成惊愕地一指前方,苦笑一下:“我知道是什么了,大家向那儿看!” 前方的阴影中,几个高大的身形正一步步向众人靠近,借着灯具的照明,终于看清晰了,是三具古欧洲的骑士铠甲,带着护罩,举起长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来。 高强扭头对身旁的保镖队长使了一个眼神。得到命令,那队长一挥手,一队举着自动步枪的大汉快步走到前面,分两排站定,第一排半跪在地上,一拉保险栓,等待动手的命令。 张子华没有阻止保镖的行动,他心想:那些特种部队出身的大汉,如果不知道点厉害,恐怕是不会心服的。 保镖队长按照高强的意思,高举的手猛然放下,顿时,十几把火力强大的自动步枪,对着那三具铠甲吐出鲜毒的火舌。密集的子弹雨打在坚硬的铠甲上,发出劈哩啪啦的声响,莫约七、八秒后,一匣子弹打光,保镖们迅速换上新的弹匣,警戒地盯着前面的三具铠甲。整个通道内混响着弹壳落地的清脆响声。 只是稍一停顿,三具铠甲便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身上连一点被子弹击中的痕迹都没有。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铠甲里竟然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东西。 事情出乎意料,保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拿着枪械,一步步地向后退去。 保镖队长显然不满意手下的表现,牙齿一咬,从墙壁上顺势抽出悬挂着的刀具,大步冲了上去。几个就近的保镖也纷纷从墙上取下刀具,紧紧跟着队长。 当,当……几声脆响过后,保镖们与那三具铠甲战在一起。不愧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大汉们身手矫捷,思路清晰,避开对方的剑锋,几把刀具专向铠甲的关节处砍去。 匡当一声,三具铠甲散了架,零碎落在地上。 保镖队长呼出一口气,心想自己还不算丢人,终于把它们给干掉了。就当他转身想向身后的人做出“清除”的手势时,散落在地上的铠甲猛地颤抖起来,渐渐地归为三处,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下,重新恢复了原貌。 三具铠甲摇晃着脑袋,挥舞了几下胳膊,显得极兴奋。一改先前的迟钝,不等保镖队长有所反应,铠甲人一晃手中的长剑,疾驶着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保镖队长与那几个保镖根本还没来得及做出抵挡的反应,呆呆的立在原地,一脸的惊讶和恐惧。 嗖嗖、关键时刻,三道符纸从秦瑶手中掷出,挨着保镖队长的耳边滑过,准确地贴在三具铠甲的额头。 在剑尖离保镖队长鼻子只有一厘米距离的时候,突地停了下来。 三具铠甲保持着进攻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呆立住了。豆大的汗珠,从保镖队长的脸上流了下来。 张子华头稍稍一转,对着浮在空中的机灵鬼喊道:“去,把它们抓出来,占据那个躯壳的。” 机灵鬼招呼起兄弟,来到三具铠甲处,轻轻松松地把正在里面挣扎着的幽灵抓了出来,密封在口袋里。鸿运鬼、霉运鬼和色鬼就势钻进了铠甲。 高强见张子华自言自语,虽不知道那话的含义,但既然秦瑶有办法对付那三具“活”铠甲,再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那也不难理解。 就在保镖队长用手背擦脸上的汗水时,身前的铠甲突然咯叭叭地活动起来,不过,是收回长剑,规规矩矩地站立着。 “好了,我们走吧!”张子华见高强和保镖们看得目瞪口呆,打了一个响指后,起步前行。三个铠甲人匡当匡当地在前面开路。 剩余的路程还好,也许此间的主人知道再耍小把戏无济于事,众人顺利地到达了后院。一群身上披着蓝色披风的铠甲武士围在院落的四周,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两个红披风的武士守护在高秀敏的两旁。 “欢迎来到这里,我是皇家骑士团团长奥里古西斯伯爵,这位是尤里爵士,这位是德哈拉爵士。”附在高秀敏身上的奥里古西斯一指自己左右的两位铠甲武士,随口介绍。 “很高兴认识你们,可不管是谁,都不能霸占着别人的躯体!”张子华望了一眼四周杀气腾腾的铠甲武士,高声说道。 “哈哈,想要回这女孩的躯体,看看我的这些骑士们答不答应!”奥里古西斯大笑了几声,一指四周铠甲武士。 像得到了命令,铠甲武士们举着手中的长剑,围成半圆形,一步步地向众人靠近。与其对应,额头上贴着符纸的三个铠甲人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利剑,大步走上前去,分成三个方向与对方的铠甲人僵持着。 没有任何的暗示,几乎同时,双方的铠甲人身形一晃,发动了攻势。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但是三鬼是身经百战,是万中挑一的护卫,根本不把这些看似凶猛的幽灵们放在眼中,游刃有余地应对着。 见骑士们占不上丝毫的便宜,奥里古西斯眉头一皱,显然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也有幽灵,而且是极度危险的幽灵,右手在扶椅上拍了一下。得到命令,两名红色披风的爵士抽出腰间的长剑,向张子华等人逼去。 司马雷和刘大成互望一眼,从身旁保镖的手里要过弯刀,制止住就要上前的机灵鬼和疫瘟鬼,一挽袖口,信心十足地迎了上去。 刘大成上次在游乐场里,由于紧张,五鬼教授的搏斗技艺可谓是一点都没有用上,这次是要检验一下自己的实力。 而司马雷则是想在女孩的面前露一手,既然三鬼对付铠甲人毫不费力,那么在他看来,自己对付眼前的红衣爵士应该也没有什么麻烦。 没有任何表示,双方一个冲击,刀与剑碰在一起,较起了力道。刘大成和司马雷显然没有身高马大的尤里和德哈拉有劲,脸上已经憋的通红。 司马雷对着刘大成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猛然发力,格开了尤里、德哈拉的长剑。 在稍一调息后,刘大成和司马雷上前与对方混战。两人虽是头一次参与格斗,没有实战经验,不过脑袋灵活,而且经过五个技艺高强鬼师父的指导,竟然挡住了尤里与德哈拉的凌厉的攻势。 一番混战后,三鬼已经把众铠甲人逼在一起,悠闲地晃着手中的长剑,顺势注意起刘大成、司马雷与尤里、德哈拉的打斗。 虽然尤里和德哈拉的剑法犀利,但他们今日遇上的是由格斗起源之地的五个顶尖高手精心调教出来,斗志旺盛的“天才徒弟”,一时间,双方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嗯,这才象样!”机灵鬼见刘大成与司马雷两人渐渐融入到格斗的乐趣之中,不由得自语道。 话音刚落,感觉出场中气势的变化,机灵鬼脸色一沉。 尤里与德哈拉见奈何不了两个毛头小子,心中一时来了怒气,招式一变,双手握剑,收于胸口,随即,猛地把剑挥出,两道白色的剑光刷地一声射向刘大成和司马雷。 顾不上什么面子,刘大成和司马雷就地一滚,躲开了这要命的一击。 不给两人任何机会,尤里、德哈拉连续挥动手臂,放出道道剑光,向刘大成和司马雷击去。 当啷一声,两人手中的弯刀被白光击中,从中间断裂。 “喂,够了,是不是逼我们出绝招啊?”刘大成从地上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一指自己面前的尤里和德哈拉,大声说道。 尤里、德哈拉不理会刘大成,紧跟着又放去几道剑光。 刘大成连忙几个腾越,来到了同样狼狈的司马雷身前。 “通灵召唤术!”刘大成和司马雷相视一点头,站好身,大喝一声,同时开始念起咒语,手中也结起手印。 “出来吧,黄金王虎!”刘大成率先完成咒语,前腿一弓,右手猛地向前一指,高声喊道。 “九霄圣龙!”司马雷随即念完咒语,也是前腿一弓,左手向前一指,摆出了和刘大成相呼应的姿势。 “子华,他们是想召唤灵兽,好像先前没有一次成功。”秦瑶见两人如此卖力,用胳膊碰了碰张子华,有些担忧。 张子华轻笑着摇摇头,满有兴趣地注视着局势的变化。 通灵召唤术只有灵感超强的人才能运用,也只有真正的通灵战士,才能从灵界召唤出自己脑海中酝酿已久的灵兽。 砰,砰。正当众人四下搜寻目标的时候,刘大成和司马雷身前的空地上,突然腾起两股浓烟。一个猛虎和长龙的身形,随着灯光显现在烟雾之上。 “他……他们成功了耶!”秦瑶双手一拍,望着那两团逐渐散去的烟雾欣喜地说道。 张子华用手摸了摸鼻头,想对她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把目光投向场中。 为了施展“通灵召唤术”,刘大成和司马雷用上了吃奶的劲,没料到竟然成功了。 两人喘息着,走上前去,想看看自己威武的灵兽。随着烟雾的散尽,两人看清了其中的景象,不由得一脸愕然,愣在原地。 喵││ 嘶││ 当现场的众人注意到烟雾中的灵兽时,也全都呆住了。里面哪是什么王虎和圣龙,纯粹只是一只金黄色小猫和一条紫色的小蛇。两个小东西见到刘大成和司马雷,边叫着,边快乐地向二人移去。 正当两人发呆间,尤里和德哈拉已经挥舞着长剑杀了过来。顾不上多想,俯身抱起正在撒娇的小猫和小蛇,刘大成和司马雷狼狈地进行逃命计划。 通灵术召唤出来圣兽的力量,与召唤者本身的能力有着密切的关联,现在刘大成和司马雷才刚开始修炼,按照他们的体质会召唤出这两个小东西也毫不奇怪。 当张子华把其中的缘由讲给看得发直的秦瑶时,她才明白过来,不禁为场中乱窜的两人担心起来,照这个样子下去,肯定会被尤里和德哈拉抓住机会。 张子华见秦瑶双手放在胸前使劲的搓着,微微一笑,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这两个小子竟然能召唤出圣兽,也许还会出现奇迹。放心啦,两个铠甲人没有置他们于死地的那个态势。” 秦瑶点了点头,神情放松许多,在旁边大声喊着,为两人加油。 高强和众保镖也被先前的景况惊呆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期望能够扭转时局,反败为胜。 被尤里及德哈拉追赶得太急,怀里抱着那只金色的小猫的刘大成,一个不小心,与脖子上缠着条紫色小蛇的司马雷绊在一起,倒在地上。 紧紧追赶的尤里见此机会,眼中发出一闪一闪的红光,剑尖对着坐在地上不住后移的两人,缓缓地一步一步上前。 现场的空气被这一幕给凝结住了,椅子上的奥里古西斯知道大事已定,悠闲地品了一口红酒,等待刘大成和司马雷的投降。身为一个骑士,是不会杀失去抵抗力的对手。 秦瑶的心绷得紧紧的,见两人傻傻地对望着,没有投降的打算,不由得开口自言自语:“大笨蛋,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快认输!” 刘大成和司马雷在交换几遍眼神后,还是拿不定主意:举手投降吧,在这么多人面前太没有面子了,不投降……明晃晃的利剑就在眼前。 眼见着尤里和德哈拉离自己越来越近,剑身上散发的寒气已经可以使两人深切感受到,在互相无奈地苦笑一声后,刘大成低着头,极不情愿,缓缓地抬起右手。 正当他将手掌举到与肩膀平行的时候,尤里和德哈拉突然停住了身形。 司马雷赶忙用肩膀碰了碰刘大成,要他抬头看前方:黄色小猫和紫色小蛇正位于两人的前方,正发出低沉的呜呜与嘶嘶声,对着尤里和德哈拉做出一副作势欲扑的姿态。 现场的众人也全部被这两个小家伙的举动惊呆,在人高马大的红衣爵士们面前,牠们简直就是两个毫不显眼的小不点儿。 秦瑶兴奋得握紧双拳,女性慈爱的一面瞬间表露无疑,惊讶而喜悦地望着那两个小东西,如果换个场面的话,早就扑过去把牠们搂在怀里了。 张子华也没有料到那一猫一蛇会做出如此的行动,双手抱肩,颇有兴趣地望着。 情形至此出现戏剧性的变化,尤里和德哈拉停住脚步,在两个小家伙的逼视下,显得焦躁不安起来,不停地用剑身击打腿部的铠甲,发出当当当的响声。 刘大成和司马雷赶忙起身,来到自己的灵兽的身后,既紧张又惊喜地盯着眼前身形虽小,但是毫不畏惧的召唤兽。 奥里古西斯显然没有意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说:“尤里、德哈拉,你们做的很好,现在退下。” 尤里和德哈拉闻言后,匡当一声,插回长剑,盯了一眼刘大成和司马雷,返回奥里古西斯的身侧。 如此峰回路转,刘大成和司马雷长呼一口气,欣喜地把两个小家伙搂起来,又亲又吻,愉悦之情不溢言表。 秦瑶和张子华、五鬼,都来到刘大成与司马雷身边,又是拍他们二人的肩,又是捶他们的胸,为其庆贺着。 尤其是秦瑶,从两人手里接过小猫和小蛇,亲昵地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的。 不管怎么样,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第一卷 第八章 开张大吉,异人酒楼 高强也为异人社感到高兴,心想:既然走到这一步,那么妹妹就有可能重获自由。 想到这里,他抬头望向奥里古西斯,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妹妹。 几个铠甲武士抬着一个木制的长匣来到奥里古西斯的面前,行礼后,站在两旁。 奥里古西斯举起双手,尤里和德哈拉为她脱下外衣,打开长匣,取出一把手柄顶端雕了个威武的狮子头,有着华丽剑鞘的长剑来。 奥里古西斯慎重地在一旁的盆中清洁双手,耐心用白毛巾擦干后,接过那把长剑,一个使劲,拔出了剑身。顿时,一股红光从剑鞘里迸发出来,瞬间照耀了整个院落。 张子华正在抚摸着那只小猫背上金黄色的毛,红色的光芒使他一怔,情不自禁地望了过去。那把剑已经完全被抽了出来,血红色的光芒裹住剑身,使在场的众人感到刚强与威严。 良久,红色的光芒褪去,现出锋利闪亮的剑身,似乎很陶醉似的,奥里古西斯忘情地以手抚摸着剑身,就如见到一个许久不曾碰面的老朋友。 现场所有人的眼光都被吸引过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张子华背上用黄绢包裹着的七星天罡剑从奥里古西斯拔出剑身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微微颤抖,显得极其兴奋。 感觉出它的反常,张子华用手按住黄绢,给予安慰,同时打量起那把剑来,那把充满神秘的剑。 高强清楚的记得,那把剑是上次去欧洲时买回的古董,送给了妹妹秀敏。根据卖主的介绍,剑身应该是和剑鞘相连,他也亲自试过,拔不出剑身。可是今天,那个什么伯爵的竟然很轻松就把它拔了出来,望着那把剑,他不禁紧张起来,额头上冒出颗颗汗珠。 奥里古西斯挥动几下手中的长剑,一指张子华,宏声说:“最后一关,击败我,然后拿回这个身体。” 张子华嘴角微微一笑,从背上解下黄绢,抽出泛着柔和紫光的七星天罡剑,画了一个圆弧,剑尖指地,望向咄咄逼人的奥里古西斯。 众人包括铠甲武士,纷纷向四周退去,为两人空出场地,静静等待接下来的战斗。 几乎同时,张子华和奥里古西斯身形一动,扑向对方。当的一声脆鸣,两把剑交碰,双方在对视彼此一番后,猛地格开,展开异常凌厉的攻势。 对于张子华而言,这是他出谷后首次与人交战,而且还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对于奥里古西斯而言,这是他沉寂几百年后,与人的第一次交锋,对方还是个初出茅庐,但毫不畏惧的热血小子。因此,两人都势在必得,意图击败对方。 随着两人速度越来越快,场外的人已经看不清双方的身影,只有红色的刚强之光与紫色的柔和之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绚丽多彩的图案。 秦瑶望着场中混乱的景象,心扑通通跳个不停,脸上露出焦虑的神色,期盼着张子华能够战胜那伯爵。 众人正紧张间,场中的情形起了变化。激战中的两人分了开来,奥里古西斯举起右手中的长剑,轻笑一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让我们用一招来决定胜负。” 张子华平举七星天罡剑,颔首笑道:“正有此意,乐意奉陪!” 他脸色同时一整,双方疾步冲了过去。 行进间,奥里古西斯高举的长剑猛然落下,口中一声大喊:“破魔击!”一头散发着血红光芒的威猛狮子怒吼着,从长剑中窜出,扑向张子华。 张子华见状,平举的七星天罡剑就势挥出,大声说道:“七星逐月!”七道紫色的星星组成一道圆圈,迎向那头狮子。 狮子与星圈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相遇,撞击在一起,形成势均力敌之势。 为了击败对方,张子华和奥里古西斯不断加大力道,狮子想奋力冲破星星圆圈的包围,而星星圆圈则黏缠着狮子,使其不能前进半步,只能烦躁地挣扎。 毕竟用的是女人的身体,奥里古西斯在抵挡一阵子后,就感到后劲不足,星星圆圈一点一点地向他那个方向移去。 见此情形,高强紧张起来,转向秦瑶,刚想向她讨主意的时候,司马雷已经大声对张子华喊道:“小心点儿,那身体可不是他的!” 但奥里古西斯没有半点收手的意向,还在不断运力。张子华没有办法,只得猛然发力,双手使劲向上一挑,星星光圈包着狮子,冲向半空中。 右手紧紧握着七星天罡剑,张子华喘着粗气,双目盯向同样气喘不定的奥里古西斯。 砰!冲起的光柱击中奥里古西斯头顶的树干,一声闷响后,碎叶和断枝纷纷落下。 奥里古西斯丝毫没有要躲避的意思,丢下手中的长剑,惊惶地呆在原地。 “不好!”张子华突然明白过来,用最后的力量跃到对手的身前,一挥七星天罡剑,击散落下来的枝叶,同时扶住摇摇欲坠的高秀敏。 “哈哈……”正当众人疑惑的时候,一个笑声突然响起,传遍院中的每一个角落,“身体已经交还给你,记住,好好对待那把圣剑,否则我会从幽冥地府中,回来找你们算账!” 无数的白光团从铠甲武士和尤里、德哈拉的身上冒出,汇聚在一起,在空中隐隐显现出一群威武的骑士,在一个碧眼白发、披着黑色披风的年老骑士的带领下,对着院落中的众人一挥手中的长剑,消散逝去。铠甲们没了支撑,匡当、匡当的散在地上。 惊讶之余,司马雷赶忙上前,从张子华手里接过已经昏倒的高秀敏,一脸的关切。 “没事,她只是昏了过去,修养几天就会恢复。”张子华俯身拾起落在一旁有狮子头为柄的长剑,微微一笑,向司马雷说道,同时也是安慰赶来的高强。 “子华,你没事吧?”秦瑶快步走上前来,拉住张子华左看又看,紧张地问。 “没事,没事。他们并不想为难我们,看来是在守卫这把剑,否则今晚可就难说了!”张子华举起手中的狮子柄长剑,对着月光看了看回答。 “剑!”秦瑶虽然感到疑惑,但既然张子华没事,其余的也就不再理会,帮他拿回剑鞘后,转向高秀敏,精心护理着她。 保镖们则忙着清理那些笨重的铠甲们,因为高强决定,要把所有的铠甲重新摆回公寓各自的位置上,也算是纪念这一段遭遇。 上海,高强的寓所││ 高秀敏经过几日的休养,身体和神智已经恢复,这还要多亏了司马雷,他拉着刘大成不分昼夜,任劳任怨,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高强推掉一切应酬,兴致高昂地听张子华讲述灵异玄幻的事件,也知道游乐场里小孩失踪事件是两个水妖所引起。 秦瑶是女生,自然与高秀敏走得更近,两人成了好姐妹。 听着秦瑶谈论异人社,高秀敏感觉心里一阵激动,很想加入其中,可是由于高氏家族管教极严,她只能暗自向往。 转眼过了一个星期,高强接到家族的通知,要他带着妹妹高秀敏返回江南的老家,参加每五年一次的祭祀活动。 张子华谢绝了高强提出赠与公司股份的酬劳,因为在他看来,降妖除魔是自己的修行,还有一点,帮助朋友是不需要以价钱来衡量的。 高强没有坚持,而他心里,却已经做好安排。 女人就是心细,高兴之余,想着日益严峻的经济状况,秦瑶感觉依靠异人社来维持生计太不切实际,毕竟就如张子华所说,那是自己的修行。既然否决了一个赚钱的路,她不由得开始为异人社的将来做打算。 告别了高强兄妹,拖着依依不舍的司马雷,四人五鬼回到了老宅。一切如旧,只不过老宅右面空置多时的酒楼好像有了新主人,正在大张旗鼓地装修。 受到爱情的鼓励,刚踏进老宅的大门,司马雷就拉着刘大成缠着张子华,嚷嚷着要变得更强。见两人的兴致这么高涨,张子华喊上五鬼,也是为了提高自我,在宽敞的院落中修行起来。 见三人五鬼很是卖力地在修炼,秦瑶不想破坏气氛,苦笑一下,独自回房间思索解决生计问题的方法。 晚饭时分,张子华、已经筋疲力尽的刘大成和司马雷,迫不及待地坐在饭桌前,狼吞虎咽,如秋风扫落叶般,干净利落地解决完所有的饭菜。满意地拍拍肚子,三人对秦瑶是大加吹捧,表示这丫头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各位,根据我们现在的预算,三天以后,就该喝西北风了!”秦瑶用手支着下巴,望了一遍桌上清洁溜溜的碟子,微笑着说。 “哇,还可以吃三天,我还以为是两天。”刘大成一拍脑袋,看向司马雷。 “嘿嘿,这么说来,我们还赚了一天。”司马雷正逗玩着缠在胳膊上的小蛇,闻言后,感到一丝惊喜。 “噢!”见两人一副赚到了的样子,秦瑶无奈地摇头苦笑。她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男人们总是在有些时候特别不长脑子。想想以后拮据的日子,在生活上从没受过苦的她不由得把头靠上桌。 “我想,总会有办法的!”见秦瑶如此烦恼,张子华伸手盖在她的手上,安慰道。 抬起头来,秦瑶猛吸一口气,环视了一下三人,露出笑脸,握起右手的拳头:“可别偷懒,大家努力哟!” “努力!”异口同声,三人一起握拳回应。 虽然有些事看起来很糟,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峰回路转。 第二日上午,当张子华四人一边修行,一边思索以后的出路时,意外的访客到来。 高氏集团的一名高级秘书,带着隔壁刚刚装修完毕的酒楼的房产证明及相关文件找上门来。经由高强的安排,异人社不光得到了酒楼,还有银行的一笔贷款,作为创业资金。 “高先生说无论如何也要你们接受,酒楼的钱是先借给你们的,到时候要还。银行的钱,也需要自己还。”秘书把文件摆在桌上,向发愣的四人解释。 半晌,秦瑶首先回过神来,转向三个目瞪口呆的大男人,调笑道:“大家的意思呢?这可是一笔数目不小的房产和贷款,如果接受了,我们可要拼老命来还钱了!” “为什么不?酒楼?哈哈哈!”张子华好像已经胸有成竹,对着秦瑶挤了挤眼睛,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刘大成和司马雷更是没有异议,反正他们甚少关心这种事,只要有决定,就会义无反顾地跟着去做。 既然四个人都同意,那事情就好办多了。由秦瑶主导,完成相关手续,客客气气地送走了秘书,然后急匆匆地走进大厅。 张子华正在厅内走来走去,看样子已经陷入沉思。 “子华,你有什么好主意,这可是开酒楼。厨师、食材等等,都是需要慎重考虑的。”秦瑶一想到要自己当老板,心中既是紧张又是兴奋。 “记得李叔吗?雾谷中的胖大厨。”张子华停下身来,诡异地对秦瑶一笑。 “李叔,难不成你……”想到张子华的好主意,秦瑶艰难地咽下一大口口水,面带惊讶,诧异地问。 刘大成和司马雷也听出端倪,搂着各自的灵兽,在一旁竖起了耳朵。 “对,幽冥地府里有很多优秀的厨师,只要让陆大哥帮忙,那就一定没有问题!”张子华打了一个响指,想到一个好主意,得意起来。 “陆大哥?”从没有听及过这个名字,秦瑶自语道。 陆大哥,原本无名,笑称自命为“陆无名”,是幽冥地府阎罗大王手下的大判官。因为当年陆无名是受恩于颠僧儒道二人才做成判官,所以经常去雾谷走动,与张子华很要好。 摆好阴阳五行八卦境,张子华念起通灵咒。随着镜面红光越来越盛,在一阵阴风过后,屋中出现一个身着黑衣,英俊潇洒的青年来,与众不同的是,其身后的腰间别着一枝周身黑乎乎,犹如一条吐着血红芯子的毒蛇,形状怪异的红芯大笔。 五鬼好像对黑衣青年甚是惧怕,收起玩耍之态,老老实实地待在秦瑶的身后,一动也不动。 “不是在修行吗?怎么有空找我,说吧,要帮什么忙?”陆无名很了解自己这个兄弟,舒展了一下筋骨,笑道。 张子华先是为大家互相介绍了一遍,接着笑嘻嘻地缠着陆无名,要讨几个鬼差来用。 陆无名听后一声轻笑:“我当是什么要紧的事,原来是讨鬼差。正巧,幽冥地府中近来琐事繁多,你也是一位修行者,那就调几个幽灵鬼魂来供你差遣。” 张子华闻言后大喜,拉住陆无名的手,迫不及待地说:“我要鲁、川、粤、闽、苏、浙、湘、徽菜系的大厨、帮工各两名,嘿嘿,希望大哥成全。” 陆无名轻笑着摇摇头:“放心,今夜子时我遣鬼差把他们送来。大哥还有要事在身,我们后会有期。”说着,他对着大厅内的众人拱了拱手,化为一道白光而去。 “哇,他好帅呀!”见陆无名离去,一直没有开口的秦瑶双手一拍,自言自语。 “那还用说,大哥可是幽冥地府里有名的帅哥。可惜呀,经历过一段凄美的爱情后,变得视美女如洪水猛兽,多少绝代佳人被他拒之门外。”张子华回过身去,对着秦瑶得意的讲述着自己知道的秘密,好似陆无名就是他般。 “什么凄美的爱情?”秦瑶此时来了精神,凑到张子华的身前,极力地打听。 “不知道,我也是偶然从他身边的小鬼处探听到的,具体的情况谁也不知道。”张子华无奈地耸耸肩。 秦瑶闻言,不由得大失所望,惋惜之极。女孩们总想得到既酷又帅的男人的第一手数据,到时候在同伴面前以示炫耀。 既然厨师有了,剩下的就变得简单了。日常的货源供应就交给五鬼负责,他们五个再加上一些鬼兄鬼弟们,保证可以每天提供新鲜无比、珍奇异常的食材:包括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山上跑的、地里长的。 服务生的问题也好解决,既然在人家地头上开酒楼,当然要雇请本地的员工。秦瑶请来王婶,向她详述了办酒楼的事,请她帮忙,在街坊邻里间,招聘年轻人前来当服务生。 王婶这时才感到异人社四人的来头不小,隔壁的酒楼光装修至少花了几百万,既然人家现在找上门来了,说明那是看得起自己,有这么好的事,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能便宜了街道外的人。满脸欣喜地答应下来,应诺明天就让应聘的青年前来,茶水也不喝,匆匆离去,召集她的那些老姐妹们去办这件事。 突然间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难题,异人社的四人是既紧张又兴奋,这么大个酒楼,他们又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类事,远景如何,每个人在心里都有美好的期待。 晚上子时,六名鬼差把十六名大厨和十六名帮工带到,也不逗留,径直返回幽冥地府交差。 张子华对这些厨艺界的元老们甚是敬重,怎么说也是自己老爷爷辈的人物,把酒楼的事简单介绍后,也对他们不多加约束,只是告诫不要坏了幽灵地府的各条规矩。 临走之前,陆无名曾经告知众位幽灵鬼魂,一切要听从张子华的吩咐,再加上他为人颇随和,因此很容易与之相处,他们便跟随着五鬼前去熟悉环境。 次日一早,还没有睡足,张子华便被院落里嘈杂的声音吵醒。原来王婶照着张子华他们的要求,早早就和街坊们领着年轻人前来应聘。 为了看起来像那么一回事儿,秦瑶把大厅稍稍布置了一下,作为招聘酒楼员工的会场:在正对门的地方摆了四张椅子,中间是供应聘者落座的位子,其余的都由五鬼事先清理妥善。 按照顺序,异人社的四人开始面试第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是王婶的小儿子,留着一头黄发,身上的穿著打扮很有古惑仔的味道。 “我叫罗刚,这一块归我罩。如果请了我,保证没人敢闹场子!”罗刚四肢伸展地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说道。 台前四人诧异地互相对望一眼,弄不清楚王婶怎么会是这黄毛宝贝儿的妈,与端整的她一点也不像。 王婶感觉出儿子有点太不成体统,陪着笑脸走上前去,使劲一拧罗刚的耳朵,轻声在他耳旁教训:“老实点,今天如果这好事没了,你就甭想我再给你零用钱。” 罗刚揉揉耳朵,不情愿地坐端正,望向前面几个年轻的招聘者。看模样四人还没有自己大,三个文质彬彬的小子加上一个新潮的靓女,他根本就瞧不进眼里。 “嗯,嗯,那么,说说你的专长吧!”秦瑶率先打破沉寂,咳嗽一声,问道。 “专长?身强体壮,特别能打,这一带的小兄弟们都跟着我。”罗刚挠了挠头,不顾王婶的眼色,径直说道。 王婶见儿子这么说,心中暗叫一声苦也。傻小子也太不开窍了,这些是专长吗?他的言行像个古惑仔,商家们一向对这种人是避之、躲之,唯恐惹火烧身。 见罗刚如此说,台上的四人忍着笑意,低声探讨起来。 “妈,走吧,我就知道,像我们这种闲人,肯定没地方要,不要再说了,还是回去睡觉的好!”罗刚见状,以为四人是在考虑怎么拒绝自己,鄙夷的轻笑一下,双手插进裤袋里,转身大踏步向厅外走去。 正当王婶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要把儿子喊住的时候,张子华突然高声开口:“我们决定聘请你及你的那些有兴趣来酒楼工作的伙伴,不过前提是肯吃苦,不许惹是生非!” 罗刚不由得定在原地,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回过头去,愕然的问:“你们是说……要聘请我?” “我们刚才交换了一下意见,以前是以前,只要往后肯学,异人酒楼就敞开大门欢迎。”秦瑶摇着手中的原子笔,眉毛一挑,笑道。 “怎、怎么?你们真的要请我?”罗刚还是有些不信,快步走到台前,双手扶住桌面,紧盯着众人急问。 “不愿意?”刘大成见他的模样,存心要开他玩笑,故意板起脸。 “哈,可不要后悔!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召集兄弟。”罗刚此时确信对方不是开玩笑,便兴冲冲地跑出大厅。 罗刚口中的兄弟就是这条街道上从小玩到大的玩伴,由于种种原因,初高中毕业就走入社会,因为学历低,上海又人才济济,再加上自己看不惯某些事情的性格,找不到什么满意的工作,经历的次数多了,也就失去找工作的信心,只能无所事事地混日子。 罗刚和伙伴们并不是不想上进,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异人酒楼肯请人,又是在自家附近,大家心里感到无比的兴奋。 经过整整一个上午的面试,异人酒楼可以说是来者不拒,把所有的应聘者统统收归旗下,合计六十三人,全部是幸福街的青年,包括闲散在家,和已经在工作而对工作不满意的,或者是虽然工作满意,还是想来碰碰运气的。 酒楼原先的主人看中了幸福街的地理环境,虽说偏僻些,但突显出幽静优雅。远离喧闹的街市,可以使人们在繁忙之余轻松就餐,再加上交通便利,因此下了大本钱,盖的甚有规模。 整个酒楼高有三层,一楼和二楼是大众餐厅,三楼是包间雅座,可以同时容纳八百余人同时就餐。厨房设在后方,与一楼打通连在一起,主要是为了清洁,使客人们静心用餐。 正当原先的主人斗志昂扬的准备放开手脚大干一番时,天有不测风云,隔壁的老宅开始闹鬼。俗话说的好,有道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一传十,十传百,经由幸福街居民添油加醋的散播,很快地,由于它的倒霉位置,与老宅一起成了不祥之地。 中国几千年积累下来的习性,那就是讲风水、信轮回。闹鬼事件出来的时候,正是酒楼热热闹闹准备开张的时日,经这么一折腾,不光大厨们纷纷辞职,就连服务生们也不做了。毕竟钱可以在别的地方赚,可是要是沾上晦气和脏东西那就划不来了。 就这样,还没有开业,酒楼就已经关门。原先主人无计可施,毕竟不光客人们讲究这个,就算是商人也特别看中风水之说,在请教“大师”得知这里阴气极重,会带来楣运后,忍痛放弃,转战其他的地方。 酒楼就这么闲置下来,毕竟没有人会傻的找麻烦,因此一直无人问津。 知道异人社众人懂得玄幻法术,高强为了报答张子华四人,便把它买下送给异人社,并且花重金装修,力求典雅、古朴、温馨。 也许知道进酒楼工作会面对客人,罗刚不等异人社的四人开口,面试一结束,立刻率先领着自己的兄弟们去换了发型,把样式怪异的发型改为大众型的,并且换上了看起来比较严肃的衣装。 为了配合酒楼的开业,高氏集团特意来了一批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尽最大的努力培训异人酒楼招收的员工,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们训练成合格的服务人员。 严格的培训对于平时懒散惯了的人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尤其是那些自以为是古惑仔的年轻人,几年的“古惑时光”把他们变得桀骜不驯,对培训人员心存埋怨,开始的时候还有过几个小小的恶作剧,故意拿小虫、老鼠等物吓唬女培训人员。幸亏罗刚及时制止底下的兄弟们,因为他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兄弟连培训过不了,就被赶走了。 一路的训练跌跌撞撞的,也算顺利,历经两个星期的培训,六十三名年轻人面貌焕然一新,穿着笔挺的制服,显得精神抖擞,颇有朝气。 利用两个星期的时间,刘大成和司马雷按照张子华的要求,让人对酒楼的厨房进行改造,主要就是增加一些特殊的设施,以适应那些幽灵鬼厨,毕竟每一位大师都有自己的特点和爱好。 另外,还特别加强厨房的安全性能,把它与其他地方隔开来,仅开了足够的供菜窗口,免得到时候有人闯入会影响那些大厨们烧菜,虽说可以化为人形出现,但是幽灵鬼魂们还是喜欢以在地府时的模样,毕竟那才是他们的“本身”。 开店前的宣传自然是少不了的,异人酒楼精美的传单是异人社四人煞费苦心设计的,与当时异人社的传单不可同日而语。除了介绍酒楼的地理环境外,上面最突出的就是对联,上联是“东西盛馔,南北珍羞,肴溢奇香香四海;”下联是“城乡佳宾,中外贵友,店归众望望三秦。”横批是“异人酒楼”。 有这么多的幽灵鬼魂掌勺,还有五鬼和鬼兄鬼弟们帮忙提供货源和酿酒,说是“异人”,那真是名符实归,再恰当不过。 终于,到了酒楼开张的日子,异人社的四人身穿深蓝色的类似中山装的服装,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迎客。当然了,第一批顾客是幸福街的居民,另外就是高氏集团驻上海的高层和蒋浩天、马佩佩夫妇,他们的到来,对新开张的异人酒楼无形之中产生良好的名人效应。 酒楼里丰俭消费不限,既有合适一般薪水阶层的大众菜肴,又有宴请贵宾好友的奇珍异味,努力满足各个阶层人士的需要。 第一次做事,再加上顾客众多,服务生们不免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幸亏大部分顾客都是熟人,这才没有出什么楼子。 正当张子华领着刘大成和司马雷在酒楼门口招呼客人的时候,七、八个年轻人簇拥着一个高个子的壮汉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欢迎,欢迎,里面请!”张子华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笑容,上前说道。 一个年轻人对着张子华挥了挥手:“我们要一个包厢,要优雅清静的!” 张子华示意旁边的刘大成领着众人上了三楼,让司马雷照看着,自己前去找罗刚。 罗刚身兼保安和服务生的职务,正忙着为七大姑八大婶九大姨端菜,突然看见刘大成领着高个子大汉一行人,眉头一皱,他知道此人的来历,在这一带可以说是声名狼藉。发呆间,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张子华把他领到一个僻静处,询问高个子大汉的情况。 “此人是这一区的地头蛇,叫莫文标,看场子、收保护费和放高利贷,只要是赚钱的事,他都会沾手。他还有个哥哥叫莫武标,开了个房屋中介公司,明着是做正经生意,其实是他们筹划勾当的大本营。不过,幸福街他们向来不看在眼里。”罗刚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讲了出来。 见张子华若有所思的样子,罗刚以为他被吓到,拍了拍胸脯,打包票:“放心,这事我来处理!” 莫文标在包厢里趾高气扬地吩咐刘大成端茶倒水,完全一副主人家的派头。 刘大成为了不破坏开业大喜,忍着一肚子的闷气,低三下四地为几个人服务。 “标哥,点菜!”一个手下凑上前来,献媚似地把菜单递了过去。 “哼,八大菜系,口气不小呀!”莫文标翻阅菜单,鼻中轻哼一声,不屑地说道。 “我们这里厨师的技艺都很不错,需要什么,请您尽管点!”刘大成微微一笑,堆起笑脸。 “三蛇龙虎凤大会、西湖醋鱼、油爆大蛤、狮子头、冰糖湘莲、一品熊掌、太极明虾、八公山豆腐。另外再上一些燕窝鱼翅,记着,小姐一定要漂亮!”莫文标合上菜单,扔到桌子上,态度极傲慢。 他点了八道风格各异,属于八大菜系精髓的特色菜,纯属刻意为难异人酒楼。 刘大成拿着点菜单,陪着笑脸关上包厢的门,然后呼出一口气:这几位主儿可真是不好伺候。 第二卷 第一章 恶鬼缠身,销魂六姝 “还好伺候吧?”包厢外的拐角处,张子华冲着一脸晦气的刘大成一笑。 “好伺候?”刘大成苦笑一声,把点菜单递给张子华,肩膀一耸,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单子上点的都是八大菜系的招牌菜,先不说价钱的昂贵,单是食材的准备和烹调就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张子华看完后把点菜单抛给一旁立着的刘大成,微微一笑,“既然人家来光顾,那么我们就要让客人们尽兴。你去吩咐厨房,尽快完成这些菜。” 正当张子华欲转身下楼招呼客人的时候,刘大成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上前几步,向已经走下好几级台阶的他问道:“子华,他们还要小姐,怎么办? ” 张子华温言稍微一顿,也不停下脚步,只是抬起右手挥动了几下,头也不回的说:“放心,很快就会把他们要的小姐带来。” 望着消失在楼下的张子华,刘大成怀里抱着点菜单,疑惑地撇了撇嘴角,满腹狐疑地前去厨房吩咐一番。 和沿途的客人们寒暄几句后,张子华穿过繁闹的厅堂,独自一人回到老宅中,关上房门,用心剪起纸人来。 从刘大成那里得知莫文标要小姐后,秦瑶是气得柳眉倒竖,吩咐任何女服务生都不许上去。 想起自己应聘时夸下的海口,罗刚整理了一下衣着,从柜台里拿出一瓶红酒,径自上三楼的包厢,打算摆平这次的事件。 见小姐们这么久没来,上前应声的都是一些男服务生,莫文标的小弟们已经不耐烦起来,开始踢桌子摔杯子。 莫文标身旁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小弟见莫文标的脸色开始阴沉下来,唤来一名男服务生,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妈的,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要是惹恼了老子,我们就一把火烧了这里。” 周围的小弟们也开始起哄,冲着早已脸色苍白的男服务生恐吓起来,好像要吃人似的。 “标哥,他不懂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正当那男服务生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罗刚一脸谄笑地走进来,拉开长发小弟和那浑身打哆嗦的服务生,向莫文标小心地陪着不是。 莫文标见终于来了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于是使了个眼色,围上来的小弟们这才放走惊惶不已的男服务生。 “标哥,这瓶是法国产的红酒,是我孝敬您的,这里新开张,还望您高抬贵手!”罗刚在周围小弟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举着红酒来到莫文标的身旁,恭身说道。 莫文标也不理会罗刚,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根雪茄,在身旁长发小弟点火后,悠然地吸了起来。 见此情景,罗刚知道自己讨了一个没趣,但是他并不灰心,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打开红酒,倒上一杯后,双手把它送到莫文标的面前。 莫文标在吐出一个烟圈后,微微一笑,伸手接过酒杯。 直到此时,罗刚心中一颗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只要莫文标喝下这杯酒,那么今天的事就可以告一段落。 酒杯缓缓地送到莫文标的嘴边,罗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仔细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突然,莫文标停下手中的动作,另一只手的手指向一旁的罗刚勾了一下。 知道莫文标的意思,罗刚赶忙满脸谄笑地靠上前去。 哗!就在罗刚凑过脸想听吩咐的时候,莫文标手腕一翻,整杯的红酒向他倒去。 罗刚的笑容一僵,一头一脸的红酒,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结局。 接过旁边小弟拿过的纸巾,莫文标若无其事地擦了擦手,冷笑一声:“哼!毛都还没长齐呢,竟然敢和我谈条件,刚才只是略加惩处,要是五分钟后小姐还没到,可别怪我莫某人不给你们新开张酒楼的面子!” 突然受此大辱,罗刚的双拳不由得紧紧握了起来,想他在这条幸福街上也是一个有着名声和地位的“大哥”,还没有遇到过今天这样的事,年轻人的血气一下子涌了上来。 不过,当想到眼前人的背景时,罗刚的脑子一下子冷静下来,眼中的愤怒一闪而逝,紧握的双拳也缓慢地松开,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坏了酒楼开张的喜庆气氛。 “是!是!我这就去催催!”罗刚抹去脸上的酒水,勉强挤出一抹笑意,点头哈腰,退出了包厢。 “哈哈哈哈……” 房门关闭的一瞬间,包厢里的众人发出讥讽的嘲笑声,罗刚的右拳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大腿上,随即无奈地叹一口气,下楼与秦瑶等人商议。 这个时候,老宅内,张子华已经精心剪好了六个纸人,把它们平铺在桌面上,口中叨念一阵后,食指沾上印泥,在每个纸人的额头正中点了一个指印。 盖完印记,张子华起身站定,扫了一眼桌上的纸人,并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冲着它们一点,接着再一抬,“起!” 原本无力躺在桌面上的纸人猛地直起身子,立了起来。 “走!”张子华见状,一挥双指紧并的右手,口中喝道。 排成一队,六个纸人动着手脚,有模有样地在桌面上行进起来。 “急急如律令,疾||”望着那六个纸人,张子华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伸出右手食指做了一个手诀后,猛然向前挥去。 随着一阵清风,六个纸人飘然地落在张子华身前,摇摇摆摆地不断伸长涨大,逐渐幻化成婀娜多姿、风流妩媚、苗条窈窕的妖艳女子。 一经幻化完毕,六名女子便相互间嘻嘻哈哈地打闹起来,完全看不出半点异于常人的破绽。 张子华望着眼前活泼机灵的女子,双手背在身后,眼里流露出诡异的笑意。 “销魂六姝,这次借助纸身重临人间是给妳们一个洗清身上孽债机会,以期早日投胎做人,妳们可愿意?”张子华望着兴奋欣喜的六名女子,暗自一笑后,朗声说道。 “多谢法师,我等一定尽心竭力,早日轮回,免受炼狱的折磨。”六名女子听闻张子华的话语后,收起玩劣之态,排成一直线,齐声应诺。 “张哥、张哥!”正当此时,门被敲得砰砰直响,同时伴随着罗刚焦急的声音。 张子华微微一笑,冲着六名女子呼出一口气,在把她们身上的衣装幻化成“异人酒楼”的女服务生制服后,打开房门,放进了猴急的罗刚。 “张哥,他们非要小姐不可,否则就要砸场子,您看……”得到刘大成“指点”的罗刚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当他看清屋中的情形后,不由得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她、她、她们是……”咽下一大口口水,罗刚望着眼前六名漂亮的女子,转向一旁的张子华,诧异地问。 “噢!她们是新来的同事,分别是大娇、二娇、三娇、四娇、五娇和六娇。”张子华咳嗽一声,正经地按照六名女子的排位从左到右介绍。 “嗨!”六名女子一起扬起右手,向傻乎乎站立着的罗刚打招呼。 “嗨、嗨!”罗刚身子一颤,堆着傻笑,迷糊地伸手向六名美女打招呼。 “嘻嘻!”六娇被罗刚的傻样逗得一乐,忍不住掩嘴笑道。 望着六娇娇艳可人的笑容,从没有经历过女人关的罗刚不由得一震,脸面绯红,心儿怦怦有力地跳动起来,有种如沐春风的舒爽感觉。 见罗刚傻了的模样,张子华忍住笑意,大手一挥,六名女子立刻娇笑着离开房间。 “再见!”罗刚转过身子,恍惚地朝离去的众女子挥手。 望着他一副痴傻样,张子华再也按捺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拍拍罗刚的肩膀,与他一起前去酒楼继续招呼客人。 由于厨房内大师傅们的精妙的手艺,客人们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去,对所尝到的菜肴是赞口不已。 张子华、秦瑶等人更是谦虚地招呼,现场一派热闹的气氛。 销魂六姝看来是把莫文标等人伺候的很开心,自从她们进包厢后,除了大量需要酒水外,再也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见张子华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秦瑶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找了一个空闲,把他拉进一个僻静处,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问:“那些女人哪里找来的?我可不希望这里被她们弄脏!” “放心,她们就像一张白纸般无瑕,绝对不像妳想的那样。”张子华知道秦瑶厌恶莫文标以及那些卖笑的小姐们,微微一笑,从身上摸出一张剪好的纸人,放在她的手上。 “难道是幽冥移魂附生大法?”望着手里的纸人,秦瑶脑中灵光一闪,抬头急问。 张子华闻言,也不否认,吹了一声口哨,笑嘻嘻地离去。 “喂,等等,什么时候教我这项咒语?”秦瑶回过神来,追上张子华,娇声喝问。 “妳现在的功力还不够,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教授。”张子华双手一背,神秘地说。 “你先教我一点嘛!”秦瑶拉住张子华的右手,左右摇晃着,撒起娇来。 “不可以!”张子华立刻摇头拒绝,因为他知道这项法术的危险性。 “教一点嘛!” “不可以!” “一点点!” “不可以!” 就这样,秦瑶摇着张子华的手哀求起来,娇柔的神情让人有一种怜香惜玉的冲动。 “子华,罗刚去了莫文标的包厢了。 ”正当两人一来一往的时候,一旁闪出刘大成,神态焦躁地开口。当他望见秦瑶可怜兮兮的模样时,他脸上的肌肉抽动,看得出在强忍住满腹的笑意。 “放心,没事的。”张子华总算找到救星,马上用手拍着刘大成的肩膀,拉着他亲密地离去。 刘大成冲着直瞪眼的秦瑶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转身跟着张子华前去招呼客人,在转身的那一剎那,脸上露出了笑容。 “可恶,张子华,我一定要学会那项法咒!”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秦瑶一跺脚,粉拳一握,娇声说着。 罗刚无意中从为莫文标送酒的服务生处得知销魂六姝就是前去包厢的小姐,心中顿时愕然,他没有多想便直接扑向三楼,差点撞到身旁的刘大成。 行进中,罗刚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心中五味杂陈,默默为六娇祈祷着。 转眼间已经来到莫文标的包厢外,还来不及敲门,罗刚把牙一咬,猛地推开房门,闯了进去,眼前的情景使得他身形一顿,愣在当场。 销魂六姝已然离开,留下的是喝得烂醉如泥的莫文标及其手下的小弟们,横七竖八摆着各种姿态昏睡在地上和椅子上,有的打着响亮鼾声,有的喃喃自语,长发更是不断地在磨他的牙齿。 “六娇!”罗刚见那些男子被灌得如此模样,知道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销魂六姝,心中不禁为六娇担忧起来,一声轻喝后,转身冲出房门,一把抓住从身旁经过的一名服务生,焦急地问:“里面的人呢?” 那服务生望瞭望包厢里沉睡的众人,脸上显出迷茫的神色,心中暗想:怪了,人明明在里面,没有人逃掉呀! 罗刚此时也发现自己的语病,用手在脸上轻扇了一下后,接着问:“我说的是里面的六位女同事,她们去了哪里?” 那服务生终于会意过来,一侧身,指着另一面的楼梯说:“她们刚刚去了大堂。” 罗刚道谢了一声后,飞身窜下楼去,只留下那名服务生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大堂││ 张子华等人依旧在招呼前来就餐和满意离去的客人,与一开始不同的是,他身旁多了六名妩媚的美女。 匆匆忙忙赶到的罗刚在望见微笑着迎宾的六娇后,心中一颗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了地,选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倚在墙上,喜滋滋地望着六娇的一举一动。 晕陶陶的罗刚脸上挂着幸福的傻笑,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 不久后,六娇在身旁姐妹的提醒下,也发现了紧紧盯着自己、痴痴傻傻的罗刚,掩嘴一笑,心中不禁对他起了好感。 首日的营业“异人社”便迎来了个满堂彩,不仅酒楼获得极好的口碑,帐上也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唯一的缺憾就是莫文标赊欠的账单。 当刘大成想要拒绝记账时,张子华却意外地应允,诡异地接受这份遥遥无期的账单。 两个星期的时间匆匆而逝,酒楼的生意已经步入了正轨,来往的食客络绎不绝,大厨们拿手的绝艺使得“异人酒楼”的名声迅速传开来。 其中,六名娇柔、妩媚、大方、有着甜甜笑容的女服务生更是让客人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莫文标在醉酒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连他手下的小弟也突然间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幸福街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罗刚在犹豫良久后,在众位兄弟的鼓舞下,终于鼓足勇气,手中捧着鲜艳的玫瑰,涨着通红的脸蛋,向六娇表达自己心中的爱慕。 随着周围姐妹嬉笑的起哄声,六娇大大方方地接过玫瑰,两人开始正式的交往。 张子华原本想阻止六娇和罗刚开始的这段恋情,可秦瑶却极力反对,在她看来,无论人鬼,恋爱无罪,哪怕是只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见秦瑶一副认真的模样,张子华苦笑一声,答应了下来,他预感到,不久以后又有的忙了。 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星期。 这天中午时分,繁闹的上海市区,张子华、刘大成和司马雷三人手中拿着鱼丸烤肉串等小吃走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一边心满意足地大嚼着美味,一边嘀嘀咕咕地谈论著秦瑶知道三人溜出来后的脸色,不时发出得意的低笑声。 七转八拐的,三人在一栋考究的公寓前停住身子,恰好这时手中的小吃也被扫荡干净。 公寓里已经乱得有如大战过一般,两扇大门毫无顾忌地敞开着。院落中停着各式的高档轿车,有头有脸的人物脸色凝重地从公寓里进进出出,不少青年聚在公寓楼前,三五人一伙,交头接耳地打探着情况。 混乱的情形倒帮了张子华三人一个大忙,没有遇到丝毫阻碍便顺利地进入公寓。 公寓里都是些有头有脸大哥级的人物,此时也正围聚在一起相互间低声嘀咕着,从惊讶、愕然的脸色上可以看出,这里一定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件。 几名身穿白色制服的女护士来回穿梭于一、二楼之间,额头上的汗珠和惊恐的眼神可以使人明显感觉到,她们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恐吓。 没有人来阻拦,张子华领着司马雷和刘大成来到三楼,通道上,一群人正围着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一名铁青着脸的中年男子。那医生显然很无奈,额头上由于紧张渗出了些微的汗珠,谨慎地向那中年男子解释着什么。 那中年男子紧皱着眉头,眼中流露出焦躁与不安。 “对不起,莫先生得的这种怪病我行医多年从没有遇见过,请你另请高明吧!”那医生掏出手帕擦了擦汗珠。 “李医师,您是整个上海最有名的医生,除了您,还有谁能救我弟弟?”中年男子见医生要走,赶忙拉住他的衣袖,恳求着他。 李医师无奈地摇摇头,挣脱中年男子,叹息着走向楼梯,没走几步,猛地回过头来,盯着那中年男子,沉声说道:“莫经理,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讲?” 中年男子见李医师回头,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忙快步上前,焦急地开口:“有什么事您就直说,我一定照办!” 李医师沉思了一下,“本来身为一名医生是不该说这种话的,可是我实在找不出丝毫的病因。现在只有一个解释,按照民间的说法,令弟是撞邪了。”说完这番自以为是荒唐到了极点的言语,李医师自嘲地一笑,拒绝了中年男子的相送,黯然离去。 正巧,张子华和李医师打了一个照面,出于友好,他颔首向李医师致意。可惜,李医师此时心乱如麻,根本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急匆匆地下楼离开。 中年男子长叹一声,闭眼仰天,用拳头在前额上轻轻地捶打着,神情甚为憔悴。周围的人们个个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喘,纷纷望着那中年男子。 “请问,莫文标先生在吗?”沉默了一阵,等在旁边的张子华咳嗽一声,堆起笑脸,伸长了脖子。 中年男子身旁的众人闻言大惊,他们深切地知道老大的脾气,在他思索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被外界打扰的。 顿时,几名男子冲了过来围住张子华三人,等着中年男子的指示。 中年男子不悦地转过头来,有些恼羞地望向张子华,他想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这么没有规矩! 只是略微的一眼,他的心里便有了异样的感觉,换作常人,被这阵势一吓,早已经是脸色苍白,可是张子华三人却像没事儿的人般,冲着他嬉皮笑脸。 多年来的经历已经使中年男子心中的暴戾减了不少,多出几分稳重,有道是“没有三分三,岂敢上梁山”,眼珠一转后,他伸手挥退围上前去的手下。 “敝人莫武标,文标是舍弟,现在身染顽疾,不方便出来见客,有什么事情请跟我说。”中年男子走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那就好了,这是莫文标先生三个星期前在我们酒楼吃饭时的账单,现在请你把它兑现。本店新开张,物微利薄。”张子华随手掏出衣袋里早已准备好的账单,笑嘻嘻地递了过去。 莫武标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伸手接过账单。 “小子,想死呀!竟敢到这里来要帐,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莫武标身旁的一名男子见张子华竟然明目张胆地来这里讨帐,心中怒火直冒,身形一闪,窜了出来,伸手揪住他的衣领。 在他的印象里,只有自己向别人收帐,哪有人敢追上门来讨帐的道理? 张子华并不反抗,任由那男子抓住他的衣领,眼睛却望向莫武标。 “老七,怎么能对客人这么无礼!”莫武标的表情在瞬息间微变,抬头喝止那莽撞的男子。 极不情愿地,那名男子松开了张子华,在返身折回的同时递过去一个狠毒的眼色,意思是:小子,我记住你了,等着以后瞧。 不过,张子华对老七的眼神威胁视若无睹,只是优闲地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领。 因为上面的金额已经过万,莫武标从西装的上口袋摸出支票薄,干脆利落地写下一串数位,撕下支票后,微笑着递给张子华。 “啊,哈哈,发财了!”张子华接过支票望了一眼后,脸上立刻笑成一朵盛开的花,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贴身的衣袋中。 见他那副财迷的模样,一旁的男子纷纷流露出鄙夷的表情,只有莫武标,没有显露丝毫异样的神色。 收妥支票后,张子华嬉笑着,从身上摸出一张符和一张名片,交到莫武标的手中,干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驱鬼诛邪,占卜风水,异人社承接一切妖魔鬼怪以及不可思议之灵异事件,有需要的话请随时联系。本社开张不久,现在正处于优惠期间,所有顾客一律八折。” 说完这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张子华向目瞪口呆的众人打声招呼后,便领着司马雷和刘大成大摇大摆地离去。 “武哥,要不要我去把那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修理一顿?”老七心中憋了一肚子的火,望着张子华三人一摇三晃的背影,阴沉沉地问向莫武标。 莫武标此时的脸色也阴冷下来,手一扬,止住他再说话。 入黑道这么多年来,阅人无数,张子华是第一个让他的心中有了一种没来由的敬畏。 “啊!”正在此时,一声女人惊恐的尖叫声从一旁的房内传来,紧接着,一名女护士满脸惊恐、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他、他、他在吃自己的肉!”女护士喘着粗气来到莫武标的身前,用手指着房内,结结巴巴地说道。 莫武标闻言心中大惊,急忙冲进房内,众男子紧紧地尾随在他身后。 布置精雅的卧室内,墙壁上的壁灯发出微弱、灰暗、苍白的亮光,四周的窗户全部被密封起来,不见一丝的阳光。 一名眼眶深陷,双目黯然但其间布满不少血丝,脸颊消瘦的男子在柔软豪华的大床上起身坐着,正张开大口啃着抬起放在嘴边的左手小臂。 那男子的左手小臂上已经被啃得血肉翻滚,鲜血直流。感觉不出任何痛苦,男子津津有味地撕咬着手臂上的肉块,咀嚼几下,再大口咽下,神情甚是满足。 “呕!” 望着这血腥的场面,不少莫武标身旁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兄弟,纷纷觉得胃里有一股液体直往喉咙冒,急忙用手摀住嘴巴。再血腥的场面,也比不上这样生啖自己的皮肉来得恶心。 “文标!”莫武标心中一阵揪心的痛,顾不上许多,一个健步冲上前去,一把拉住男子的左手臂,阻止他这疯狂的举动。 “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道,床上的男人左手臂一扬,人高马大的莫武标竟然被甩了几个踉跄,幸好身后的兄弟及时上前把他扶住。 甩开了莫武标,男子阴沉沉地低笑几声,做势欲继续享受自己的美餐。 “快,把他给我按住!按住!”莫武标见状,连忙急声说道。 呼的一声,莫武标身后的兄弟们纷纷向床上的男子涌了过去,七手八脚地把他按在床上。 “啊||”就在莫武标想松一口气时,直闻一声大吼,围在男子周围的男子们向断了线的风筝般,跌落在四周。 “啊||”张着满是鲜血的大口,男子凄厉地向现场的众人发出示威般的吼声。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神情甚是恐怖。 “武哥,文哥好像真的……真的撞邪了!”从地上爬起身子,老七快步来到莫武标的身旁,惊骇地说道。 莫武标此时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在爆发出一连串的阴笑声后,男子得意地缩回床上,张开大嘴,就要向已经露出白骨的左手臂咬去。 床的周围是一双双愕然、惊恐、战栗、无奈的眼神,众人等待着下面更为血腥恐怖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