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失忆的皇子 曾经统治华夏的王朝在经历了军阀混战,和农民起义之后,曾经统一的前代王朝已经灭亡了五十年了,而战乱就更久了。天下分裂成了五个各自独立的王国,为了各自的雄图霸业而征战不休。而在古都长安,统治它的是刚刚建立不久的夏国。 夏国开昌十三年,长安城内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晋阳的战事。十万夏军东渡黄河,接二连三的攻城拔寨,而赵军却不断失利。而且夏军已经打到赵国的故都,并州重镇,晋阳城下了。 长安的上空,一只金色的九头玄鸟沿着朱雀大街穿过整个长安的街市,朱雀大街上形形色色的行人都没有注意到它。玄鸟飞进了皇宫,落在御花园中,降落在用梧桐枝做的鸟巢旁边。 皇宫御花园内,虽然已经是年过五旬的人了,却依旧有几分武将英豪之气的皇帝元昭,看着这只伴随了自己三十多年的玄鸟,三十年前自己还只是一个小兵,偶然间遇到了这只鸟,玄鸟开口说话,告诉他很多年后他是天下的皇帝。 三十年过去了,他已经是割据关中和西凉的夏国皇帝了。 正在等待着他的儿子元见进,在他的六个儿子之中,最有才干的就是这个老三,元见进。而且他对元见进的生母,心怀愧疚。 而在元见进心里,始终有一个愿望,就是向自己的母后复仇,因为她害死了自己的生母。而且经常辱骂自己是野种,为此元见进十余年来一只在心中藏着仇恨。 元见进还想尽办法搜罗秘籍来修炼,但是十年光景,无论是典籍还是功力的成就都是收获极小。后来才知道,那些所谓的秘籍大多是欺世盗名之徒所为。后来元昭让元见进监管兴国台事务,他才得到那些梦寐以求的秘籍,一年的时间里竟然功力大增。 同时元见进也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可以说是一言九鼎,这也让他取得了很多人的尊敬,在朝野上下的势力不大,但是人缘很好。 接到父皇的传召,元见进立刻进宫,元见进穿过了假山,看见了自己的父皇正在远处徘徊,元见进整理了自己的衣冠。匆匆几步来到元昭面前,跪下来,“儿臣参见父皇。” 元昭笑道:“起来说话。”元见进站起来,问道:“父皇召见儿臣有什么事。” 元昭说:“朕知道,你在户部的差事办的非常不错,你的进言也很正确。只有让人有事做,才能有收入,有了收入才能收税,也可以让他们不再无所事事,而在街市上生出事端。而做好的办法就是置办产业,雇佣更多的人来做事。先生他也对此也是赞同的,朕很是满意。一年以来,成果非常好啊。你老实说,你的名下已经有多少产业了?” 元见进说:“儿臣不才,只有田产八百亩,一个绸缎庄,一个布庄,两个酒楼,一个柜坊银号在我的名下。也只能在长安一带兴盛私产,而不能让我朝富庶起来。这是儿臣的能力不足所致。” 元昭说:“可是你却让上千人向朝廷缴税了,集市上的无赖,乡野间的流民也减少了,不都是在你的店铺里做工,在你的田地里务农吗?朕功过分明,你不用自谦。朕知道,你最具才华和才干。朕召见你来不仅是要夸奖你,也是要你去做一件大事。” 元见进说:“父皇尽管吩咐。” 元昭:“朕已经将兴国台交付给你来打理已经一年了,但是你还没有真正的执掌兴国台的事务,朕此时正式任命你为兴国台督检使。”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枚金令牌,将金令牌交给元见进,元见进双手接过来。 元昭说:“河东晋阳的战事渐入佳境,而赵国皇帝赵昶却始终不派援兵,他把大多精力都放在了他的新宫,而不是晋阳的战事,为此他耗费了不知多少财力和人力。” “晋阳到手之后,可能还要进一步夺取赵国的土地,朕要你在赵国都城邺城里安排人手,打探赵国消息,必要时拉拢赵国的奸臣为我所用,需要什么你可以先斩后奏,用钱用人你也可以随意任用,如果你的钱财不够用,可以上奏,朕调拨给你。” “孩儿知道了。” “你还要设法阻止赵军来援。如果能激起民变、兵变就是再好不过的。总之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你,应该知道要做什么吧。” 元见进内心欣喜不已,但是元见进知道,自己不仅是在与父亲交谈,更是在与皇帝交谈,不能彰显自己内心的私欲,那会让父皇以为自己早就想着接手这最大的谍报机构。 元见进不温不火的领命,虽说不能表露内心的真情实感,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他可以将自己的手伸向天下的各个角落了,内心的喜悦还是按捺不住要喷薄而出的喜悦。 元昭说:“儿啊,你要记住,天下苦战多年,能否尽快结束乱世,将天下九州重归一统,护卫我大夏王朝,你的作为关系重大。将来朕不会亏待你的。” 元见进默默点头,说:“父皇何必如此见外。”元昭说:“你母亲的事,我确实亏待了你,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依旧是一家人,不要再恨你母后了。”元见进稍作沉默,说:“谨遵父皇旨意。” 元昭沉吟,又寒暄了几句让他告退了。 金牌在元见进的怀里放着,元见进在心里打算着,如何在邺城安插人手的时候,皇宫大殿顶上,一个人影正趴在琉璃瓦上,注视着元见进的一举一动,此人将足足的灵气聚集在手掌上,突然飞身而下,元见进感到一股杀气向自己飞来,连忙运气,可是不等元见进招架,那人的手已经打在了元见进的头上。 元见进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带着全身真气乱窜的感觉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迷迷糊糊的看不清东西,但是可以肯定那是几个人的身影,但是他们说些什么却完全听不清楚,而且我是谁?我怎么在这里,怎么有好多事都记不清楚了呢?在床上躺了半天终于恢复了视觉和听觉,但是她们是谁?很漂亮,但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她们在说谁?三皇子?我是三皇子? 那我爹是皇帝了,可是……我爹是谁。 三皇子元见进傻了。 这是宫里的最新消息,传的神乎其神,元昭只好请来了自己的心腹,未翔斋居士,传闻中终南山的隐士——天极观大师兄。不仅善于韬略,而且据说他还练成了内丹,有白日飞仙的本事。但是谁也没有见识过,但是元昭却知道,凭借他的能力,自己才有了今日的皇位。 至于他姓甚名谁,却无人知晓,他也从不对人说起自己的往事,以至于很多官员对他格外猜忌,当初元昭请他下山时,就饱受幕僚的非议。元昭称帝后,他却坚决不肯做官,只是接受了黄门待诏这么一个末流九品的小官,其实不过是白拿俸禄什么事也不做,平时读书下棋,有事了就会有宦官来传召。 而当年曾做过兴国台检阅使的他,可是力战天山谷多名高手甚至与妖魔大战的人物,只是这些事都是机密,无人知晓罢了。 虽然如此,元昭却对他非常的信任,为了经常能见到他,就在司马门外专门为他辟出一处府邸,供他居住。而从司马门这个旁门到宫门的正门——玄武门只有区区五百步的距离。其信任和恩宠可见一斑。 这居士不愧是在终南山隐居的人物,一身书生的打扮,虽然久居深宫,身材略微发福,但是那巍峨的气度和眉眼间的深邃精明,却是寻常人少有的。说不上英俊,却有一股让人迅速安逸下来与他一起品茶的气度。也正是因此,连鲁变和殷开两位元昭信任的勇将也愿意与他心平气和的谈话。 听从皇帝的命令,居士连忙赶到了暂时安置元见进的别苑里,当然,还带上了他最喜爱的,也是放在心上的侍女,回儿。 元见进看着跟在自己身边十二年的管家郭锐,这个挫样的男人,“我说了,我不认识你。” 郭锐只好赔笑。 居士走进来之前示意回儿先不要进来,然后才走进去,“殿下,真的不记得了?” 元见进看着这个男人,“你又是什么人。” 居士走过来,说:“是你父皇身边的人,在下官拜黄门待诏。也曾担任过兴国台的检阅使,是陛下命我来为殿下治病的。” 元见进感觉这个人并不讨厌,或许过去也曾有过交情,但是现在他不认识他了。“是吗。” 居士左看看,右看看,突然伸手抓住元见进的头,这里看看,那里捏一捏,一会扯眼皮,一会掰开嘴,元见进整个脑袋都被他弄疼了,但是看着对这个人的感觉不讨厌的份上不和他一般见识。 郭锐很紧张的说:“居士,殿下没事吧。” 居士放开了元见进,说:“是失魂咒,看来又是天山谷做的。”郭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难道……”居士笑道:“好在殿下有三元真气护身,不然一定会丧命的。也正是有这真气保护,殿下才活了下来,但是三魂七魄被打散了其中一个魂,所以才会失去记忆。” “那能找回来吗?”郭锐问。 居士说:“仅仅失去了一个魂,当然不要紧,而且已经回来了。但是记忆已经不可能迅速恢复了,也许一年,也许十年,有的能恢复,有的就看天意了。” 郭锐可怜兮兮的看着元见进,元见进却在心里想狠狠抽他一顿,“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好像我就要不行了一样。” 回儿站在门口,笑着偷偷瞧了元见进几眼,元见进刚刚二十出头,而且据说元见进的生母就是一个美人胚子,元见进的样貌也是很清秀的。 比起未翔斋居士已经发福的体态,元见进无论是脸还是身材都是最入眼的。正在看着,一个水灵灵的声音突然袭来,“你这个下人不要当着本大小姐的路,我要看我的小进进。” “小……进进”元见进本能的觉得外面有一个天敌,正在考虑要不要逃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推开了回儿,冲了进来。 这个穿戴显出几分皇家富贵,又活脱脱活泼的像只小兔子的一个女孩子,真的很紧张元见进。仔细一看不仅是个活泼的女孩子,也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刚刚长大,还带着几分水嫩,却又有几分成熟加上她最为靓丽的眼睛,又大,又亮,尤其是满含泪花的样子,更是惹人怜爱,这就是一个标准的小美人啊。 元见进看的出身了,她,好漂亮,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还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不由得口水要爬出来了。 她见到元见进之后泪眼婆娑的冲过来死死的抱住元见进,“进进,进进,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人家想死你了,万一你有个万一,人家也不要活了啦。” 然后她就用力将元见进的脖子掰了过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刚刚的一掰,元见进都听见自己的骨头的响声了,“……他们几个我也不记得了。你是谁……” 啪——“没良心。”元见进的脸上出现了五指山,我怎么这么冤呢。 居士说:“郡主,殿下确实已经不记得了,就算您将他脸扯下来也是没有用的。” 元见进捂着脸问:“这个郡主是怎么回事啊?”居士说:“她是钟红莲,她和她哥哥南郑侯,是皇后的弟弟前任南郑侯钟旗的子女,说起来也是皇亲国戚。而且他们兄妹可是殿下从小到大的玩伴啊。至于小进进,是郡主十多年来一只对殿下的称呼啊。” 虽然是这么说,元见进还是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而且是非常不自在。 居士说:“总之应该让殿下先恢复一下,就由郡主陪同殿下在御花园中走一走,或许可以恢复记忆。即使不能全部恢复,恢复一部分也是好的。稍后还要请殿下到在下的住处进行复诊,这样就可以进一步治疗殿下的病症了。” 钟红莲二话不说就死死的拉住元见进的手臂,“交给我好了,一定可以让他恢复全部记忆的。” 居士冲着外面喊了一句:“回儿,进来一下。” 回儿这才进来,元见进定睛一看,这是一个西域女子,波浪的金色头发,白白的皮肤,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身材,精致的脸庞,真是个大美女。元见进立刻不由自主的赞叹:“好美的美女啊。” 钟红莲狠狠的在元见进的腿上抓了一把,“色鬼。”而元见进也只能忍着痛楚笑脸相迎。 明白过来的回儿阴下脸来看着居士,而居士却轻松的笑着。 元见进心里咒骂道:那个什么居士,他是故意的,为了印证我是不是和过去一样,居然让自己的女人来诱惑我,害得我不仅露出本性,还平白受苦了,他绝对是故意的,下次去你的住处一定要换回来,我一定要报仇。报仇、报仇…… 元见进和钟红莲走在御花园里,两个人肩并肩,钟红莲拉着元见进的手,元见进问道:“说起来,还是快说说,我究竟是个什么人,还有,我还有什么亲人。另外,不要再叫我小进进了,好恶心啊。” 钟红莲点头,“好的,小进进。”元见进斜眼看了看她,钟红莲接着说:“你啊,是我们大夏王朝的三皇子,我们皇帝陛下的儿子。虽然我们才立国十三年,但是陛下他可是雄心壮志要一统天下的。” 元见进问:“那我是父皇唯一的儿子吗?” “不。”钟红莲说:“你是陛下的第三个儿子,你叫做元见进,你大哥元见方是太子,不过这个人非常傲慢,也很不讲理,但是他是太子,陛下也对他报以期望,皇后娘娘也袒护他,所以没人敢惹他,他也就有恃无恐,为人狂傲的不着边际。” “你的二哥叫做元见深,他是个温吞鬼,学问不错,但是对外人或是不熟的人很少说话,你和他的关系一向不错的。” “你的四弟叫做元见震,这个家伙从小就喜欢打架,功夫非常好的,居然能将八十斤的大砍刀耍的像风筝一样,双臂能拉开八十斤的硬弓,三年前他才十五岁,就已经是武官中郎将了,连陛下的两个亲信大将殷开将军和鲁变将军也对他刮目相看。这次东进晋阳,他就是先锋。” “你的五弟叫做元见用,他的学问最好,喜欢那些诗词歌赋的东西,笑容非常好看。不过身体不太好,一个月有十天要吃药。” “你堂叔元时过逝的时候没有子女,所以陛下就将你的六弟元见芝和妹妹元琉璃过继给了他,算是他的子女了。这就是你的兄弟和妹妹了。” 元见进一一记在心里。“那我的母亲呢?” 钟红莲迟疑了一下,看着元见进说:“她……已经不在了。”元见进大为不解,“那你说的皇后娘娘是……” 钟红莲说:“那是太子元见方还有元见深、元见震和元见用的生母,你的生母已经死去多年了。而且……” 元见进脱口而出:“是被害死的吗?” 钟红莲有些惊慌的看着元见进,“不……是……不是害死的,应该是……是……其实也是害死的,不过那是很久已经的事了,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元见进看钟红莲为难的脸色本来想继续追问的,但是却没有问出来,似乎是知道,即使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一样。元见进和钟红莲同时沉默了。钟红莲偷偷看了看元见进,小心翼翼的问:“你生气了?” 元见进说:“没有,我们继续。”元见进在前面走,钟红莲在后面跟着。 元见进说:“说点别的吧。我依稀记得一些的,十几年前的西北应该还不是我们家的天下吧。” “没错。”钟红莲说:“十五年前你父皇还是我祖父的一员大将,我祖父可是响当当的西凉王钟白。在西北,谁敢得罪我们钟家。” 钟红莲接着说:“十五年前陛下奉命东征关中,得胜之后就在关中召集了不少兵马,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祖父却突然过逝了。” “我的大伯和二伯为了争夺王位打的不可开交,大将马灿也趁机谋反,不仅打赢了我大伯和二伯,还将他们的家人全部杀死,只有我父亲钟旗逃出生天,而在这之前我姑姑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娘娘已经嫁到了你们元家,而且十五年前的时候你四弟都已经出生了,我父亲也只有投奔自己的姐夫了,也就是现在的陛下了。” 元见进听着称谓上有些混乱,但是仔细想一想还是很通顺的,也就没有打断她。“那后来呢?” 钟红莲接着说:“陛下当然不会原谅马灿,于是起兵讨伐他。双方在西凉大战了几十天,终于击败了那个乱臣贼子。但是他虽然是死了,但是他的残部却一只盘踞在河西,如今在张掖和敦煌两个郡的匪患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像茅厕里的苍蝇,挥之不去。” 钟红莲说的绘声绘色,“我父亲也因为这件事一直非常消沉,自认为没有脸面继续在王位上了,于是将王位让给了陛下,一年之后我父亲率领三千人攻克了南郑和汉中,也因此封为南郑侯,世袭罔替,可是他只做了三年的侯爷就去世了。” 虽然钟红莲说的很是轻松,但是元见进却在心里嘀咕,为了王位而手足相残可以理解,但是钟旗在战争得胜后会让出王位吗?恐怕是不能的,钟白死后,两个儿子自相残杀,恐怕也动用了军队,又被马灿偷袭,恐怕其军队已经所剩无几。 父皇又加入的话仍然忠于钟旗的军队就更少了,此消彼长,那个时候钟旗应该就发现了父皇的野心,同时也知道,在军力上已经是无能为力了,所以才甘心放弃了。 但是在汉中的战事中,钟旗又展现了自己的统兵能力,一定让忠于钟氏一族的人又看到了希望,所以父皇在封他为南郑侯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杀了他吧,以钟红莲的年纪看,钟旗的当时年纪应该不超过三十几岁,怎么可能突然死去。 父皇啊,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而且打心底里崇敬你。但是这件事做的太明显了……嗯?我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 钟红莲的脸凑了过来,“你想什么呢,都出神了。而且我怎么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元见进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在回忆一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来。但是什么也想起来。” “笑了……”钟红莲双眼圆睁的望着元见进,花痴一样激动的说:“功夫不负有心人,你已经八年没有对我笑过了。我不是做梦吧,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元见进扯扯脸皮,“是、是吗。”就在这时元见进突然看见了那只九头玄鸟,“那只鸟……” 钟红莲说:“尊敬一些,那可是神鸟。当年陛下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就是在这神鸟的点拨下发奋图强,终于成就帝业。据说他还会说话,但是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人听到他说话。”元见进看着这九头玄鸟,而九头玄鸟卧在巢中,九个头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元见进,对视了一会后,元见进微微欠身,“失敬了。” 九头玄鸟也点头示意。 元见进对钟红莲说:“我还是有许多事情都想不起来,我看还是去居士那里看看吧。也许让他在好好察一下就会好的。” 钟红莲凝视元见进,“你是不是想去和那个下贱的西域侍女鬼混啊?” 元见进笑说:“我怎么回事那种人。”钟红莲却说:“你是那种人你现在很清楚吗?”元见进一时语塞:“诶……这个确实啊。那你就和我一道去好了,这个花园我怎么都觉得很不好,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好。还是去别的地方吧,比如去找那个未翔斋居士。” “好啊,我陪你去。”钟红莲心里一沉,这可是你生母被皇后娘娘杀害的地方,亲眼目睹的你当然会忌讳这个地方了。也好,司马门那个地方虽然狭窄,但是却自在许多。 元见进和钟红莲进了御花园深处,九头玄鸟的巢穴附近,九头玄鸟依旧注视着他们,一个头说:“是天绝老人做的吗?”另一个头说:“失魂咒,一定是了。” “马上去无量山报告。” 第一卷 第二章 兴国台与元见深 司马门外,元昭的宠臣,天极观的大师兄未翔斋居士正在沏茶,院子里,侍女回儿非常气愤的用扫帚席卷庭院,“居然敢利用我,当我是那种女人吗?” 回儿疯狂的在院子里扫来扫去,弄的尘土飞扬。而居士却依旧在书房里悠然自得的沏茶,当碧绿的茶水流淌出来时,居士下意识的掐指算了一卦,“居然有了变数,真是当官动动嘴,当兵的跑断腿啊。” 居士扯着嗓子喊:“回儿,开门。” “不开,我生气了。” 元见进轻轻的敲门,但是钟红莲却一脚踢开了门,“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像个姑娘是的。”元见进白了她一眼,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挤兑我,欺负我失忆,不知道自己过去是什么人吗? 回儿连忙行礼,一口一个殿下,但是钟红莲还是很不高兴,“你这个奴婢,会不会扫地啊,弄得尘土飞扬的。”回儿正要说话,一阵封从书房里吹了出来,将灰尘吹散了,居士在书房里说:“这样就可以了吧。回儿,还不将两位殿下请进来。” 回儿只好照做,虽然对钟红莲的傲慢很无可奈何,她终究也是一个下人,和太子元见方相比,钟红莲已经是很和蔼了。回儿将元见进和钟红莲迎进去。而此时居士已经准备好了一壶绿茶,还有三只茶盅,“殿下,不想品尝一下,江南的贡茶吗?” 元见进脱口而出,“贡茶?那可是价比黄金的好东西啊,我仿佛记得,楚国为了平定江南而在南方四处征战,以至于丝绸和茶叶的运输无法进行。最后价格飞涨,虽然这些年南方已经安定下来,但是为了防止赵国的南下,长江上的水师战船严密封锁,所以……” 钟红莲大喜过望:“小进进,你想起来了!” 元见进:“没有,楚国的一些事倒是有印象,但是也限于我刚刚说的那些。”钟红莲紧咬银牙,“怎么这样。”钟红莲冲着居士扯着嗓子喊:“我说你能不能想想办法,他这是失忆吗?” 居士笑着说:“当然是,不喝一盅?” 钟红莲:“我没心情。” 元见进倒是坐下来,端起茶盅,“很清香啊。”元见进和居士开始面对面的品茶了,元见进问:“你不要吗?”钟红莲气不打一处来的说:“我才不要喝那种烂汤子,一点滋味也没有。我走了。” 说完,钟红莲就头也不回的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站在门口,“我可要走了。” “一路走好。”元见进一边品茶一边说。钟红莲气的直跺脚,“该死的元见进,你去死啊。” 等到看不见钟红莲的身影后,居士端着茶盅,说:“不喜欢就不要勉强。” 元见进的脸色突然一片惨绿,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居士连忙用茶壶盖挡住自己的脸,动作之迅速,元见进刚喷出来,居士就已经防御好了。 元见进抓着下巴,伸着舌头,“我的天啊……” 居士笑道:“不就是甩掉那个疯丫头吗,至于出此下策吗?”元见进说:“这个先不要说了,给我水……” “呵呵,回儿,水。”回儿端着一杯水进来了,元见进一看到她边眼前一亮,仿佛是几十年没见过女人突然看见了仙女一样紧盯不放,回儿放下来水杯后,狠狠的回了一个眼神,你给老娘老实点,老娘可是有主的!元见进连连点头,明白,明白。送水之后回儿就退下去了。 元见进收拾收拾神态和心情,喝了那杯水,“言归正传,之所以要将那个疯丫弄走,就是为了说些秘密的事情。我已经多少回忆起一些事情。但是对于我自己,我还是有很多事想不起来,而且总是觉得身体里有一股气息还是什么的,总之是不对劲。” 居士已经一口气喝了三茶盅的茶,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又倒了三茶盅,“我已经知道了。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你遇袭受伤那天,陛下已经晋封你为兴国台的督检使了,你奉命押送粮草前往晋阳,因为我夏军正在晋阳与赵军激战。如果得胜,这将是陛下一统天下的第一步。而且,你还在这之后去邺城,赵国的国都。” 元见进问:“这又是为什么?” 居士说:“因为兴国台是一个直属皇帝陛下的谍报官署。也就是说,专职负责监视,搜集情报,和暗杀。” 元见进连忙追问:“那么还有呢,我想知道更多。” 居士接着说:“在兴国台,最高长官是督检阅使,简称是督检使,在督检使之下依次是检阅使两人,指挥使四人,以及长史司、提刑司,这是兴国台的上层核心。” “下面都是具体办事的人,分为几个班,每一个班都相当于一个独立职能的小分队,有一个总领,一个督管,总领负责分派任务,直接听命于督检使;督管负责监督任务,如果任务失败,或是出现纰漏,参与任务的人一律抹杀,湮灭证据,因此也是直接听命于督检使;总领与督管彼此独立,互相监督。” 居士接着说:“一班为密令班,专职递送情报和内部文件。” “二班为刺客班,负责收编,训练派遣、监管刺客和死士,刺杀目标。” “三班为间谍班,负责刺探情报和监视,任何人,任何地方都可能有他们的身影。” “四班,在陛下还是将军,监管兴国台时补充上去的新组织,叫统御班,负责统一调度、监督兴国台所有派遣在外的人员。” “同时还有两个独立的班组,一个叫做赤尾,负责记录所有奸细、探子和刺客,乃至于总领、督管、检阅使、指挥使,他们以及他们的亲朋好友、邻里街坊、同僚师生的功过,言论得失,待人接物,交际范畴一应俱全,涉及兴国台中的所有人。” “另一个叫黄沙,专职对内铲除内奸。赤尾和黄沙也只听从督检使一个人的号令。” 元见进目瞪口呆:“居然还有这样的官衙啊。” 居士:“检阅使韩智,李韬,指挥使杨桓,杜恢,马炬,秦淮。他们都是终于你父皇的忠臣,韩智和李韬在十五年前,我做检阅使的时候就是指挥使,杨桓他们四个也是十分可靠的。” “杨桓负责密令班,杜恢负责刺客班,马炬负责间谍班,秦淮负责统御班,都是兴国台的中流砥柱,虽然在兴国台你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可是日后也依靠他们,你的督检使才能做的顺心。” “另外还有四个武艺高强的人,号称四大高手,高士宝,米子央,庆仑,和师从举。他们可以做你的护卫。当然,你不行的话。” 元见进问道:“你做过检阅使?十五年前?那个时候我父皇应该还没有称帝吧。” 居士说:“没错,当时马灿叛乱,钟海和钟强两位公子为了王位自相残杀,马灿也为了霸权,不惜与西域霸主高昌王勾结,而高昌的背后又是一个凡人招惹不起的势力。” 元见进问道:“凡人不能惹,那是什么势力?” 居士举起茶盅,一饮而尽,“妖,不,更准确是说是魔。” 元见进扯动脸皮,“怎么会是妖魔呢?” 居士说:“这个说起来太费唇舌,我们以后再说,总之你记住天山谷这个妖魔道是不会放过凡夫俗子的,他们要称霸天地人三界,记住这一点就行了。总之我当时是检阅使,暗地里组织了天山谷的一些妖精浑水摸鱼,帮助陛下取得了胜利,擒杀叛贼马灿。” 元见进凝视未翔斋居士,“如果这是真的,你是能够和妖魔对抗的,也就是修仙修道的人,可是你为什么不去修行,而是来做官了呢?这不是很让人生疑吗?” 居士端着茶盅,也凝视着元见进,“不愧是即将上任的兴国台督检使,真是时时刻刻不忘了防备可疑的人啊。”元见进:“谢谢夸奖。” “你说得对,但是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们的‘道’可不是一个人躲在深山老林里不见人,就可以修炼成仙的。那样做就是一百万年也无济于事的。” 居士说:“如果想要修行成功,一定要明‘理’,也就是天人之际古今之变。不能明白人世与世事的真理和变化,那连一块石头也不如。阴阳变化,五行生克,一切都是动静结合的,而不是静止不变的。” “要明白其中的道理,将‘道’和‘理’合二为一,‘道理’全部明白了,才能算是修行成功,而所谓的仙法不过是看破并掌握‘道理’之后的一些东西而已。” “所以想要修炼成仙,一定要入世,解救苍生,除魔卫道。如果让天山谷那些妖魔继续为恶,只能让善恶失衡,你知不知道,地狱已经满了。” 元见进不免震惊:“不会吧,地狱都满了,这可是……那么死人的灵魂要去哪里?岂不是说阴阳善恶都已经乱了,会不会引发世间大乱啊,万一那些妖精来了,我们要怎么保护我们自己啊,还有就是我现在连个妻妾都没有,岂不是……” “嘻嘻。”居士笑得格外开心,“你放心好了,我逗你的,地狱怎么会满呢?不过的确有这个趋势罢了,再说我们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也许真的会有这一天。所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放心好了,你的三元真气这么弱,随随便便就把你给打失忆了,是最安全的。” 元见进已经知道,这个人是不可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把你当成傻子一样骗,那你当笑话一样玩弄,而且你还真的像个傻子似的被他玩。“……不过,你说的三元真气是什么?” 居士又喝了一盅茶,“是你所修炼的功法,虽然是非常初级的一种,但是其优点是一旦练成就会有真气保护身体,你之所以活了下来,只是丧失了记忆,就是那真气保护你的缘故。只是不够强而已。你感到自己身体里有气息流走也是因此,既然今天来了,我就来帮助殿下导气好了。” 元见进盘腿坐在前,居士在后,居士说:“我现在就告诉你,功法的修炼层级,你要记好了。功法的修炼一共分为六个阶段,前三个为气功,后三个为元丹。” “元气,人人都有,是人之根本,元气充足则身体健康,反之疾病;剑气,借物而成型,可得武功内力,十人中可有一人练成,强身健体;真气,得武功或剑气后,摒除杂念,运气于经脉,得真气可伤人于百步之外,年年益寿。” “而后可得元丹,一层元丹,苦炼功法可得,延寿数十年,外有真气护体,内有元丹护佑,真心向道解除魔心。” “二层元丹,得到一层元丹后仍就修为,可有灵气护身,百邪不得近身,元丹周天运行,夺天地造化,可以延寿数百年,修炼时不能有任何邪念,否则一旦走火入魔必定遭受反噬而入妖魔道,万劫不复。” “三层元丹,于二层元丹之基础上精进一步,可白日飞升,延寿千年,有仙气护体,元婴脱胎。记住了吗?” 元见进点头,说:“我记住了。” “我现在就为你导气,我会将方法写下来,你会照做,就会好的。另外我会将我玄门正宗天极观的吐纳龟息之法也写下来。记住,看过之后牢牢记在心里,纸条要烧掉,以后你做督检使,所有的密报也要看过之后立刻烧掉。” 元见进:“啊、是。” 一个是时辰后,在居士的帮助下,气息和体内的真气非常顺畅和舒服,居士回儿亲自送到门口,“记住,导气之后的一百步,一定要凝神静气的走,千万不要走的太急。要闭眼,张开双臂的走。” “好,我慢慢走。”元见进张开双臂,“凝神静气……”一迈开腿,就被门槛绊倒了,活生生的来了一个狗吃屎。“哎呦——我、你们……” 咣——大门紧闭,元见进:“我就是个猪脑子……居然相信他……不过很奇怪啊,他为什么这么帮我呢?” 回去后按照居士给的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导气、吐纳,真的的感觉好了很多。虽然对自己的府邸的确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也仅限于印象而已,只有两进院子,装潢也和宫里不能比,更像是个富家翁的府邸,而不是皇子的住处。 加上想要求见父皇元昭,但是始终得不到回音,无聊的时候就将兴国台的档案还有自己家里的账本拿来看看,打发时间。 但是以外的发现原来自己这么有钱,不仅在长安附近有许多田地,在长安城里也有不少店铺,房契和地契也有不少,而且兴国台里里外外养着几千人,不仅在关中,在中原也有安插不少人,只是还没有形成系统的情报网络而已,“我居然这么有钱,还有这么多的手下,果然做皇帝的儿子就是不一样啊。” 元见进不由得得意以来,趾高气昂的做自己的家里迈着四方步,颐指气使的指挥下人干这干那,所有人都要听自己的,这个感觉还真是不错。虽然很威风,但是也没什么意思,因为谁也不认识,也不知道有什么朋友,威风了一下又失落的会书房去了。 今天早上得到的回复也是皇帝要他尽快出发。元见进知道晋阳的战事吃紧,但是也不至于如此无情,但是转念一想,帝王之家不就是如此吗? 因为出发的日子定在了明天,所以元见进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到处转转,如果他想的话。 一清早起来练习了吐纳,也就没有别的事情了,正打算出门,管家郭锐突然在门外说:“主子,二皇子殿下来探访您了,请主子尽快到花厅相见。” 二皇子?就是那个和我关系还不错的元见深?也好,既然关系不错,就见见吧。 元见深站在花厅里,一手握着折扇,和元见进不同,元见深更像他们的父皇元昭,高大魁梧,却是一身书生的打扮,白色衣着上绣满了竹叶。 元见进走进花厅时看到了元见深,“你是我二哥元见深?” 元见深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至于连这个都忘记了吧,不过这样也好,一些事情忘记了也是一件好事。” 元见进对郭锐说:“你退下,任何人也不能靠近。”郭锐乖乖的告退了,元见进对元见深说:“什么事,是关于我生母之死的吗?” 元见深沉默了一下,将折扇满满合拢起来,“那件事你到了以后就知道了,还有,你最好想一想对策,母后去年已经给你和钟红莲赐婚了,如果你不想娶她要快点想办法了,也许还有的办。” 元见进摇头,“我可不记得这件事。” 元见深说:“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的,而是为了和你谈谈。”元见进指着花厅中央的石桌,“还是坐下说吧。”兄弟两个入座后,元见进莫名的紧张起来,“二哥,你要说什么?” 元见深说:“看样子你是真的不记得了。不过也无所谓,就算是没有仇怨,母后那样针对你,换成是谁也会心生仇恨的。虽然如此,可毕竟是我们的母后,也是父皇的皇后,成就我们大夏江山也有她一份功劳。所以将来你要是还不能忘记那仇恨,看在这些的份上不要让她太过难堪,而且务必要告诉我。” “因为你如果想要对付母后,就一定要先稳住大哥,可是他那个性格,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所以要先废太子才可以。而四弟又和大哥的性格如出一撤,而且孔武有力,都不是善类啊。” 元见进:“多谢二哥提点。”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想着太子之位,而且连四弟也要算计在内,不过他说的对,太子真的有问题的话将来是很难治理天下的,而且一定会出问题。但是那样做就太残酷了。会吗? 元见深摇动折扇,“另外你要小心一个人。” 元见进很紧张的问:“什么人?未翔斋居士?”元见深说:“南郑侯钟开,钟红莲的哥哥。”元见进释然了,“他?难道这个时候他还会想着复辟他们钟家的势力吗?不太可能吧。” 元见深笑道:“可是你不能阻止他背地里的动作啊。既然你提及当年的事,也就是说你对这些多少已经想起来了。不过当时你和四弟都太小了,你们不知道,天山谷会卷入这件事,可不只是因为马灿或者谁的邀请,或是天山谷想要将势力扩展到中土,根本原因就是兴国台。” 元见进不明所以:“这是怎么说?” 元见深说:“兴国台最初是由钟白建立,但是当时兴国台已经被父皇一手操持,完全变成了我们家的东西。钟白年老,他也知道自己的三个儿子中只有小儿子钟旗可以继位,父皇已经是他的女婿了,又是权势通天,兵多将广,占有大量土地,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为了制衡父皇,他才勾结高昌和天山谷的。可是约定的行动尚未开始,钟白就病死了。结果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元见进心说:原来如此,果然是身在帝王家没一个正常人。“二哥的意思是,也许钟开还和天山谷有联系?可是十五年过去了,当年他也不会比我们年纪大多少,这个没有可能吧。即使有联系,也只能是暗地行动,兴国台会盯着他的。我这个兴国台的督检使还不知道吗?”唉?我怎么会知道的? 元见深:“这也是命令大哥和四弟东征的另一个原因,除了让太子立威之外,也是为了将两个大将留在身边,以防止大军在外,关中空虚被人偷袭。虽然汉中和陇右都在我们的掌握中,可是经过了十五年前那一战后,会出什么事都不会有人大将小怪了。” 就是说居士说的是真的,妖魔鬼怪什么都见识过的,已经见怪不怪了。元见进想了想,说“那就是说不仅是外敌,还有内患,这样下去可不是好事啊,我好像记得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愿那样的事情不会在我们这里上演。” 元见深笑道:“你到了赵国打听一下马上就知道了。其实现在的五个国家都有自己难念的经,如果不小心,就会成为灭国的隐患。不仅是我们的这些凡人,连那些妖魔和神仙也卷入了,这可是千年以来所未有的,真是前途未卜啊。” 元见深看着元见进,“虽然不太礼貌,但是你真的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了,无论是长相还是那温婉的性格。” 元见进苦笑:“谢谢二哥夸奖。” “你就要出发了,也许你会责怪父皇不讲情面,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兴国台这样关键的官署,又是去邺城,这么重要的任务,还是信不过外人啊。” 元见进点头,“我明白。” 元见深看看四周,说:“好了,我也不方便在这里逗留太久,否则母后是要起疑心的。为了太子的位置,我可不敢触这个霉头。”元见进:“那我来送送二哥吧。”元见进一路送元见深到府门外。 在登车的时候元见深突然回头对元见进说:“你已经是兴国台督检使了,早晚都能查出来,不如让我说出来的好。你母亲是被母后害死的,你应该还有印象的吧。” 元见进愣住了,“为什么告诉我?” 元见深拍拍元见进的肩膀,“因为我们是兄弟,母后也许有苦衷或是必须那么做的理由,但是当着你的面做这件事实在是过分。而且对大哥格外看中,以至于大哥从小就张狂无礼,望之不似人君。” 元见进:“二哥你想……” 元见深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送走了元见深之后元见进仔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可是和之前一样,除了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再想一想元见深对自己说的那些,“真是无奈,没有选择啊。也好,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不如好好的活下去。至于这个报仇,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有什么仇恨,就先放下吧。” 元见进正要转身,就听见一个声音,“小进进,我来给你送行了。”元见进扭头一看,是钟红莲,身后是十几二十个美女,全都是清爽漂亮的打扮,元见进本来有些动心,但是一看钟红莲,不由得头皮发麻,一个冲刺就钻进去了,喊道:“关门,谁叫门也不能开!” 一个美女:“怎么一回事,不是说皇子他很喜欢美女的吗?” 另一个美女:“大概是有病了,一见到美女就反胃。” “那他不喜欢美女喜欢什么?” 邪恶的搓着手,“那可就有戏看了。”美女们顿时打开了话匣子,东拉西扯的聊起来了,可是钟红莲却皱着眉头,“就这么跑了?没劲。” 第一卷 第三章 父皇,我不行 只要一闭上眼睛,元见进就能看到一个女人在另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面前哀求哭泣,但还是被一众下人围了起来,发出惨叫。自己对这一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然后元见进就会惊醒,全身都是冷汗,连被子都湿透了,调息了一下才算是将自己的心神稳定下来。这样根本就睡不着的。 实在是睡不着的元见进萌生了退出的想法,因为他感到这样下去不行,有人要害死自己,而这些“亲人”却一再的逼迫自己做一些摸不着头脑的事。 虽然兴国台在各地的势力,去邺城的事情未必很难办,但是自己一点头绪也没有,这实在令人崩溃。思来想去觉得没有底的元见进就让郭锐出去望风,看钟红莲她们走了没有。 郭锐经过了很长时间的窥视,发现钟红莲她们确实已经走了很久,而且不会再回来了,才一路小跑的去报告他的主子元见进。 元见进很高兴,“立刻准备车,我要进宫面见父皇。”郭锐立刻去办,驾驶马车送元见进去皇宫。虽然是宵禁,但是元见进是官员,还是皇子,所以可以在深夜的街上行走。皇宫的门卫看过元见进的令牌后,准许他们进入禁宫。 在元昭的亲信,萧公公的引领下,元见进来到了元昭的寝宫门外,萧公公上进去奏请,元昭点头准许他觐见。 萧公公回来告诉元见进可以进去了,元见进这才迈步。穿过敞开的大门,元见进看见自己的父亲穿着黄袍,正在院子里练剑,一把明晃晃的重剑被元昭舞的虎虎生风。 元见进刚要行礼,元昭说:“不必行礼,有什么事就说吧。” 元见进说:“父皇,这押解军粮儿臣可以做,但是去邺城的事情儿臣实在是没有头绪,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就这么去了,不仅办不成事,甚至可能会坏事,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元昭看了元见进一眼,说一声退下,周围的太监、宫女立刻退下了。元昭问:“你知道兴国台是什么了?” 元见进打心底里有一种不敢违抗,甚至是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十分沉重的感觉。只能小声的说:“知道了,是打探消息的。” “错!”元昭斩钉截铁的说:“消息、情报固然重要,还有一件事更为关键,也是兴国台存在的最重要原因。就是刺杀。” 又是探子又是杀手的,元见进一听就觉得自己不行,“父皇,这……” 元昭说:“儿啊,朕知道,你失去了过去的许多记忆,你对这次的任务心中没有底,但是你知道吗?三年前朕将兴国台的事务托付给了你,你一只都做的有声有色,直到你遇到偷袭之前几个时辰,朕甚至任命你做了兴国台的督检使。你可以用三年来熟悉这一切,做好这一切,为什么不能再用三年重新掌握这一切呢?” 元见进还是十分为难,“可是父皇,儿臣不仅是对兴国台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连其他事情也只剩下了模糊的印象了,我怎么能靠着这些印象来办事呢?这是要坏事的。” 元昭笑了,“模糊的印象?有印象不就是没有完全忘记吗?过去,你是朕最能干也是最具才干的儿子。” “知子莫若父,你大哥狂傲,做事从来都是依照自己的喜好来做,在朝中得罪了许多人;你二哥城府极深,遇事都要算计一番,暗中结交朝臣,与太子为敌,觊觎朕的龙椅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四弟就是一介武夫,没有头脑,对人情世故一知半解,除了行军打仗,别的事情是一窍不通。” “而且对你母后百依百顺,对太子也是尽力维护,太子和老二争夺储位,他一定会被利用的,这也是我一直替他担心的。你五弟和六弟或是年幼,或是体弱多病。只有你是个人才,可以继承朕的天下,就是德行还不够。” 元见进哭笑不得,德行不够?爹,你真会骂人。不过这几个兄弟都被父皇看透了,看来父皇应该有应对的办法了。“可是父皇,这兴国台这种地方,是做谍报和暗杀的,办事不可能像其他官署,稍有差池不仅会徒劳无功,甚至会反被人利用的。” 元昭突然厉声呵斥,“你这是什么意思?” 元见进身体突然一震,下意识的想要跪下来,但是两条腿又不听使唤了,“父皇……父……” 元昭说:“这兴国台的事情你还是知道的,钟白建立兴国台是时候,朕就是督检使,是朕将兴国台发展起来,是朕将他完善的,是朕将它托付给你的。过去三年,你都能将兴国台和户部的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可是现在你连一个兴国台都管不好,你还能做什么?你曾经是朕最得力的儿子,现在你居然说你不行?” 元见进申辩道:“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借口。”元昭骂道:“朕告诉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是圣旨,更是父命。朕可是在马背上得的天下,杀人如同弹去肩头灰尘,何况是你,就算你有三元真气护体,朕一样能杀了你。” 元见进已经感到自己的身上都是冷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儿臣领旨。” 元昭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元见进扶了起来,说:“我们进去说话。”说着,拉着元见进的手进了寝殿。元昭将重剑安放在兵器架上。对元见进说:“朕知道,这是在为难你。但是,朕有难言之隐,你知道吗?” 元见进摇头,“不知道。” 元昭回头看着他,说:“你知道那头九头玄鸟吧。当年就是因为它的一句话,朕一直在努力建功立业,后来有机会执掌兴国台,又能征战关中的时候建立自己的地盘,那可是十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啊。” 元见进点头,“这个儿臣已经知道了。” 元昭脱下黄袍,元见进连忙上前帮父皇更衣。元昭继续说:“后来河西事变,马灿叛乱,天山谷也趁机为祸人间,如果没有天极观的未翔斋居士,朕不知道如今会是什么局面。你知道吗?” “九宫山天极观,伏牛山月明山庄,濮阳皇元寺,他们都是被神仙选中的人物,为的就是重建人间的玄门正宗,称为新玄门。而百年前仙魔之争中残存下来老玄门,只剩下辽东飞雪宫,和蓬莱三仙岛了。” 元见进摇头,“这个儿臣还真不知道。” “可是你现在知道了。”元昭说:“你以为朕是个皇帝,就可以无所顾忌了吗?且不说,朕只能在西北关中称帝,还没有成为天下的皇帝,即使做了一统天下的帝王,也是一样在三界五行中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那些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妖魔,随时随地都能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元见进微微点头,“也就是说父皇已经卷入了仙魔之争?” 元昭哈哈大笑,说:“那是自然的。当初为了和马灿争夺西凉,已经和天山谷结仇了,据说天山谷的天绝老人可是一个大魔头,除了广法天尊没有人可以和他对抗。而天极观,月明山庄,他们的仙法和功力可都是他传授的。所以,我是天下一个霸主,但是放到三界仙魔之间,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棋子而已。” 元见进突然间听到这些事,有些转不过弯,“怎么会是这样……那么,父皇,这与我一定要去邺城有什么关系?” 元昭说:“因为我们要尽快结束战争,让天下恢复秩序。只有这样,才能让天地间的阴阳平衡恢复正常。这也是那些神仙一只在对朕不断催促的。未翔斋居士也对你说过的吧,地狱已经满了。” 元见进反问:“那不是他的玩笑吗?” “是玩笑。”元昭:“但也不算说错,三分真七分假吧。因为自从百年前东海上的那一场仙魔之争,中原就战争不断,可以说是生灵涂炭,当然,比起几十年以前,现在老百姓的日子已经好了好多。但是局面依旧混乱不堪。唯一的解决途径就是尽快实现统一,长痛不如短痛。这样,也可以防止天山谷的妖魔乘虚而入,重建阴阳平衡。” “所以不是朕在逼你,是这个天下的形势在逼你,是天地人三界的安危在逼你。所以你是逃避不掉的,而且是男人就不能逃避。” 元见进真的是觉得自己命苦了,不仅是父皇,连那些神仙也要逼自己。自己不仅没有了过去的记忆,虽然还有一些过去事情的印象,但是这些对于自己来说,依然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可以说,自己现在就是一张空白的纸,除了上一张纸的字迹以外,什么也没有。 “那么,父皇,我真的没得选择吗?”元见进还想最后争取一下。 元昭说:“不能,除非你能超脱轮回。但是你依然在天地之间,只要你还在这里,就要受到天地之间法则的摆布。而且,九头玄鸟也飞走了,他一定是去了无量山,看来又一场仙魔之争又开始了。” 元见进:“他飞走了?这么说他是在监视父皇了?” 元昭苦笑:“算是吧,同时也是在保护朕。毕竟长安离天山太近了。” 这是回去通风报信啊,元见进算是看出来了,自己不想去邺城,父皇逼着自己去,即使父皇不出面,恐怕也又别人逼自己去。现在自己失忆,他们这么干,过去的时候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身在帝王家,一切莫奈何,万事不由己啊。 可是,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间有一种急躁的感觉,急着想去邺城。就好像自己如果不去邺城,就会出什么大事一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原因,这种莫名的急躁,就像是忍着尿意四处寻找茅厕一样。 没辙了,只好匆匆告退,“儿臣明白了,儿臣这就回去,准备去邺城。儿臣告辞了。” 元昭点头,“好,你退下吧。” 元见进又说:“在儿臣告辞之前,儿臣还有两个问题想求父皇说出真正的答案。” 元昭点头了,元见进问:“儿臣原本不想去邺城,可是不知为什么,儿臣听过父皇的话之后,有一种非常焦急的心情。好像不去邺城,就会有什么不测一样。这是为什么?” 元昭说:“这是因为之前,你就已经知道了天山谷也在准备做同样的事。他们想要阻止我们在各国安插眼线,窃取情报,阻止我们一统天下,那样,他们就无法在战争中获利了。” 元见进追问道:“获利?他们能获得什么利益?” 元昭一字一句的说:“因为他们想要取代天庭,就要有强大的力量,但是他们还不够强。他们需要强大的魔功,而修炼魔功需要人血,需要无家可归的亡魂,需要他们不甘心的怨气。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你不仅要帮助朕一统天下,也要阻止他们得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元见进在心里想,这就难怪了。可是这么大的担子,还真是不轻啊。 元见进接着问:“害死儿臣生母的,真是母后吗?” 元昭沉吟少许,说:“是,是的。反正你早晚也是会知道的,就算没有人告诉你,你这个兴国台督检使也能查出来的。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眼下晋阳的战事,还有邺城的情报,不,不仅是邺城,成都,金陵,江陵都需要情报。这些都要由你这个兴国台督检使去做,我们可以不去侵略,但是不能坐等别人来消灭我们不是?” “总之这件事朕日后会详细的告诉你的,你可以出去了。” 元见进说:“既然是这样,儿臣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的。绝不会让天山谷得逞。父皇放心,儿臣说到做到。”元昭点点头。 元见进走出来,和萧公公寒暄了几句,走出寝宫站在甬道上,夏夜清凉,元见进深吸一口气,被胭脂气味呛得直咳嗽。喘了一口气赶忙要跑,背后就有人大喊:“站住,小进进!” 钟红莲虽然是个郡主,身上还穿着绸缎的衣裙,戴着金银首饰,但是……她在夜色下,沿着甬道追元见进,元见进拼命的跑。不是因为怕她,实在是因为心里虚,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会有一种很尴尬的感觉,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天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元见进在前面跑,钟红莲在后面追,一路上的宫女太监和巡逻的侍卫一看,嚯,这两位又来了,纷纷让开道路。 元见进突然想起来了,不对啊,我怎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好像会飞啊,我会不会飞?我应该是会的,没错,我会飞,可是怎么飞来着?元见进一边蹦,一边跑,“飞啊……飞……” 钟红莲见到元见进这个样子,就像是一只小鸡在边跑边跳学飞一样,非常诡异的,“小进进,你怎么了?”钟红莲一个猛扑将元见进扑倒在地,然后骑在元见进身上,“小进进,小进进?你又病了吗?快回答啊!还认识我吗?” 元见进只觉得下身备受煎熬:“……我说你能下去吗,你坐的不是地方。” 钟红莲前后看看,“我坐在什么地方了?不就是你身上吗?这有什么问题吗?我们小时候不是一只这样的吗?” 元见进:“快下去!” 钟红莲摇头,“我不下去。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元见进能清楚感觉到,为什么钟红莲却什么也不觉得呢?“我说你快下去行吗?算我求求你了!”钟红莲看了看元见进,“所以我才问你这是为什么啊?小时候不都可以的吗?” 元见进无语,看来是不行了,换一个话题试试,“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皇宫是你可以随便进出的地方吗?” 钟红莲调笑的说:“因为皇后是我的姑母,我又是陛下册封的堂堂郡主,当然可以随便进出了,就算是留宿都可以。倒是你,都搬出去,住在自己的府邸了,为什么还这么晚了进宫啊?” 钟红莲一边说着一边还很可爱的左摇右晃。 元见进就快要按捺不住了,天啊,这太不公平了,我都快忍不住了,她却什么也不觉得,难道是我太敏感了?元见进说:“我让你下去就下去,别坐在我身上啊!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快下去。” 钟红莲嘟着嘴不情愿的站起来了,元见进站起来弯着腰扭头头看了钟红莲一眼。元见进说:“我见我父皇当然是有很重要的事,你最好不要问。” 这句话反而将钟红莲的胃口提了起来,“什么事?什么事?是不是兴国台的事,我也要参加!” 元见进白了她一眼,“兴国台的事全部都是机密的,你怎么能参与呢?再说明天我就要出发了,你还是回去睡觉吧,那不是你能掌握的事。” “什么啊,小气。你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了,先是像只小鸡一样,接着对我们小时候的游戏一点也不喜欢,现在又不肯告诉我秘密,哼,你不想理我,我还不理你呢。”钟红莲气呼呼的扭头走了。 元见进直了直腰,“原来还是一个小姑娘没有长大啊。算了,不让她卷进来总是没错的。”元见进看了看四周,那些宫女太监都躲得远远的,元见进苦笑一声转头回去了。 元见进离开了,而居士却来了。 元昭召见居士,在寝宫里元昭问居士:“你确定这样做真的有用?他几乎失去所有的记忆,就算他有三元真气护体,但是在那些人,还有妖的面前,他是不堪一击的。” 居士嘴角一扬,“可这是最好的选择,陛下,天山谷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不错,这是仙魔之争的一部分。但是您也应该知道,如果这场争斗我们赢了,就会迎来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和平盛世满天神佛不会亏待你的。” “可是如果我们输了,天庭和地府一时之间还不会有什么,可是人间就不一定了,这一点陛下应该是最清楚的。所以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注定了,我们谁也逃不脱这样的结局,连我也是这棋局中的一个棋子。陛下又能如何呢?” 元昭紧紧的皱着眉头,居士说:“而且,陛下也是知道的,在陛下的几个子女中,也只有他是最合适的继承人,将来把天下托付给他也是天下子民的幸事。” “那是过去了,现在的他连性格都变化了。” 居士笑道:“是,是,我知道,被失魂咒击中而没有死,是会让一个人的性格稍有变化,但这也不能阻止我们的计划。” 元昭:“难怪进儿曾想杀了你,与其说你是来辅佐我的,不如说是那个什么天尊派来监视朕的。” 居士苦笑:“所以我才说,我早晚不得善终。但是身为玄门中人,为了天下苍生……算了,这些大空话不说也罢。总之,请陛下还是配合这个计划的好,三界之内又有谁不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呢?是棋子,就要呆在棋盘上。” 元昭:“身不由己不过是一个借口,你真的为苍生着想,就应该像蓬莱的那些道士,皇元寺的和尚和飞雪宫的仙子一样,去做降妖除魔的大事。而不是帮着朕打天下,这一点你哪个书呆子师弟都比你强。” 居士莞尔一笑:“如果还有马灿那样的事继续发生,陛下就不会这么说了。” 元昭一时语塞,“……好吧,你赢了,但是朕也要提醒你,朕可以为了江山大业而害死任何人,但是朕也因此而失去了太多,真的不想再失去了。你最好适可而止!” 居士点头,“臣明白,臣当然明白。夜深了,请陛下休息。” 元昭:“滚出去。” “是,微臣告退。” 第一卷 第四章 四大高手与妖女 元见进回到自己的府邸睡了一觉。终于在第二天规定的日子出发了,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但这是皇帝老爹的命令,元见进也只好遵从了。虽说护送粮草的兵马足足有一千人,但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同时也是为了接下来在邺城的任务,元见进命令兴国台的所谓四大高手一同上路。 可是元见进怎么都觉得这几个人不正常,却一只没有说,一直到夜里在野外露营的时候才命令他们到自己的帐篷来。 元见进想今后难免要和他们共事很久,总要重新熟悉一下,说不定可以回忆到什么。 吩咐下去之后,元见进出去解手,回来是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帐篷里站着四个人。 浑身都罩在黑衣下,死气沉沉,活像一只瘦猴子,脸上满是刀疤,腰上挂着钢钩锁链的庆仑正靠在帐篷边;妖娆抚媚,披着一件红色大氅的米子央,正在用一面小镜子仔细的端详自己的容颜;站在床边身材高大,腰胯单刀的高士宝;还有腰上挂着一对降魔杵的师从举。这四个人就是兴国台的四大高手了。 元见进立刻想起之前翻阅的这四个人的档案,档案上说高士宝原本是江湖中人,闯荡多年但是很不得志,后来加入兴国台,在骊山被未翔斋居士调教了一年,武功突飞猛进,成为兴国台四大高手之一,据说出手既是一条人命。 米子央和庆仑都是自幼被兴国台收养,经受各种训练,都曾在骊山和西域接受了未翔斋居士的训练,武功高强,庆仑杀人不眨眼,米子央善于用美人计,都是兴国台一流的高手。 师从举曾经在蓬莱修道,后来他奉命去湘西寻访遗失的老玄门典籍。因为触犯清规而被逐出山门。但是师从举已经寻到了玄门典籍,收伏妖魔的本事更是在昔日师兄弟之上,最后投靠了兴国台。 当然,这些都是他们过去的档案,加上元见进已经忘了过去的事,需要重新了解他们。 除此之外,高士宝的单刀,庆仑的钢钩锁链,师从举的降魔杵,米子央的随身软剑都是蓝田土家堡以秘法锻造,无比锋利,坚固异常,据说土家堡打造的兵器往往都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随便一件就可以在黑市哄抬到几百两银子一件。 甚至是一些修道的玄门弟子也买来几件这样的兵器,加上一些朱砂、硫磺、黄符之类的东西,既用来防身,也可以用来收妖。 这四个人不仅是武功高强,很可能也会一些旁门左道的邪术。但是几乎没有这方面的记录,所以也无从证实。 元见进推开了房门,看到这四个人的同时,米子央也咧开嘴笑道:“果然没有伤到脸,还是那个好脸皮的皇子。人家都有些忍不住了。” 这么说着米子央就像是一条鳝鱼一样扭向了元见进,立刻就缠了上去,本就宽松的大氅立刻滑了下来,香肩嫩颈。元见进强压恶欲,说:“你能不能别这样,我很不习惯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元见进还是忍不住看了看,这个嫩啊。一时性起,手都抬起来了,这时元见进才意识到,忙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米子央自然是高兴的,这才松开了元见进,意犹未尽的看着元见进退到了桌子旁。 元见进猛吸一口气,说:“四位就是兴国台中武功最高的四位了,想必四位也知道此次行动是为了什么。虽然说我并不愿意做这些事,但是父皇有命令,那么我也就只好照办了。” “为了完成父皇的命令,也是为了结束乱世,尽早实现一统天下,四位也要不遗余力的为兴国台,为我夏朝竭尽全力。到时候我们也能过几年太平日子,吃好的穿好的,还没有这些乱事,不知道有多好。” 见元见进如此表示,米子央立刻倒了一杯酒,递给元见进,说:“殿下心系天下,真是皇家表率啊。属下敬殿下一杯,以表心意。” 元见进故作淡然,但是眼睛依然挪不开,稳了稳心神,说:“我看过兴国台的文档,你擅长下毒和暗器,这杯酒还是你自己喝的好。” 再看米子央,立刻泪眼婆娑,满满的哭腔都溢出来了,“殿下,你欺负奴家。” “……”元见进说:“我也没做什么啊。” 高士宝冷笑,师从举直摇头,而庆仑的脸向一块石头似的,没有半点变化。 元见进说:“我之前出了一点事,你们也是知道的。所以我对你们的事情已经忘记了。但是父皇有任务派给我们,为了增加了解。所以我有必要考验一下你们的本事。嗯、高士宝,第一个就是你。” 高士宝站出来,“殿下,有何吩咐?” 元见进看了看他那把刀,说:“砍断我一根头发看看,多一根不可以,少一根也不行。”哼哼,都说你高士宝刀法如何如何的快,甚至说快如闪电,就不信你还真能有这么快,在我的头上削断一根头发,而不触及其它的头发。 高士宝二话不说突然拔刀一挥而就,伸手向空中一抓,再慢慢的展开手掌,在他手里赫然就是一根头发。元见进先是一愣,接着左右看了看,似乎没有第二根头发在空中飘,或是落地。元见进冷笑,不用这么夸张吧。 “要不要这么快啊!”元见进除了一阵凉风什么也没觉得,看到这根头发吓得几乎跳了起来,“好吧,你的刀法确实神乎其技。你先站到一边。” 高士宝微微一笑退后两步,抱着胳膊。 元见进吞了一大口口水,说:“师从举,到你了,你有什么本事?” 师从举冷冷的说:“杀人,捉妖。”元见进又问:“……除了这个呢?”师从举只是摇头。 元见进左右看了看,见到自己帐篷里有一张小木桌,桌上放着一些起居用品,其中就有一个盛酒的铜壶,元见进说:“那好,你把那边桌上的铜壶击穿,如果发出大的声响,就罚你的俸禄。” 这个师从举也是曾经在刀光剑影中渡过的,尤其是面对妖精,绝对的冷血杀手,出手绝不手软。 师从举走了过去,解下那对降魔杵,起手式也没有做,毫无征兆突然出手,一下子打在铜壶上,轻而易举的将铜壶打穿了,铜壶的壶身都变形了,就像是一张大饼。师从举问:“殿下可还满意?” 元见进脸上抽动了几下,说:“满、满意。”我的天啊,我那个铜壶有半寸厚,是纯铜打造的,如果换成是人头,别说打穿,恐怕都被打碎了两个吧。 庆仑突然在这时开口,“殿下,下一个该是我了吧。” 元见进知道,这个庆仑虽然以轻功著称,但同时也膂力过人,那副钢钩锁链在他手里就像是活物一样,一丈的范围之内无人敢靠近。他该不会是想要一招将我的帐篷扫倒吧?“不用,不用,他们两个已经显示过本事了,你和米子央都免了吧。” 庆仑说:“属下领命。” 元见进又看了米子央一眼,“你以后注意一点,像个狐狸精似的,我不习惯。” 米子央又要哭,元见进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我怕了你,行了吧,姑奶奶。”米子央轻轻拿开元见进的手,握着元见进的手说:“殿下何必如此呢?人家……” 米子央千娇百媚的,眼含秋波的说:“人家已经是殿下的人了。” 我的人?我的……元见进脸、耳朵红的一塌糊涂,一股气血涌上来,一股血从两个鼻孔喷出来,五脏六腑都被体内的真气搅动起来了。元见进手忙脚乱的捂住鼻子,抹去血迹。 高士宝、庆仑和师从举都直勾勾的看着米子央,那表情就像是在说:看,都怪你吧。 元见进捂着脸,说:“米子央你留下,你们三个跟我出去。”说完就一溜烟跑出去了。庆仑和高士宝他们三个领命,跟了出去。 米子央看着这四个男人都出去了,反而笑了,笑的莺莺燕燕,“这个皇子还是那么爱不释手啊。嘻嘻。” 营地边的小溪里,流过一缕血红的水,元见进蹲在溪边用丝帕擦洗自己的鼻子,好在及时用棉花堵住了鼻孔,否则这血还是止不住的。而庆仑,高士宝和师从举三个人始终护佑在元见进身边,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料理好了自己的鼻子,元见进在溪边的草地里打坐,调息刚刚激荡的真气,他们三个继续为元见进护法。 平息了内息后,元见进问道:“我说,这个米子央就没有人管一管吗?这才几句话,几个眼神,我就喷鼻血了,这以后我死在她手里可怎么办?” 高士宝说:“可是……这魅惑术就是她最大的本事啊。这天下还没有几个男人能经受住她的诱惑,而能够坐怀不乱的。她也是利用这一点进行暗杀,套取情报的。” 元见进扯着脸皮笑:“她……她真是多才多艺啊。算了,反正早晚会习惯的。” 庆仑发觉周围有人影闪过,却没有发现任何气息,这一定是哪一路的高手。庆仑在元见进耳边说:“殿下,有情况,有人在监视我们。一定是高手,我没有察觉任何气息。” 师从举也说:“殿下,此地不宜久留。” 元见进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就问高士宝:“你也发觉了?” 高士宝说:“是有人影,但这不足以证明什么。属下以为不可打草惊蛇。” 元见进在溪水里又洗了一遍丝帕,说:“那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吧。”元见进想了一下,招手让庆仑过来,说:“你的轻功好,留意一下。你和高士宝查查,怎么回事。” “属下遵命。” 元见进和高士宝,师从举转身回营地去了,庆仑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才跟了上去。 小溪对岸的灌木丛里,两个黑衣人潜伏在树丛里,“看来我们被发现了。” “那几个就是兴国台的高士宝,师从举和庆仑了。这就对了,不过我们露出了马脚,他们却没有动作,只能说明他们不想打草惊蛇。如果我们贸然行动反而会不利。” “那你打算怎么做?” “等。等他们出手,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出来了,反正目标是元见进,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为了我们蛇教,为了大理,为了我们神圣的洱海,就不能有任何差池。” “好,我知道了。” 元见进蹑手蹑脚的溜进了自己的帐篷,见米子央已经不在这里了,元见进才松了一口气。“钟红莲也好,米子央也好,怎么我失忆以后就没遇到一个正常的女人呢?一个是疯子,一个是骚狐狸,更是害得我喷鼻血,这样下去就是到了邺城我也会赔掉半条老命的。” 乓—— “啊,谁打我?”元见进捂着脑袋,“出来……你怎么来了?” 钟红莲穿着男装头上扎着头巾,活脱脱一个清秀的小个子白脸书生。钟红莲冲着元见进挥舞拳头,“谁让你说人家是疯子?我是疯子吗,我是疯子吗?” 元见进避之惟恐不及,“我是,我是疯子行了吧。”这就叫唯女子与女子难养也。“这个先不说,你怎么也来了?” 钟红莲斜眼看了元见进一眼,“我为什么来见你?还不是因为你的那个米子央,一想到她我就生气,生怕留在你身边会出事。我要一步不离的看着你,那个狐狸精敢打你的主意我就打她!” “呵呵。”元见进苦笑:“你?打她?你知道她有多大的本事,就敢和她打?我看你也就是逞口舌之快。” 钟红莲狠狠的踩了元见进一脚,元见进一时没有站稳,倒在地上,“你干什么你。” 钟红莲说:“我要你记住,是我和你有婚约,不是她米子央。是我,是我!哼。人家为了你,偷跑出来,这是犯错误知道吗?皇后姑妈会怎么罚我你知道吗?你还说人家是疯子,有我这么好看的疯子吗?告诉你,将来你要娶的是我,只能是我知道吗?说了你也不知道。哼。” 说完挺胸抬头,趾高气昂的走出帐篷了。 元见进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钟红莲走出帐篷,有些发懵,“婚约?她不说我差点忘了,二哥是告诉过我的。都是皇后安排的,与其和她成亲,我宁可终生不娶。那我还是出家吧,正好去修道,万一我成了神仙就不用看你们的脸色了。” 上次在小溪边发现了可疑的人之后,庆仑和高士宝派人去仔细的调查了一番。而大队仍在继续向晋阳进发。三天之后的傍晚,高士宝来汇报调查的结果。 “蛇教?”元见进端着饭碗,看着眼前腰胯单刀的高士宝。 高士宝说:“是的,是云南郡的蛇教。原本他们是不会插手中原事务的,更不会轻易进入中原。但是当年蜀国皇帝李焰南征开始,蛇教与蜀国的恩怨就从来没有减弱过。” “虽然李焰战败了,但是为了报复,蜀国军队在撤退前几乎将当地的土著杀光了,将他们的尸体丢进了洱海,蛇教从此与蜀国仇深似海。此后继位的李巢仍旧不断袭扰,这血仇也就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了。” 高士宝接着说:“李垒继位后试图缓和,但是李焰在位时的屠杀,李巢在位时的欺压,李垒又是因为李巢废长立幼才得来的皇位,所以他哥哥李墨,宗室贵戚李圭都能影响朝政,李垒虽然是皇帝,但是却对尾大不掉的宗室无可奈何。所以整个西南派系之争,族群仇视,忧患很大。” 元见进笑道:“那他们来找我做什么?” 高士宝说:“密令班的人已经打听过了,二十几年前蛇教偶然从神人那里得到了一本图鉴,从中得到了极为高深的功法,现在他们已经是西南一霸了。” “但是只有教主等极少数教徒的功力高深些,而且邪乎的很,其他教徒就不行了。而他们人口稀少,战力不足,想要对付蜀国实在是难上加难。所以,他们很可能是为了向我们求援。除此之外——” 元见进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高士宝看了看元见进对面的钟红莲,元见进说:“但说无妨。”高士宝:“是,殿下。密令班还在这里发现了一伙人,还不清楚。但一定是来者不善就是了。” 钟红莲问:“不清楚?你们怎么做事的?” 高士宝说:“属下无能,属下会再派人去查的。” 元见进说:“算了,能查就查,查不到也好,查到也好,做好你应该做的就最好。” 高士宝:“是。”汇报完了,高士宝就告退了。 终于只剩下元见进和钟红莲两个人了,元见进坐在那里凝心静气,打坐练功,钟红莲看着他,“你练得是什么功啊?能教我吗?” 元见进说:“三元真气,是气功中的入门功法。讲究精气神三元流转,修炼时要凝心静气,你这么好动是练不成的。” 钟红莲弯下腰,和元见进的脸也只有两寸的距离,“有来路不明的人跟着你,你就不怕吗?” “我?”元见进说:“我不怕。” 钟红莲:“可是我怕。” 元见进:“……安静。” 钟红莲:“你要保护我。” 元见进:“你安静我就保护你。” 钟红莲:“我还是怕。” 元见进拉下脸来,“我说你安静一会儿就不行?” 钟红莲闭嘴了,可是依然那样近的盯着元见进,“过去你很活泼的,为什么到了现在你却这么少话啊。” 元见进奔溃了,他完全无法静下心来,而且他还无能为力,“姑奶奶,我小时候多话,把我现在的话都说完了,现在我不想说那么多话还不行吗?” 这句话一出口,钟红莲只好安静下来,元见进终于得到清静了。 过了一会儿,钟红莲嘟着嘴正要说什么,元见进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屋顶有人。” 屋顶轻微的脚步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响动,但越如此就越是可怕,瓦片也就算了,连帐篷都发不出声音,这只能说明对方的轻功已经到了极致。虽然如此,可是元见进练习了三元真气,只要静下心来,集中精力自然可以察觉到周围一丝一毫的气息。 钟红莲悄悄的问:“不会是蛇教的人吧。” 元见进心说:是他们就好了,他们和蜀国有世仇,不可能到这里交手,只能是来和我联手,对付蜀国。但如果是那个跟了自己三天的家伙,可就要小心了。估计是后者吧,是蛇教的人应该不会这么麻烦从屋顶来找我的。 突然间顶棚破碎,几支飞镖落下来,但是那几只飞镖却在即将落地时突然停住了,在短短的停留的霎那后,笔直的飞向了元见进,元见进心内一惊,“回心镖!” 元见进连忙推开钟红莲,使出三元真气,回心镖受到真气阻碍,慢了下来,元见进大袖一挥,回心镖齐刷刷的转向,钉在了房间的帐篷支柱上。 元见进对着屋顶说:“回心镖是天山谷为西域高昌国打造的暗器,果然是你们啊。” 轰然一声巨响,棚顶坍塌,元见进手疾眼快,抱起钟红莲跳了出去,这一跃就跳出了整整两丈远。回头再看自己刚刚还在用的帐篷,已经完全倒塌了,一个女人背着一面硕大如澡盆的铜镜,站在元见进背后。 元见进仔细一看,那个女人一头短发,穿着红黑相间的衣服,衣服几乎贴在身上,左脸颊还有一道疤痕,看样子比元见进的个头还要高一些。那是一个高挑而且野性,妖气十足的女妖。元见进问:“你是天山谷的人?还是高昌国的人?” “啧啧。我不是女人,是女妖?我叫烈衣,来取你性命的。看见没有,这是我的琼琚镜,这可是我的法宝和兵器。我就用它来杀你的。” 元见进面向烈衣,“就是你对我用了失魂咒,害我失忆的?”烈衣:“呸!我才不会用偷袭的手段呢!”元见进一脸的坏笑,说:“我只是说有人用了失魂咒,可是没提到我是怎么中招的,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偷袭的?” 烈衣一时语塞,“你……我?你……你混蛋!” 烈衣生气的样子竟然也很可爱,元见进在这一瞬间居然心不在焉的胡思乱想起来。烈衣正在发火,却发现元见进瞪着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马上就明白,咬牙切齿的说:“这个色鬼!” “你这个色鬼!”钟红莲突然蹦起来玩命的扯元见进的耳朵,可是元见进却……无动于衷。 烈衣脸上红了一阵,闪现了杀气,“老娘我让你发春!”烈衣将背后的琼琚镜亮出来,这把琼琚镜的镜面不仅像澡盆那么大,彩虹般五彩斑斓的光晕,还有一个蛟龙形状的把手。烈衣握着把手,扛着这面琼琚镜,“我就把你练成金丹!” 元见进被那光晕照了一下,马上恢复了神志,推开钟红莲,“金丹?我还是圣水呢!” 元见进正要出手,突然一阵透心的寒意袭来,元见进扭头一看,一个硕大的布袋从天而降,那已经不是普通的寒气了,而是令人窒息的弥漫着腐臭味道的东西。 这个大布袋就立在元见进和烈衣中间,钟红莲躲在元见进身后,“那是什么东西啊?” 元见进看了看,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一卷 第五章 尸骨奇兵与“攻守”同盟 突然那布袋动了起来,一只没有皮肤只有皑皑白骨和烂肉的手破开布袋,紧接着就是同样只有骨头和烂肉的尸骸仰天怒吼,飞起来扑向烈衣。 钟红莲从小就是在深宫侯府长大,哪里见过这种东西,尖叫一声,义无反顾的昏死过去。元见进只好抱着她,看着一个丧尸无所顾忌的向烈衣飞去。 烈衣毫不畏惧的躲开了丧尸,将琼琚镜往空中一举,一道光晕照过去,将丧尸笼罩,随后又燃起熊熊大火,丧尸撕心裂肺的吼叫着,火焰虽然很大但是并不能伤到丧尸,而丧尸拼命的挣扎,却在不断的靠近烈衣。 “糟了,难道是尸骨奇兵术?”烈衣用力将琼琚镜甩了出去,打在丧尸的脑袋上,也是一样不能伤到它。琼琚镜又飞了回来,烈衣稳稳的接住了,“果然是尸骨奇兵术,老娘今天先不和你计较。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化为一阵黑烟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这时候高士宝和庆仑带着一队卫兵赶了过来,“殿下!” 元见进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才来啊。”高士宝和卫兵见到这丧尸着火的场景也吓了一跳,高士宝嘀咕道:“这……该不会是……” 在元见进对面不远处,两个穿着黑色大氅的人出现了,“督检使大人,您受惊了。”高士宝拔刀,和众多护卫将元见进围了起来,“什么人,还不退后。”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掀掉了头顶的黑布,洁白如玉的精致脸颊,一双大眼睛和和小嘴也是分外诱人。头上,身上戴的首饰也是在中原从未见过的银饰,别有一番韵味。最令元见进无法自拔的是,一张秀美如画的脸衬着一头黑发,那是元见进失忆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秀发。 元见进将钟红莲放开,交给米子央。 “我是蛇教的霍雯兰,是我们的用尸骨奇兵术救了殿下。” 丧尸浑身血污,仰天惨叫,恐怖斯夜。 元见进:“高士宝退下。”高士宝和其他士兵让开的道路,元见进对霍雯兰说:“你救了我,可是用如此恐怖的东西,你们也不怕被人发现?” 霍雯兰说:“那个东西,不过是一个工具,要物尽其用。言归正传,我们是来和你商量一件大事的,刚刚也不过是为了给你一个见面礼而已。” 元见进看不出这个女人脸上有任何表情和情绪的起伏,问:“可是你们蛇教有如此厉害的东西,为什么还是应付不来蜀国的侵略呢?” 霍雯兰说:“因为尸骨奇兵极其珍贵,做十个也未必能成功一个。而且,如果想要真正的控制他们,必须让尸骨奇兵和操纵者有亲缘血脉才可以,那边那个,原本就是我弟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随意的控制它。” 元见进脸上波澜不见,但是心里却是哆嗦的,未免太残酷了。“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我们别处再谈。” 霍雯兰和她身后那个人跟在元见进后面,两个人只有咫尺之遥,但是元见进在霍雯兰的身上闻到的不是脂粉香气,而是浓浓的药味,“悉听尊便。” 元见进吩咐米子央来照顾钟红莲,和高士宝,霍雯兰及其同伴一行四人,进入了另一顶帐篷,帐外庆仑和师从举异常紧张的组织巡逻和警戒。 “让我猜猜,你是来和我商量联手对付蜀国的?” 霍雯兰点头,“没错,就是为了这个。但是有一件事我想先说清楚,就是如果将来成功,蜀地甚至是我们大理也可以归顺你们,但是洱海作为神圣的水域,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亵渎。” 元见进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条件呢,原来只是为了那个叫洱海的湖啊,“这个可以。父皇也一定会答应的,说不定还会多赏赐……啊不对,是礼让一些领土作为蛇教的私产啊。” 霍雯兰:“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在营地外的山里,烈衣远远的注视着元见进的营地,自言自语的说:“奇怪了,怎么会有蛇教的人来呢?莫非又是玄门的人来捣乱?可是不会啊?” 烈衣左想右想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索性就放弃了,扛着琼琚镜迈着大步走进了深山老林。 “哼!算了,反正这个人早晚是要死的,也不在乎饶过他这一回。”烈衣突然停住脚步,“还是不对啊,我没有动手,那是谁偷袭的他呢?” 换了一顶帐篷,也忙碌了一夜,看着钟红莲安然的睡去,元见进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这才回自己的新帐篷。 而和霍雯兰一道来的那个人却悄悄的走了,因为他的任务就是送霍雯兰到这里和元见进见面,现在他可以回去了。眼看着就是四更了,元见进的困意也已经袭来,但是霍雯兰却是一副不需要睡眠的样子,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似乎有话要对元见进说。 “督检使大人,我猜你也知道我们此行是为了什么,那么我就可开门见山好了。”元见进看了看霍雯兰,大姐你不睡我还要睡呢。而且这是我的帐篷。 元见进疲倦的说:“你看这都四更了,我的人也都换班去睡觉了,你的跟班也走了,我们还是明天再说,好吧。”元见进看霍雯兰还是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就说:“这是我的帐篷,你在这里我怎么休息啊。” “好,我出去。”霍雯兰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起身出去了。元见进一头扑在床铺上,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继续赶路,因为钟红莲昏过去之后就没有苏醒,又不像是睡懒觉,元见进让米子央去照料钟红莲,自己率领队伍继续押送粮草向晋阳进发。 在官道上赶路变得分外无聊,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可能会出现的打劫的盗匪,还要提起十二分精神。还要不时派出斥候(侦察兵)去探路和查探消息,虽然长安附近不可能有占山为王的盗匪,但是也没有办法,大任在身也只能强打精神了。 元见进扭头看看在自己身后不远的霍雯兰,为了方便和不引起过多不必要注意,霍雯兰换上了汉人侍女的服饰和发型,却依然是那么的美丽,甚至有几分俏皮。元见进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霍雯兰冷冰冰的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元见进:“……有,有一张异常美丽的脸。” 霍雯兰:“油嘴滑舌。已经过了一夜,不知殿下是如何打算的,我们之间的合作是否能够成形?” 元见进有点不习惯她的冷谈,甚至是她的冷漠,“我说你就不能有点表情吗?板着一张脸难道不累吗?” 霍雯兰说:“还是这些正事要紧。你也希望能够尽早结束战乱,将天下纳入你大夏的版图吧。” 元见进叹气,这个女人该不会也是用尸骨奇兵术做出来的吧,“也好,也好。那我们要从哪里开始谈这个问题呢?” 霍雯兰说:“这个问题如此简单,还用谈吗?只要兴国台对付蜀国,你们夏朝能灭掉蜀国,什么样的条件我们都能答应。就这么简单。” 好简单的想法啊,我该如何说呢?元见进:“那样也好,不过我也有理由深入了解一下,当年的事情。” 霍雯兰斩钉截铁的说:“我不想说。也不许你问。” 元见进扭扭鼻子,“想也知道,据说洱海被死尸和鲜血玷污,想必景象也非常惨。那我问一下蜀国的情况总可以吧。” 霍雯兰说:“很有钱。”元见进等了一下,见霍雯兰还是没有话,就问:“这就完了?”霍雯兰说:“完了。” 元见进真想喷她一脸血,“那他们为什么有钱呢?”霍雯兰说:“好像是因为什么蜀锦的东西,非常值钱,而且很多人都来买,他们就挣钱了。而且非常有钱,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们养兵和造宫殿的钱都是靠这个挣来的。” 元见进默默点头,果然是靠这个,之前看过的报告中提到,早些年江南的战事导致丝绸和刺绣产量极低,而已经结束蜀地战事的蜀国靠着蜀锦大发横财,等江南的楚国灭掉了东越之后,想夺回丝绸和刺绣的销路时却没有那么容易了。 元见进说:“现在的情况是汉中为我们所占领,攻打蜀国并非难事,但是蜀国的内部情况我还是向更多的了解。不知道现在的蜀国就没有什么隐忧或者那些人很重要,如果杀掉这些人也许对我们的事有很大的帮助。” “有。”霍雯兰说:“现在的皇帝叫做李垒,他是李巢的小儿子,而他的大儿子,李垒的大哥李墨被封为东江王,因为这都是仇人所以我们的族人对他们都要了解。” “这个李墨不学无术,而且对皇位觊觎已久,所以李巢认为他不行,不顾一些大臣的反对,执意废长立幼。因此李墨对李垒再怨恨不过,在自己的封地暗中招揽人马,似乎有谋反的打算。而且他在朝堂上也是有些威信的,只是名声不太好而已。” 元见进记在心里,“还有呢?” 霍雯兰说:“还有一个宗室就是李圭,他的先人是蜀国开国皇帝李潜长子,因为死的早皇位旁落。他对皇位也有野心,而且他不仅文武兼备,在军中很有威信,当初李焰和李巢两个皇帝,先后两次对我们用兵他都是参战的将军,洱海屠杀他也有份。” 想不到蜀国的宗室有尾大不掉的势头,这个可以利用啊。元见进接着问:“那宗室之外呢?” 霍雯兰说:“这个我们也有过查探。能说是人才的有两个。一个是审长青,他是两榜进士,老宰相的得意门生,李巢对他十分欣赏,年仅三十二岁就做了宰相。和公主李小蝶有婚约,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人。” 元见进心想这是一个威胁,看情况是一个死忠皇室的家伙,有机会要做掉。“还有呢?” 霍雯兰想了一下,说:“那就是廖兴莱了。这个人是习武之人,两次攻打大理的时候立下战功,一路升为奋威将军,李巢死前两年蜀国将军凋零,很多老将都死了,真是报应。还能打仗的将军也只有这个廖兴莱了。” “对这个人我们族人是恨之入骨的,因此对他也是密切监视的,这个人权欲极重,而且也很贪财,只是他的权势还不大所以知道收敛,估计他的官做得更大的时候一定不会屈居人下的。” 是个贪权贪钱的武将啊,这个就不是威胁,可以利用一下。“这就是我想要知道的,既然知道了这些,我们将来对付蜀国就容易多了。我的想法是我们如果要合作,就要在两个方面做好准备。” 霍雯兰看着元见进,“殿下但说无妨。” 元见进心里祈祷,这可不是我蓄意害人,我这可是神仙支持,身负皇命的啊。 元见进说:“首先是内,我们要在蜀国内部埋伏足够多的人,不仅是要获取情报,拉拢可以利用的官员将领,还要在动兵的时候里应外合,配合大军夺取城池。其次是外,我在北,你们在南,时机成熟的时候不仅要在边境制造事端,还要配合大军攻城略地。” “这样一来,你们那边会更难,蛇教的教主能应付,你们的教众和族人能应付的来吗?” 霍雯兰毫不犹豫的说:“能,我们可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这就好,前面就有一个镇子,我们到哪里休整一夜,然后可就要加速行进了。你能跟上吗?”“没问题的。” 进入小镇后马上派人去找驿站,护送粮草的士兵住在城外,粮草就分别堆积在驿站的院子里,和城外的营地。人吃马嚼之后夜色也深了。 元见进和霍雯兰进入了元见进自己的客房,元见进关上了房门,按捺着就快按捺不住的情绪,笑道:“这小镇的驿站,客房不多,也只有委屈你和我一间了。霍姑娘国色天香,想必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也是人中龙凤吧。” 霍雯兰一听这话,马上就明白了,“听说殿下遭人偷袭,连性格都变了,成了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你该不会是想要轻薄我吧。” 元见进连忙挥手:“没有,没有,绝对不会的,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哈哈……” 霍雯兰问:“那你喜欢我吗?” 元见进笑道:“也许不会哦。” 霍雯兰点头,“我明白了。”霍雯兰将长发散开,摘掉头上的簪子,解开了腰带,开始脱衣服。元见进眼前一亮,那肩膀,那脖颈,那肌肤,那冷冷的眼神,但是元见进马上回过神来,不行,自己不能被肉欲所摆布,元见进问:“姑娘这是何意啊?难不成是想要以身相许?” 霍雯兰谈谈的说:“虽然殿下变了性格,但是喜欢女人是真的,所以我愿意奉献自己的身体,只要能与兴国台,乃至于和你们夏国联手灭掉蜀国,霍雯兰在所不惜,什么都能舍得。” 元见进毕竟是出身帝王家,自古就有和亲的策略,这女人往往也是用来换取联盟和缓兵之计最好的工具,自然元见进对此并不惊愕。 但是元见进开始后怕了,刚刚霍雯兰就亲口说过,那个尸骨神兵就是霍雯兰的弟弟练成的,天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可是一想到将来可以利用蛇教,元见进还是做出了决定。 元见进用力吞下一口口水,走上前,“这算是交易还是真心实意?”霍雯兰冷冷的说:“是交易。” 元见进说:“可是这件事太大了,我也不能做决定,而且将来灭了蜀国之后,你又算是我什么人?” 霍雯兰还是冷冰冰的,“是什么都无所谓,我不过是蛇教的工具,为了蛇教,为了我们的族人,霍雯兰什么都不在乎。”元见进居然在这个时候问了一个再傻不过的问题,“你不会对我下毒吧?” 霍雯兰楞了一下,“……我为什么要毒杀你,那对我,对我们蛇教没有任何好处,再说,将来如果真的做了殿下的女人……”霍雯兰的脸上转瞬之间闪过一丝绯红,元见进当然是注意不到这一点了。 原来她还是有常人的情感的啊,我还以为她真的是个冰做的蛇蝎美人呢。不过,真的要了这个女人,钟红莲怎么办?诶?我这个时候想着她做什么? 不管了,反正我也不想修仙,早点完成这个任务,尽快让天下统一,这样无论是父皇还是那个居士身后的那些神仙就都能交代了,我也能过几天无忧无虑的悠闲日子了。正常人该过的日子。 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王朝霸业,为了你们仙魔之争,我就做一回衣冠禽兽吧。呀哈哈! 元见进一手抚摸着霍雯兰的脸颊,一手却放在了她的胸前,看看她的反应。霍雯兰脸上又有了几丝色彩,但是依旧冷若冰霜的说:“殿下……” 元见进:“是交易吗?那好,那就算是一个交易好了。但是我会好好的疼爱你的,我突然又想出了一个附加条件,你们蛇教要负责训练我们兴国台的杀手,明白了吗?” 霍雯兰闭着眼睛,“这个是……自然的……啊……”霍雯兰一时没有忍住,娇喘起来,元见进将霍雯兰抱起来,放在了床上,三下五除二将衣服都脱去了……面对霍雯兰的躯体,元见进按捺这胸中沸腾的气血,四处游走的元气,伏在床上,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霍雯兰看着元见进的眼睛。 元见进轻轻的吻了下去,居然有鲜血味,但是柔绵的恰到好处。元见进也忍不住深入浅出,再抬起头来时候,终于见到了霍雯兰和常人一样的表情,喘着粗气,满脸潮红,浑身滚烫,元见进的衣裳也褪去了…… 早上的阳光照下来,元见进带着几分困意走出了客栈,街上的百姓人来人往都在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可算是苏醒过来的钟红莲倒是精神很好,正在店门口活动筋骨,看到元见进之后就热情洋溢的扑了上去,死死的抱住元见进,“小进进,你也起这么早啊。” 元见进扯着脸笑了,我压根没睡啊。元见进回头看了一眼,霍雯兰已经站在他身后了,还是一身侍女服饰,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轻功更胜一筹了吗?还是说自己奋战一夜,功力消退了? 钟红莲看着霍雯兰,看了看,看了又看,“她是谁?” 元见进轻轻推了钟红莲一下,让他和自己保持距离,元见进说:“这位是蛇教的霍雯兰,那晚我们遭遇了女妖,但是被霍雯兰所阻止,而且她也是为了与我兴国台联盟而来。是自己人,而你昏迷不醒已经一整天了,当然不认识。” 钟红莲看看这两个人,满腹狐疑,但是也看不出什么马脚,但是钟红莲始终死死的挽住元见进的胳膊。 队伍重新出发,元见进和高士宝的马一前一后,驮着各自的主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高士宝说:“殿下,那个女人,在下认为不能轻易的信任她。还是将她监视起来为好。十几年前蛇教还只是一个败在蜀军手里,臣服蜀国的土著异类。” “但是十几年后的今天,他们却已经是西南一股很大的势力了,江湖上也在到处传有关他们的消息。都说他们得到了惊世骇俗的秘籍,那晚的尸骨奇兵术不就是一个佐证吗?。” 元见进说:“你提的建议很对,但是我们不仅要防着他们,也要利用他们,我已经和她达成了协议,不仅要在蜀国内部安插人员,还要由他们训练杀手,供我们使用。”高士宝大为不解:“这是为什么,我们不是在骊山和西北都有秘密训练场地吗?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来训练呢?” 元见进说:“那夜那个女妖用了回心镖。那可是西域天山谷的暗器。我怀疑这件事和天山谷有什么联系,而且她本来就是一个妖精。你去查一查,顺便将派往蜀地的人选也拟定出来。” 高士宝:“是,殿下,我这就飞鸽传书回总衙。” 总衙,也就是在长安的兴国台府衙,这是兴国台内部对其的称呼。元见进点头,“好,去吧。” 元见进回头看看自己率领的运粮队,命令道:“加速前进!” 第一卷 第六章 晋阳风云(上) 晋阳,夏军大营,已经将晋阳围困许久的夏国大军在这就像在家里一样。不管有事没事,都能见到三五成群的夏军将士。 已经换上男装的钟红莲和霍雯兰就像一般的随从一样,和元见进进入大营。庆仑去负责监督交割粮饷了,高士宝和师从举都被他放出去,探查周围情况了,只有米子央一个保护元见进。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和磨合,元见进对这一切都已经开始习惯,并且真的了解了不少。 可是一想到自己被多少人,被怎样的幕后势力逼着做这些事,这些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也不想去做的事,元见进就有一种想……想一走了之的冲动。如果可以的话。 “三哥!”突然有人如此大叫着,一个留着两撇胡子却比元见进还年轻,身上穿着火红盔甲的年轻将军跑了过来。“看什么呢,是我啊。” 一巴掌拍在元见进肩上,可元见进却感觉像是一辆马车砸了过来,直接被拍倒了。少年连忙去搀扶元见进,“三哥啊,以前你都能躲过我这一招的,怎么今天就不行了呢?原来传闻是真的!三哥,你还是你吗?认得我吗?” 元见进苦着脸,“是四弟?我当然还是我。这盔甲是怎么回事?”元见进清楚的感到那件盔甲的热量,简直就像有一个小火炉藏在里面一样。 元见震说:“还说没变,我听说了,中了失魂咒会失忆转性,也不用这么彻底吧。这是火禽战甲啊,可是土家堡的神兵。一旦发挥威力,就会燃起熊熊大火,将周遭的敌人化为灰烬。” “我靠着这个宝物所向无敌,除了不敢和自己人并肩作战,那就是无敌啊!哈哈!哈哈!” 元见进:“是啊,是啊!” 那有什么用,就你一个冲锋在前,凡人应付不了,换成妖精你试试。正好我就遇到了一个。不过我记得他们提起过,我这个四弟可是双手拉开八十斤硬弓的武官中郎将,有这么一个人在,难怪能打赢。 “有四弟这样的将才在,难怪我们能赢啊。” 元见震嘻嘻一笑,“也不全是这样,你想想我们有十万大军,晋阳守军才一万人,而且赵军一直没有派援兵,他们已经只剩下几千人了,这也是我们能始终以压倒性的优势取胜的缘故……” “真是笑死人了。”太子元见方一身黄袍,穿着软甲,一把小山羊胡,和元昭像极了,但是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气却是其他人所没有的。 元见方根本就不多看元见进一眼,“与其说是因为赵国不派兵,不如说是他们不敢。哼,天下都已经是如今的这个样子了,已经不是几十年前小打小闹的时代了。” “现在打的都是灭国大战,这次十万大军东征就是要从赵国手里将太行山以西的全部领土收归我大夏王朝,也许十几年前的赵国还是一个令人畏惧的大国,可是经过了这十几年两代昏君的统治,他怎么和我天国上朝相比。” 果然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元见进说:“大哥果然是眼光不同寻常,说起来赵国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举动,也可以说是他们怕了。” 这个时候元见方才多看了元见进一眼,伸手将元见进推开,“好狗不挡路。”推开了元见进之后就迈着大步去中军帐了。 元见震不说什么,跟着元见方而去。 钟红莲看了元见进一眼,小声说:“还是那个老样子,生怕全天下不知道他是太子。” 霍雯兰:“一副短命相。” 米子央却莫名其妙的微笑着。 元见进笑了笑,“算了,反正也知道他不好相处,我不是一样和他相处了将近二十年吗?我去中军帐和他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你们去收拾一下我们住的帐篷吧。” 元见进话虽如此,但是心里对这个大哥的厌恶却一点也不少,而且就在元见方出言不逊之前,就感觉他说不出什么好话。 算了,自己也不打算报复什么,就算母后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叫自己野种,大哥完全当自己是个奴才,也忍了吧,自己真正的目的地是邺城,不是晋阳啊。 中军帐里元见方端坐在中央,元见震和元见进就只好站在他身边。谁让他是太子呢。 元见方说:“三弟啊,刚才我说话太重,你不要见怪。” 元见进微微一笑,“不要紧。战事吃紧嘛。” 元见方不屑的扭过脸去,元见震笑道:“三哥,你怎么了,这十万大军都在这里,方圆三百里都不见赵军的影子。哪里算是战事吃紧啊。我看父皇让你来也不是为了押运粮草吧。” 元见进先是楞了一下,马上又调整了一下,“何以见得呢?” 元见方不屑一顾的对元见进说:“你已经是兴国台督检使了,会来晋阳做运粮这种奴才才做的事吗?你以为你真的是下人奴才吗?哈哈——” 元见进陪笑,“也是。” 元见震说:“其实晋阳这个地方真是无聊死了,现在已经没有仗可以打了,也不见半个援军来。我现在真是迫不得已的想杀进邺城,活捉了那个昏君,献给父皇做寿礼。” 元见方上下打量了元见震一番,“好,将来我就将邺城,邯郸,黎阳全都封给你做封邑,怎么样。” 元见震哈哈一笑,元见进心里却在嘀咕,这两个兄弟真是可以的,一个就想着打仗,另一个总以为自己是人上人,却不知道自己有多讨厌。不过刚才大哥骂我是奴才,还真是有恃无恐,和父皇说的一样啊,四弟和大哥更亲近些,也就是说和母后更亲近。 元见方说:“好了,你们两个可以出去了,本太子要休息了。” 没办法,元见进和元见震一道出去了,在大帐外面,元见震对元见进说:“三哥,你虽然失忆了,但是不要紧,有我在,有这十万大军在,谁敢伤咱们兄弟,我都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元见进问:“你就没有想过改变现在的情况?”元见震一愣,元见进仔细的注视着元见震的表情,元见震反问:“难道他们来杀我们,我们还要自己去送死?” 元见进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么对峙也不是办法,我们要打破僵局啊。”元见震说:“当然想过,但是我军完全占据优势,只要我们粮草供应充足,他们就拿我们没有办法。这晋阳已经是一座死城了,投降是早晚的。也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一觉,三哥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就走了,元见进心想,真是一个傻弟弟。也是,他是将军,不想着这些还能想什么。 回到帐篷,元见进就看到钟红莲坐在霍雯兰旁边,左问一个你是哪里人,右问一个你有心上人吗,而霍雯兰却一个字也不说。而米子央在自己进来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正在不顾他人死活秋波暗送,这些女人。 “庆仑他们呢?” 米子央说:“不知道,应该是手里的活还没做完吧。”说一个字眨一下眼睛,元见进真是盼着自己已经瞎了。 霍雯兰说:“怎么样,太子没有刁难你吧。” 钟红莲掐着腰,“哈,你终于肯开口了,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他的小妾?告诉你,我们可是……” “是什么是。”元见进说:“至于她是我什么人,这个我们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要尽快启程去邺城。晋阳的战事能尽快解决,我们就能提早上路了。” 米子央说:“那殿下要不要我去城里把守城的将军杀掉呢?殿下真的舍得奴家牺牲色相执行任务?” 啊——元见进一把将米子央推出帐篷,也不管因为什么米子央发出叫声,就回头钻进帐篷里。元见进红着脸,“我这是得罪谁了,偏偏有这种属下,冤孽啊。” 钟红莲看到霍雯兰脸上一闪即过的笑意。再看看,发现霍雯兰的目光就没有从元见进的身上移开过。原来是这样啊,哼。 元见进终于可以坐下来喝一口水了,“我的天啊,终于可以和正常人在一起了。红莲,你好像对霍雯兰很好奇,你到底要问什么?” 钟红莲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 霍雯兰面无表情,但是元见进却吞吞吐吐的说:“其实也没什么,而且……而且也只是一些小事。关于我们和蛇教之间联盟的事。虽然是大事,但实际上都是小事。” “到底是大事还是小事。”钟红莲看了看这两个人,“我们可是皇后娘娘赐婚的,陛下也恩准了。我可以允许他三妻四妾,但是我不能允许你四处偷吃!” 元见进一头冷汗,“你说的是真的?” 霍雯兰正要开口,突然帐篷外传来一阵骚乱,有人呼喊着从帐篷门外跑过,元见进转身探出头去看,原来是晋阳城里突然升起了浓烟,晋阳北门冲出来一队赵军,一路向北而去,看样子是为了突围求援去的。 元见震扛着长枪带着一队骑兵已经追了出去。 而元见方不屑的说:“几个小兵也至于怕成这个样子,真是丢脸。”钟红莲终于忍不住了,“太子如果这么不在乎那几个小兵,那为什么还在城外围着,而不进去呢?” 元见方斜眼看着钟红莲,“你这个疯丫头别以为母后给你赐婚,你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别忘了,你和你哥哥不过是我们元家收养的两条狗。” 钟红莲气的浑身发抖,“你……你这个……” 元见方满不在乎的看了霍雯兰一眼,“三弟你还真是有眼光,比我府里的歌女差不多啊。哈哈。”说完元见方转身进中军帐了。 钟红莲气的掉泪了,霍雯兰问元见进:“要杀了他吗?” “不用,想杀了他的不只一个。”元见进说,霍雯兰追问:“为什么。”元见进指了指钟红莲,钟红莲流着两行泪,恶狠狠的瞪着元见进,“看什么看!”然后钟红莲就头也不回的回去了。 霍雯兰:“有这样的哥哥日子不好过吧。” 元见进:“幸好,我都忘了。” 霍雯兰:“有这样的太子,将来的日子不好过吧。” 元见进轻轻一笑,“有四弟元见震这样的勇将护着他,有母后的偏爱,难啊。”霍雯兰:“我可不觉得元见震是帮着他的。”元见进笑道:“可是形势比人强啊。” 霍雯兰看着元见进的笑容,“你笑的真好看。” 元见进吞了一口口水,“我们也回去吧,估计今晚之前元见震就能回来了。” 元见震返回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元见震身上的火禽战甲燃烧着烈火,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火神一样,威风凛凛的骑着战马,拎着一颗敌军的首级,率领他的亲兵进入大营。大营的将士纷纷列成队形,一边举起武器,一边呼喊着四将军威武—— 而元见震也洋洋得意的接受着众将士的欢呼。元见方和元见进在中军帐门口看到这一幕,元见进:“四弟真是威风啊。”元见方:“哼。” 元见震在中军帐前跳下坐骑,将首级丢在地上,“大哥,我回来了。他们还想冲出去求援,哼,真是不自量力。” 元见方说:“先进来再说吧。” 兄弟三个进到大帐里,元见方吩咐下人倒了两杯水给元见进和元见震,元见方坐在上面,说:“其实四弟根本不用去追,他们赵军还能有什么本事。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算是有援兵来,也是杯水车薪。如果不是因为父皇下旨,要我们暂缓攻势,别说是晋阳,云中和上党也攻下来了。” 元见震大笑:“那当然,到时候整个并州都被我们拿下来,接下来可就是冀州,他赵昶就等着亡国吧。” 元见进说:“但是他们去的方向很重要,是北面。北面过了雁门关就是云中郡,那里应该是渤海王赵曚的封地,云中郡大同府可有数万精兵。赵昶不派兵,可不意味着赵曚不派兵。万一他派兵杀过来,我们的情况就不像现在这样了,也要小心些才行。” 元见方不屑的看着元见进,“你是不是怕了,就这么一座晋阳城,就城里那么几千哀兵,你都会怕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做父皇的儿子的。父皇以武立国,征战多年,就算将来有一天要以文治国,也不能放弃武功。你胆小成这样,真是给我们皇家丢人啊。” 元见进说:“这怎么能算是胆小害怕呢?防范敌军也是我们现在要做的啊,十万大军都在这里,万一被敌军烧毁了粮草,切断了我们的归路,就陷入被动了,那个时候他们又要如何向父皇交代呢?” “不论如何。”元见方大袖一挥,“明日攻城,至于什么斥候,只有胆小如鼠的废物才会用。” 元见震说:“明日?这也太急了,大军至少要两天时间来准备啊,仓促出战恐怕不利于我军。” 元见方抬高下巴,“我是太子,也是大军主帅,我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你们只能服从。你们两个给我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你们不许进这中军大帐。” 没有办法,元见进和元见震只好告退了。 元见震自言自语道:“我说的都是好话,大哥怎么就听不进去呢。”元见进不置可否的一笑了之。 回到自己的帐篷,钟红莲看元见进脸色凝重,就知道,又是太子元见方仗势欺人了,“又被那个太子爷教训了?” 元见进看庆仑和师从举也在帐篷里,说:“我们不能总是在这个地方,你们两个去准备一下,我们可能随时出发去邺城。还有,为了方便管理整个兴国台,我要在中原设置兴国台的据点,将兴国台的档案誊抄一部分安置在那里,兴国台的人也要常驻,随时可以调用。” 庆仑和师从举领命退下了。然后元见进才和钟红莲说话,“谁让他是太子,我最多只能做一个王爷。”元见进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全是不甘和火气,将罩自己身上的袍子脱下来丢在一边。 钟红莲微笑道:“还说不介意,心里窝火吧。” 元见进摇头叹气的说:“大哥他根本不懂什么行军打仗的事,完全按照自己的好恶来做判断,固执的认为已经胜券在握了。连我这个没打过仗的都知道,不能小觑赵曚的云中和幽州、辽东的军力,而晋阳和云中之间只有一个雁门关而已,万一他发兵来解围,那可如何是好?对了,我打过仗吗?” 钟红莲略加思考,“嗯,好象没有,如果有的话我应该是最清楚的。” 元见进看钟红莲脸上的红晕,当然知道这个疯丫头是真的对自己有心,虽然自己对过去几乎一无所知了,连性格都和过去不同了。但是这个亲切感却在最近一段时间不断的攀升,或许这就是青梅竹马的力量吧。元见进问:“你,介不介意我和别的女人……” 钟红莲笑着说:“没事的,我已经不是小丫头了,我能明白。你喜欢那个霍雯兰,我知道的。就算你和她有什么,我也不介意,因为我一定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室。我能容忍你和别的女人有什么,除非你瞒着我,不告诉我。” 元见进说:“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就不用告诉你了,如果我确实和霍雯兰有什么,你可不能报复我。”元见进本能的知道,这个疯丫头一旦要做那些报复的事情,一定会让被报复的人生不如死。 钟红莲脸上一阵惨白,但是马上恢复过来,“哦,我知道了。”然后就不声不响的走出帐篷去了。 元见进长出了一口气,“但愿一切和平。” 而这个时候,霍雯兰站在军营边的树冠顶上,俯瞰军营周围,一团云气正在从西面移动过来,“妖气……一定是那个烈衣,真是阴魂不散。不过这军营里,元见震有火禽战甲,她还不会造次。看来她还是来对付元见进的。元见进……” 夜色渐浓,元见进也梳洗好了,随时准备就寝,高士宝拿来了一份拟定好的名单,是派往蜀地受训人员和间谍的名单,元见进对这份名单上的名字一半不熟悉,一半也只是有一点模糊的印象而已,但是看派去的人还都是自己似曾相识的名字,也就放心了。“名单就这样吧,马上送回去立刻执行。” 高士宝接过名单,“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元见进说:“还有,我怎么都就觉得的不对劲,叫师从举过来。” “属下明白。” 第一卷 第七章 晋阳风云(下) 李存季,赵国晋阳留守,自从夏军东渡黄河,一路杀到晋阳城下以来,自己的兵马已经损失过半了,如今更是被围城多日,眼看城里的粮食所剩无几,而皇帝赵昶却始终不派援兵。李存季无奈之下,只能派兵冲出包围圈,去雁门关搬请救兵。 可是派出去的却人被元见震截杀了,现在还能有什么理由继续作战呢? 话说李存季只有三十几岁,算是年轻的将军,但他已经是从军十年,侍奉过三代皇帝的“老臣”了,可是此时对现在的皇帝的看法却是失望透顶。 李存季看着城外,将自己围得水泄不通的夏军,李存季心生投降的想法,这样下去不仅自己会做阶下囚,而且这晋阳城中残存的几千兵马,和十几万百姓不仅要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攻城,死伤,甚至会被屠城。 虽然自己这个“三朝老臣”出城投降,会令自己一生的声名受损,但是能解救全城军民百姓,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李存季对自己身边剩下的几个校尉说:“现在已经要山穷水尽了,继续坚守也是无意义的。自从开战,我们就不断的向邺城求援,可是陛下却始终没有任何回信,也没有一兵一卒的援军。现在我们除了战死,突围,也只有投降这一条路了。” “可是将军,晋阳是我赵国的龙兴之地,是我太祖皇帝君临天下的故都,太祖皇帝的陵寝至今还在城西,我们不能放弃这里啊。” “是啊,将军,就算是山穷水尽了,我们也要再坚持下去。夏军十万之众集中于此,只需一击,烧毁他们的粮草,他们就会断粮的。从关中运粮根本来不及。” 李存季苦笑,“可是夏军的粮草集中在阳曲以西百里,那里重兵把守,这要我们如何烧粮草?只有陛下发兵才有可能,可是陛下发兵了吗?他已经不要这故都了,不要这晋阳了,不要太祖皇帝的陵寝了,甚至整个并州他都不要了,我们还要为他继续卖命吗?” 将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们愿意追随将军。” 李存季:“好,我们立刻派人去商议,投降一事。” “投降?”元见进已经把师从举给他的护身符戴在身上,说:“这是好事啊,怎么一副苦脸呢?” 元见震说:“可是大哥说什么都要李存季答应他的条件,如果不行,就死活也不答应。我已经说过了,可是大哥还是不肯听。这下事大了。” 元见进微微一笑,这个元见震,又来被元见方训了,也难为他了。 元见震很可能是在父皇身边经历了很多磨练,才能年纪轻轻做了将军,而且还如此孔武有力。但是行军打仗之外的事他应该很少接触,所以才不懂这些人情世故,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哥如此的张狂。看来大哥是在母后身边被娇生惯养的结果。 元见震凑近了些,“三哥你发什么呆啊。” 元见进说:“没什么,只是在猜大哥提出了什么条件。”元见震哭笑不得的说:“三哥你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他要李存季从他的胯下爬过去,一共三遍。少一次都不行。” 元见进也苦着脸,“三次?这也……大哥他居然想得出来。这不是逼着李存季和我们拼命吗?他们如果要负隅顽抗,我们要死伤很多人才能夺取晋阳,而且这大军远征在外,国库怎么受得了啊。” “谁说不是。”元见震说:“可是大哥就是不听,他是太子,是三军统帅,我能怎么办啊。哪个将军受得了这种羞辱,我看难免要血战了。” 元见进也无能为力,送元见震出去之后,看到师从举在军营四周布置法阵,用红绳串联铜钱,挂在军营四周的树上。元见进走过去,问:“真的有妖气?” 师从举说:“殿下虽然不会看妖气,但是有三元真气在,对这些妖魔邪祟之气还是有所感应的。应该是那个叫烈衣的女妖的妖气。虽然不强烈,但是不能大意。” 元见进环视四周,“我现在倒是不担心那个妖女,我倒是担心城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李存季会不会铤而走险。那只会让父皇更想改立太子,现在这个天下的局势,可不能自乱阵脚啊。” 师从举颇为惊异的看了看元见进,为什么这么像中了失魂咒之前的殿下。果然,性格和处事方式可以变,一个人的眼光和判断力是不会变的。 元见进说:“不管怎么样,应付那个烈衣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由你全权负责,其它的事都交给庆仑和高士宝吧。” 米子央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跳了出来,眨着眼睛,“那殿下,我呢?” 元见进说:“专门保护钟红莲,还有,监视霍雯兰。虽然我相信霍雯兰,但是我对她身后的人不相信。一想到霍雯兰的那个尸骨奇兵就是她弟弟,我就毛骨悚然,可以把人调教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可信。” 米子央难得认真的神情:“属下明白。” 晋阳城里,李存季从回来报告的士兵的口中听到,元见方居然要自己在他的胯下钻过三次,才肯接受他们投降的条件的时候,李存季咬着牙,“岂有此理……” 副将情绪更激动,“将军,这个元见方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们拼了吧!宁死也不能受这种侮辱啊。” 李存季低着头,说:“我们要兵没兵,要粮没粮,即使继续抵抗也是无能为力的。倒是还有一个办法。” 副将:“什么办法?” 李存季说:“冲出重围,如果我们能杀出去,我们就可以一路向北,只要到了雁门关我们算是逃出生天了。”副将迟疑的说:“可那里是渤海王的地盘,陛下和他恩怨很深的。我们去那里真的不会被他嫉恨吗?” “不会的。”李存季说:“我们都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他只会利用我们来对付陛下,而不会对我们不利。现在关键是保住我们的实力,晋阳已经守不住了,能保住什么就保住什么吧。” 副将:“那我们什么时候突围?” 李存季说:“明晚,除了军粮和马匹,能丢下的都丢下。” “属下明白了。” 第二天入夜后,夏军的营地里都在为马上就可以进城而在庆祝,军营大多疏于防范。李存季率部悄悄打开城门,在夜色里缓慢而悄然无声的向雁门关进军。 晋阳的城楼上,烈衣背着琼琚镜,看着这支赵军在夜色里渐渐消失,“哦,他们人也这么聪明,挺会玩的。” 在离开晋阳十几里之后,李存季并不敢多作停留,命令全军加快脚步。在夜色的掩护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过夏军层层设防的地区,在几处夏军的营垒之间穿插过去。 上了大路之后,李存季从斥候的口中得知,这一带已经没有夏军的布防了,于是命令全军分为两队,骑兵走大路一路急行军,直奔雁门关,步兵沿着路边行进,而且是紧随其后,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迅速离开大路躲避。 就这样李存季的几千残兵居然就如此轻松的离开了晋阳,不仅走的神鬼不知,而且干净利落行动迅速。等到夏军发觉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百里之外雁门关了。 第二天元见方派人进城,继续商谈投降的事,才发现晋阳城早已经人去城空,城里的赵军早已经不翼而飞了。派去的人连忙赶回来向元见方报告。 元见方勃然大怒,“什么?人没了?你们是干什么的?人去哪里了?难不成是飞了?去,给我找,方圆三百里都给我去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元见震站出来,“大哥,他们就这么走了也好,大哥你想想,我们不论是攻城还是接受他们投降,我们都要花费不少心思,甚至还要花费不少时间。现在他们自己走了,将一座大城就这么拱手相让,不是一件好事吗?” “你懂个屁!”元见方气的在大帐里来回走,“你想想,我堂堂的太子,居然让这么一个小小的李存季从自己眼前逃掉了,我以后还怎么服众。我这个太子还怎么当?” 一旁的元见进心说:就算是不服还能有人把你的太子之位夺走不成,现在已经得了便宜,你完全可以向父皇复命邀功了,还不痛快,面子能当饭吃吗? 元见方是真的怒不可遏了,“我不管,一定要抓到他!十万大军都给我去找,去抓,去找,无论如何都要将他给我找到,我要亲自处死他!几千老弱残兵,居然能从我们十万大军的眼皮底下就这么逃掉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元见方气的脸通红,身体不断的随着呼吸而起伏。“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元见进说:“不知道出征之前,父皇是如何交代的。” 元见震说:“只是下旨命令我们夺取晋阳。而且还说攻占晋阳之后即刻班师,除此之外的事不要想,不要节外生枝。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那就是了。”元见进说:“既然父皇已经有了明确的旨意,我们只需进城,安抚百姓,留下驻守的士兵,等接管的官员到了,然后班师就可以了。如果真的派兵找遍方圆三百里,那岂不是要将这场战争继续扩大吗?父皇责怪下来,我们谁能担待?” 元见震点头,“我们已经占了并州的中部,东南北三面可都是赵国的。东面是石门和真定,北面过了雁门就是云中,南面则是上党和野王,这可全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元见方说:“赵国又如何?他还能如何?我还真的怕他不成?你也说了,这并州我们已经占了当中,倒不如将整个并州都占了去。夺了并州,占据太行山的地势,虎视中原,谁与争锋?” 元见进说:“大哥想抗旨?” 元见方陡然语塞,强忍下来,说:“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放走李存季,让他将来和我大夏继续作对?那不是放虎归山吗?” 元见进说:“大哥稍安勿躁,你想想,开战至今,赵昶没有派过一兵一卒,连一粒粮食也送来,晋阳好好的一座大城,并州的州府,就这么丢了。这李存季忠心为国,却落得连夜逃离,像是个丧家之犬,他的心里会是什么滋味?是失望,他就算对赵国还有希望,对赵昶却是一定失望了。他还会继续为昏君尽忠吗?” 这元见方转念一想,“也对啊。这换成是谁也不会在相信赵昶了,说不定还真的骂他是昏君呢。那就不能也不会对赵国尽忠了啊,哈哈。” 元见方这么一想倒是很开心,也不去责备他人了,把军务交给元见震之后,就打发众人离开,而他躺在中军帐的大床上呼呼大睡去了。 太子元见方只是把事情吩咐给元见震而已,而自己去睡觉了,所以剩下的事情就全部都交给元见震处理了。安排人员,准备进城。元见进不懂军队里的事,也无从插手,也就只能干看着。 太阳下山,大军接管晋阳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妥了,而元见方现在还没醒呢。 元见进坐在自己的帐篷里,看着眼前的油灯,“我看我这个大哥除了是太子,什么也不是。如果没有四弟在这不知道会怎么样。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虽然大哥名义上是三军统帅,但是实际上在管事的却是四弟。” “他还不到二十岁,不仅武艺高强,膂力过人,还有一件火禽战甲,在战场上无往不利。除了不太会看脸色,不太懂人情世故之外,几乎是完美的将军。” 师从举说:“确实如此,如果不是太子,如果皇后不宠爱他,他真的是所有皇子中最没用的一个。” 米子央坐在元见进的床上,正在玉体横陈,“这种话也就是在这里说说,如果是在外面,早就被问罪了。” 师从举冷哼,“除了督检使大人和居士,谁敢问我们的罪。” 元见进问:“红莲和雯兰呢?” “出去了。”米子央说:“说是这里太闷了,出去散散心。” 元见进说:“把她们叫回来,我们准备走了。这地方实在是没意思,我们还要去邺城呢。” 钟红莲和霍雯兰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而高士宝,师从举,庆仑和米子央都已经将行礼收拾的差不多了。 钟红莲见他们已经在收拾行礼了,就问:“这是做什么,这就走了吗?” 元见进说:“是啊,大军就要班师回朝了,这地方已经没有事了。我们还要留在这里吗?你不会不知道我们这次来做什么的吧。” 霍雯兰说:“要去什么地方吗?” 钟红莲说:“是邺城啊,我们这次名义上是押运粮草,实际上是借这个机会去邺城。很刺激的!” 元见进注意到这两个人手拉着手,钟红莲和霍雯兰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难不成她们已经是闺中密友了?钟红莲不好说,但是霍雯兰应该不会吧。 何况还有那件事,看来她只是有所怀疑,而没有发现,我都不知道怎么和钟红莲说。除非我不想和钟红莲成亲,除非我想和那个老妖婆皇后撕破脸,除非我羽翼未丰而且疯了。 元见进说:“所以我们要走。而且最后快点走,我开始有不好的预感了。这地方我们要尽快离开。” 钟红莲问:“有什么问题吗?” 霍雯兰看了师从举一眼,“有妖气。对吧?” 师从举冷哼,“不过还不算难对付。但是安全起见,也要小心才好,尤其是我们还有重要任务,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钟红莲撅着嘴,“那要不要和太子和四皇子他们说一声?” 元见进和所有人异口同声:“绝对不能!” 钟红莲看看他们,“为什么?” 元见进笑了笑:“我怎么知道,反正我觉得不行。你的行礼也收拾好了。你和霍雯兰马上去准备车,无论如何我们今夜就走。” 钟红莲撇着嘴,“不说就不说。”说完就扭头走了。 霍雯兰问:“不就是要秘密行事吗?真的不告诉她?”元见进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可是一想到红莲和大哥的性格,一定会坏事。就算不会坏事,也会让赵国的同行察觉到。所以瞒着她也许会好很多。何况我的感觉是越来越真切了,尤其是那个。” 就这样,元见进他们一行不告而辞,趁着夜色上路了。 夜色中,烈衣背着琼琚镜,在夏军的营地里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元见进他们,正挠着头发,左顾右盼,“真是出了鬼了,几个大活人,怎么就找不到人呢?姑奶奶怎么说也是一介女妖,居然找不到一个大活人,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烈衣想了又想,“该不会是跑了吧,这些人,怎么这样,就不会好好的等人家。再往前就是那家伙的地盘了,这不是添乱吗?” 第一卷 第八章 误入百花楼 夜黑风高,乌云遮月,钟红莲垂头丧气,脚步凌乱,“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娘啊……整整一天了,都没走出去,我的腿都要断了!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霍雯兰和元见进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停下啊。这附近有妖气。” 钟红莲抬头,都快哭出来了,“这里还有妖精?早知道我就不出来玩了……” 元见进说:“早知道我就不该和你一起出来打水,现在可好了,水没找到,人也看不见一个,而且还迷路了,这可怎么办。不过放心好了,这里的妖气没有那么强。” 霍雯兰说:“那是因为你功力不够,所以你觉得妖气不强。实际上这一带妖气弥漫,十分危险,我们之所以会迷路也是因为这个妖精。” 元见进连忙问:“那你能对付吗?” 霍雯兰摇头:“未必,听天由命吧”钟红莲哭着说:“我的命真苦啊!” 元见进看看四周,确实是阴森森的。“命再苦也要继续走,如果你不想在这里过一夜就要继续走。我们可不管你。” 霍雯兰注视着元见进,“你真的舍得吗?” 钟红莲看看这两个人,“我真的走不动了。你背我。”元见进看她确实是走不动了。“行,我背着你。姑奶奶!” 元见进背着钟红莲继续走,钟红莲在元见进的背上,笑嘻嘻的冲霍雯兰抬起下巴,看见没有,谁才是正主!而霍雯兰也不介意,冷冷的看着钟红莲。 又走了半里路,元见进开始后悔,这个女人怎么越来越沉呢?而四周的树林依然没有减少,这片林子未免也太大了点,怎么还是找不到出去的路呢。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突然没有了树林子,一条路直通前面有灯火的地方。看到有灯光,钟红莲从元见进的背上跳了下来,喊着:“有人家!有人家!我们终于走出来了!”就这么喊着钟红莲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元见进苦笑:“她这是两条腿快断了吗?” 霍雯兰却注视着四周,“我们在这里走了一天,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怎么突然就有人家了?而且你看看,这附近的妖气是有增无减。我看这十有八九是撞上那个妖精了。” 元见进看了看,“那你还不拦着她?也是,拦得住行,何况我们都自己撞上来了,逃不逃都一样的。” 霍雯兰说:“你想逃?” 元见进叹口气,说:“上吧,都已经来了。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看看,是哪路妖精在这里蹲坑。” 元见进和霍雯兰肩并肩顺着路走过去,原来那是一间客店,只见钟红莲站在门口正在招呼他们两个也过去呢。走近一看,店名叫做百花楼,看上去还是挺不错的店面,但是在这深山老林里再如何的店面都是没用的。 钟红莲兴奋的说:“你看看,快看看,这店里还有热饭热菜呢。我们还是吃过了明天早上再去找他们吧。” 霍雯兰左右看看,说:“好,你请客。” 钟红莲说:“我从来吃饭不花钱。”元见进说:“这些都不重要,还是快点进去吧。可是店小二呢?” 钟红莲说:“我让他去安排客房了,我们先进去吧。” 三个人进来一看,所有的装潢装饰都是崭新的,豪华精致的甚至比元见进在长安的府邸还要漂亮。柜台上的账房是个老头,捻着胡子笑嘻嘻的说:“几位客官里面请。” 钟红莲马上就去占座位了,元见进小声问:“有情况吗?”霍雯兰却是默不作声。 三个人入座之后那店小二从二楼下来了,笑容满面的凑上来,问道:“几位客官,小店正要打烊,几位就来了,真是福缘深厚啊。不知道几位想要用些什么啊?” 钟红莲问:“客房安排好了?”店小二说:“已经安排好了,几位住的可是上房。”元见进说:“那就给我们来一点小菜,再来一壶酒就好,我们还要热水沐浴。” 店小二说:“好嘞!”说着店小二甩甩抹布,转身去后厨了。 元见进看看那个老账房,对钟红莲说:“你就不怕这是个黑店?”钟红莲笑容满面,说:“我知道啊,这不是有你们两个吗,我当然是有恃无恐了啊。” 霍雯兰说:“我们两个可没有把握能赢。”钟红莲气结,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声线,说:“那你们为什么还进来,这不是送死吗?你们都不行,难不成……难不成是……那个吧。” 元见进和霍雯兰点点头,“你猜对了。” 钟红莲开始出冷汗了,“那我们三个怎么逃生啊……” 元见进说:“反正也到他的地盘了,我们就是不进来也是一样逃不出他的五指山的。” 这个时候店小二一声吆喝,端着酒菜过来了,笑嘻嘻的奉上了一壶酒,三道小菜。钟红莲看看酒菜,看看元见进和霍雯兰,再看看酒菜,看看他们两个。“这个能吃吗?” 霍雯兰运运气,仔细的看了一眼,又将酒壶的盖子打开,闻了一闻,说:“酒壶里是人血,这三道菜都是纸钱、元宝,还有死人骨头呢。只不过是用了障眼法,你看不出来?” 钟红莲惊得一身冷汗,“小进进……” 元见进说:“你们还是看看那边那两个吧。更恐怖。” 钟红莲和霍雯兰扭头一看,那个老账房和店小二正两只眼睛直勾勾的,两条胳膊像面条一样下垂,眼睛也不眨的注视着他们呢。 霍雯兰将酒壶丢了过去,那店小二和老账房霎时变成两个纸人,就是上坟烧纸时烧的那种纸人,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了。 胆小的钟红莲一声惊叫,死死的抓着元见进的胳膊,往元见进的身后躲。 霍雯兰站在前面,从腰间解下一个随身的小布袋子,念着真言往前一丢,袋子立刻像是气球一样膨胀起来,那个尸骨奇兵从里面跳了出来,张着血盆大嘴把那两个纸人扯得粉碎。 钟红莲一看,终于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元见进说:“我说你能松开我吗?我手麻了。”钟红莲看了元见进一眼,甩开元见进的手,说:“还说我,你看你多没用,还是霍姐姐,那个僵尸真是有用啊。” “别吵。”霍雯兰说:“那不过是妖精变出来的两个替身而已,他本尊还没有现身呢。” 元见进运了运气,说:“没事,咱们两个合力的话,就算是打不赢,总能自保吧。” “真的是这样吗?”突然一个声音从他们脚下传来,接着一根藤蔓一样的东西从地下钻出来,将尸骨奇兵紧紧缠住。 霍雯兰连忙念咒语,虽然尸骨奇兵接到了霍雯兰的指令,但是无论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霍雯兰皱着眉头,正要再念什么咒语的时候,又一根藤蔓钻了出来,狠狠的砸了下来。 正在霍雯兰还没有反应,钟红莲只顾着尖叫的时候,元见进突然跳了出来,三元真气集中在双手上,接住了这一击。将那根藤蔓打断了。 钟红莲吓得脸色惨白,“天啊,这还真是妖精。” 霍雯兰冷冷的说:“谢谢。” 元见进只觉得自己是双手有一点麻,但是还好。“没什么,从现在开始,我们三个一定要共进退,千万不能有一点分心或是跟不上行动,否则就要连累另外两个了。” 钟红莲和霍雯兰点点头。 于是元见进和霍雯兰两个人肩并肩,将钟红莲保护在身后。 地下一阵搅动,一个极大的花骨朵在几条藤蔓的簇拥下升上来,当花瓣一层又一层的打开的时候,一股香气散开来,霍雯兰立刻捂住了口鼻,“小心有毒。” 元见进和钟红莲连忙也捂住口鼻,“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雯兰说:“我们蛇教也是善于用毒的,虽然我只会解毒。但是这些事情我是最清楚的。听我的就好。” 既然专家已经给了意见,在这么一个时候当然是听的好。 当最后一层花瓣也打开的时候,他们三个看到一个妖的不能再妖的女妖坐在花蕊上,一身大红的长裙垂下来,露出了整个肩膀,嫩黄的抹胸也是精致的,脸上的白和眼睛的红,还有她无比妩媚的坐姿,与其说这是黑店,不如说是青楼。 元见进瞪大了眼睛,“苍天啊,怎么又来了一个。” 钟红莲狠狠的瞪了元见进一眼,死命的踩了他一脚,元见进身躯一震,看了钟红莲一眼,看到的是无限怨毒的眼神,只好忍了。 霍雯兰没有理他们两个的小动作,而是质问道:“仙姑究竟是什么来历,何必与我们小辈一般见识呢?” 这是一个堪比吴侬软语的娇滴滴的声音,“我,叫做百花仙,是这里的主人。本来弄这么一间店,只是想招揽一些人来这里落脚,打发寂寞。如果发现了居心不良的坏人就杀了他们,刚刚是一场误会,看来你们也不是坏人啊,不如就陪我解解闷也好啊~” 元见进仔细的看了看,确实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尤其是这妖气。 可是当元见进伸着脖子向那朵花的下面看去了时候,元见进震惊了,因为他看到在地下不仅有盘根错节的根茎,还有数不尽的皑皑白骨,仅仅头颅骨就有上百个。 即使元见进功力再怎么的低,也感觉到那里面的浓烈妖气,还有怨气。 元见进偷偷的在霍雯兰的背上写了四个字,吃人的妖。 霍雯兰微微的点点头,元见进站出来对百花仙说:“既然如此,还是请仙姑放过我们的好。我们学识浅陋,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谈的。” 百花仙莞尔一笑,“即使不用谈也可以,因为我本身也不健谈。如果实在没有可说的也好,因为可以节省很多时间。你们应该见过春天的花朵吧,春意盎然百花争艳,可是秋风乍起,就会百花凋残。” “真是人生苦短,默然神伤啊,不如你们来帮帮我,让我的哀伤减轻几分,如何啊?” 钟红莲嗓音都变了,“你要吃了我们?” 百花仙掩面一笑,突然眼露凶恨,一条藤蔓笔直的冲了过来,几乎是同时,一声巨响,无数的瓦片掉落下来,和瓦片一同掉下来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不偏不倚的正好将百花仙的藤蔓压在了地上。 百花仙紧张起来,几十条藤蔓向八爪鱼一样在空中蠕动。“什么人?” 这个人站了起来,元见进一眼,这个人浓眉大眼,长相很端正,穿戴倒是很平常,像是一个乡绅财主的公子。他说:“我?我路过的。听说这里的花卉不错,所以来看看,欣赏花卉,看看盆景。” “盆景?”百花仙非常不悦,一挥手几十条藤蔓燃起大火,向那个人打过去。牢牢的将这个人绑了起来,用大火去烧,可是这个人不慌不忙,张嘴一吸,就把火吞进了肚子里。“啊,好烈啊,不过比辽东的烧酒可是差多了。” 百花仙愕然,霍雯兰静静的看着,元见进张着大嘴,钟红莲却显然很有兴趣的躲在元见进和霍雯兰身后看戏。 然后那个人一用力就将几十条藤蔓挣脱,这些藤蔓断成了几十段。“我告诉你,你作为一个盆景,可是非常不乖的。你要改正错误啊。” 说着他走到百花仙的近前,看看她脚下的那皑皑白骨,说:“你说你,一个盆景,浇水施肥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用活人做花肥呢?你又不是食人花,对不对。听我的,还是吃素吧。” 百花仙咧着嘴苦笑,我?吃素? 一怒之下,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赶来教训本仙姑,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告诉你,我就是要吃人了,怎么样。天下有几个不是吃人的,我倒是想不吃,可是我阳气不足,吸干了他们的阳气人就死了,又不能浪费,当然要当作花肥了。” “我告诉你,今天你们几个一个也跑不掉,都要给我百花仙做花肥!” 那个人二话不说,冲上前一拳打在百花仙的脸上,百花仙惊呼:“你还打女人!” 那个人毫不犹豫的又是一拳,打的百花仙那张脸就像是一个面团一样,完全变形了。“你还……” 这个人一脚将百花仙踢倒在地,“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妖精,你是人吗?你是人吗?还说什么我打女人,你连人的不是,还女人!我最看不上你这样的妖,得理不饶人,没理辩三分。我让你狡辩!” 说着他就一把抓住百花仙的脸,一脚踩在百花仙身上,使出足足的力气一扯,就将百花仙的脸拉长了四尺多长,一边扯一边说:“你不是说一个也跑不掉吗?你不是要吃人吗?来啊,吃啊!要不要蒜,我有独头蒜。蒜头半价,葱花免费。” 看着百花仙那张已经被扯成黄瓜的脸,霍雯兰和元见进瞠目结舌,钟红莲干脆昏了过去,倒在元见进臂弯里。 一声嘶吼,百花仙的脸被那个人活生生扯下来一大块,露出枯树皮一样的脸,百花仙大吼一声踢开他,浑身散发着妖气和杀气,像僵尸一样直挺挺的起来了。用夹杂着老牛一样低哑的声音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个人嘴角一扬,掐着腰,说:“怎么了,二百多年没有见过了,就忘了老朋友了?还是说你受伤之后得了健忘症?” “百花仙”惊愕万分,“二百年前?难道说是……” “没错,就是我,无量山,哀牢崖,逍遥洞府,广法天尊。” 元见进脱口而出:“广法天尊?我好像记得这个名号。”霍雯兰淡淡的说:“三皇子殿下,你小点声,我能听见。” 天尊直直腰,接着说:“别来无恙啊,花魔。我们是天天找,月月找,年年找,足足找了你二百年了。再找不到的话,脸往哪里放,我们还怎么在天地人三界混。原来你躲在这个地方玩黑店游戏。你挺休闲啊。” “不过也对,你被雷部正神打成重伤,伤到了精元,算算没有百八十年还真不能恢复。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这个堂堂花魔居然躲在一个小妖精的皮囊里,还真的躲过了满天神佛的眼睛。” 花魔狞笑,“只能说你们蠢。这个小东西本来不用死,可是她跟我说什么苦海无涯,劝我回头,当然是找死。” 天尊点头,“原来如此,所以你杀了她,将她的皮囊穿在身上,继续在这里开黑店,杀人吸血不说,还用死人做花肥,以此来回复你的法力,真是冤孽啊。无量天尊。” “没关系,我打不过你,我还不能逃吗?”说完花魔化为一阵黑烟往店外飞去。 第一卷 第九章 桃木剑与姐妹情 天尊向外面挥手,“这就走了?一路走好啊!” 元见进慌了,“一路走好?那么妖的一个妖精还一路走好,你这个神仙是负责迎宾的吗?这个东西都能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来,你怎么不收妖呢?为什么?” 天尊点头,“对啊,你说的有道理啊。好,我来。” 说着,天尊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只有一尺长的玉环桃木剑,剑护手上镶嵌有一块紫色的玉环。嘴里念了几句咒语,这剑就噌的长了两尺,变成一把三尺剑。 不慌不忙的走出大门,元见进都替他着急,正要说你为什么不快点的时候。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外面传进来,原来是花魔撞在了一层无色无形的网,现在正挂在空中。网将整个百花楼都严严实实的罩住了,花魔一头撞在上面,这张网立刻显现出金黄的颜色,电闪雷鸣的。 花魔连碰一下都会有钻心的疼痛,花魔一回头,“你居然还用了天罗地网!” 天尊左右看看,“你太抬举我了,这也配叫做天罗地网?你当我们天庭是晒臭鱼的吗?这就是我闲的没事干的时候自己做的小玩意儿。” 天尊晃了晃手里的玉环桃木剑,径直朝着花魔而去,边走边说:“你还是省省吧,你看看你,把自己弄得鬼不像鬼,妖不像妖。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肯替自己卖命的小妖,还把她给吃了,结果伤势还没好转,于心何忍呢?” 花魔仔细看了看广法天尊的那把剑,两只胳膊一伸,无数的枝条和藤蔓从袖子里伸了出来,还有百花楼里地下的那些藤蔓更是如同满满一盆鳝鱼一样,翻腾起来,眼看着百花楼都摇摇欲坠了。 元见进搀着昏过去的钟红莲,和霍雯兰一起逃了出去,再回头看看百花楼,被无数的植物根茎从中间撕成两半,像是倾巢而出的马蜂一样,喷发而出,不少藤上还挂着那些白骨。 元见进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尊啊,你这是瓮中捉鳖,还是和鳖一起进瓮啊!” 天尊冷冷的看着,完全没有任何表示,元见进和霍兰一起抱着钟红莲逃到天尊身边,喘着粗气。天尊摇摇头,掐着手指头念咒施法,一根手指头往地上一指,土地立刻变成了金光闪闪的黄金,像水面的波纹一样不断的向外扩张,最后扩张到了那些根茎下面。 变成黄金的土壤无法供养这些枝条藤蔓,立刻开始枯萎凋谢,像一条又一条的软皮蛇一样,瘫软的倒在地上了,那么多的藤蔓和根茎,轰隆隆的砸在地上,迅速的枯死了。元见进张着大嘴,花魔也张着大嘴,霍雯兰楞了一下:“啊,好厉害。” 广法天尊打了一个哈欠,“我说你就从了我吧,和我一起回天庭,要打要杀咱来个痛快的,你明知道我不想杀生,还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我这次可不是你为了才来的。” 花魔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想不到你还是事先留了一手。我甘拜下风,不过我还是不服,我不信你们的那一套,凭什么你们高高在上,我们就万劫不复!” 说着花魔孤注一掷的双手运功,运气成体,一掌打了过来,天尊一抬手,一剑将其破开,反手将剑丢向空中,发动法术,这玉环桃木剑在空中高速旋转,闪出光芒,变成了一百,一千把剑,在空中排开阵形,一齐杀向花魔。 花魔用藤蔓变成两只手,一共四只手左右开弓,也挡不住成千上万的桃木剑连削带砍。活生生被无数刀刃剁成了一堆碎屑。 天尊口念咒语真言,一个掌心雷打过去,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火烧过后,那堆碎屑也化为灰烬了。就在这堆灰烬里,还有一个妖精的真元在闪烁。 天尊走过去捡起来擦了擦,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灵符,用符把真元包了起来,塞进怀里。回头一看,元见进和霍雯兰都捂着自己的耳朵,“那个……就是掌心雷吗?好响啊。” 天尊呵呵一笑,一挥手,无数的桃木剑又合而为一,回到了天尊的手里。又将那张网和“指地成金术”都收了回来。天尊说:“其实我这次下来就是为了见你,元见进。” 元见进不明所以,“你是神仙,见我做什么?” 天尊抱着剑,说:“因为你就要上路了,我还有三件事要嘱咐给你。如果这样再出了什么事,我们可就要翻脸了。” 元见进点点头,“您就说吧。” 天尊一本正经的说:“第一,你此行为了促进统一,难免要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什么陷害忠良、挑拨离间的,只要不是特别过分,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这当中有几点是不可以的,比如杀人,放火,男盗女娼,这些都是火德星君和值年太岁他们嘱咐的,最好收敛一点,你知道的,他们很固执的。” “第二,不要复仇,你母亲的事是十殿阎王定的案,已经改不过来了,所以你报仇也没用。这一条是为了防止你们几个兄弟之间争储君的位置,又会惹出什么事端,那样会很麻烦,我们也不好出面,这样的事是最让我们头疼的。” “第三,无论如何,你都要记住你自己是为了什么做这些事,你是为了一统天下,结束战乱,是为了阻止妖魔趁乱为祸人间,是为了三界的阴阳平衡。如果你走上邪路,而且不听劝告你可别怪我们杀人不眨眼!记住了没有?” 元见进在心里骂街,这是什么啊,自己不想去,现在去了还要约法三章,自己就这么不值钱吗?“我记住了,天尊放心,我一定努力,不犯这三条就是了。” 霍雯兰一声叹息。 天尊接着说:“当然了,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过去的可以概不追究,以后的就要防微杜渐了。如果你想生不如死,我们有的是办法,有的是手段,有的是资源。” 元见进苦笑,“记得了,记得了。” 天尊将玉环桃木剑递给元见进,“你功力太差了,实在是让人不放心。所以我就亲自准备了这件兵器。” “这剑的护手上嵌着一块西昆仑紫玉雕琢的玉环,而且这桃木是用瑶池仙壤和四海珊瑚泥培育的仙树制造的,所以它本身就是一件神兵。” “平时只有一尺长短,可以藏在袖子里,咒语也很好记。不仅变化多端,而且可以驱邪除妖。送给你了。” 元见进双手接过来,“多谢天尊。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还是不要的好,却又不想驳你的面子。这样吧,完成了这项使命之后,我会将它归还给你。” 天尊又拿出一本小册子,“还给我就不必了,这是使用的方法,和几招厉害的招数。凭你的资质,三五个月就能出徒了,像花魔那样旧伤未愈的妖精就不用再怕了。” 元见进激动接过来,“多谢,多谢,我说还给你就一定会还给你。不过这小册子就算了,这都有什么招数,有刚刚那个指地成金的?” 霍雯兰嗤之以鼻:“财迷。” 天尊说:“行了,该送的都送了,该嘱咐的也嘱咐了,没我什么事了,有事骂我。” 元见进和霍雯兰异口同声,“骂你?” 天尊说:“骂人的话比较引人注意,万一我心情好就会找你理论,万一我心情不好就会来杀你了。总之,我会马上出现。” 元见进和霍雯兰目瞪口呆,“……这也可以?” 天尊说:“这些都不重要。行了,我走了。无量天尊——”广法天尊一阵烟飞走了。 元见进看看钟红莲,“没得吃,没得喝,没得睡,迷路还遇到妖精,多了一本小册子一把剑,还得背着这个丫头。真是流年不利啊。” 霍雯兰说:“没关系,我来吧。” 元见进有些过意不去,“还是我来吧。” 霍雯兰想了想,说:“其实,那天你和我之间发生的事,她已经知道了。但是她没有胡闹,也没有怨恨你,看得出她是真心爱你的。如果她不高兴,我可以退出。” 元见进除了笑两声也没有话说了,背着钟红莲继续上路,霍雯兰收回了尸骨奇兵,和元见进一起上路了。 走了一夜,终于在天亮时分找到了路,也和着急上火的庆仑相遇了,庆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质问元见进到底去了哪里,元见进只好说是迷路。而没有将昨晚的事说出来。 回到露营地,高士宝和师从举接到消息也回来了,看到元见进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没有说什么。倒是米子央回来的时候一见到元见进就哭的呼天喊地,扑在元见进的怀里。 元见进一把甩开她,“大家忙了一夜,应该都没吃吧,与其说这些,不如去做饭。” “做饭?”听说要做饭的钟红莲立刻苏醒了,“饭呢?饭呢?” 元见进开始满腹狐疑,掌心雷那么响她都没醒,这一句话就醒了?她不会早就醒了,故意赖在我背上吧。 狼吞虎咽的吃过早饭后,一干人等终于可以继续上路了。元见进的马车外,四个高手不离左右的护卫,而在车厢里,元见进,钟红莲,和霍雯兰三个人尴尬的坐在一起。 元见进壮着胆子,问:“红莲,你好像知道了什么。你真的知道了?” 钟红莲扭头看着元见进,“你问的是那件事?其实我真的快恨死你了,但是我转念一想,其实也是我的不对。因为我一只很不通情理,还很任性,你不喜欢我也对。” “但是我开始发现你其实也是在意我的,所以我就和霍姐姐打了一个赌,如果你能对我不离不弃,我就原谅你,如果你对我不管不顾,我就找个机会毒死你!” 元见进觉得脊背发凉,“你……你们的赌注是什么?” 钟红莲挺胸昂首,“我就是不告诉你!” 霍雯兰悠悠的说:“如果你关心她,我们两个都嫁给你,如果你对她不管不顾,她下毒,我给你解毒,然后她再下毒,我再解毒,循环往复,直到你死为止。” 钟红莲点头,“没错,让你痛不欲生!” 元见进心里叫苦,这是什么世道,我……等等!“不对啊,那么按我的表现来看,你们两个都要嫁给我了?” 钟红莲怒嗔道:“美死你,你这个老色鬼!”霍雯兰说:“其实没关系,反正也是你的人了。红莲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元见进突然有一种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的感觉,“你们不会以姐妹相称吧。” 钟红莲想了想,“那又怎么样,一定要都嫁给你才能姐妹称呼吗?我告诉你,我要做老大!” 元见进说:“可是霍雯兰的年纪应该比你大啊。”钟红莲不干了:“我不管,那也是我来做老大!我是老大嘛。” 霍雯兰不慌不忙的说:“你打得过我吗?你会洗涮缝补吗?我能帮见进颠覆蜀国,你能吗?怎么看都是我比你强。我还比你年长。我看这样吧,在皇后面前,你是大,我是小,可是回到家里,我是大,你是小。” 钟红莲一咬牙,“行,就这么定了。” 元见进深感这个虎穴胜似龙潭,一只老虎能咬死你但是一顿吃不了你,可是两只老虎一顿饭就能吃的你骨头也不剩。眼前就有两只老虎。一个会撒娇,一个会放僵尸。 元见进说:“我还是觉得这么做不好,虽然事情不能拟补了,但是也不至于要到这个地步吧。再说我一个人两个老婆,不太好吧。” 钟红莲却说:“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普遍吗?千百年来不都是如此吗?你想例外?再说那么多人当兵送死去了,好多姑娘想嫁人都找不到人嫁呢。” 元见进拿出那本小册子,“那就这么办了,你们早点休息,我来看看都有什么神仙的仙术可以练。” 霍雯兰拉起钟红莲坐到一边,“我们先睡了。” 元见进点点头,低头看书了。折腾了一天一夜,车马劳顿,也休息不好。又过了一天,终于可以在一个人住的地方落脚了,这里就是邯郸。 元见进他们一行乔装成客商,谎称是经营马匹的,住进了客栈。师从举和几个手下一间,在元见进对门,庆仑和高士宝一间,米子央一间,分别在元见进的隔壁和对门。 而钟红莲和霍雯兰和元见进住在一间,而理由就是客房满了。可元见进分明看见钟红莲塞给客栈掌柜一锭官银,和几张宝钞,嘀咕嘀咕说了什么。 霍雯兰和钟红莲坐在床上,两个小妮子熬不住已经睡了,而元见进还在硬扛着不睡,连夜攻读广法天尊给他的册子。最后元见进也扛不住了,头一歪就在桌子上睡了。 可是在床上,霍雯兰和钟红莲却抬头看看,钟红莲问:“他睡过去了?”霍雯兰说:“嗯,已经睡过去了。” 钟红莲说:“他是什么意思?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在他的房间,他居然去看书!他是不是故意的,他过去就是诡计多端的,失忆之后虽然傻了很多,但是不能掉以轻心。总之我们之间的约定还不能就这么结束了。” 霍雯兰说:“你该不会无限期的延长我们的约定吧,这可是公然违约,而且不公平。” 钟红莲撅着嘴,“可是你已经和……我不服,我不高兴!” 霍雯兰摇头,“总之,你想怎么样我不不反对。但是有一点,我是跟你说过的,我就是一个棋子,为了完成任务,为了联合兴国台,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包括自己的清白,包括自己的婚姻。所以我和你不同,从这个任务一开始,我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钟红莲眼圈泛红,“别再说这些了,一听你这么说,我都想哭。你的过去,你的童年是怎么渡过的啊。算了,你进了门,就是我们家的人,我连老大的位子都让给你了,还能怎么样。不论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好姐姐!姐姐!” 霍雯兰:“妹妹。” 第一卷 第十章 万花楼 立国四十年的赵国自从迁都邺城以来,始终是一个强国。一直到十二年前,赵国文宗皇帝赵满没有将皇位传给太子赵昶,而是将皇位交给了自己的弟弟渤海王赵洋,此后赵国的国力就在缓慢的下降之中。 而且赵洋还是一个暴君,登极以来沉迷酒色,留恋后宫,不仅霸占了赵满的嫔妃,还肆意抢占百官的妻女,七年后,羽翼丰满的赵昶终于夺回了皇位。赵洋也身首异处,但是赵洋的儿子赵曚却逃过一难,成为赵国最大的藩王,也是最大的隐患。 登上皇位的赵昶也开始了享乐,他虽然遣散了数千宫女,但是他为了在漳河岸边修建一座宫殿,而在两年多的时间里,花费数以千万的金银,动用了三十万工匠和民夫,修建他的新宫。 漳河之滨,运送建材的车辆和船只连绵不绝。邺城几座城门进进出出,来往的人也不在少数。终于到了邺城的元见进等人,第一时间就直奔东市。 元见进问:“我们的据点定在哪里了?” 高士宝说:“殿下……啊,不,掌柜。掌柜的吩咐过了,要把以往的账本都带过来,所以秦淮和郭锐已经带着人手和账本在邺城落脚了。正等着掌柜的。” 钟红莲一副恶心的表情,“我说你们好好说话行吗?你们就不觉得恶心吗?” 霍雯兰说:“因为他们是兴国台的人,别的人没有,全都是些细作,奸细,间谍,探子,杀手,刺客,死士什么的,他们都这样,为的是不暴露身份。你慢慢就习惯了。” 钟红莲哈哈一笑,扭过脸去了。 高士宝指着前面说:“那条街转过去,然后直走,就是邺城东市了。他们已经盘下了一间店面,你看我们应该做什么生意?” 元见进想了想,说:“那就客栈吧,人来人往,还有客房,就作为我们的据点,接待往来的自己人。名字就叫漳河居,记得在平准署用点钱,和那些官吏搞好关系,免得将来出了什么事没人替我们兜着。这样我们也好做事。” “是,掌柜的。”高士宝说。 元见进接着问:“对了,我在城外看见无数的车辆和木料石料,邺城有什么工程吗?” 高士宝说:“是万圣神宫,赵昶用了三年的时间,修建的新宫。据说还要一年才能竣工。这也是赵国不能派兵的一个外因吧,钱都花在这里了。” 元见进摇头,“这是何苦呢?对了,赵国的年号是什么?” 高士宝说:“神佑,神佑四年。” 元见进说:“真是的,天下分裂,连年号都是不一样的,用起来真是麻烦。” 米子央怨叹道:“是啊,咱们大夏是开昌十三年,赵国是神佑四年,楚国是宝华七年,蜀国是初兴二年,汉国是成明元年。有时候都记不住,真是的。” 庆仑悠悠的说:“那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米子央没有理他,而是注意着街上的行人。他们终于来到了刚刚盘下来的店面,这里因为是一间还未开张的店面,所以让人感觉半新不旧的。 在店里,郭锐已经等待多时了,一见元见进进来了,马上上前行礼,“殿下……” 元见进压低声音骂道:“你痴呆啊,还没关门呢叫什么殿下。”郭锐连连认罪。 进来之后,元见进看了一下这里,有大堂,有客房,就是没有厨房。元见进说:“我们要开客栈,这么没有厨房不行啊。我们要自己盖一间出来,这样一来耽误的时间就太多了。这样吧,这厨房等一些设施要尽快处理好,那边我们在西市也要准备一间店面。这个我们做点什么好呢?” 钟红莲问:“为什么一定是客栈呢?” 元见进说:“米子央,你解释给她听。”米子央说:“因为客栈有客房,所以我们兴国台的人员和探子,密令班递送情报和命令的人都有一个落脚点,也可以收容刺客而不被察觉。是比较方便的。”元见进说:“现在你知道了?” 钟红莲不屑的说:“哦,知道了。” 元见进说:“总之,这里就先由你来管理。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你了。而且,你对外就说是你家主子托付的,这样我就可以先去看看西市那间店面的情况,也不会太过惹人注意。” 郭锐接受了任务,元见进说:“不管怎么样,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们先去西市看看。对了,你在西市找到合适的店面了吗?”郭锐惭愧的说:“主子,还没有。”元见进说:“算了,我自己去找吧。” 钟红莲看他们要走,就问:“你们都走了,那我呢?” 元见进说:“米子央,你留下来,照顾她们两个,我们去西市看看。” 于是元见进撇下她们三个,和庆仑、高士宝、师从举出门了。 离开东市,一路而去,到了同样是经商卖货的西市,因为是在战争的时代,这里的商户并不是很多。加之十多年来,赵洋和赵昶的昏庸统治,这里已经不想当年那样繁荣,热闹,但是往来的商户和百姓依然很多,只是比不上长安就是了。 乘车穿行在大街上,元见进问:“这些年来,赵国的国事和军力如何?” 高士宝说:“据属下所知,赵国自从建国以来,国力一直是各国中最强大的,而且赵国燕氏家族多有名臣和做宰相的,可惜已经断了后嗣。” “而温氏家族,名将辈出,一连出了四个大将军,尤其是二十年前,温家老家主更是被封为上柱国,功勋之显赫,威震天下。” 元见进接着问:“那现在呢?” 高士宝接着说:“温家多将才,也多有战死沙场的。十年前,老家主过逝后,就只剩下一根独苗了。就是现在的赵国定边将军温不在,这个人自幼从军,征战多年战功赫赫,在军中威信极高。如果有这个人在,我军想要问鼎中原就是时分困难的。” 元见进的点头,“那么文官方面呢?” 高士宝说:“这个属下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是据说在赵国朝堂上,继燕家败落以后,现在最有名望,才学最好的就是赵昶的弟弟,今年刚满二十岁的临淄王赵暄。” “他虽然年少,但是据说他的才学连朝中的许多大臣都望尘莫及,而且这些年来,他治理的临淄十分富庶,民望很高,于是赵昶就将曲阜和莱州也划拨给他做管制,赵暄的名声也就更高了。去年更是进入了内阁。” 元见进点头,“那就是说,如果我们要想让赵国朝政混乱,军队丧失战斗力,关键就是这两个人了。” 说到这里,马车走到了一处被遗弃的两层的小楼下面,看上去像是酒楼一类的店面,而且非常的新,像是刚刚关闭的。这里正好位于西市的中心位置,只是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正好在它倒闭不到半个月的时候,元见进来了。 元见进看这个店面还不错,就下车打听起来,看管的人也是一个商人,但是看上去更像是一个高利贷。他一口价,一千五百两,少一个铜钱也不卖。 元见进一听,这个价格可不低啊,就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多的钱啊?能有几个商户能出得起这个价,少一点,一千两。” 高利贷说:“你不知道,这原来的主人欠我的钱,这卖不出一千五百两,我这连本带息可就都亏了。你买不买,不买滚远点。” 高士宝瞪大了眼睛,庆仑已经面露杀气了,师从举倒是没有生气,但是这两个人的杀气已经让元见进脊背发凉了。 元见进说:“好好好,就一千五百两。我要了,带我看看。”这高利贷看元见进也是个有钱的,就领着他进来看看,大堂,二楼,雅间,几件客房,后院,厨房,茅房,后门,马厩一个不漏全都看了一遍,说的是绘声绘色。 都看过之后,元见进说:“不错,我要了。”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宝钞,上面有两千两的字样,高利贷一把抢过来,仔细的看了看验证真伪的记号,是真的。 高利贷说:“你跟我过来。”高利贷领着元见进到了临街的他自己的一间铺子里,开出了票据,写下来了一式两份的契约,然后两个人又去邺城府尹的官府,办理印押。 交了税之后,官府的官吏做了登记,这时官吏问双方的姓名,元见进说自己是西凉客商,名字叫元殿。做了登记后,官吏分别为两份契约加盖了印章,双方画押。 当着官吏的面,高利贷将这间店的房契和地契都交给了元见进,找了五百两给元见进。元见进看了看契约和房契、地契,说:“好,这样就两清了。” 官吏做了记录,两人就一道离开了。 回到店面,高利贷将虽有的库房钥匙都交给了元见进,取走了挂在门口的招揽租赁和盘店的牌子。 元见进回头看看这间自己盘下来的店面,“那么这间店面,我们做点什么生意作为掩护呢?” 高士宝说:“已经有漳河居作为据点了,那么这个地方,依照惯例,应该作为获取情报的地点。” 元见进想了又想,仔细的想过之后,“如果想从高官那里得到情报,饭馆茶楼是不行的。我看,应该做一间青楼。” 边说,几个人边走上了二楼大堂的阳台上,元见进说:“你们看,这条街是西市的中心点,如果能让西市兴盛起来,这里将士真正的客似云来。那样一来,不仅可以从那些高官和士绅手里赚取钱财,还可以从他们的酒后之言中得到我们所需要的情报。” 高士宝小心的问:“可是,这青楼难免要做一些……那些事,如果那样,无论是卖艺还是卖身,都要有大量的女子在这里住,人多嘴杂,容易出现纰漏。” 元见进说:“这个好办,明文规定卖艺不卖身恐怕不行。而且那些官老爷喝多了之后也不会顾忌这些,就规定卖身的价格翻倍,而且与之配套的其他服务也要翻倍,让他们知难而退。” “至于人多口杂,我们不妨以奸商的名义,让妓女们打听官场的事情,自古以来官商勾结就是常事,她们也不会有什么怀疑,而且除了我们几个之外,全部都用外人,我们什么都不对她们说,她们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师从举说:“那样的话,我们就需要一个专业的老鸨,这样才不会暴露,也可以将这间青楼办的有模有样。” 高士宝说:“我知道一个人,她应该是最合适的。不过,因为涉嫌拐带人口,现在长安大牢里。” 元见进说:“那好,就是她了,马上送信回长安,请父皇放了她,让她来邺城,主持这家青楼。”元见进转念一想,“不行啊,让父皇下旨,会惹人怀疑,不如让父皇以我的名义将其释放,将她押赴邺城来。” “属下遵命。” 高士宝问道:“那么这间青楼,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元见进说:“就是香艳一点也无妨,嗯……就叫万花楼吧!”其实元见进是突然想起那天夜里,在百花楼见到了“百花仙”那副香艳的模样了,于是借百花楼的名字,改一下就做这家青楼的名字了。 店面有了,接下来就要进行清扫,重新装点,而且还要雇佣很多人,厨子,小二,账房,还有要用到的人,一下子两间店面雇了四十多人。都安排好了之后,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店面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雇来的人也都开始做开店之前的准备工作了。此间在衙行的登记和疏通关系的工作也处理好了,有了官府的支持,接下来就好办多了。漳河居是客栈所以装潢的工程不大,五天之后就开张了,生意还算不错。 而万花楼是青楼,装潢的工程很大,而且要签署的相关文件,要打通的关节也更多,至少也要等十天半月才能允许经营,而开张也要一个月才行。 忙过了这段时间之后,元见进也突然闲下来了,突然想到,要在赵国官场打入一个楔子可不是一个容易的事,而且如果要扶植一个奸臣也找一个奸臣才行,所以元见进吩咐调阅所有的赵国档案。 找到一个可以利用的奸臣为我所用,元见进自己也加入其中,在多如牛毛,浩如烟海的档案中,被埋了整整一天。 看着桌案上仍然堆积如山的档案,房间里其他人也一样被没在其中,元见进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也来干这个了,“我真是佩服了,这么多的档案,你们是怎么誊抄一份,还平平安安的运到邺城的。” 郭锐端着茶走过来,“殿下是兴国台的督检使,你的吩咐是无论如何都要办到的,这些档案虽然多,但是件件都有价值,所以……” 元见进依然头痛欲裂,“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接着找,我出去喘口气。”元见进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对郭锐说:“你也过来,我问你几句话。” 走在东市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倒是比几天前热闹一点了。元见进问:“这几天漳河居的生意不错,街上人也多了。” 郭锐说:“殿下,这几日的生意是不错,但是东市的行人多少,好像与我们没有关系。” 元见进问:“这是为什么?” 郭锐说:“这是因为有不少人是从并州来的。并州三郡,被我们夺取了晋阳,有一些人是为了躲避战祸而逃难过来的。” “而且接到的线报说太子和四殿下留下了三万兵马,驻守晋阳,其余七万人已经退到少梁和离石要塞了,但是陛下突然在潼关,函谷关和武关三个关口增兵,看架势进攻方向是洛川和上党,赵国百姓人心惶惶啊。” 元见进说:“洛川?上党?那岂不是说接下来就要进攻渑池甚至是野王了吗?父皇的手笔未免太大了。这中间有晋阳,南面又攻取洛川和上党的话,那大半并州和豫州的一部分也占领了,赵国就休想独霸中原了。虽然如此,可是接连东进,动作太大了呀。” 郭锐说:“小的也不是很清楚,或许只是为了震慑赵国,而不是真的要进攻,更何况,有未翔斋居士在,他的谋划可从来没有失算过,殿下就不要担忧了。” 元见进一想,也不无道理,正要继续逛街,师从举突然从后面追上来,小声说:“殿下,那边已经有眉目了,赵国有一个宠臣,很得赵昶的信任,或许可以利用。”元见进点头,“我们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