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你的呼吸太吵了 万鹏酒店高层某间奢华的总统套房内,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餐盒被打翻,一地狼藉。 陈月妃一身紧绷的制服,双膝跪地趴着,身材一览无余,那姿势,像极了故意为之。 陈月妃一脸懵,靠,丢人丢大发了…… “你们酒店服务真是宾至如归,送个餐而已,怎么行这么大的礼?” 男人修长的双腿相互叠搭十分随意的搁在面前的茶几上,冷眼看着眼前的蠢女人对着他犯花痴,左脚踩右脚把自己摔倒了。 “那是先生您美如倾城色,令小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陈月妃十分紧张,赶紧手脚麻利的从地上站起来,脸上是一片绯红,像是要渗出血来。 她双手背在身后,手指不断的互相纠缠,尴尬和害羞让她连说话都是磕磕绊绊的:“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马上帮您收拾,尽快再给您重新送一份来。” 陶宇柏没有理陈月妃,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手机。 陈月妃愣愣的站在原地,距离陶宇柏只有几十公分的距离。 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如刀削斧刻一般,目光深邃,眼底透着彻骨的寒意,摄人心魄。 陈月妃环视了周围一圈,在房间的角落看见了一台吸尘器,准备过去拿。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陶宇柏威严的声音。 “太吵了。”陶宇柏不耐烦的说道。 “什么?”陈月妃一头雾水,房间里明明掉根针都能听见,怎么会太吵了。 陶宇柏挑眉,瞥了一眼陈月妃,又低头看着手机:“吸尘器的声音太吵了。” “哦...”陈月妃撅着嘴,悻悻的走了回来,徒手收拾着地毯上的鱼香肉丝,宫保鸡丁,芝士虾球。 没过几分钟,陶宇柏突然紧紧皱起眉头,把手中的手机重重的往沙发上一扔,双手抱在胸前,直勾勾的看着陈月妃,厉声说道:“太吵了。” 陈月妃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陶宇柏,意思是我手上动作轻的连自己呼吸声都听得见,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可是万万没想到,陶宇柏竟然接着说道:“你的呼吸太吵了。” 陈月妃心里暗暗骂着陶宇柏极品,开口准备辩解:“先生...” 话刚出口,陈月妃就被陶宇柏打断了。 “你走吧,不用你收拾了,也不要送饭上来了。”陶宇柏喜欢独处,讨厌麻烦。对于陈月妃的突然闯入和长时间逗留,陶宇柏感觉到万分不爽。 陈月妃看陶宇柏的逐客令发的决绝,于是又一次郑重的道歉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给您造成麻烦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陶宇柏点点头,脸上仍然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陈月妃这才转身,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 回到饭店以后,传菜小张大老远的就迎过来,关心的问道:“怎么样,送到了?” 陈月妃满面愁容,随便敷衍了一句:“送到了。”就直奔着后厨走。 余下的工作时间,陈月妃总是心不在焉的,心里一直想着刚才被自己搞砸的事情。 “小陈,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小心切到手指头。”主厨关心陈月妃说道。 陈月妃叹了口气,为难的说道:“师傅,我刚才送菜的时候把菜都洒在房间里了,会不会被投诉啊?” 大厨边炒菜,边大声的说道:“投诉?到哪里去投诉你,你根本也不是负责送餐的人,投诉也是小张接着。” 这下陈月妃内心更加过意不去了,于是一到下班的时间,她就第一时间到休息室换好衣服,冲出了餐厅,回到家抓紧时间洗澡,冲去身上的油烟味。然后以最快速度按照刚才洒的菜的菜单又重新做了一份,准备给陶宇柏送回去赔罪。 餐厅工作性质原因,下班晚,等陈月妃再一次来到陶宇柏房间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陈月妃疲倦的靠在电梯里,自言自语道:“会不会太晚了...没事...当夜宵吃吧。” 这次陶宇柏的房门仍然虚掩着,陈月妃边敲门边往房间里走,试探着问道:“先生,你睡了吗?” 客厅里漆黑,空无一人,茶几边上打翻的菜仍然在那里。 陈月妃放轻了脚步,把做好的菜放在茶几上,摸索着打开了茶几上昏黄的装饰台灯,俯身蹲下认真的收拾着之前打翻的菜。 陶宇柏此时已经睡下了,但是在陈月妃推门进来的第一秒,他就警觉敏锐的睁开了眼睛。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睡眠极浅,警惕性极高。 他下床,闪身走到门边。沟通卧室和客厅的门虚掩着,门缝之间,黑曜石般的瞳孔隐藏在黑暗之中,洞察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是她? 陶宇柏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些。昏黄的灯光下,瘦瘦小小的陈月妃跪在地上,窝成一团,专注于手里的工作。 她怎么会在这里? 陶宇柏心里想着,眉头微微蹙起,疑雾笼罩在他的年轻的脸上,却有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 他轻轻推开房间门,冲着陈月妃悠哉悠哉的走去,静静的站在陈月妃的背后。 他本以为自己堂而皇之的走过来,陈月妃会发现他,可是陈月妃一心干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 收拾完以后,陈月妃深呼了一口气,满意的站起身。 可一转身,她就结结实实的撞在了陶宇柏的胸膛上。 试想一下,偌大昏暗的房间里,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不明物体是怎么样的一种惊悚? 陈月妃大惊失色,尖叫着,下意识的往后挪步。可是身后就是茶几,根本无路可退。陈月妃被桌沿磕了小腿,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去。 “啊——”陈月妃处于惊吓之中,双唇下意识的张开,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陶宇柏本不想出手,但一瞬间,他瞥见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和白钢叉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于是急忙伸出手,抓住陈月妃的手腕,稍稍用力将陈月妃拉回来。 惯性使然,陈月妃重重的撞进陶宇柏的怀里。 陶宇柏低下头,第一次正眼打量着这个三番两次闹出乱子的女人。 她的皮肤白皙吹弹可破,睫毛卷翘浓密,一双又大又圆的眸子里时时刻刻闪着晶莹的光,眼底是和形象有巨大反差的坚毅。鼻梁高挺,鼻尖小巧,两片唇粉嫩可爱。 正文 第二章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脸蛋精致,胸前饱满,但是削瘦的下巴、青筋明显的修长的颈子和只手便可盈握的腰肢却有一种病态的美,显得太过单薄。 陈月妃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站在自己身后的不明物体就是陶宇柏。 陈月妃甩开陶宇柏拉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埋怨的瞪着陶宇柏,娇嗔道:“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 陶宇柏站的笔直,头微微歪着,眼睛眯起来,丝毫不留情面的反击道:“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大呼小叫。” 说着陶宇柏绕过陈月妃走到茶几前,拿起水果刀,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削着苹果皮。 陈月妃不服气,转过头问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陶宇柏停下书中的动作,举起明晃晃的水果刀在陈月妃眼前晃了一下,道:“刀刚才就放在茶几上,我要是任凭你倒在茶几上,可能这个时候,你就已经在回忆你自己短暂而毫无意义的一生了。” 陈月妃撅着嘴,偷偷白了陶宇柏一眼,小声嘟囔道:“还不是因为你一声不吭的站在我面前我才会吓得失足。” 这些话显然逃不过陶宇柏的耳朵,他咂咂嘴,讽刺道:“别人失足最多就是伤风败俗,你失足一下就命丧黄泉,做人需要努力,但是你是不是理解有问题,用力过猛了?” 陈月妃对于陶宇柏穷追不舍,见缝插针的嘲讽十分不服气,大声的挫败道:“你不要人身攻击,我摔倒明明就是你走路没有声音造成的。” 陶宇柏勾起嘴角,不屑的笑了笑,转头盯着陈月妃,质问道:“我在我的房间里,怎么走路随我心意,反倒是你,深夜私自闯入我的房间,当然会心虚。” 陈月妃赶紧辩解道:“我不是闯进来...” 但是陈月妃话还没说完,就被陶宇柏打断:“不仅私自闯入我的房间,还居心叵测。” 说着陶宇柏站起身来,走到陈月妃身边,围着她打量了一圈道:“显然你为了来见我,洗了澡,吹了头发,还换了一条裙子。” 陶宇柏又伏在她脖颈处轻轻嗅了一下:“你还喷了香水。” 陈月妃对于陶宇柏的污蔑,又气又急说不出来话,她指了一下茶几上的菜,急促的说道:“我只是为了给你送菜赔罪,天气太热,我顺便洗...” 陶宇柏显然没有给陈月妃过多的时间解释,继续说道:“你上次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愣了六秒,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我没有在...”陈月妃刚开口。 “不管你心里想什么,你确实紧张了,你因为看见我而紧张,进而摔倒。”陶宇柏的右手搭上陈月妃的肩膀,脸凑到她耳边。 明明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陶宇柏还是故弄玄虚的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你想借此引起我的注意力,我劝你早点放弃,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陈月妃狠狠的推开陶宇柏,仰头瞪着他,气势毫不输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宁可喜欢我们家后院的二傻子,我也不喜欢你。” 说完,陈月妃气愤的转头摔门离开了房间。 陈月妃气哄哄的回到家,倒头就睡。生活已经很艰难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因为乱七八糟的人而苦恼呢? 第二天,陈月妃顶着浓浓的黑眼圈,没精打采的到了餐厅。 传菜小张一见陈月妃就迎上去嘘寒问暖。她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虽说喜欢偷懒占小便宜,但是对人还是十分关心十分热情的。 “小陈,你这是怎么了,休息这么不好。”小张大声说道。 “别提了。”陈月妃把包包往餐桌上一扔,满面愁容,颓废的往座位上一瘫,说道:“昨天我去送餐,把菜打翻了,然后下班以后我就重新做了一份,送过去想给他赔罪。结果...唉。” 小张一听起了兴趣,追问道:“结果怎么样了?我跟你说,你是新来的,可能不知道,住在203的那位,可是陶氏集团的小少爷,现在刚刚接管企业,可以说是年轻又多金。” 陈月妃瞥了一下嘴,表示对小张的评价十分不认同:“小张,你说有钱人都这么奇怪吗?我昨天给他捡打翻的菜的时候,他说我呼吸声太吵了。” “哈哈哈哈,真的吗?”小张毫无忌讳的大声开玩笑道:“要是能嫁进陶家,我宁愿不喘气了。” 陈月妃摊摊手,兴趣不高的对付说道:“那等你憋死的时候,一定要叫我去给你当面送份子钱。” 现在好多女孩不管长得丑的美的,都想嫁入豪门,一步登天,疯狂买买买。但是陈月妃却逆潮流而行,非常反感嫁入豪门。买买买固然重要,但是有尊严的买买买更重要。 今天是周六,陈月妃排二班,下午三点就下班了。回到家,她先是睡了一会儿,五点起来开始洗澡化妆。 小色号的粉底让陈月妃透亮的皮肤越发白皙,浓密的假睫毛,夸张的欧美风上挑眼线,眼尾点缀着鲜艳的亮红色眼影,嘴唇勾勒出饱满的唇线,再用正红色口红涂满。 可能这样的妆容在平时十分夸张,但是夜店幽暗的灯光下,只有这样的妆容才能够引人注意。 陈月妃看着梳妆镜台的镜子里倒映着自己上过妆容的样子,妖娆妩媚,明明就是她自己,却又十分遥远陌生。 她需要钱。 除了每天白天在餐厅打工以外,晚上还会在酒吧兼职跳舞。 舞蹈一直是她的视为生命的爱好,但是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用舞蹈来赚钱生计。 米娅酒吧,舞池里的人熙熙攘攘,都沉浸在燥热的音乐里不住的扭动着身体。光线昏暗,只有几柱探照光束偶尔扫过人们的脸,空气中香水的浓度不断的攀升。 “现在我们有请可可旗!”DJ性感的声音回荡在酒吧里。 一束光打在舞台中央,陈月妃带着面具,随着全场的尖叫声,双腿缠绕着荧光的绸缎,劈着一字马从棚顶缓缓降落在舞台上。 节奏强劲的音乐响起,陈月妃在台上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妖娆得摄人心魄。 正文 第三章 救命恩人 舞台远处,较为安静的卡座,陶宇柏和他的朋友也都注视着这一场精彩的表演。 司空明手里擎着一杯红酒,笑嘻嘻的对身边的陶宇柏说道:“以前来的不是时候啊,还真不知道有这么样一个人,一会儿叫到包厢吧。” 陶宇柏面前摆着几瓶空酒瓶,却依旧稳如泰山,没有丝毫的醉意,道:“要叫你们叫,我就不凑热闹了。” 司空明揽过陶宇柏,开玩笑道:“兄弟,你是不是信佛?我跟你朋友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身边有过女的。” 陶宇柏的另一个朋友何星然,仰头干了一杯,嚷嚷道:“别管他,一会直接拖过去,别说信佛,和尚也得还俗。” 众人哈哈大笑。 下台以后,经理拦住了要去后台换衣服的陈月妃,谄媚的说道:“可可旗,先别忙走,有一桌客人想叫你去。” 陈月妃直接拒绝道:“我不是说过我不进包厢吗?” “客人说了,就只是跳支舞。而且...给的相当多。”说着,经理默默从皮夹里掏出了一叠钞票,足有三万。他塞进陈月妃手里,小声说道:“跳完翻三倍。” 陈月妃犹豫了一下,最后终拿下了这笔钱。 经理带着陈月妃去了陶宇柏的包厢,一进门,经理满脸谄媚道:“司空小少爷,这就是可可旗。” 陈月妃从经理身后走出来,先是扫视了屋里的这些人。蓝海集团的司空明小少爷,伯豪集团的何星然大少爷...这都是米娅的常客了。 还有一个面生的...陶宇柏! 陈月妃眼睛不自然的盯着陶宇柏,浑然忘了此时她应该行礼。 陶宇柏邪气的笑了一下,打趣道:“没想到还是个新手,连个礼也不知道行。” 经理赶紧赔笑,顺带怼了一下陈月妃:“我们可可旗是第一次进包厢,紧张了,紧张了。我不打扰您们了,我先走了。” 陶宇柏坐在最边上的单人沙发,显然对这里不太感兴趣。 但是,在陈月妃刚进来的瞬间,陶宇柏抬头看了一眼,隐隐的觉得熟悉,却因为妆容和面具让陶宇柏有些不确定。 “过来。”陶宇柏招了一下手,说道。 一股寒意瞬间从陈月妃的后背蔓延到全身,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怕让陶宇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在一旁的司空明像见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大吵起来:“喂,你们听见没有?我们不近女色的陶总裁居然让她过来。” 这次陶宇柏没有惯着司空明胡闹,而是瞪了司空明一眼,厉声制止道:“再说话,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经济危机。” 司空明不悦的白了一眼陶宇柏,阴阳怪气的说道:“行行行,惹不起陶总。” “过来。”陶宇柏又一次开口叫陈月妃,“别让我说第二次。” 陈月妃愣在原地,迟迟不敢迈腿。虽然她化妆以后与平时判若两人,但是以陶宇柏这超常人的侦查能力,很难不被识破。 怎么办? 陶宇柏见眼前的人迟迟不肯动弹,索性自己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着陈月妃逼近。 陈月妃只能不断的往后退,可包厢只有几十平米,躲也没处躲。 被逼到墙边的陈月妃双手背到身后,只能瞪大了双眼看着陶宇柏,如同等待被屠宰的羔羊。 陶宇柏一步一步逼近,面对无处可逃的陈月妃,他伸出手,用力遏住她的下巴,语气中多了几分愠意,道:“不愧是招牌,我的话也请不动你吗?” 顿时,包厢里的气氛凝重起来,一众人都屏息凝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好戏。 现在身份还没有被戳破,陈月妃只能顺从。于是她捏着嗓子的说道:“不是,请的动。” 陈月妃这一说话不要紧,完完全全的暴漏了身份。 陶宇柏不再跟陈月妃说话,而是直接伸出右手手想摘掉陈月妃脸上的面具。 “不能摘。”陈月妃立刻扭过头,伸出双手,用力的握住了陶宇柏的右手手腕想要阻止他。 可是陶宇柏的力气哪里是陈月妃能够抵抗的?陶宇柏反客为主,伸出左手握住了陈月妃的双手,右手脱离出来,继续伸向陈月妃的耳朵周围。 “都说了不能摘!”陈月妃气急败坏,伸出膝盖用力的向着陶宇柏顶了过去。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陶宇柏竟反而牵制住了她,让陈月妃无法动弹。 “为什么不能摘?”陶宇柏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陈月妃的脸颊周围来回滑动,好像是猫吃老鼠之前,习惯逗弄老鼠为乐一样。 陈月妃不断扭动着身子,但是却无济于事,道:“就是不能摘。” “哦,是吗?”说完,没等任何人反应,陶宇柏就挑开了陈月妃面具的扣,扯下了面具。 果然,是她。 陶宇柏冷笑一声:“你这次不会也是为了跟我赔罪吧?” 陈月妃有些莫名的心虚,低下头,小声回答道:“不是,我在这儿兼职。” 陶宇柏直勾勾的盯着陈月妃的眼睛,冷厉的眼神仿佛一笔笔箭从陈月妃的眼睛射进她的大脑,使得全身都笼罩着一股寒意。 他缓缓开口,不屑的反问道:“在月收入六千的饭店工作,在日收入过万的酒吧兼职?为了接触我,你还真是卧薪尝胆。” 听到陶宇柏仍然污蔑自己,陈月妃的态度瞬间转变,挺直了胸,笃定的说道:“我没有故意接触你,是你想多了。” “不用狡辩,滚!”陶宇柏打开包厢的门,提着陈月妃的领子,把陈月妃轰了出去。 随后,陶宇柏气哄哄的走回沙发,脸上笼罩着阴云,浑身的暴戾气息。 “熟人?”司空明压低了音量,问道。 陶宇柏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不吭一声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桌子上的酒。 陈月妃被扔出包厢以后,一直候在门口的经理,瞪着牛犊子一样大的眼睛,哭爹喊妈的拥上来,问道:“我的天啊,客人还没走,你怎么就出来了?被赶出来的?” 陈月妃有些倦怠,搪塞经理道:“私人恩怨。” 经理显然对陈月妃的解释不买账,追问道:“什么私人恩怨?你蒙谁呢?里面坐的都是一亿飘十亿的大老板,能跟你有什么私人恩怨?” 陈月妃叹了一口气,没有耐心跟经理拉锯,摆摆手,边说边往化妆间走:“真的是个人恩怨,肯定不给酒吧添麻烦。” 正文 第四章 坏事传千里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陈月妃才被陶宇柏从包厢里赶出来,转眼间全酒吧的人就都在添油加醋的传着八卦。 “雯雯姐,你知道吗?陈月妃进包厢的时候被客人赶出来了!”配舞的一个路人女对郝一雯说道。 郝一雯是原来米娅的一姐,但是自从陈月妃来了以后,她的一姐地位就名存实亡了,所以她对陈月妃也是深恶痛绝。 郝一雯兴趣十足,道:“她之前可从来不进包厢,到底怎么回事?快给我讲讲。” 路人女阴阳怪气,说的不亦乐乎:“陶总裁,司空少爷,何少爷,穆老板还有一群经理开了间包房,点名陈月妃去,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月妃就被陶总裁揪着领子给扔出来了,经理的脸都黑了。” 郝一雯得意的勾起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哼,贱人。一会儿我就要好好挫挫她的锐气。” 陈月妃进了化妆间,直奔服装区,开始换衣服。 这时郝一雯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哎哟,我说这么眼熟,原来是爆红的可可旗啊。怎么看样子不开心吗?被人赶出来了确实是开心不起来呢...哈哈哈。” 郝一雯虚伪的笑着,等着看陈月妃的难堪。 但陈月妃全然不理会,手脚麻利的收拾着换下来的衣服。 郝一雯自导自演,没有人帮腔没有人接话,十分地尴尬。 于是,她穷追不舍的堵在陈月妃离去的路上,说道:“被客人赶出包厢,在米娅还是闻所未闻,我要是你我可没有脸在米娅再待下去了呢。” 陈月妃根本不想和这些人有一点纠葛,拿钱干活,干完活走人,一直是她的习惯,但是有时候忍让并不能减少麻烦。 陈月妃转过头,从容的直视着郝一雯的眼睛,竟然十分反常的笑了出来,搞的郝一雯摸不到头脑。 “你...你笑什么?”郝一雯一愣,磕磕绊绊的问道。 陈月妃没有一点着急生气的样子,人畜无害的笑着,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笑你过气以后真的是闲啊,还有时间来管我的事。我被客人赶出来不假,但是我连舞都没有跳就拿了你半个月的提成,提成除以时间...哎呀,我挣钱的速度,估计你在努力几年也别想达到了。” 说完,陈月妃拍了拍气的直发抖的郝一雯,昂首阔步的走出了化妆间。 郝一雯站在原地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道:“陈月妃,你给我等着。” 出了化妆间,陈月妃顺着长廊,直奔大门,迫不及待的想要早点回到家里。 正走着,陈月妃隐约的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长廊的另一头,跌得撞撞的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每天在酒吧里喝多的人数不胜数,陈月妃本来没想管闲事。但是,对面的人走了没几步就一头扎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倒在这里不会出事吧?”陈月妃心觉不好,赶紧小跑着,来到了那个人身边。她费了很大力气才把死沉死沉的男人扶起来。 “是他啊...”陈月妃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荒唐的小声嘟囔道。 酩酊大醉的陶宇柏还不是完全失去了意识,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乱七八糟的话:“这个地盘我给你投资五个亿,” 陈月妃被陶宇柏的话逗笑了,轻轻拍着陶宇柏的脸,说道:“先生,先生,你喝的太多了,你稍微清醒一下,我送你回家。” 陶宇柏摇摇头,有些大舌头说道:“这里都是我的,我想住哪就住哪。” 陈月妃无奈的摇了摇头,费力的把陶宇柏搀扶了起来,走到门口拦了辆车,回自己工作的酒店,她只知道陶宇柏在酒店长期开了一间房。 回到酒店,陈月妃招呼了酒店的应侍,两个人合力将陶宇柏送回了房间。 应侍擦了一把汗,喘着粗气说道:“陈姐,有你的啊,203的客人你都拿下?” 陈月妃一听她话里有话,赶忙解释道:“没有,你想多了,我就是在外面碰巧看见他喝多了,秉承着爱岗如家的职业操守,给他送回来了。” 应侍一脸‘我都懂你不用说了’的表情看着陈月妃,说道:“行行行,我走了。” 陶宇柏酒量过人,如果说一桌子就能剩一个人在桌子上面,那一定就是陶宇柏。这次陶宇柏喝的大醉,其他人干脆喝的不省人事,这才导致陶宇柏摔在走廊也没有人发现。 陈月妃帮陶宇柏脱了鞋子和外套,又浸湿了毛巾给他擦脸和脖子。 正在陈月妃快擦完,准备离开的时候。陶宇柏好像突然从醉意中醒了过来,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抓住陈月妃的手腕。 陈月妃以为他酒醒了,吃惊的看着他,感叹他异于常人的超能力。 结果陶宇柏迷离的看着陈月妃,最后竟然开口问道:“你...是谁?” 得,还是醉。 陈月妃想挣脱陶宇柏的束缚,却没想到喝醉的陶宇柏力气更加大,她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 “你放开我...”陈月妃有些着急,声音有些大。 陶宇柏嘴角扯出一丝邪气十足的淡淡的笑容,语气中充满的戏谑,问道:“凭什么?” 陈月妃一脸不情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不凭什么,你快点放开我。”小声嘟囔,“这人喝多了也这么讨厌。” 没想到陶宇柏非但不放手,还一把把陈月妃拉倒了自己怀里,翻身将陈月妃压在了自己身下。 陈月妃完全没有料到陶宇柏会有这样一招,躺在床上,眼睛睁的圆溜溜的,惊恐的看着离自己只有十公分的陶宇柏。 大量的酒精让陶宇柏整张脸都泛红,他的眼神有些失焦,不再如往日那样锐利,没有了前几次见面给人的压迫感。 陶宇柏身上浓浓的酒气围绕在陈月妃四周,一呼一吸之间,喷薄而出的炽热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让陈月妃一时间失了神。 他...可是真的好看啊。 陶宇柏将陈月妃拢在自己双臂与床面之间,虎视眈眈的看着她,缓缓的低下头,朝着陈月妃的唇瓣逼近。 陈月妃瞬间羞红了脸,胸腔随着急促的呼吸起起伏伏,她有些语无伦次道:“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陶宇柏继续低头,撑直的两只手臂也随之慢慢的弯曲。正在陈月妃无处遁逃,只能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她耳边却响起了匀称的呼吸声。 原来陶宇柏并不是想吻陈月妃,而是撑着撑着,就突然睡着了而已。 正文 第五章 想你了 “呼...”陈月妃松了一口气,打趣道:“睡觉还要睡的这么兴师动众。” 陈月妃试着推开陶宇柏搂在自己脖子周围的手臂,却费了好大力气都无济于事。看来自己是彻底被陶宇柏当成大号抱抱熊了。 白天在餐厅的疲倦加上晚上在酒吧的透支让陈月妃身心俱疲,躺了没多一会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两个人都睡到了日上三竿。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照进偌大的房间里,每一样东西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自得其所。 浅灰色的大床上,陶宇柏仍然紧紧的搂着陈月妃,他的睫毛微微抖动,看样子马上就要从睡眠中醒过来。 一睁眼,陶宇柏正巧对上了已经提早醒来的陈月妃的目光。 瞬间,陶宇柏还有些呆滞的目光突然变得警觉,立刻松开了挟制在陈月妃身上的手,从床上坐起来,黑着脸,沉郁的问道:“你怎么在我床上?” 陈月妃双手枕在身后,歪着头,颇有些一报还一报的得意,幽幽的说道:“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样没礼貌。” 陶宇柏持怀疑的态度,显然对陈月妃的动机十分怀疑,道:“哦?是吗?” 陈月妃夸张的拉长的声音道:“当然了。” 陈月妃清了清嗓子,一副要说故事会的架势:“你昨天喝得不省人事,直挺挺的就摔在我面前了,死活要给米娅的地盘投资五个亿。” 说着陈月妃翻了个身,单手拖着头,拍了一下陶宇柏的大腿,乐呵道:“我要不是知道你有这么多钱,我还以为你要跟我碰瓷呢。” 陶宇柏厌恶的抽回了腿,呵斥道:“少废话,说后来的事儿。” 陈月妃坐起来,眼珠古灵精怪的转了转,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眼睛里绕着点点水汽,娇滴滴的说道:“我是万万没想到啊,我好心送你回来...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陶宇柏脸上的疑云笼罩。他昨天确实喝多了,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所以他不再是完全的否认,甚至有些相信陈月妃的话,问道:“真的吗?” 陈月妃瞬间拉下了脸,对陶宇柏爱答不理的说道:“当然不是。” 说着陈月妃麻溜的起床下地,拿起自己扔在床头柜上的包包,整理了一下被压皱的的衣服,简单的陈述着昨天的事:“你喝多了,抱着我不让我走,别的没有了,我走了。” 陶宇柏显然对这个解释不满意,快步走到陈月妃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干什么?我赶时间上班。”陈月妃不耐烦的说道。 陶宇柏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仿佛审问犯人一样:“昨天为什么不喊醒我?”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陈月妃觉得这话用在这里正合适,你永远叫不醒一个喝醉的人。 “喊醒你?”陈月妃哭笑不得,反问一句,“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喝了多少,睡得像突发脑溢血身亡了一样,我哪里能叫的醒你?” 陈月妃看着陶宇柏不信任的目光,有些生气,道:“拜托,真的不是每个人都生来就励志要来勾搭你的,我根本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再见了,陶先生。” 说完,女人绕开了陶宇柏,径直离开了房间。 今天陈月妃上晚班,离下午上班还有三个多小时。她抓紧时间回家,洗澡换衣服,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又往酒店赶。 陈月妃走后,陶宇柏接到了陶妮的电话。 男人接起电话,道:“姑姑,有什么事吗?” 陶妮是陶宇柏父亲的妹妹,陶宇柏年幼丧父时,曾经在陶妮家长住了一段时间,韩云殇跟陶妮感情还算深厚。 陶妮说道:“小柏啊,你今天工作忙吗?出来和姑姑吃顿饭吧。” 陶宇柏一夜宿醉,十分疲惫,拒绝道:“是有点忙,最快也得下周了。” 陶妮连忙解释:“不是我想你了,是我查到了你父亲的死因,觉得这事必须得让你知道。” 陶宇柏没有片刻犹豫,立马应下:“我在万鹏酒店,你直接去餐厅等我。” “好。” 电话那头。 “妈,你在跟谁打电话啊?”陶思情双手捧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奶茶,从房间外探出头来问陶妮。 陶妮放下电话,边换衣服边说道:“跟你哥。” 陶思情一听是陶宇柏,立马眼前一亮,对着陶妮撒娇道:“妈,你是不是要去找小柏哥?我也去。” 陶思情是陶妮收养的女儿,从小和陶宇柏一起长大,对陶宇柏的感情远远超过了简单的兄妹之情。 “带着你不合适,我要和你哥说正事。”陶妮婉拒道。 “不嘛...”陶思情嘟着嘴恳求:“我保证不插嘴,我就想去看看小柏哥嘛。” 陶妮对陶思情十分宠爱,最后还是应允了。 陈月妃来到餐厅,传菜小张迎面过来说道:“你可算来了,老板刚才说,后厨这几天忙不过来,让你做几天传菜。” 陈月妃点点头,问道:“行,你那有制服吗,给我一套。” “有。”小张笑嘻嘻的从身后拿出来制服:“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陶宇柏来到餐厅,陶妮母女已经提早到了餐厅,等了一段时间。 陶思情一见到陶宇柏进门,就热情的站起来跑到陶宇柏身边,亲昵的挽住了陶宇柏的手臂,娇滴滴的说道:“小柏哥,我好想你啊。” 陶宇柏露出了少见的宠溺的笑容,揉了揉陶思情的头发,开玩笑道:“出门在外直接叫哥,小柏哥听着像宠物。” 陶思情蹦哒哒的撒娇:“不嘛,我就喜欢叫你小柏哥,别人都不许这么叫。” 走到桌前,陶妮缓缓站起来,笑着埋怨道陶思情:“都是情情太想见你了,非要我带她一起来。小柏,你别怪姑姑。” 陶宇柏坐下来,表情十分凝重,道:“不会,调查的结果,你直说吧。” 陶妮微微颔首,双手握住眼前的杯子,款款道:“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家里曾经有一位陈管家?” 陶宇柏回忆了一下,点点头道:“大概能记着,确实有一位。” 陶妮继续说道:“你父亲的死,跟这个人有莫大的关系。” “姑姑,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彼时,陶宇柏的手指已经收紧,手腕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正文 第六章 炒鱿鱼? 在他的记忆里,陈管家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无论是佣人还是自己的母亲都对他十分尊重,说他是个好人。 这样的一个人,很难让他跟父亲的死联系到一起。 “我怀疑,就是他,杀了你父亲。” 刹那,陶宇柏如遭重击,身形一僵,“什么?” 陶妮流露出悲伤的神色,好像不愿想起这段往事,她继续说道:“这件事,嫂子是知道的,也是她封了所有人的口,但是这世界上只有不透风的墙,没有守得住的秘密,我原以为是你母亲不想让你知道这事,后来,我越想越不对。” 男人的面色微微一动,这件事,跟母亲也有关系? 没开口,只是微白的唇抿成一条线,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看得出,这个男人心情不太好。 “当时陈管家的女儿重病,需要一大笔钱,他找你父亲商量,想预支一笔工资,不过当时公司很多新项目刚启动,我哥也没同意。后来嫂子就知道了,也是出于好心,帮了几次。” 陶宇柏的心七上八下,原以为这个陈管家是因财伤人,听到后面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 “这一来二去的,我哥就怀疑嫂子跟陈管家关系不一般,甚至后来有一次,酒后回家失手对嫂子大打出手。” “小柏,我哥死的时候,身边只有嫂子和陈管家,你父母二人就算没有深情,也有多少年的夫妻情分,说是嫂子杀的人,我说什么都不信,但若是陈管家替嫂子出头,失手推我哥下楼,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陶妮此番话对陶宇柏而言可谓是一记猛击,母亲有染陈管家?父亲家暴母亲? 这家,还是他记忆中的家吗? 男人阴沉着脸,眼底迸发出彻骨的寒意,他放在桌底下的手攥成拳头,因为用力过猛,手指的每一个骨节都隐隐发白。 他低着头,一字一顿几近哽咽,仿佛在克制着什么,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陶妮摇了摇头,说:“我也是刚知道不久,你父亲走的时候,我人还在国外,这些年我一直觉得这件事该从嫂子身上入手,直到前几天我买通了一个当时的用人,这才把当时的事情拼了个七七八八。” 陶宇柏极力压抑着情绪,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十几年的牢狱真是便宜他了。” 陶妮说道:“小柏,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妻子早年去世,一个人拉扯一双儿女,进去的时候,最大的那个才十几岁。” 一直没有说话的陶思情突然脱口而出:“妈,原来他们俩是陈管家的孩子啊,你成天在家里看她们俩照片,我还以为你要养他们,不要我了呢。” 陶妮瞪了陶思情一眼,示意她闭嘴,好像是很不希望陶宇柏知道这两个孩子的下落。 陶宇柏眼神发狠,好像在盘算着什么,立即问道:“姑姑?你知道他们俩的下落?” 陶妮苦口婆心的劝道:“算了,上一辈的事情,不应该由下一辈来承担,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这时,陶思情小心地看了母亲几眼,默默掏出手机,找出两人照片,轻轻戳了一下陶宇柏的胳膊,示意他看手机。 陶宇柏瞥了一眼照片,便愣在了原地。 照片上的女人竟然是陈月妃! 陶思情不明白为什么陶宇柏看见照片以后会如此的反常。两个人同时往桌底下看会引起陶妮的注意,于是陶思情抬起头,漫无目的的在餐厅里瞎看。 这时正巧陈月妃从后厨端了两盘菜出来,陶思情一下没克制住,大声惊呼道:“陈月妃!” 陶宇柏和陶妮应声同时像陶思情指的方向看,陶妮一眼就认出了陈月妃就是陈管家的孩子,痛心疾首的说道:“真是冤家路窄,小柏,你父亲这件事上姑姑没要求过你什么,不过,她没有错,放过这孩子吧。” 陶宇柏的目光像粘在了陈月妃身上一样,收不回来。 陶妮站起身来,示意陶思情一同离开,像是自言自语一样:“都是孽债啊。” 陶思情和陶妮走后,陶宇柏仍然呆呆的坐在原地,他的眼底升起猩红的杀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如同被激怒斗志的豹子。巨大的怒火在胸中翻腾,像处于不稳定时期的火山一样,眼看着就要爆发。 在陶宇柏的回忆里,母亲一直在说他父亲能力如何出众,待她如何温体贴。所以丧失父爱的痛苦蒙蔽了陶宇柏的双眼,让他偏激的认为这一切都是陈管家一个人的错。 于是他叫来了饭店的老板。老板一听是203的陶总裁找,立马屁颠屁颠的就过来了,热情的说道:“陶总裁,不知有何贵干?” 陶宇柏手里摆弄着一张餐巾纸,冷冷的问道:“听说,你们店里有个叫陈月妃的?”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老板不知道陶宇柏这是何用意,只能照实情说道:“对,是我们的传菜。” “马上开除她!”陶宇柏斩钉截铁的说道,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老板继续问道:“陈月妃刚来我们这儿,第一天做传菜,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吗?” 招待不周?她犯的错岂止是招待不周? 陶宇柏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卡,压在桌面上,推给老板,说是商量其实是命令,道:“王总是吧?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话,开除她,旗下的所有子公司和分品牌都不准再录用她,否则,就是跟我,跟陶氏作对。” 老板虽然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总归是能看出来陈月妃得罪了陶宇柏。 他是个好人,但是为了自己企业能够存活下去,还是唯唯诺诺的接过了陶宇柏的卡。 “很好。”说完,陶宇柏起身离开了餐厅。 “唉,人还是挺勤快的,怎么就惹上这尊大佛了呢?”老板不住的摇着头,但是还是叫来了陈月妃,起先他有些内疚,不知道怎么开口,后面,也是不得不说了。 陈月妃当时正在切菜,随便在围裙上抓了两把,就赶紧出来。 “小陈啊...来的这些天辛苦你了。这是三个月的工资,拿着吧。”老板说道。 “老板,我才来了半个月,你给我三个月工资干什么?”话说完,陈月妃就反应过来了,神色紧张的追问道:“老板,你这不是要炒我鱿鱼吧?” 正文 第七章 报复 老板点点头,为难的说道:“你手脚勤快,人也善良,我真的挺看重你的。但是我也是做生意,身不由己,有人要我开除你,我不得不照办,这些钱就当我对你的补偿吧。” “开除我?是谁?”陈月妃问道,眼神里有气愤也有不服输。 “小陈,我劝你还是别问了,我不能说,就算说了也无济于事,这件事……对不住了。”说完,老板逃似的回了办公室。 陈月妃看着桌子上的一叠现金,低着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些落寞。 生活已经很艰难了,为什么还要处处都要和她作对? 没有办法,陈月妃只好收拾东西,拿着钱离开了餐厅。 陶宇柏离开餐厅以后已经没有离开,而是在不远处观察着陈月妃的一举一动。看见陈月妃从餐厅出来以后,便打电话给手下,叫人跟着陈月妃并且时刻向他汇报。 陈月妃从餐厅出来以后,本想直接回家,但是觉得身上放了太多现金,有些不安全,于是她选了一个离酒店最近的ATM准备把钱存到卡里。 陶氏集团陶宇柏的私人助理曹天浩与陶宇柏连着麦,说道:“总裁,她准备存钱。” 陶宇柏坐在优雅安静的咖啡厅里,手里捧着书,他给她的报复,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 曹天浩带着六个手下,骑着摩托车朝着陈月妃呼啸冲去。 引擎的声音震耳欲聋,街上的行人都纷纷躲避。 七辆摩托车车头都朝着陈月妃,围成一个圈,把陈月妃围在中间。 陈月妃惊恐的左右张望,却发现无路可退。她心里隐隐感觉,这些骑摩托车的人,跟之前威胁老板的,应该是同一伙人。 “你们是什么人?”陈月妃壮着胆子,在引擎的轰鸣声中大声问道。 曹天浩一招手,中气十足的喊道:“上!” 离陈月妃最近的两个骑手,翻身下了摩托车,伸手就要抢陈月妃手里的包。陈月妃死死拽住了包不放手,大声呼救道:“救命啊,有人抢劫了!”这里面可是她的全部家当。 但是方圆五十米之内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 如果是一个人作案,说不定还会有热心的东北大哥一拳打翻歹徒。但是现在七个人加七辆摩托,自然不会有人出手相助。 “废什么话呢。”其中一个骑手不耐烦的,踹了陈月妃一脚,陈月妃吃痛的倒出去一米多远,手里的包自然抓不住,被另一个骑手捡起带走。 “大哥,成了。”捡起包的骑手说道。 “走。”曹天浩一声令下,七个人跨上摩托,在引擎的呼啸声中小时的无影无踪。整个抢劫的过程还不到一分钟。 周围很快又重新填满了着急赶路的行人,仿佛刚才的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 刚刚骑手的一脚踹的力度太大了,陈月妃短时间内还站不起来。她孤零零的坐在地上,一种强烈的无助感从心底涌上鼻尖,巨大悲伤使她嘴角不停的抽搐。 她想哭。 只要此时有一个人过来问她一句,你怎么了,她都会控制不住的大声哭出来。 可是,没有人来。 陈月妃的现状用一个词来形容最合适不过—— 一无所有,她现在一无所有。 她的双手用力的扒住地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就是倔强的不肯流下来。她的牙齿用力的咬住下唇,娇嫩的皮肤先是发白然后发青最后破皮流出鲜红的血液。 疼。 疼痛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知道自己不能因为任何困难而倒下,没有依靠和仰仗,因为她背后空无一人。 最后,陈月妃自己吃力的从地面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去报案,办理身份证和银行卡的挂失。 现在她只想回家好好洗一个热水澡,缩在被子里大哭一场。 曹天浩得手之后像陶宇柏汇报,道:“总裁,她的银行卡和现金都在这里,还有什么吩咐?” “她现在人在哪里?”陶宇柏脸上的阴云并没有因为陈月妃的不幸而散去一丝一毫,反而更加浓重。 “在派出所办理身份证挂失和银行卡挂失。”曹天浩禀告道。 看来他还是下手太轻了?只要陈月妃还能生活的下去,陶宇柏就越是想变本加厉的为难她。 他这么多年来的丧父之痛,怎么能是一朝一夕就能被弥补的? 他难受了这么多年,她凭什么好好地活着? 陶宇柏深邃的目光毫无温度可言,下命令道:“联系中介,所有的房子不许租借给她,至于她现在住的那间……你知道该怎么办。” “是。” 陈月妃步伐沉重的回到家楼下,才突然想起来,她的钥匙没有了,被刚才那伙人抢走了。还没想到办法,她就看见了房东已经带着人把她的东西都从房间里搬了出来,整整齐齐的码放在门口。 这阵仗,跟要搬家似的。 可是,那是她的家啊…… 她焦急的快跑几步来到门口,亟亟的拉着房东大爷的手问道:“大爷,这是干什么?” 大爷满面愁容,摇着头,无能为力的说道:“姑娘啊,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啊?我这……哎,我也无能为力,实在对不起你。东西我帮你收拾好了,一样没少,一样没坏。这一年的房租我都退给你,你还是走吧,房子我不租给你了。” 陈月妃焦急的表情突然定格,眼神慢慢的失去的色彩,慢慢放空,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淡。最终她深深地低下了头,拽着房东的手也失去了力量滑了下来。 她连一句解释和辩驳都没有,准确说,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做什么无畏的挣扎。 到底是谁要对她赶尽杀绝? 大爷依依不舍的看了她几眼,把一年的房租塞到了她的手上,招呼着搬家工一起离开。 陈月妃一个人无助的站在走廊里,声控灯每七秒灭一次。刚开始陈月妃还会维持着灯的亮度,可是后来她就怔怔的坐在黑暗里,埋头抽泣。 曹天浩继续给陶宇柏汇报情况:“陶总裁,她已经从房子里搬出来了。” “接着说。”陶宇柏坐在车里问道。 曹天浩有些为难,不知道怎么说:“她好像也没多大反应,一直坐在走廊里,光线太暗了,看不清表情。” 一个人没有反应就是最大的反应,陶宇柏对陈月妃的现状有了极大的兴趣,说道:“把地址发给我。” 正文 第八章 到底对不对 光线昏暗的楼道里,陈月妃哭够了以后,深深呼出一口气。 生活还是得继续。 她拖着灌了铅水一样沉重的身体,从门口的东西里挑拣了一些紧要的,装进了两个行李箱,连拖带拽的走出了楼门。 陈月妃坐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不知道要往哪去。没有手机,没有身份证,没有钱,她明明生活在人海茫茫的城市中心,却孤独的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座孤岛。 陶宇柏按照曹天浩给的地址,驱车快速赶到了陈月妃所在的小区,隐藏在一边的花园里,观察着陈月妃的一举一动。 陈月妃比之前和陶宇柏见到的模样要憔悴许多,削瘦的脸上失了血色,眼窝深陷,嘴唇破了一块,刚刚结成棕红的痂,眼周和鼻尖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刚哭过,眼神呆滞空旷,漫无目的的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和车水马龙。 陶宇柏看到陈月妃如此落魄的样子,心中的愤怒少了许多,但是心口却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似的。 这时从远处蹦蹦哒哒的跑来了一个小孩子,站在陈月妃面前,天真无邪的看着她,奶声奶气的问道:“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啊?我可以把我的魔法棒给你玩,不过你要记得还给我。” 陈月妃懒懒的把目光收回,落到小孩子身上,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轻柔的抚摸着孩子的头,说道:“姐姐不开心是因为我的糖太多了吃不了,你帮姐姐吃掉好不好啊?” 小孩子好像得到什么重大使命似的,用力点点头,道:“好。” 陈月妃从行李箱里翻出了放在最外层的糖果盒,塞给小孩子,笑着说道:“好了,姐姐现在开心了,你真棒。” “姐姐下次吃不完还可以找我帮你吃。”小孩子开心的笑着,蹦蹦哒哒的回家了。 小孩子走后,陈月妃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坐在椅子上接着发呆。 陶宇柏在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幕发生的整个过程。他装满了仇恨和愤怒的心,突然被触动了。他回想起前几次见到陈月妃时,她的倔强她的活力她的不服输。但是现在她一身疲惫,满腔迷惘。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陶宇柏平生第一次衍生出了一种名叫同情的情感,他舒张的手掌,缓缓的握了起来。 他扪心自问道:我做的到底对不对? 天空中阴云密布,时而有一道闪电一声音横雷从天空中劈下来。 要下雨了。 陈月妃抬头看了一眼天,起身拖着两个大到能装得下她的行李箱,笨拙的朝着小区外面走。她想去附近的小旅馆开个房间暂时躲避一下。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陈月妃刚走出小区,天空中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下,陈月妃终于撑不住了,完全不顾形象,难以克制住的站在大雨里痛哭。 此时,她想起了在监狱里受苦的父亲,想起了在大学里等着她养的弟弟,想起了自己在酒吧跳舞被客人灌得呕吐不止的每个夜晚,她也想了想她的未来,可脑海里只有一片黑暗。 陶宇柏开着车一直跟在她身后,她的眼泪混在雨里,打湿了陶宇柏冰冷的心。 不可一世的陶宇柏,心软了。 他拿起副驾驶的伞,打开车门,默默在她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 “啊...啊...”陈月妃正嚎啕大哭,突然发现雨停了,便改为抽泣,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头顶有一把伞的陈月妃十分意外,于是她立马转身,正巧对上了陶宇柏那一双狭长冷漠的眸子。 陈月妃此时已经不依赖理智,下意识的狠狠抱住陶宇柏,哭的更厉害了,边哭边含糊不清声嘶力竭的说着什么。 “呜呜...啊...你也抱我一下好不好?求求你了...啊啊。”陈月妃抬起头,哭的脸上脏脏的,眼睛里亮晶晶的,边抽泣边恳求的看着陶宇柏。 陶宇柏愣了几秒,把手里的伞递给陈月妃,说道:“拿着。” 陈月妃咔吧咔吧眨着眼睛,不知所云的乖乖接过伞。 陶宇柏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但是他却弯腰打横抱起了陈月妃,径直走向车子。 陶宇柏把陈月妃抱到车后座,自己又冒着雨回到驾驶室,驱车将陈月妃带回自己的别墅。 陈月妃在座位上又哭了一会才恢复平静,她往前挪了挪身子,脸从前排两个车座空隙的地方探出头,想要和陶宇柏道谢,但是又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口。 陶宇柏看出了陈月妃的意思,率先开口道:“不用跟我道谢,我已经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陈月妃看着目光诚恳的看着陶宇柏,回忆道:“但我还是很想谢谢你,你是第一个帮助过我的人,所以真的很谢谢你。” “既然没人帮过你,你为什么要善待别人?”一如那天醉酒的他,一如刚刚遇到的那个孩子,陶宇柏有些冲动的问道。 “我知道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的感觉有多孤单,那种苦,我自己感受就够了,如果我能带给别人一点温暖,为什么不呢?”陈月妃突然歪了一下头,后知后觉问道:“你刚刚是在夸我善良?不过……为什么?” 他们很熟吗? 不用想也知道,并不熟。 “因为...”陶宇柏面不改色,大脑飞速旋转着,想着怎么才能搪塞过去:“因为上次你没有把我丢在酒吧。” “哦...那你怎么找到我的?”陈月妃问道,这地方,也不是什么交通要道,这个时间从这里路过……挺巧的吧。 陶宇柏眼神中划过一丝心虚,道:“路过。” 这种蹩脚的借口,生拉硬扯起来,还真是好用。 到了别墅,一进门,陶宇柏就叫来了管家:“姜管家。” “小先生,您回来了。”一个五十岁左右,十分精神的中年人从楼上迎下来,笑容可掬,看着十分的亲切。 陶宇柏脱下鞋子,没有穿拖鞋,只穿着袜子走到沙发边坐下。 姜管家赶紧从身边提起一双拖鞋跟着摆到陶宇柏脚边,关心道:“大理石的地面,凉。” 陶宇柏好像很放松,没有在外人面前那种紧绷和威严的感觉,随口说道:“不爱穿。” 然后陶宇柏又随手指了一下陈月妃,道:“带她去客房,再给她找件衣服。” 姜管家仔细打量了一番陈月妃,心里是又惊讶又疑惑又欣喜。要知道,他照顾了陶宇柏这么多年,家里可是从来没有住进过一个女人。 正文 第九章 似曾相识 姜管家笑着招呼陈月妃道:“跟我来吧。” “小姑娘多大了?” “在哪读书的?” “有男朋友吗?” 从门口到客房这一小段路,姜管家像查户口似的,一直在问陈月妃个人情况。这哪是陶宇柏的管家?这是他亲爹啊。 陈月妃到了客房,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卸下一身疲惫,围着浴巾,靠在床上放空自己。 姜管家细心的给陈月妃煮了姜汤,从厨房端到客房的过程中,被陶宇柏拦了下来。 “姜管家,你干什么去?”陶宇柏叫住姜管家道。 姜管家转过身来,笑眯眯的说道:“陈小姐淋了雨,怕是要生病,我煮了碗姜汤,给她驱驱寒。” 陶宇柏摆了摆手,示意姜管家走,但是随即又改了主意再一次叫住了他:“给我吧。” “好。”姜管家领会精神,配合的将姜汤递给陶宇柏。 陶宇柏接过来,盯着姜汤,陷入了沉思。 许久,他脸上蒙上一层看不见的冰霜,散发着阴冷危险的气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透明白色液体,倒入姜汤里,搅拌均匀。然后敲开了陈月妃的门。 “喝了,姜管家给你煮的。”陶宇柏走到陈月妃面前,手中的姜汤递给她。 陈月妃接过来,双手握住杯子,眼睛里有晶莹的光芒闪过。 他的关心,竟然让她手足无措。 “谢谢...”陈月妃简单的道谢以后,毫无防备的饮下了大半杯。 十几秒以后,她隐隐觉得头有些疼,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我好像...有点困...我想睡...”陈月妃支支吾吾的没说完一句话,就倒头大睡。 陈月妃的最后一个意识,她只是喝了一碗姜汤啊,怎么就困了呢? 陶宇柏阴着脸,眼底是渗人的寒意。他轻轻抚摸着陈月妃削瘦的脸颊。他根根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的脖颈处稍作停留,迟迟不肯离去。 “你父亲的死跟他有关。”陶妮的话在陶宇柏耳边一遍一遍不断的响起,当年葬礼上,鲜花和冷气的味道仿佛此时又萦绕在陶宇柏的身边。 愤怒仇恨,猩红的残忍从他眼底蔓延开来,吞噬着他的理智。 “你父亲的死跟他有关。” 是他,就是他,陈月妃的父亲。 陶宇柏瞪大了双眼,牙齿用力的咬着,咯咯作响。他一只手环住了陈月妃的脖子,慢慢收紧,慢慢用力,使陈月妃死去之前每一秒都像他在痛苦里煎熬的童年。 沉睡中的陈月妃感到了窒息,她在无尽的黑暗混沌之中挣扎,却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无法醒过来。她的眉头紧蹙,脸色由白到红再到白,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只要再久一点,可能她就永远的睡过去了。 “你是第一个帮助过我的人,所以真的很谢谢你。” 她的声音在陶宇柏耳边一次一次回响起来,她刚刚接过姜汤时受宠若惊的样子浮现在陶宇柏一片空白的脑海里。 这些年,她未必比他好过! 陶宇柏的手突然失去了行凶的力气。 在陈月妃几近窒息的死亡的边缘,陶宇柏放开了手。 陈月妃呼吸声都加重了,贪婪的呼吸着周遭的空气,喘息声都加重了。她仍然睡着,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陶宇柏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女人,打消了杀意。他帮她盖好被子,轻轻的走出了房间。 陈月妃本身的疲倦加上药物的作用,让她足足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足有二十个小时。 睁开眼睛的陈月妃因为长时间的昏睡,身体僵硬,一动就浑身酸痛。费了半天力气才从床上坐起来。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陈月妃慢慢悠悠的走出房间,迎面撞上巡查卫生的姜管家。 姜管家笑眯眯的迎上来跟陈月妃打招呼:“陈小姐,你醒了?昨晚休息的还好吗?现在刚过九点,饿了吗?厨房已经做好早饭。” 姜管家让陈月妃感受到了一种朦胧的父爱,她甜甜的对姜管家笑笑,说道:“谢谢,我马上就下去。” 陈月妃自己一个人坐在餐厅,面对着一桌子丰盛的早餐,有些不好意思,对站在一边的姜管家说:“姜管家,你和我一起吃吧。” 姜管家摇摇头,中规中矩道:“你是客人,我是下人,我们不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是规矩。” 陈月妃又诚恳的邀请道:“没关系,陶宇柏又不在。” “陈小姐别叫我为难。”姜管家推辞道, 在陈月妃的一再要求下,姜管家才同意陪陈月妃坐下,但是绝对不动筷。 姜管家刚坐下不久,就听见有人叫他:“姜管家,夫人来了。” 姜管家连忙小跑着迎到门口,热情的说道:“夫人,您来之前打个电话,我好做准备啊。” 陶夫人十分和蔼,摆摆手:“姜管家,你都照顾我们母子这么多年了,还跟我客气什么?” 当年,陶夫人何夕也是平亚市响当当的名门淑媛,嫁进陶家也是一段佳话。 姜管家把陶夫人迎进来,继续问道:“夫人用餐了吗?想吃点什么?我安排厨房去做。” “不要紧,我又不是什么客人,随便吃点就行。”何夕脸上笑意柔和,往餐厅走去,好巧不巧和正在用餐的陈月妃撞了个面对面。 陈月妃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遇见比自己年龄大的人,出于礼貌,赶紧放下筷子,站起来。 “您好。”浅浅鞠了一躬,很是得体。 “这是?”何夕扭头问姜管家,脸上并未露出不悦。 初次打量这个女孩,干净,漂亮,一点也不小家子气,是个好女孩,儿子眼光不错。 “这是小先生带回来的客人,陈月妃。”姜管家对陶夫人解释道,又对着陈月妃说道:“这是小先生的母亲,陶夫人。” 陈月妃赶紧问好:“阿姨,您好。” 何夕看着陈月妃的眉眼,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每多看一秒,这种感觉就越发的强烈。 陶夫人亲切的坐在陈月妃的旁边,亲切的问道:“你和小柏是什么关系啊?” 什么关系?莫非她被儿媳妇了? 陈月妃紧张的连连摆手,解释道:“阿姨别误会,我跟陶先生什么关系都没有,连朋友都不算,是陶先生心地善良,看我无家可归,暂时收留我而已。” 没准过两天她走了,他们连收留关系都没有。 正文 第十章 关系不一般 陶夫人看出了陈月妃的顾虑,缓解气氛道:“别紧张,我就问问,我儿子这个人你可能不知道,冷漠的很,从来不见他带女孩子回来的。” 陶夫人话刚说完,陶宇柏就从外面匆匆赶回来。 姜管家指了一下餐厅,陶宇柏边走边大声说道:“妈?来这边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要不是姜管家告诉我,你不是白来了。” “就是怕你忙,不想耽误你工作。”陶夫人说道。 陶宇柏一进餐厅,就看见陈月妃和自己亲妈坐在一起,愣了一下。陈月妃也表情僵硬复杂,不知道说什么。 何夕没有察觉出陶宇柏陈月妃两人的顾虑,问道:“对了,小柏啊,这个姑娘是谁啊?挺不错的,以前怎么没和我说过呢?” 陶宇柏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仍然开口如实说道:“她是陈管家的女儿。” “什么?”当年发生的一切仿佛再次浮上心头,氤氲了何夕过往的岁月。 何夕又惊又喜,回头一把抓住陈月妃的手,仔仔细细地又端详了一遍陈月妃的长相,喃喃自语道,“像,像,我一进门就觉得像,好孩子,告诉我,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陈月妃一头雾水,支支吾吾的说道:“叫……陈万。” 想起当年的往事,那殷红的血,她颤抖的手,还有冰凉的手铐…… 陶夫人的眼泪瞬间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一下抱住了陈月妃,热泪盈眶:“苦命的孩子,找到你了,我可找到你了,这么些年你受苦了。” 陈月妃瞪大了眼睛,使劲眨,给陶宇柏递眼色,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陶宇柏却意味深长的看着陈月妃,不做任何回应。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对杀夫仇人的女儿有如此感情。 陈月妃怯生生的问道:“阿姨?您这是怎么了?” 陶夫人叹了一口气,不愿再想以前的事情,只是反复说道:“这件事……哎,你不知道就算了,有些事说来话长,总之,是我们陶家对不起你们陈家啊。” 陈月妃赶紧宽慰陶夫人说道:“阿姨,阿姨,您先别激动,咱们有话慢慢说。” “好,慢慢说。”陶夫人止住了哭泣,认真仔细的打量陈月妃,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 “妈?”陶宇柏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的母亲对仇人的女儿如此熟络,控制不住大喊。 陶夫人摆摆手:“小柏,有些事你不懂,咱们以后再说,现在,你先出去,我要和妃妃好好的聊一聊。” 陶宇柏极其不情愿的转身离开了餐厅。 陶夫人和陈月妃这一聊就是大半天,直到下午,两个人才手牵着手,满脸笑容的走出来。 陶夫人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妃妃啊,你就在这里长住着,喜欢什么,需要什么,你就跟小柏说,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找我,我收拾他。” 站在一边的陶宇柏满脸黑线,陈月妃心里偷笑陶宇柏,但是表面上还是说道:“阿姨,您放心,他对我挺好的,我随时都在,您想我了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找您。” “好,好。”陶夫人乐乐呵呵的回家了。 门一关,陶宇柏就暴力的把陈月妃扯到自己面前,皱着眉头,十分不悦的问道:“我妈跟你说什么?” 陈月妃一摊手,鼓着腮帮子,俏皮的说道:“阿姨说让我保密,不告诉你。” 陶宇柏暴跳如雷,推搡着陈月妃把她逼在墙壁与自己之间,一字一顿,再一次逼问道:“我再问你一次,到底说了什么?” 陈月妃坚决不服从,说道:“我真的不能告诉你,阿姨说等以后时机到了,会亲自告诉你的。” 陶宇柏双手遏住了她的脖子,眼底放射的危险如笔笔利箭,血淋淋的刺在陈月妃的身上。 他低吼,像发怒的豹子:“不要以为我妈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要摆清楚自己是什么位置。” 陈月妃呼吸困难,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没有...你放开我。” 陶宇柏脑海里瞬间闪过昨天陈月妃在自己手下濒死的样子,使他恢复了理智,一下松开了手。 陈月妃喘了几口粗气,紧紧盯着陶宇柏,说道:“你为什么总要把别人想的那么不堪?我是被你捡回来的,我除了感激你,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说完,陈月妃一扭头,跑回了房间。 陶宇柏看着女人愈来愈远的身影,眼神渐浓,心底涌起一抹难以言明的异样。 如果他没记错,这好像是他的家…… 悻悻的迈下楼梯,正巧姜管家走过来,“小先生,公司那边刚来电话,让您回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正欲离去,突然想起楼上的某个人,忍不住叮嘱姜管家,“照顾好她。” 姜管家一听,满心欢喜的答应,“您尽管放心,有我姜管家在这里,陈小姐不会受任何委屈。” 看来,小先生和楼上那位……关系是不一般。 陶宇柏还想解释点什么,两片性感的薄唇动了几下,却没发出一个单音,直接转身离开,背影颇有几分犹豫。 楼上客房。 陈月妃关上房门,上了锁,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午后的残阳隔着玻璃打在她白皙娇嫩的小脸上,两腮晕染着淡淡的红粉,一双通透的大眼睛,带着不谙世事的美好,长而上翘的睫毛微卷着,美好静谧如斯。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桩桩件件都让她应接不暇,现在倒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像只丧家之犬,被人轰了出来。 如今,又像垃圾一样被人捡回来,说什么,做什么……一举一动都那么不自在,这些,她一秒钟都不敢忘。 想着想着,她竟沉沉的睡去了。 等陈月妃醒来,已经是两三个小时之后的事了,这几天筋疲力尽的她真的很累…… 早饭还没吃完,陶夫人就来了,后来,午饭没顾得上吃,更别说晚饭…… ‘咕噜……’一声,肚子不合时宜的奏起交响乐。 陈月妃尴尬,幸好这里没有第二个人,不然,她的形象尽毁于此。 柔弱葱白的五指贴在小腹上,轻轻揉搓,胃里没有丝毫缓解,女人皱了皱好看的眉,“看来,是该吃顿饭了。” 来到楼下,一派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个人,白天不觉得什么,现在看来,这个家,未免太过空旷冷清了些,就连桌子上的果盘都是冷的,没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