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毒医重生   “这是哪里?”   宋仵再度挣开眼睛,却看见白晃晃的墙壁,白晃晃的床单,穿着白晃晃袍子的人。   耳边不时的有哭泣声,还有那滴滴滴的不知道什么声音。   “大夫,再救救他好不好?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我很同情你们,但是真的无能为力,你们也看见了,伤者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咦?”   场面一静,病房里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那本来已经成为直线,如今却又突然起了波折的心电监护仪。   宋仵,汉城第一高中高三的学生,两天前因为一场惨烈的车祸住进医院。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深度昏迷了,全身没有外伤,只是嘴角有血迹。   懂医的朋友都知道,遇见车祸,伤者全身是伤,满地是血,看起来伤的越重,其实越是无碍。最怕的就是那种人陷入昏迷,而地上却没有一丝血迹,伤者身体近乎完好无损。往往越是这样,生命危险就越大。   因为这样的伤势,伤的不是皮肉筋骨,而是内脏。   宋仵就是内脏受到巨大伤害的车祸伤者,在经过一夜的急救之后,医生也无能为力了,只有将其送到重症监护室等死,而今天,他的心跳终于停止了。不,现在又有了心跳!   听着耳边熟悉而又陌生的话语,宋仵的脑海里充满了疑问,这是怎么回事啊?自己不是在和铭老二斗法受了重伤么?怎么现在到了这么个地方?铭老二好不容易用毒功伤了自己,他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一定会将自己趁势干掉的,不可能会有那么好的心肠再将自己救过来,可是……这又怎么解释?难道,到了地狱?   那妇人说儿子?难道我是她的儿子?   宋仵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而正此时,脑海里却猛地涌进来大量的信息,像是有人拿锤子硬往进去砸一样,生疼生疼的。   “啊。”   惨叫一声,宋仵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一声惨叫,可惊呆了重症监护室里的所有人,医生在愣神片刻后清醒了过来,连忙喊道:“快,给伤者检查身体,心跳有了。”   “儿子啊,你快醒过来啊!”   “儿子,别吓妈妈了,你快醒过来啊。”   “你爸爸听说你出事,心脏病发作,现在也在昏迷,你快醒过来,你醒过来你爸爸也会没事了。妈希望你们两个都平安无事啊!”   那妇人约莫四十岁的年龄,叫张爱玲,正是宋仵的母亲。很坚强的一个女人,此时扑在病床上哭的凄厉无比。   小护士安慰道:“阿姨,您不要这样,我们还要为伤者检查身体,看需不需要做手术。您别哭,您儿子额头光洁,耳垂上有福泽,这是福相啊,一定会没事的。”   在小护士的百般劝慰之下,宋母满怀希望的看着惨叫一声又昏迷过去的儿子,这才在小护士的陪同下走出了重症监护室,等待医生给他做检查!   宋仵?跟我同名同姓?   学生是什么啊?噢,原来这就是学生啊,还挺有意思的,看起来蛮好玩儿,他怎么还厌学呀?呵呵,不过没关系,既然我来了,占据了你的身体,那么这些就都交给我了。   地球,呵呵,根据他的记忆来看,我应该是穿越了吧?也好,来到一个新的世界,就可以完全的脱离天汉王朝的掌控了,从此我是自由人。上一辈子没有将毒功修至化境,时间全用来杀人了,这辈子我一定要登峰造顶,看看那境界之上还有什么境界。   父亲、母亲……   想到这两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词汇,宋仵的心神一震激荡,接着便是满心的酸楚。在天汉王朝,自己从小是一个孤儿,侥幸拜名师,学了一身好武艺,毒功的造诣也远超了同龄人。   可是,自己敬爱的师傅之所以培养自己,却是为了谋取利益的。当自己出师之际,却在自己的身上种下了断魂蛊,为了活命,不,为了不那么痛苦,自己这辈子注定是要为其卖命了。   自己成了一个毒师,专门配置du/yao为天汉王朝的征战所用,间接死在自己手下的人多达百万,而自己也成了万夫所指的恶魔,全天下的人都恨自己入骨。天可见怜,自己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不过现在好了,铭老二送自己穿越到了这个文明的地方,有父母,这就够了,不必再为谁卖命,不必再为谁所控制,自己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享受自己该有的生活了。平静挺好!   好好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宋仵彻底的了解了这个叫做地球的地方,也彻底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宋仵的生活。   车祸?哼哼,为了一个女人谋杀自己,这兄台也真算得上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杰枭雄啊,行吧,这个世界的宋兄弟将这躯体交给了我,那么为他报仇也是我宋仵的本份所在了,等着,不日就让你见识一下天汉王朝大煞星的手段,哈哈哈哈。   两眼一睁,宋仵的瞳孔精光闪烁,这是内心得到极大的升华才会出现的精光,与内功什么的无关,很遗憾,围绕在床边的医生们在忙碌,没人看见。   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周遭世界,宋仵眼睛瞬间凝固在了一个地方,那是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户,窗户上趴着一个妇人,满眼充满了希望,可却哭的像个泪人。   再也不能平静了,宋仵猛地坐起了身来,与她对视。母子两的目光交融在一起,宋仵眼睛通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心底一片震撼,这就是母亲?   忙碌的医生们一惊,连忙说道:“快躺下,别乱动!”   说着,就要将宋仵按倒在病床上。   宋仵心生不快,扭头看了那医生一眼,眼神冰冷,饱含杀机,淡漠的说道:“不要碰我,走开。”   那医生被这目光看着,只觉得手脚发凉,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了起来,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目光?被他只看了一眼,就会有种生命不在自己掌控中的错觉,不,不是错觉……   监护室里的医生们不知所措,可却无人胆敢再出言阻止,此时的他,好像很不耐烦,所有人都觉得,如果这个时候再有不长眼的阻止他,他一定会将其撕碎。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仵随手拔掉手上的吊针,随手扯开嘴上的氧气罩,掀开被子,光着脚,疾步走向重症监护室的门口。 正文 第二章: 心疾   ‘吱呀~’   宋仵一把拉开监护室的房门,快步走到张爱玲跟前,吸了吸鼻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娘……母亲!”   说着,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除了宋仵,没人能明白这三个响头的意义。   张爱玲心疼死了,连忙拉起宋仵,气的想抽他一下,可手到空中却又停下,急切的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了啊?你现在身有重伤,还敢乱动?快滚回病房里去,人家医生好给你看病呢!”   “嘿嘿嘿,我没事儿,就是身子有点虚,内腑受创的后遗症罢了。无妨,赶明儿我写个方子,母亲您去帮我把药配好,一日三贴,只需两日,孩儿就会痊愈,壮的牛犊子一样!”   “……”   张爱玲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这语气,这口吻,怎么一点也不像自己以前那个懦弱的小子?还有,自己怎么从来不知道他会医术?而且听他的语气,好像还很自信的样子。   茫然无措的看着宋仵,又看看身边同样目瞪口呆的小护士,无言以对。   宋仵暗拍额头,忘记了这茬,我是穿越而来的宋仵,不是本人。说这些自己以为很平常的事儿,也许在他们眼里有些过于惊世骇俗了。   幸好宋仵素有急智,语锋一转又道:“妈,忘了告诉你了,几年前我拜了一个师傅,是一个老中医,他教会了我很多,就是因为学医,才荒废了学业的。一直不敢告诉你,因为我真的喜欢学中医,我怕你不让我……嘿嘿!”   看着傻笑的儿子,张爱玲这才长出一口气,那憨憨的小子又回来了。刚才真是把自己吓坏了,还以为他受伤之后脑子不正常了呢。   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你想干什么都行,妈不会阻止你的。现在听话,让大夫给你检查身体啊,乖!”   本想再说什么,可宋仵犹豫一下,却还是答应了,初来乍到嘛,还是入乡随俗比较好点吧。   经过医生的严密检查,终于才确定宋仵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需要观察,不让出院,只是转到了普通病房。   这让宋仵很是无奈,这些庸医呀,自己都给自己把过脉了,屁事都没了,还要观察?   但张爱玲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没事就好啊,至于那医生说什么这是医学界的奇迹啦什么的,就不关自己的事儿了,儿子没生命危险就好,管他什么奇迹不奇迹的。   虽然心里大石落了地,可张爱玲却依旧愁眉不展,无他,宋仵的父亲心脏病发作,现在也在住院呢。虽然是醒过来了,可医生说需要做搭桥手术,这可怎么办啊,同一时间摊上两个病号,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现在更是入不敷出了,哪还拿得出钱去做搭桥手术啊?   “妈,我爸在哪个病房呢?我去给他看看!”   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的宋仵,提出了这么个建议。   没想到却遭到了母亲的严词拒绝:“你管好你自己,医生说你现在还没有脱离观察期呢,等你痊愈了再说!”   宋仵假意的点点头,等母亲回家做饭之际,叫过那个小护士问道:“妹子,敢问心脏上出了问题,住在哪个病房?”   “什么妹子呀,姐姐看过你病例,比你大三岁呢!”   “嘿嘿,女大三抱金砖!”   “打你,敢调戏姐姐?”小护士作势要打,却笑嘻嘻的又放下手来。她对这个死而复生的小弟弟很有好感。   宋仵看了看她的胸牌,道:“哦,李诺呀!”   小护士李诺翻了个白眼,道:“行了行了,你爸好像在心内科吧,来,先把这瓶液体吊了再去。”   哪还有时间吊液体啊,等到液体吊完,俺娘做晚饭又回来了……   连忙抱拳道:“谢过,去也!”   言罢,穿着拖鞋就跑。   李诺大急,连忙在后边追:“不行啊,快回来吊液体,你出了事,姐姐的工作就没了。”   眼看不一会儿人就跑的没影了,气急败坏的李诺爆了一个粗口:“日!”   小护士李诺其实长得蛮漂亮的,一个明媚皓齿的姑娘从嘴里吐出一个这么粗俗的字眼儿,居然别有一番风味……   来到心内科,宋仵凭着记忆里父亲的长相,将那些病房一间一间的挨着找,没一会儿,终于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看电视的父亲。   宋父看见儿子居然穿着病服跑来了,大惊失色,连忙说道:“你咋过来了?你妈呢?快回去去,不行,我得亲自送你回去。你重伤初愈,还没脱离观察期呢,不准乱跑!”   宋仵的心中有些莫名的感动,久违的关切实在来之不易,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   道:“爸,你躺下,我给你把把脉!”   宋父也听自己的老婆说了,儿子前几年跟一个老中医在学习,虽然有点半信半疑,可此时却听见宋仵这样说话,再无疑窦,应该是真的吧?   不知怎么的,自己就依言躺下了,还主动把手腕交给了儿子,这让宋父惊奇不已。   宋仵拿过腕子,先是看了看父亲的面色,然后静心宁神的开始观察脉象……   一个穿着病服的少年,在医院病床上给一个穿着病服的中年人把脉,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怪异。而路过心内科,去往中医内科的中医部瓢把子张军儒恰巧却透过门房看见了这一幕,心里大为好奇,默不作声的就走了进来。   咦?四指搭脉?这少年会不会号脉啊,哪有四指搭脉的?别是装个样子骗人的吧?   中医的搭脉是有讲究的,从来都是三根手指,因为这要对应人体的三焦。分别是上焦、中焦、下焦,每一焦都是有区别的,分别对应人的心肝脾肺肾等内脏器官。   可这只是地球的中医,天汉王朝的毒医可不是这样的,四指搭脉更讲究,对应的不仅是人体三焦,还有四象:气、血、体、骨。   当然,这种手法学习起来很困难,因为其中要运用到小指,小指的触觉远没有其他手指那样灵敏,甚至很不灵活,这就需要极其强大的控制能力了。   宋仵虽然是穿越过来,一身的功夫全无,但那医学的技能已经融入到灵魂里了,即使这具肉身使用起来有些不熟练,可也能够凭借强大的精神控制力来忽视这个问题。   气血不畅、嘴唇发黑、脉象虚浮于皮表,触之有余,重按反弱,是以心疾……   号完左手脉,自负的宋仵根本就不需要再去摸右手了,道:“爸,你是不是胸痛,胸闷,出虚汗,气血不畅,呼吸虚浮无力?”   宋父好笑的点点头:“对对,说的没错呀,继续。”   宋仵也哈哈一笑,道:“没事儿了,等我妈做饭回来,我让她帮你抓一副药,你吃下之后,再配合我用竹签给你扎扎学位,几个礼拜就能痊愈了!”   “哈哈哈!”   这一次,宋父和张军儒一起笑了起来。   别看宋仵静心宁神的在给父亲号脉,可是张军儒走进病房的那一刻,宋仵便已经察觉到了,只是看他穿白大褂,懒得理他而已。   此时闻听笑声,头也不回的道:“先生为何发笑啊?”   张军儒拍着手走到宋父床边,自顾的坐下,道:“小伙子,吹牛小心闪了舌头啊。你知道他得的什么病么?”   “心疾!”   “废话,这是心内科,不是心疾也住不进来呀。这是你父亲吧?算了,问你的这些你应该都知道!”   宋仵淡淡的道:“心疾里的一种,叫胸痹,也有叫真心痛的。”   张军儒猛地瞪大了眼睛,这两种叫法是中医学说里比较隐秘的叫法,如今早已归类为祖国医学了,一般人只知道这叫做冠心病,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胸痹这种叫法,更何况他还知道两种。 正文 第三章: 药方   张军儒对这个四指号脉的少年刮目相看了,虽然不确定他到底会不会中医,会不会号脉,但他却能说出这么隐秘的两种病名,这就不是寻常的少年。   正色问道:“你知道真心痛是怎么患上的么?”   宋仵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幽幽道:   “七情内伤,使之气郁不畅,气滞血瘀,心脉弊阻,不通则痛,此为真心痛。饮食不结,暴饮暴食,喜荤不喜素,荤素失调,脾胃失常。寒则凝,温则行,气寒使之心脉收缩、痉挛,是以绞痛,胸痹是也!”   宋仵说话的声音从小到大,越来越大,从最初的温言淡语,慢慢的成为了沉气高声,语气越来越激昂,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落在张军儒的耳中无异于春雷炸响。   宋父呆呆的靠在床上,心里震撼的无以复加,他从来没有见过拥有这种气质的儿子。   张军儒急促的呼吸了好一会儿,整个人的自信全无,呐呐的道:“你知道这病怎么治么。”   言罢,猛然又喊道:“不对,此病无解!”   “哈哈哈哈!”   宋仵听罢,一声狂笑。不再与张军儒对话了,转而对父亲说:“爸,我先过去了,明天我来给你治,今天你先不要进食,多喝点水,注意休息啊!”   “唉,唉,好,好嘞!”   不知为何,宋父此时一心都只想听儿子的医嘱。   只有张军儒明白,这是被宋仵的强大气场给震慑住了,行医者,气场很重要,没有气场的医生是一个失败的医生,因为他无法让病患听从自己的医嘱,从而,伤病也会久久不愈!   他不仅产生了疑惑,一个少年人,何来这么强大的气场?气场这东西是内在的,无法伪装出来,张军儒行医多年,都被宋仵给震慑的服服帖帖的,由此可见这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威势。   宋仵走后,张军儒连忙告辞,他需要赶紧回去查一下资料,心里有预感,那四指搭脉法并不是少年做做样子……   回到病房,李诺小护士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说教,宋仵又想起来了,哎呀,说好的入乡随俗怎么就又忘了啊。   连忙乖乖的把手伸出来,任由李诺给自己扎这个压根就没有一点作用的液体。   “你能不能别乱跑呀?你要出了事儿我真完蛋了!”   看得出来,李诺现在又急又后怕,是真心的后怕!   宋仵赶忙安慰道:“哎呀没事没事,以后不会了,对了,帮我个忙呗!”   “你说!”   宋仵嘿嘿一笑,道:“我等会儿写两张方子,你帮我去抓药。”   “啊?我不。”   “哎呀,钱会给你的,放心啦!”   “你让你妈去,我才不给你担责呢!”   “我妈不相信我的医术,她肯定不帮我办事,再说了,哪有为人子者,指示父母高堂去跑腿的啊?”   李诺嘟了嘟嘴:“我也不相信你的医术!”   宋仵道:“你肯定会信的,就算你不信,也绝对有人会信的。刚才我在心内科碰见一个白大褂,看了他胸牌,叫张军儒,你拿药方去找他,他肯定会对你一万个支持。”   李诺对宋仵投去怀疑的目光。   别看宋仵现在年龄不大,可是能在天汉王朝的夹缝中生存了几十年,心性幼稚怎么可能活的下来啊?当他看见张军儒胸牌的那一刻,计划就孕育而生了。所以,才刻意将其震慑一番,目的就是自己能够便宜行事。   没办法,初来乍到,大家都对自己很不信任呐……   “那个……张……张主任啊。”   李诺有点心虚的扣了扣中医部瓢把子张军儒的办公室门,心里后悔的要死,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听了那王八犊子的话呢?   张军儒正在疯狂的查阅关于四指搭脉的资料,闻听有人叫自己,抬头一看却是个小护士,不耐烦的道:“什么事?”   “有有有,有一个人说他想自己抓药自己吃,不吃医院的药,他他他还要给他爸爸治病。”   天知道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李诺是有多么的心惊胆战呐。   张军儒正想发脾气,可忽然心里一动,问道:“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听见张军儒主动问话,李诺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是内科住院部的一个病患,十七岁……”   还没说完,张军儒猛地站了起来,颤抖的说道:“是不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他爸是冠心病患者?”   “对啊!”   张军儒疾步走到李诺跟前,癫狂的看着她,道:“你继续说!”   张军儒的动作吓到了李诺,缓了缓,这才赶紧说道:“哦哦,他写了两张药方,说让我去抓药,我信不过他,想让您看看!”   张军儒颤声道:“快点,拿出来!”   “哦哦哦,给给!”   张军儒回办公室之后,就一直在查阅四指搭脉的资料,还真就被他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四指搭脉法华佗曾经提到过的,说这是一种超高的技法,大多数大夫终其一生都达不到这样的水准,而上古年间有一神医,名为‘鲧治’系大禹的舅舅,他就是靠着一手四指搭脉法成就了神医之名。   就连扁鹊祖师,也奉其为先贤。   张军儒想再往深的探究,可却怎么也找不到半点信息了,得来的都是两个字——失传。   他的心里震撼的可以说是无以复加,真有四指搭脉法?天呐,这在中医界应该是一种相当荒诞的说法才对,为什么就是真的呢?   此时再听到小护士说那个少年又开出了两张药方,他又如何能够淡定下来?几乎是抢劫一样,从李诺的手里抢了过来。   好像下一秒那药方就会失踪一样,张军儒迫不及待的就开始快速的浏览,浏览了一遍之后,这才开始细看。   李诺担忧的看着入迷了的张老头,只见他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闭上眼睛,一会儿又呢喃自语,就跟疯魔了一样。   “水银怎么能够和砒霜一起入药呢?这不科学啊。噢,外敷啊,吓死我了,还以为要内服呢。”   “不过也还真奇怪啊,外敷有作用么?毒素进入毛孔怎么办?唉,这是为什么呢?”   “咦?”   老张又皱起了眉头,指着药方上的几个字,道:“这是不是写错了?”   “啊?哪里?”   李诺看去,却见纸上写着:青山绿水之间,掘地三尺取其黄土,遇红泥,向南走五十步,再掘地三尺取其黄土。遇沙土,向北走二百步,再掘地三尺取其黄土。   李诺大囧,脸色涨红,心里恨死宋仵了,这不是玩我么?黄土还入药呢?怎么办呢?   张军儒问完之后,突然一愣,猛地一拍大腿:“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本草纲目土部记载,掘地三尺有黄土,勿粘污物可做药。气味,甘、平、无毒。”   说着,懊恼的拍拍额头,又道:“沸水煮开三五遍,黄土入蒸笼,气蒸半日,纱布裹好,晾凉敷遍全身,可治外伤、内伤。重死垂危,有救命奇效。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啊。”   “只是,这小子的药方怎么全是du/yao呢?没听说过这种配药的手段啊!”   张军儒纳闷不已。 正文 第四章: 小弟   李诺很担心,尤其是听到自言自语的老张说出全是du/yao这几个字的时候,心头就是一阵震颤,别吓我啊?全是du/yao?   张军儒清醒了过来,看了看李诺,道:“这事不用你操心了,药方我去配,下班了是吧?赶紧走吧!”   “哦,好!”   李诺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用自己操心就好啊。逃也似的跑出了医院,可走在路上,心里又好奇的很,猫挠似的想要回去看看……   李诺走后,张军儒连忙拨通了老院长的电话,老院长是一名中医泰斗,已经退休四五年了。接到弟子张军儒的电话,颇感好奇,连问道:“怎么了?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张军儒满面正色的道:“师傅,不得了啊,我们医院出现了一个怪人,你听啊,事情是这样的……”   电话另一头的老院长听着张军儒的诉说,脸色越加严肃了起来,紧张的问道:“你确定没看错?真的是四指搭脉法?”   “怎么会看错呢,我初时以为这是他不懂装懂,可回来查了好多资料之后,居然真的有四指搭脉法!”   “四指搭脉法我听我已经仙去的师傅说过,他说上古年间有个神医鲧治创造了四指搭脉,但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给失传了,一点音信都没有。”   “对对对,师傅,就是这样的,我查到的资料也是如此啊!”   “先撇开此事不谈,你说那少年明天要给他父亲治疗胸痹?”   张军儒连忙点头:“对啊对啊!”   “这样,你先给他抓药,但是不要给他煎药,好好看看他是用什么手段煎药的。药方里全是du/yao,这用普通的煎药手段根本没有办法,如果他用的普通的手段煎熬du/yao,那证明他根本就不懂医,你有可能被骗了。但是如果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赶紧告诉我,我明天要来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治疗胸痹的。”   “是,师傅!”   “……”   挂断电话,张军儒连忙就去了药房,亲自去抓药了。这个方子里几乎都是du/yao,一般人去抓,医生是不会给的,只有自己亲自出马才可以。   “妈,今晚你去照顾我爸吧!”   宋仵躺在病床上,随意的说道。   “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现在都痊愈了,我爸那儿还需要人照看。”   张爱玲也不是纠结的人,想了想果断点头:“那行,有什么事儿你就找护士,给我打电话也行!”   “快去吧!”   之所以支走母亲,是因为宋仵算得出来,晚上张军儒铁定要来找自己。   果然,好不容易把药配齐了的张军儒,压根儿就没有那个耐心等到明日再送过去,他现在心痒难耐,很想见识一下那个少年是不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没到晚上十点呢,张军儒就果断敲响了宋仵病房的木门,病房里还有几名病人,宋仵便道:“出去说!”   一出走廊,张军儒就迫不及待的道:“药我已经给你配好了,你啥时候煎熬呀?你可不知道,为了给你找这个三尺黄土,我跑遍了大半个汉城呀。”   宋仵笑道:“那现在去,你找个地方。”   “成,那就去我办公室吧。”   到了张军儒的办公室,宋仵便皱着眉头说:“这些药的药性怎么这么淡啊?”   张军儒愣了愣,连忙道:“这些都是人工种植的!”   “唉,我就说么!”   “那个……药性淡了,是不是没作用啊?”   宋仵摆摆手:“那倒也不是,加大剂量也行,只是效果慢罢了。我个人习惯的是配置烈药,你这些药都软绵绵的,一点力都没有。”   说着,拿起一根细辛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这些药你打算怎么煎熬啊?”   “先不管我爸的,你给我找个炒锅,半斤铁砂,再找一个蒸笼。我现在身子虚,明天还得给我爸治病,必须得先把我的身子治好了,明天才好给我爸治病!”   “我这办公室里可不能这么搞啊,那啥,我有一个亲戚是开包子店的,这会儿估计关门了,我们去他那里弄吧!”   “随便。”   二人驱车来到益丰包子店,张军儒早已将钥匙借来了,打开卷闸门,一老一少便兴冲冲的走了进去,因为张军儒觉得此事甚关重大,还特意从里边将卷闸门又锁上了。、   打开燃气灶,宋仵的神色严肃了起来,将这家包子店用来炒包子馅的炒锅架了上去,等锅烧红,宋仵将那半袋铁砂到了进去。   道:“桃树根呢?”   “哦哦,这里!”   张军儒两鬓斑白,此时却像是一个认真学习的小学生一般,仔细的看着宋仵的操作。   而宋仵也没将张军儒当成老人家,反而将其当做了自己的学生,一边行动一边给讲解:   “记住了,鲜桃虽然是一种水果,可药用价值也极大。可以作用于补气益血,养阴生津,最适合重伤初愈者。而桃树根作用尤其强烈,我将桃树根当做锅铲,在炒动铁砂时,药性就会融入进去,记住了么?”   张军儒连忙那笔写下来,认真的点点头!   “而用铁砂,作用有两个。一是铁锈,铁锈的作用便是清热解毒,平心镇肝。而之所以用铁砂代替铁锈,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开的药方里多为du/yao,需要滚烫的铁砂将其毒性逼出来,而铁锈就无法做到这一点了。铁砂经过长时间锻炒之后,会被高温逼出内质,也就是氧化铁,而铁锈的主要成分其实也是氧化铁,这是共通的,记住了么?”   “记住了记住了,哎呀,老师……噢不,我只知道铁锈可以入药,但就是没想到铁砂也能达到铁锈的作用啊。”   张军儒听得如痴如醉,险些将宋仵叫成了老师。   宋仵笑道:“你亲自来操作,就用桃树根当做锅铲炒铁砂,不用担心铁砂会把桃木烫烂,烂了也将就着炒。炒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我先睡一觉,到时间了叫我!”   张军儒连忙点头:“那你快睡会儿吧,这就交给我了!”   “记住啊,三息一炒,五息一翻,就这样吧!”   “记住了记住了!”   张军儒赶忙站在燃气灶前,战战兢兢认认真真的完成宋仵交给自己的任务,被一个少年人指示,不以为耻,还偏偏反以为荣。   宋仵好笑的摇了摇头,人呐,有时候还就是得露一手,吸引几个小弟才行,要不然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那多累呀。   想着想着,就躺在包子店的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正文 第五章: 清淤药   夜半时分,一直兢兢业业炒铁砂的张军儒终于不淡定了,连忙喊道:“老师,你快起来看,你看啊,这怎么办?”   情不自禁的,张军儒便将老师二字脱口而出了。他感觉自己不亏,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没人会嘲笑自己的。   宋仵揉揉稀松的睡眼,道:“到两个时辰了么?”   “没到,但是这……整个锅都红了,桃树根都成了碳了,确定不会有事啊?”   宋仵哦了一声,继续睡过去,闭着眼睛说道:“到两个时辰了再叫我,碳是有毒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它便能和其他药物中和,反而能够成为药引,别要惊慌失措的。炒锅被火烧红了无妨,继续做你的吧!”   “啊,是!”   又过了一会儿,宋仵却主动起来了,接替了张军儒的位置,道:“去把黄泥找个铁桶装起来,再给我接一盆清水。”   张军儒依言去做,而宋仵却提着通红的炒锅,嗅了嗅里边铁砂的味道,瘪瘪嘴道:“差点忘了,这个地方的火力要大上许多,这就已经可以了。”   说着,随手抓起一把药材,迅速的投入了锅里。   嗤~   一阵白烟窜起,药材在滚烫的铁砂之中眨眼就变成了焦炭。   嗤嗤~   又是接连不断的白烟窜起,宋仵一手掌着炒锅,一手不停的往里边撒药材。张军儒两眼瞪得老大,心里充满了疑惑,这就是煎药?   宋仵一边弄自己的,一边风轻云淡的说:“记住了,du/yao必定烈火烹,虽然我配的药里边的毒性,三三两两都中和了,但还是会有残毒。铁砂的另一个作用就是,用那无处不在的高温,将那些残毒化得飞灰湮灭。来,把那一盆清水全倒进来!”   宋仵说着,将炒锅从火上取下来,架在装有三尺黄土的铁桶之上。   张军儒闻言,连忙将那一盆水端起来,缓缓的倒入满是滚烫铁砂的炒锅之中。   呲呲呲~   白烟沸腾了起来,在这急热急冷的交替中,空气中也不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宋仵随手拿起锅盖往上边一扣。叮叮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是高温之下的铁砂受不住这冷水的刺激,在不断的爆裂。   过了一阵,宋仵又从桌子上取来一根小指细的铁钎,将锅盖揭开,猛地从上到下,像锅底扎去。   张军儒屏住了呼吸,眼看着炒锅里黑色的水慢慢的减少,心里知道,这是被宋仵用铁钎扎了一个窟窿。心里虽是不解,可又没多问。   不一会儿,那一锅的黑水就漏的干干净净,宋仵将铁钎交给张军儒,道:“来,这铁桶里的黄土已经被药水泡散了,交给你个任务,和稀泥。和匀了之后,直接上蒸笼去蒸,蒸十分钟左右就好了。”   “唉,好!”   张军儒严肃的将炒锅取开,一看铁桶,里边的三尺黄土果然浸满了黑色的药水,连忙挥动铁钎搅动……   二十分钟后,张军儒看着铁桶里如同果冻一样的黄褐色东西,满脑袋充满了问号,不科学呀,黄泥就算舔了药水,上过蒸笼之后怎么能蒸成果冻的样子啊?看起来软乎乎的,摸起来一颤一颤的,好想吃一口的感觉。   味道也格外好闻,反正一看就想吃。   宋仵此时已经脱掉了病服,只穿着一个内裤,道:“你拿刷子来,蘸着药刷遍我全身!”   “好嘞!”   张军儒很好奇,这果冻一样的东西能有粘性么?还能刷在人的身上?   可一刷子捅进去之后,他就跟好奇了,为什么呢?为什么这只是表面有一层果冻,里边却是冒着白烟的膏状物啊?虽然想不通,可他还是默默地用刷子蘸着药往宋仵身上刷。   “恩!”   一阵闷哼,宋仵皱紧了眉头!   “怎么样?没事吧?”   “无妨,你继续。”   “啊!”   几分钟后,整个宋仵除了脑袋,全身上下都布满了黄褐色的东西,滚滚冒着白烟。而他的脸色此时也相当痛苦,满脸涨红,身子在不自觉的打颤。   只有自己知道,这药是有多烈,地球的这具身躯从来没有经过磨砺,初尝猛药,其中的滋味实在是不好熬啊。   只觉得满身如同蚂蚁在啃噬,不仅皮肉痛,就连骨髓都在痛。是那种麻麻痒痒之中的痛,很难受。   张军儒看见宋仵脸色不好,有点害怕的问:“真没事啊?要不要先缓缓?”   宋仵摆摆手,不说话。   ‘哇!’   突然,一口黑血从宋仵的嘴里喷了出来,喷的满地都是。那血也怪了,居然是深黑色的,而且不见冒热气,一沾地就凝固了。   而宋仵吐出一口黑血却没有完,腰一弯,趴在地上就开始了呕吐。   ‘呕~’   呕吐物也不是饭食的残留,而是黄色的汁水。   张军儒吓坏了,连忙拍打宋仵的背部,道:“你真没事吧?”   宋仵摆摆手,唯有在心里苦笑,没想到啊,这具身体居然这么差劲,能把清淤药硬是当成洗髓丹来用。原本以为只是吐出一内脏里的淤血就完事了,没想到这身体太差,居然被清淤药把身体里的大量毒素也给逼出来了。   不过也好,现在这是自己的身体了,被清淤药从里到外洗涤一番,也方便自己日后的修炼。   断断续续的呕吐了半个多小时,宋仵的眉头这才舒缓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如同爆豆一般噼里啪啦的乱响。   张军儒忽然惊叫一声:“我懂了,你之所以全部用du/yao做药方,其实是想借烈毒来逼出你身体里的其他毒素,还有,你车祸受的是内伤,体内有淤血,还能顺便将淤血给逼出来!”   宋仵无奈的叹口气:“你说反了,我是靠烈毒逼出淤血,没想到顺便把身体里的毒素也给逼出来了!”   “啊?额……”   老张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宋仵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双手抓住脖领子上的清淤药接口,猛地往下一拉扯。   只听‘嘶嘶嘶’的声音响起,却是那层黄褐色的黏土居然也变成了胶装的果冻。而仔细观察,那果冻上还沾着很多的黑头、肉刺、以及星星点点的血珠,粘性恐怖如斯。   褪完身上的清淤药,宋仵重新将衣物穿好,只是这时的他虽然身着病服,却一点也看不出病人的模样,红光满面神采飞扬,就连那并不帅气的脸,也变得晶莹剔透了起来。   张军儒瞪大了眼睛看着宋仵的变化,心里可谓是掀起了滔天巨浪,这药居然如此神奇?就只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看着那剩余的半桶清淤药,老张不由自主的动起了心思,自己年龄大了,身体里肯定也有好多毒素,若是能用上一下,岂不是还能再顽强的多活几年?   宋仵嘿笑道:“别想了,把这些剩的药去倒了吧。”   “啊?倒了?”张军儒满脸肉痛的表情,这怎么能倒了呢?浪费资源啊,这是神药啊。   “你用不了,你这年龄,啧啧……身子骨太弱了,这药如果你来用,你估计死的很快,根本就熬不过去。”   “这……不会吧?”   “那不信你就试试吧,但是我走了你再试,免得当场暴毙,我还得被弄个杀人罪!”   “……”   宋仵又道:“不过你拿回去也行,再倒一盆清水进去稀释一下,蒸过之后,可以给你家里的年轻人用。”   “真的么?那太好了!”张军儒喜出望外,连忙提着铁桶就往自己的车里放。 正文 第六章: 封喉穴   “喂,师傅,我看见他煎药了!”   清晨吃过早餐的张军儒,一回到办公室便迫不及待的拨通了老院长的电话!   “怎么煎的?”   于是,张军儒便将宋仵独特的煎药过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老院长情不自禁的皱着眉头,纳闷的道:“没听说过呀,这样也能当做药?”   “是啊,他说这叫清淤药,我看了,那药果然神奇,就只是那么一会儿,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吐出了内腑之中的淤血,还排除了大量的毒素。”   “还能排毒素?这不对啊,照你说的,那清淤药是外敷的,外敷的药怎么能够排毒呢?”   “千真万确,我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我就是亲眼看见的。而且这药还是我亲自煎出来的。”   “你亲自煎熬的?”   “对啊,他只是把方法告诉了我,便去睡觉了,整个过程都是我一手操作的。除了最后的步骤,几乎可以说这药是我弄出来的。”   “居然假手他人?由此可见这少年是何等的自负了,难不成他真有冠绝天下的医术?这不可能,你说那少年只有十七岁,十七岁,就算他打娘胎里开始学医,也不可能有这成就啊?”   “我说的你也不信,今天他给他父亲治疗胸痹,师傅你前来亲自看看就知道了。”   “就这样定了,到时候我再叫几个好友一同前去!”   “那最好不过!”   “……”   挂了电话,张军儒又想到,自己没通过宋仵的准许,就让师傅他们来参观,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可又答应了师傅,不去又不行,现在说给宋仵听,万一他不同意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张军儒叹口气:“罢了,做一次小人吧。”   ----   “李诺啊!”   “叫姐姐!”   “好好好,李诺啊,帮我个忙好不好!”   李诺苦着脸道:“你怎么每天都有这么多的忙需要我帮啊?说。”   “帮我把这幅药研磨成粉,制成丸药,快点!”   “……”   不用说,李诺又去找张军儒了,而张军儒听着这个要求,又陷入了好奇,这药为什么要制成丸药呢?奇了个怪。   吃过午饭之后,张爱玲回家了,而宋仵趁此时机来到了父亲的病房,今日还要给父亲治病呢。   宋仵一进病房,院长室里轰动了起来,一大帮上了岁数的老头子,看着液晶显示屏议论纷纷:   “这就是小张说的那个少年神医啊?”   “这年龄也太小了吧?”   “别吵,且看他到底是如何医治真心痛的!”   “小张,他让你制作的丸药做好了么?”   张军儒连忙回道:“师傅,好了好了。”   “那你快给他送过去。”   “成!”   心内科病房里,宋父有点虚弱的躺在床上,看见自己儿子来了,两眼一亮:“快给我治,你昨天说让我不准吃饭喝水,我都后悔答应你了,饿死我了,快治好了我我得去饱餐一顿!”   宋仵嘿嘿一笑:“成,不过还得等等,我先把这截竹子处理了!”   “要竹子做什么?”   “做成竹针!”   宋父点点头,不理解,也没说什么。   可院长室却炸了锅:“什么?竹针?”   “难道他要用竹针扎穴?”   “这可能么?从来都只是银针点穴,没听说过竹子也可以啊。”   “别吵,小张进去了,看他们怎么说。”   原来,张军儒却是提前在病房里装上了针孔摄像头,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师傅等人亲眼看看这少年是怎么下手的。而针孔摄像头之事,宋父却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今天早上,整个病房里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接到护士的通知,要去进行免费的检查。而宋父回来之后,几个同房的病友却还没有归来,护士和家属却进了病房,说是那几个病友要换病房。   这让宋父颇为不解。   张军儒等一批医院骨干,想瞒着所有人在病房里安装摄像头,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推开门,宋仵和他父亲正在边聊天,边用小刀削竹子,张军儒笑道:“丸药给治好了!”   宋仵没问‘不是让李诺去办么,怎么成了你了?’而张军儒显然也不会主动说的。   疑惑的问道:“你削竹子干嘛?”   “做竹针?”   “啊?”   “记好了,竹子有驱风散热之功效,用它来帮助胸痹患者扎穴,可比银针强太多了。但也不是所有的病都适合竹针,大部分都是要用银针的,而且竹针易断,表面有锯齿,不好扎入穴位之中,患者也会疼痛难耐。这对于技巧和功底,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你没事就不要去尝试了!”   张军儒连忙点头,在今天早上特意买的笔记本上,记录了下来。他现在要养成一个好习惯,跟宋仵说话的时候,要随时做笔记……   院长室里的老头子们这才恍然大悟,可随之又是各种不屑一顾:   “哼,少年人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好像他真的有那极强的扎针功底似的,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练针灸之术,那也绝对不可能将竹针当银针使啊!”   “对呀,老夫行医六十年了,也不敢说就一定能够用竹针给人针灸!”   “别吵了别吵了,是不是说大话,过一会儿就知道了!”   “……”   很快,宋仵就将一截竹子,削除了十数根大小一致的竹针,老东西们看着屏幕,虽然还是不敢相信他能用竹针扎穴,可至少敢确定这少年的刀法不错。   宋父早已将衣服脱掉,光着膀子躺床上,笑呵呵的道:“赶紧来吧!”   宋仵笑呵呵的道:“爸,等会儿可能会很痛苦,你挺住啊。来,把这丸药含在嘴里,可不能咽下去了啊,牙咬紧,也不能让这药丸滚出来了!”   说着,从袋子里掏出一颗金黄色拇指大小的药丸出来,这正是张军儒将药材研磨之后制成的丸药。对于这个丸药,张军儒可谓是百思不得其解,药材里明明没有黄色的物质啊,怎么制作出来的丸药就是金黄色的呢?   宋父点点头,严肃的接过了丸药,想也没想就丢进了嘴里,尝了尝,唔,还挺甜的,都想嚼两口咽下去了。   宋仵为了防止老爹情不自禁的将丸药咽下去,连忙拿起一根竹针,轻轻的刺入了父亲下颚处的某一穴位。   ‘呃呃呃……’   竹针一入肉,宋父两眼猛地暴突起来,满脸涨红,全身的肌肉紧绷,不住的颤抖。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也没有半点知觉,说不出一句话,连气也不喘了。   宋仵连忙一把捂住父亲的嘴巴,大声喝道:“别急!不要急!用鼻子呼吸,不要用嘴,快,用鼻子呼吸,快点啊!”   强烈窒息中的宋父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宋仵的喊话,可没过一会儿,人却瘫软了下来,鼻子急促的吸着空气,整个人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脸上涨红未消,身上又起了一层汗水,将床单都打湿了。   张军儒惊讶的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脊背有些凉飕飕的。单凭他这一根竹针,便可以杀人于无形啊。一针下去,能让人嗓子闭合,只能通过鼻子呼吸,这是什么手段?   院长室静悄悄的,所有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住液晶显示屏,安静的落针可闻。   头发花白的老院长虚脱的坐回座位,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封喉穴?他怎么找到这种穴位的?医书里从来没有过这种记载……” 正文 第七章: 穿肠过   一个带着老花镜的老者接茬道:“这是不是影视作品里说过的哑穴啊?”   “应该不是,哑穴只是让人不能说话,而他找的那个穴位,明显是让人整个嗓子都闭合住了。你没见他父亲方才的模样么?那分明就是突然窒息的后果啊,太可怕了,此子居然有手段让人嗓子闭合,却能单靠鼻子呼吸!”   “啊,老夫惊出了一身汗啊!”   “刚才谁还在说人家说大话了?他不仅可以用竹针轻松扎穴,还能找见从来没听说过的穴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脸红的低下了头。   病房里,宋仵将父亲安抚了下来,见他用鼻子开始正常而又平稳的呼吸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道:“爸,把牙咬紧啊,嘴巴不能透风进去,里边的药丸也要含好。”   宋父无声的点了点头。   张军儒跟傻了似的,站在墙角看着,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宋仵拿起竹针,主动讲解道:“药丸是有毒的,不能吞咽下去,而含在嘴里,经过口水的泡化,药性会散出来。鼻子呼吸的时候,空气会经过上颚处的气管,如同风箱一般抽取药丸里的药性。懂了么?”   张军儒恍然大悟:“啊,这是一颗du/yao,但是里边有治病的药性。而想要获取药性,抛却毒性,便用呼吸的方式抽取?”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院长室里众人大眼瞪小眼,人人都是一副惊奇的表情,还有这种手段?   宋仵拿起七根竹针,说道:“这叫保命七针,可以护住我爸的心脉,不至于在随后的治疗过程中,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损坏心脉。但是这一招你不要学,保命七穴的位置在皮层之下,接近心脏的地方。扎潜了,扎不到穴位,扎深了,会戳破心脏。”   张军儒连忙掏出笔记记了下来。   只见宋仵手握竹针,瞄都没瞄,就那么行云流水的将七根竹针扎在了父亲心脏的位置,将整个心脏包围了起来。而这七针效果巨大,方才因为窒息而满脸通红的老爹,此时的肤色却快速的变成了正常颜色,呼吸也更加顺畅了!   院长室里,老院长皱着眉头自语道:“保命七穴?为何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穴位呢?”   “真的假的?在皮层下边?有这样的穴位么?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啊?”   “……”   今天,宋仵可谓是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颗,众人发现,行医一辈子的自己,怎么越来越无知了呢?宋仵的这些手段,是以前听都没听过的。封喉穴、竹针、du/yao的用法、保命七针,这些闻所未闻,可它居然都是真的。   宋仵这会儿开始按摩起了父亲的胳膊、大腿、胸膛,吩咐道:“你帮我爸排一下口水。”   “啊?怎么排?”   “两手食指,同时戳左右脸颊,戳到骨头时,揉三圈。”   张军儒闻言,走到宋父面前,依言照办。   刚把三圈揉完,却见宋父的嘴里突然射出来一丝细线,晶莹剔透,不是口水还能是啥?   张军儒躲之不及,被射了个正着,满脸都是口水,无奈的捏起被子擦了擦。   宋父歉意的看着张军儒,宋仵却哈哈大笑。   按摩了一阵之后,宋仵道:“你让一下,我要开始施针了。”   张军儒连忙退后,腾出了大片的空间。   宋仵面色严肃了起来,右手在桌子上一抹,五根竹针出现在了手中,手一挥,在父亲的身上一抹,只见,宋父的胸膛上突兀的出现了五根竹针。速度之快,令人发指。   动作不停,手又是一抹,父亲胸膛上又多了五根竹针。   十根针扎完,用时不过一个呼吸,简直不像扎针,更像是用手给父亲身上搓揉。   张军儒骇然的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手段?太快了吧?变魔术呢?   而院长室里的老院长忽然惊呼一声:“五段手?”   现任院长冯孝先连忙问道:“什么五段手?”   “孝先,二段手是华佗的绝学,一手同时扎两针,可谓是难如登天,我现在勉强会用二段手,可却不敢在人身上扎。而这少年居然同时扎五针,比二段手可谓是难了千百倍,别看只是多了三针,可其中的道道却是多如牛毛。故以,我猜想这应该是五段手了。”   房间里不断传来吸冷气的声音,一个个被惊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宋仵如果知道大家这么惊奇自己,一定会羞愧的低下头。要是自己这具身子有以前一半的功力,莫说五段手了,几百段手都能使得出来。抓起一把针,凭借真元和精神力的操控,往出一抛,针会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扎在人身上的不同穴位里。   不一会儿,宋父已经变成了一个刺猬,宋仵拍拍手收工。   道:“你帮我把父亲扶到厕所里去,坐马桶上。”   张军儒依言照办。   院长室里一片叹息之声:“哎呀,忘了在厕所里装摄像头了,这下什么都看不到了。”   “只能等!”   “老夫实在是好奇的紧啊!”   “无妨,小张回来了问问他!”   “可终究是没有亲眼看着舒坦啊!”   “……”   咕噜噜~   宋父一坐到马桶上,肚子立刻开始叫唤了起来。   宋仵道:“你去拿个盆摆在我爸面前。”   “好。”   当张军儒端着盆接在宋父嘴下之后,宋仵拿出一根食指那么长的竹针,道:“这叫穿肠过。”   说着,快速的扎进了父亲的肚脐眼周围,场面相当恐怖,食指长的竹针居然连根没入了父亲的肚皮,只留下几厘米长的一个尾巴,而诡异的是,宋父居然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当然,更诡异的是,张军儒事后看宋父的肚皮,居然惊奇的发现那根穿肠过扎过的地方,居然连针孔也没有,就像是从来没被扎过。   穿肠过一入体,只听‘噗’的一声。   宋仵和张军儒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父亲,拉稀了……   时间持续了半分钟左右,宋父满脸陶醉的坐在马桶上,而宋仵却捂着鼻子把厕所门窗都打了开来透气,张军儒因为端着盆子,空不出手来捂鼻子,只能无奈的在那站着,他现在还没想明白自己端个盆子站在这里干什么。   好一会儿,厕所里没有响动了,宋仵这才走进厕所。   拔掉了穿肠过,张军儒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根长长的竹针,他分明记得那根竹针方才是白色的,怎么这会儿成了黑色?   随手将那穿肠过扔进纸篓里,叮嘱道:“接好啊,我爸马上就要呕吐了。”   “唉,好。”   张军儒连忙把盆子倾斜起来,生怕呕吐物溅在自己身上。   宋仵绕到父亲背后,一轻一重的在父亲背后拍打,不一会儿,父亲的脸上就开始冒汗了,脸色也开始变得涨红了起来,好像难受的不行了。   见时机成熟,宋仵猛地拔掉了封喉一针。   只听‘呕’的一声,盆子顿时被装满了。   张军儒顾不得恶心,只是满心惊讶,自语道:“黑色的?” 正文 第八章: 质疑   宋父的呕吐物里边多为黑红色的浓稠汁水,而汁水里,还多了一颗药丸。   这便是宋仵之前配的du/yao了,可明明是金黄色的du/yao,此时却也已经变成了黑色。   由不得张军儒不惊奇,他实在想不通,药丸怎么就变成了黑色呢?事后,他将药丸切开,更想不通了,药丸的内部居然也成了黑色……   “啊呀,舒坦!”   呕吐完毕的宋父,情不自禁的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全身都是精神,舒坦的不像话了。   走出厕所,宋父一边往床上坐,一边开心的道:“针先别拔,多扎扎,哎呀,好久没这么舒坦过了,感觉一身都轻松呀。好小子,果然有两手啊!”   宋仵嘿笑着道:“针不拔,确实还得再扎扎,不过,马上就不舒坦了!”   宋父闻言,刚想反驳呢,却忽然扶住了额头:“哎呀,我怎么感觉全身胀胀的,脑袋也胀胀的,昏昏沉沉的,好像高血压犯了。”   “没事儿,躺床上睡会儿!”   “唉……”   宋父答应了一声,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可怎么都睡不着,满脑袋都嗡嗡嗡的响,脑袋胀的好像要爆了一样。   宋仵拿过一根竹针,道:“这才是最关键的一步,刚才只是排出血液里的杂质。真心痛,一般都会血液浓稠,杂质过多,必须要先排出杂质才可以。但是想要让真心痛真正的得到解决,这最后一步便是关键,原理我就不讲了,现在某个地方那么多高手看着我,我就不献丑了!”   此话一出,张军儒满脸憋成了酱紫色,这是做了坏事被拆穿的表情。   而院长室里的老头子们一个个都哑然无语,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此时,宋父身体已经开始颤抖了,全身都成了紫红紫红的颜色,嘴唇发黑,耳垂呈亮紫色,人也陷入了昏迷状态。   宋仵见时机已到,拿起竹针飞快的在父亲的嘴皮子上、两边耳垂上扎了一下。   呲呲呲~   嘴唇和耳垂开始疯狂的往外飙射鲜血,最高者都喷到了天花板。   张军儒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怎么也想不通好端端的人,怎么能从耳垂和嘴皮子里飙射鲜血呢?   而院长室里,老院长却皱着眉头道:“这方法我听过,高血压的患者在犯病的时候,用小刀将耳垂割一个小口,鲜血便会喷涌而出,从而得到缓解。可是他好像给改进了,这不是缓解,这应该是治病吧?”   “耳垂喷血我也知道,可是嘴皮子怎么能喷血呢?”   “好奇怪!”   “……”   鲜血飙射了十几秒,宋父的呼吸平静了起来,身上的紫红色也开始消退。知道那三处都不在喷涌鲜血了,宋父也已经安稳的睡着了。   “你把我爸身上的竹针都扒了吧,拔得时候慢点,保命七针留着,我亲自拔!”   “好!”   “……”   整个治病的过程称得上是惊心动魄,直到宋仵走出了父亲的房间张军儒开始打扫起了病房,院长室里的老头子们这才回味不绝的咋舌称叹。   “这手段,当得神奇二字了!”   “很奇怪啊,为何这些方法我们闻所未闻?”   “你说,他父亲那冠心病真就这么治好了?我有点不信,心脏上的问题向来无解!”   “信不信的是后话,我们现在过去看看,亲自把把脉才是正经!”   “对对对,过去亲眼看看!”   “……”   一行七八个老者结伴来到了心内科的病房,护士好奇的看着这个组合,可却一眼看见了陪在这些老者身后的冯院长,吓得连忙假装自己很忙。   进了病房,老院长不由分说的抓住了熟睡中的宋父的脉搏,静心宁神的观察着脉象,所有人都不说话,紧张的静等结果。   “咦?”   老院长轻咦一声,众人忙将耳朵竖了起来。   “脉象沉稳有力,轻触有之,重按渐强,这是年轻力壮的壮年体制,不像是胸痹患者呀。难道,真就治好了?”   一个戴眼镜的老者连忙道:“让开让开,让我看看?”   说着,一把推开老院长,抓起宋父的手腕继续观察。   “不会吧?真就如你说的那样,不像是冠心病啊。”   现任院长冯孝先道:“我这就叫人把他送去做个心电图!”   “也好,用心电图能够更直观的看到他的身体变化。对了,有没有他以前的心电图?我们也好做个比对!”   “那肯定有的!”   “……”   重回院长室的众老头一言不发,看着桌前的两张截然不同的心电图,还有血压表,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张是有明显高血压的血压表,一张是正常人的血压表。一个是冠心病患者的心电图,一个又是正常人的心电图。   这一切的一切可谓是彻底超出了众人的认知,这怎么可能呢?冠心病真就被他这么两下子给治好啦?   “这一定有哪里不对,我不相信他真的就这样治好了!”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啊,我们还是亲眼看着他施术的!”   “心疾历来无解,只能缓解,绝无痊愈的可能啊!”   “有意思么?铁一样的事实就在眼前,现在还再质疑这些还有意思么?我们现在该做的不是质疑他,而是了解这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最好能学得几手!”老院长不耐的出言说道!   “哼?像一个少年娃娃学?这是羞辱!”   “学无高低,达者为师!”   “那老夫也不可能像一个娃娃学医,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老院长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老友,心里哀叹,确实啊,若是此子年龄和我等相仿,那么现在这些人就会争着抢着去拜师了。可是他却只有十七岁,这让自己这些人拉下脸来取套问医理都不好意思,只能在这质疑他的医术,以保全自己的节操……   所有人的心中都是如此想法,希望这是假的,这只是某种障眼法,否则,一个少年人,将一群行医数十年的老东西们比下去,任谁都觉得脸面无光啊,招牌全毁了。   冯孝先今年不过四十六,倒是没有这种心态,好奇的道:“你们说,能教出这种弟子的人是何方神圣啊?”   老院长连忙接话:“对,险些忽略了这件事儿,此子医术甚高,他的师傅也绝对不是寻常之人!”   “叫来问问?”   老院长嗤笑一声:“我看他使唤张军儒当学生的使唤,就看得出来此子定是心高气傲的自负之人,你还敢口出狂言说把他叫来问问?你当他是你孙子呀?人来了不呸你一脸都算是尊老爱幼了!”   “额……” 正文 第九章: 出院   宋父这一觉睡了两天一夜,醒来之后他只觉得身轻如燕,好像一跳就能上房,一拳就能崩山似的。自从得了冠心病,那附带的高血压一直折腾的他死去活来,现在就这么一觉醒来,感觉什么病都好了。   但是宋仵却说,还没有好利索呢,这只是大病初愈的错觉。总而言之便是,不必在医院里待了,回家去接受自己的后续治疗。   经过这一役,张爱玲两口子对儿子的医术可是再无半点怀疑了,开玩笑,连冠心病都治得好,你敢说儿子不懂医?抽你丫的。   行,那出院就出院嘛,屁大点事儿,家里有个小神医,还有必要住在医院里花冤枉钱?要知道,父子二人住在医院里,这价格可是一点都不必住五星酒店便宜啊。每人每天都要花几百上千,两个病号一天就是小两千,这简直是太不划算了。   于是,出院手续妥妥的办好了。   这期间有点小小的波折,张爱玲去为两父子办出院手续的时候,碰到了医院的院长,不知是不是巧遇,冯孝先主动跟张爱玲打招呼。   “老姐姐,您这儿子可了不得呀,有没有打算把他送到医院来发展呢?放心,一定是最好的待遇!”   张爱玲突生警惕之心,她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女人,早年间可是随父下海经商,经历大起大落,大富贵,又一夜破产的世面人。按照常理来说,一般的人玩心眼根本玩不过张爱玲。   没答应,也没拒绝,打了个太极道:“孩子还小,我听他的意见。”   冯孝先点点头,心里苦涩,他的意见明显就是拒绝的意见嘛,这少年太过心高气傲了,从心眼里都瞧不上中心医院。没见他使唤中医部的瓢把子张军儒,就当使唤自己的学生么?   又道:“您家这孩子可了不得呀,你们是从哪里给找的师傅啊?能教出这样的徒弟,他这师傅可了不得,有机会给引荐引荐?”   张爱玲懂了,这是来套话的,想必是儿子的医术震住了他们,这些人就开始想尽办法打听老中医的下落。这个还真不能多嘴,儿子没有表过态,自己在不了解这些事儿的时候就要尽量不要多嘴,说出去好,还是保持神秘为好,张爱玲感觉自己摸不准。   道:“我家孩子野惯了,从小都管不住,我们对他的事儿基本上也都不了解。哈,您忙,我先走了!”   看着张爱玲的背影,冯孝先脸上的肉抽了抽,这难缠的一家人!   李诺小护士今天一天心情都不太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看见那个小弟弟眉飞色舞的收拾东西出院,自己就很想上去揍他一顿。   “唉唉,李诺,别看着,没见我拿不过来么?快来帮我把电壶提着。”   可恶,自己本来就看他不顺眼了,他居然还这么不长眼的就自己去帮忙?没看见自己今天一天脸都黑着么?唉,也就这么怪了,心里却是很想揍他,可总是无法拒绝给他帮忙……   这就是命中夙敌么?克星,一定是我的克星!   李诺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鬼使神差的就上去帮宋仵搬家了。   走在楼梯间,李诺没话搭话的问道:“我感觉你名字不好!”   “哪里不好?”   “反正就是不好,没我名字好!”   宋仵哈哈大笑:“确实啊,宋仵宋仵,仵是仵作的仵,这名字带凶煞,命不硬的人会被这名字克死。”   李诺惊奇道:“那你怎么还叫这个名字?”   “我妈说的,说我以前的名字太软了,而命又太硬了,一辈子太过平凡。所以就找高人给我起了个带凶煞的名字,就是希望我的命格能和这凶煞的名字相生相克,从此一飞升天。就好比很多人身上不能纹关公是一个道理,命不硬,会被关公克死,一辈子都倒霉。而命硬的人,却能够如虎添翼,从此一飞冲天,我妈说,我外公以前身上纹的有睁眼踏龙关公,前半生叱咤风云,看似相生相克,可其实我外公的命还不够硬,终究没有背的起来,最后破产,穷困潦倒,死在了千里无人烟的荒原上,尸体都没找到……”   李诺讶然:“什么时代了,你们还信这些东西!”   宋仵若有所思的道:“唉,有些事儿,其实还真不好说!”   李诺见宋仵的情绪有些低沉,转移话题道:“你这次出院了,我可就少个好弟弟了,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好联系。”   宋仵嘿嘿一笑:“你喜欢我!”   “啊?”   “你就是喜欢我!”宋仵贼笑着。   李诺面色大囧,提着电壶就去追宋仵:“老娘打死你个兔崽子!”   “哈哈哈哈!”   在欢声笑语中,宋仵出院回家了,车祸时,电话被毁了,故以,宋仵只是用纸条写下了李诺的电话,并承诺,买了新手机一定主动联系她。   久违的家,是在汉城南郊的名物小区,这小区有些年头了,墙皮稍显颓败,小区门口,时常有些老大爷在树荫下聊天下棋喝茶,很祥和的地方。   宋仵归家,很多看着他长大的老头子们纷纷笑着打招呼:“小子,前两天我们就在打赌,你肯定没事儿,看吧,应验了!”   宋仵笑着说:“哈哈,张大爷,赌金多少呀?”   “啥赌金呀,就是说笑话。痊愈啦?”   “嗯呐,要不我咋能出院呢!”   “那肇事者找着了么?”   宋仵闻言,笑着摇摇头,目光却有些森冷,略带言外之意的道:“会找到的。”   回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卧室里,宋仵一头就扑在了床上,张爱玲要给做一顿丰盛的晚餐,而宋父却难得放肆了一回,一到家就收拾鱼竿出去钓鱼了,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   躺在床上,宋仵就开始进行了细密的构思,那位兄台家室庞大,并不是自己这样的小门小户能够拼的起的。若是宋仵孤身一人,完全可以不将世上任何人放在眼中,可现在不行啊,有老爹老妈,还有这么一个家,由不得自己放肆而为。   必须要用极为隐秘的手段来给他判死刑,必须死。   这不仅是天汉王朝的宋仵,对地球宋仵最后的承诺,也是让自己从此能够真正在这个新世界立足的第一个障碍,必须清除掉。   但怎么清除,宋仵必须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身为一个毒医,宋仵其实最拿手的不是治病救人,而是下毒杀人,按理说那位兄台被宋仵惦记上,宋仵应该会有一万种办法置他于死地才对。   可不行啊,宋仵现在牵挂太多了,必须要稳妥稳妥再稳妥,稳妥到世上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自然死亡…… 正文 第十章: 溶洞   一直思考,直到吃完了归家的第一顿晚餐,宋仵这才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不用毒了,自己初来乍到,不太确定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高人,如果用毒杀他,万一被人看出端倪来那可就不好了。   用蛊吧!   蛊毒蛊毒,蛊和毒其实是一体的。身为手掌百万人命的毒医,宋仵对于制蛊害人也是颇有心得。   中蛊者,与中毒者的后果不一样,中毒者有可能早期看不出来,但是毒发的那一刻却一定会有中毒的特征出现。而中蛊者却不一样,早期绝对看不出来,蛊发的那一刻,也不会出现中蛊的特征,任人只会感觉这只是得病了。   蛊、毒之间最明显的一个区别便是,蛊者,虫也,蛊其实是大量的虫卵组成的。毒者,药也,毒大多数是用草本植物构成的,是含有大量对人体会产生破坏的毒素构成的。   想到就做,做之前,宋仵先告诉老娘:“我准备休息一个月再去学校上课!”   张爱玲对于这点要求当然不会拒绝,照她所想,儿子这身奇妙的医术就已经够吃一辈子了,学不学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处,更何况自己的儿子根本就厌学,不如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儿。   制蛊,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苗族一直都在流传一句话:三年成蛊。   说三年,其实是略带夸张的意思,不过由此也可见制蛊的时间周期确实是比制毒要难得多了。   但是无妨,现代社会现代社会,什么都是现代化了,有那么多现代仪器的帮助,便可以大量的节省下来许多时间。更何况宋仵这样深知其原理的用毒大宗师了。   如今正值春季,确实是制蛊的最佳时节,行话叫:春制冬藏。   春天,是万物萌发的季节,也是寄生虫开始大量产卵的时节,宋仵只觉得自己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那兄台若是不死,简直对不起老天爷啊。   休息了一日,第二天清晨宋仵便背上行囊出发了,他告诉老娘,自己约了同学准备去郊外野游。对于这番屁话张爱玲当然是不相信的,她倒是觉得儿子偷偷去见那神奇的老中医的可能性更大,也没阻拦就放行了,还塞给他几百大洋,说买点好酒……   趁着日头尚早,宋仵拿着张爱玲给的钱开始进行了大购物,各种工具都买了一个遍,钳子、绳索、橡胶手套应有尽有,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他居然还去道教用品店去买了个罗盘。   将背包装满之后,带了一天的口粮,宋仵便坐上了开往卢佳山的班车。   卢佳山距离汉城市区有五十多公里,属于乡下,地广人稀,到处都是连绵大山。因为山不秀丽,峰不奇特,这里也没有成为旅游之处。   坐在班车后座,宋仵便拿出了罗盘一直观察着,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分别对应着八种自然地貌。为:天地雷风水火山泽。   当罗盘的指针有了变化之时,宋仵连忙喊道:“下车!”   司机奇怪,却也依言停车,这人有病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在这里下车?   宋仵没有理会任何异样的目光,装好罗盘连忙就下了车来,站在路上,可谓真的是千里无人烟,毫无顾忌的重新拿出罗盘,仔细注意着盘面的变化往回走。   “就是这里了。”   自语一声,宋仵又将罗盘装了起来。   方才,他根据罗盘的走向,推理出了此处直行,向北不远处是一“兑地”也就是一片水泽。   有水的地方是蚊虫细菌滋生的摇篮,尤其是山中的水地,更是万千生物的孕育之地。他需要这个有‘宝藏’的地方!   向北走,没有路,是一座山。可世间没来就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宋仵毫无疑问是开辟这条路的第一人。   翻山越岭披荆斩麻,终于来到了卦象上的兑地,这是一片不大的小水洼,拢共有百十平米。水质浑浊,触之温热,大鱼不时的往上翻腾,一总合,宋仵立刻就推断出此处有自己需要的很多东西。   “四面环山,兑地为桃园风貌,千年不刮风,而又时落阴雨,太阳照不进来,阴阳之气紊乱,实在是一大凶之地啊,哈哈哈!”   宋仵笑着感慨一声,心里暗道,谁死后要是被埋在这里,后世子孙保准万年难出头。   不过这大凶之地却是自己的宝地,唔,必须得把这个地方记录下来,以后还需要经常来光顾这里才行。   大凶之地,是道家的说法,其实按照生物学和地理学来讲,这种地方是磁场紊乱的地区,空气潮湿闷热,是最容易滋生蛇虫鼠蚁的地方。   事实也确实如此,宋仵的脚下是厚厚的枯叶,一脚下去软绵绵的,满地都是淤泥,春天本来还有点冷呢,可来到这里却是闷热闷热的,汗水刺激的皮肤又痒又痛,就跟来到了热带雨林一样。   “咦?溶洞?哈哈,正合我意,这么凶险的地脉,有这么大的溶洞,不必多说,里边必定有吸血蝙蝠出没,这正是我想要的啊。”   呢喃一声,宋仵连忙打开背囊,从中拿出一双及膝的胶皮鞋穿上,又将胶皮手套带好。他有轻微的洁癖,让他徒手抓蝙蝠这是不可能的,会自己被自己恶心死……   穿好一身装备,宋仵便拿着兜网缓缓的走向了溶洞。没有深入,因为没有相应的照明设备,如今一身功夫也全无,若是洞里还藏有什么大虫,自己就很危险了。   只是点燃一根火柴炮,奋力扔进了洞中。   ‘啪’   一身闷响从黑暗的溶洞里传了出来,宋仵连忙闪身到洞口的边缘,因为蝙蝠受不得剧烈声音,受惊之下一定会往出来飞的。   果不其然,炮响刚落,洞里就传来了密集的叽叽叽叽的尖叫声,接着,扑闪扑闪一座黑云便飞了出来。   宋仵奸笑一声,头着那黑云飞出溶洞,几乎快要升上蓝天之极,猛地一挥兜网,只感觉手中一沉,耳边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叽叽叽’的声音,网中已经多了四五只不停蒲扇翅膀的蝙蝠。   一击得手,立刻远遁。将网兜的缩口一拉,蝙蝠便再也逃不出来了,扛着兜网,宋仵便飞窜的跑向远处。   跑了一阵,回头看看,吓得头皮炸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