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引子(上)   95年春天,我莫名其妙地病倒了。那场病很怪,不疼不痒的,就是精神一天比一天萎靡,半个月后,又开始出现了幻听,听到的声音也怪,就是一个女人呜呜咽咽地在哭。刚开始是隐隐约约的,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不但能听到哭声,还能听到一个女人在我耳边跟我说:我找了这么多年,可算是找到你了,这回我要以后都跟你在一起,永生永世都不分开。那情景,别提有多瘆人了。   我爸和我妈那时候都不信什么鬼神,即便我这次得病的症状有些怪异,他们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只是以为我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于是乎,我就成了各个医院的的常客,什么中医、西医都看了,各种先进仪器也用了,但是谁也不能确诊到底是什么病,虽然尝试过治疗,不过我的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衰弱。   眼见着我连说话都没了力气,我爸和我妈拿着医院发的病危通知单,彻底的绝望了。   这天,我一个远房的表嫂听说这事来医院看我,了解了我的情况,就跟我妈说:“你家老弟不像是实病啊,应该是冲到啥了,这病咋还能上医院看,你们还是找找大仙儿看看吧!”   事关自己儿子的小命,我爸妈哪还有时间去关心这到底是不是封建迷信啥的,于是马上就请来了我们县里一个非常出名的大仙儿,那个大仙儿是个女的,姓张,据说非常神,有很多抬着来的病人,她一口酒喷出去,再在身上揉巴几下,当时就能走着回去。   可是没想到的是,张大仙儿来到我家之后,只是看了我两眼,就对我父母说:“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这孩子的病我治不了。”   我父母一听就急了,忙问我到底是什么病。   张大仙儿告诉我妈:“这孩子现在身上附了一个女鬼,那个女鬼的怨气特别重,以我的能力,根本就无法送走。”   我妈听得头皮都麻了,她哀求张大仙儿:“你看你来都来了,就发发慈悲给我儿子治一下呗,哪管治不好,就是能多延长几天性命也行啊。”   张大仙儿刚开始说什么都不想出手,后来也是被我妈缠得受不了了,就实话实说:“这孩子现在身上的阳气都被那个女鬼磨得差不多了,照这个速度,顶多再过三天,然后这孩子的魂魄就得被那个女鬼勾走。现在即便我出手,能多拖延一个星期的寿命也就不错了,要是这个星期你们再找不到能处理那个女鬼的高人,只要魂魄一散,就是神仙降世也救不回来了。”   看她说得严重,我妈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淌出来了,不过还是对张大仙儿说:“都这时候了,有一线希望总比看着我儿子躺在那等死好,你就治吧,不管死活我都感谢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张大仙儿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大仙儿给人治病的手段并没有那么繁琐,一般也就是画个符,烧点纸钱金银锞子,或者烧个替身什么的。当然了,他们也不是碰到谁都是一样的手法,也要看病人的具体情况,我的病主要是鬼附身,张大仙儿采用的主要手法就是烧替身和烧纸钱。   还别说,照她的方法处理后,我第二天的精神状态明显就好了不少。不过张大仙儿说这方法就是治标不治本,要想让我活命,还得赶紧找高人。   可是高人哪能那么好找啊,我爸妈几乎把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发动了,那几天,来的人倒不少,什么和尚、道士、大神儿、大仙儿、包括街边摆摊算命的算命先生都有来过的,至于效果嘛--,用现在的话,只能用两个字表达--呵呵。   眼见着还有两天就要到我最后的日子了,我爸妈心中的那一点希望之火渐渐熄灭,那时候,只要我偶尔清醒,都会看到我妈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和那张憔悴消瘦的脸。   也该着我不该死,就在那几天,我的引路人李兴林正好在我们县里接了一单解怨委托,他前脚刚把那家人治好,我的二姨就闻风找到了他,说明情况后,李兴林便跟着我二姨来到了我家,看到我之后,李兴林就直接告诉我爸妈:没事!这孩子情况看起来虽然严重,但是还有救,只不过我身上的阳气实在是太弱了,必须在事后服用一段时间补充阳气的中药才彻底痊愈。   我爸妈一听,顿时大喜,他们跟李兴林说:“只要能让我儿子不死,哪怕他以后都是瘫在床上不能动弹,我们也感谢你一辈子。”   李兴林听了便准备了一下,然后开始施法。   和电影或者录像片里那种又是点香,又是踏罡步斗、掐诀念咒的施术方式不同。在给我驱鬼时,李兴林在我所在的房间里,先用红色的棉线把我围在中间,然后又拿出一根小指粗的黄香插进香炉。当时我家的这些人谁也没看到李兴林用火把香点燃,可是那香刚插进香炉,就自己冒出了烟气,很奇怪的是,那烟气冒出来之后,并不像我们平时看到的烟气慢慢散开,而是聚而不散,还跟有灵性一样,径直向着我飘了过来。到了我身前,跟一条小蛇一样,从我的七窍钻了进去。   烟气刚钻进我的七窍,我的身体马上就有了反应,先是哆嗦,继而开始抽搐,没过三分钟,一股青绿色的气体就沿着进入我身体的烟气冒了出来,最后慢慢凝聚成一个年轻女人的形状。   这诡异的场面,可把我爸妈以及一众亲朋给吓坏了,要不是李兴林一直安慰他们说没事,估计除了我爸妈,剩下的人都得吓跑了。   不过即便如此,屋里的那些人也吓得两腿发软,寒毛直竖。   见把附在我身上的阴魂给拘出来了,李兴林打出了一张符纸,然后开始问那个女鬼为什么要缠着我。   女鬼一指我,幽幽地回答:“这个人是我丈夫,自打二十年前他离开我,我就一直在找他,现在我找到了,当然要跟他在一起。”   李兴林就道:“那怎么可能,刚才我问了,叶飞现在才二十三,也就是说,二十年前他虽然已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不过才两三岁,那个时候他连走路都走不稳,怎么可能是你丈夫啊?” 卷一 母爱 第一章 我家的事真挺邪门的   95年8月初,也就是我身体彻底好了的一个星期后,李兴林接到一个电话,也就是从这个电话开始,我第一次走进了解怨人的世界。   打电话这个人名叫黄春风,家住油城市红岗区,是油城某公司的职工,电话里他说自己家里出了一些怪事,想请李兴林去看一看。   我的家乡寿山县本身就是油城市下辖的一个县,离油城市五十多公里,坐上火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那里,我和李兴林刚出火车的出站口,就看到一个举着写着“李师傅”接站牌的人,这人就是前来接我们的人。   简单地说了几句话,确认没有找错人,我们两个上了一辆2020就直奔红岗区方向驶去。   要是来过油城市的人应该知道,油城市下辖各个区域坐落的位置十分有特色,那就是特别的分散,因为都是城市建设初期根据勘探地下油储量和位置来定位城市选址的,虽然都是同属于一个城市,但是任意两个区间隔的距离,都是超乎人想象的遥远。用油城人的话说:“在油城工作而不住在一处的男女朋友是属于异地恋。”   前来接我们的这个人是黄春风的大舅哥,这人好像不太愿跟我们说话,李兴林跟他交谈了几句之后,见他爱搭不理并且态度十分恶劣,就不再吱声了。剩下的时间很沉闷,我闲着无聊,就侧着头看车窗外面的景色,同时心里乱七八糟地幻想着这次会遭遇到什么诡异的怪事。   油城市我以前常来,外面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出了市区,不是大片的庄稼地,就是田野里密集的磕头机。要是从没有来过油城市的人来说,或许眼前的景色还算是比较有特色,不过对于我来说,还真的没有半点吸引力。   汽车在平坦的公路上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这才驶进了一片楼区,在楼区里拐了两个弯,最后在一栋六层的楼房前停住了。   上了三楼后,把我们接来的那人用力在501室的门上敲了几下,随即,屋门打开,一张满是疲惫的脸就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屋主人是一对二十五六的夫妻,男的一米八的个头,虽然身材挺魁梧的,但是他脸上那种深深的倦色,却给人一种非常虚弱的感觉。而他身边的女人更是不堪,眼窝深陷,脸色苍白,纤弱的身子单薄得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跑,跟客厅墙壁上的婚纱照里笑得春光明媚的那个女孩比较,完全变成了两个人。   不用问,这两人一定是给你李兴林打电话的黄春风和宋玉玲两口子。   “李师傅,可把你给盼来了。”寒暄了几句,黄春风用力的握着李兴林的手:“求求你,赶紧帮我们看看吧,这几天……我们两口子真是都快被逼疯了,你看我媳妇现在这样子……”黄春风说不下去了。   “别急,既然我们来了,就会想办法来解决问题的,你先让我们先看看,要是真是那东西作怪的话,我们会尽可能帮你处理好。不过要不是那方面的事,我劝你还是到正规医院,以免耽误病情。”李兴林没有把话说死。   “那行,我全听二位的。”黄春风一个劲儿地点头。   李兴林点了点头,伸手从兜囊中掏出罗盘,然后开始在各个房间里穿行走动,一边走,一边看着罗盘。   我现在连解怨人基本的知识都没掌握全,纯粹就是一个打酱油的,见李兴林用罗盘查看这屋里的阴气,我总不能在这干坐着,于是也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东屋西屋地走动,不过在走动的过程中,我还真的感觉出这屋里有几分异常来。   作为新房,这套房间布置当然不会差到哪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走在这房间里,我总有一种很压抑、很憋屈的感觉,而且,现在这个季节应该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可是这屋子里虽然阳光充足,却总让我有一种阴冷的感觉。   这时我不由想起李兴林跟我说过的一段话:如果谁家进屋后感觉特别的阴冷,或者很压抑、很憋屈,有小孩的会莫名其妙地哭,那这房屋不是有阴灵出没,就是风水不好,常住这样的房间,人不是生病,就是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想到这话,我不由回头看了看黄春风两口子,看着两人现在的样子,似乎在验证这句话。   转了一圈后,李兴林回到了客厅,黄春风着急地问“李师傅,怎么样?你是不是看出了啥?”   李兴林微微摇头:“我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让我摸一下你们的脉,然后再告诉你。”说完,伸手分别在黄春风的左手腕,宋玉玲的右手腕的脉搏上按了一会儿,然后又摸了摸二人的手心、以及中指,这才回身坐好。   “李师傅,我们……”黄春风急切地问道。   “不用担心,你这屋里确实有残留的阴气,不过这阴气并没有蕴含多大的戾气,这说明你们撞到的东西应该对你们没有太大的恶意。”   “没有恶意?那怎么可能?它都缠我们半个月了,而且我们先前也找了一些人看,可是根本就送不走!”   “那只能说明你找的人方法不对,或者根本就没能力送走,或者你们找的根本是骗子。”李兴林看着黄春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切!别人是骗子,那你又用什么证明你不是骗子啊?我说春风啊,我还是那句话,人有病了,还是去医院,你说你找这些不来明来历的人过来,不怕耽误我妹子的病情啊!”这时一个很不屑的声音从另一边传了过来。我不用转头去看,也知道说话的是黄春风的大舅哥。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他一路上对我们爱搭不理的,原来是根本就不相信我们。   李兴林皱了一下眉头,扫了那人一眼,没搭理他,转头对黄春风道:“你们要是不相信我们,我们现在就走。”   黄春风马上歉意地对李兴林解释:“别别,你别生气啊,我大哥从来都不信鬼神那一套,他也是关心他妹妹,您二位别见怪!”说完,又转头对那个人道:“大哥,今天你刚回来,我就让你接李师傅了,所以有些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们家遇到这事真的挺邪门儿的。” 卷一 母爱 第二章 咱家屋里……有鬼   “就是啊,大哥,我家真的闹鬼了!”宋玉玲也道。   “邪门儿?怎么个邪门儿法?难道你也开始相信这些神个叨的东西了?”   “唉,怎么跟你们说呢……”   “该咋说咋说呗,小玲又不跟我过一辈子,要是真让你给耽误了病情……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做出对不起我妹子的事,到时候有啥事,可别怪我没提前给你打招呼!”   “大哥,这些天你出差一直没在家,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那我倒是要听听了,我看看到底有多邪乎。”宋玉玲的堂哥没好气地说道。   原来,半个月前的一天晚上,黄春风正在单位上夜班呢,一个同事急匆匆地跑到他那,说有人打电话找他,好像他家里出事了。   黄春风赶紧跑到一间办公室往家打电话。电话接通后,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仔细一问,原来是邻居李大哥,他说宋玉玲刚才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一直在哭,问是怎么回事,宋玉玲就是不说。现在正在他家由李大嫂陪着呢。   人在某些时候,总愿意往最坏的方面想,黄春风也是这样,他听到自己妻子被吓到,马上就想起那些单身女人被骗开房门,然后进行侵犯的报道,他的脑袋当时“嗡”地一下就大了。当时黄春风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自己家里人也进了歹人,把自己妻子给欺负了。   想到这,他再也没法在单位待着了,跑到值班领导那请了个假,心急如火地赶回家中。   黄春风当然第一时间去了对门李大哥家,此时已经快午夜了,不过李大哥一家都没有休息,黄春风进门的时候,看到李大哥两口子,以及他家的孩子都坐在客厅,而宋玉玲则是蜷缩在沙发里还在瑟瑟发抖。   “小玲,到底怎么了?咱家是不是进坏人了?”黄春风顾不上跟李大哥一家打招呼,忙问妻子。   看到自己丈夫回来了,宋玉玲就像重新找到了主心骨,她从那个沙发挣扎着站起来,一下子就冲进了黄春风的怀抱,然后放声大哭。   听到妻子的哭声,感受妻子娇小的躯体一阵接一阵的颤抖,黄春风一阵心疼,他轻轻拍了拍妻子的后背,温声问道:“别哭了,我都回来了,你告诉我,家里到底怎么了,怎么吓成这样?”   大概是丈夫的到来给宋玉玲带来了安全感,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哭声渐歇,然后她抬头看了看丈夫,似乎丈夫给了她莫大的底气,她回头用惊恐的眼神往屋门那边看了一眼,这才惊魂未定地在黄春风的耳边颤声说:“老公,咱家别回家了,咱家屋里……有鬼!”   家里有鬼?   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黄春风的头皮瞬间就麻了一下,但随即又释然了,要知道宋玉玲的胆子平时就比较小,无意中听到什么神神叨叨的事,别人都没反应,就她吓得不行。   “别怕,别怕!有我在呢!”黄春风知道现在不是说什么大道理的时候,最主要应该把宋玉玲的情绪安定下来,忙轻声安慰。   “老公,这屋子……我看咱们今天别在家住了,上外头找个地方吧!”   “连自己的家也不要了?你是不是有点太紧张了。乖,跟我说说,是不是刚才做了什么恶梦?”   “不是恶梦!真的,我不骗你,咱家屋里真的有鬼!”宋玉玲语气很急切,似乎很害怕回到自己的家。   “黄儿,刚才我们听到你家里小玲在尖叫,于是赶过去,不过敲开门她就这样了,我在你家里转了一圈,不过什么都没发现。”这时李大哥插嘴说道。   “不管咋说,我可得谢谢你二位,我家小玲胆子小,要是刚才你们不过去,现在她还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呢!”   黄春风也是后怕,以他对妻子的了解,如果宋玉玲在屋里被什么东西吓得超出了心理承受范围,晕过去、跑出屋、甚至精神出现毛病都是小事,如果是情急之下跳了窗户,以五楼的高度,不死也得重伤,要是那样,这个家……,想想都觉得可怕。   李大哥客气了几句,然后也问宋玉玲:“兄弟媳妇,这回黄儿回来了,你现在说说,到底看到了什么?”   宋玉玲看了看丈夫,见他正关起地看着自己,顿时感觉胆气装了许多,她咽了口唾沫,这才磕磕巴巴地开始讲自己刚才的遭遇:“晚上我自己吃完饭以后,闲着没事就在那看电视,大约看到了十点左右,我看也没有什么有意思的节目了,就准备上一趟厕所,然后睡觉。   可是我还没有从马桶上起来呢,突然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我开始以为是你提前下班了,也没冲马桶,就赶紧从厕所出去,可是到了房门前,我扒着猫眼往外一看,却发现楼道里的感应灯虽然亮着,但是走廊里空空荡荡的却根本没人。   难道刚才有人敲李大哥家的房门,我听错了?正寻思着转身回卧室的时候,突然'吱呀'一声开门声从我身后传了过来,我赶紧回头,结果看到……厕所的门好像被风吹到了,就那么自己打开了,可是,那时候我早就把门窗关好了,屋里根本就不可能有风啊!还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呢,我听到厕所里'吧嗒'一声,然后马桶后边的水箱就自动开始冲起水来……”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我头皮发麻,可是你不在家,我又不能当作没有这事,于是我奓着胆子上前看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刚走到厕所门口,就看到……”   说到这,宋玉玲的身子又开始哆嗦了起来,看来当时看到的那幕场景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没事,没事!我在这呢,你啥都不用怕!咱们慢慢说。”说到现在,黄春风也感觉不太对劲儿了,他轻轻地在妻子背后拍了几下,轻声追问。   停顿了半晌,宋玉玲又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接着说自己遇到的怪事。   “在洗手池旁边,有一把笤帚斜立在那,可是我到厕所门口的时候,那把笤帚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踢到,一下子就朝我飞了过来。伴随着那把笤帚的还有一股特别特别凉的风,我猝不及防,那把笤帚一下子就打到了我的腿上。   不过还好,那把笤帚没有蕴含多大的力度,碰到我的腿就掉在了地上,而那股凉风也在笤帚落地后消失了。   当时我都被吓懵了,一边无意识地大声叫喊,一边往卧室跑,可是刚跑到卧室,却看到卧室里那幅落地窗帘右边靠墙角的位置,竟然诡异地凸出了一块,那形状我看得清楚,绝对是……是一个人!   可是咱家那时候,里里外外,除了我之外,也没有第二个人啊!而且,咱家是五楼,就是小偷想爬上来他也都做不到!那……那窗帘后面站着的那个人……会是谁啊?” 卷一 母爱 第三章 你妻子是抑郁症   听到这,不单是黄春风,就连李大哥一家也感觉一股子寒意从自己的脊梁骨慢慢地爬上了头顶。   宋玉玲没有注意别人的反应,还在那说着:“看到那个人形之后,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敢喊,就站在那死死地盯着窗帘上那个人形,不过过了一会儿后,窗帘动了一下,然后那个凸显的人形开始慢慢地变小,最后凭空消失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惊吓,一下子就昏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轻轻喊我,还告诉我别怕。你说,我能不怕吗?于是我就坐在地上大哭,后来李大哥他们砸咱家房门,我才渐渐回过神来,在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喊你……能听出是谁的声音吗?”   “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那种语气好像是我妈,我估计我妈一定是感觉到我有了危险,回来保护我了。”   宋玉玲的命很不好,四岁的时候父亲就因为车祸去世了,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和寡母相依为命,不幸的是,她刚结婚,还没等她孝顺母亲,她的母亲却在两年前就因心脏病发作猝死了,去世的时候连句遗言都没有来得及交代,那时候宋玉玲因为出差人在外地,结果接到母亲病危电话时,虽然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不过还是没有见上最后一面,看到母亲停在殡仪馆的尸体,宋玉玲当场就哭得昏了过去。   这事成了宋玉玲一生的遗憾,到现在想到死去的母亲,宋玉玲还经常抹眼泪。   见黄春风沉默不语,宋玉玲哀求道:“老公,咱们今天到外面找个旅店住一宿吧!咱家……我害怕!”   看着瑟瑟发抖的妻子,黄春风想了一下,点头:“那行,咱们今天就到外面对付一宿,明天我找人到咱家看看。”   谢过了李大哥一家,黄春风两口子在小区外面的小旅馆对付了一宿,那一夜,黄春风一夜没有合眼,宋玉玲口中所述的事,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不过经过分析,他还是感觉这事情和妻子过度思念岳母,再加上一系列的巧合导致了这起看起来似乎是灵异的事件,而实质上,应该是妻子在看电视看累了,导致的幻听或者幻视。   到了第二天,黄春风把自己的分析说给妻子听,不过宋玉玲并不相信,宋玉玲的理由很充分:昨天看电视的时候,她顶多是感觉有点困,和累根本就不沾边。而且,那个时候她刚看完自己喜欢的电视节目,就被奇怪的敲门声吸引了注意,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根本无暇去思念自己的母亲。更重要的是,即便这一切都是巧合,那从厕所里飞出来的笤帚该怎么解释?   见说服不了妻子,黄春风通过人在市里联系到一位心理学专家,听黄春风说完事情的经过,那位专家问黄春风道:“你妻子最近的睡眠质量怎么样?”   黄春风道:“自打两年前岳母心脏病去世,我妻子的状态始终都不太好,偶尔半夜起来,有好几回我都看到她在偷偷哭泣。”   那心理医生道:“那我知道了,看来你妻子有很大可能得了抑郁症,平常之所以没有被人发现,估计是她不想让人知道,在人前的伪装罢了。”   然后他又说了一些患有抑郁症人的基本症状,黄春风一听,顿时就睁大了眼睛,因为他发现这位心理学专家说得太对了,那些什么心情低落、不愿跟人接触、睡眠障碍、乏力、食欲减退、体重下降的症状自己的妻子大部分都有。   虽然黄春风不懂什么心理学,但是他以前的一个同事却得过抑郁症,那位同事严重的时候曾经自杀过,要不是有人发现得早,估计那个人早就不在人世了,也同样是通过那个同事,他知道这种病很不好治疗。   黄春风跟宋玉玲结婚已经快三年了,感情特别的好,他可不想自己妻子以后因为身体原因跟自己生离死别。   回到家后,黄春风就开始劝宋玉玲去心理咨询中心检查,不过宋玉玲说自己根本没有病,非常的抗拒,别看黄春风平日里特别顺着媳妇,但是这回他铁了心地让宋玉玲去看,宋玉玲架不住黄春风死磨硬泡,只好跟着他去了那家心理咨询中心。   还别说,那位心理学专家还真有两把刷子,又是举例子,又是翻开医学书籍给二人看,没多长时间,宋玉玲也开始怀疑自己那天遇到的怪事,是自己因为得病出现的幻听和幻视了。   从心理咨询中心出来,两个人虽然也为自己得病郁闷,但是更多的却是轻松,毕竟,得了病,只要用有效的治疗方法还能恢复健康的,但是如果真的撞了鬼,那可不是简单的事了,毕竟,提到鬼,人们的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邪恶、恐怖这类的可怕词语,只要是个正常人,绝对不会有人愿意跟鬼接触。   不过这种轻松并没有持续几天,黄春风的家里却又出事了。   事情还是宋玉玲遇到的,经过这几天心理和药物的双重治疗,宋玉玲感觉自己似乎真的比以前要好得多了,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好了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把她重新推入了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位不速之客姓唐,在宋玉玲母亲在世的时候,跟这位姓唐的走的很近,不过宋玉玲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位唐叔,倒不是唐叔人不好,只是她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母亲竟然跟她提想要再婚,那时候跟宋玉玲母亲走动最多的就是这位唐叔,母亲既然说要再婚,不用问,除了唐叔还有谁?   宋玉玲想到传言中后爹后妈的可怕,当时就跟自己母亲甩了脸子,当时还对母亲放言,要是母亲真的给自己另一个后爹回来,她就立马离家出走。打那以后,虽然唐叔还是跟以前一样跟母亲经常接触,但是母亲再婚的话却再也没有说过。   不过打那时候开始,宋玉玲就固执地认为,母亲之所以想要给自己找个后爹,肯定是这个姓唐的勾引的。而母亲死后,唐叔就很少跟自己联系了,不过这次也不知道哪个人嘴欠,被这个讨厌的人知道了自己生病了,他竟然腆着脸来看自己了。 卷一 母爱 第四章 真想妈妈啊   宋玉玲真想不通,自己母亲都已经没有了,他还来跟自己凑这个近乎干嘛?   黄春风这个人比较好客,对谁都非常热情,虽然知道自己妻子不喜欢唐叔,但是来的都是客,他仍然很热情地接待了唐叔。   这期间,宋玉玲发现唐叔对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不知道唐叔要干什么,但是心里寻思,肯定没有好事,对了,以前母亲在世的时候,唐叔经常送来一些东西,莫非是现在想找后帐,折算金钱吗?   “唐叔,你有什么事?”   “我……我想跟你们说说我跟你妈之间的事情……”   果然,真的按照自己想象来了,这时候宋玉玲一阵怒火攻心,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腾”地站起来大声道:“你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我妈都死两年了,怎么还缠着我家不放,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儿同情心!是,我知道我妈活着的时候收了你不少东西,好,你说个数,我全都还给你!”   “不是……不是……”唐叔没料到宋玉玲的反应这么激烈,顿时整张脸都涨红起来,他吃惊地看着宋玉玲,嘴里喃喃,看样子想要解释。   不过宋玉玲可不想再听这个讨厌的人磨叨,快步走进卧室,没过一分钟又再次走了出来:“这是我今天从银行刚取出来的,一万块,你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去取!”   说着,宋玉玲把一沓钱摔到了唐叔的身上。   唐叔手忙脚乱地把钱接住,不过他并没有看钱一眼,而是接着解释:“你误会了,我没有要钱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你妈……”   “闭嘴!”又听到唐叔提到自己母亲,宋玉玲顿时出离愤怒了:“看你这么大岁数,我不想骂你,告诉你,现在你赶紧从我家消失,要不然,就别怪我不懂尊老爱幼!”   “你……我……”唐叔看着宋玉玲,整个人都呆滞住了,他站立了半分钟之后,叹了口气:“好吧,那我走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黄春风看得分明,唐叔的神情是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唐叔走后,宋玉玲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气氛,坐到那一个劲儿地哭,黄春风没办法,只好温言安慰。   下午的时候,宋玉玲感觉到心中郁闷,于是让黄春风陪着,坐车去了埋葬母亲的公墓,到了母亲的墓地,她看到一束鲜花端端正正地摆在了母亲的墓碑前,宋玉玲在油城市没有别的亲属,这束鲜花不用想,肯定是那个讨厌的唐叔送的,宋玉玲心中的恨意未消,就在母亲的墓碑前,把那束鲜花踩了个稀巴烂。   回到家之后,宋玉玲感觉自己特别的累,简单地吃了口东西,就和衣躺在了床上,不过就在她进入了似睡非睡的状态,她突然听到了一声很无奈的叹息声,然后就是一阵低泣,这声音十分的清晰,简直就好像在她耳边发出一样。   听到声音,宋玉玲身子激灵了一下,瞬间就困意全无,她睁开眼往四周看,可是屋里只有客厅里电视里传出的声音,不过那是体育频道解说员快速而又激情的声音,根本就和自己听到的声音没有任何相同啊。   “老公!”不知道怎的,宋玉玲有点害怕,于是大声喊丈夫。   “怎么啦?”黄春风听到妻子的喊声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进了卧室。   “我刚才就要睡着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叹了口气,然后开始哭。”   黄春风摸了摸宋玉玲的额头:“你是不是太累了,人在似睡非睡的时候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啊!”   “可是,刚才那个声音太清楚了……”   “你肯定是太累了,好啦,别想那么多,要不这样,我就坐在你身边,等你睡着了我在干别的。”   在黄春风的劝说下,宋玉玲终于再次躺下了,不过这一回,她却没法睡着了,不知怎的,她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一个看不到的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她,让她感觉到毛骨悚然。   看到妻子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黄春风没办法,只好劝宋玉玲吃两片镇静安神的药,直到她发出均匀的鼾声,黄春风这他才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客厅。   睡梦中,宋玉玲梦见自己重新变成了孩子,母亲就坐在她的身边,用柔软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恍惚中,宋玉玲好像还听到了母亲那熟悉的哼唱,她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   “妈妈是天底下最疼我的人,有妈妈在身边真好!”宋玉玲心中想道。   “我真想妈妈啊,妈妈可算回来了……”宋玉玲接着想。   “要是妈妈没死……”   “不对!妈妈已经死了!”   “可是她怎么可能还像以前那样摸我的头?”   突然间,宋玉玲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她头皮一麻,瞬间就从迷迷糊糊中清醒了。   不过,随即宋玉玲却发现,虽然自己已经彻底清醒,但是自己的眼皮却好像有千斤重,不管她如何努力,就是睁不开。   更加令人骇然的是,那只放在她头顶的手并没有因为她的清醒而消失,还在那轻轻地抚摸着,只不过却是冰凉冰凉的,让人感觉不到任何人体该有的热度。   “这是我老公?不对……这不是我老公!”虽然黄春风跟宋玉玲的感情特别好,但是他从来没有摸宋玉玲头的习惯,而且,就算摸了,也应该是那只温暖的大手才是,可是现在这只冰凉的手,很明显要小得多,凭借感觉,那应该是一个孩子或者女人的手。   可是,家里除了自己两口子,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啊!   “这是……鬼压床?那摸我头的是--”   不知怎的,宋玉玲猛地想起了那日在窗帘上凸现又神秘消失的人形,心里不由一紧,顿时心头泛起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宋玉玲感觉自己的心都快从胸腔跳出来了,她想喊丈夫,但是此时的身体却好像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无论怎么用力,就是张不开那两片薄薄的嘴唇。   “这……这……,难道我这是要死了吗?”宋玉玲悲从中来,两行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卷一 母爱 第五章 黄春风的发现   就在宋玉玲万念俱灰之际,一声低低的叹息传进了她的耳朵,然后一阵微微的凉风从她的脸颊吹过,随即她感觉自己身子一轻,那种无力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   “老公!”这一刹那,宋玉玲有了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她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喊黄春风,此时的她感觉自己全身冰冷,全身都被涔涔的冷汗浸湿了。   “怎么了?”听到妻子喊自己,黄春风立马再次跑进了卧室。   “呜--”宋玉玲抱着老公放声大哭。   听宋玉玲把刚才的事情讲完,黄春风有些无奈,心里寻思着是不是再到心理咨询中心给妻子做一下辅导,把这个提议说了,宋玉玲却说什么也不去了,她认准了一件事,自己得的绝对不是什么抑郁症,而是真正的见鬼了!   黄春风见宋玉玲态度坚决,只好顺从宋玉玲的意思,答应在第二天去找一个大仙儿或者阴阳先生给看看。   可是,大仙儿,阴阳先生什么的也找了不少,但是对于宋玉玲来说,却根本没有任何的效果,时不时的,她总感觉有一个看不到的人紧跟在自己身边,有时候会摸摸自己的头,更多的是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人如果恐惧起来,能把自己吓死。那几天,黄春风班也不上了,一刻都不敢离开宋玉玲的身边,不过就是这样,宋玉玲的恐惧心理还是一天比一天重,没几天,她整个人就憔悴了下来。   眼瞅着妻子一天比一天萎靡,黄春风虽然不太相信妻子所说,但是也知道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他不顾宋玉玲抗拒,半哄半强迫带着她在市里各大医院中行走了一遍,不过因为宋玉玲抗拒治疗,病情并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   就在黄春风正犹豫着要不要按照医生的建议,把妻子送到市里专门治疗精神类疾病的第三医院时,一次诡异的经历,让他彻底放弃了继续这想法。   说到这里,黄春风拿起桌子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个香烟点着,用力地吸了一口,看他的表情,似乎颇为后怕。   这个我能理解,如果一个正常人按照精神病治了,有可能不是精神病也会被治成精神病的。   “诡异的经历……你也碰到怪事了?”宋玉玲的表哥显然真不知道这一系列的事情,不由追问。   黄春风又吸了口烟,这才道:“那晚我看到小玲吃完药睡着了,就寻思着看会儿电视,大概是晚上十点多吧,我回房睡觉,可是刚走到卧室门口,就看到小玲的头发竟然自己在动……”   “你等一下,你说头发在自己动是什么意思?”宋玉玲的堂哥打住了黄春风的话头。   “嗯……我给你做个动作。”黄春风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右手开始在自己的头顶划拉了两下:“你们看到我头发的变化了吧,当时小玲的头发就是跟我现在的头发一样,只不过,在她的头上根本就没有那只手!”   “那不可能!肯定是你这些日子照顾小玲太累了,也出现了幻觉!”对于一个从来不相信灵异现象的人来说,黄春风所说的事情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所以宋玉玲的堂哥听到这,立刻就表示了反对。   “我也何尝不想自己碰到的是幻觉啊!”黄春风苦笑:“当时,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我也被吓呆了,可是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头呢,就在我一愣神的时候,小玲的头发一下恢复了正常,然后一股子凉气从卧室的门口涌了出来,经过我的身子,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可是……在小玲睡觉的时候,我怕她着凉,提前已经把窗户关得好好的啊!大哥,那你说说,那股凉气是怎么来的?”   “那……”宋玉玲的堂哥表情一滞,然后不太确定地道:“没准是你根本没有把窗户关好呢!”   “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跑进卧室,把窗户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直到这时,我才确定小玲所说的是真话,她绝对不是什么抑郁症,而是真的撞邪了。”   宋玉玲的堂哥还是一脸不信的神色:“不过我还是认为你照顾小玲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这回黄春风没有接宋玉玲堂兄的话,而是把眼神看向李兴林:“从那以后,我仔细品了一下,真发现一些特殊的规律,只要我在小玲身边,她就没事,可是只要我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她就能感到一股寒气在她身边出现,知道了这个规律,我都不敢离开她一步了,不怕你笑话,我就是上厕所,也都带着她。李师傅,不瞒你,这些日子我也找了不少人看,钱也花了不少,可是都没有什么效果,我也是听到一个朋友说你在这方面非常厉害,所以这才联系的你,我求你了,只要您能帮我们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钱,真不是问题。”   李兴林点了点头:“事情经过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做准备。”   “那……几天能准备好?”黄春风有些急迫。   “要是没有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能解决!不过需要你们配合!”   “行行行,那就麻烦您二位了。”黄春风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不过看得出来,更多的还是担心。   说是准备,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事情,主要是让黄春风去买一些黄纸和金银锞子,有了宋玉玲的堂兄在这里,一切都是他代劳了,虽然宋玉玲的堂兄看我们的眼神还是像看骗子,不过黄春风坚持,他还是一边磨磨叨叨说黄春风被骗了,一边去买东西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天色就暗淡了下来,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李兴林开始做准备。   他从兜囊中掏出了两张符纸分别递给了黄春风和宋玉玲的堂兄,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李兴林解释:“这符纸没有其它作用,就是隐藏人身体的阳气,你们两个人身上的阳气都比较重,一般的阴魂很难靠近,这也是为什么黄春风陪在病人身边,病人就会感应不到阴魂的主要原因。有了这个符纸,阴魂感应不到阳气,就会很容易出现。”   “你拉倒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道符能把我们身上的阳气遮住,但是鬼魂的眼睛是摆设啊,它感觉不到,还看不到啊?”宋玉玲的堂兄适时唱反调。   估计李兴林也早就被这个人弄得火大,他横了宋玉玲堂兄一眼,不客气地道:“不懂就别瞎BB,你知道什么是鬼吗?告诉你,说白了,鬼,就是一团能量,虽然她还有类似于人的思维方式,不过归根结底,还是一团能量,所以与其说是它们'看'东西,倒不如说它们是感应,所以你们身上的阳气被符纸屏蔽之后,它们是'看'不到你们的。”   李兴林很不客气,宋玉玲的堂兄不由眼睛一瞪,看样子要发火,黄春风见状,忙暗中拉了他两下,然后又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这才悻悻地闭了嘴。 卷一 母爱 第六章 鬼呀!   解决了这只嗡嗡叫的苍蝇,李兴林开始着手布置。   虽然我刚刚开始学习解怨,连入门都算不上,不过经过这段时间填鸭式的教导,我也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法术,差的只不过是实践了。   解怨人施法的步骤简单说就是四步,那就是:布困灵阵,点引魂香,问知因果,解怨送魂。   所以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布置困灵阵,这困灵阵顾名思义主要的功用当然是困住阴魂。不过布阵的方法到没有那么高大上,只是把一根特制的朱砂线在某个范围内围成一个带着缺口的圈,然后等着阴魂进入里面后,再把这个小口封死就完活。   看着我和李兴林用一根红棉线在卧室里围成了一个不规整的圈,宋玉玲的堂兄再也憋不住了,不由讥笑:“你们抓鬼不是要用这根线吧,哦……这场面我好像挺眼熟,对了,这不是僵尸片里对付僵尸用的吗?怎么,还能抓鬼?”   “是你抓鬼还是我们抓鬼?要是你行那你来,现在你不说话没谁把你当哑巴!”对于宋玉玲堂兄这个人,我感觉就像一只癞蛤蟆,膈应得不行,要是我能说上话,早就把这个人给清出去了。   “哟呵,看你岁数不大,口气还不小,行行行!我倒是要看看,就这根破线是怎么抓鬼的,对了,一会儿是不是还用糯米啊?”   “大哥,你就少说两句吧,李师傅是我们好不容易请来的,你要是不愿在这待着,就上外面转一圈再回来。”要说这人的嘴实在是太讨厌了,连宋玉玲也听不下去了。   “我这不是为了你们好嘛,省得被人骗了。你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骗子太多了。”他一口一个骗子,虽然没有点名点姓,但是这里就我们两个外人,不是说我们还有谁?   这人的嘴太碎,估计李兴林也是实在忍受不了,他看了我一眼,道:“这单委托我们不做了,小飞,收拾东西,我们走!”   说着,他开始收拾东西。   宋玉玲和黄春风见状大急,忙双双上前拉住李兴林,黄春风道:“李师傅,你别生气啊,我大哥这人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这边宋玉玲转头看向堂兄,眼睛里满是哀求的神色:“大哥,我求求你了,你别在这里添乱了,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哼,我这不是也为了你们好么,你说你有病不去医院,反而信这些有的没的,这些年的书,我看你们是白念了。得得得,我不吱声还不行了吗?”见宋玉玲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宋玉玲堂兄虽然一脸的不爽,但还是妥协了。   不过李兴林却不管他什么态度,而是很严肃地对宋玉玲说道:“虽然我们这行不怕别人打扰,但是最起码也得给我个相对安静一点的环境,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他再说一句话,他不走,我走!”   李兴林这话说的斩钉截铁,让人不容置疑。   宋玉玲的堂兄听了,嘴巴张了张,不过看到宋玉玲一脸哀求的神色,还是撇撇嘴,把脸转到了别的地方。   没了这只嗡嗡叫的苍蝇,我们很快把困灵阵布好,为了保险起见,李兴林先给了宋玉玲一张护身符,让她在自己的床上坐好,这才从兜囊中掏出了一个铜香炉,摆在了离床侧一尺左右的距离。   此时屋里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哪怕是一直不相信我们的宋玉玲的堂兄,也没有出声。   摆好香炉后,李兴林又从兜囊中掏出了一个红色的檀木盒子,打开盒盖,小心地取出了一根小指粗,颜色暗黄的香来,也不见他点燃,就那么直接插进了香炉。   把这根香插好,李兴林挥了挥手,然后领着我出了卧室,黄春风见状也赶紧拉着宋玉玲的表兄跟了出来。   “李师傅,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   “等着!你们不要出声,只管看这就是。”李兴林摇了摇头,随手从兜囊中掏出了罗盘。   “等……”黄春风一脸的懵比:“难道不用踏罡步斗、掐诀念咒么?”   李兴林一听就笑了:“你说的那套是道家符箓一派的,我们解怨人不用。”   黄春风似懂非懂,不过看李兴林一脸的风轻云淡,也没在吱声。   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多小时,眼见着黄春风他们的耐心都要磨没了,李兴林突然道:“别出声,来了!”   气氛骤然紧张,即便是宋玉玲的表哥,此刻也不由屛住了呼吸。   说来也怪,李兴林的话音刚落,便有一阵寒气涌进了这个房间,要知道,先前为了不受外界的干扰,李兴林已经让黄春风把所有的窗户关好了,按照正常的情况,绝对是不会有什么寒气的。   寒气出现后,只是在客厅中稍微盘旋了一圈,然后便慢慢地消失了,不过我在李兴林的身边却清楚地看到,李兴林手中罗盘的指针,此时正诡异的指针宋玉玲所在的卧室方向。   与此同时,卧室那边传出来一声低呼,然后就传来了宋玉玲惊恐至极的尖叫:“鬼呀!”   “小飞,快,封阵!”李兴林随手收起罗盘,起身就冲向了卧室的门。   我不敢怠慢,忙紧随其后。   进了卧室后,我用最快的速度把红线留出的开口堵上,这才转身看向宋玉玲的方向。   我这次是第一次看李兴林施法,只见先前插在铜香炉里的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动点燃了,此时正冒着袅袅的白烟,这道白烟果然如我妈先前的描述,并不是跟我们日常所见那样,笔直地向上,最后飘散。而是斜斜歪向了一边,更加诡异的事,烟气的最顶端,烟气凝结不散,汇聚到一起,竟然由浅入深,渐渐地化为了一个人头加上斜半拉身子的形状,那半拉身子上的一条手臂正直直地抬着伸向了宋玉玲。   宋玉玲显然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坏了,她一边尖叫着,一边向后躲闪,幸亏李兴林早有准备,把朱砂线拉得范围够大,要不然,这困灵阵恐怕就要被宋玉玲给撞破了。 卷一 母爱 第七章 妈妈,真的是你   “别怕!你身上有护身符,这鬼靠近不了你。”见宋玉玲吓得都快昏过去了,李兴林忙大声喊道。   “李……李师傅……求你,快……快把它……给……给抓走啊!”宋玉玲吓得全身颤抖,好半天才把一句话说完整。   既然鬼魂已经被引魂香给引了出来,宋玉玲在和不在这里就无所谓了,在李兴林的指引下,宋玉玲心惊胆战地从墙边移到了门口,看到她过来,李兴林伸手就在宋玉玲身上拍了一张符纸,然后让她从朱砂线下方钻了出去。   这会儿功夫,卧室中那只阴魂在引魂香的作用下已经凝聚出了大半个身子,剩下的也只有膝盖以下没有凝聚完毕了。在符纸的作用下,那阴魂失去了宋玉玲的感应,突然间烟气形成的外形散乱了一下,下一刻,它就好像是受了惊一样,向着卧室的门口就飞冲了过去。   自打这只阴魂显形,在门口看热闹的黄春风二人就被惊得呆住了,尤其是宋玉玲的堂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要是没有眼皮挡着,恐怕连眼珠子也得飞出来。   鬼魂这东西,要是看不着也就是罢了,顶多是感觉到头皮发麻,但是真的出现在眼前,那种心理上的冲击绝对不是能用语言表达出来的。   “啊!”见阴魂向着自己这边扑了过来,这把黄春风二人吓得,同时惊叫一声,抹身就跑,不过地上瓷砖有些滑,宋玉玲的堂哥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   “别怕,它出不了这间房的。”李兴林回头看了眼,然后喊了一声。   果然,那只阴魂冲到门口,刚刚碰触到朱砂线上,却见朱砂线突然间红芒大盛,然后那阴魂就好像撞到了一面弹力十足的弹力网,一下子就被弹了回去。   那阴魂似乎知道此路不通,转身又往别处跑,可是这屋里四周已经被朱砂线围得严丝合缝,哪还有它逃跑的机会,在四处碰壁之后,这阴魂香来知道自己遇到了克星,慢慢地停下不动了。   引魂香自打这阴魂出现,就是中源源不断地冒出烟气,现在鬼魂凝聚的人形,可以说完全都是烟气的功劳,这会功夫,这只阴魂已经彻底凝聚了身体,虽然现在不如有血有肉的活人那样五官分明,但是看这架势,重新恢复生前相貌也就是一个时间问题。   “你是谁?为什么要打扰宋玉玲的生活。”李兴林先打出了一张符纸,然后厉声问道。   这道符名叫通冥符,被激发后能让鬼物跟人沟通,是解怨人施法的必备之物。   李兴林的话音刚落,那只阴魂身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以下,然后一个声音直接在我脑海响起:“不,我没想打扰小玲的生活,我只是放不下她。”   听到这样的回答,李兴林的眉毛一扬,似乎有点意外:“放不下?你生前跟宋玉玲是什么关系?”   还没等阴魂回答,宋玉玲的声音突然从门口响了起来:“妈?是你吗?”   “玲子……你可算是能听到我的话了!”阴魂突然间开始哽咽了起来。   宋玉玲“哇”的一声就哭了,在此时,她哪还有一点面对鬼物的恐惧,冲进卧室,张开手臂哭着就朝着那阴魂扑了过去:“妈——,真的是你!呜……你就那么走了,我好想你啊!”   不过让宋玉玲没想到的是,她刚靠近那只阴魂,那阴魂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大力撞了一下,一下子就向后飞了出去,宋玉玲大急,忙上前搀扶,可是不想,她刚接触到阴魂,阴魂就再一次被弹飞了出去。   “妈,你这事怎么了?”宋玉玲大哭。   “你别动,你身上有护身符,它靠近不了你身子的。”李兴林这时喝道。   宋玉玲闻言,想都没想,伸手把自己身上的两张符纸掏出来丢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那阴魂才好像才看到宋玉玲一般,向宋玉玲伸出了手:“玲子,玲子!”   “妈--”这一回,那阴魂果然没有被弹出去,不过它毕竟只是一个烟气凝聚成的虚幻身体,人魂接触,宋玉玲的手瞬间就从那阴魂身体的中间穿了过去。   直到现在,宋玉玲才意识到眼前的母亲已经不再是那个疼她,宠她的人,而是一个鬼魂了。   “李师傅,我妈她——”宋玉玲流着泪,转头看向李兴林。   李兴林叹了口气:“看来你母亲这是临走时有事情没有交代清楚,心中不甘,以至于有了执念,所以才没有进入地府,出现在你身边。”   “执念……”宋玉玲一呆,忙看向母亲魂魄:“妈,这是怎么回事?”   宋玉玲母亲魂魄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幽幽道:“你去把你唐叔给找来吧!”   “那个人……”宋玉玲愣了一下,随即大怒:“妈,是不是他在你生前对你做过什么?啊,我明白了,我说他没事就跑过来献殷勤,感情是心里有愧啊!这天杀的王八蛋,你害了我妈,看我怎么收拾他!”   “别,别……不关他的事,其实……是我对不起他才是。”   宋玉玲一呆:“什么?对不起他?那怎么可能?”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听妈话,你把他给找来吧!”   虽然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但是宋玉玲还是让黄春风去打了电话。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到了此时,宋玉玲堂哥的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讥讽,他此时也站在门口,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和震惊。   “哎,那又有什么不可能的,现在她就在你眼前,不信你自己问啊!”看他这样,我心里跟三伏天喝了一杯冰镇啤酒那样爽快,不由开口嘲讽。   宋玉玲的堂哥脸一红,眼睛眨巴了半天,这才对那个阴魂道:“二婶,真的是你,你还记得我不?”   “小强,你是小强?我怎么看不到你?”宋玉玲母亲往门口处看了看,突然开口问道。   这个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道:“你把那张隐阳符还给我,她就能看到你了。”   小强赶紧掏出了符纸递给我,果然,没有了符纸遮蔽阳气,宋玉玲的母亲道:“我看到你了,原来你也来了,这些年真是多谢你照顾你表妹了。”   “您可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二婶,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通过小强跟宋玉玲母亲的交谈,我们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宋玉玲会在前些日子遇到怪事了。 卷一 母爱 第八章 真相   原来,那日宋玉玲听到的敲门声,确实是对门李大哥回家敲门的声音,而那时宋玉玲母亲的魂魄因为放不下女儿,正好游荡回女儿的身边,她见宋玉玲没冲厕所就起身去门口,所以顺手就把厕所给冲了,等宋玉玲听到声音跑过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做这些会吓到自己的女儿,不想在慌乱之下,她又把笤帚给踢飞了。眼见着女儿吓得快瘫到地上了,慌不择路,她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是一只鬼魂,慌乱之下,她又藏到了卧室的窗帘底下,那时候,宋玉玲看到的那个人形凸起,就是她藏在窗帘下造成的。等她意识到自己不用躲闪的时候,宋玉玲已经被吓的破了胆。   听宋玉玲的母亲把事情说完,我也感觉到这事情有点太戏剧化了点儿,自打宋玉玲发现自己撞邪以来,医院也好,大仙儿也罢,似乎用了很多的方法治疗,要是其间要是他们找了一个狠茬子把这鬼魂打得魂飞魄散,要是宋玉玲知道了事情会不会后悔呢?   没多久,唐叔来了,她进了屋之后看到了满脸泪水的宋玉玲,以及我和李兴林这两个生人,顿时一脸的错愕。   “小玲,小黄你们这么着急找我干什么?”   “唐叔,你到小玲的卧室看看就知道了,不过,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别吓到。”   “你们……说话怎么这么奇怪?”听到这话,唐叔有些惊疑不定。   “哦……是这样,想必你也知道小玲前些日子有病的事,这二位是我们请来的两位师傅,刚才他们作法帮小玲驱邪,没想到这些日子一直在小玲身边的是我岳母……”   “你等一下,什么你岳母?啊……你是说,这些日子缠着小玲的鬼是你岳母?这……这有点太扯了吧?”   “你过来看一下就全明白了。”黄春风苦笑。   唐叔看了黄春风好几眼,又看了看屋里的其他人,最后还是走到了卧室的门口,不过下一刻,他的双眼就瞪圆了,退了好几步,不相信地喃喃道:“这……这……你是……你是……这……怎么可能?”   “你没有看错,老唐,真的是我。”看到了唐叔,宋玉玲母亲突然呜咽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不是在变戏法吧?”   看来,唐叔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唉,老唐,这么些年,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妈,你把我唐叔叫来,到底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宋玉玲到现在也不知道母亲要做什么。   “我留下的那个檀木盒子你还留着吧,你现在把那东西给拿来。”   很快,那个檀木盒子被拿来了。   “你把它打开。”宋玉玲母亲的声音出现了一丝颤抖。   宋玉玲依言把盒子打开。盒子了有一副银镯子、一对金耳环、两个金戒指,还有一些看起来有些老的照片。   “你把盒子的底部抠开。”   我心中大奇,心道:这么神秘,难道还有存折么?   我以前就听说过,一些老人喜欢把钱偷偷放在一些隐秘的地方,有的人突然去世,结果那钱就彻底找不到了,估计宋玉玲母亲也是这样。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把盒子底扒开后,我们看到的并不是什么存折,而是两个红皮本子,封皮上只有三个字“结婚证”。   看到这两本结婚证,宋玉玲愕然,随即翻开了结婚证,结婚证上的合照是一对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男女,他们对着镜头开心地笑着,看上去充满了对未来的幸福憧憬。   宋玉玲看到这张照片就愣住了,她猛地抬起头:“妈,这……这不是你和唐叔吗?你们什么时候结婚了?”   “唉!”这是唐叔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还是我开说吧。”   唐叔陷入了一种回忆的神色:“其实我们十二年前就已经把结婚证领了,那时候你还在上学,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曾经有一回你妈跟你说想要再婚,结果你不同意,还说如果她给你找个后爹,你就离家出走。那时候你妈跟我说,咱们还是把结婚的日子往后推一推,别影响了孩子,结果一推就十多年,最后……唉!”   虽然只是一声叹息,但是我却听出了这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沧桑和遗憾。   “什么?我……”宋玉玲一下就呆住了,她做梦都没想到,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自己母亲固执地把自己垂手可得的幸福一推再推,然而,这一推,就是十几年,要知道这十几年的光阴,愣是把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耗成了头发花白的老妇,而这些年,她愣是没有让自己的女儿感觉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一刻,就好像被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我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为父母的对儿女爱,即便是无以为报,也是应该了解的。可是看到宋玉玲的母亲,我才意识到,或许在另一个方面,我们了解的连表层都不是。   想来宋玉玲也想到了这些,她用手捂着嘴,身子耸动着,眼中的泪水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簌簌地往下落,终于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愧疚,大哭道:“妈,是女儿不孝,我不是人……我……我真对不起你啊,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却连你一个小小的愿望都没有让你达成,妈,呜——”   宋玉玲哭得肝肠寸断,愧疚得不要不要的。   “玲子,乖,别哭,妈从来没有怪过你,其实我最对不起的,还是你唐叔,这些年,他夹在中间,可没少被人误会……”   “妈,你别说了,是女儿不好,从今后,我唐叔就是我爸,我以后一定跟亲生女儿一样孝顺他老人家。”   宋玉玲抹了把眼泪,然后走到唐叔身前,腿一弯就跪在了地上。   唐叔此时也早是泪流满面了,他见状一惊,忙伸手搀扶:“孩子,你这是干什么?”   宋玉玲推开了唐叔的手,还是固执的跪下了:“爸!是我以前不懂事,让您老受了这么多委屈,以后,我就是你的亲闺女,你就是我亲爸!爸——,你原谅我好么?” 卷一 母爱 第九章 解决   一声“爸”喊出来,愣是把唐叔的眼泪给喊了出来,他整个身子都悸动起来,他伸手扶着宋玉玲,一边流着泪,一边喃喃地说着:“我不怪,不怪!好孩子,起来,起来!”   这种场面最能打动人心,我和李兴林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谁也没有出声,不过从李兴林微微翘起的嘴角上,我还是能看出此刻的他此刻的心情是很轻松的,不用说,这单委托已经马上就要结束了。   又过了一会儿,大家的情绪都慢慢地平稳下来,这时的李兴林才开口说道:“好了,既然事情的因果大家都明白了,让这位大姐说说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如果没有了,我可要施法把她送入地府了。”   “不!李师傅,我不想让我妈走!”好不容易再次见到了母亲,宋玉玲哪肯让母亲再离开自己,李兴林的话音刚落,她就上前就挡在了李兴林和她母亲阴魂的中间,看她双臂伸开,一脸的凶狠,颇有一种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感觉。   李兴林微微摇了摇头:“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要是我说完之后,你还坚持不让你妈进地府,那我也没有什么话说。”   “那你说,你……你可别想着骗我!”   “我现在先问你,你是想让你妈放心进入地府重新投胎转世,还是想让她陪你,然后消散在天地之间?”   “我--”听到这话,宋玉玲一下子就愣住了,她紧盯着李兴林:“李师傅,你说消散在天地之间是什么意思?”   李兴林解释道:“人生在世为阳,人死为鬼为阴,虽然人死为鬼,鬼又重新投胎变成人,循环转换,生生不息。但是这阴阳不同的两种物质却都有适合自己生存的空间。这两个空间也就是我们老百姓所说的阳间和阴间。正常的情况下,人不能在阴间生存,鬼也在阳间长时间存在。这就跟适合水中生长的植物在旱地生长不好,在旱地绳子的植物在水里生长不好一个道理。而这些年你母亲之所以没有被阳世间得阳气给消耗掉,完全是心中一股执念在支撑,这有点像有的人求生欲很强,虽然得了绝症,但是还能活很多年。现在她执念已经没有了,所以就没有了继续支持她生存在阳世间的力量。若还像以前这样滞留于阳世,不但说她身上的阴气会对你们有影响,你们身上的阳气同样对她也会造成伤害。跟人不同,人身上的阳气如果减弱了,还可以通过食物,药物补充;但是鬼魂身上的阴气如果被消耗光了,那就只能消散一途了。为啥先前你丈夫在的时候,你母亲不出现,就是因为他身上的阳气太重,你母亲受不了的缘故。”   听李兴林说完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宋玉玲当时就怔住了,其实类似的话她以前也听说过,不过那些毕竟是道听途说,而且内容也是一鳞半爪的,哪像李兴林说得这么明白。   “现在你还执着让你妈呆在你身边吗?”说完这些,李兴林目光灼灼地看向宋玉玲。   见宋玉玲还在犹豫,黄春风叹了口气,劝妻子:“小玲,既然妈已经走了,你还是想开点吧!”   “是啊,小玲,你让二婶走吧!”这时小强也劝道。这时候的小强,早就没有了刚和我们见面嚣张和不屑。   “我……”宋玉玲迟疑了一下,紧盯着母亲的魂魄,眼中闪过了万般的不舍,沉默了半晌,她这才艰难地点了点头:“李师傅,是我年轻不懂事,太自私了,既然我妈的心愿已了,还是请你把她送进地府吧。”   “好孩子!你妈在阳间游荡了我几年,应该受了不少的苦,是该让她走的时候了!”唐叔此时也望着十几年前在法律上就承认,但实际上一天都没有生活过的妻子,心中万般滋味,最后化为了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   见事主都没了意见,李兴林点头,取出了送魂香,然后用坟头土引路,把宋玉玲的母亲送走了。   见母亲彻底消失不见了,宋玉玲终于还是没忍住,扑在黄春风的怀里,哭的昏天黑地。   事情解决之后,黄春风为了答谢我们,特意找了一家不错的饭店。席间作陪的除了黄春风夫妇,自然还有宋玉玲的堂哥小强,以及唐叔。   席间,黄春风夫妇对李兴林自然是千恩万谢,酒至正酣,黄春风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旁边的宋玉玲,宋玉玲会意,忙从随身的挎包中掏出来两沓钞票,直接推向李兴林:“李师傅,要是没有那么帮忙,我的事还不知道会严重到什么程度呢,这两万块钱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少。”   李兴林毫不在意的把钱收了起来,看他那随意的样子,似乎一点也没有把这些钱当回事。   喝完酒之后小强没让我们坐火车回家,而是亲自开车把我们送回了寿山县,这一回,小强再也没有了初见的那种冷漠和不屑,而是边开车边跟我们说着天南海北的奇闻轶事,好像跟我们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回到家后,李兴林掏出这次的酬金,然后数出六千块递给我,可是这次我虽然跟去了,但是就是一个打酱油的,什么力都没出,这钱我感觉要是收了有点烫手,于是拒绝,不过李兴林说,这六千块并不是给我的劳务费,而是让我置办以后用来施法器具的。   我说,就是置办施法器具也应该花自己钱啊。   不过李兴林解释:这种做法,不单是他,其实所有的解怨人都是如此,而且,我以后若是遇到了好苗子,引导那人进入解怨人的行列,也必须如此。解怨人这个行业虽然有传承,但是相互之间,不断岁数大小,都是师兄弟关系,这是规矩!在传授知识的同时,引路人必须要给新人准备所有的施法器具。   这件事过后,我如饥似渴的跟着他学习着关于解怨人的所有的知识和本领,同时也在他的指导之下,也开始祭炼属于我的自己的施法器具。   一晃两个月过去,我还在消化李兴林教给我的知识,我的家来了一个专门找李兴林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