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虎牢探险 万里长江,淘不尽壮怀秋色,漫说秦宫汉帐、瑶台银阙,长剑依天氛雾外,宝光挂日烟尘侧!向星辰,拍袖整乾坤、消息歇。 龙虎啸、风云泣、千古恨、凭谁说。对江山耿耿,泊沾襟血。汴水夜吹羌管笛,鸾舆步老辽阳幄,把唾壶击碎,问蟾蜍,圆何缺。 ——《满江红》 北宋宣和年间,赵佶在位,昏庸无道,淫逸无度,只知把心思放在摆弄奇石花木,武墨弄瀚,丹青妙笔等之上,全无政通开明,一心治国之能,以至于身边宵小窃国之徒周旋身侧,听信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李彦六贼沆濈一气,相互勾结,陷害忠良,残害百姓,鱼肉苍生。 内政上弹劾异己,排挤正直,对上阿谀逢迎,跟风迎合;对外勾结外邦,贿赂番人,将收刮得来的民脂民膏中饱私囊,或是用于逢迎取悦赵佶身上,大肆横政暴敛,增大农民的负担,真是“妄耗百出,不可胜数。”诸多劣迹,崩塌而至,北宋气数也将走向尽头。 蔡京仗着皇帝的恩宠与势力,大肆向赵佶讨好邀功,每年均派下属吸血爪牙在江浙一带以“花石纲”的名义向朝廷进奉,江南四处可见拆墙破屋、洗劫一空。当时史书如实写道:“民预是役者,中家悉破产,或鬻卖子女以贡其需。”终于于宣和二年,睦州等地在方腊带领下揭竿反暴政。 然而起义盛举不到数月,朝廷以十万精锐镇压,方腊政权以及拜火教教众非受过严整军纪的对手,节节败退,惨遭扑灭,不得不退避地势之险,隐晦藏匿起来。 清溪帮源洞的方圆百里,水溪交错,树木葱郁,江南的美还是如昔令人不禁有种赞美意兴,恨不得将这里的一山一水都用笔墨记载承卷,以大吐每人的情怀,可惜青山依在,盛况已成过去,这里的民屋七零八落,到处是残垣断壁,没有了以往的繁华与热闹,没有家和事兴的偕气,到处是哀怨悲啕,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仿佛生活如水置深,如火炙烤的人间炼狱惨状。 在这其间有一虎背熊腰,身高八尺,年纪约莫在三十岁上下,身着紧身干练粗布衣的汉子将这所见所闻一一看在眼里。脸上有种不忍与凄苦,心底如刀绞针扎的痛楚,自己在寻找着什么,可路边情景让他感到痛苦万分,这一切是谁之过? 朝廷,洪灾,瘟疫,还是方腊之错?其实朝廷罪责更巨,真不由让自己想起先帝在位时一位贤良大臣范仲淹的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顿感自己虽力微身薄,能力有限,但无时不刻都在警醒着自己,身为男子汉就理应为天下苍生谋福,眼下的此情此景让自己感到责任重大,无论如何也要扛起来,国难当头,挺身而出才不枉活在世间。更加坚定了此次出来的重任在肩,不是观光游历,也不是来感怀难过,这次决定了的事让他不得不做了,早日结束这场叛乱,生擒方腊等匪首已经是自己司职所在,更是刻不容缓的头等大事!苍生福祉就在自己此行,成败在此一举,不容退缩,可这一切在心里异常清楚的明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大汉没有在这里耽误下去了,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一个个的帮就算自己三头六臂也帮不完,只有将这份责任与痛苦化作心底无穷的力量,这就算对这些受苦的人们最好的回报,借了艘渔农的小舢板,乘着天色尚早向长满林木的小溪驶入而去,此次出来未向任何人透露半点行踪,目的就是要给方腊流寇匪徒们最后致命一击。 以往总是嗜酒如命,连朝廷法律规矩也难束缚住自己,自从来江南击寇一行让自己深入天下苍生百姓之间,渐渐明白了自己的责任所在。 缓慢驱使着小舟在溪涧之中,两边芦苇郁郁葱葱,凛凛两侧宛如千军万马的兵戈,整装齐整,听候号令,随时迎敌;树木枝深叶茂,掩天蔽日,让其间的一切都难以寻觅,让他格外谨慎观察和寻找,生怕遗漏了半点方寸,让方腊等穷寇溜走。 正文 第二章 仗义相助 大汉没有在这里耽误下去了,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一个个的帮就算自己三头六臂也帮不完,只有将这份责任与痛苦化作心底无穷的力量,这就算对这些受苦的人们最好的回报,借了艘渔农的小舢板,乘着天色尚早向长满林木的小溪驶入而去,此次出来未向任何人透露半点行踪,目的就是要给方腊流寇匪徒们最后致命一击。 以往总是嗜酒如命,连朝廷法律规矩也难束缚住自己,自从来江南击寇一行让自己深入天下苍生百姓之间,渐渐明白了自己的责任所在。 缓慢驱使着小舟在溪涧之中,两边芦苇郁郁葱葱,凛凛两侧宛如千军万马的兵戈,整装齐整,听候号令,随时迎敌;树木枝深叶茂,掩天蔽日,让其间的一切都难以寻觅,让他格外谨慎观察和寻找,生怕遗漏了半点方寸,让方腊等穷寇溜走。 大汉目光如电,左右仔细打量两岸每分每寸,似黑夜一道霹雳照亮林子,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逃过这双眼睛,毫无纰漏,自己无心被景色感怀留恋,有的只有迫在眉睫的重任。 行使近两个时辰,竟然没有半点收获,摇橹着的木浆划在潺潺的溪水上,节奏分明、曲调适中,宛如编钟宫乐般悦耳,又像是在警告着自己的敌人小心,抑或是格外谨慎,生怕暴露行踪,告知了对方,让他们闻迹逃遁,本来是无计可施,让方腊有了可乘之机,藏匿不出,大让兵马元帅和先锋将领们头疼,早日了却此事,那些好大喜功的奸佞小人好回京邀功请赏。 自己如再不拿出真本事出来,恐怕今生注定难展抱负,所以这是自己单身涉险,未经上属请示,已然触犯北宋大律了。 大汉脸上没有显露丝毫焦急不安之色,已经力疲身乏、满头大汗,现在已然离所驻扎之地越来越远了,天色慢慢也晚了下来,回去已是赶不回了。只好再往前划,看看有路进林子没,找个地方落脚。 夕阳西下,天近黄昏。再过大半个时辰,天色就将无法视物,自己就算再艺高胆大,在小船上歇息一夜并非明智之举,蚊虫叮咬之苦倒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假如被余劣捕获也不过当寻常百姓毒打一顿吧? 最坏莫过于兵荒马乱的年代死于非命,自己的儿子尚幼,不想他成了无人照顾的孤儿,一念至此,还是心细为好,此行事关千千万万的身家性命,岂能儿戏。 找到一处大树下荫凉地方,将舟靠边,借着茂密的枝叶遮掩藏好,跃身上岸,绳索系在树干上,又仔细观察了四下很难被发现后方才顺着潮湿长满苔藓的崎岖小路寻迹入深处而去。 大汉在林间转荡没有发现任何生人迹象,就连啼鸣的鸟叫也变得安静了,可能是夜晚将近,万物都歇息归巢,这倒让他炽热的心稍微宁静下来,但作为大宋栋梁岂能舒缓,暂作休息。 这种想法至从军以来不敢有过,越是寂静越让人有种不安,何况距离帮源洞匪寇聚集之地愈来愈近,稍有大意就会丧命于是格外小心地找着能先充饥的地方和食物。 正置深处,已然没有了方位感,忽然有轻微声音传入耳中,顺着声音寻迹倒不失一种办法,总好过自己漫无目的乱穿误撞得好。 “臭婆娘,让我们兄弟抓住定叫你死得难看。”三名神色凶狠,面露杀气,年纪由三十五六到四十八九之间不等,他们三个大汉每人手持锄头、斧头之类的工具,正气势汹汹地追赶着什么,顺着他们追赶的方向望去,距离他们一丈之远,一位鬓发斑白,神情惶恐的中年农妇发足狂奔,似被后面三位大汉的凶神恶煞所害怕。也不知他们之间存在什么怨恨,需要致这位老迈孱弱的妇人于死地? 独摆小舟的大汉见到这种光天化日之下欺善凌弱的事在面前发生那里还能忍耐下去,这里虽说正置方腊残党隐晦藏身之处,自己也为深入虎穴亲手擒获首贼,将祸及六洲五十二县的暴乱就此平息下来,为大宋社稷、为黎民百姓还一个安宁、太平、祥和的盛世,孤身潜入此地,一探虚实,身上军务繁忙,但总不能见死不救,那样自己当初为什么披挂上阵?保家卫国又为了什么?难道就是平步青云,荣列三公,博得个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博得个封妻荫子儿孙满堂,自己当年不就是为了天下再无恩怨仇恨,百姓安居乐业,朝廷顺运大昌这个目的才加入行伍之列的么?如是对眼前的不平之事都熟视无睹,还谈什么保家为民? 看着前面的农妇体力渐感不支,就快要被后面三位大汉所追上。大汉不容顾忌后果如何,责无旁贷地冲上去拦在农妇身前三尺的地方。 身手之快,奔跑如飞,简直就是一只出林猛虎。 农妇眼前陡然出现一个身高八尺、宛如铁塔般的大汉挡住去路,一脸惊慌失措地错愕,吓得脸色唰一下煞白,几乎看出濒临绝望的惊悚,大汉生怕自己的冒失令这位农妇误会,连忙面露和颜悦色地神情,说道:“大婶莫怕,我是来帮助你的。”说着不由分说地朝正前方迈出一大步,整个人挡在农妇,叉腰昂首地道:“还有没有王律国法了,任由你们逞凶欺人?” 正面冲过来的三名大汉专心致志地追赶着已视为逃不出手掌心的猎物,哪里会料到旁生枝节,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但他们似乎人多势众,欺良霸善惯了,对这位大汉一点也没有放在眼里,相觑之下面露轻蔑地笑意,为首是一位年纪最长的汉子,一脸神气,傲慢无礼,口出狂言地道:“滚开!这是我们自家的事,少在我们面前多管闲事,否则对你也不客气。” 大汉看出这些人并非三言两语就能喝退震吓住的,也不便暴露真实身份,免得于己不利,反正此时既入虎口,焉能不得虎子,将兄弟们拼命流血换来的,因自己的鲁莽而前功尽弃呢?何况依汉子的脾气绝对不会狗仗人势,既然敢站出来必然是有十足把握,心里也做好了准备,思量再三,也不怕耽误了大事。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毕竟这里乃是清溪帮源洞,越远离大军营帐,越接近凶险,而且也距离方腊余党残势更不远矣。为了不打草惊蛇,还是步步为营,尽快将眼前的这场恩怨平息了,方能安心地处理大事。谦和地笑道:“各位大哥,你们三个大男人的,怎么对一位年迈大婶穷追不舍,难道不怕闹出人命来,吃上官司?” 三人一听,桀然大笑,笑声中尽是嘲弄,年纪稍小于刚才为首的大汉指着大汉的鼻子笑道:“你是想替人强出头,当英雄豪杰么?哈哈哈,如今方腊已搅得大宋上下不得安宁,报官?我堂弟便是余杭知州,你大可去的,但是要看你和这个贼妇有命活着走出去才行。” 那农妇有了人撑腰,似乎也不忌惮三位仇家,刚才的担忧一下变作定心丸一样,却又不忍身前这个不知身份的大汉为何要救自己,生怕他真被迁连进来,好心劝慰道:“这位兄弟的心意,老妇心领了,不过他们说的话句句实情,我一家也被他们兄弟欺侮了近二十年了,也不怕再多遭受皮肉之痛。你还是走吧。” 大汉见对面三人更是趾高气扬,得意洋洋的神气,激起心中激愤,冲口大喝道:“想不到身为朝廷命官,没有造福一方,为民请愿,却券养一群横行霸道的恶棍,天理何在,令人孰可忍孰不可忍。” 三人最小的见该轮到自己出面,嘻嘻奸笑道:“住口!都说了这是我们的家事,容不得你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插手,想活命就给我们滚远点,否则……” “否则怎样?天下事天下人管得,我若是坐视不理,岂不是与你等混帐没甚两样。是我劝你们尽早改邪归正,免得酿成大错。”大汉厉声呵斥,像他这样不畏强权的直爽性子,换作以前早就忍耐不下去,定是施以痛手好好教训他们一番,但多年的磨砺,似乎所虑甚多,心智也成熟许多,不再意气用事。 三人脸色大变,肃杀之气油然黑沉重面,一看便知就要恼羞成怒,大打出手了,一场免不了的揪斗就要发生。 农妇紧紧拉住大汉的衣袖,苦心劝悔道:“这位兄弟你还是走吧,我可不愿见到你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说得出,做得到,不过也不敢真杀了我,否则人命关天,何况我还有丈夫,再不济还有两个儿子,我死了,他们会为我报仇雪恨的。” “贼妇!拿你胳膊肘往外拐的窝囊废吓唬我们兄弟么?他又能做什么?当着你的面不怕把话挑明,他也是老李家的种,想骨肉相残,兄弟反目,你还没有这个权力,就算论家法处置,他也必死无疑,别说你的两个杂种,到时候斩草除根,就不信能对我们李家上上下下百余号人怎样?”为首的大汉竟然毫无顾忌地当着外人的面抖搂家数,看来他们果真是一家人,不过其中积怨之深,已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大汉疑惑,天底下竟还有这样手足相残的事,既是家事有什么过节不能当面讲明的,非要弄至刀戎相见的地步不可吗?不凄地问道:“既然你们都是一家人,何苦逼人绝路,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血海深仇不成?”“没你事,少在一边充当善人,滚远点!” “我们的仇何止海深,与你无关,要待怎样是我们的事,少在这里插手,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多管闲事,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不听劝,休怪我们不客气。”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谩骂开来,气势强烈,大有理直气壮,犹如暴怒的野兽,择人便噬。 还未待大汉开口,身后的农妇也不甘示弱,冲口也反驳其词道:“什么一家人,自我嫁给李二哥以来,你们便处处欺压我们一家,甚至早将我们扫地出门,甚至逼至远离你们独僻深山安家,本觉得从今往后能少些麻烦,省得再招惹你们,谁知道你们哪一个不是恨我们不死,这多年的恩怨你们说算了,我范乙芬却不能忘了,若一直卑躬屈膝向你们求饶,反而更遭你们欺侮,人软被人欺,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这个农妇自道名讳,但闻她言辞犀利,字字铿锵,一点不惧怕三位年盛力强的汉子。 大汉也微微咋舌,看来定是范乙芬不肯示弱于人,反倒增俱了彼此之间的矛盾激化,仇怨积深。但想一个人困窘到了极点,唯有自珍自爱方能活得有尊严,否则便是屈辱负气地活着,简直形同空壳。 三人气急恼恨,手上的农具更是握得格格作响,看来在言语上根本占不到半点便宜,唯有略施惩戒才能迫使范乙芬住口。多说无益,反被对方抓住把柄或是宣扬出不告之秘于外人知道,于是论起手中的锄头、斧头便冲了上来,看来血溅当场的惨景就要即刻发生。 大汉骇然,没想到这三个大汉竟是蛮不讲理,未免有点失了须眉男子气度,最是见不惯欺侮老弱妇孺的事发生,怎能让他们得逞。从他们的言语中得知乃是李姓大家,虽是氏族矛盾,但也不能为所欲为,否则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情理可言。 他们完全被气怒冲昏了头脑,面目狰狞,来势汹汹,手上定是使劲全力,准备要将范乙芬连口出羞辱之言的气力与机会也没有,完全就是要致对方于重伤致残的目的,下以狠手。 大汉哪敢怠慢,以多年的眼见耳闻,切身体验来断定,这三人不过是普通的农夫,没有习过任何拳脚功夫,对于自己来说不足为虑,可要是对付一位年迈体弱,势单力薄的范乙芬来说却是绰绰有余,且不管什么一家人还是相互恨之入骨的冤家仇人,先将这三位李姓大汉制服,免得眼前又发生血淋淋的惨案。展开身架,眼疾手快地将三人手中的农具夺了过来,另一只手架在为首汉子手中挥劈至范乙芬头脑的锄头上,紧紧擎住,任由锄头架在为首汉子头顶的半空难以向下移动半寸;右足支地,左足朝三人中年纪最小的那汉子使出一招“秋风扫落叶”,直踢向他下盘大腿,只听“哎呦!”一声惊呼,对手汉子下身站立不稳,立即扑倒在地,重重地摔了个痛,一时难以再为恶动武。 三人没想这个牛高马大的汉子果真不是省油的灯,均自怦然惊惧,气恼未消,看着“老三”被踢到在地,自然怀恨在心,为首汉子双手使力将头顶的锄头猛然向下面盖过去,那大汉右手犹如铁箍一般紧紧地握住锄头的长把,纹丝不动,膂力惊人,见到眼前这桩怪事更是又惊又急,恁地无计可施。 “老二”手中的斧头竟像是不翼而飞一样不知去向,眼前惊诧地瞪大双眼,还不知怎么一回事时,大汉哈哈大笑道:“都滚回去,若再是恃强凌弱,我对你们绝不客气,别说是百余人,便是千军万马,本人也从未皱下眉头。” 话音未毕,大汉将左手的斧头用力丢到了茂密的草丛之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中间汉子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抓得离地而起,然后往前方五尺之远的地方一投,摔得他是天昏地暗,鼻青脸肿;大汉顺势以左手屈肘使出一招“欺身拗步反身锤”在为首大汉的胸口以左肘猛击其胸口,为首汉子吃痛不消,整个人“琤琤琤”地向身后倒退七步,不住地抱着胸口痛楚干咳起来,手中的锄头早已把持不住被大汉夺了过去,差点眼前一黑,昏死倒地。大汉竟在电光火石之间将三位力壮盛年的汉子制服,动作之快,令人防不胜防,就连身后的范乙芬也看不清他到底是如何令三人几乎在同时倒地的,直看得目眵神眩,惊骇异常。 大汉勇猛无匹,无人可挡,实乃技艺超群,身手纯熟,一气呵成,毫无多余的动作,三下五除二地就令李姓三名汉子无法再行凶作恶,真是神乎其技。 大汉双手各持锄头两端,对三人喝道:“若再见到你们怙恶不悛,下场犹如此锄头一般。”“咔嚓!”一声,大汉屈膝,双手猛力向下一折,茶杯口粗细、长及四尺的锄头把手应声断折,然后看也不看地丢在三人面前。 三人见此情景不由吓得面色土灰,再无嚣张气焰,反而连声哀呼告饶:“多谢好汉手下留情,小的们再也不敢了。”说着,连那断折的锄头也顾及不上,相互扶持着,呻吟负痛地急忙离去。 大汉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又好笑又好气,唉声叹气道:“真是目无王法,胆大包天,皇天之下竟还有为非作歹之事,实在该教训。”范乙芬感激地道:“多谢恩公为愚妇化险为夷,大恩大德不敢言谢。但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大汉哈哈大笑,豪气凛然地道:“大婶切勿叫在下恩公,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最见不惯不公之事,自然性子使然,至于名讳,请恕我暂且不便感知,但有一事相求,却不知大婶能否借个方便?”范乙芬也觉得天色渐晚,此人面色不怒自威,隐隐透出几分正气凛然,不像坏人,以多年阅人经验来看,定是来此地为了什么大事,也不予道破,免得令大家难堪。 范乙芬连忙应道:“只要恩公不嫌弃我家境贫寒,也正好借此机会酬谢你的大恩大德。” “四海之内皆兄弟,大婶何必妄自菲薄?时日已晚,无处栖身,何况我也口渴得紧。”大汉本想坦诚直言,不敢欺罔一介心底淳善的乡下妇人,但自己此行事关重大,方腊等叛党又皆是逞凶极恶之人,若是走漏风声,平息干戈,还天下安宁的大事为重,不得不随口编造一个理由,大汉看似粗鲁直性,心思却是考虑周详,一想既到了此地,唯有当地百姓对周边环境了如指掌,找一个妇人指点迷津乃是最不令人怀疑猜测的事,更不想因事迹败露影响到她一家老小的安危,为人精细,做得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范乙芬自然不便拒绝,笑道:“家里在穷,一碗水还是有的,那么有请恩公先到我家赞住一宿也是理所应当。” “那就劳烦大婶带路。”范乙芬经历一场有惊无险之后,心情平复,便取道向山林深处走去,大汉心里在琢磨一事,也正好到了范乙芬家中才能有个结果,自然是非去不可。 正文 第三章 黄髫小子 大汉跟随着这位农妇一路穿山越岭,也不知兜兜转转了几圈,这江浙的密林足让这个千里之外的西北大汉感到种种不适,潮湿、烦燥、闷热的人直发慌,甚至蚊蝇滋扰不休,真恨不得抓住方腊,早日北返,现在前路渺茫,即使深入龙潭虎穴之中,大汉也得默默忍耐。 走了近半个时辰,农妇带着这位体健魁梧的大汉到了一处空地,眼前豁然开朗,眼前像是到了一片世外桃源。 一座茅草为顶,树木支梁,土垒砌墙,篱笆围院,占地不足四十来尺的四间小屋映入眼帘,这里虽贫寒,却有种给人远离尘嚣的宁静;虽是简陋,又给人一种心底踏实的安详;虽有些破旧,可有一种世外桃源般的温馨。 自己也似乎忘却了一切烦恼,卸下心理的包袱,情难自禁地朝它走近,只见有两个十来岁的孩童正在院子里追逐着,年稍小的在央求着他哥哥要一个黄梨,两人看似淘气调皮,但正置童真年纪,想来无忧无虑,甚为快乐,不禁让他想念自己的黄髫儿子,自己丧妻,这次出来生死难测,并未给自己孩子什么慈爱关怀,难免辛酸,可想谁人不想天伦之乐,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努力也是令千千万万的孩子们能有这种欢乐,哪怕是死又有何惧?儿子以后会明白自己的用心良苦。眼睛里都泛有泪光,苦笑之后,摇首不该多想。 临近院子外围,这位妇孺进到院子就坐下来摘菜,一脸疲倦的皱纹上没有任何苦戚的疲惫,反而对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训斥笑骂道:“小虎,你年纪大,不知体谅弟弟点吗?经常教导你要让着点,兄弟同心,日后才不致于闹笑话。” 叫小虎的孩子似乎对他母亲的话不敢有任何违背反对的意愿,立即顿住奔跑的身子,将手中的黄梨递将过去,看着他比较懂事,倒不免让这个身经百战的大人物动容心软了。 那妇人年纪大概在四十三四上下,刚才迫于礼数未能仔细端详,现在已到相安无事之境,方才一眼看清她的装束,身材不是那么苗条,倒略显微胖,中等个头,一身素衣,手指短粗一看便知绝计不会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丫鬟之类的,只是穷困人家的百姓而已,正是这些劳苦大众,才能保住国运亨通,天下太平。 自己斟酌了片刻后,觉得还是先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为妙,对人对己无不是上上之策。 向院子内拱手作揖道:“大婶,不知现在可否借个方便,本人因打鱼谋生,误入岔河迷了方向,耽搁了时辰,今日暂且不能赶回去了,能方便在此地借宿一宿吗?” 范乙芬不明他为何一再说打扰,还道他有所嫌弃自家贫苦,还是其他原因,自家很少人来光顾,难得今日这位好汉出手相助,自己才能幸免从仇人手中遭受凌辱,一时被大汉礼数有加,客气套话所惊愕一愣,仔细看此人模样,他身高八尺,健硕威风,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凛然正气,腭下黑须似墨,衣着紧身干练,倒是个正经人,也就不必留有戒心,“哦,进来吧,山林里虫蚊甚多,还是进来说话吧!”范乙芬没有拒绝,反而客气有嘉地请大汉进来,那个叫“小虎”的孩子不待母亲吩咐,快步上来打开院门,将他迎了进来,然后关上院门,从旁边灰溜溜地跑到自己弟弟身前,生怕来者欺负抱走他弟弟一般谨慎,模样倒让大汉感到可爱与率直。范乙芬站起身来,见儿子这般举动先是有点恼怒,白了小虎一眼,旋即感到有合寻常教导之意,不由欣喜,对小虎嘱咐着:“进屋搬张凳子去,一点规矩不懂,叫你爹杀只鸡,就说有客人来了。”小虎连忙搀扶着正在边啃着黄梨津津有味,两眼骨碌转个不停,天真无邪的看着大汉,充满好奇的弟弟,保护着生怕受到丁点伤害地快速进了里屋去,大汉无奈,可能是这里平日果真没有人来造访的缘故吧?以至于充满好奇,不足为怪。过后,只见小虎一人双手抱着凳子于胸前,一步一坳地从里面走出来,走到跟前分外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不吱声地又迅速跑开。 范乙芬见自己的儿子如此胆小羞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多过无奈,只是再声音加粗地嚷嚷了句:“给你老头说了吧?还有只知吩咐办事才成不是?客人口渴,该不该端水上茶?” 小虎还未走到门口被母亲叫住,脸色尴尬至极,垂首丧气的诺了一句:“哦。”于是又进屋去,该是备水去了。 范乙芬对大汉转首歉意地道:“孩子不懂事,经常教育,还是 木头木脑的,希望客人别介意。” 大汉回过神来,客气地应道:“那里那里,孩子还小,懂事的紧,懂事的紧。”也不敢再多言生怕因自己那小虎会又挨训斥了,倒时候自己成了间接祸端来头了。 刚才就在思考,难道这就是穷人孩子早当家的示例吗?想想自己在他这般大年纪只会与别人闹事打架,深感惭愧。 一想此子日后必定大器矣!但又似乎看到他的木纳,似乎倒与弟弟有些许不一样的地方,如此严母倒是让孩子心理难免惧怕,何况如此之小,强行要求,亦并非是件好事。自己作为客,倒不敢多言。 天色越来越晚,屋子里已然掌灯照明,昏黄似豆的油灯光线透过纸窗照了出来,一片朦朦浑然,可见疾苦,而其间屋主也是见上了,碍于光线昏暗,难以看清,倒不多语,只是笑意盈盈,朗声干脆地道:“请进屋说话,外面什么都看不见,顺便喝酒聊天。” 大汉在他生意难却之下尾随其后,只是朗朗笑道:“不必客气,我不会喝酒,大哥心意,我心领便成。”屋主听到这回绝,也没多大在意,只是有些许失望,转身观察了下大汉,在一张长凳上坐下,递上一碗不知是什么的水酒之类的,自己端着碗独自饮了起来,大汉既然说了不会喝酒,小心翼翼地将碗推到一旁,深知自己只要一沾上酒,那绝对是狂饮贪杯的事,好在出来任务在身,不敢误事,时刻警醒。 终于注意到屋主是位四十五六的大汉子,身材高瘦,肤色黝黑,头发虬曲,脸上消瘦,甚至有些干燥,下巴上的胡须倒是修剪得整齐,格外硬朗,像是一幅铁骨打造的结实身体。 他看到来者竟然真不敢喝酒,咧嘴一笑道:“客人真是小心的很,既然你事先说明自己不会喝酒,我自然不能强求,所以你面前那碗东西只是水而已,你只管放心喝便是,还有乡野村夫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唯有清水招待,还望见谅!”大汉一脸苦凄,摇首暗叹不已,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他尽数看穿,显得无语应付了。 屋主看出来者必定有要事在身,不然以宋朝的规矩,那不得喝的一醉方休不可,自己怀疑此人来意不小,只是未敢询问,又端起碗泯了一口,滋味非凡的享受,不时偷瞄了大汉一眼,心里嘀咕暗笑:“看你还能忍耐到什么时候,就不信你果真是不会那种无用之辈。”大汉倒是一脸沉静,向来无拘无束的他,若真是想喝酒,谁能阻扰,要不是要事在身,显然要与这个对手喝个痛快高兴。不为所动,心想伺机探问下方腊余劣的藏身之所,可有顾忌着生怕未先捕获魁首,反而连累这样和睦温馨的一家,自己又不是成了杀人凶手。 一时又不知如何问起,心底犯难之时,范乙芬已然走出来,将晚饭备上,见丈夫似乎又再劝人喝酒,脸色有些不愠,白了丈夫一眼,低声嘱咐:“整天就知道喝酒,不务正业,自己喝个烂醉就算了,还有强人所难的。真是丢人现眼。”丈夫脸红,却也不敢反驳半分。 范乙芬倒有再追究下去,笑脸迎人地给大汉赔礼道:“他就这样,你也别见笑,饿了吧?吃饭。客人尽管吃,乡野穷僻没什么可拿得出手的,也别客气。”大汉看桌上摆了个炖鸡,炒竹笋和一个素淡的青菜也别无它物,倒也如实向自己承情,但客随主便,自己又是哪种贪图享乐,吃喝之物向来不讲究,只要能充饥填饱就行。 大汉连忙客气回应道:“大婶太客气了,又这样的家常便饭已经是很招待我了,长年在外,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哪顾得上色香味美,花样层出。再说这恐怕是大婶下蛋的母鸡吧?为了我一个生人如此厚重,已经是感激不尽了。”说完端起饭碗如鲸吞虎咽般地将一大碗米饭食了个干净,像是几日没有沾了半点食物的饿痨一样,让他一家人骇然。大汉没有理会他们的惊骇,反而又盛了一碗,泰然自如地坐下,夹了几叶青菜和竹笋,拌着米食“呼,呼,呼。”又是一下扫光,这般食量就算成年壮汉也未能及他,如此连续食了七八碗,觉得空空腹中才稍有点填充的东西,方才放慢起先的囫囵无忌,赞道:“大婶好手艺,这青菜和竹笋真是平生最难忘的佳肴了。日后大恩,必定永生计怀,决不食言。” 妇孺只是嘿嘿一笑:“客人真会说笑,什么恩不恩的,大家相符扶持,何必客气。”连她丈夫也是插上一句:“老弟好肚量,如不 猜错的话必定力大无比吧?三四百斤的青石也决计不再话下。” 范乙芬冷笑一声道:“就你能,以前你不是也能又能怎样?蛮力无脑还不是被人欺辱。”瞧两人有点矛盾,自己放下手中的碗,连忙缓解道:“大婶别生气,大叔真是目光如炽,一眼就看出来了。本人不才也的确能举起三四百斤的大石,想不到大哥当年也有这般风采令我好生佩服,日后若再机会一定向大叔悉心请教。不过希望我的举止与冒昧没有给你们一家带来什么麻烦才是。”大汉这样既为那屋主挽回了颜面,不至于令他夫妻二人之间的矛盾激化,免去了场口舌之争。 那丈夫听他夸赞自己,又佩服自己的风采,脸上的愠色消散了不少,又泯呷了口酒,也似乎不想与妻子争论些什么,可男人都顾及颜面,甚有不快,自言自语一声:“我还看出客人决计并非打渔营生,腰间铁牌明明写着‘校’字。必定是位军爷。” 范乙芬不禁脸上惊疑,其实自己早就看出了,只是未敢多语,生怕多事招来杀身之祸,只好隐忍下来,毕竟死于战乱之下不计其数,自己明哲保身也算是明智之选。 大汉一脸骇然,未想到还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不免担心这家子也是方腊的探子,刚才的食物真有点后悔了,妇孺向丈夫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再说下去了,那汉子也不以为然,反而又兴致未却地说道:“老弟不必担忧多虑,我们只是地道农夫,若真要谋财害命,此时你已不会安然无恙地坐着与我们说话了。只是真是渔人,一身鱼腥味早已嗅到,何况我也是以渔为生。这点岂会不知的道理。”他的解释已然说明一切,看来真不该以貌取人。只是自己的确在危难关头保密谨慎还是必然的。 既然他道明一切自己也不该抱有任何戒心了,如再隐瞒下去反而显得自己不仗义,连忙悦然道:“大哥好眼力,小弟多有得罪,还望海涵。”拱手作揖,以示友好。范乙芬的妇人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欲言又止,看来大事之前还是仰仗丈夫,这倒是让大汉不禁折服。如此明理之人避居深山,这其中必定有难言之隐。 汉子笑了笑,酒也不再多喝下去,该谈到正事之时,岂能含糊,“不知军爷不辞辛苦来此又有何重要之事,若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决计不含糊。” 大汉如果早知道这家人如此仗义,也不必大费周章地隐瞒,直接爽快倒不是上上之举。又是礼数周到地道:“大叔客气,小弟我只是平贼元帅御敌先锋使麾下一名校尉——韩世忠是也。此行来清溪一带的目的,就是查访方腊隐晦藏匿之处,消灭余逆,生擒匪首,还江浙百姓太平。”此言大义凛然,慷概激扬,倒显出他的无畏无惧。 夫妇二人没想到居然在此间能见到勇冠豪气,名震寰宇的英雄人物,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生怕对这位人物有不周到得罪的地方,仓促地跪倒在地,连声道歉:“韩英雄千万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有眼无珠居然不识阁下,真是该死!”。 韩世忠不明其意,眉头一皱,赶上去搀扶起两人,和蔼温暖的笑道:“大哥,大嫂快快请起,真是折杀小弟我了,受不起这般大礼,有什么话起来再说。”二人冷汗凄淋,生怕起间冒犯会引来杀身之祸。萎顿不敢直身正视其面,都听闻韩世忠此人威名勇猛威风,令西夏人闻风丧胆。 (PS:新人一枚,希望各位可爱的读者能多多捧场,多多点击,多多的鲜花和月票,谢谢!——子木) 正文 第四章 驯服野马 话说西夏与大宋边境素来战事不断,西夏人连连扰宋边境,烧杀抢掠百姓财物,经常袭扰牧民商贩,让人有怨难诉,不敢造次,唯有忍气吞声。 在秦凤路绥德清凉山,韩世忠的故里就在这里,那时的韩世忠便已经在乡邻四野混迹有名,实属一位人见人恨的小混混。 那时韩世忠年幼丧失双亲,与一帮野小子中间混在一起,整日锄强扶弱,好打抱不平,加上打架撒浑,令周边居民都不敢亲近,每逢打架闹事总先冲在前面,一副不怕死的拼命让同龄伙伴都敬佩,在他们之间有勇有谋,处事不慌冷静,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就连乡间的无赖流氓之辈见到他都要忌惮几分,大家久而久之就推崇他为众人之首,只因得罪了恶霸牛三锤,自己逃跑出乡,在东避西藏的路过街上招募兵士,国家战事紧张,正置用人之际,自己仔细考虑三思:就算自己不惧那个恶霸——牛三锤,假以时日将他也收服下来,令这周围百里的乡里都惧怕自己的名声,和手段了得,到头来还不是与牛三锤这样的人没什么分别,百姓真正能服气自己么?表面上对自己毕恭毕敬,笑脸迎人,可心里面却是恨怒自己的,加上还有众多意气伙伴也是需要考虑的,时间长了,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前程,到那时,恐怕也与自己这种人分道扬镳了,甚至会看不起这种只靠蛮力,不动头脑,好吃懒做的恶人,与其碌碌无为,浪宕瞎混下去,自己何不扬名立万,一展抱负,就算一生为卒,至少也是为国家出力,何况见识世面,碰碰运气,说不定到时候自己令乡里邻居刮目相看,礼数周到,甚至会把自己当大英雄来敬仰呢?到时候时机成熟,让自己的好伙伴一起与自己出生入死,共商大事也算够义气了。 韩世忠心念坚定下来,觉得与其被他人乱棍打死,最后无人收尸的局面,不如为国捐躯,落得个一世英名,流氓与英雄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间,他毅然决定应募参军,好在与西夏边境告急,国家正置用人之际,倒没有什么势力小人为难,顺利通过了条件,加上他身材魁梧,常日与人争斗,甚为健康,着上了宋兵军服,再也不是市井小混了,如今是正经八百吃军粮,拿俸禄的身份了,已然和以前告别后,被分配到河间府刘延庆幕下党万部率为卒,这一年他才十八岁。 正置壮年,年轻前途一片大好,这一点无可厚非。韩世忠在河州府御敌先锋使刘世光麾下做了个马卒,刘世光就是御敌先锋刘延庆的儿子,此人待兵如己出,赏识英武神勇的兵士,若有雄韬伟略的经常被逾格提拔,或校尉,或小先锋。 韩世忠倒不用心急让刘世光发现自己的过人长处,充满自信,总有一天,他的才能远比这些目光如鼠,毫无远见的家伙们强上十倍、百倍。 迟早一日会让刘世光这个先锋使也不及自己的时候,但现在只有隐晦,可不想刚进军营的新人与其他老兵产生误会,树立对手不是明智之举,这是他从市井学来的,也是与生俱来的聪明…… 所以自己完全不必着急,也不用毛遂自荐。 一日,刘世光帐下传来喜报,一只野马跑进了军营的操练场上,刘世光费了好大的劲未能制服,差点被那匹桀骜不驯的野马踢伤,让许多勇猛将士去训导都是被踢伤或摔倒,让他即舍不得跑掉,又不忍放弃如此良驹,在军营内传令让有勇气的任何人都去试试,谁能降伏此驹,破格提升为马前百夫长。 凡作战的兵士都知道,野性越是难驯服的马,都是一等一的良驹,一经驯服,此马终生只为主人出生入死,可谓宝马赠良士,利剑佩英雄,这一点都让许多人趋之若鹜,更何况有机会展现自己,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令人技痒难搔,跃跃欲试,很快许多人都忍不住这个机会,放下手中的活或练操,跑去校场看热闹,韩世忠也见众人奇怪举动,好奇驱使下也向校场看个究竟。 一入校场,人山人海将校场周围堵得水泄不通,个个脸色充满喜悦或嘲笑,似乎又有不少想一举上位的胆大之人前去试手,或鼻青脸肿,或断臂瘸腿,真比临阵破敌还要凶险,个个苦凄沮丧,犹如吃了败仗一样。 这倒更让韩世忠欲罢不能的决心更甚了,大半个时辰,那野马还是不见丝毫累得迹象,反而更激的野性如兽,如此多的人已然放弃了,不想与先前那些人一样,摔得病残伤痛,惹来笑话倒是小事,弄得无法自保,热血上阵的心是那么坚决,未临阵而身俱退,比杀了自己好难受,都有了前车之鉴的教训后,无人敢再轻言上去一试。 刘光世见一帮子刚才还血气方刚,踊跃积极,或鼓励,或嘲弄,或冷笑,现在一个个吃了焉似的,无精打采,毫无斗志,令他大恼,向手下将士大骂开来:“一帮臭小子,刚才不是还大言不惭地么?现在怎么样?难道我开出的条件那么诱人,都想往上爬,有冲劲是好事,但也需要实力,怎么样?还有人胆敢上来降伏它没?如若没有我只好下令射杀它,免得伤了我那么多兄弟,无处解气!”此言一出,自然有几个人意兴未尽,可那野马也不是省油的灯,苦果不堪下,倒让他们犹豫不决,也有人窃窃私语,似在议论不休,也有爱马如命的贤才大敢可惜,却又毫无斗志胆敢轻举妄动,当然更重要的是刘将军自然火气弥漫,谁若再丢人现眼,只会触了霉头,刘世光现在就像火药包,谁的倒霉只会是导火索,一点就着,不量力而行轻者被罚杀威棒,重者被打得体无完肤。 谁也不想当一个出头鸟,宁愿忍痛割爱看着如此良驹被处死,也不愿贸然犯忌。 刘世光脸色气的怒火难遏,破口大骂:“一帮只知道吃的酒囊饭袋,平日里耀武扬威,吹嘘大气,一到关键时刻临阵退缩,拿俸禄吃官粮,连点小事走做不好,看来是该严明军纪,杀一儆百,来人啊!”身旁立即上来几名亲信,欠身拱礼应若:“在!”刘世光素来奖惩分明,说一不二,自然是扫兴,厉声怒喝:“将此畜牲处死,以示其效,日后再附庸趋势者犹如此马下场。”那几名亲信不敢多言反驳,更是冷漠异常,对主子的话就是军令,哪敢不从。这时党万对先锋少帅推举一人,声称此人力大无比,勇猛过人,寻常三五人也不是对手,深知刘光世惜才爱马,对眼前的良驹野性难驯,但真要处死难免于心不忍,何不试探此人到底是否真有传闻中神勇,权宜当作辩才识能最好的机会,如若不成,再对此马处决未晚。刘光世大觉党万所言无不正中下怀,此人在军中素有识才之能,忠心可表,绝对不会相瞒自己,索性便来了一个抛砖引玉的计策,当着全营将士大发雷霆,随时要处决这匹野马。 韩世忠见状,一直冷眼旁观,也好挫伤一些耀武扬威之人的锐气,再者试探这个主子是否明智,日后效忠于他可否真拿这帮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当兄弟来待,看这几点,此人倒还有些许大将之才,也不是不可托付性命的良君,自己不再沉默,连忙大喝:“慢!手下留情!”众人不知到此时还有敢站出来,是不怕吃苦头的,就是脑子 不正常。都左右嘀咕,寻找这个胆大妄为的倒霉之人是谁? 连刘世光也觉得可笑,冷讥热讽的道:“哦,真还有不怕死的人,好啊!请到校场中间来。” 韩世忠理直气壮地阔步从人群中走进校场中央,都在众目睽睽下应承无遗此人身材魁梧,八尺有余,长臂阔膀,剑眉入鬓,目光如炬,刚毅的脸上透出一股摄人气息,好似天兵临至,神勇不凡,刘世光眼前一亮,倒激起心中兴致,看此人对非议与狐疑的目光,留言置若罔闻,神情自如的样子,倒有几分过人之处,忍不住问道:“来者何人?请报名号,敢来的必定有非凡过人之能。”身旁的党万递施眼色,由此可见,面前这位魁梧大汉便就是党万言传的哪位勇士了。 韩世忠对答如流:“本人韩世忠,绥德人,年十八,现在乃是党万将军属下一员马前小卒。”刘世光很是满意与期许,又不想扫兴,立即又道:“好个韩世忠,本将军最重有勇有胆的好汉,今日若你降伏此马,不但先前的百夫长是你的,就连这匹战马也归你所有,不知你有这份勇气和实力没?”“将军,属下并非勇夫,也不是专程为名利而来,只是见它将被处死,心有怜悯,既然将军爱马视命一般,属下自然不敢败了将军雅兴。”刘世光倒对此人越来越有兴趣了,竟然只是心疼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而心软,但自己又岂是会一人的同情擅自更改决定的出尔反尔的人,何况这里的人都听命于自己,所谓军纪严明,一言既出,无法收回,要不然朝令夕改,自己算什么统帅,不由冷笑:“我倒欣赏你的勇气,可惜你若再不出手,那良驹也快变成死马了。有空说服我,不妨拿出本事来,让大家信服。”说着,从党万身侧抢过一张弓来,准备挽弓搭箭,对准校场之中横冲乱撞的野马。随时箭发激射,将这匹遒劲良驹置于死地。 韩世忠知道主将一言胜过九鼎,自然不是轻易改变初衷决定,但他说的也有道理,想要救别人,必须有这份救人的胆魄,反则,祸累牵连,韩世忠闻那野马在刚才被众多勇士训导无效后变得狂躁起来,激发了野性,在校场中间四处狂奔,欲寻得出口准备逃逸此处,而校场周围执枪把守的守卫已然不会心生怜悯,都已持枪对峙,准备格杀,刘世光身旁的亲信更是弓已满,弦即发,随时给这匹主子已经放弃的弃子最后一击,在周围湊热闹观看或令自己丢了脸,吃了亏,弄得狼狈的都想杀之以寻报复,方泄恨解气。 马有灵性,知道自己将凶险即刻,自然更加暴躁不安,向人群之中急逃,未带兵刃者避之唯恐不及,连忙躲开,有几个跑步及的有被踢倒划伤,混乱一片,韩世忠刻不容缓,朝飞奔的野马冲去,这是自己的初次逞威,自然不能让大家瞧轻,要出力必定全力以赴。 韩世忠犹如一头猛虎向野马扑去,他要将多年的积怨与报负都付之今日的崭露头角之上,既然是博弈赌运,当然放手一搏,看清野马额头,右手伸出,借助飞奔冲力与奔驰的野马对决起来,以试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刘世光与众将士见状,不由大惊失色,暗自都叫惊奇,这与重达三四百斤的野马硬碰硬,这人疯了不成,何况双方都 是在飞奔之下,碰到一起,只会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一条。 一下或担忧、或暗笑、或惊叹、或吓呆了、或双手掩面,不忍见此惨状,血溅当场各怀其情,不一而俱,嘈杂混乱。 谁料韩世忠岂是那种冒失无心之人,往往胆大者心里明亮的很,就算没有十足把握,自己也能全然身退,不至于命丧当场,那样死的也太不值得,甚至可笑不自量。自己不能死,至少不会是现在,还有那么多未了之事,一声大喝,与野马撞到一块,所有人惊呆称奇,每想到此人真将野性难驯的狂躁牲口给停下了,一声长嘶,野马的首脑被韩世忠紧紧按住,更激得犹如野兽,双目红赤,没想到被人断了去路,很是气恼,尾巴狂扫,后蹄凌乱跶着,溅起尘土飞扬。 韩世忠右臂上青筋贲起,像蚯蚓蚂蟥一般依附在上面,让人看了不禁冷噤。韩世忠脸上冷哼:“听话,否则让你痛苦一番,是乖乖的呢?还是痛打你一番,给你教训后在听话呢?”这般情景让人见了不 免发笑,此人不但脑子不正常,估计还是个疯子,更是个嫌活得厌烦的急鬼,但刚才他那制服狂奔骏马的千钧之力,无人能及,很少人敢嘲笑讽刺。都静静地看他怎样降服此匹良驹。马自然作为人类最亲近的伙伴,朋友,自然通灵,有时声音、气息、眼神、举止等等都会是让它们记住的特性,一经记住,深刻脑海,形成独有的交流方式,永世不忘。 刘世光见韩世忠不但具有无人能匹的大力,更难能可贵的是心细如縝,连连嘉许赞叹地点头,暗自称赞叫好,此人日后必定大有作为,前途不可限量。谁料野马难驯,岂非三言两语就能从原始野性脱离开来,又使出全力超韩世忠冲撞,韩世忠眉头一皱,暗自苦笑,明知并非易事,更激发内心兴致,人有时善于挑战冒险,突破极限,不可用常理推测的怪癖更是异于畜牲的区别,这点毋庸置疑。 手上劲力又加大几分,连汗珠也犹如晨叶的露珠,渗渗而出,一咬牙,闷哼,一瞪眼,大喝嘲笑道:“看来真要令你这畜牲记住什么是痛,才能长记性。”身子已经后退了三尺有余方才止住身形,地上划出一道深及两寸的沟痕,看样子一人一马算是杠上了,一方不服输难以善罢。 野马又似遇到极大的阻力和障碍,不得前行半分了,眼里没有血红的凶暴狂躁,开始遇到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开始乞求哀怜,像人般有委屈的泪光,韩世忠撇嘴不屑,知道它在使诈,还让自己大意后逃走,自己哪有这般好骗,借马首手指一紧,劲力蕴含,抓住马首,双膝微弯,脚下一蹬,整个人就像灵猴攀树,雄虎扑鹿一样翻身上马背,双脚分与马背两侧,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夹住,屈身低俯,左手抓在整齐长鬃上,右手在马的脖劲处轻轻爱抚着,像是多年相处的老朋友一样增进感情。 野马低头俯首,发出“噗,噗。”之声,像似不在反抗挣扎,约莫片刻后,已然温顺,与前些时候截然不同,判若两类。刘世光见他 驯服马这一景像,不但智勇双全,还柔情似水,勘校绝伦,不由连声拍案称奇,大赞道:“果然精彩,好,好,好。来人给马上鞍佩缰,将它赠予韩兄弟。”众人在刘世光的称赞下,不在小瞧韩世忠,不时投以钦许目光,连连拍掌称好,赢得精彩。 韩世忠下马,走向校场中央,与刘世光四目相对,拱手谢礼。 刘光世哈哈大笑道:“此马真乃神勇,但还是在韩兄弟手下俯首认命,连我都佩服你的神乎其技,刚才的诺言悉数应承,你可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报来,我极力答应。”“将军客气了,属下不敢奢望其他,至于百夫长一职,我望将军收回成命。” 韩世忠还未来军营三月,若是此次被逾格提擢很难让许多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士信服,所以才恳求不敢贪功冒进。 刘光世倒没有感到任何意外,早看出他心中疑虑,笑道:“韩兄弟就不必客气了,我素来赏罚分明,唾出成钉,不能更改了,再说我是让你当驯马的百夫长,难道也要拒绝不成?都说骅骝逢伯乐,驰骋遇王良,韩兄弟乃当世罕有的勇将,岂能埋没于槽篱之间,难道你就不想建功立业,上阵杀敌吗?” 韩世忠只是对军中职务还未弄明白,一听这个百夫长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惟有摇首苦笑,连忙谢礼道:“多谢将军赏识,不计刚才冒犯,属下自当不辱使命,竭尽所能,为大家驯出最好的战马,上阵杀敌。” “好,韩兄弟真豪爽,我想你的本事不止于此,驯马一职只是暂时,就先委屈将就下吧,日后功勋卓绝之日,就是你升官发财之时。”说罢,刘光世又是一阵大笑,令众将士也嘿嘿发笑,让大家忘却了刚才的紧张忿恚。 韩世忠挠首傻笑,觉得他说的甚有其事。一片欢声笑语萦绕整片校场。 刘世光见兴致也过了,了却了一桩美事后,向自己将营准备休息去了,临行前又对韩世忠问道:“此马需你好生照料,日后杀敌用的着它,还有你叫它什么?”韩世忠转首望向这匹费了点工夫降服的良驹,见它通体乌黑光亮,刚才与自己对峙较劲时,抚摸到流的竟是血汗,加上身高七尺,体壮力大,鬃毛整齐,四肢健硕,完全就符合书中所说的大宛名种——汗血宝马。 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名,自己又大字不识一箩筐,惟有傻笑,不敢妄断。 刘世光淡笑,指着这匹好马赞道:“算你捡了个大便宜,我看叫‘雷云’如何?通体乌黑,狂暴似雷,奔跑如电,真正适合那雷雨交加的云朵。”韩世忠大悦,连声谢诺! 刘世光心感欣慰,一双眼睛直盯着韩世忠打量,喜极于形地道:“我当着众位将士的面扬言无人收复便将其射杀,现在兄弟勇武过人,胆识超群,驯服烈马,所谓千金易得,良士难求,这匹宝马就依照事先声明那样,谁有本事归谁,现在他便是你的坐骑,望你好好待之,早日上沙场为国效力。” 韩世忠不敢相辞,心里大快其然,自己驯马有功,大有与其烈马感同身受,起先烈马未遇真正的主人,而自己何尝不是没有一展奇能,任人唯用?想不到在这一刻起,这匹名唤“雷云”的良驹遇到了自己这样的伯乐,而自己的桀骜不驯也遇到了第一位真正的伯乐,朗声答应道:“承蒙将军错爱,韩世忠定不负重望,好生待马,为大宋平息止戈,天下太平,百姓安宁尽好其职。” 刘世光点头称意,大笑豪迈地转身回营,校场上众位也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各司其责,刚才在驯马时受到挫伤的几人在同伴的搀扶下也都前去包扎治伤,尽快投入操练本事中去,这样才不至于西夏人来犯,手忙脚乱,丢了性命。韩世忠心里畅快也不得表迹出来,倒是牵着阔别已久的老朋友一样到马厩中干起自己的新工作。 (PS:这是今晚的第二更,希望大家多多点评。) 正文 第五章 瑕不掩瑜 韩世忠飞马骑射,技压三军,威震河间府,刘世光更是对他赏识有嘉,恨不得将他天天放在自己身边,作为自己的福将,想来韩世忠有使不完的本事,用不尽的勇气、谋识,可这只不过是一时的风头,谁知道临阵本事是不是也这般神奇,好在近日边关并未有太大的战事纠纷,不然定要试试他的真本领,那样平步青云也能大展宏图。韩世忠一经校场回到马圈后,随时待时而动,他最缺的就是机会,真正杀敌的机会,那时任谁也不会再怀疑自己是哗众取宠了。 此时此刻,韩世忠由一名小小的百夫长,晋升为千夫长,自然与前几日校场飞马骑射的本领与胆略分不开,并不能裹足不前,甘于现状的满足,自己要痛杀敌,为国谋怨,这是走进营帐,着上兵服的志愿,将各方夷氐据于长城之外,挡于千山幕雪中,方才是热血男人的宏伟志向。 一日,刘世光的最亲近最忌惮害怕,又是最倚仗和崇敬的人来到这个先锋营帐,让他惊喜万分,出帐迎接,因为来者正是他的直接上司——御西大将军,刘延庆。此人随平西大元帅——童贯,征讨西夏,夺回银州以西的地方,将西夏人赶回燕山与雁门关之外,而自己有担任这个将军,其实全靠他在前锋御征破敌,而那个太监童贯只不过仗着皇帝赵佶的势力,耀武扬威,坐享其成罢了,根本就是贪功图乐,一窍不通的主,谁让他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他说什么任谁也不敢违抗,有的当圣旨一般敬奉着,谁还敢得罪他,若谁要和童贯过不去,那他定是活腻了,前途仕场不要说没有立身之所,恐怕性命有虞。自然这个刘延庆也只好忍受那个太监的气,算来当年太祖的杯酒释兵权,目的就是让这些长年在外的武将们偃武从文,把兵权都上交至一个人手里——那就是皇帝。而现今的赵佶徽帝整日游山玩水,搁乐享受,那有半点带兵的心思,更不提什么指挥千军万马的本事了,所以将兵权虎符交给身边的人代管,任由童贯作威作福,穷兵黩武了。 刘延庆好在再三思考,童贯倒还不是那般什么都不会的主,要不然这些忠诚良将还不得下狱的下狱,被贬的被贬卸甲归田了。但一不得不说时自己平时惮思极虑,步步为营的谨慎才换来今日的功名与地位,要不然还不得被陷害罢官不可,自己想来现在不是一人在为朝廷效命,拼死血溅在黄沙秋场,还有自己一副血气方刚,性情骄躁的骨肉也在麾下任的一官半职,自己这条老命大不了丢在这里,可儿子年轻,处事尚浅思考老练,若不经常提点,早让刘家绝后不可。 刘世光见父亲亲自来自己营中视察,绝对又是不放心自己,怕自己会乱来,目无法纪,胡作非为什么的,对他毕恭毕敬的欠身问候:“爹爹怎么有空前来这里,难道出什么乱子了?”刘延庆老气横秋,厉声道:“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的操练排兵了?你巴不得我最好永远不要来,你也好在此处当你的主将一职,耀武扬威!”“哪里,瞧爹爹把孩儿说的只知道整日享受,不思进取一样,其实孩儿在这里枕戈待旦,随时听候号令,只抵西夏人腹地。不过爹爹刚才的话千万只能在这里说,如让人向姓童的阉党听见可是会轻则革职,重则发配边疆充军的。”刘世光见到这个严父倒是一副啼笑皆非的不严肃,竟拿父亲的话反驳起来,刘延庆气得横挑眉毛竖瞪眼的,有气也撒不起来,只是连忙叫儿子进中军帐议事。一进帐中,刘延庆径直走向主将位,坐下后似十万火急的连忙道:“我也不与你叙旧或是啰嗦什么了,此次来,是定夺如何取下河套,若此战顺利,那银州、河州、朔州、秦州、岷州重回大宋版图,,所以此事事关轻重你自可而知。”刘世光其实也早想等上面下令,给予西夏一个大反攻,只是在偃旗息鼓,休养生息,随时候战。 听父亲亲自来给自己商讨大计,首先就是如此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恨不得立即冲出去,与西夏人决一死战。但也清楚此事的轻重缓急事态不容小嘘,不由皱眉问道:“那爹爹的意思是我还是首攻?给西夏人一个措手不及?”刘延庆摇头,自己早有打算,对着地图攻势,认真起来,首先河套等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几乎三面都是悬崖陡峭,若然偷袭恐怕难让大军同时进攻,而小许人手根本难达到彻底消灭之功,这就是最犯难的地方,我若使用强弩辎重,也不过与守备的西夏人相持七日而已,拖得久了,后援粮草将至,那局势逆转,不是良策。”刘世光与刘延庆否陷入犯难,实在想不出破敌良计来。 半个时辰后,两人都恨不得全军都能身长两翼,来个出其不意,对于地势的优越己方根本处于被动和劣势,向童贯反映,恐怕适得其反,以延误军机,被动交战的罪名陷害,苦得恐怕是浴血奋战的全体将士。 刘光世脑子灵光大显,不由想起一个人来,不妨向这位信任的父亲禀明,:“爹爹不用犯愁,我这里倒有一位勇气过人,智谋超群的合适人选,不过身份卑微,怕爹爹怪罪,一直不敢推荐。” 刘延庆知道儿子心思是怕自己兴师问罪起来,加上识英雄,重贤才的性格,在他手中要人,有意抢夺,冷笑道:“好小子,算计到老子头上了,既然有这样的能人义士,早该推荐,你为父岂是童贯,蔡京一流,嫉贤妒能,讳人前尘的货色。” 刘光世吃了定心丸一样,立即差人去请韩世忠,:“去请马房千夫前来中军议事。”刘延庆看儿子脸上坚毅之色大甚,似乎对于奇袭敌营一事早有准备,心里暗骂:“臭小子倒是成熟了,居然连老子都瞒着,想不到他也并非贪玩享乐,还是有可造之材。日后定比我功勋卓著的。不枉我平日教导。”喜色也变的浓厚许多,对儿子极力推崇之人又多了几分期待之色。 只闻帐外已有个浑厚的声音传入耳中:“将军不知有何重要之事传令属下,我已到,可否进帐?”刘世光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大声回应:“快进来,定是急事。”刘延庆只是向刘世光摆手示意他不必急躁,只见进来之人身高臂长,异常魁梧,风度潇洒,体格健硕,好生威武。只是一脸倦意,还浑身带有酒气,不由皱眉疑虑,这个人倒是奇特。看儿子如何差遣应付。 刘光世也是直冒冷汗,没想到这个韩世忠倒是一点颜面也不给自己留,若不是此时用人之际,定要军纪严惩,训斥道:“终日喝酒,胸无大志,你让我如何敢委以重任?” 韩世忠不知来者是何大人物,居然让主将如此重视小心,脸上有些茫然,气氛有不寻常的紧张,笑道:“将军放心,我决计不会犯纪,误了大事的。” 刘光世也没时间跟他较真,只是向他介绍来者:“这位乃御敌先锋河中府守备大将军——刘延庆将军,也就是我的父亲。”韩世忠早对这位让刘世光敬仰害怕的大人物略有耳闻,连忙恭敬行礼道:“属下眼拙,不识将军,今日一见很是名副其实的良将。”刘延庆没想到此人性子直爽,连奉承恭敬的话都不会说一句,看来真如传言一般豪迈。脸上还是喜欢,回礼道:“韩小弟果然人如传闻,不矫揉造作,不迎合奉承,好,好,好。闻名不如见面。”韩世忠也是随意胡诌,不再虚伪客套,直截了当的问道:“不知将军传唤属下有何重要急事?”刘世光刚欲回答,刘延庆却抢先问道:“不知韩小弟对河套府有何良策?”“只可出其不意,以少取多!”话刚问完,韩世忠就不待深思熟虑的道,刘延庆似乎觉得此人果然不是醉汉,看样子果然非常人所能及。脸上嘉许之色更多了几分,问道:“如何智取?又该如何少胜巨,赢得关键?有什么想法敬请直言,我决计不会怪罪,即使是错了,胆大猜测,说不定真是破敌良策,那功就计在你头上。”韩世忠也不在乎是否怪罪责罚,自己平日里可不像以前只会喝酒解闷,养马消磨,心中早就有丘壑,已经不再是一两年前那个市井耍浑的小流氓。 “这事请将军放心交给我,我不出一日拿下庆州守备人头,若失败,提自己人头领命。”韩世忠也不说自己的良策只是立下军令状,信心十足,坚定异常。似乎那西夏守备的首级早已是他囊中之物一般。刘世光有些气恼,觉得他平日若不是有几分本事,自己看好他,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大言不惭地狂妄自大,有些忿恚,“不要义气冲动,想好了早说上阵杀敌不是儿戏。”刘延庆却是一笑,觉得这个韩世忠很合自己的脾气,忙训话刘世光,给韩世忠保住点颜面,:“耶,你要相信自己的手下将士,这点早告诉过你,只有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兄弟保护,那样兄弟们才能每战必胜,怎么又忘了?”刘世光只是碍于有长辈的面子,不然早训斥一番,脸色青紫,:“爹爹教训极是,孩儿谨记于心,常常提醒,不敢怠慢。”刘延庆此语也是旁敲侧击,在点拨刘世光的同时也在向韩世忠授业,韩世忠怎会听不出他的话的意味深长,自己虽狂妄却也有十足把握才敢放言,再说,以河间地势来看根本不适合大军强攻,只能智取,掂量这刘延庆心有顾虑,自然不敢将众多兄弟性命交予自己,同自己去送命,只好剑走偏锋,放手一搏,又请求道:“若将军怕此战关乎整个西北局面,不如属下斗胆单枪匹马前去,决计不连累其他兄弟,这样也便于行动,即使失败,我也能全身而退。”刘延庆惊骇不已,没料到此人还有这份勇气,视死如归,更让人折服他的勇气与胆识,就算换作今朝的任何一个战功赫赫的名将,以一敌百的傲气,也没他这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从容不迫,但这样更让自己担忧,假以时日,此人更胜过这里的任何一人,那就更不能断送了小命,也算为国家发现了栋梁之材,自然爱惜还来不及,怎能让他去冒失?连忙回绝道:“韩兄弟多虑,就算我信任你有万夫莫敌的本领,也不敢让你去只身犯险,只会从长计议,我已选派我营辖十八勇士与你一同前往如若奇袭不成,你们酌情处置,大不必以死顽抗,这样丢失国之大材,是我失职,更断送了大宋日后前尘,我决计不做这遭人唾弃的过失来的。”“有将军这番话,属下心理假如我这就真殉职逆难,大为欣慰,时日也不早了,我这就去准备,好给猖獗的西夏人来个措手不及。”韩世忠有刘延庆这样的后援做后盾,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就算此时让自己去死也是心甘情愿的,毕竟他太想一展抱负,让人不再小瞧自己,也好扬眉吐气,既然上司这般倾近心血,又何不肝脑涂地地为国做扫尽一切障碍的利剑呢?反而,也不见得此事定是败局,与其整日借酒浇愁,不妨拼尽全力斗胆一试,兴许成功,那样不必有劲每处使得遗憾?刘延庆,刘世光父子未料他这般性急,还未定夺最终时机,他竟是按耐不住了,更猜不透到底想什么了。连忙要阻止,韩世忠领情,告诫这种事非延误不得分毫,消息稍有不慎走漏风声,就是满盘皆输的惨痛,自己也不想他们为难,自然不商讨如何应策,做好应做的就好了,随时待时而动,早报捷音。 韩世忠从容走出中军帐,刘延庆好生欣赏佩服,一边掠着胡须,一边笑得合不拢嘴地赞叹不已:“想不到今日还有这般了得的年轻俊杰,实乃我大宋之福,日后此人不可小视,前途无量阿!好小子,想不到让你捡了个宝啊?”刘世光倒没觉得有什么称赞的,反而后悔向自己父亲推荐一个急于送死的莽夫,黯然无光的垂丧叹道:“除了莽撞之外,我看以前巧合而已,都是算不得什么俊杰吧?才发现此人空仗莽力,逞匹夫之勇罢了。”刘延庆反笑,到对这番话不尽是赞同,反而问道:“看来你还是与他交往甚少,此人看似整日游手好闲,烂醉颓废,其实把你和大家都骗在鼓里了,他是在掩盖实力,怕刚进来树敌,遭人妒忌,惹来不必的麻烦,实际等待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一鸣惊人而已,是怕风头过甚,将你也比下去了,那样才是莽夫。”刘世光没想到经自己父亲这样一分析,心里更明亮了许多,就连自己一筹莫展的困难,在韩世忠眼里好比拿拈灯草一样轻松自如,暗骂此人不简单的同时,心底要警戒自己提防。不过也在暗讽,如果大言不惭,那也用不着担心了,早日借敌人之手除掉一个心腹大患,无疑也是件得偿所愿的好事。刘延庆看出年轻人之间的暗斗较劲,还是告诫一番:“我劝你还是企盼他拼敢无事的好,此战失败,轻则又要等上数年之功,非但前功尽弃,而且不是大将风度所为,重则奸逆小人得势,你我还有什么好下场,总之此时不可与初出牛犊较劲,日后不对可以隐晦才能,其实做好本分之事才是你我关心的,否则让他人坐收渔利才是令仇者快,亲者痛的不智之举。”刘世光也觉父亲的话大受启发,素来为父亲马首是瞻,唯若顺从,应道:“爹爹所言犹如醒梦诫言,让我茅塞顿开了。我定牢记。何况以后真要靠他的时候,多个帮手总胜过多个敌人。”“吾儿终于成长了,为父大敢欣慰。好!有此觉悟不枉悉心教导。快去准备他们凯旋之音吧,一举拿下河间府,定西北局面。”刘延庆还是循循善诱将儿子的引喙邪念打消,不枉费自己苦心一片,掠须怡然。 韩世忠披金戴甲,浑身戎装紧裹,眼睛里看到了希望,炽热坚毅的目光中看到了前景的坎坷与多舛,可这些波折才能磨砺自己柔韧弥坚的性格,才不被小事难住。坐在自己心爱战马“雷云”背上,像多年的老朋友如往昔多情,喃喃告诫着:“今日就是我扬名的大好时机,你可愿意随我一起迎接此时此刻的到来?不过之前得听话吃苦,你可要做好准备你与我很像阿,不过首战御敌,你怕不怕?”“雷云”似与韩世忠心心相印,虽不能说话,却是噗噗低呼,以应主子的“好,我们死也要死到一起,算是缘分,我完全信任你。”而旁边的十八骑士见到这一幕甚为好笑,觉得这个人可笑得紧竟然给畜牲聊天,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一笑置之。韩世忠才懒得理会他们的大惊小怪,不予为伴的寻思自己如何只身犯险,以图全保。既然这十八个勇士敢参加这次的奇袭任务,都生死难料,也为他们痛惜。自己也不想知道他们容貌特征,姓什名甚,只要在这次生平第一次交战不树敌为难,那此事必定成功。傍晚临近,一片宁静,韩世忠素来独来独往也迫不及待等水什么的备齐后自己首先向河间地方冲去,自己的脾气可不想听不必要的繁文缛节什么的,烦也烦死了,何不先驱勘测地势,情况,以备不患。真乃神勇,不受世俗拘束的豪爽之人。 韩世忠也不管主将前来勤军送行什么世俗的事,自己独自前往庆州勘测情况,同行的勇士本叫住他,说他目无法纪,擅自行动,但又追赶不上,只好随自己去了,都又气又恨,说此次即使不出乱子,回来也必定追究军法处置。韩世忠策马西奔而去,傍晚时分已是接近庆州守城外,此地早在神宗时期就是三次收服,西夏人与宋交战数次,彼此有胜败,总结起来都是劳命伤财,祸及百姓,生灵涂炭的纷争,而横山以北至西是天险,谁抢占其守备驻军,谁就决定胜者,此次徽宗实质上是想与辽抗衡,收复燕云十八州作充分准备,在辽的东方有个属国已然崛起——金,似乎早有反辽的打算,也有与宋交好之心,所以与北辽相庭抗礼唯有先解决西边隐患,再与其议和,才能分暇举兵北上,只是宋徽宗迫不得已的保全政治危机,巩固自己政权的最后一招,韩世忠只是初入军营的小子,自然还没关心到这方面考虑,只会受人差遣,奋勇杀敌,以忠报国才是自己要做的。 这个庆州府外自己也曾来过,小时候常与一帮流离失所的兄弟伙伴流浪渭水周围大小城镇,加上前段时间当任养马驯马的马夫也经常放牧于此外十里之地的山坡草地,对周遭的情况算是熟悉不过,这个庆州府北距西夏的西平府及翔庆军最远;西临渭州最近;东遥延安府,相隔一条洛水;南接凤翔府,却也被渭水相阻,唯一能及时救援的只有渭州,和西夏人依附的地势险要,北宋大军久攻难破的峭壁悬崖。韩世忠悄然接近庆州府,在距离最近的一处林子隐藏身影,观测其守备兵力部署,防御,地形等等情况,一做混入其中,出其不意的打算,就算靠东边依河陡峭的悬崖攀爬进入也很难以一人之力斗过千余守卫,与其洒血苦斗,不如趁机混入军中,侍机取守备主将首级,让他们大乱,不攻自破,等大军压进,轻易收回此地,省去刀刃兵戎相见的激战,也给当地居民百姓安宁。不过西夏自五代时自立朝政后,有独有的文字语言,想要混过盘查守卫定是困难,不懂西夏语言的当场当作探子奸细给抓起来,还不是自投罗网。 好在韩世忠自小漂流西北,自幼在这里生长流浪,也与许多西夏人经商贾贩,牧民痞子打过交道,听得懂他们的语言,也能说一些西夏话,自然这个小事还难不倒自己,决定牵马从城门混入,再找机会混进军营将府。 (今晚最后一更,到了明天我会对章节进行修改,所以就会少写一些,望各位见谅!) 正文 第六章 跃马纵横 韩世忠牵着自己心爱的战马初出军营,身陷敌人腹地——嵩平岭,自然小心异常,早在林子中换下宋军军服,找一套做买卖的寻常商贩衣服换上,口中又喃喃说上几句西夏话,觉得还勉强过得去,大摇大摆地朝执枪掌戈的西夏兵走去,双方交战甚烈,自然都很谨慎,防止有刺探情报的宋人混入其中,盘查自然比平时严格,但凡说汉话,着汉服,拿着汉人制造的,交易的物品都要一一盘查,绝不遗漏,连只鸟都飞不进去,韩世忠应付从容,胡诌几句说是晚上进城准备次日做买卖皮货的商贩,连马匹上驮着的大小包袱都不知道从何地方弄来的,自然不能蒙混过关,还是被守卫查了清楚,见他们粗鲁蛮横的举止,将包袱里的东西一一丢落在地,心中恨不得将这些野蛮的西夏兵杀个干净痛快,方能消心头之恨,以解多年被他们欺压之苦。 可惜小不忍则乱大谋,自己不是莽撞行事而误大事的匹夫,只好隐忍。还强颜赔笑,给这些虎狼道歉,向他们偷偷递了些银两贿赂一搏欢心,方才混了过去。 进入庆州城,想起自己多年一起摸爬滚打,出生入死的患难兄弟董旼在这里,牵着马在庆州城内四处打探董旼下落,一来是叙旧,二来了解此间具体情况,求乞帮忙混入主帅府,自然办法比麻烦多,还有朋友帮忙也总比自己像吴头苍蝇一样乱撞瞎闯好,天色愈见晚了,自己还没处打尖歇脚,刚才真不该把自己的俸禄都贿赂豺狼虎豹的西夏人,哪怕买酒喝也行。可惜事已至此,也只好苦闷无奈。 正欲沉闷之时,肩头被人重重一拍,差点吓得心都跳出了咽喉,惊犹未定之下,一个声音询问:“阁下到庆州城所为何事?快快如实招来,不然取你人头,说你是奸细,杀你头领赏去。”韩世忠心底一紧,自己刚进城就被识破,只好认命,可又不甘心大费周章一场,盘算着如何将来者制服,也不作答,右手疾如闪电,抓住肩头那人的手指,低身一俯,手上劲力暗吐,将袭者重重从身后摔过去,只听一声呻吟,“哎哟!”不待他反应过来,韩世忠迅速上前,准备用脚重踏其胸,将其打昏致死,谁料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里,连忙收回力量,惊呼一声:“董旼,好小子,怎么是你?”董旼在地上哎呼惨叫,痛不欲生的样子,与韩世忠正脸相迎,四目对接,方才看清楚对方,心里刚还一番,谁料竟是失踪大半年的韩世忠,双方大笑一场,原来是个误会。 董旼苦笑道:“真是冤家阿,怎么到哪里都还是被你小子欺负。”韩世忠只是大笑,谁料正为寻找不到他而犯愁,谁会想到他自己倒先找上自己,真谓千里有缘,心心相惜不住摇头不禁好笑。董旼坐起来,脸上难受表情不言而喻,还不住呻吟,口中却是教训道:“多日不见,你还是那样蛮不讲理,难道就让我坐着给你说话?” 韩世忠呵呵大笑,也不知所措,不停挠头,左手又牵着马,怎么一时不知对他才好,董旼无可奈何,又怕他又像以往一样,在拉自己的时候又放开自己,不想再吃苦头。还是摆手回绝:“算了吧,你不知还会使坏,我可不想摔死,自己起来。” “你自己说的,怨不得我。”韩世忠没想到自己在他心中还是那样没变,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应该让他长长记性。董旼站起身来,觉得好了许多,又如打量怪异的韩世忠一样,把他当异类来看,周围转悠,上下寻索,让韩世忠极不自在,不明白他再看什么,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疑惑问道:“你怎么了?被摔傻了吧?我这般被你看,难道什么不对?”“嗯,好小子,不一样了阿?装的跟正经商人一样,还有匹这么好的马?难怪多日未见,原来自己发财了,不予我们为伍。”韩世忠左右看了看,将董旼拉住,轻声问道:“可有说话的地,这里危险。”董旼不明白他疑神疑鬼的担心什么,只是点头,说道:“请随我来。”说完小心翼翼地向一条小巷穿了进去。韩世忠牵着马跟在其后。 随董旼离开街道,消失在人群视线后约莫一盏茶功夫,被带进一间人少的屋子,左右观察无任何人跟踪后方才将马系在一根柱子上,在董旼的带领下进了屋中,董旼见他太过小心,忍不住好奇,又叮嘱道:“放心,这里不会有任何人来的。怎么半年不见,竟然变得胆小怕事起来,难道你杀人犯事了不成,躲避追捕?”韩世忠还是再确认一番后方才坐下,舒了口气,道:“瞎猜什么呢?难道还未看出来?”“看出什么?你不就假借身份避人耳目吗?不还是你,一副桀骜。”韩世忠苦笑,也不急于先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只是问道:“半年以来,你们怎么样?”董旼撇了撇嘴,还是一副市井混混模样一点未变,“解元他们还是不跟我一样,只不过,他们还是在延安一带瞎混,而我觉得现在宋夏交战,这里越乱才好呢?” 韩世忠对他没办法,见微知著地就能知道他此时还是那般浑水摸鱼,趁机偷摸的坏习气没改丝毫,倒很难想象自己以前与现在真是大相径庭,不可同日而语。董旼又问道:“倒是你小子,我们唯你为大哥,你倒好,得罪了冯家三公子也不用跑路吧?难不成你真被吓倒了?”韩世忠立即回答:”冯老三算什么,就算他再狠,也拿我无可奈何,强龙不压地头蛇。不把他搞疯不可。”“那到底是什么让你失踪半年?”董旼似乎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韩世忠也清楚他的性格,只好对他实话实说,不然非追问自己许久,不肯善罢,“我在为朝廷做事,以敢勇以应乡募。”董旼惊呆一场,下巴似生硬脱落一样,惊愕道:“什么?为朝廷做事?那你是”韩世忠不答,只点头,董旼像一口吞了只蟑螂,五味杂陈,甚不是滋味。 韩世忠拍拍他肩膀,又警告道:“此时暂且不要声张,我出来是有件事恳请兄弟你帮忙。不知可否答应?”董旼觉得韩世忠居然会从军,这点有点与他性格迥然不同了。一时未回过神来,又问道:“什么?你刚才问我什么?”韩世忠只好再重复问道:“我说此间出来需要兄弟你帮忙?能否助我一忙?”“什么事,只要不是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我竭尽所能。” “你恨西夏人吧?我为驱逐蛮夷而来,将他们赶回横山北边去。”韩世忠自然寻着了解朋友的愤怒,顺水推舟地问道。董旼当然是怒不可遏,一腔热血愤慨,“当然恨了,我还不是那种软骨头,甘愿做一帮外族管辖下的受气包,唯有我欺负别人的,还轮不到他们到我头上撒野。”“那你有办法让我混进这里的城备府尹吗?日后肝脑涂地报此大恩。”韩世忠也不想耽误时间,直截奔着来意问话,自然不把董旼当外人,因为他是与自己从小同甘共苦的兄弟,这份不是亲人胜过亲人,自然不会客套什么。董旼皱眉,不明韩世忠到底想干什么,问道:“办法倒是有,只怕你有命去,没命回来。” 韩世忠还从未被什么事吓倒过,笑道:“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没有危险,我还觉得不够合我兴致,只要不危及兄弟的事,你但说无妨,剩下的就交给我。”董旼与他从小顽皮戏耍到大,很清楚韩世忠的脾气只要他决心去做的事,没有办不到的,只好答应,不然他赖着不走了,恐怕祸及自己,低声道:“其实我只不过是个江湖小混混,平日里干点偷鸡摸狗的事对我来说还算对了头,假如让我与你一起拼命,决计不敢,不过”“不过什么?”韩世忠性子被他激发急躁,忍不住问道,看来是知道董旼果真有良策,这趟算没白来麻烦他。董旼啧啧撇嘴,不答反问道:“那事成之后怎么报答我,我可是犯杀头的罪甘愿为你冒此险,总的意思下吧?”说着手上拇指在伸出的手上摩擦着食、中指,不用问就是银两的好处,韩世忠失望,收回头来,毅然决然地道:“没有,一块铜板都没有,真是心眼使岛我头上来了,还算什么同甘共苦的朋友?”董旼有些愠色,但还是强颜伴笑:“你骗谁呢?现在你是朝廷当差的,每月俸禄也有几十贯,怎么变得小气起来了,不会全喝酒去了吧?”韩世忠看了他一眼,明白自己不能退让半步,不然日后还怎么在他们面前使威风,当大哥,还是淡淡道:“真没有,我都为了进城找你,将几月积蓄全贿赂校尉去了,一文钱也没了,还想到兄弟这里解决困难来了。”董旼气得怒不可遏,又不得发火,毕竟相处多年,清楚他的为人,只好换作另个条件,委婉道:“那我也要进军营当差,你可给引荐?”韩世忠又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刚才还贪生怕死,一下子变了居然要当兵,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只是告诫道:“我现在也不是顺风得势的什么大人物,你看见了,还是单枪匹马的,日后吧,只要这次靠你帮忙,立了大功自然不会忘了你的。”董旼看他答应自己,还是确认地问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只要你侥幸不死,立了功,必定飞黄腾达,到那时,我会联络解元、王德、成闵、刘宝、呼延通、李世辅等兄弟投靠与你,与你一同建功立业,叱咤风云。”韩世忠苦笑,不过倒很想念这些患兄难弟来,一别半年,不知他们现在可好,有点怀念以前一起惩奸除恶,救济黎民的快意日子但怀念总归过去,自己此次擅自出来,不听命令可不是为了义气叙旧来的,还是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到底有什么好办法,日后只要能帮忙的,必定万死不辞。”董旼笑道:“我知道庆州府的构造及兵力部署,这点够不够?”韩世忠和颜悦色,大感欢喜,道:“甚好,你能画张草图予我否?事不宜迟,我今晚行动。”“这么急?那不需要我带路么?虽然经常出入庆州府中,但没人指引恐怕不易吧?我也是与那帮好赌的兵头识交,让他输了许多钱予我,无力偿还,设计将他套牢,没有办法之下才带我去的,让我偷了些贵重器具、书画、玉石之类变卖才抵清那笔赌债,可知道并不容易的。”韩世忠可没空听他的下三滥市井手段敲诈欺骗的琐事,只顾如何从他手里弄到庆州府将帅府构造确切方位。连忙催促道:“知道你的手段,现在还是先将正事办妥,我也好尽早回去,答应你若然有命,定不负今日大恩。”董旼看他变得正经八百,处事慎重的样子与以往认识的韩世忠判若二人,真不知是该乐还是该同情,连忙执笔研墨,在一张黄绢纸上写画起来,不知他从哪里弄到与他身份极不相符的贵重纸绢来,也不想去追究细问,看着他一时犯愁皱眉,就知道这小子凭着记忆在画,有些担忧稍有差池,自己如何脱身,又警告一句:“你可上点心,兄弟的性命可交到你手里,不要糊掩塞责,蒙混过关阿。日后之事可别让我帮忙什么的。”董旼笑道:“决计不会,你就相信我吧!”韩世忠也不敢再打扰他心绪,以防乱了记忆,真画错丁点,那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大错。 一刻时间过去了,董旼是满头大汗,看样子他也是累得不轻,毕竟只是偷偷潜入如此森严的守城将帅府行窃,巡查、卫兵来往,自然不同于其他情况,还有时间消磨殆尽不少,画的个大概很是不容易,自己将地图拿入手上,仔细观摩,倒还是明白个七八分,满意地点头,收入衣袖,然后准备收拾整理一番,开始行动。对董旼道:“兄弟之事请放心交予我,只要今日大功告成,日后同行做事决计不会忘了兄弟的,那先行别过,改日再痛饮一番。”“怎么?这么急于办事,看来你真心中念要事,我即便刻意挽留,也只不过是难以尽兴,好吧,祝你一路顺风!”韩世忠不再套话连篇,拱拳行礼毕后,转身就向系马的地方去了。看着韩世忠离去的背影,那股犹勇认真地样子大胜以前,心中欣慰,暗叹曾经没有跟错人,交错朋友,只要能听闻日后安然无恙,心里打算跟定此人,与他瞻前马后,驰骋沙场。 亥牌时分,天色黑尽,四下寂静,一道黑影闪过庆州府外高墙,就像夜晚的灵猫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屋檐房顶,他手提一把钢刀,又像黑夜索命无常,给人一种恐惧的不安。韩世忠正是雷厉风行,才不过离开董旼家一、两个时辰而已,就按捺不住心里的事,欲图尽早了解,好回去认罪知错,他已将这里的部署、各大小排列、院屋厢房背了下来,直奔主帅府去,不知这里守备主将何人,再说也不必记住敌人首领名字,因为对手即将是个死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取守备将领的人头,这是大宋的扭转乾坤的局势之战的关键所在,只要庆州溃败,西北局势定是向北稳定的后援力量,何况整个大宋的精良都在这里,总不能取回自己的地盘、州县还要经外族人同意。韩世忠越下墙头,找到一簇花木躲避,守卫可谓森严,各个路口均站有带兵忍的武士,还有两到三个小队在巡视,使多么地注重守备将领的安危,只要将为首的将领杀了,必定大乱,到时大军攻城,不必说省去很多死伤与麻烦。韩世忠小心地接近主帅府尹,又是穿林跨墙,又是游池避让守卫的发现,大约在子时一刻,人都进入一种极度疲倦的状态下,守卫、巡查的各西夏人都放松了警惕,连那主帅府外安静地都能听到卧室传出鼾声大作,韩世忠认为自己的行踪还未被发现与暴露,恐怕连自己出来打探的一点风声也未传到西夏人的耳朵中,不然这个主帅也不会睡得如此安稳踏实。悄无声息地进到府中,往卧室传来鼾声的方向寻去,屋里更黑,凭着自己的深厚功力能勉强看清屋内的布局,不管是什么重要地图,下部怎么排兵布阵,又有什么情报,现在对自己来说都没有要这个西夏主帅的首级重要,因为主将一死,这些如何进攻防卫,阴谋计策都没有人能下达一切作废,为了给大宋找到进攻的时机,这件事显得比韩世忠性命更加重要,成了,就算死也是自己一命,如若图穷匕见,死伤不但是双方将士,还有在城中安定生活的百姓。不再犹豫什么直闯进卧室,提着手中的朴刀,掀开蚊帐,心里没有半丝顾虑,正欲举刀劈砍下去,竟是惊醒了正揽在怀中的爱妾,被明晃晃的刀光惊吓失色,大声惊呼出来,这一叫自然把旁边熟睡的将军吓醒一睁开眼本欲大骂吓醒自己,打扰美梦,感觉一阵寒光逼人,背心发麻,不由大骇:“谁?竟然深更半夜闯我西夏营地,活得不耐烦了?”韩世忠听他呜呜呀呀一大堆,勉强听出意思,冷笑一声道:“活得不耐烦的是你,我是来取你项上首级之人,受死吧!”话毕,音落,刀光显,血飞溅,这一连贯的动作没有滞带、停顿。守备主将身首异处,没叫出半句声来就一命呜呼,旁边的妻妾被热血溅得满脸,吓得黯然失色,心里惶恐,一声大叫晕了过去,韩世忠如黑夜索命煞神,将那首级用一块被单包着,扬长而去。 外面已是如炸开了锅一样沸腾起来,俄顷之间,鸣锣响号,四面八方的守卫赶往主帅府,片刻之下,将这里团团围住,势必生擒住凶手,以示效尤,可惜总归还是晚了半步,闯进卧室一看,都被吓呆了,将军身首异处,脖子还血如柱喷的染红床被、枕头,旁边的三夫人也是满脸鲜血,样子可怖,也不知是死是活。顾不得夫人,连忙副将捶胸顿足,大叹惋惜,连声下令,务必抓住凶手,替将军报仇,又指示先封锁各大城门,让守卫加紧守备,防止凶手逃脱;再者防止消息外漏,让今晚所见到的,所听到的不许私下议论,违者军法处置。 韩世忠右手提刀,左手提着血淋淋的尸首四下躲避追兵,才半刻时间,庆州府内,灯火通明,追查缉凶的将士皆是气势汹涌,一条条火龙照耀下,隐约听到唧唧咋咋的大呼小叫,西夏人多是回鹘族,所以语言与汉人不同,但自己少年经常接触,也能听懂,自然是分兵协作,不遗死角,还惊扰居民,挨家挨户的搜查,防止凶手有同伙、帮凶,想来也不会这么快逃出了庆州城,自然无力挽救回他们主帅性命,但缉拿凶手及同党,绳之以法总还是亡羊补牢的及时补救。韩世忠见大街小巷皆有追兵,不能与他们硬碰,想到先驱董旼家先避风头,却又考虑会连累他,怕有性命之虞。迫于无奈,只好朝城东方向逃跑,耳中一片嘈杂,或惊扰居民的鸡鸣狗叫;或是西夏人的粗鲁蛮横将百姓的门户撞开,引来哭苦寒怨;或是吓得婴儿啼哭,或是鸣金敲锣整个庆州城片刻之间乱成一团,就像和稀泥,煮稀粥一样。韩世忠不敢滞顿一刻的时间,要是被抓住,只会当场正法,何况自己还没回去领功行赏倒无所谓,能活着总归是希望。董旼在城南的驻足之处的院子里,听到外面如此大动静,就差被西夏人将整个庆州城翻个底朝天,不由暗赞幸喜:“想不到韩大哥果然成功了,等城中稍安定就去联络解元他们,想不到当兵这么威风,岂能让韩大哥一人独力支天。希望大哥此次能安然无恙地脱离险境,我们日后还要与你同生共死呢!”董旼心里打定主意,也祈祷韩世忠的安危,想他早离开此地才是,不然多停留一分就是一分危险。 韩世忠骑着自己心爱宝驹,疯狂地往城东陡峭悬崖的地方奔跑驱赶,不想自己都快要大功告成,怎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裹足不前,所谓行百步半九十就是现在这样吧?后面追兵越来越多,个个面带怒色杀气,势要把韩世忠抓到千刀万剐,以命偿还主将的命,持的长枪利矛紧追不舍,韩世忠马疾似飞,在庆州城内穿梭,企图甩掉这些契而不舍的追兵,哪料西夏人果然彪悍,竟能跟上韩世忠的快马,心里犯难,如果再找不到离城出口,恐怕不出一刻时间,整个庆州城的守卫都会引来,到那时,韩世忠纵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也难逃脱。 见追兵真是一呼百应地赶往自这里,各大小街巷都堵得水泄不通,韩世忠只好向东边河流奔赶去。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前面去路只有一个深及十丈,宽约五丈的洛水,而且水流上方正是天断山的峭壁陡崖,除非自己真是双肩生翼能飞出去,不然全是痴心妄想。一念至此,忽感前面马蹄差点踏空,坠落下去,连忙收紧缰绳,马嘶长啸,声响彻整个天际之间,惊吓得满头冷汗,心里发毛,暗叫道:“想不到最后还是要落在西夏人手里,真是功亏于溃了。”只见这条断崖之前已经站满了人,个个进逼,让韩世忠无路可逃。 韩世忠大笑三声:“哈!哈!哈!想抓你韩爷爷,简直痴心妄想,就算落个粉身碎骨也不当丢节丧志的懦夫,不怕死的就来啊!”话毕,韩世忠怒目圆睁,使劲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只听“雷云“嘶鸣长吼,韩世忠乐道:“想不到你懂我的意思,那今日事成是败全交付予你,若老天保佑,能活下来,如果三长两短,活着也没什么意义。”说完只感觉身下一片空荡,下面凉风阵阵,声响半响才有依稀回声,自己随“雷云”一同飞跃,恍如升仙般自在,西夏人个个目瞪口呆,没料到此人胆大妄为,骁勇足智,实在罕见,个个又不敢随着一起跳崖,那跟送死有关系。个个望而却步,只好等待天亮派人沿河边寻找,活要见人,死要留尸。 韩世忠在峭壁悬崖上急催马狂奔,没想到这马果然神奇,竟能穿行飞奔于怪石嶙峋之中,宛如踏平地般安稳,自在。只见远处,一道火光照耀在一艘船,夜晚看不清,但与追杀自己的西夏人相比,这些人倒是说得自己熟悉的声音:“你看,庆州城今晚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乱成一团了”只因隔着洛水河,后面的也听不见说什么了。心底莫名欣慰,总归是见到希望了,连马策马飞奔向来人方向,这边自然是与韩世忠打算一同前往庆州作敢死突袭的十八勇士,谁料韩世忠不想与他们同行受气排挤,加上更不愿人多目标大,引起西夏人的注意,自己没有向刘世光,刘延庆二人辞行,擅自深入敌军腹地,只见深夜之中庆州城中灯火阑珊,西夏兵更是守卫森严,或奔走西东;或大呼小叫;或厉喝痛骂;或嚎啕哀哭,简直乱了,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居然有一人在如此深夜,依稀听到对面陡峭的悬崖上,马蹄声翻滚,狂暴飞奔似箭,更是骇人听闻,为所谓见得罕见,大敢并不寻常,更为那人的勇气胆量所钦佩折服。 韩世忠终于暂时脱险,但并未安全,所以尽早离开庆州,回到帐营才算真正心安。 (PS:这章加更了内容与字数,好辛苦啊,但是又各位大大的支持,我会即时更新更多更好的作品给大家分享!谢谢!) 正文 第七章 众心思齐 世忠继续道:“成兄弟与岳兄弟二人就徉攻正前方的西夏大军,切记是不暴露自己的为刘兄弟和解元兄弟从正面冲宋军解了庆州府之围,并未乘胜追击,反而修正造鼎,开锅造饭,犒劳三军,这一战韩世忠单凭一人之力将西夏先锋官仁多保忠斩杀,大大鼓舞了宋军的气势,迫使西夏人退避三舍,不敢轻易举兵再攻打庆州城了,刘延庆也觉得韩世忠果然英雄了得,虽然碍于上级陕西经略使童贯的压力不予功利加封行赏,可是自己却又不能失信于众多将士,无事不刻地教育自己的三个儿子,要待兵如子,视为己出,这样才能以死效劳,将无信则军无令,自己朝令夕改,反复无常,教将士寒心,所以恬着脸皮还是向这个西北主事的大元帅童贯承情禀报,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况自己还是战功显赫,为大宋誓死戍边的老将,童贯不能擢提韩世忠,也得出于职责来关心下战局衍变吧?一来是让他亲眼所见韩世忠的通天彻地的本事,让他自己来证实这个韩世忠是不是真是欺名盗世的献媚小人,还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是明示暗全凭他童贯只手遮天了;二来是让他亲自督军,也好鼓舞全军将士的斗志,这样更能让这御西大军感到上下同心,誓死守卫疆土的决心。刘延庆可谓一举两得的好计谋,也不会令童贯怪罪于自己的办事不力了。 童贯倒还是应众人所愿来到庆州府,准备商议如何攻打安明寨,渭州城的大逆转,刘延庆也如实上报了此次解庆州之围,单枪匹马出城面对西夏的精兵良将毫不惧色,反而一举将西夏的先锋官仁多保忠斩于阵前,无半点吹嘘夸大的修饰,无有心刻意要成全卖弄人情,只是尽到一路元帅主将的义务如实承禀于童贯,可还是出人意料,只回了一句:“我没亲眼所见,不能相信,若真有本事,取下安明寨,将西夏崇宁皇帝赶回老家去,我别说给他加官进爵,就是在皇上面前我也力荐此人,为我大宋栽培出色人才。这也是为我大宋日后的前程做了件彪炳千秋的好事,岂不更好?”刘延庆无语以辩,何况这里是他一人说了算,谁也难插手多事,反而有上下勾结串通之嫌,又将此事押缓盘桓,后事再表。 这个消息自然不胫而走,很快传入鄜延营兵马监之中,韩世忠听了这一不公的压制,没有太大的波动起伏,更显得处事的冷静,平日干什么,现在也不怠慢撒气弃而不管,给马洗刷,喂料,钉马铁,正辔头,扶马鞍,一样也不闲着。 在旁边的李世辅、董闵、解元等六人却是议论纷纷,大敢不忿,都悄声商讨着劝韩世忠在这样的奸贼手下办事,只会遭埋没,受欺凌,不值得为他卖命,早晚会被冤屈抱恨终身的,可都很清楚这个大哥的脾气,只要他心底打定主意,决定了的事,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倒让六人又陷入两难之地,谁也不敢来当这个说客,更不想被他训导一番,还不是死心踏地跟着他干。 大家都又不忍心看韩世忠这样一次次地让摆弄权势的小人夺名抢功,很为他抱怨,何况六人一条心,又誓与韩世忠同进退,抛弃他另寻去处高明,显得自己都很不仗义。大家你推我逐,谁也不敢上前挑明此事,生怕又是免不了一顿臭骂,不知道为何,几人玩起抓阄抽签决定,让老天决定公平,韩世忠无暇理会他们的胡闹与闲散,清楚这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平日无拘无束,放荡不羁已经成性,要适应也需要一段过程,加上对自己的确需要这六人的帮助,不然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与自己一起以身犯险的,加入行伍,上了沙场,那刀尖上舔血,腰间系挂自己脑袋的事,谁能知道歃血疆场的难测,深思之下又反觉得自己似乎不该同意他们与自己一道出生入死,不但对不起他们,更会遭到良心的谴责,不禁黯然。 就在韩世忠陷入考虑再三的沉默时候,一人推三阻四,心理有一万个不情愿地前来说道,边走还边回首再三回味刚才的情景,今天自己的手气的确被到家了,抽签划拳都输给了其他五人,难不成事先早有预谋,故意设局让自己往里钻,要是自己造识破他们的阴谋诡计也不会来触这么大的晦气,心理一下之间被几个损友半推半就,连打带踢地赶出马棚栏,来到韩世忠身前,欲言又止有点矫揉造作,结结巴巴地支吾一声后不敢直接了当地说。 韩世忠见平日里话最少的呼延通站在自己身前,似有话要说,自己也正好难以抉择,不妨把心里话和盘脱出,免得误了几人终身。说道:“呼延兄弟来是不是辞行道别的,这样也好,我如今自顾不暇,还厚颜无耻让兄弟们跟着我吃苦受累,实在委屈大伙儿,也没有什么报答的,这点银两也是从饷银里省吃俭用存下的,所剩不多,千万别客气,望各位见谅担待。”此言一出大出呼延通的所料,自己是来劝大哥一起走的,这下倒好,竟然还未开口,已然被他看的毫无遗漏,不由大窘,连旁边的余下五人也是大吃一惊,不知所措。 看来韩世忠心意已绝,就算是死也不会跟自己一起走掉的,没劝动他,反而被他看穿的就像透明的一样,一点隐私和秘密都藏不住,都连番大叹。呼延通平时话少,加上表达吃力,这下被韩世忠一说更是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道:“大哥不走,小弟我能上哪里去,何况我们再也不是贼寇什么的我乃大大宋兵士,有理有节不不怕人笑话了。以后大哥到那,小弟就跟到那,那也不去,再提离别的话休怪兄弟翻脸。”说道最后一句话时,犹如无比的勇气信心鼓舞着自己,让呼延通顿然顺畅流利许多,整个人也显得清爽许多,回首一看身后几人,一种仇视敌意的眼神似在警告他们。 韩世忠很是感动,眼眶中隐有泪光泛动,像他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流下了眼泪,哽咽一声道:“韩世忠不算看走了眼,不枉百结交大家,日后就算披肝沥胆也难偿还各位今日不离不弃之恩。有呼延兄弟和大家,就算再多的委屈,再多的欺辱,我韩世忠尽数承受得,不当懦夫。” 呼延通没想到平日里铁打钢浇得硬汉也有柔情一面,难免心酸,鼻子抽搐一下,道:“大哥,别说了,今朝只是遭狗欺,他日必将王座骑。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方可大作为,些许小事就畏惧后退,只怕引人笑柄,小看我们。” “好,有兄弟的安慰,我心里好受些了,看来给我们之间的磨练越多,更能加固我们的友情,只怕走的太顺,难历练心智。”韩世忠的话无疑是醍醐灌顶对余下几人说的。 呼延通虽生性耿直,也明白此间的利害关系,对着董闵笑道:“大哥待我们视为亲兄弟,如今他需要我们的支持与帮助,成谋大事需我们兄弟同心,谁也不会舍下我们之中的一位,谁也不会抛弃谁,童贯和昏庸的朝廷再三刁难,越要让他们见识我们的本事,让我们的名号响彻整个大宋,不!是当时各国,名扬天下,威加海外,声震宇内。董二哥、解三哥、刘四哥,岳老五,大家觉得怎么样?” 董闵与解元看了看,韩世忠心意已绝,不扬名立万,让天下人记住他誓不罢休,大家又反被他说服,自然不好难辞其咎,认命甘愿在他左右当左膀右臂了。解元也意气风发地道:“谁都知道,我们当年就在老子庙前立下誓言,同生共死,甘苦与共,心照不宣,自然一条心,大哥就是我们,我们就算日后用刀架脖子上赶我走也是宁死不屈了。从今往后谁要做出有违我们誓言,伤天害理,天地不容的事,决计不饶他。”解元也表明了心意,誓与韩世忠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了。陆陆续续,余下的人也在一阵戏谑性的闹剧当中,心攒到了一块去了,同生共死,义薄云天。 就连先为朝廷将领的李世辅也与他们走到一起,这一聚义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为韩世忠日后的南征北战奠定最忠实、雄厚的力量。而这些昔日的街井混混也日趋成熟,为韩世忠成就伟业,留名青史的人生之中平添了许多浓墨重彩的篇章。叙旧煽情够了,故事转到西北战局的正题上来了,宋军在陕西经略使,御西大元帅——童贯的督促之下不得不向前一城池州府进攻,说是一鼓作气夺回失地,将党项族的蛮夷赶出大宋境内,还赵家的朝纲安宁,使天下苍生免受战火肆虐,就因为主帅的好大喜功,贪功枉进,部署不周,导致刘光世的先头阵陷入熙州城外安庆寨的包围,后援无续,孤立无助,刘光世简直就是孤军深入,被包围在一出山隘峡口之中,奋力抵抗,刘光世被多名亲卫执斧持刀保卫着,可他一点也不惊慌忙乱,沉默地坐在一出岩石上,仔细端详着下步作怎样的周密防范,如何避免损失惨重的代价突出重围去,可周围因恐慌的兵士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四下环顾,过于谨慎些竟将刘世光的地形战略图纸给踩了一脚。 刘光世反感这种临时抱佛脚的可悲之举,加上胆小更是有点恼羞成怒,骂了一句:“平日里不多加操练,事到如今还乞求老天产生奇迹不成,笑话。都给我滚远点,少让我受你们的气,就算西夏人还未取你们人头,把握惹恼了,首先拿下你们不长志气,光会吃饭的家伙。”几个亲卫不敢恬着颜面在当碍事障眼的麻烦。都迅速避远,唯恐刘世光真发火了,让自己脑袋搬家。 真是气不到一处来,分明是让自己这个不顺遂童贯平时心意的鄜延军送死来的,分明就是借西夏人之手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好个借刀杀人的高妙之招,恨之入骨地大骂道:“老妖怪,分明就是让我千余名弟兄来送死的,好不毒辣啊!哼,我刘光世的生杀予夺大权还从来没有让他人做过任何干涉,可惜孤立无援,天要亡我矣!”外面又是一阵乱哄聒噪,随着惊慌失措的呼救声,惨烈的呻吟声,刘光世真有点失望,甚至绝望大过失望了,彻底死心,坐以待毙。 原来西夏人不知道是谁在作攻击领兵的将领,开始合围之暇,采用乱箭攻打的方法,迫使宋军最后的负隅,韩世忠前来探望刘世光,本想将自己的良策高招向他呈述,也是请命击败西夏的围困,可刘光世哀莫大于心死不敢奢望任何奇迹发生了,只求听天由命地怅然释怀。不便打搅他,自己只好回到原职之处。 李世辅见韩世忠回来也是一副丧气模样,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样了?瞧你搭不起兴致,似乎很是不顺?” 韩世忠叹息惆怅地道:“我没说。” 刘宝最是性急,一听急躁起来:“什么?你没说还是那姓刘的根本就听不进去?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去!”刘宝按捺不住自己情绪,正要往刘光世方向去讨个公道。 韩世忠立即喝止:“站住,你干什么去?” 刘宝被解元拉住,好在及时,不然也不知道依他的脾气,自然会去大闹一番,残局还得韩世忠善后。 韩世忠说道:“你去只是无济于事,何况情势危急,也容不得迟延耽搁了,先锋使就让他先静会儿吧?换作是谁,此时此刻心里不会好受。下面我来部署一番,各位请极尽全力助我一臂之力。” 刘宝虽是冲动,但是韩世忠的话他还是逆来顺受、听之任之,认真地站在原地仔细听着韩世忠交予的任务。 韩世忠作周密无遗的分工,他虽为小小监马司,可在这里却犹如自己的天地,任重道远,放任自由。“此时,我们处于昆仑一处险隘峡谷之中,不能深入,因为不知这个峡谷到底有多远,即使不远,也不敢轻易犯险,万一西夏人来个前后夹击,我们恐怕连最后的生机胜算也错过了,所以大家请看。”说完在地上捡起几个石子放置沙地上,划了两条尺许长线,说明道:“这是此时的位置。”在两条长线中间点画着,续道:“我看了一下,周围地形,两面陡峭,难以翻越,这样既是我们的优势,同样也是劣势。”岳超好奇疑问道:“为什么时好时坏阿?我不明白。” 李世辅行军打仗多年,也跟随其父东征西讨,南战北伐,经验老道,深喑兵法,他作疑难答解道:“优势在于西夏人很难从两边偷袭我们,劣势就是我们也坚持不出半月,被困其中,援军迟迟不到,我们只有被饥渴致死,或被正面的西夏人冲进一并扑灭。” “该死的,那个断子绝孙的童贯奸臣贼子,早晚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搓骨扬灰,以解今日的心头大恨。”董闵最是沉稳,也不由听到这个既喜又噩的消息,咬牙切齿地恨着。 韩世忠告诫道:“此时不是你我意气用事的时候,洗耻偿愿日后有的是机会,大家平静心情,稍安勿躁地仔细听着。下面我就明确分工,因为我们势单力薄,不能与其硬碰,只能智取。” 董闵很快平覆了怒气,加上最是头脑冷静的他,也不会骄躁,认真听韩世忠的安排。 李世辅虽长年驰骋沙场,不敢狂妄托大,原因自然是信服韩世忠,一切唯命是从岂是本末倒置坏了尊卑习俗。 韩世忠见众弟兄都还是能齐攒薪火,很是满意,没了什么疑虑后,姗姗道来:“李兄弟你与呼延兄弟就严密把守关隘峡口,防止西夏人奇袭进来,夺了我军大营帅旗。” 李世辅、呼延通二人整齐立身,拱手抱拳异口同声地应道:“得令!”韩出去,不可恋战,也不能与敌军正面冲突,毕竟敌众我寡,强我百倍之多,保住自己最要紧。剩下我一人在解、刘兄弟的狐假虎威之下快马冲进敌大军之中,取那敌将首级,各位务必听我号令,不得有误,成败在此一举,否则军法处置” 解元大敢这样无疑是前去送命,实力悬殊不止以一当百那么简单,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打断道:“大哥,你这样简直是莽撞胡来,不行,要去敌军之中还是我去吧,台冒险了,我们都唯你是从什么都听你的,唯独送死的事,你还是再三考虑。”解元的担忧也正是大家所想和顾及的,经他这么一说也不由吝惜劝阻着,争先恐后要去当这个希望渺茫的先锋。 韩世忠有些严词令色,喝止道:“够了!大家就不要争辩什么了,我就这么决定了,大家不必担忧,我自会保重,行军对敌本就是讲究一个避实就虚,虚实迷惑的手段,如果连这点每考虑周全,我还有什么资格做大家的头领,当这个大哥。”众人不敢再争辩什么,素来韩世忠的话虽不必圣旨那般神圣,但却是最具威信的命令。 韩世忠可迄今为止还未出过什么差错,虽说他这边猛莽粗鲁,可能力有限,权力局界之下,他只好这样决定,不能纵观整个战局,那首先要运筹好每个步骤,这才是作为为军之将的兼备大德。无人再敢异议什么,安心在部署分工上多尽份责任和认真的尽职作为回报了。大家都按先前所说的备马装束一番,以迎大敌。 (看来今天点击有望过千,我需要各位的打气鼓励,来点票票和实际的东西吧,过千我加更两章!) 正文 第八章 平定西夏(一) 每人在韩世忠的精心安排下,都进入如临大敌的准备之中,山隘外面还是不时向山隘内放冷箭,好在韩世忠等人都是身手不弱的人物,轻易化解,只是给前行的难度增加不少麻烦而已,韩世忠骑上“雷云”与刘宝、解元二人并驾齐驱冲出山口,好像正中西夏人的圈套,先是三三两两地的冷箭,都还不足担忧什么,见自己出了山隘,就像流星散落,急雨纷飞朝韩世忠等人扑面而至,韩世忠将飞来的箭矢都一一格开,丝毫没有退缩,向解元作了个手势朝前的意思,解元左手将疾射的箭矢挡开,右手抽出一柄连珠弩,朝正面的西夏兵射出三发箭矢,弩比弓威力大,射程远,只听几声惨叫,西夏的弓弩手应声而倒,暂时缓解了正面的强烈攻势,刘宝也不敢怠慢也是向前方射出几发,同样如出一辙地取得成效。 韩世忠交待一句:“我先去了,你们多注意点,不许就退回山谷内,不宜硬拼。” 解、刘二人也是多关照一句,容不得自己丝毫大意背对着朝韩世忠相反的方向冲去。韩世忠双目红赤皆眵,犹如从地下爬起的恶灵一般恐惧,什么也阻止不了他前行的决心和步伐,左肩上中了一箭,连眉头皱也不皱一下,迅速拔下箭矢,丢到地上,神勇冲向敌军人群之中,每至敌军之中,皆是惨叫连天;所到之处,都是如踏蝼蚁一般,有不少西夏人死的死,伤得伤。都见状惊慌失措,不敢扶其项背,死伤无数,见者宛如见到一尊魔神般恐惧,或丢盔弃甲;或目龇神裂;或望风而逃,不敢与其接触,所到之处无人可匹,令西夏兵士闻风丧胆。韩世忠就像一部上了机杼发条的永动机器一般,马踢人仰,左手使开山刀,砍瓜切菜;右手使八宝蟠龙槊,横扫力劈;简直进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境。 西夏兵都不敢轻易上前半步,被这个万军莫挡的勇士吓得魂胆俱裂,一阵轰乱下,有人高呼一声,话语是西夏话,叽里咕噜一通,不知所云,猜测好像是在说,谁敢延误军机,贪生怕死往后退缩半步者,格杀勿论。众人这才不敢往后面退走半分,又迫于无奈执枪朝韩世忠捅去。韩世忠在马背上就像使不完的力气,左格挡下齐刺的枪头,夹于腋下,右手单手持槊,顺势横扫马下的西夏兵,又是接二连三的惨叫,那些西夏人应声倒下,谁料这些西夏人似杀不尽,骇不退一样,一点也不给韩世忠喘息的功夫,前面的刚倒下,后面的又续接蜂拥,双方都陷入鏖战之中。那刚才咆哮的西夏首领看到来者果然身手不凡,而且勇猛无匹,单枪匹马闯入万马千军,刀林箭雨之中未伤及要害,还能应变自如,就像踏入无人之境。愤激大怒,一声怒吼,驱马冲上来,忍不住也要会会这个高手,较量下此人是不是垂死挣扎,所谓将死之人,尚有余勇,这个西夏头领自然不会让这个送上门的敌军轻易逃脱。韩世忠杀得双眼红赤,满脸污秽,双手皆有刀斧划伤得口子,或深或浅,深得可见筋骨,浅的血流如注,衣衫镂缕,汗流浃背,血染征袍,杀得不知疲倦,忘却伤痛,更顾不得拭汗止血,因为敌人都未停歇,自己不能有丁点疏忽,不然解不了山谷困围不说,就连这条性命也会丢在这里,又是刀过槊闪,几人又因不自量力命丧九幽,只感耳旁响来一声闷气,脑后有股寒气奇袭而至,快如闪电霹雳,迅速将整个身子压低,附在马背上,只见一支狼牙雁翎的箭矢离头顶三尺的半空呼啸而过,破鸣低吼未能尚及自己一丝一毫,好在自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然这支冷不防的暗箭就会穿胸夺了自己性命。一阵冷汗沁沁,又湿了大片衣襟。眼光扫过,只见有一个年纪三十岁上下,衣着打扮甚为花哨,胸前秀着百花朝凤的鲜艳,五彩缤纷,栩栩如生,那只凤凰还头戴一团锦簇的红冠,张舞着双爪,欲飞腾而出,宛像活的一样,一看此人身世显赫,地位自然远非前几日那个先锋官所能及的,猜想此人定是达官显贵的人物,不可小歔掉以轻心。 但背后放冷箭这种手段极其为人不齿,深恶痛绝,暗自发誓定要将此人斩杀才解这口恶气。思索之余,前后左右又是各种兵刃朝自己的身上招呼而来,韩世忠闷哼,毫无时机给自己再起身回避,只好身子一滑,双手紧紧抱着马脖子,由马背钻到马肚子上,左手的开山刀,顺手向前一挥,攻来的西夏兵难以收回使出的枪戟,脩而下身一阵剧痛,只见鲜血飞溅,下肢如倾塌的水堤一样,整个人重心下移,不死重残的结果可想而知。那个衣着华丽的汉子大赞一声:“果然勇猛无匹,今日叫你有来无回,留下吧。”话毕,双手挥舞着狼牙棒朝韩世忠当头砸来,韩世忠抱着敢死的决心,就不畏惧任何对手,低身匍匐,朝前翻滚一段距离,立即站起,笑道:“谁先死还是个未知数,休要夸口!”双手使了记“气贯长虹”向狼牙棒的主人胸膛要害夺去。 那人大骇异常,此人不但勇猛,就连本事也是当时少有,眼看就要命丧于此,慌乱情急之下,双手变“力盖华山”为“如封似闭”只闻清脆震耳发聩的“铛”声响,火星四溅,好在避挡得当,不然真要自己前后穿个血窟窿。惊吓出一阵冷汗,庆幸暗喜,差点就遭了韩世忠的道。可是死的危险化解开,也未捡到半点便宜,连人带兵器整整被击退三尺有余,双足深陷沙土之中,划了两道深及一寸的小沟。韩世忠眼睛如火如炽,闪着凶怒的杀意,大喝一声,震耳欲聋,好似龙吟虎啸,象鸣狮吼,将西夏兵士弄得头昏眼花,神情呆滞,连那衣着鲜亮的汉子也溃不及防,两耳嗡鸣,头眼昏花,一时难以清醒,韩世忠银牙一咬,双手使出一招“蛟龙出海”槊尖笔直刺向对面汉子的胸膛要害,只闻一声闷哼,那汉子双眼闪出惊疑惶恐之色,又徐徐低首看了看这柄熟铜精制的槊,眼中有种质疑,渐渐地瞳孔收缩,眼珠闪烁不定,全身开始颤抖,气力一下似被这柄霹雳闪电槊尽数夺取,双手拿捏不住平时就像耍稻草般的狼牙棒,此时变得重逾泰山,撒手而弃。喉头一甜,牙齿再也紧咬不住,哇哇惨叫后,鲜血喷出口中,这一幕就像被冰封冻住了一样,只在刹那,却像经历了好久好久。这个西夏的头领就算大罗金仙也难救回他的性命,丈许长的槊已然透胸穿过,没了槊头,热汩汩的血如柱一样喷射而出,洒满黄沙,溅在地上,一副凄美艳丽的画卷谱写而成。韩世忠双手一紧,拔出铜槊,不由细想,双手劲力丝毫不倦怠由左至右,横扫过那人头劲之处,一记“翔龙夺魁”不待他的整个身子失去了自己的支撑倒下的瞬间,砍下这个汉子的头颅,这忽而变故,令西夏兵士来不及反应,吓得面如死灰,呆滞木纳。 有人喃喃自语地念道:“监军大人,兀移将军被杀了。”“他他可是皇帝的姐夫,当朝驸马啊!”千万种情绪齐演,如看到一场扣心荡魄的情景,不一而聚。 一下群龙无首,六神无主,吓得胆魄心惊,纷纷顾不及收拾这位驸马的尸首,四下逃命要紧。韩世忠傲然立在当地,一副睥睨群雄的凌然,看着西夏人四处逃串,也不宜将追穷寇,只待都散去了,自己将这个至从军以来最大的对手,职务最高的战利品收回,解了自己所在的窘境。 黄沙漫天,狂风大作,一阵激烈的对峙之后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风卷着黄沙,弥漫着血腥恶臭,让人嗅到很是刺鼻,甚至不由掩面屏息,有股令人作呕的厌烦,韩世忠呆在原地,舒缓心情,暂作歇息,这一铤而走险、生死殊搏的较量后,自己亟需短暂的喘息,因为心情还未平复,刚才从鬼门关回来,深吐一口气后才发现自己所幸还活着,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与脱力。 刘宝与解元纷纷赶至,只见韩世忠呆站原地一动不动,连忙上去看个究竟,只见他身旁不离左右的战马还矗立在韩世忠身侧,一种期许的眼神看着主人,也不敢上前,也不曾离去;而地上尸横遍野,血染黄沙,流淌成河,好不惨烈的境状,让谁见了都寒噤不已,而韩世忠身旁五尺左右的沙地上躺着一具妖艳红殷的尸体,大与那些西夏普通将士的衣着不称,可惜身首异处,鲜血喷洒五、六尺之远,好似可怖惊怵,令人心里直发毛,留下一副凄婉的悲歌。 刘宝急忙上前看到底怎么回事,只见此人早已变作亡下之鬼,不再担忧,问道:“大哥此人是什么身份?竟然衣着比寻常女人的还要好看。”韩世忠平淡地道:“此人好像在他手下的啰啰称是驸马,只记得叫什么‘兀移’什么的。”“什么?是个驸马。” 解元有点不敢相信的反问着,刘宝确实一笑,仔细观察,认真地道:“瞧此打扮,的确是驸马不假,大哥真是神人也,这下又出乎意料啊!” 韩世忠还是冷峻异常,收起兵器,牵着心爱的宝马朝山隘回去,只是交待一句:“暂时解了危困之急,并不能一劳永逸,赶紧回去,做掠熙州的大计。”话毕,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那魁梧的身影消失在黄沙之中。刘宝上前将西夏驸马的头颅收在一个布袋之中,系挂腰间,信心满满地走到解元身旁,说道:“走吧,此地不敢久留,西夏人很快会赶过来的。” 解元长长吁了口气,有点心有余悸,想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到底何时才能安定,可又能怎么样?既然立誓与韩世忠一并闯荡发迹,就没有后路可选,一念至此,上马驱赶回山隘。就在百丈外的山坡上,竟然有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这里地势高峻,也比较隐蔽,很难让任何人发现,来者不是童贯和刘延庆及几名亲信随从是谁?想不到不派兵马前来解围,反而有这份闲心来观摩热闹,居心叵测,用心歹毒的用意一目了然,刘延庆有点愤恨,也有点无可奈何,让自己儿子冒全军覆灭的代价,来验证韩世忠的忠心未免有点得不偿失,好在韩世忠其人果真无人可匹,武艺超群,不然让自己后悔也决计不敢甘冒大险的,童贯却没有这么想,他只是考验韩世忠其人是否可用,像这种有匹夫之勇,身份低微、好功逞能的家伙简直对自己来说犹如草菅般存在,只要没有皇帝为其做主,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下,不过刚才的单枪匹马杀入万马千军之中,斩敌首将就似探囊取物般,倒不禁大赞起来:“真乃神人耶!”见鄜延路千余将士的被困之危已解心底有些遗憾,又有些宽心,下令收队,朝渭州府方向去了。 刘光世听外面传来喜讯,韩队长竟然独挡西夏大军,解了大家的被困之苦,都敬仰英雄,拥戴关心地前去探望韩世忠到底有伤到没有,不由喜极成泣,愧悔责骂自己道:“真是我一员福将,天助我也。”也是整理衣衫,简单梳洗一顿,调整心态前去探望韩世忠等人的安危状况。 韩世忠一身是伤,让身旁的其余兄弟看了不禁潸然泪下,呼延通泣不成声地道:“大大哥,日后也不知道要为这个败落的败落的朝廷负多少伤才才能真正安心下来啊,以后希望大哥千万别再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不为自己,也为大家担心考虑。” 韩世忠端坐在一块石头上,宽衣解带袒露着上身,这副健壮结实的身体上本已伤痕累累,现在又添新伤,变的惨不忍睹,遍体鳞伤了。可他还是没眨眼,没皱眉,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董闵正在为他拭血擦药,清理刀箭所创,以免感染化脓,韩世忠一脸正色,严肃地道:“老五,别说了,身为大宋子民,理应为国出力,誓死杀敌,不敢奢求什么功名利禄,何况国难当头,我不为其分忧,谁会为其流血?只是这话以后千万别再说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自会爱惜,不过谁以后再抱怨对朝廷不忠,对百姓不负责任的话,休怪我不客气。别说我不念兄弟感情。”说完,闭目养神是计心如何应对下一个城寨。 却听平日熟悉的声音击掌称好:“说的好,男子汉大丈夫理应为国赴死,不贪图功名,真是淡泊名利,清心寡欲,一心一意为国全力以赴的忠肝义胆。佩服!”韩世忠一听是刘光世来了,连忙想站起身来迎接一下,却被拒绝。 刘光世抢步上去轻轻按到韩世忠肩头,语重心长地道:“兄弟真是苦了你了,这些所谓的冠礼之屑不必了,还是好生养伤,身子要紧,如果垮掉了,朝廷少了忠良,岂不是巨大损失。”其他兄弟看在眼里也不对其施什么礼,作什么揖,傲慢地将头甩到一边,隐约有恨意,刘光世只觉一种莫名的寒澈冷噤,没想到他们对朝廷,可以说是此时的朝纲及乱臣贼子如此恨之入骨,恐怕只有韩世忠能降服他们的桀骜脾气。 李世辅倒还给自己拱拳问候,倒不失大将风度。韩世忠只是感到莫名,称谢道:“多谢将军如此关心属下,纵然粉身碎骨也要报将军的栽培之恩。不过我的身体无碍,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哪有空闲休息。” 刘光世诧异问道:“这大敌尽然退去,怎么就不能好好松口气?兄弟难道还在担忧什么?操劳何为?” 韩世忠见董闵将自己的伤口都处理的差不多了,示意退下,不必担忧,任重道远地道:“此时一时之危赞解不错,可惜西夏人仍在我大宋境内为非作歹,欺压百姓,身为将士就该枕戈待旦,知道将他们赶出边界为止。还有我们杀了西夏驸马,敌军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得料敌机先,先下手为强才是。” 刘光世心里大赞其人真是忠心赤诚的真英雄,朝廷有这样分忧解难的良士,天下有这样爱民如子的菩萨真是大宋之福,苍生之福。点头说道:“韩兄弟所言极是,实乃我效仿的榜样,只是这安定大事也非朝夕之功,谈何容易?能稍作休息,才能更好为下次杀敌做好未雨绸缪。” 韩世忠也认同这平定息战的千秋伟业不是一蹴而就的,可是此时心里已有了如何巧胜银州的大计,教他如何不去了却心事才能安稳呢?说道:“将军,我已有了智胜银州的良计,不知该不该讲?” 刘光世听得喜露眉梢,迫不及待地问道:“哦,既然早有打算,快快请讲。” 韩世忠穿好衣衫,正色道:“几次与西夏人交战,看出他们居然不对我军严防死守,将士之间默契、训练都不足,还有似乎在等待着辽人主力,局限于他们王庭的旨意,依赖性太强,纪律不严,不然几次杀敌主将,全军溃散成一盘散沙,凝聚不够,如果我们这次还是采用偷袭的办法,自然能成,可不知将军愿让我组织十余名死士前往?” 刘光世对他的字字珠玑打动,更未料到此人天生就是做将者的好材料,青睐不已,还有他的分析头头是道,几乎没有反驳的理由,但有点担忧的就是西夏人故意诱敌深入,以求生擒住几次三番令他们蒙辱之人也何尝不是圈套?犹豫道:“你所说我也很是赞同,不过,只怕万一敌军吃了亏,亡羊补牢也为时不晚做出相应对策,那此次前去,岂不正中他们圈套?” 韩世忠笑道:“无妨,将军大可以舍军保帅,只要不伤我大军元气,采用飞石火器攻之,也能奏效。”“那既然如此,我不愿失去一名栋梁之才,换来同仇敌忾,还是等大军一到共同破敌为佳。” 刘光世借话反驳,韩世忠有点焦急,仍是执念不休,“不可,多耗一时就会给我们多带来一份危险,刚解被覆灭之危,定要乘胜追击,重创敌军这样才不能小歔我大宋无人,何况以免风声走漏,得越快越好,料定敌军未做出相应举措,还在悲痛之下,莫失良机矣!”只怕不同意也难改变他的大胆所为,恐怕趁深夜带着自己一帮好友兄弟前去劫营,与其铤而走险,不如多加派好手能人一同前去完成,多份关照,互相照应,即使垂成功败也能减小损失。无奈之举只有同意,加问一句:“那你准备即使出发?” 韩世忠慷慨地道;“趁热打铁,自然是尽快,算来快马奔袭,也得午夜才能赶至银州城吧?”刘世光大惊失色地喊道:“什么?你要即刻出发,才才从火海刀山中回来,又要匆忙奔赴,有点急躁了吧?”就连董闵、解元、李世辅等众人也犹如耸然听闻,不禁骇然,惊呼不可。 韩世忠笑道:“行军作战讲究速战速决,敌我兵力悬殊之巨,唯有出奇制胜,方能取得实效,错失良机恐怕损失代价之巨了!” 刘光世见韩世忠信心十足,俨如胜利就在前方向他招手一样处之泰然,连忙吩咐下去,史炳龙,吴鹏,你们二人速去叫来奇袭营将士,整好兵刃,备齐马匹,与韩兄弟一同前去银州。“身后两个年纪均在二十四五岁左右的年轻校尉齐声应是,看来是刘世光平日里最器重的亲信守卫,经常不离左右,就可看出二人的忠诚与本事。韩世忠欣喜万分,也吩咐董闵等人前去准备战马,即刻赶赴银州。 (PS:谢谢各位大大的支持,点击终于突破了1000了,那我就加更三章,这是我的第一章,希望能多给票票!) 正文 第九章 平定西夏 (二) 韩世忠一行十五人,轻骑快马,简装薄备,告辞了刘世光等一行人,其间细节不做详情啰嗦,韩世忠扬鞭催马的急赶在最前方,每每皆是自己躬亲示范,身先士卒,从不依仗其他人,奔出三十里地,所幸没有碰见任何沿途的西夏人截杀,或是强盗寇匪据道阻拦,原因是韩世忠早就选了条人迹罕至,年久遗弃的道急赶,免生枝节,给此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一路上,马蹄翻滚奔腾,激起尘土飞扬,有种浩然天地之间任由闯荡的洒脱与豪迈。韩世忠都有点忍不住兴致大盛,恨不得将心中的志愿与夙愿都寄情在这浩瀚大漠,广袤天地:“大哥为何事如此高兴?”韩世忠一边扬鞭策马,一边应道:“兄弟你看这大好河山怎样?” 解元不明所以,只是仅仅跟在其后,如实回答:“好,无法言语表达。” 韩世忠又是笑道:“这个自然是好,想当年汉王刘邦起事对抗暴秦,也是为了这长城之内的如画江山,任谁也不禁眷念其间,舍生忘死地占为己有。” 解元与李世辅也是不明他到底要说什么,相视看了看,不敢妄作定论仔细听着,韩世忠又道:“刘邦虽建大汉,却在对抗西域匈奴之战中有白登山之围,汉武帝当年也是屡屡遭匈奴重创,先后有李广,卫青,晏婴,霍去病,班超,霍青等在抗击匈奴之中屡建奇功,留名青史。打败匈奴人不可战胜的神话,也迫使西域安定,大汉江山稳固,不再受番邦侵犯”身后的各人皆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董闵却插科打诨地说了句,“大哥,没想到你还知道的这么多,简直和以前判如两人了。” 韩世忠笑道:“这些都是以前听村里老人说的,特别是汗唐的英雄豪杰最是印象深刻,所以今日才想到我们此举正是像刘彻平定西域,换来安稳江山,百余年西域再无逼宫荡气的危险。此时,西夏人侵我疆土,占我家园,夺我粮食牲口,欺压凌辱,一心想东进我大宋疆土,如我们一味忍让,就会沦落异族管辖,成为阶下囚,亡国奴。所以,只有一劳永逸,换得太平美满。” “韩将军真是心系天下安危,胸中宏图志愿,令我等佩服。”一个敢死营的年轻人,好像叫季勇的开口赞扬着。 韩世忠只是不笑反答道:“我只是贫困人家出生,自然尝尽人间疾苦,这些印象深刻,什么大道理本人也不懂,但是吃饭办事就应该做到尽心尽责,无愧天地。” 季勇不好再说什么,心想此人只是牢骚何必在意,何况此行自己等人居功自傲,那个不比韩世忠等七人官大,有些傲气也是正常的。 岳超又说道:“大哥的意思是说我等就像为国奋勇杀敌的卫青、霍去病等人一样的英雄,夸咱们呢?”引来一阵哄笑,韩世忠也是笑道:“我等怎能与这样名留青史的大英雄,大豪杰相提并论,有点不自量力了。” 李世辅却是说道:“怎么不能比,只是我等才刚起步而已,谁都有创业艰难的时候,日后青史留名自然也会有我们一席之位的。此事急不得。”解元也是同意,倒让史炳龙、吴鹏、季勇等七人暗自窃喜不已,嘲笑狂妄不自量。韩世忠心意一转,告诫着说道:“好了,废话、闲话留作以后再说,我等无权评价自己,一切留予后人评定,是功是罪自有定夺,此时应该做好眼前,不必好高骛远。”说毕,又是快马加鞭急忙朝银州方向催赶。后面也不甘示弱,都有种谈笑风趣的泰然,一点也没有前去劫营夺寨的紧张。 亥牌时分,距离银州城还有大约五里的路程,一行快马十五人,个个跑的汗流浃背,骏马疲惫,但每个人的身上却没有半丝困意和倦怠,没有再疾奔赶路,放松疲于奔波的急躁后,又投入一种前去负义的慷慨,个个借着昏暗的夜色,脸上多了份凝重,只见遥望银州城内,篝火四烈,热闹非凡,似乎一点也不像是在对敌临阵的肃然与杀机四伏,有的却是放松与享受。韩世忠紧勒马缰,将马停住,翻身下马来,其后的十四人也是唯他之首,自然也是尾随其后,止住马蹄,不在向前半步,出于小心,这份谨慎很有必要,前面就是西夏人的大营,如此深夜,四下宁静,这方圆的几里动静,难免会被探查到,以防打草惊蛇,还是潜行悄声要紧,不然,偷袭不成反被西夏人抓住,一切辛苦与努力都将白费。 韩世忠没有叮嘱大家如何小声以免动静过大,暴露自己行踪,都很放心,将马轻催慢赶进一片胡杨林之中,让其喂水吃草好好休整一番,自己将缰绳系在树枝上,依稀着夜色的微光是在一处草木葱郁的地方,马匹都跑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一阵子,才能再投入赶路,以备后患,还得靠它们为自己赶回去呢。 觉得马匹都安顿下来,方才率其他人带上平时惯用的兵器走出这片林子,靠近敌军根据地大营只有百尺的距离,西夏人的一举一动都能观察的一清二楚,当然深夜己方的丝毫不注意也会暴露无遗,好在我暗敌明,便于行动。借助敌营的篝火光亮,正是来的正东方,不敢点亮火烛或弄出半点声响,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惊扰敌营,本就小股人马,被其扑灭只在瞬间时间,然后低身附在山坡上,一行人都过来观察地势、敌营分配、巡逻守卫、围墙外寨、拒马护城等情况。 韩世忠对旁边的人问道:“怎么样?这正是此战的重中之重——银州城,大家可心动?” 旁边有人回答:“大哥,这些西夏人怎么一点也没感到悲伤啊,理应他们驸马被杀,举国上下都应该悼念才是,怎么这么奇怪?”说话的人竟然是解元。 此人曾占山为王,当过几天的土皇帝,虽不说如何的清闲安静,却有另一番胜过皇帝的享受,自然明白若是自己人当中有重要人物牺牲或殒命,自然应该悼念一番,这个就算寻常百姓家里也是如此,可惜西夏在银州城里没有半点悲伤与哀痛,反而四处大燃烈火,将这个前营照的是俨如白昼。 韩世忠轻声道:“其实这不奇怪,你想西夏人接二连三地失守,还损兵折将,这份紧张自然人之常情,那里来得及办丧事,处理出殡这等琐事,估计是要运回他们朝野,风光大葬。此时有的只有谨慎。”连季勇等人也觉得韩世忠分析有理,句句得当,在旁言听计从,不敢与他在这个关键时刻闹情绪,起什么分歧,何况这点小事上还经不起自己的兴趣来。 解元会意地回答一声:“哦,那大哥下步作何打算?”韩世忠沉吟半刻,想了想说道:“这里应该离种老将军最近,还有这一招奇袭恐怕刘将军也上禀其父,我料大军正在朝此处赶来,不急,大家赶路也很辛苦,不妨再等等。” 刘宝、呼延通、岳超自然有点急躁,恨不得即刻就冲进去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片甲不留,有显心浮气躁地催促道:“大哥,怎么急着赶路就是来探路的,那何必跑得马翻人仰的,不如直接与大军一道杀个痛快。”岳超这下倒最是沉不住气了,首先抢了平时刘宝的“首功”。 韩世忠轻声历气地喝住:“怎么?你想好功,大没必要与我等在此干耗着,现在就去让西夏人知道你的威风啊?也不想想敌人为何这样部署,自然是等我等进入他们设的埋伏之中,将我们一网打尽。” 岳超吃蔫,顿时语塞,不敢再胡乱说话了,安静在旁观察候命。刘宝问道:“大哥,那等到何时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韩世忠悄声道:“当然是待敌军守备松懈之时。”“这”刘宝也是不好再问,也是在旁不敢大意地听他调遣。 史炳龙也是好奇,这队人马历尽千辛万苦来不会只是为了探营,测量敌军虚实的吧?让未免有点虚张声势,大材小用了点,心头恼怒地嘀咕一声:“什么良策,根本就是耗我们精力,我看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韩世忠不作任何回应,知道自己不便与其对峙,毕竟官小他们这一行人一大截,还有敬重其是刘世光身边的亲信,自然会让其明白自己此番来的用途与作用。李世辅自然体会其间的奥妙加上自己多年行军的经验,是要偷袭,自然也是待对手戒备松懈,警惕性大意,困意疲倦的时候,那有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那还能叫偷袭,根本就是找死,自己这十五人还未靠近外围城墙,护城河之下,早被万箭穿心而死,就算再有十倍的人手,这个时机与不利也是很难取胜,只会自取灭亡,连忙解围圆场道:“韩大哥的意思是,个人在逞强,以一敌百,敌千,敌万,此时前去无疑是送死,首先城中虚实不明,贸然进攻,我等十五人不够探明其真正实力;其二,未知敌方首将,就算杀得其他兵士,只会是杀之不尽,恐怕还会误入圈套之中,倒时大军一到,无人告明其间分配部署,只会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其三,现在西夏人戒备森严,表面上看似松懈,其实早有准备,要偷袭我等食物人只有出奇制胜,不能逞个人莽撞。” “那,李将军的意思是,我们都是莽夫?”岳超冷言反驳,甚为勃怒,韩世忠低声警告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斗嘴使横,说一句你就气恨不过,我说过,谁要是觉得自己能,可以前去杀个痛快,绝不阻拦,但是能不能不要连累大家,再吵我可对谁也不客气。”岳超虽然气愤,却对韩世忠的话唯诺应许,不敢反对,感到理亏,不敢再说半句了,一下沉侵安静。 韩世忠又说了句:“自己出来还不学个好,别人有过人的地方,自然是我等学习效仿的榜样,如讲匹夫之勇,论气力打架,你们大哥哪方面你们能是我的对手。”成闵只是窃喜,不敢做声,解元惭愧莫及,没想到自己平时过于放纵这几个兄弟,倒给自己丢了面子,出了好多丑,还在韩世忠不针对个人,就事论事不然私下也得好好训斥这两个兄弟一番。 刘宝、岳超面红耳赤,自然安静不敢造次,而史炳龙、吴鹏、季勇等人却是在旁听他们闹,好弄出笑话来自己更是得意。 韩世忠对李世辅轻声赔罪道:“多谢李兄弟大度,不与我这般粗俗、撒野管了的兄弟一般计较,日后理应向你讨教兵法布阵。” 李世辅客气一句,也不敢妄自托大,“韩大哥严重了,此事人之常情,刚年轻当兵那会儿也是这样,浅浅地大家就会明白了,讨教谈不上,有什么事大家相互学习,共同进步。” 韩世忠笑意连绵,点头应道:“这个自然,我别无长处,交朋友倒是本人强项,日后与李兄弟就是异姓兄弟,不分彼此了。” 李世辅有点吃惊,但还是亦如昔日的冷峻,答道:“韩大哥难道忘了当年你早与我结下金兰,何必与我过多客气。”韩世忠唯有微笑点头,不再辩解,免得误会,李世辅也是心里好笑,不敢出声过大,生怕引起骚动。 韩世忠让手下安静许多后,心里才放下疑虑担忧,开始布置一下分工,可是敌军的首领未曾出现,自己就算偷袭没有目标也难从下手,倒不免犯难。忽然计从心来,自己与其守株待兔,不如引蛇出洞。 于是乎,韩世忠这样安排部署着,“李兄弟,史都尉,吴副使,季监制,还有张大中等兄弟,小子斗胆这样安排,实在不自量力还望见笑了。”说着这几人之中有以往带兵打仗的将军,有生在其下属的上司,有刘世光的亲信,有以前受过韩世忠恩惠,虽官大于韩世忠,但还是念旧情的,韩世忠既然客气有佳,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与大家裁定,都不敢小歔。韩世忠将任务这样分属下去,不管这里面官比自己大上好几级的,还是心里存在不服气认为韩世忠运气成分占大多数的,都不重要,刘世光临危受命,再加上这个胆大决定也是韩世忠亲自举荐的,自然这个头非韩世忠莫属,其他人就算有什么恩怨、妒忌、恨谩都得听候他的差遣,何况立功的大好时机谁也不愿因分歧而导致这次行动暴露失败。 更不愿将功劳都让于韩世忠,那怕韩世忠去死,自己也得有个充分的托词才行。 韩世忠那里管得了每个人的心怀鬼胎,只是大敌当前,斟酌再三之后这样商议下来让冒死危险的事让自己兄弟去做,让接应攻城大军,领功头角的交给这些职位高的人,也算仁至义尽,更不愿树敌众多,影响日后的路。 史炳龙、季勇、张大中等七人后退至五里之外,等候大军到来,让其悄然偷进至离银州城外百丈的地方等候自己的佳音;其余的兄弟都听候韩世忠、李世辅调遣,就这样,大家都认为公平,而且正合史炳龙等人的意思,一来是他们自愿前去偷袭敌人大营,生死利害关系都与他们无关,二来也可以向刘世光敷衍塞责,交差应付,更重要的是,童贯本人早想籍机除掉这干不可限量的障碍,也算为童贯扫掉了一个潜在的后患;三来,就算真失败了,自己也能全然而退,不至于因此丢了性命,还能向大军搪塞说是韩世忠等人无视上级命令,不听指挥,贸然贪功所致,这样功劳是自己的,罪名责任也有人甘愿顶罪,很是满意,张大中虽往日受过韩世忠恩惠,但苦于官职低于那史炳龙、季勇等人,自然不敢顶撞,只好听之任之,对于以前的恩德只有来日方长。, (这是第二更,希望各位大大再给我点鼓励,我要冲榜,我要月票!) 正文 第十章 平定西夏(三) 韩世忠等史炳龙一行人领着得意的心情去后,仍是静静地观察银州内一举一动,呼延通只是啐了一口,轻声骂道:“那里都有小人得志,呸!” 韩世忠只是高诫道:“切记此时我等势单力薄,不能与其交恶,何况我们本是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何苦与他们一般见识,日后风光无限,还得感谢他们的成全呢。” 呼延通也觉得此话中听,也不再与这帮贪生怕死,甘当鹰犬爪牙的小人一般计较,却不明自己接下来如何应对,该何处入手,忙轻声问道:“大哥,那接下来,我们的目的虽是明确,但是细节分工却是茫然,难不成真一起上吧?” 李世辅见韩世忠好像没听见似的,也不忙于作答,怕其他兄弟急躁不安,会坏了好事,连忙妄自推度道:“韩大哥的意思是待他们接应到大军后,回来报信,我等确保无后顾之忧,然后再作细节明细。” 呼延通虽不讨厌这个以往当过大官的李世辅,但还是不能将信将疑,还是再次问韩世忠:“大哥,这是真的么?”韩世忠不答,好像心里再考虑应对偷袭的事,无暇理会他,点头以作回答应付。呼延通才放心下来,静静等候着韩世忠下达命名。 子时三刻,虫鸣也止了,夜色更浓郁了,连一丝风也没有,只有给人一种死以前的死寂,静的吓人,就连城楼上西夏人的哈欠,懒腰呻吟之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不无遗漏。 韩世忠也听到后面一声轻微动静,料定是刘延庆的大军依然赶至,传来暗号已经部署安排妥当,都在等待自己的好消息,韩世忠看了看城楼上,警惕不如刚才。 何况已经至午夜,人的精神难免会呈现一种疲倦,就连岳超也是哈欠连天,不是解元几次轻微提醒,恐怕也是睡熟过去,韩世忠还是不能轻举妄动,待时而动才是减少自己损失最好的方法。 只见城楼之上传来金甲晃荡作响的叮当之声,韩世忠这样交代各位好兄弟道:“董闵与岳超兄弟火速前去西城方向,吸引牵制西夏大军的注意,不要暴露行踪,让他们看不见,摸不着,不明我军虚实,那怕虚张声势,也要为我制造机会;解元、呼延通、李世辅兄弟三人,在正门来回奔跑,不时向城楼喧哗,大叫,还可以放冷箭,让城楼的守军不明我方到底有多少人马,但西夏人也不敢贸然开门迎敌,也会向你们放箭,丢石木,切记避其锋芒,保住自己要紧,见势不对大可向大军方向逃去。” 其余人都领命前去就位,就等韩世忠的信号开始进攻唯有刘宝一人没有任务,开始焦躁起来,“大哥,那我呢?他们都各自有令,为何就我闲散着,这不是存心寻咎滋事嘛,让我难堪么?” 韩世忠笑道:“我怎么会忘了你呢?何况当初立誓,有难同当,有福共享,这立功的机会不可少了刘宝兄弟的。你只需接应我,待我把那守备的首级砍下,在城下接住就成。” 刘宝咂舌,虽夜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这种惊讶自然不小,反问道:“如此简单。怎么可能” 韩世忠再三确定地笑道:“就这么简单,我从东面的城墙攀爬上去,为我观察城墙上的动静,剩下的交给我,只需好好接住西夏将军的首级就成,不难吧?” 刘宝还是不愿韩世忠又是一人独自冒此大险,生怕出个差池万一,自己怎么对得住良心,还是犹豫着道:“不行,大哥刚负伤未愈,加上千里奔波,伤口定是迸裂,上面守备不少,免不了苦斗一场,有个好歹,怎么对得起当年誓言?还是我去吧,怎能每次让大哥为我们冒死涉险?” 韩世忠拍拍他肩膀,以示安稳放心道:“不用担忧,我自有分寸,何况大哥有今日全靠大家帮助,没有你们就没有我韩世忠。就这么决定了,只要看见西夏将士朝我奔去,你大肆高呼‘宋军打来了,将军首级已被拿下,攻进来了,攻进来了’就成。料城中自然大乱,慌乱一团,不会为难我的,这叫扰敌心智的上乘战术,明白么?” 刘宝谨记下来不敢疏忽,微微点头。 韩世忠见西夏大将正在城墙上巡视,挨个提醒手下兵士打起精神,严加防范,以免自己来偷袭,自己说了句“我去了,自己多加小心,如果失败,就朝栓马的方向跑。” 刘宝看着韩世忠独自一人潜身朝东面悄然离去,一阵失落,本想偷偷尾随其后,加以保护,以了却心中的担忧,可是自己不敢不从,何况多一人就会多一份分心,不能全身心投入,反而画蛇添足,只有对他的话不敢违背,照着去做就是了。 韩世忠这徒手攀爬的本事在十里八村,远近闻名,十余岁就能徒手攀沿上无人上去的陡壁峭岩,当然这座高约三丈的银州城墙也不是那般轻巧容易,面徒四壁,根本无从下手韩世忠将霹雳闪电槊系挂在后背,口中衔着短刀,劲力蕴含,内功运走四肢,手指如钩,深深插进墙石,也给刘宝传了个暗语信号,一下喧哗之声响起,“宋军攻来了,城门已然打开了,” 韩世忠心领神会地快速攀沿至上,宛如灵猴上树,蛟龙出海,几个纵身起伏,已落至城墙之上。 西夏守卫见居然一人如天兵神降一般说来就来,惊慌失措地回过神来,拔出钢刀,或者持枪上前要将来者杀死,谁料韩世忠灵敏矫健,快似闪电,几个健步之后,那个守城西夏兵被一道银光闪过颈项之处,没了声息。而后,西夏人再察觉到今晚果然宋人来袭,城西一片大乱,又苦于难以看清下面的虚实,放箭,丢石,滚木,悉数往下面狠攻,但声音还是不消反愈来愈烈,四下高呼,显然慌乱,一时无计可施,无法是好城墙上,更是有人攀上来,连忙抵挡,素不知韩世忠勇猛无敌,当时少有人能与其抵抗,这些小卒自然是来不及探明来者深浅,被砍杀而倒,或跌下城楼,惨叫连连;或交手几招就被抹喉贯胸,一命呜呼矣! 不出片刻,就有几十人因为还未从迷蒙的困意之中清醒过来,淬不及防地为疏忽大意丢了性命,付之惨重代价,韩世忠知道杀再多的守备也是无济于事的,必须尽快取下西夏大将的人头,此战才能胜利,兄弟们的安危才能脱险。一阵在城墙上近距冲杀,那些西夏兵前赴后继,好像杀之不竭,喝止不退,一点惧怕也无。 大感犯难连声大喝,朝那个西夏首将的方向步步紧逼,西夏守备自然也不是那般容易应付的,谁都知道将军性命的安全不但是全军的命脉,更是整个军队灵魂,士气的由来,他若一死,全军溃败,乱成蜂窝,不能凝聚。自然如保护自己家的宝贝一样,不能让刺客轻易得手,后面连番大叫着,将此人杀死,免得造成损失,韩世忠此行决意谁也不能阻挡,谁挡者死。 那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达成目的,更不能让下面为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失望。 右手使刀挥砍,左手持槊挡住身后西夏人,防止举步维艰,进退两难的窘境发生。韩世忠见守城大将竟然没有吓的急忙朝自己营帐逃遁,反而从容自如地指挥将士应对,一边发令朝城下放箭,不计代价地要将来犯之敌杀个片甲不留,一方面有催促守城刀斧手朝韩世忠方向进攻,不能让其逃脱,不惜任何损失代价也要将他斩杀,脸上借着火光将他的彪悍凶煞的神情看得丝毫不差,韩世忠大叫道:“隗葳狗贼,拿汝命来!”右手大开大合,就像转动风车,左手槊挑横扫,宛如毒龙长蛇,灵巧空明,令人难以琢磨,身上又是鲜血淋淋,杀得满头大汗,几次这种生离死别的大场面已是领教,自然不会惧怕生疏,只有抱着必死的信心,才能枭首敌军,这是韩世忠临阵大敌的只觉告诉自己,胆怯懦弱都将是自己魂断当场,下面喧哗造势已然凑效,上面的守备没有再增俱尽数来扑灭自己。 剩下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打定主意,那怕是少腿断臂,只剩半条命,也要将隗葳多诘此人的首级砍下,隗葳多诘贵为此次西夏的大元帅,武力也不容轻瞧的,借着火光与泯不畏死的胆色,料定此人正是近来几次三番让自己损兵折将,颜面尽失,一股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后生才俊——韩世忠是了。心里泛起一种不较量高低胜负不罢休的难得,大喊一声:“正要寻你去,这下省的我麻烦,自己送上门来了。既然来了,休要离开!”提着一柄大锤轰然朝韩世忠头上打来。 韩世忠心想,本来苦于这么多西夏守卫护袒,身陷其中难以抽身,他倒不客气要与自己较量武力,也是彼此了解似的,不杀对方誓不罢休的气势,让这二人交战在一起,如胶似漆很难分开,闻面颊袭来一股压抑的劲力,不敢大意,急忙闪身回避,躲过这沉浑千斤的巨力,不容大意,知道这个对手绝非以往那样轻松解决,能当上这个侵犯大宋的元帅,武力、智谋、地位都非同小可,冷静应付以免一切辛苦付之白费,在紧急回避开一记杀招后,似乎西夏人根本不容自己有丁点喘息之余,又是冲上几名守备,趁机给韩世忠不备狠下杀手,韩世忠岂是这般轻视的,走到今日,全凭自己点滴积累,绝不是靠裙带,举荐,应试,投机取巧才有如此的侥幸,虽说这一路坎坷崎岖,教任何一个有他今日功劳者都足以加官进爵荣享富贵,他却被童贯处处压制,抱负难展,唯有一颗赤诚忠贞的报国决心,不然早负气而走,不再为失望的朝廷效力,韩世忠心底无私,任尤这些为人鸟喙,鼓弄权势,利欲熏天的人如何刁难,如何限制,自己就是这般坚韧不拔,心气力足。 右手挥刀又是看准刹那的时机,将迎来的几名西夏人砍的血溅铠碎,当场毙命,还没有容自己眨眼的机会。 隗葳多吉那重达数十斤,劲风刚猶达千斤,被其扫中偏锋都有非死即伤严重,怎敢大意。又是向后后退半步,躲过步步紧逼的杀机,一边退,一边避险,暂时不与正门硬碰,何况力单势薄,与他兵刃交锋,只会是被其死死缠住,根本无暇分身顾忌其他危险了。想来还有这无数烦人的守备,虽说不能给自己造成什么危险,但是被蚂蚁,蚊子咬一口也是非痛即痒的难受,自己根本也没时间和功夫与他们纠缠在一起,必须速战速决,孤注一掷了。冷笑道:“我道西夏的高手都是个个英雄了得,今日一见,大失所望。” 隗葳多吉一听有点犹豫,但闪念的犹豫后,又是挥舞着铜锤使劲砸向韩世忠,每招都是足以让对手粉身碎骨,血肉模糊的狠招,自然不会中韩世忠的苦肉之计,韩世忠又是一记“霸王扛鼎”震退了几名西夏啰啰后,又是故技重施,料定此人必自己更为急躁,城下混乱,不明虚实,如果真是被自己纠缠住,难以脱身前去解救整个银州城的安危,这个奇耻大辱恐怕会令梁太后和皇帝追究,首要紧急还是将这个连让自己精锐受创的对手解决掉,方才能统领全军解困。韩世忠又是讥讽道:“果然不如仁多保忠与兀移,他们虽是对手,但我心里面敬重他们还是真英雄,真豪杰虽死犹荣,因为他们没有辱没英名,仗借人多势众对付一个人,看来你们是真怕了。要不然也不会对我兴师动众,如此大的仗势,多谢承情。”隗葳多吉怒骂喝止道:“休要多说,咱们兵刃上见真章,学女人一样磨嘴皮子功夫也是无用。何况今人不杀你,往后必定乃我西夏的心腹大患。纳命来!”又是一招所向披靡,无人敢扶起缨的力大无比,所至之处,不论敌友是谁,碰者立死,连城墙的砖石都石屑横飞,溅的四下乱迸,稍有不慎者都被其弄的皮开肉绽。 韩世忠见此计果然奏效,不然他的招数也不会凌乱无章,心绪不宁,挡开飞溅来的碎石,又杀退几名西夏人,见敌我不分的情况大有利自己,不然不被隗葳多吉给杀死,也会被这些后续补上的西夏人给活活累死,这下西夏兵士见主将好像不理智,被韩世忠一语激怒,管你是谁只要在前面挡住者,统统都得让开,避之不及的只有一命呜呼。一下之间,情势大转,无人再敢靠近前三丈的地方,生怕被自己人误伤。 从上的城楼算起,已有半个时辰,城中四下呼应不止,乱成一锅稀粥,外面局势紧张,不知具体如何?担忧害怕万一延误下去,西夏人发现自己的缓兵之计,大举进攻,只会误己误人,只见城墙上尸横遍地死伤百余之多,而自己的右手小指也是在激斗之中被削掉了,血流不止,但只因自己太投入,无心顾及伤口,一心只想如何退敌,拿下城门,让大军攻进来,任由放纵,料自己命悬一线之间,还在乎一颗手指么?看着自己奋不顾身的杀敌,置身死地,无人再敢前进半步,何况上前者,不管是韩世忠,抑或是自己的元帅都会伤到自己,不小心都会丢了性命,看着死伤的兄弟被打下城墙的,惨叫哀啕,甚是惨烈,都忌惮后怕。韩世忠沉着冷静对付隗葳多吉,所谓攻心为上,彻底击垮对方信念与自尊,远比武力上战胜对手要强上几倍,十倍,百倍,甚至千倍,这才叫兵不血刃的最高致胜。 但韩世忠决定不能轻饶了这个西夏的大元帅,此人也同是日后大宋的心腹大患,更是天下苍生的大敌,不拿下此人的项上人头,这场战争就永远不会到任何一方被彻底消灭而告终的。 韩世忠反而不再与其对碰武力,收起刀槊,笔直站在城墙之上,一股失望的哀叹沮丧:“哎!看来今日你我无心再都下去了,你看四周已经重重被我包围,我劝你放下武器,大开城门,将功折罪。不然今日你不但连回去面圣赎罪的机会也没有,就连性命也会断送于此,我敬重你也是西夏人之中令我佩服的英雄,投降吧!你转身看看四周,也是十面埋伏,楚歌临至!” 隗葳多吉先是不相信他的话,臭骂道:“少废口舌,是男人的给我真刀真枪,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少在我面前摆弄小把戏,老子成名之时,你还在你娘肚子里,早已用过,已然作废。” 可是,人只要一居高位,就会变得生性多疑,错觉混淆,自然不能清醒心志作出正确的判断,这就是人的通病与惯例,谁也避免不了。耳中不时响起西夏家乡的吆喝与高亢的歌谣,一下真怀疑句句如韩世忠所说那样,四面楚歌,八面被围,任谁此时来救已然晚矣!还是怀疑地回首看了看身后,这一转身却不料韩世忠的声音响至耳旁几尺的地方:“你中计了,就献上你的人头,祭奠我大宋死去无数亡灵吧!”隗葳多吉惶恐万分,连忙手忙脚乱地提起手中的铜锤正要抵挡,却不料这一分神,既然连动作也被滞呆,没能在情急之下提起惯用的武器,一声大喝声毕,那颗人头如滚雪球和蹴鞠一样咕噜地掉下城墙之下,而身体还是站在远处,半响之后才应声而到,韩世忠速度暴涨,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高手对峙,丝毫不容大意,不然就会导致致命的失误,抱憾终身也为时晚也!守城的西夏人亲眼见大元帅被这个偷城的年轻人给砍下了脑袋,吓得面如土色,都丢盔弃甲地仓惶逃窜,没有主将,他们就如无头苍蝇一般,何况就连武力过人的隗葳也难以抵挡这个人,还被取了性命,可想与他为敌不是自取灭亡还是什么?片刻之间,银州城乱成一团,丝毫没有半分抵抗之力,韩世忠也不再管这些小卒散勇,他要尽快大开城门,迎进自己的大军,将进犯之敌尽数消灭,还大宋西北安宁。朝城下大门奔去一路上,又杀了多名负隅顽抗的西夏将士,但未能给他造成任何威胁,杀掉看门的禁军后,敞开大门,中气十足地大喊着:“大敌首将已被取下首级,都攻进来吧!西夏人败了,西夏败了!”声音传出几里,回应的人头落到地上,啪地一声响,韩世忠还是神威不减,矗立在城墙之上,西夏人皆看得瞠目结舌,不敢再上前半步,韩世忠大喊道:“西夏大元帅首级已被我拿下,打开城门,弃械投诚,不然大军攻下,无一幸免!” 韩世忠又是一记擒贼擒王的高超策谋,令刘宝在最近的距离也能看见和听见城墙上的一举一动,也是随声依附,大肆喧哗大叫:“银州城门一开,守备人头也是取下,大军快攻进去,杀得片甲不留!”声音在夜空之中似乎传的极快,远处也传来李世辅等人的随声附和,也是这般大喊叫嚣,扰乱群龙无首的西夏人,这样让西夏人深信不疑,不敢再做任何抵抗,都耷然若失,垂首丧气,毫无斗志。顿时杀声震天,呐喊威风的进攻,这是韩世忠梦寐以求的凯旋连营,更是摧枯拉朽的吹角 西夏与北宋之间的战事彻底取得胜利,翌日,辰时,大军休整,都在忙着处理拿下银州城的后事,或放置俘虏,或清理战场,重建房舍等等,暂时取得实质性的大胜利,至后,西夏残余不敢再如以往那样嚣张,公然与大宋为敌。加上西夏王庭招回兵马,深受奇耻大辱,只好发来圣旨鸣金收兵,这一战之后使得西夏元气大伤,不敢再举重兵进攻河西走廊与横山山脉以南的土地,剩余的只有后事,让种师道把守此处,这些都是上京禀报后的决议,重心因徽宗重用童贯后,贪图享受,炼丹清修,开始追求欲仙欲死的享受之中,带来了天下百姓的苦痛从而导致浙东大片土地上,方腊起义反宋,这些过后再述,不作废话。 童贯又是不信此役又是韩世忠立功奇效的结果,曾许诺三军将士,只要谁能拿下银州府,自己将此功之人,连提三级,可是他素来嫉恨韩世忠,又开脱塞责起来:“大胆韩世忠,你居然几次三番目无法纪,越俎代庖,还敢居功傲伟,不是你的上司史将军,刘元帅和刘先锋替你多次求情揽下所有罪责,今日的首功,你以为自己能顺理成章么?” 韩世忠下跪在大门之外,早料到童贯不会这么轻易地将此首功真正犒赏给自己,但也没有想到他屡屡排斥自己,并且陷自己束之高阁之境,到底以前怎么得罪此人,令他难以释怀记恨至今,可回味往昔,并未敢得罪此人,何况从前并不知道他,何来怨仇过节?这是自己一直深埋心底的疑惑,现在自己的性命倒命系一线之间,被此人玩弄于股掌之下,不敢不俯首,想自己万马千军,刀光剑影都不皱半丝眉头,今日在这自己人赏罚功过之时却提心吊胆着,这份凶险虽不如沙场上真刀明枪那般血腥,可是利害的程度远远超出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山野村夫的想象,尔虞我诈有时候正是无影的刀,随时要人性命还不沾半丝血迹,韩世忠冷汗淋淋,担惊受怕极了,这是自己第一次感到性命不再自己的身体之中,反而被他人掌控操作着,殚思极虑地想这应付对策可是让自己面对有影的敌人不惧,应对从容自如;要在这步步为营的官场心计之中求得舌战群儒,口如悬河那是自己这种粗人能轻松自危的事,有点格格不入,相形见绌了。 刘延庆看着门外的韩世忠噤若寒蝉,哪敢正视这位贪天之功为己有的大奸大恶之徒,只怕这里才是真正的战场,稍有不慎者,都会重新投胎转世不再入此宦途。可是自己身为一军之将,曾答应每个人要保住出生入死的兄弟,就算火海刀山,粉身碎骨也不足畏惧,连忙向前如实求情道:“经略使大人,此厮那里懂得您的用心良苦,有意栽培,您大人莫念小人之过,就饶了他吧?让其日后念您恩典,将功折罪。” 童贯面子上对韩世忠非常恨之入骨,又觉得就连刘延庆这个身居高职的人也会在乎此人的安危,不惜屈尊迁就下来为他向自己求情,气的恨满难消,心里不露声色地兴奋万分,一个小小的九品之职业能令刘延庆这种强硬做派卑躬屈膝向自己说情求饶,十分得意,又是假装不会放过此人道:“刘元帅,您也不必客气,起来说话就是,我怎敢受你这般大礼,实在折杀小弟我了。不过调查,事情属实可靠,史炳龙也向我汇报全部过程,他贪功顶替,强取豪夺别人功劳,不敢轻饶,日后传出去,还说我等奖惩不公,令效忠朝廷的后起之秀不敢再来为朝廷效力了。” 刘延庆,刘光世等心知肚明,不禁暗骂:“呸!也不知道是谁要残害忠良之士,令谁也抱憾终身,望而生畏的,老奸巨滑的狗贼,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好不要脸!”仍是不忍看忠良之人陨落在此贼手中,不得不使用苦肉之计,不惜一切要将韩世忠保住,不然日后,被人唾弃,混为奸党的侩子手,帮凶也是尘埃落定的事。和刘世光使了个眼色,一起拜倒在地,这一举,令往日跟随自己的忠良正义的人都纷纷跪地,向童贯求宽恕。 王渊、张大中、等十余名明事理,知忠奸的人一其异口同声道:“恳请经略使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此人一命,还望高抬贵手,让他为朝廷效命。” 童贯见局面无法收场,与史炳龙等余下的四名狼狈为奸之人苦凄,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如何裁定,童贯气的暗自懊悔:“当日就知道此人真会笼络人心,暗结党羽,没想到才不出一年光景,竟然羽翼已丰,蛊惑这么多德高望重之人为其求情,早知今日就该斩草除根,免除后患无穷,现在骑虎难下,不饶又能怎样?恐怕难以收场,闹到皇上那里,三人成虎,哎!”一阵失望与败落的低潮后,假惺惺地向前赶紧搀扶起刘延庆,恰有其事的样子说道:“刘将军请起,大家也都起来吧!”好不容易才将这个顽固不化、为他以首的器重之人扶正身子,又吩咐其他划分与自己为敌的人叫起来,心里却是使坏幸喜道:“这个韩世忠不过是抓你们把柄的导火索而已,刘延庆啊,刘延庆,原来你早有准备,只是现在证据不足,敢私下拉帮结派,蓄谋造反,待我回京不参你一本,让你好受。”可惜他们有点不见棺材不掉泪,有意为难自己,迫不得已的道:“都起来吧,此人不杀了。”可是看了看,还是没有人起身,有点奇怪,恨不得一并端掉,让这些人永世不得翻身,都已经下令免韩世忠一死了,怎么个个还是不像以前那样避之唯恐不及,今日都吃错药了,都如泥塑铜铸一样丝毫未动。不由纳闷地问道:“怎么?怕我出尔反尔?大家放心,就给他一个机会,下不为例。”可是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怎么这些人还是跪着不敢动弹半分,开始忿恚之色露与脸上,颜面全失,问道:“那你们的意思是何意才肯罢休?”刘光世拱拳称谢道:“请求大人将立下的军令状应诺予他,好为朝廷全心尽责的出力才是。” 童贯差点惊呆诧异,可是事已至此,众口铄金替韩世忠当这个说客,自己又事先许诺全军将士怎能失信善变,那自己真变成了毫无信义的小人,被天下人耻笑,只好作罢地喃喃道:“也罢,我远在西北,不能面圣,对于连升破格之事无法做主,只有让他当个武义校尉副职,只能如此,多说无益。” 刘延庆看到童贯这一举是最大的让步,也喜形之色掩盖过去,生怕童贯反目,附和应道:“大家就不要为难经略使大人,朝廷规矩大家不是不知,对于跳跃提拔之人需圣上亲自钦定,这个不能让大人左右为难,那大家都起来吧。” 刘光世等人只好将此事赞且甘休,都心里倒捏一把冷汗,唏嘘不已,不敢作声。 刘延庆对着韩世忠随口胡诌着,生怕童贯转即变卦,那时谁也救不下他,立忙支开道:“你下下去吧,我等还有要事与大人商议。” 又转身对童贯抱拳郑重道:“西北战事大获全胜,一切全仗经略使大人带领明智,指挥得当,赞高段落,不如我陪大人好好庆贺一番,不醉不归如何?” 韩世忠听他们为自己翰旋出面,欠下如此大的人情,刚捡回条性命,自然惊险未定,连忙退开不敢在呆片刻,童贯也少了碍眼之人,自然听刘延庆这般奉承吹捧自己,大喜非凡,哈哈大笑道:“这个也多亏大家辅助,功劳怎敢独占,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之中洋溢着胜利的喜悦,笑声充斥着整个银州城韩世忠心里却是满腹怨气,但也不敢发泄,对于这个只知道吮痈舔痔,陷害忠良,霸占功劳占为己有的奸贼,只有气不敢言,只好隐忍,一人大为不快回到营地陪着几个兄弟一起痛饮畅快心中冤屈,对于其他事绝对只字不提,以免其他兄弟得知此事,非闹得不可开交,誓不罢休。就这样一个大好的将帅之才就这样被埋没扼杀,直至童贯等人被铲除,韩世忠的前途才渐渐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