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美女约请 快下班的时候,陈不凡接到一个电话,是文化局刘叶梅打来的,她声音甜的发腻,一口一个陈哥叫着,说有事找他,让他到沂河岸边大雕塑像下面等他。 陈不凡猜想是不是让他帮忙拉赞助,他知道刘叶梅最近闹腾着要拍个电视剧。刘叶梅说不是,到了就知道了,绝对是个好事,不去会后悔的。 啥好事?你是有夫之妇,我是个老光棍,总不能你把你男人一脚踹了,跟我重温旧梦吧。 刘叶梅咯咯笑了,说,姓陈的,你到如今还不反思一下,我这朵名花为啥被别人摘走了。 别人?不就是你老公丁学智吗,别提他,我心堵。 陈不凡放下电话,点上一支烟,考虑着到底去不去和这个女人见面。 作为临河市国土局审批科科长,陈不凡位高权重,尽管单位里很多人明里暗里挤兑他,想取而代之,但都以失败告终,人们揣测不透他的靠山是谁,不过,可以肯定,这后台一定很硬。 这后台他和刘叶梅都清楚,丁学智这个王八蛋知不知道,不得而知。 科员王丽丽抱着一打土地审批材料进来,陈不凡皱了下眉头,快到点了,让我加班不成?抓起签字笔,又放下了,他想留到明天再签。 王丽丽没有打算离开的样子,陈不凡抬头看着她,问还有事? 我想请几天假。王丽丽扑闪着大眼睛说。 你去办公室找林主任,局里才规定的,我说了不算。陈不凡说。事后陈不凡暗自庆幸,幸亏他这么说,才没有卷入那场腐败案件之中,这个体型婀娜,相貌美丽的女人太有心机了。 刘叶梅这个女人有没有心机?她这个山村里走出来的小保姆,初中没毕业,当上了文化局艺术科科长,是凭本事?陈不凡实在看不出她刘叶梅身上到底有几粒艺术细胞。 他离开办公桌,做了几个扩胸运动,这时,刘叶梅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说已经在办公楼下等着他了。 陈不凡有些生气,说,你神神秘秘的,不说什么事,我拒绝邀请。 你一个破科长装什么逼。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你?赶紧滚出来。刘叶梅生气了。 坐进刘叶梅的车里,陈不凡发现后座有个女人,低着头玩手机。刘叶梅也不介绍,自顾驾车。这让他心里有些疑惑。刘叶梅笑的花枝乱颤,说你呀,看把你吓得,一个大男人,胆子也太小了。今天约你和张小姐见面,没别的意思。就是咱们相互之间叙叙旧谈谈心。 陈不凡预感到了威胁,这个小保姆出身的女人在设一个套,一个让他晕眩的套。他突然感到刚才自己的失态,实在太不应该了。 那好啊。你看,咱们换个地方好不好。他很诚恳地征求刘叶梅的意见。 沂河这个地方不是很好吗?刘叶梅伸展一下优美的腰肢,慵懒的神态让陈不凡厌恶起来,他想起猫捉老鼠的游戏,猫把爪下的老鼠翻来覆去玩弄够了,才乐呵呵地把它生吞活剥。他把目光投向河边游玩的人们,极力压抑着心中的不快。 最不愿意见到的女人还是出现了,尽管她容颜变得让他一时认不出来。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却像一张黑色的大网,将他牢牢地笼罩起来。 他和这个叫张红英的女子相识,纯属偶然。规划设计院的同学支平衡喜添贵子,喜宴不敢明目张胆来操办,打电话给他,他当时就笑了,说我又不是纪委,现在纪委查得越来越紧,你这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啊。自己在家里关上门,喝个酒高兴高兴就行了,别心里没个数。我跟你说,咱们那些在机关单位上班的同学朋友怕也没有敢参加的。哎,告诉我卡号,礼钱我打给你哈。喜酒我不喝也高兴。 支平衡一听就起了高腔,你这个老光棍,我是要你给支个招,找个隐蔽的地方。快四十的人了,好不容易才得了个宝贝儿子,我的狂喜心情,你这个老光棍尽量理解好不好。陈不凡打着呵呵说理解,我能理解,可我帮不上这忙啊。支平衡说你少跟我打官腔,你这个土地爷对那里的房屋院落还不一清二楚?别磨叽,找好了,我到二月二炒糖豆供你。 陈不凡想了想说,这样吧,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到河西区吧。我想起那里有个地方。说完,就给河西区国土局局长李学浩打了电话。 陈不凡记得当时参加宴会的各路人等,都像做贼一样三三两两溜去的。 这个藏在深山密林里的客栈,高山流云,瀑布飞溅,山泉棕棕,鸟语花香,美轮美奂。餐桌设在几抱粗的大树上,鸟巢一样悬挂着,食客们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人间仙境中觥筹交错,大快朵颐。宴会高潮中,老板娘张红英带领着七个貌美如花的服务员登台献艺,唱歌敬酒。 谁都不会想到,在这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纪委的同志会装扮成送菜的商贩摸上门来,惊慌失措中,他们或呆若木鸡,或慌不择路,四处躲藏。支平衡醉眼朦胧地从树上出溜下来时,腿还受了伤,躺在病床上哼哼了好几天。市委书记夏天刚在干部会议上,指着会议室的大屏幕痛心疾首说,看看,大家看看。我们的纪委同志拍摄的现场,我们的干部,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啊,中央三令五申,这些干部哩,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不让我明着吃,我偷着吃。跟你藏猫猫,跑到深山老林里去。大家见过吃饭蹲在大树上的吗?猴子一样爬到大树上吃。猴子一样,嗯。大家想一想,什么形象?!洋相百出,老百姓会怎么看我们?啊!我们的干部队伍不需要这样出彩的吃货!一时成为临江市政界的谈资。 刘叶梅戏谑陈不凡是个漏网之鱼。当时他接了个电话,刘叶梅打的,酒桌上太吵,山里信号又差,他四处转悠着想找个避静的地方,到底也没听清刘叶梅跟他说了些什么,不过,直到现在也没有去问刘叶梅那天给他打电话,有什么事。和这个女人交往,他很谨慎地给自己划出了一道底线,尽管以前风花雪月,毕竟她是隔壁老王家的了,哦。老丁的。脑子里冒出这句话,他觉得很滑稽和可笑,忍不住笑了一下。 哎,哎,姓陈的,你笑的贼眉鼠眼的,干嘛哪。刘叶梅用肩膀抗了他一下,说,她有个东西送还给你。 张红英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说是不是那次宴会时他遗落的? 都这么长时间了,这个女人怎么突然把它送上门来? 陈不凡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几乎瘫坐在地上。他感到自己已经陷进湍急的水流旋涡之中了。他极度的恐慌和不安,难道去埋地雷,自己踩上了不成?!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拿过笔记本翻了翻,面无表情的说,这不是我的。然后温和地说,哎,你那客栈生意还好吧,回去别忘了代我向你表哥问个好。 正文 第2章 出乎意料 河风吹来,让陈不凡突然打了一个哆嗦。 笔记本不是你的,还是给我吧。刘叶梅把手伸向陈不凡。见他迟疑,就满脸坏笑地说,舍不得? 张小姐去找我的时候,我把它看了一眼,里面男欢女爱的过程写的很好么,我拿来把它当小说读。 还是给张小姐吧。陈不凡坚持着,女人最好别看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刘叶梅一把夺过笔记本,装进自己精巧的挎包里, 陈不凡有些恼怒,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局,失败了。他转脸对着张红英问,你现在干什么哩。还是经营那个天仙女客栈吗?需要我帮忙吗。 人家现在跟你一样,成土地爷了。嘻嘻,女土地爷。刘叶梅说着,过去挎着张红英的胳膊,很亲热的样子。 陈不凡脑子里蹦出一个人名:王学义!他的顶头上司,副局长王学义。他的情绪顿时失落到了极点。 这个笔记本就是他王学义的,这个走路鼻孔朝天的东西,仗着亲家在组织部当副部长,从分管自己的业务以来,一直在打压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就是对他看不顺。陈不凡从局长王宝柱那里探得口风,这个王局长多次建议撤换他,把他调往别的科室。陈不凡很明白,自己这个科长要坐稳,必须让他这个副局长挪窝。在同事赵小雯的帮助下,无意中找到了这个爱写写画画的局长的软肋,从他办公室里偷到了这本偷情日记。打开一看,乖乖,里面描述了他和天仙女客栈女老板张红英缠绵悱恻的床上功夫! 王学义发现视如珍宝的笔记本丢了,办公室角角落落里找翻了天也没寻到,可又不敢四处声张,魂不守舍了好几天。走路头也耷拉了。 陈不凡可是高兴地不得了,整天把它宝贝一样揣着。在办公室里闲着没事干,就偷偷地翻看,一来借机慰藉自己单身之苦,二来寻机用它做个炸弹,把他这个可恶的顶头上司炸个人仰马翻。 在认识张红英之前,去河西区出发的时候,他去过她这个客栈吃过饭,不过几次她都不在客栈里,一直没有见过面,那次帮同学支平衡打理喜宴的时候,才真正一睹芳容,当时,帮忙联络宴席的河西区国土局局长李学浩,拉着她的手,来到他面前说,这是客栈女老板张红英,我表妹,光忙于事业,至今单身,跟你一样啊。哈哈。 看到张红英第一眼,陈不凡全身上的血液就轰地几乎都涌上了头。他吃惊兴奋得难以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音容相貌跟刘叶梅一模一样,活脱脱就是刘叶梅的孪生姐妹。一下就被她迷住了。活到中年,至今单身,是因为刘叶梅这个女人一直占据在他心里,挥之不去,扎了根一样。 刘叶梅早已委身他人,得不到了,没想到上天给他又送来一个鲜活的刘叶梅。真是老天垂怜自己这个老单身狗啊。 陈不凡忘情地使劲抓着这个女人的手不放,生怕她飞走了一样。引来众人哄堂大笑。 都说单身狗不动感情,但真要触动了心弦,喜欢上了一个心仪的女人,那份死心塌地的执着,要人命啊。 张红英出于女人的羞涩,想抽回自己那双绵软的小手,可被陈不凡攥得紧紧地,都把她疼出眼泪了。她求助的望向身边的李学浩。 李学浩见陈不凡失态了,使劲去把他紧攥着的那双手给扒开了。 还是支平衡心眼活泛,大声说,哎,一个女老板,一个科长,一个未婚,一个未娶,良才女貌,这真是天赐良缘啊,今天咱们在场的都是媒人,给你们配成幸福的一对吧。在众人欢呼鼓掌声中,支平衡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让他俩相互致酒,弄得跟正式定亲一样。大家都很兴奋,甩开腮帮子大吃二喝。酒兴又一次被陈不凡和张红英这对男女推向高潮。只有李学浩面无表情,喝了几杯,说局里还有事,就匆匆离开了。 陈不凡这个黑夜里苦熬的光棍找到了心仪的女人,尽管他的情感寄托在刘叶梅的替代品上。但他真的是身心投入其中了,甚至达到了痴迷和癫狂的程度。睡里梦里全是张红英勾魂摄魄的迷人影子。只是张红英这个女人对他有时亲热,有时冷淡,而陈不凡的心里,也像塞了一把乱草。整天怀里揣的这本亲热日记,让他不光知道了张红英是王学义的情人,更了解了他们两人销魂蚀骨的床上功夫,他觉得自己比吃了屎都窝囊。 张红英不会和王学义一刀两断的,两人说不定还藕断丝连。她现在和你拉手亲热,转身就扑进了另一个男人怀里。 特别是在单位见到王学义的时候,更让他羞怒不已。这个整天斗鸡一样的上司,一举一动似乎都在鄙视他,嘲笑他,你这个小科长算什么,拾人牙慧,你热恋的女人还不是和我滚在一起?就是王学义跟他谈工作时的腔调,也让他无比地反感和厌恶。王学义眼神里似乎越来越流露出的不屑,让他感到自己就是一条带着绿帽子蠕蠕爬行的可怜虫。 淤积的愤怒爆发的那天,他把笔记本摔在张红英面前,命令似地吼道,王学义这个恶魔,必须铲除,否则,我们无法相处。解决办法有两种:一,你可以拿着他这笔记本去纪委揭发他。二,去他家里闹。给你考虑时间,我等你回话。 之后,他毅然决然地和张红英不再联系,在痛苦的煎熬和等待中希望张红英会给他带来好消息,王学义咕噜从副局长宝座上跌翻下来,他和张红英从此一心向好。 想破脑袋也没料到,今天等来了这个结果。人家张红英把那个笔记本退还给他了,并且还光鲜亮丽地进入了他们这个国土管理系统,跟他一个战壕了。震惊错愕之余,一个大大的问号浮现在面前,张红英的相貌容颜怎么变成这样了,简直判如两人,连他都一时认不出来了? 正文 第3章 香艳酒场 一阵手机彩铃把陈不凡从苦思闷想中惊醒,他看到刘叶梅泼妇一样叫骂:“老娘不回家吃饭!你奶奶个头,少管老娘!”把电话就挂了。 这是刘叶梅的老公喊她回家吃饭哩。 眼望着身边心爱的两个女人,一个也不属于自己,无尽的悲凉涌上陈不凡的心头。刚才还河东狮吼的刘叶梅,这会却笑意盈盈地来到他面前,歪着头上下打量着:“姓陈的,我怎么越来越看你不像一个大男人了。” 你怎么这样说话哩。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你这样说不好。陈不凡强挤出笑脸。比哭还难看。 姓陈的,我来问你。刘叶梅抱着胳膊逼近陈不凡,说,那些腥臊烂臭的事撇一边不说,人家张小姐好心好意跑来给你送这个笔记本,你起码得感谢一下吧,让人家饿着肚子再跑回去呀。你爷们一点好不好。 陈不凡无精打采地说“我再重申一下,不是我的,这次你该听清楚了吧。” 张红英说,刘姐,心意我领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别走呀。刘叶梅拦住她,你不想吃,我还想沾你的光,蹭顿饭呢。再说,陈大官人好像满腹心事,咱们不能撂下他不管呀,前边就是沂河,万一他想不开咋办呀。说着话,去拉起陈不凡的胳膊摇晃着,柔声细气地道,哎,陈大官人,晚饭有我们两个美女陪着吃,你想想该有多幸福呀。 在娇艳如滴的女人面前,陈不凡强打精神,晒笑着上了车。 路上,刘叶梅打趣陈不凡,说你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男人了,一个美女为你开车,身边还有个美女作陪,你坐车坐在温柔之乡里了。 陈不凡有些自嘲地说,我啊,快乐的单身汉。爱情鸟到咱手里就飞了,空攥一手鸟屎。 刘叶梅斜了他一眼,呸了一下,眼望着前方说,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怨不得别人。是不是?红英妹妹。 张红英没应腔,坐在陈不凡的身旁,她一直拿着眉笔,对着手机屏幕画眉毛,轻轻地画来画去,从上车开始就画。 陈不凡感到委屈,心里骂,你刘叶梅和我好一阵,投入了丁学智怀抱,她张红英跟我处几天,还不是又和王学义这个混蛋滚在一起?这都怪我不是?我他妈是你们女人谈情说爱的牺牲品啊。 驶过电视台大门口,陈不凡看到有个胖乎乎的人走了出来。 原来是远房表弟张守卫。 刘叶梅停住车,问,剧本改得咋样了。 张守卫抱怨,刘主任,你去哪个菜市场找的编剧?本子太烂,立不起来啊。 三分靠写,七分靠改,十分靠钱。刘叶梅说,两家赞助商有合作意向了。资金到位,这部电视剧就开机,你要抓紧时间,把用在女人身上的心思放在本子上。 张守卫满不在乎的笑笑,没有女人,哪来的动力啊。 歪理邪说。你总不能把女人抱在腿上上班吧。刘叶梅批评他。 张守卫把目光转向陈不凡,我的光棍表哥,你这跟刘主任去哪里? 我拉着你这个光棍表哥去讨媳妇呀。刘叶梅戏谑道。 他啊,他就是个和尚命,打一辈子光棍。张守卫满脸坏笑。 陈不凡有些生气,你这话太毒了。你以为我愿意打光棍?我不能拿根棍子到大街上,去把女人吓唬到家里吧。 坐在后面的张红英吃吃笑了。把陈不凡吓了一跳。 张守卫把头探进车里,眼睛像钩子一样去看张红英。 色眼咪咪的,别看了。小心看在眼里扒不出来。刘叶梅一踩油门,驾车离去。 他们来到临西三路,一个叫鸡上树的饭店,胖老板殷勤地招呼着,刘科长,今天主打菜还是大盘鸡?刘叶梅说,还用问吗,老样子。 在一间装修简陋的房间落座后,刘叶梅说,这个饭店别看土里土气的,大盘鸡做得相当好吃。他们用的都是老百姓家养的笨鸡。看来,她常到这里来。 酒菜很快摆上桌,刘叶梅主动要求来坐主持,让陈不凡和张红英坐下首。她要了三框啤酒,让服务员全部都打开,摆放在每个人面前,豪爽地说,今天,咱们三个曾经有缘的人,相聚一起,每人十瓶,不分男女,不管谁酒量大小,都得全部干掉,来,开喝! 陈不凡赶紧摆手,咱别酗酒,咱别酗酒。 刘叶梅柳眉倒竖,姓陈的,我看着你这软瘫瘫的熊样就来气,不喝你来干什么? 陈不凡赶紧辩白说,我是担心你们两个喝大了。到时候我护送那个? 刘叶梅脸色平和下来,说,这个不用你操心。喝你的酒就是。红英妹妹,你也别看手机了,端起杯子来。你可是能喝的,那次我去你那里,醉得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陈不凡追问,你哪天去她那里喝酒了,怎么不叫上我? 刘叶梅说,你少管。一个男人别扒问女人的事。 陈不凡尴尬地笑笑,说,都不是外人了,咱们宣布开始吧。 刘叶梅剜他一眼,我早宣布了,你是属老鼠的,放下爪子就忘啊。 张红英被这句话逗得咯咯笑了。陈不凡借机仔细观察她的脸,发现她笑得不自然,给人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觉,猜想这女人五官一定是动手术整容了,没太整好。可她为什么做整容手术呢?他想趁这个酒场,解开心中的谜团。有了这个想法,喝酒开始变得放肆起来。 正在他们喝得兴致要高的时候,支平衡领着几个朋友进来了,就在他们隔壁房间吃饭,陈不凡和两个女人大声说笑,推杯换盏,让支平衡听得真真切切。两个女人的声音里,有一个是丁学智的老婆刘叶梅,支平衡知道陈不凡和刘叶梅以前好过,不知什么原因两人分了手,刘叶梅嫁给了丁学智。难道这两人又旧情难忘,死灰复燃不成?想起上次给儿子举办满月喜宴,让纪委逮个正着,去参加的人大都受到了牵连,挨了处分,为什么他安然无恙?很多人都怀疑是他从中搞鬼。想起这些,支平衡就来气。他掏出手机,压低声音,给丁学智打电话::喂。兄弟。在那啊,在家啊,我以为你和刘叶梅一起喝酒哩。你先别挂电话,听听是谁? 正文 第4章 这招太阴了 接到支平衡的电话,丁学智正在辅导孩子写作业,他对儿子商议着说,小茶壶,你看,这么晚了,妈妈还没回家,咱们一起去找妈妈好不好? 小茶壶用牙咬着铅笔说,爸,你让我把这道题做完嘛。 为什么呢? 你们两个大人见面就吵,影响我完成作业。 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哎呀,烦死了。这道题本来会写的,让你一问,脑子又糊涂了。完不成作业,明天老师又让罚站了。 来,爸爸教你。 等儿子把书本装进书包里,丁学智开车来到饭店,对儿子说,小茶壶,你听到了吧,你妈妈就在那间屋子里和人家喝酒,你进去把她叫出来,让她回家。 爸,你不进去了? 我去不好。还是你去叫吧。她听你的。 十多岁的小茶壶蹦跳着去了。 刘叶梅正抓着陈不凡握杯子的酒手,囔囔着逼他喝下去,突然发现门口露出一个小脑袋,她愣怔了一下,惊讶地问,小茶壶,你怎么在这里? 妈,你快回家吧。小茶壶扒着门框,滴溜溜的黑眼睛望着她。 陈不凡也有些发呆,他松开握着的刘叶梅的手,喃喃说,咦,你这孩子怎么会找到这里的?还没吃饭吧。快让老板给搬个座位,让他吃完了和你一起走。 去卫生间的张红英刚好回来,用手摸了一下小茶壶的脑袋,小茶壶,你怎么不进去呀。来,和阿姨一块吃饭。 小茶壶甩开她牵拉的手,说,我爸说了,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吃饭。 刘叶梅的脸色顿时变了,她把酒杯往桌上猛地一蹲,过去拉起儿子,来到厅堂里,对着手机气咻咻地叫,丁学智,你这个王八蛋! 支平衡从另一间屋出来,打着招呼,吆,这不是嫂子吗,和儿子一起出来吃饭?老丁呢,还在屋里吧,待会我过去和老丁喝几杯哈。语气里却掩饰不住幸灾乐祸。好戏开场了。他盼着丁学智会从那个躲藏的角落里冲出来,和陈不凡厮打在一起。 刘叶梅拽着儿子四处游走着说,这个王八蛋,埋汰我哩。你有贼心,咋就没有个贼胆,不敢出来见我?你钻到老鼠窟窿里,我也把你剜出来。 这丁学智也太懦弱了,来到来了,还不敢露面。这男人当得窝囊到极点了。支平衡说,嫂子,看把你气的。一家人出来吃饭,乐呵多好。怎么,王哥喝高了?惹你了?我进屋看看,是不是钻了桌子底下去了。这个老丁,不像话,一家人喝酒咋这样哩。 坐在屋里的陈不凡对张红英说,你出去让刘叶梅快回家吧。找个酒驾来。 张红英起身出去的时候,差点和支平衡撞个满怀。不过,她面貌变化有点大,支平衡没认出她来。只是多望了她几眼,就侧身进屋里了。 面对着杯盘狼藉的场面,陈不凡一个人呆坐着,支平衡什么时候进来的,他都没察觉到。 哈哈,陈兄,怎么是你在这里。我还以为是丁学智哩。支平衡拉把椅子坐下,语气里掩藏不住幸灾乐祸。 陈不凡尴尬地摆摆手,没有说话。 支平衡把头伸过去,说,老兄你艳福不浅啊,一个单身汉,有两个美女陪着,喝花酒啊。不是我说你,有这等好事,你就把兄弟我忘了,标准的见色忘友啊。快说说,你是怎样钓到这两个美人的,又是如何在酒桌上左拥右抱,红唇相吻的,好让我学点经验。 陈不凡听了有些急,你可别想歪了。我是那样的人嘛。 啧啧,都说酒醉神迷,你说你会坐怀不乱?你看桌上这么多空酒瓶都东倒西歪的,都喝火疯了,这场面让谁也会往那方面去想。 支老弟,你就别再取笑我了。凭我的身份和人品,是那种偷情苟欢的人吗? 就是,就是。我信得过你,可人家不会这样想。你看饭馆里这些吃饭的,都跑出来看热闹,这事要是传出去影响多不好。正说着,就听到街上传来激烈的争吵。 姓丁的,你躲在墙旮旯就以为我找不到?你给我滚出来,给我说出个吆二吆来! 哎呀,轻点,耳朵都被你拧掉了。 都说女人发飙,地动山摇。真不可小嘘。 说不说?你披着一张男人皮,不光明正大,成天鬼鬼祟祟,做些连女人都干不出的事,呸!恶心!敢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盯梢我!怀疑我!臭我的脸面。你太阴了! 你消消气,听我慢慢说。你看,那么些人都在看咱们哩。咱回家说好不好。 回家?哼,不回!就在这里说。你都不嫌丢人了,我还怕什么? 我不是带着孩子出来玩嘛,正巧路过这里,听到里面你的声音,就让孩子过去叫你了。丁学智撒着谎,他是不会出卖偷打报告的支平衡的。 支平衡在屋里支棱着耳朵,津津有味地听了会儿,感觉两口子就这么吵闹下去,也没多大意思了,就起身拍了拍陈不凡的肩膀,从饭店跑出来打圆场,两口子在大街上吵吵个啥啊。好了,好了,都快回家吧。老丁,你别想多了。嫂子就是和别人喝了个酒,什么大不了的事啊。赶紧回吧。大家都散了吧,没啥好看的。 第二天,刚上班,王学义副局长端着茶杯来到陈不凡办公室,很关切地说,老陈啊,做什么事咱可都得注意影响啊,有人反映,你昨天晚上在一家饭店里,和一个有夫之妇约会,孤男寡女地不说,两人还抱头痛哭。哭的啊,鼻涕眼泪的。人家男人都领着孩子找去了。你们两人还搂抱的那个紧啊,拉都拉不开。看看,多寒碜。唉,咱可别做第三者啊。做人可得有个底线啊。 陈不凡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没等他分辨,王学义摇着头叹息着离开了。 这事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他的耳朵里了?是不是张红英告的密?陈不凡思忖着,抓起电话,喂,小张啊,昨晚没招待好,向你道歉啦。真不是我客气。哎,你回家也很晚了吧。什么?你和刘叶梅住旅馆了?! 正文 第5章 谁苦谁知道 在沂河宾馆里,张红英一个劲的劝慰着刘叶梅,张姐,听我劝,咱回家去。别跟丁学智赌气了,两口子打归打,闹归闹,日子还得过不是?为了小茶壶这个孩子,你还是忍忍吧。再说,昨晚上他去饭店找你,说明他很在乎你呀。 你不知道他这个男人有多么的变态!刘叶梅恨恨地说,妹子,我实在无法和他在一起生活。 他是男人嘛,咱女人将就一下。张红英还在劝解。 听到张红英的话,刘叶梅有些激动起来,我凭什么将就他?女人就该死吗?夫妻之间的那些事不说,我也不想说,提起来就恶心。单说丁学智的事业吧,他在城管局里是因为什么从副局长降到一般办事员的?一竿子撸到底呀。如今他还死不改悔,我算看透了,他这男人算是废了。 两人正拉着呱,服务员进来收拾房间,她们来到走廊的时候,遇到了电视台的导演张守卫,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胖子,整天脸上笑眯眯的,时刻保持着很色的样子。 张守卫的眼睛在她们两人身上滴溜溜乱转着,还不忘谈着工作,说最近他们综艺时空栏目搞了一台晚会,她刘科长这个艺术总监的电话总也打不通,找她都找疯了。没想到她和他们栏目组的演员同住在一个宾馆里。 刘叶梅指着张红英说,家里来了客人,我把她撂下不管了?你说,工作重要还是亲情重要?节目你们不是搞过一次了,没必要我每次都到场。 张守卫说,理解。理解。哎,刘科长,我还有件事向你汇报。 看到他恭恭敬敬的样子,刘叶梅有些凄然一笑,有话就说,别这样点头蛤蟆腰的。 是的,是的,不点头蛤蟆腰的。张守卫挺一下大肚子,诉着辛苦说,就是那部电视剧啊,本子正动大手术,几乎大换血。可费老鼻子劲了。 有这么严重吗。那个编剧史天才你也知道,可是咱当地响当当的角儿,出过好几本书了。 张守卫笑了,那是他自个掏腰包出版的。不客气地说,字字句句都是自己的血汗钱啊。 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你也出本,我看看。刘叶梅翻一下好看的白眼,明显的袒护道。 张守卫觉得没法在和这个保姆出身的科长交流了,叹了口气,俺的好科长哩。他史天才把本子往这里一扔,就成了甩手掌柜的一样,不问不管了,可苦了我啊。最好你让他来趟,共同再探讨一下剧情。 我不是让你跟他联系吗, 他说忙得很,正搞着养猪场哩。抽不开身。今年猪价蹭蹭往上窜,他瞪得眼珠子都发绿了,怕无暇顾及剧本了。 你打电话多催催他,让他担子两头挑,发财跟写东西两不误。 催了,我说,这部片子一炮走红,钱财哗哗地往你家里流啊。你得养多少头猪能挣那么多?都说到这里了。他光说,怎么改怎么好,他没意见。本子给咱们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涂脂抹粉是你们的事。看来,还是你亲自电话邀约好。 我知道了。实在不行,改天咱们去他那里一趟吧。 张守卫正搞不清刘科长为什么就是认准这个史天才来执笔,也想借机摸一下这个人的老底,就和刘叶梅商定了去会见编剧的时间。然后,又问,你说的赞助商进展情况怎么样了?到时可一定让我导这部戏啊。听说又有一家房地产老板要投资? 正谈着,八字有一撇了。资金落实后,我会通知你的。 那好。我等着好消息。我还得去给演员排戏。张守卫说完,匆匆离去。 张红英问,刘姐,你搞什么电视剧啊,到时我跟着你当个演员吧。 刘叶梅笑着说,这有什么好玩的,你还是等着去当土地爷,那是正事。 正说着,李学浩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让张红英明天到他局里去报到。 刘叶梅说,你看,山东人怕数算,说什么就来什么了。 我是开客栈的,当干部能行吗?张红英有些打怵。 李学浩在电话那头哈哈笑了,说,天下最容易的就是做官。我给你举个例子,四十里乡国土所的王大拿以前就是个杀猪的,他这个所长不是当得很好嘛,再说,你在我手下当兵,上面又有市局王学义副局长罩着,你还有什么可怕的?至于你的编制问题,我和王副局长正在给你运作着。 刘叶梅听了,也替他高兴,说,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你可一定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千万要珍惜。说句心里话,咱两个要好的姐妹,知根知底,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就说我吧,一个保姆,因为家里穷,初中没毕业就出来闯荡了,现在孬好不说,大小也是个官了,人前人后光鲜亮丽的,看看咱同龄的姐妹,都活的咋样啊。都一个个成黄脸婆了。 张红英感慨地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人的命还真没法说。 刘叶梅说,是呀,我能有今天,当初全托莫姨的福呀。她是我一辈子的恩人。看看他丁学智,这个男人给我带来了什么?唉,女人的苦用嘴说不出来的。 叶梅姐,又来了,咱还是别说了,还是陪我出去挑几件衣服去吧。张红英怕她再像个怨妇一样没完没了。其实,张红英自己也是有一肚子苦水无人倾诉。只不过,她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吞咽罢了。她不想说,也不愿意说。 两人驾车驶出宾馆,打算去西郊服装市场。 在人民广场等红灯的时候,刘叶梅看到前面路边几个城管在奋力追赶一个卖水果的,那个商贩没命地蹬着三轮车奔逃,水果叽里咕噜地掉落一地,没跑多远,就被几个城管给截住了。 张红英眼尖,说,咦,那不是丁学智吗。刘叶梅一愣,拿眼望去,还真是他。她心里那个气就甭说了,这个男人越来越有出息了,局长当不了了,办公室坐不下了,在单位里都混成这个惨样了。都跑到大街上和小商贩拼死命了。 商贩和城管抢夺着电子称和三轮车,刘叶梅坐在车里默默地看着,她替丁学智悲哀的同时,越来越觉得跟着这个男人实在是自己的耻辱。几个城管队员还在和商贩拉扯争吵,丁学智抱起三轮车上一个西瓜,狠狠地摔碎在地上,再抱起一个,又摔碎,小商贩可怜巴巴地哀求着,想去阻止。丁学智赌气似地还在摔。他似乎有满腔怒火,只有通过摔西瓜才得以发泄出来。刘叶梅知道他把对家里不满的情绪带到工作上来了,觉得他很滑稽和可笑。 突然,张红英惊叫起来,妈耶,快看,出人命了! 刘叶梅一个激灵,她眼睁睁地望着不远处,小商贩把一把水果刀捅向了丁学智的胸口。 阳光地里,丁学智身子摇晃着朝她这个方向转了一下,面袋子一样,倒下了。 在刘叶梅的眼里,阳光碎了一地。 正文 第6章 麻烦找上门 陈不凡从张红英的嘴里得知,丁学智被人刺伤的消息,他不知道该为刘叶梅做些什么。 张红英说,你先纠结着吧。这个时候,别在人家两口子之间插一杠子了。 这时,科里的赵小雯过来告诉他,王学义副局长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话暴跳如雷,可吓人了。陈不凡问什么事,赵小雯说他那个杀猪的外甥所长给他惹祸了。看看咱局大门口那些人吧。 陈不凡满脸鄙夷地说,嘿,都说外甥随舅,能人辈出啊。说着,来到窗前,看到国土局大门口,涌来了近百名上访的老百姓,他们拉着大横幅,上面写着,违法拆房,还我公道。强烈要求严惩腐败分子王大拿等标语。有人拿着手机忙忙活活地在拍照。 办公室林主任匆匆过来汇报的时候,王学义刚把王大拿骂完。局长王宝柱正在省里开会,也打来电话,问是怎么回事,他都从网上看到了。王学义很恼火,王大拿查处石家沟村违章建筑的时候,惹下了大麻烦,拆错了村民的房子。 王大拿是他的外甥,家里有个养猪场,杀猪这活又累又苦,生意也不太好做。他为了多挣些钱,低价收购淘汰的老母猪,宰杀后和膘子好的肉掺和一起出售,老母猪肉很难煮烂,在嘴里咬不动,嚼不烂。味道还不好吃。很多人就不买他的帐了,生意越做越臭,快给做死了。他想着转行,可这年头什么生意也不好做,思来想去,当干部,还是当干部发财快。找到在市里当副局长的这个娘舅,三番五次地来软磨硬泡,王学义说,你以为干部这么好当啊,这几年上面形势你不是不知道,对干部管理越来越严格了。还是杀你的猪吧。王大拿几次都碰了钉子,还不罢休,回家拽着他娘王学珍就来到了王学义家里。 说起王学珍,她当年在村里算是一枝花,都是本族里的兄妹,亲缘关系不是很近,但也不远。当年王学义高考结束那段日子里,两人曾经发生过一段风流故事。王学义考上了大学,王学珍也很快嫁给了本村的崔扒眼。村里人记得王学珍是挺着大肚子出嫁的。崔扒眼是个老光棍,在村里开着一个小卖部,自打娶了媳妇以后,整天手里捏着把小酒壶,一副醉了不醒的样子,他很满意自己的这桩婚姻,人前人后说,今年打光棍,明年光棍打,不来就不来,一来来娘俩。对自己头上的这顶绿帽子看得很淡。王学珍生下的孩子,他给起名叫王大拿,不让叫崔大拿。 孩子不是他的,他不让随自己姓,他对王学珍说,他不是一个占便宜的人。 当王学珍找到家门的时候,把王学义吓了一跳,知道这事不好再推脱了,就打电话给李学浩,让他在河西区乡镇给安排个工作,李学浩想了想说,就让他在自己的家门口上班吧。王大拿很会来事,扛着两扇猪肉送给了李学浩,还把他领到云彩山刚开张的天仙女客栈,让他认识了老板娘张红英,张红英常让他供应猪尿泡来做骚味年华这道特色菜,两人生意上有来往。李学浩跟这个女人勾搭连环的同时,很重义气,没有见色忘友,又把这个女人很郑重地推荐给了死党王学义。 从此王学义成了张红英的床上客。 王学义在局里分管用地审批和违法占地监察工作,听说过他这个外甥王大拿的很多不好的负面传闻,王大拿上班怀里都揣着把杀猪刀,遇到一些私搭乱建的农民,就掏出杀猪刀乱比划,吓唬他们。王学义曾打电话让李学浩多加管教他这个外甥。一定要注意工作方式和方法,不要惹下麻烦。但麻烦还是来了。 李学浩是从单位后门进来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四十里乡的一个分管土地的副乡长,姓张,张乡长把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王学义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总算搞清楚了。 就在昨天,王大拿接到石家沟村长段大牙的举报,说他村里有偷盖房子的。王大拿带着雇来的推土机就赶去了,段大牙知道王大拿好喝个卯时酒,特地弄了几个猪爪子,陪着王大拿喝了几杯。段大牙边喝酒边说,村里有两户动工建房的,一户是你们上个月给办理了审批手续,叫石万全,一户想搭顺风车,叫石不全,他是偷盖的。两家宅基地隔着不远,都在村西头。他作为一村之长,乡里乡亲的,不好领着他们到现场。 王大拿一个手拿着猪爪子啃着,一个手扣着脚丫子说,你这是告黑状,想干好工作又怕得罪人。我理解你。你们这些村干部怕他,我王大拿可不是从小被吓唬大的。他说着把杀猪刀从怀里掏出来,啪一下拍在桌子上,我们这是在执行公务,看谁不服?谁敢吱外,有他的好果子吃。我王大拿自从当上土地爷,还没碰到过这种渣滓头,酒先喝到这里,等我把他房子给推到了,再回来好好喝。虽然几杯酒已经落了肚,但还是很有关公温酒斩华雄的气概。 来到村西,果然有两户建房的,他醉眼朦胧地问一个建筑民工,这是不是石万全的房子?那个村民定睛看了看他,狡黠地一笑,手一指说,那边是。王大拿大手一挥,推土机就开过去了,眨眼就把人家的一面砖墙给轰隆推到了。这家主人一下跳老高,脸红脖子粗地质问,为什么推他的房子。把审批证件甩给他看,他傻了眼,才知道搞错了。扒错了房子。 其实,就是工作不认真,也没有什么大事。李志浩为王大拿开脱。 都到下班时间了,这些上访的人们还堵着大门口,没有散去。前来做说服工作的林主任,口干舌燥,也劝不走他们。带头的是受害者石万全,他强烈要求局长出来说话。必须给个说法。 张乡长说,据村长段大牙了解,这些老弱病残的上访者,是石万全串通了八九个村的村民凑起来的班子,每人每天给一百元。 王学义说,既然你们来了,这个脏屁股还是你们来擦吧。 陈不凡站在办公室窗前,看到这些上访的群众,老年人占了大多数,他们成排成行地坐在马扎子上,秩序井然,跟单位开会一样。有辆面包车来了,有人从车里抬下几张桌子,摆上了饭菜,招呼着人们过去吃饭。看来,这些人要打持久战了。 李学浩和张乡长来到大门口,把石万全叫到一边,说,你让这些人先回去,有什么要求咱们尽量满足,事情搞大了,对谁都不好。王大拿工作做的不对,大不了受处分,可你得考虑你这样做能捞到什么好处?再说,你今天雇这些些人,不得花钱啊。你的房屋损失咱们回乡里好说好商议,能多赔偿就多给点,你建个房子也不容易。你在这里闹大了,咱们就公事公办,你得到的损失赔偿更少,不信,你就等着瞧。 好说歹说,连哄带吓唬,石万全才领着这些人离去。 本以为可以告一段落了,没想到头疼的事还在后面,有些人陆续向纪委举报,王大拿贪污受贿,还乱搞女人,纪委已经着手调查了,陈不凡也被点名参入到调查组里,主要负责核查乱批土地问题。 听到他这个所长被撤了,上级还要查他,王大拿吓坏了,他打电话哀求王学义,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王学义气呼呼地说,你自己作死,我懒得管你!王大拿变了腔调说,别逼着哑巴说话。我王大拿是谁的孩子你最清楚吧。实说了吧,我身上流淌着的可是你的血啊。我要去坐牢,就把你和我娘的那些事抖搂出来,你看着办吧。 野种!真是野种。王学义心里骂着,他得考虑着怎样处理这个烫手山芋了。 正文 第7章 情人到我家 王学义下班回家的时候,发现门口坐着一个女人,走近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老情人王学珍。 你跑我这里干什么?王学义紧张地不得了。 王学珍挎着个蓝印花包袱,抹搭着眼说,干什么?我来跟你过日子呀。 你要毁了我啊。王学义急得直跺脚,我老婆快下班了,让她看见,我可就死定了。 咦,还你老婆。那我是谁?都是女人,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你先跟谁好上的?你这个提上裤子不认账的东西。 你别咋呼好不好。王学义吓得头上要冒冷汗了。 切,这有啥丢人的,你脱裤子的时候咋不害羞呀。这么多年,我才活明白,我和你有了孩子王大拿,咱俩凭什么不过夫妻日子。 你怎么这样说话哩。咱两个不是不合适吗。 不合适,你跟我要孩子做什么。你这不是害人吗。王学珍反唇相讥。 你这纯粹是在胡搅蛮缠嘛。王学义恼怒不已。 咦,你还装模作样生气?哎,王学义,你给我说清楚,当年你一脚把我踹了,我没找你的麻烦吧。你又娶了个城里女人,我也没来在婚礼上又哭又闹吧。这些年,你小日子过得很舒坦,是吧? 就是,就是。你很通情达理,很会体谅我。王学义头点得鸡啄米一样。你看,如今,咱们都是有家口的人了,你呢,好好跟崔扒眼过,我呢,好好和孙霞生活,咱们进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嘛。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你说得轻巧。能过得去吗。王大拿可是咱俩的孩子。怎么办?掐死他?他可是你和我的血肉。王大拿又不是崔扒眼的,他凭啥自己有爹不找,让别人养活?做人得讲道理是不是。 自打儿子王大拿摊上大事后,男人崔扒眼不管不问,只是酒喝得更凶了,而且一喝就醉,醉了就跑到大街上耍酒疯,有时还满地打滚,他莫名其妙的举动,让人不明就里,摸不着头脑。王学珍对这个男人指望不上了,儿子王大拿哭哭啼啼半天,让她把换洗衣服准备好,随时做好了去坐牢的准备,儿子的话,让她心惊肉跳个不停,思前想后,万般无奈之下,她下了决心,就一个人跑到城里,专门来找王学义打捞儿子。如果他王学义不给办好,她暗暗发誓,绝不回家。 你到底救不救王大拿?王学珍口气咄咄逼人。说个痛快话。 王学义搓着两手,咧着嘴干笑,这样吧,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好不好。 王学珍坐着没动,王学义想拉起她,她扭拧着身子躲避着,撩起袖子擦着眼泪,不说话,很伤心欲绝的样子。 王学义不再拽她,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你是为王大拿的事来的,你铁了心让我搭救他。这样吧,我拍着胸脯向你保证,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好了,快起来吧,让人看见影响不好。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说话就像大刮风一样。当年,你甜言蜜语,把我这个黄花大闺女哄得一愣一愣地。最后,你还是把我们娘俩给狠心地抛弃了。王学珍擤了把鼻涕,揣进腰里。王学义看着,皱了皱眉头,这个乡下女人也太不讲卫生了。 王学义想让她尽快离开这里,就低三下四地说,你大老远的来,还没吃饭吧。咱们找个饭馆,边吃边聊。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别再擦眼抹泪的了,我看了,心里酸酸的。 你少在我面前花言巧语。今天,你就是说破天,我也不会走的。就赖上你了。赖在你家里。你吃饭,我吃饭,你上床,我就钻进你的被窝。什么时候,王大拿真正没事了,不用你撵,我自己会走的。王学珍口气很坚决。 这可要了血命了。王学义团团转着,说你怎么像个泼妇一样了。想当年你可不是这样。 让你逼得。王学珍说。 真是癞蛤蟆趴在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王学义没招了,让她走,是不可能了。先糊弄她一时算一时吧,就说,好,你先起来,咱站着说话好不好。 站着和坐着还不一个样?王学珍翻一下白眼,只要你应承了,不瞒哄我,咱俩趴在被窝里说话也中。 王学义怕她再胡说八道,说出更难听的话来,赶紧说,好,好。我答应你住在我家里,等着王大拿处理结果。 王学珍听了,这才扑打扑打屁股,从地上爬起来。 邻居王大妈牵着宠物犬溜达着过来了,说,吆,王局长,你请了个保姆呀。 啊?啊,是的,是的。王学义顺口应答着,这不是最近我和孙霞工作忙嘛,家里事让她这个保姆帮着打理一下。 王大妈没有走的意思,站住和他拉呱,你说,我家老聂自打退休后,整个人都变了,那个脾气呀,就像我们女人更年期一样。 王学义嗯啊地答应着,心神不宁。 王大妈絮叨着,又来到王学珍跟前,问长问短。 王学义怕王学珍说漏了嘴,就现编现卖起来,大妈,她是我从劳务市场找来的,一听口音,还是老乡哩。听她说,男人是个酒鬼,什么庄稼活都不干,在家里油瓶倒了也不扶。在外和一些狐朋狗友喝大了酒骂街不说,回家还对她拳打脚踢。她在乡下日子过得很不容易。实在是没办法了,出来找口饭吃。 那她孩子哩?王大妈来了兴趣。 唉。要不说她命苦哩。她儿子很小的时候,掉在水缸里淹死了。王学义一摊手,很痛惜地说。 是够可怜的。王大妈嘴里啧啧着,很同情地看着王学珍。 滴滴两声喇叭响,孙霞开着车下班回来了。 王大妈乐呵呵地说,孙霞,你看,你家来保姆了。 啊噢,孙霞啊,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从劳务市场找了个保姆。王学义极力掩饰着惊慌。你看合适不? 孙霞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王学珍,再看看王学义,目光有些冷,说,人都来了,还说什么。让她在家里先干一段时间,看看再说吧。 正文 第8章 老婆情人都要哄 王学义把王学珍领到家,头疼和烦恼算是开始了。他觉得自己就是捧了一只刺猬。一边不能让妻子孙霞知道自己以前和王学珍的关系,一边要哄劝好王学珍别捅出什么漏子。 从孙霞脸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但她知道自己的女人,越是不显山露水,越让他心里揣了个小兔一样,蹦蹦乱跳。他不得不时刻小心警慎地防备着,一旦这女人爆发,场面将会不可收拾。 孙霞进了院子,就没正眼去看一下王学珍,只是对王学义说,家里还有菜,都现成的,不用出去买了。既然你请来了保姆,晚饭就让她下厨房去露一手吧。说完,就进了卧室。 王学义嗯嗯答应着,看她闭门的声音不重,好像没带什么情绪,这才稳下心来,转身去叫王学珍。 王学珍很不满意把她安排在堆满烟酒的杂物间里,见到王学义就满脸不高兴地说,让我住这样的屋子,猪栏一样,我家里的猪栏也比这屋子强。真拿我不当人了。 让你进家门就不错了。这女人太得寸进尺了。王学义有些生气,觉得这女人有些嘚瑟,可又怕她再闹出别的事,就陪着笑脸说,条件差点,先委屈一下吧。你又不是常住在这里。 老娘先忍着。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了搭救儿子,我豁出去了。等你把王大拿的事情办妥了,我立马就走。 对呀,咱是来办事的。不是来当客人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想当年我要死缠着你,还有那个狐狸精的份儿。想当年,你考上大学了,狠心抛下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到城里来享受荣华富贵,可把我害惨了。唉,都怪我当初心太软,怕耽误你的前程,苦水自己一个人往肚子里咽。我一个大姑娘家,挺着个大肚子嫁给老光棍崔扒眼,当时死的心都有啊。要不是为了孩子,什么样的傻事我也做得出来了。 王学义赶忙制止她,是我对不住你。咱别说了,好不好。 看你被那个狐狸精吓成啥样了。呸,一个男人,还当局长,就这么怕老婆,真他娘的窝囊。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你知道,我一个乡下农民的孩子,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多不容易啊。王学义苦巴着脸说。 好吧,我也不再难为你,不再絮叨了。我知道你怕你女人知道咱们以前好过的事。 对呀,对呀。你是个明白人,肯定都懂得。 王学珍叹息一声,这样吧,我老老实实在你这里当几天奴隶,伺候你们两口子吃喝拉撒。你可得抓紧去把王大拿的事给办好。这样,我领着儿子回家,我放心了,你也静心了。 对呀,你是很会看事的人。你看,时间不早了,把这屋子里简单收拾一下后,就去开火做饭吧。 哎,你这屋子里这么多好吃好喝的,都是别人送的吧。听说当官的没有不贪的,你可别让人家查着啊。我还指望你来搭救儿子哩。 这女人真是个乌鸦嘴。说话怎么这样不吉利。王学义心里反感,口头上说,咱是个农民的儿子,能端上铁饭碗,挣口吃的,就很满足了。犯病的不吃,犯法的不做。这个你情管放心。 真要你说的这样,也算对得住这么多年我为你受的苦。王学珍说。 王学义怕她再问东问西,就嘱咐道,我跟你讲,这城里比不得乡下,不该问的以后别问,可要学会管住自己的嘴巴啊。我家里的事可不要对外人乱讲啊。老百姓不是有句话叫,祸从口出啊。 切,越是你们当官的胆子越小,怕这怕那的,活的真不自在。王学珍撇着嘴说。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还用你来嘱咐不成。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有数就好。王学义帮她拾掇好床铺后,去征求了一下孙霞的意见,孙霞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说,先让王学珍做一道乡下农家饭品尝一下吧。乡下人都不太讲卫生,你过去盯着点,让她把菜呀啥的多洗几遍,一定洗干净了。该说的一定要说。让她一开始就养成一个好的习惯。 王学义诺诺着退出了卧室。 在厨房里,王学珍系着围裙,拿起一个洗好的萝卜,嚓嚓两刀,就把把头和尾切掉了。王学义不解地问,好端端的,你这要干什么。 头辣腚骚,吃萝卜吃腰。连这个你都不懂?王学珍粗声大气地道。 话说的难听点,也是这么回事。萝卜中间一截最适口。王学义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切好萝卜丝,撒上花生碎,泼上过油的调料后,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凉菜很快就算做好了。王学珍做饭很麻利,不是拖泥带水的女人。 王学义有些欣赏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孙霞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卧室里出来了,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观看。 王学珍在择菜的时候,嘴也不闲着,说,葱辣眼睛蒜辣心,韭菜辣到脚后跟。什么菜都得讲究个吃法。 孙霞笑了,说,你做饭还一套一套的,蛮有经验和学问的。 王学义也很高兴,这个女人虽然现在说话做事粗鲁点,但还是像以前一样蛮可爱的。也难怪,一个整天在田地里日晒雨淋的农妇,言谈举止是不好和城里女人相提并论的。 饭菜很快叮叮当当地做好了,四菜一汤端上桌,看到孙霞对王学珍做的饭菜很满意,王学义去拿来酒,提议共同喝几杯。可刚要动碗筷,司机小丁急火火地闯了进来,让王学义赶紧去局里。局长王宝柱有急事找他。 这都什么时间了,有事不会明天再说嘛,王学义疑惑不解。 直到来到王宝柱办公室,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原来,前些日子请假不上班的王丽丽出大事了,涉嫌贪污挪用单位公款的事暴露了。 啥?暴露了?王学义瞪大眼睛,几乎要崩溃的感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很快平静下来。 那王丽丽人呢?王学义急赤白脸地问。他头上虚汗冒了出来。 她死了。 王学义轻轻地喔了一声。 正文 第9章 有个女人下黑手 在外面吃饭没有小心。 陈不凡就是在外面吃早餐的时候被人下了黑手。 下黑手的是一个他根本就不认识的女人。当时,陈不凡正在埋头吸吸溜溜地喝着鸡肉糁,听到有个女人在对面叫了声,老陈。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一碗滚烫的糁粥就全泼到了他汗津津的脸面上,锥心的灼痛让他几乎昏厥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吃饭的人们都吓呆了,他们眼看着陈不凡扎撒着两手,在空中乱挥乱舞着,嗷嗷地惨叫个不停,满脸冒出了花生米粒大小的燎泡。眼睛肿成了一条缝,嘴唇厚厚地上下翻卷着,模样很吓人。 糁馆木老板腿脚不好,他从高高的灶台上连滚带爬地下来,一瘸一拐地挥舞着手中的大铁舀子,骂骂咧咧地追了出去,哪还有这个女人的影子。 慌乱不安的食客中,有人拔打了120,很快,救护车过来把痛苦呻吟的陈不凡拉走了。 在临河这个地方,糁是当地的一种传统名吃。当地居民几乎五冬六夏都喝这个呛喉咙的玩意儿。这里的人管糁不读shen,叫sha.你要来到糁馆喊,老板,来碗shen,不但老板不待见你,连周围喝糁的人也会笑话你没文化,一脸的鄙视,就连蹬三轮车的,也呲着满嘴黄牙嘲笑你,让你呆在这黑乎乎的墙壁和窄小的饭馆里如坐针毡。 虽然,你在电脑上用全拼打上sha,把键盘敲碎也打不来这个字。不信,可以试试。很奇怪。嗯。 并不是说这方水土的人在汉语言文字方面有着多么高深的造诣,学问多么高,只是因为乾隆皇帝亲口御点了这个字的读音。 这里有个来历。糁馆老板会用油脂麻花的围裙,擦擦皲裂的脏乎乎的手,很有耐心地和你讲一个故事,说当年乾隆下江南路过此地,当地官员特地献上这道味道独特的肉汤粥,乾隆喝了一口,这是啥。官员有些害怕,以为不合口味,胆战心惊地顺口应答,啥。没想到乾隆却是龙颜大悦,不光喝了个碗底朝天,还对这肉食粥赞赏不已。 看看,这可是皇帝喜爱的一道美食。 王学珍委委屈屈做保姆的第一天,早上就是和糁打交道开始的。 她一夜几乎没有睡好,王学义和那个狐狸精孙霞同蓿同眠在另一个房间,让她羡慕嫉妒恨。心里极不平衡。可她没有办法把王学义拉到她这件杂货铺一样的屋子里。谁叫她不是明媒正娶的女人哩。想想当年王学义这个小白脸宠爱自己的情景,她心底里的醋意翻江倒海,波涛汹涌。在天还不亮的时候,她就黑着眼圈,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瞎忙活。孙霞被吵醒了,用脚一下又一下踹着王学义,恨不得把他踹到床底下。 王学义睡眼惺忪地来到厨房,打着呵欠,对手持筷铲正在面盆里不停搅拌的王学珍说,你做什么呀。天还不亮,就叮叮当当弄这么大声响。王学珍没好气地说,我做面疙瘩汤。把一双筷子往盆沿上使劲敲打几下,去拿起个青头萝卜,在菜板上吭哧吭哧切丝。嘴里还在嘟囔着,太阳都要晒屁股了,还说天不亮。一个骚狐狸精,看把人迷得,五迷六道的了。 王学义睡意全无,烦躁地说,大清早的,又咧咧个啥。说话别没个死数哈。好了,你快出去打三碗糁,顺便带半斤油条来吧。 王学珍轮腚使风地下了楼,来到热气腾腾的糁馆,她不认识正在用餐的陈不凡,但是,陈不凡被烫伤的时候,她正在现场买油条。 一个大老爷们,冷不丁地被人用滚烫的粥水泼了个满头满脸,疼得嗷嗷哭叫,真瘆人。 那个场面把她吓得不轻,浑身哆嗦,王学义打了好几次手机,她都没有听到。当她提留着早餐回去的时候,孙霞早就气呼呼地出门去了,只剩下王学义焦躁不安地在家里来回游走,望眼欲穿地等着她。 俺娘来,吓得我心里扑通扑通的。一进门,王学珍就粗门大嗓地叫唤。没等王学义埋怨,她就机关枪一样把亲眼目睹的事情,叠吧叠吧说了一遍。 王学义歪着头,点上一支烟,问,那女人抓起来没有? 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跑的?腿脚够快的。 王学义嘴里哼哼两声。 我听饭店老板说,那人是你们单位的,还是个当官的,是不是他把人家女的甩了,人家报复他呀。男人好东西不多。当官的更不用说了。不过,我听他们议论,说这个人还是个老光棍。怎么当干部的,还有打光棍的呀。王学珍有些不解。 王学义很平静地听她婆婆妈妈地叙说着,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说,干部也是人。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那人真是个光棍啊。王学珍还一个劲的追问。 他是个老光棍,在市直机关里没有不知道的。其实,这个人打光棍,都是自找的。 他咋不说媳妇哩。这么好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讨不到啊。王学珍一脸惋惜的样子。唉,被人破了相了。 这你就不懂啦。复杂的社会,复杂的人生。王学义有些感慨地说。局里王丽丽畏罪自杀,其实是用自己的一条命救了局里好几个人。在利益共同体里,总得有人为此去牺牲自己,甚至生命,把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带到阴曹地府那里。王丽丽这个女人从此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消失了,有些人从此悬着的心放下了,算是安全无忧了,继续朝九晚五悠哉乐哉地生活下去,享受人世间的荣华富贵。 哎,你以后在这里,要处处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好吧?你好我好大家才都好嘛。王学义叮嘱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一见到你那个狐狸精就来气。王学珍说。 来气,你就离开!王学珍黑着脸说。他连桌上的饭都没看一眼,抓起手机,甩门而去。 望着王学义离去的背影,王学珍感到自己委屈的不行。 正文 第10章 背着老公伺候你 刘叶梅在医院大厅里,遇到了取药的张守卫,才知道陈不凡被人烫伤了。 张守卫说,他一个光棍,孤零零地躺在医院里,真够可怜的。 这几天,都是张守卫跑前跑后来照顾着他。两人不光是老乡,抡起庄亲,还是表兄弟。 刘叶梅心里有些隐隐的痛,说,你还是忙你的吧,以后我来照看他。 你那边还有丁学智,这两个病人,你忙不过来吧。再说,让你老公丁学智知道了,怕不好啊。张守卫有些担心。 我会处理好的。刘叶梅说完,就让张守卫领着他去看望陈不凡。 陈不凡脸上的水泡消失了,可面部还是有着明显的疤痕,像蝴蝶一样趴在鼻翼两侧,很醒目。医生说,这块明疤瘌,要想恢复好,让人看不出来,还得用一段时间。刘叶梅想起张红英说过,她认识一个专门治疗烧烫伤的老人,有祖传的治愈疤痕的医术,抹上他配的药后,基本上七天左右疤痕就消退了,新生长的皮肤几乎跟原来的看不出两样来。 现在都说面子工程,特别是陈不凡还是干部,整天在人前抛头露面,脸上疤瘌麻子的多难看。这事还是找张红英来给办吧。 张红英正在上班,她不懂业务,没有技术,可以说是标准的门外汉。李学浩安排她在办公室做内勤。送送材料,打点考勤,干些鸡毛零碎的工作。是个有她不多,无她不少的角色。李学浩不忙的时候,会把她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偷偷地跟她亲热一番。 刘叶梅打来电话的时候,张红英在李学浩那里送报表。李学浩的两手刚伸进她的胸脯那里,感到她突然浑身发抖,手机也掉落到了地上,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样。 一个女人!她也是被一个女人用什么液体泼到脸上,毁了容的。和陈不凡一样,那个女人她也根本不认识。张红英满脑子里都是惊恐。 你怎么啦?发生了什么?让你吓成这样?李学浩疑惑不解地问。 太可怕了。张红英喘了口气,心呯呯跳着,陈不凡被一个女人给烫伤了。 我早知道了。本来打算去看看他,想想还是算了。 为什么?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那是以前。你刚踏入官场,一些事还不明白。记住,千万别站错了队。 官场也得有个人情味呀。张红英回他一句,把他再次伸向自己的那双手给推到一边。 怎么,你这是想去探望他陈不凡?我看,你还是装不知道就是。 刘叶梅还要给我领着他去治疤痕呢。张红英对李学浩的冷淡有些不满。 她挣脱开了李学浩。想从王学义那里再探问一下情况。 这事只有他陈不凡一个人心里清楚。当时,糁馆里很多多吃饭的,那个女人为什么冲着他来?怎么不去伤害别人?一个光棍,能干出什么好事来?我用脚后跟也能想到那个女人为什么报复他。只是我不想揭穿他这个老光棍罢了。他这事,你也最好少掺和。不掺和最好。他陈不凡所作所为让局里一些领导很失望。局里最近正要对科级干部进行调整。特别是象陈不凡这样的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的人!王学义在电话里的语气有些烦躁。 最让他烦躁的的还是王学珍,这个半老徐娘越来越不像话了,神经病一样,整天出门进门就唱秦香莲告状,悲悲切切的腔调让王学义心烦意乱。她最好唱的就是《见皇姑》那段脍炙人口的慢板: 她好比一轮明月圆又亮,我好比水底明珠难见天。她好比三春牡丹鲜又艳,我好比严冬梅花受霜寒。 特别是孙霞也在家的时候,他听了这唱腔,头皮都发麻。孙霞脸色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还笑模笑样地夸她唱得好。但孙霞的笑容里,总让他感到不寒而栗。今天,临出门前,王学珍特地伸着手向他讨要钱,说,她要出去买鸡,还要买两只,一只芦花公鸡,一只老母鸡。王学义说你买这么多干什么?又不是开饭店。王学珍说,公母搭配,炖出来好吃。营养也大,吃了晚上好有劲亲热啊。你看你瘦的,身子骨都被人家掏空了。 王学义气歪了脸,你胡吣什么?!再胡说八道,我让你滚蛋。你知道不? 王学珍没有害怕,窝憋着脸说,瞧你这个熊样,哼,你要不同意,那我给孙霞商议就是。王学义说,你能跟她商议出个什么,还不是扯你的老婆舌头?别再节外生枝了。王大拿被查出的事我正想办法,你也不用太急,变着法子逼我好不好?该买啥就买去吧。冷冷地说完,把一把钱甩给了她。 王学珍在东关农贸市场买鸡的时候,刘叶梅也正好来到那个摊位。两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你一言我一语跟商贩讲价。王学珍还热心的帮她挑选了两只母鸡。两人分别的时候,王学珍自我介绍说,他在国土局王局长家里做保姆,让她有时间找她玩,好像她是这家主人一样。 刘叶梅回到家里,把母鸡炖得稀烂,她用两个瓦盆提着,来到医院。先去了陈不凡病房那里,把香喷喷的肉汤盛放到碗里,端给陈不凡。 陈不凡慌忙从病床上下来,赶紧说,我自己来,自己来。你看,我又不是不会走路,还得让你这么伺候。你快去照顾谁去吧。 他心里还是不想提丁学智这个名字。 刘叶梅唇边掠过一丝笑意,说,你自己慢慢吃。我去谁那里了。 对对,你以他那边为主。以他为主。陈不凡连声说。毕竟,咱俩不是那个。 这个女人让陈不凡心头里荡漾着暖意,喝着香喷喷的鸡汤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整个身心都融化了。 正陶醉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刘叶梅刚才遗落在这里的,他拿起来一看,是王学义副局长打过来的。 她怎么和王学义这个王八羔子有交往?我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过?陈不凡从火热山一下子掉到了冰冷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