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无赖悔婚 大红色鞭炮纸漫天飞舞,响声震天,好不热闹,着一身喜服的秦思南,正坐在自个儿的房中,喜帕下的脸白嫩柔美,却丝毫不见待嫁的喜悦,只有满脸的迫切不安。 她很紧张,为了保住爹爹的安葬费和这三间茅草屋,不得不嫁给村东的张大郎,如果不是奶奶和二叔逼迫的太狠,说什么她也看不上那个痞汉。 方圆几十里的村子谁不知道她一手好绣工赶得上城里的绣娘了,可偏偏议亲的人全被奶奶赶了出去,还将她的八字说的克夫克子,断子绝孙,为的就是要将她们母女赶出去。 手中帕子越揉越紧,也不见新郎人影,她已经拿了一半的安葬费给张大郎了,希望他不要食言才好啊,秦思南焦虑难安的想着。 然而,老天爷就是这样,好的不灵,坏的灵,不安的秦思南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那边本是去迎亲的媒婆却是只身回来了。 秦思南掀开喜帕,露出清瘦的面庞,她看着走进来的媒婆,急忙问道:“媒婆,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张大郎呢?” 媒婆叹了一声,道:“思南啊,这张家大郎果然还是反悔了,这会儿正和那村头的孙寡妇拜天地呢!” 秦思南一个踉跄,耷下了肩膀,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 而这时,秦思南的娘进来了,当她看到媒婆的时候,微微一怔,却还是稳住心神问道:“媒婆,你不是去迎亲了么,怎的一人回来了,张家大郎呢?” 媒婆正要开头说出实情,却被秦思南抢道:“娘,你别担心,那张家大郎怕是入赘,心中还有些不舍,想让我亲去迎一迎呢。” 她这话刚落音,就听到哼的一声,秦思南的奶奶秦钟氏叼着旱烟走了进来,又是一哼,便讥讽道:“不是说那张大郎愿意入赘么,这人呢?” 秦思南站起来说道:“我这不正要亲去迎一迎么,急什么,这吉时都还没到呢!” 说着,她便冲出了家门,秦钟氏一脸嫌弃地啐了一口,“老娘倒是要看看,这死丫头有没有这个本事,别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候可别怪我这个做奶奶的不讲情面!” 思南娘秦苏氏看了一眼秦钟氏,懦懦地低下了头,心里祈祷着这秦思南能将那张大郎给带回来,不然,她和秦思南就要被这刻薄地婆婆给赶出秦家了。 秦思南一口气跑到了张大郎的家中,果然见这破烂不堪的张家竟然张灯结彩,她心中实在气愤,这本来都谈妥了,张家大郎收了她给的礼金,今日就要与她拜堂成亲的,可这张大郎竟是拿着她用她爹的安葬费出的礼金,转身跑来娶村头的孙寡妇! 一口恶气堵在秦思南的胸口,她冲了进去,当面质问那张大郎,“张大郎,你怎可言而无信,说好今儿个与我成亲,怎的却在这与他人拜天地?!” 张大郎听了之后,不紧张不内疚,反到是嘲笑道:“我若不佯装应下,你会将那礼金双手奉上么,若没了礼金,我又如何能娶到这美娇娘啊?” 说着,那混蛋张大郎还在那孙寡妇圆润挺翘的臀上掐了一把,惹的孙寡妇难受地娇嗔了一声。 秦思南哪里想到这张大郎竟然是此等无赖之人,真真儿是让人愤怒至极,她冲着张大郎吼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快将我家的银子还来!” 一脸无耻的张大郎冲她张了张手,“银子是没了,就剩我这么个人了,你要是愿意,今儿个我也是可以将你一并儿给娶了,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一块儿洞房如何?看你这样子,也是没尝过男人的滋味。” 说罢,他还伸出手,就要往秦思南的脸上摸。 秦思南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心中懊悔不已,她怎的就觅了这么个无赖,眼下让他入赘是没戏了,就算是有戏,她也不想要了,只是她爹用命换来的安葬费就这样打了水漂,白白地给了这样的混蛋,真是气不过。 可如今燃眉之急,是去哪儿找个人来入赘,不然她和她娘就得被扫地出门了,礼金没了不要紧,她可以慢慢挣,可是那个家是她爹留给她和她娘最后的念想了,不能就这样被秦钟氏给抢了去。 她转身跑出了张大郎家,一路哭着,不知所措的她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个男人。 心绪不宁的她,压根就没注意到她自个儿走错路路,竟是一路跑到了山上,还被什么给绊了一跤。 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回头一看,竟然是个人躺在那儿,还是个男人…… 她抬头看了看这路边的陡峭的长坡,这男人莫不是从上面滚下来的吧? 想到这,秦思南赶紧蹲过去,探了一下那男人的鼻息,发现还有气,这才安下心。 之后,她定了定心神,才发现自个儿走错了路,只怕这会儿,秦钟氏看到她还没回去,正在她家里大闹呢。 她恨啊,恨自个儿作何不是男儿身,不然也不会让她和她娘,被她那个尖酸刻薄的奶奶所欺负,也不会因为她是女儿身,让她奶有借口说她爹无人继后,想着要大伯的儿子过继,然后理所当然的把她爹留下来的屋子都给拿走。 泪,又开始往下流,一滴,两滴,好像怎么都流不完一样。 “新娘子不哭,不哭。”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吓得秦思南跌坐在地,她抬头望去,就看见那本是昏迷的男人正坐在那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那眼睛明亮,就像是夜晚的星辰一样闪耀。 秦思南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男人,那脸上满是泥巴,看不出好看不好看,而且也面生,不像是他们村里的,倒是那身上穿的是极好的绸缎,在他们村子里还没人穿过这样好的缎子呢,只是已经被磨破了。 “你醒了啊,你怎么会昏倒在这里?”秦思南问道。 可那个男人却像是没听到她的问话一般,自顾自地伸出手,用指腹在她的脸上轻轻擦了起来,“新娘子不哭,不哭,哭了,丑丑。” 秦思南一怔,再看那男人,眼睛虽然明亮如星辰,却透着些许呆滞,像……像村尾的二傻子,但又没二傻子那么傻。 于是,她又试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男人说道:“卿尘,我好像叫卿尘吧?” 秦思南又是一愣,什么叫好像,“你不记得你是谁了吗?那你可还记得你家住哪儿?” 卿尘摇摇头,然后摸了摸肚子,“我饿了……” 秦思南看着他那傻乎乎却又天真无知的样子,心中打了主意,左不过这个叫卿尘的男人什么也不记得了,她何不将他带回去,一来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二来她也好将他带在身边替他寻找亲人。 于是,她缓缓凑到卿尘面前,眸光有些狡黠,大概像极了坏人准备哄骗小孩子,“卿尘……跟我回家吧?” 正文 第二章 捡个新郎 卿尘闪烁着双眼直点头,“好啊,我要跟漂亮的新娘子回家,我饿了,肚肚好饿。” 秦思南看着他,有些于心不忍,却也没办法了,只好带着他回到了秦家。 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秦钟氏和她的叔伯们,正把她家里的大件小件一个劲儿地往外搬,而她娘秦苏氏被她那几个恶毒的婶娘搂着不能动。 秦思南黑沉着脸,大声喊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秦钟氏听到她的声音,只是扭头瞅了她一眼,用鼻子轻哼一声,然后示意她那几个儿子继续搬。 秦思南见他们无动于衷,该是知道了她被张大郎悔婚一事,按照先前的说法,没有人入赘秦家,不能给她爹秦之章添续香火,那她和她娘秦苏氏就得搬出去。 但是她没想到这些人,这些说起来都是她亲奶、亲伯、亲叔的人,竟是这般急不可耐,她爹尸骨未寒,这些人就急着赶她和她娘出门,一天多余的时间都不给她们。 既然他们不念亲情,那也别怪她不顾一切了。 秦思南便是冲进了柴房,拎着一把柴刀站到了秦钟氏等人的面前。 秦钟氏被她着凶神恶煞的样子惊着了,连连后退,生怕那柴刀落了过来,不过,纵使受惊,可这嘴上还是不饶人,“你这个死丫头片子,做甚呢!” 秦思南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秦钟氏迫于这种气势,干咳了一声,以眼神示意她那几个儿子把东西先放下,随后,她又说道:“死丫头,我们可不是在赶你娘俩,只是你爹死了,没后上香,老娘这也是为了你爹,才让你叔伯把东西搬出去,好叫你哥哥们给你爹磕头,也叫你爹有个后。” 秦思南讥讽地“呸”了一声,自从一个多月前,战场传回她爹爹死讯,县衙送来五百两抚恤金之后,秦钟氏就寻思着她爹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便以她爹无人继后为由,天天撺掇着她娘将抚恤金交给她这个做奶奶的,然后她这个做奶奶的就给她在叔伯家找个儿子过继给她爹。 但是,秦钟氏这些人安的什么心,秦思南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在被逼的没法子的时候,她才想到了这么个入赘的事儿,这样生了孩子也算是给她爹继后了。 只是秦钟氏逼人太甚,只许了一个月的时间,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一穷二白的张大郎答应入赘,却不想,竟是个混账玩意,不仅悔了婚,还吞了她给的礼金。 秦钟氏见秦思南半天儿没说出话来,脸上不免有些得意之色,便是说道:“死丫头,可不是老娘不给你时间,你这找不到人拜堂成亲,也怪不得我们,总不能让你爹的灵位就这样巴巴儿地等着,死不瞑目吧?你瞅瞅你这德行,怕是送上门也没人愿意要啊!” 说完,她见秦思南还是哑口无言的样子,便是拿定了秦思南找不到人来入赘,于是又张罗着儿子们继续搬。 就在这时,秦思南突然扔掉了手中的柴刀,走到了门口将那卿尘拉了过来,并悄悄地对着门口的媒婆支会了一声,让她帮忙去把里正请来。 随后,秦思南便将卿尘带到了秦钟氏面前,“谁说我没人成亲,人不是在这儿么!” “你个死丫头,糊弄谁呢,你这找了一个月才找那么个张大郎,这张大郎吞了你的礼金,已经跟村头的孙寡妇拜了堂,你这又是哪儿捡来的流浪汉,别以为随便找个人来就能成了这事儿了。” 秦钟氏瞅了卿尘一眼,这破烂不堪的样子,定是那秦思南病急乱投医,随便在路上捡来的。 秦思南定了定心神,说道:“他不过是赶路赶得有些急,风尘仆仆地不小心给摔了一跤,我这就带他去擦洗一下。” 说罢,没等秦钟氏说话,秦思南就拉着卿尘朝屋里走去,她打了一盆清水,轻轻地将卿尘脸上的污迹擦洗干净,刚好新郎的喜服也在这,本是给张大郎准备的,眼下倒是穿在了卿尘身上了。 不过别说,还挺合身的,这会儿她才认真地看了卿尘一眼,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差点看痴了,没想到这卿尘的模样竟是这般的好看,剑眉不画而黑,眼眸明亮如星,高挺的鼻梁也恰到好处,而他那薄薄的嘴唇更添俊美。 唉,可惜是个傻子,不过,若是往后没人来寻他,那她就照顾他一辈子,也算是还他今儿个帮她的恩情。 “卿尘,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娘子了,我会照顾你,不会让你再饿肚子,再颠沛流离了。” 卿尘听了之后高兴地拍着手,“娘子好,我喜欢娘子,娘子不会让我饿肚子。” 秦思南拍了拍他的手背,便带着他去到了外边,秦钟氏等人见到梳洗一番后的卿尘,都不免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是刚才那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 秦钟氏皱了皱眉头,却是不服气地说道:“哼,这怕不是你从哪儿拐回来的吧,是不是给人家下迷药了?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正常人,你这死丫头,当真是为了银子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啊!” 秦思南也是挺佩服秦钟氏胡说八道的本事,不过她也不辩解,跟这种人说话,简直就是浪费口舌,只要等媒婆将里正请来,看这秦钟氏还能如此猖狂不。 秦钟氏倒是见她不做声,以为是戳到了她的痛处,便是更变本加厉地说了起来,“想不到你这死丫头心思还挺多的啊,这找不到人上门了,竟是连这种绑架的事儿都做出来了,这弄不好以后还要杀人越货呢!” 秦钟氏越说越起劲,这门口围观的乡亲们也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她见乡亲们也都开始说这秦思南的不是,于是赶紧给儿子们使眼色,让他们继续搬。 秦苏氏见大伙儿这般议论她女儿的不是,不甘地喊道:“我家思南乖巧懂事,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大伙儿可不能听信她奶的片面之词啊。” 然而,秦苏氏的话就像是石头扔进了大海,根本堵不住这悠悠众口。 秦思南气得不轻,却也是极力忍着,只要等里正来了,相信里正会为她和她娘做主的。 眼见着东西都快要被搬空了,那里正总算是来了,他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便是脸色一沉,“不是喊我来喝喜酒的么,这又是闹的哪一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山贼呢! 正文 第三章 蛮横老太 那边哼哧哼哧搬东西的秦家叔伯们,听到里正的声音,不觉有些讪讪然的放下了手下的东西。 但是那秦钟氏见到里正来了,仗着年长些,依然面不改色的走上前来说道:“原来是里正来了,不巧今日这喜酒是喝不成了,还是改日再请里正来喝一杯吧!” 说罢,又准备吩咐儿子们动起手来。那里正见老太太这般无理,心中更是恼火。 另一边,秦思南看见里正来,连忙就挽着她娘一齐走到他的面前。行了个见面礼,就恭敬的说道:“今日小女子大婚,感谢里正赏光,简直是蓬荜生辉” 里正见秦思南礼数周全,不觉心中对她很有好感。 那边秦钟氏听到秦思南这样说,连忙大步流星的走来说道:“你这死妮子,贯是会胡说,现在还在这诓骗里正,谁不知道那张家大郎此刻在和孙寡妇成亲呢!” 里正听到秦钟氏的话,想起喊他的媒婆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替秦思南可惜,照望月村的规矩,家中无人继后的情况,房屋田地就要收回重新分配。 秦思南见里正似在思考之样,连忙将卿尘拉到身旁说道:“里正大人,您看我和这新郎可般配?” 里正抬头望去,只见卿尘和秦思南并排站立,简直就是珠联璧合的一对人儿。心中不免也为秦思南高兴,便回道:“思南,你俩站一起简直就是佳偶天成。” 那边,秦钟氏听到秦思南的话,不免又呛声道:“什么般配,里正大人,你可千万别被这小丫头给骗了,这还不知道是他从哪里拐来的新郎呢!” 里正瞧着这个新郎确实眼生,又听见秦钟氏这样说,不免也有些疑惑了,问道:“思南,这新郎本不是说的是张家大郎吗,怎么今日却变了个人,看着不像是我们村里的人啊!” 秦思南听里正发问,知晓今天如果不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后麻烦更大了,她只能在心里说道,卿尘,今天只能先对不住你了! 然后她就回道:“里正大人,卿尘是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儿,四处漂泊,今被我所救,他答应入赘我家,以报救命之恩。” 里正见秦思南回答倒也合理,便也高兴的说:“思南啊,今日我可就要讨杯薄酒喝了。” 那边秦钟氏见二人有说有笑,心中很是闹火,一个健步冲上来,对着里正大喊道:“大人你可千万别被这贱丫头给骗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被她救的,我看是被她绑来才是!” 里正本来和颜悦色的脸上又是一沉,这个咋咋呼呼的老太太真的是不讨人喜欢。 也就黑着脸说:“你既说是绑来的,可有依据!” 秦钟氏只是一时嘴硬,哪里来的证据,但她还是不服输的梗着脖子说:“我虽然没证据,但是我就是知道这个小丫头,就不是个好东西!”这话说的,里正和秦思南都非常无语,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胡搅蛮缠的人。 秦思南便也不理她,恭敬的请里正去堂屋坐,准备开始成亲的事宜。 秦钟氏见两人要拜堂成亲,就势就往地上一躺,然后就开始哭天抢地:“我的那个儿啊,你怎么就那么早去了啊,留下老娘我可怎么办哪!” 这一哭,让本围在屋里观礼的人都涌了出来,坐在堂上的里正和秦苏氏也有点变了脸色,这成亲的大好日子,还这样哭天喊地的人,绝对是和这家人有仇! 可出门到院子一看,躺地上打滚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思南的亲奶奶,秦钟氏。 秦钟氏,一见到人都围过来看,就更来劲了,头发也给弄散了,就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你这个杀千刀的害人精,害死了我儿子,还霸着我儿留我的养老钱,你这个黑心肠的人啊!我那可怜的三儿啊,你这一走,可让娘怎么办啊,就让娘跟你去了吧” 刚正准备夫妻对拜的秦思南见人都走了,也只得跟着出来了。看见她奶这个样子,她一把就把准备去扶老太太的秦苏氏拉了回来。 她娘被她奶用这个方法吃的死死的。但是她秦思南可不吃这一套,现在她也看明白了,她这个奶奶对她们母女俩厌恶之极。既然这样,她的心肠对秦钟氏也不会再软了。 “说吧,你想干嘛!”秦思南冷冷的看着躺地上的秦钟氏。 秦钟氏抬起头,看了看黑着脸的秦思南,心里有点打鼓,毕竟刚刚她拿着柴刀就冲出来了。但是面上她还是依然一副泼妇嘴脸,骂道:“怎么了,小兔崽子,现在连奶奶都不会叫了是吗,亏我还把你养这么大,早知道把你这个小杂种丢河里淹死去。” 秦钟氏真是嘴上不饶人,但这些话,在秦思南过去的十六年里听得太多了,她已经对这些话,没什么感觉了。 “好,我叫你一声奶奶,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清楚,不用在这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秦思南怒目圆瞪的看着她奶奶。 秦钟氏依旧不起来,只是躺在地上,翻了个身,接着泼妇骂街。里正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径直走过去,用眼神示意秦家儿媳们赶紧把老太太扶起来。 老太太见里正过来了,也不再坚持,爬了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嘴里又开始嘀咕个不停:“里正大人啊,你今天来了,可要为我这个老太婆做主啊,我哪可怜的三儿,就这么去了,留下我们这老家伙可怎么过活啊!” 里正大人只好安慰道:“秦家奶奶,我们都知道您家三儿是为了我们大周朝捐了躯,是条汉子,您老人家也要节哀,这以后的日子,您不是还有三个儿子吗,难道他们就不能给你养老吗!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说出来,我帮你想想法子” “里正大人,我们这都是黄土里刨食的,自己养活自己都难,里正你就做主,让那老三家的扫把星,把那安葬费交出来,再补我们几百两养老钱,另外再把这三间屋子腾出来,我想我们勉强过活还是能挨得下去的。” 好大的口气,秦思南没想到,她奶奶连一丝活路都没给她们留,既然这样,不如早些恩断义绝! “好,奶奶,我可以答应,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秦思南斩钉截铁的说道。 正文 第四章 提出分家 秦思南的话让大家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秦思南竟然一口答应了她奶奶这般无理的要求。 一旁的秦苏氏也轻轻的拉了拉秦思南的衣角,喏喏的劝道:“思南啊,娘去给你奶认个错,道个歉,她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你这把银子和房子给她,我们以后可怎么生活啊!” 秦思南对着她娘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们再怎么退让,奶奶依旧不会放过我们的,娘,你相信我,今天我们失去的,以后我一定要他们双手奉还!” 秦钟氏见秦思南答应的如此干脆,不禁面露喜色,然后不屑的说道:“小丫头片子,还想和我谈条件,你也太嫩了点!我看你还是乖乖的把银子交出来,奶奶我看在你死去的爹份上,给你留点锅碗瓢盆过活!” 秦钟氏嚣张的气焰,让本在一旁观望的里正也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也开口打起了圆场:“秦家奶奶,你这条件也太过了吧,那安葬金和房子是她们孤儿寡母日后安身立命的,那思南也是之章的血脉啊,虽然她是一介女子,但今日不是已经招婿上门,日后也是可以传承秦家香火的啊!” 秦钟氏说:“谁知道她今日招婿,日后会不会下蛋啊,万一像她那个光会生赔钱货的娘一样,还不是可怜了我那可怜的三儿,无人磕头上香啊!” 秦钟氏句句都在戳人伤疤,让秦苏氏不禁又是泪水连连,秦思南握了握她娘的手。 一阵风轻轻的吹过,让穿着大红嫁衣的秦思南更显得消瘦,但是她的脸上却带着坚毅。她坚定的朝着里正的方向走去,然后向着里正说道:“里正大人,既然今日您在这,不如就给我们做个见证,我答应把安葬金和房子交出去,只是这另外的银子,我一时拿不出来,不过我可以打个欠条,但是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今日我和我娘,还有我爹的灵位就从这老秦家分出来,单立门户。以后和他们再无干系!” 秦思南此话一出,让在场的人们都惊呆了,要知道在望月村,一直是靠种田为主的,而种田就是需要劳动力的,不分家,还可以仰仗秦家叔伯们帮忙。这要是单立门户了,那以后她娘俩靠什么生活呢? 里正很吃惊秦思南提出的要求,他于心不忍的劝道:“思南,你真的想好了吗?要知道这一分家,以后你们的日子可是很难过下去的。就说第一件事,你们把房子交出去了,你们住哪里啊?” 秦思南用眼神很感激里正为她们考虑,但是她很肯定的说道:“既然我说了要分家,以后的生活我们就能活下去!还麻烦里正今日就按照村里的分家规矩,帮我们拟好文书。” 而从刚刚就一直在旁边盘算的秦钟氏,心中不免高兴万分,她没想到秦思南这个丫头竟然敢提出分家,不过也好,这下不仅能拿到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还不用再养着这两个赔钱货了。她正打算开口答应此事的时候,一直看着这场闹剧的秦之章的爹,秦木说话了! “老三家的,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想分这个家吗?” 秦木平常都是不管家里的事,因为他觉得这些都是婆娘干的事。他只热衷于抽旱烟,和期望他的老大考上举人,让他能在村里横着走路。对于老三的离开,他说不上很痛心,毕竟他有好几个儿子。 但是这次被孙女辈的主动提出分家,这让秦木有点担心她们孤儿寡母的生活,不过更多的是他怕这个时候,将老三家的分出去,会被人戳脊梁骨。 秦苏氏面对这个平常沉默寡言的公公突然的发问,有点发愣,但还是打算支持女儿的决定,她稳了稳心神,低着头怯怯的说道:“是的,爹,我和思南想的一样!” 面对这个平常都是低头做事,小心说话的儿媳妇的肯定的回答。秦木心里还是有点难过,虽然一开始对于秦钟氏去吵要安葬金的时候,他也是有些不同意的,毕竟那是老三用命换来的。可后来连考了五回,都名落孙山的老大回来说,这次已经找到了门路,只要花些银子就可以稳中举人了。 想着都是一家人,老三的银子拿来老大花也没什么,更何况要是老大中了举人,那就官运亨通了。老三家的也能跟着享福,所以后来他对秦钟氏去闹,也就是默许了。 只是没想到现在会闹成这个样子,算了,老三家的不识抬举,也指望不上她家的丫头片子光宗耀祖。 虽然还是初秋,暑气还未褪去,但是秦家母女已经心寒的如坠冰窟。 秦木得到秦苏氏的回答之后,沉默了半响,最终把旱烟袋敲了敲,然后朝着里正说道:“里正,今日你就替我们把分家文书写了吧!” 里正见事情已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也就作罢。让人找来笔墨之后,里正依着规矩,询问这家中财物如何分配。 这一问,秦木还没有支声,秦钟氏又蹦出来说话了,“分东西,我家可没有什么东西分给她,今天既然是她自己要分家的,就干干净净的从我这家中出去吧!” 旁边围观的村民都面面相觑,一直都知道秦钟氏偏心,不喜欢老三家的,可没想到她的心竟然这般黑,一时间,大家都左顾右盼的窃窃私语,说着说着,还要瞟几眼秦家那伙人。 秦木实在是受不了那些闲言碎语,只得用眼睛瞪了下秦钟氏,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里正,你别听这老婆子瞎说,都是我秦家的血脉,今天既然是分家了。还是照着规矩来,老三家的把安葬金交来之后,那三间屋子还是留给他们住,地的话,她们娘两也吃不了太多,就把村东头那块靠近河边的给他们。这分了家之后,我们的养老银子,他们就一年二十两吧。” 里正听完秦木的话,也同样询问了秦苏氏的意见,她也轻轻的点点头。双方都没有意见,里正很快就拟好了文书,双方各得一份,里正作为见证人也得一份。 秦思南接过文书,让她娘进屋收好。片刻,秦苏氏端着一个木匣子径直交给了秦钟氏。 别人都没有看到,但秦思南看见了,她娘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盒子上。 接过木匣子的秦钟氏,可没管那么多,欢天喜地的抱着盒子就回家去了。跟着来的老大,老二一大家子也都跟着回去了。 只老四家的看着秦思南她们,欲言又止,那眼神中似有万千话语。 正文 第五章家徒四壁 在原地犹豫不决的秦思南四婶秦李氏,还是咬咬牙,将秦思南拉倒了一旁。将贴身的包着几块碎银子的手帕,往秦思南手里一塞,转身就要走。 秦思南有点吃惊看着四婶,要知道秦家一直都是秦钟氏管家,四叔也是个老实的,家里情况也没有比她们好哪里去。 秦思南身上的红色嫁衣,就是用的四婶送来的布匹做的,这下她还拿出银子,秦思南万万是不肯要了,四叔家情况也不好,四婶也只生了两个女儿,天天也要受那秦钟氏磋磨。 秦思南赶紧拉住四婶,把手帕往四婶怀里塞。四婶握住了秦思南的手,点了点头,小声的说道:“思南,你们这一分家,处处都是要花银子的,我和你四叔好歹在家里,饭总是能吃上一口。这钱虽然不多,你们就收下吧!” 听到四婶的话,秦思南那颗坠入冰窟的心,顿时如同三春暖阳那般温暖。她感激的看着四婶,说道:“四婶,谢谢你了,你和四叔还有小春,小花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 秦李氏朝着秦思南微微一笑,就转身朝着秦家老宅去了。 经过这么一闹,大家也没有什么闹新人的心思了,只剩几家交好的留下来观礼,吃过喜宴的人都各回各家去了。 屋里昏暗的灯光,将三人的身影映的摇摇晃晃,卿尘就这样安静的坐着。俊俏的脸和这空荡荡的破旧屋子格格不入。本来秦苏氏还想着用那笔银子添置些东西。如今,只剩下这家徒四壁的三间屋子。不过好歹这房子还是保住了,秦苏氏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半响,三人都没有说话,还是卿尘像想起什么似的。在胸前掏了半天,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坠儿就塞到了秦思南手里。 秦思南疑惑不解,卿尘瞪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她,甜甜的说:“娘子,他们说我们今日成亲,我应该送些信物给你。这个玉坠儿,我只记得好像是我娘留给我的,今天我就送你了!” 秦思南突然被叫娘子,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虽然今天和卿尘已经拜堂成亲,但这本来就是为了应付她奶奶的权宜之计,她也没有当真。 秦思南涨红了脸的说道:“卿尘,今天你我成亲,是让你帮了我的忙,我很谢谢你,这个玉坠儿你自己收好。过几天,我就去帮你找你的家人,送你回家!那这几天,你还是叫我思南吧!” “娘子,你不要我了吗?卿尘不想回家,卿尘只想和娘子在一起,娘子会给我做好吃的!” 秦思南被卿尘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有些不知所措。她只好接过卿尘一直拿着不肯收回去的玉坠儿,权当是先帮他保管了。 卿尘这才心满意足的坐回凳子上去,然后开始啃思南给他烙的饼,仿佛那是全世界最美味的东西。 秦思南看着孩子气的卿尘,嘴角不自觉的笑起来了。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但被卿尘这么一闹,秦思南也不想想那么多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夜更深了,思南让卿尘在挂满红绸的婚房里睡下了,自己去了她娘的小房间,母女俩挤在了一张小床上。 天微微亮起来,村里已经开始有窸窸窣窣的忙碌声音。秦苏氏正悄悄的起身,准备去厨房烧早饭。但一动,秦思南就醒了。 “思南,你多睡一会吧,昨晚你做梦一个劲的喊爹。”秦苏氏提到思南爹,眼眶不禁又开始泛红。 秦思南只记得昨晚梦里,她爹一身戎装大步流星的回来了,一把就把秦思南举起来转圈,乐的秦思南咯咯的笑,可一转眼,她爹就满身是血的跑远了,只剩下思南在后面,追啊追,可怎么就是追不上,只能看着她爹越来越远。 秦思南没想到自己不仅做梦了,还说了梦话,听到她喊爹,她娘一定更难受了。从前爹在家的时候,每天回来就要抱着思南亲了又亲,对她娘也是极好的。要不是去了军营,怎么会丢了性命。想到这,思南更难过了。 本来村里抽壮丁,一家出一个,大伯的说是要考举人去不了,二伯就是借故做生意一直躲在县城不回来,四叔家四婶又快要生产。最后,只有思南爹去了。临行前,爹还说了要给思南拼一份好嫁妆回来。 秦思南眼看她娘的眼泪又要落下来,赶紧把自己从回忆里抽回来。上前搂着她娘,一道去厨房做早饭了。 可是一揭米缸,只有缸底浅浅的一层米了。煮粥的话也只够勉强撑两天的。看来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要解决粮食问题。 秦苏氏早上只好做了,只比清水稠一点的粥,另外又用家里剩的最后一点玉米面,煎了些饼子。 三人坐在桌前,边吃着早饭。秦思南边想了想现在的情况,就和她娘商量,先用昨天四婶给的银子,托村里赶车的牛大爷帮忙去县里先带些米面回来。她们二人就先去昨天分家得到的村东头的那块地上去开荒。那块地虽然是离河边近,但是之前那条河经常会涨水出来,那块地种点东西总是会被淹,久而久之那地就荒了。 也许就是因为是荒地,秦木才会充大方的分给她们母女俩吧。 就这样吃完早饭,秦苏氏出门和牛大爷说好。母女两人就拿着工具起身去地里,卿尘她们打算留在家里。虽然他是个男的,但是他现在头受了伤,还是在家休养比较好。 可是卿尘看见秦思南要出门,就赶紧扯住她的衣角。 “娘子,你要去哪里,你要丢下我吗?” “……我说了,不要叫我娘子,叫我思南。我和娘出门去开荒,你就留在家里,厨房锅里我留了饼子,中午饿了你就自己吃。” “不要,娘子去哪我就去哪。” 没有办法,秦思南只好锁好院门,带着卿尘一起往地里走了。 到了地边,果然是荒了很久的地,杂草都快长的有半人高了。秦苏氏和秦思南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手起刀落的割起了草,而卿尘也跟着在后面用锄头翻土。 太阳越升越高,豆大的汗珠从两人头上滴落,但是谁都没有停下来。母女俩在前面割草,却还赶不上卿尘翻土的速度。 就在卿尘正要再挥一锄头翻土的时候,突然就翻不动了,他再一用劲,地里露出了一个像是木匣子的东西,卿尘扔掉了锄头,就把匣子刨了出来。 卿尘开心的搂着匣子献宝似的拿去秦思南看,可谁知脚下一绊,匣子飞了出去,竟露出满地金光。 正文 第六章挖到宝贝 秦思南听见声响,一抬头,就看见卿尘摔了个狗吃屎,噗嗤一笑,赶紧把卿尘扶了起来,上下检查,还好没有受伤,只是身上沾满了灰。 秦思南还没开口唠叨卿尘,卿尘就拉着思南来到匣子飞出去的地方。这一看,秦思南就惊呆了,地上竟然是金叶子在闪闪发光。 思南赶紧招手让她娘也过来,三人看着满地的金叶子,都愣住了。还是秦思南最先反应过来,她赶紧将一片片金叶子捡起来,放回了匣子里。 又把匣子收在了带来的提篮里,最后又小心翼翼的在匣子上铺满了野草。这才放心的回去接着干活了,三人忙活了一天,终于是把地翻了一大半,估计再有几日,就可以种东西了。 一回到家,关好门,秦思南把匣子拿了出来。白天在田里,她没仔细瞧匣子。这下仔细一看,发现这匣子外面做工就很精美,匣子上还刻着“如意坊”。 看到“如意坊”三个字,秦思南好像听她爹提过,这是一家百年金店,里面的工匠个个手艺非凡,这下看见盒子里的金叶子,果然是技艺高超的匠人所制,片片栩栩如生。 只是很奇怪,“如意坊”的东西怎么会跑到她家的地里。秦思南想不明白,不过她想既然知道是“如意坊”的东西,明月县里也正好有一家“如意坊”的分店。干脆明天去一趟县里,把这东西送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主人,再顺便去买些种子回来种。 秦思南把想法和她娘说了,秦苏氏也同意。虽然这些金叶子是很值钱,但总归不是他们的东西,拿了也不心安。 第二天,天刚亮,秦思南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牛大爷正赶着车要往明月县去,她赶紧招手让牛大爷带她一程。不然要是靠两只脚走,估计要走到天黑才能到,那事情就全耽搁了。卿尘又想跟着去,但是坐牛车一个人要五文钱,秦思南家剩的一点银子都买了米面,剩下的银子也只够买种子,秦思南只好把卿尘哄着留在了家里。 昨天干活的太累,秦思南坐在牛大爷的车上,牛车一颠一颠的颠的她睡着了,到了县城,牛大爷停下来,秦思南才醒过来。和牛大爷说好回村的时间,秦思南就下车去找“如意坊”了。 秦思南不是第一次来县城,所以熟门熟路的她在街上很容易就找到了“如意坊”。 “如意坊”的招牌金碧辉煌,店面也是相当阔气。一身粗布衣衫的秦思南走进店里,和满店的金光闪闪很不搭配。但是秦思南没有多看这些金器,只是径直走到了店掌柜面前。 掌柜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上下打量一番,不像是来买金器的,但是掌柜还是开口问道:“小姑娘,想看些什么?” “不,掌柜的,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不买东西,你来干嘛的?” “我是来送东西的。” 掌柜的听到秦思南说是来送东西,以为又是个兜售山货的,就有点厌烦的挥了挥手说:“我们这不买东西,你还是到别处去看看吧!” 秦思南听到掌柜的这么说,也不生气,解开了随身背的包袱,将匣子拿了出来。只一眼,掌柜的就认出了这是他们店里的东西,而且是他们店里的老造型匣子。看到这个,他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于是就让秦思南在大厅稍等片刻,小跑到后厅找少东家汇报这事去了。说来也巧,这“如意坊”的少东家昨日刚到明月县的分店巡视。 掌柜的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帘外面,低着头说:“少东家,外面有个姑娘,带着一个我们十年前款式的盒子来了,说是给我们送东西。” “姑娘?不会又是哪家的要攀高枝,又找个理由来见我吧!”只听见一把充满诱惑的嗓音不屑的说道。 “东家,我看不像,那姑娘穿的都是些粗布衣衫。” “呵,这倒好玩了,去请她过来吧!” 不一会儿,掌柜的就把秦思南带进了后厅。隔着门帘,秦思南看不见门后的人长什么样子,但是能闻的见满屋子的香味。 “听说你是来送东西的?”帘内的人隔着门帘,慵懒的说道。 “是的”说着,秦思南就将盒子拿了出来。 帘里的人一看见那盒子,顷刻之间,掀了门帘就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夺过盒子,手却又有些打抖的打开盒子。当他看到满盒子的金叶子时,一瞬间有些呆住了,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秦思南这才看清,面前的说是男子,却比女子更俊秀,一双桃花眼隐隐泛光。 “这盒子,你从何处得来?”男子没有再回到帘后,只是明显现在的声音要比刚才落寞的多。 “这是我在家中荒地里开荒的时候挖出来的。” “你可知,这盒子里的金叶子价值连城。” “我只知道,这盒子上刻了如意坊三个字,所以来找它的主人。” “你当真不为钱财动心?” “这些东西再值钱不是我的,我想要的,我会靠我自己去争取!” 一番对话,男子又仔细打量了秦思南,只见秦思南虽衣衫普通,但是语气不卑不亢。面对这满盒的金叶子,也只当它是个普通物件。男子对秦思南充满了好奇了。 “谢谢你。我叫许子安。这盒子的主人是我娘。” “不客气,既然替它找到了主人,我就走了。” 许子安对于秦思南转身离去,更是奇怪,他见过太多逐利的人,却从没见过这样坦荡之人。 “慢着,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秦思南,我娘怀我的时候特喜欢吃南瓜糕,但是总也没吃着,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 许子安听到秦思南的解释,噗嗤一笑,说道:“秦姑娘,既然你送了这份大礼给我,我总不能让你空手而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秦思南听到许子安这样说,突然眼睛像放出光一样,开心的说道:“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许子安见秦思南突然像变了个人,心中又有点失望,本来以为她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她说来说去,也是这样贪图富贵的人。 秦思南不知道许子安想了那么多,她只是突然有了个赚钱的好主意! 正文 第七章 挣银子了 “许公子,刚我在店里等待的时候,看了下您店里的陈设?” “哦,然后呢……”许子安又恢复他那慵懒的语调。 “我发现你店面虽然很大,但是陈设却很空,而且那些首饰的款式很多都是几年前的旧款了,其他的像是新款的,但是样式都太笨重了,我想在这明月县您这店也是难拔头筹的。”秦思南冷静的分析着情况。 “哦!”许子安一挑眉,像是对于秦思南的话持怀疑态度。虽然他心里知道,秦思南说的都是真的,自从娘走后,如意坊再没有找到合适的匠师,工艺水平一直在直线下降。但是此时他还不清楚秦思南的目的,所以他还不想轻易亮出底牌。 秦思南见许子安表现平淡,也不着急,只是请许子安拿来文房四宝。 这让许子安摸不着头脑了,但他还是派人依秦思南要求取来东西。秦思南拿到笔墨之后,将纸铺平在桌上,就开始涂涂画画起来。 许子安见秦思南开始作画,也不扰他,就自顾自的拿起一壶酒坐在旁边饮起。平日里,他多是饮茶,总觉得喝酒误事,但今日他收得娘的旧物,心中总是有一股气郁结在胸,只想一饮而快。 一壶酒很快就见了低,秦思南也画完了,她把画纸铺到了许子安面前。 只一眼,许子安的眼睛就放光了,秦思南的只画了一朵芙蓉花,但是只简单的几笔,却将花的形态画的柔美可人。要是将这个样式打成金簪,那更是要美的不可方物。 秦思南见许子安眼中放光,就知道她挣银子的机会来了。对于自己的画工,秦思南还是很有把握的,毕竟她的绣品传神,就是她能把景色画的栩栩如生,再加上她的绣艺非凡,一副上好的绣品就成型了。只是自从爹走后,没人再给她从县里带回好的丝线绣布,她也很久没有刺绣了。 “怎么样,许公子,这款型不比你店里的差吧!” “秦姑娘,技艺了得,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这个图样卖给我,你开个价吧?”许子安现在很需要一款精美的首饰,让如意坊在明月县打开名气。 “许公子,觉得这个值多少价呢?”秦思南反问道。 “一百两,怎么样?”商人出身的许子安,斟酌一番报了价。 对于这个价格,秦思南很满意,这个价格大大的超出她的预期。有了这笔银子,家里就能添置不少东西了。 两人很爽快的就签订了协议,然后秦思南又神采奕奕的望着许子安道:“许公子,我想你不止想要这一件精品吧!” 许子安拿到这一件精美的图样,心情很是愉悦,声音也欢快了不少:“怎么,秦姑娘,还有合作的意思是吗?” “是的,许公子,这种图样我的心中还有很多,我们不如再签一个协议,我每个月再向你提供五张独门的图样,你按月给我银子。” 看着秦思南神采飞扬的样子,许子安想起当年她娘亲设计出金叶子时,也是这般模样。让他不由自主的就答应了秦思南的要求。 两人再一次签订了一份协议,然后秦思南就揣着轻飘飘的银票,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了。许子安本来给的是白花花的银子,但是听说秦思南还要赶路回家,就派人换了银票,再添了几两碎银子,方便携带。 秦思南拿着银子出了如意坊的门,先是到布店扯了几匹布。这个颜色素的给娘亲,这个青的给卿尘做一身,再挑了两匹结实的粗布带回去去四叔一家。和店家说好,等会帮他送到城门口。 就转去菜市场买了不少吃食,割了两斤肉,又在市集逛了大半天。然后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朝城门的方向去了。 秦思南边走边盘算着,回家如何分这些东西,但是突然间,她感觉后来有人跟着她似的。她猛地一扭头,但是身后谁也没看到。 秦思南摇了摇头,心想大概是自己听错了,又朝前走去了。 但是走着走着,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秦思南瞧准前面路口有个拐角。一个闪身,就躲了进去。 可她刚一躲进去,就被人用匕首抵住了脖子。 “说,藏宝图在哪里?”秦思南身后的人,压低着声音问道。 “藏宝图,什么藏宝图,我不知道啊!” “别给我装糊涂,就是你今天给如意坊送去的盒子,你打开了盒子,你会不知道?” 原来是问那个盒子的,但是那个盒子自己打开的时候,除了一盒金叶子什么也都没有啊。但是现在要是说自己不知道,会不会惹祸上身。 秦思南还在想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脖子上的冰凉感觉却突然消失了。 秦思南长舒一口气,刚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就看见卿尘的脸直愣愣的出现在面前,还一副委屈的表情。 “卿尘,你怎么来了?” “娘子,去哪我就去哪。” “那你这怎么来的……” “走来的,我跟着娘子走来的。。” 秦思南一低头,就看见卿尘鞋灰扑扑的,鞋底也磨去大半。他一定是跟着牛大爷的车一路走到这来,这一路走路要追上牛车,那得多辛苦。 这样想着,秦思南心疼的摸了摸卿尘的脸说:“傻卿尘,下次不要再跟着我了,你看鞋都走坏了。” “娘子,卿尘是你的夫君,卿尘保护你,刚刚坏人被卿尘赶跑了。”卿尘依旧是眯着眼睛,笑着看向秦思南。 秦思南看着卿尘的样子,傻傻的却那么可爱,心中有个柔软的地方似乎被击中了。 卿尘看见秦思南手里的东西,赶紧抢过来提着,就这样两个人一齐朝城门走去了。 牛大爷早在这等了,看见卿尘还觉得奇怪,但是转念一想,他们是新婚夫妻,黏在一起也是正常的。 就这样,牛车又一颠一颠的把思南他俩带回了望月村。 秦苏氏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这下瞧见卿尘和思南一道回来,才放下心来。 秦思南将买的东西一股脑都堆在了桌上,然后兴高采烈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讲给秦苏氏听。当然遇见蒙面人的那事没说,省得她娘担心。还是等下次去送设计图的时候,问问许子安,都是他招惹来的麻烦。 秦思南将带回来的东西收好之后,就拿着带给四叔一家的布匹和一些吃食就往秦家老宅去。本来她是不想去的,但是想着这个时候,秦钟氏应该歇息了,还是摸着黑去了。 还没有走到门口,就瞧见了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在秦家老宅的墙外拉扯,看身形像是她大伯和个女的,秦思南就猫着腰躲在一旁,准备一探究竟了。 正文 第八章 抓奸了嘛 “之仁,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来找奴家,还要人家上门来寻你。” 猫在一旁的秦思南听见这娇的能滴出水的声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你这个小寡妇,怎么一天没见男人,就心痒是吗?”一贯以读书人自谦的大伯此刻却这么道貌岸然,听得秦思南直反胃。 “是不是人家帮你拆散了你侄女的婚事,你就觉得用不上人家了。” “怎么会,你这么能干,我可要好好奖励你不可。”说完,秦思南就看见他大伯在那个女子屁股上就是一摸,再一看那女子,呵,原来还是自己的“情敌”孙寡妇。 孙寡妇此刻正悄悄的告诉秦之仁,张大郎去邻村喝喜酒了,要明日才回来。说完,孙寡妇就转身的回家去了。留在原地的秦之仁油腻腻的脸上,露出一脸色欲迷心的笑就也跟着去了。 只剩下秦思南还蹲在墙角。她没有想到,原来张大郎悔婚不是突然,是有些人别有用心啊。秦思南只觉得阵阵心寒,本该是最亲的人却这样处处设计。 秦思南摇了摇头,想到还好和这样的亲人分了家,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要被他们怎么算计。还是赶紧把东西给四婶送去,送完就回家,这里就是个是非地。 秦思南提着东西刚进到院门口,就看见她大伯母正朝外走。秦思南想着还是打个招呼,谁知道她大伯母斜着眼看了眼她,就“哼”的一声走了。 这大伯母还是一贯的蛮横啊,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自己的丈夫竟然和村里的寡妇好上了,会是什么样子。突然,秦思南有了个坏主意。 秦思南把东西交给了四婶,也没急着走,就站在院子里又和四婶唠了会磕。 “四婶,这次就大伯母回来了吗?怎么没看见大伯啊?” “好像你大伯说是去找里正有事,估计是留在里正那吃饭了吧!” “哦,我就说嘛,我刚看到的肯定不是大伯。” “你看到啥了?” “四婶,我和你说,你说奇怪不,我刚看见一个和大伯长的特像的人,一路上跟孙寡妇有说有笑的,我还想说,大伯咋会认识孙寡妇,这样看肯定是我看错了!”秦思南故作无知的和四婶打趣道。 “你这丫头,没看清的事也说,等下等你大伯母听到了,两人不又要干仗了!” “恩,四婶,不说了,不说了,我回家去了。”说罢,秦思南就朝外走去了。 走出院门的秦思南,又找了个地方猫着,果然她看见她大伯母就朝张大郎家方向,她这个大伯母除了蛮横,就是对她大伯管的相当之严。但是没想到她大伯在这高压之下,还能偷着腥,也是厉害。 秦思南已经可以想象等会,将会是多么“腥风血雨”的一幕。还没等她走到家,就看见张大郎正从村道上迎面走来。想躲开是躲不开了,秦思南实在是不想看见这个人渣,但是张大郎可不是这么想的。 “呦,小娘子,怎么今天一个人回家了,你那傻相公没有陪你啊!”张大郎打了酒嗝醉醺醺的说着。 “那是卿尘,他不是傻,他是单纯,不像有些人,哦,不对,你这种人,怎么是人,就是只乱吠的狗!” 张大郎听见秦思南骂他,也不生气,还色眯眯的说:“你那傻相公,能陪你睡吗,不如还是到我家去,我好好让你感受下相公的滋味,好歹我也是过你相公啊!” 秦思南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不想再和他做说下去。说罢就往前走,但是那张大郎却借着酒劲,上前就把秦思南手抓住不松。 秦思南毕竟是个女子,一时竟挣脱不开,但是此时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了。 “你放开我娘子!” 卿尘正怒目圆瞪的看着张大郎,那手就已经捏上了张大郎的脖子。 张大郎被卿尘捏的喘不过气,抓着秦思南的手就赶紧松开了。 但是嘴上还不饶人:“我不和你这个傻子计较!” 卿尘也不还嘴,就是瞪着张大郎看。瞪的张大郎心里发毛,灰溜溜的就往家里去了。 见坏人走了,卿尘赶紧把秦思南的手拿起来仔细看,一看上面都被隐约抓出红印子了,就鼓起腮帮子给秦思南的吹气。 秦思南看卿尘这么逗趣的样子,和刚刚的凶神恶煞简直是判若两人,心里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卿尘了,不过不管他,等帮他找到亲人,就送他回去了。 想到要送他回去了,秦思南心里竟突然有点舍不得了。 卿尘见秦思南突然发呆了,就调皮的用手指戳戳她的脸,问:“娘子,你在想什么啊?” 被卿尘一戳,秦思南的脸唰的又红了,只好岔开话题:“卿尘,你怎么跑出来了,娘呢?” “娘在家等你,我见你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担心你。你看,娘子,我又保护你一次了!” 然后卿尘就一副等表扬的表情。 秦思南只好举起手,摸摸了卿尘的头。别看卿尘比秦思南高出半个头,这下被摸摸了,竟然还歪着头在秦思南的手上蹭了蹭。 秦思南被卿尘蹭的手痒痒,忍不住就笑了。 “娘子,你笑起来真好看!” 卿尘又一脸甜蜜的看着秦思南,秦思南彻底被卿尘打败了。说了让他叫“思南”,他竟然现在“娘子”越叫越顺口了。 真拿他没办法,还是赶紧回家吧! 秦思南和卿尘还没走到家,就看见村里的“长舌妇”李大娘正往这边跑来,她看见思南,就一把拉住思南说:“思南,你快去把你爷她们找来,你大伯在张大郎家闹得不可开交呢!我这下子,肚子疼死了,要赶紧去茅房,你快去叫哈!晚了可不知道会不会要闹出人命!” 说完,李大娘就一溜烟钻进茅房了,秦思南本来是很不想去找她爷爷他们的,但是这张大郎突然回来了,可不光是大伯大伯母两人闹架那么简单的事了。想到这,秦思南只得又硬着头皮去秦家老宅了,这就是个是非地啊! 正文 第九章 无耻之人 四婶见秦思南去而复返,连忙问思南有什么事,思南只得如实相告。这一说,把四婶给吓的一愣,这被抓奸了,要是让人告发到县衙,可是要坐大牢的。 赶紧让秦之中带着思南去找秦木了他们了,秦木本来都歇下了,听见小儿子在外面喊。就让他进去说,秦之中刚说完,就听见屋里重重的一声旱烟摔出去的声音。 然后秦木就匆匆披着衣服就往外赶,看见秦思南在这,想着好歹和张大郎有些关系,就喊着秦思南一齐去。 就这样几个人小跑着就往张大郎家赶了,等他们气喘吁吁的赶到的时候,屋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秦木感觉村里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他心里真是生气,这大儿子也真是太不争气了。 一走进屋内,秦思南大伯和孙寡妇正衣衫不整的坐在凳子上,而大伯母衣服也有些凌乱的坐在另一边瞪着他两,三人脸上都带着伤,刚才估计是一场恶战,但那张大郎此刻却像没事人似的坐在桌旁喝茶。 张大郎看见秦思南他们来,竟然还嬉皮笑脸的招呼他们去喝茶。完全让人看不出是他的媳妇和别人偷人,被他抓个正着。 秦思南不愿意理他,只是因为秦木请求,她才跟着过来。 秦木坐下来,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然后就不做声了,他真的不知道他现在还能说些什么。 还是张大郎先开口:“你们这来,想也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事也好说,最近我这个身体有毛病,总想去看看大夫,只是这口袋没什么银子。” “不知,你这看病一下要花多少银子?” “不多不多,有个两百两应该就够了!” “你这也太多了。” “这不多了,我这身体毛病,你是不知道,就是喜欢乱跑,秦老爷子,你说这要是我一小心走到县衙,说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好,那就这么多,不过今天天晚了,我们先回去,明天给你送银子来!” “这可不行,你们走了,谁知道会不会给我银子。” 秦木和张大郎这你来我往的话,让人听得云里雾里,不过秦思南听明白了。 这是张大郎在准备要银子就算了此事,秦思南在心中万般鄙视张大郎,没想到他竟是这样无耻之人,连这种事也能用来换银子。 得,秦思南知道她也不需要留在这了,接下来就是他们两个继续扯皮时间。这简直就是让她来看什么是无耻之徒。 这事过后,她大伯和大伯母回县城去了,张大郎和孙寡妇继续在村里腻歪。而她家里的荒地种的东西都开始出芽了,去明月县给许子安也送了好几趟设计图了,家里的也置办了不少东西,这就让一些人眼红了。 这天,秦思南正在房里想新的设计图,最近想的样子都不太满意,这还是刚画了几张,就听见外面传来吵闹声。 “秦思南,你这个小妮子给我滚出来,你这个一肚子坏水的丧门星。” 秦思南出门一看,秦钟氏正扯着嗓子在门口破口大骂,这让秦思南真是莫名其妙。 “奶奶,虽然我们已经分家了,但我还是叫你一声奶奶,这大白天的没事,你跑我家门口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我来讨债啊,要不是你,我能赔那二百两银子吗?” “什么银子?该你的银子我一分不少都给你了!我再和你说一次,我们已经分家了,就算我现在有银子了,那也是我自己的,和你一分钱没关系!” “别和我这说这没用的,要不是你,那张大郎会找我要那二百两银子!” 听到这,秦思南明白了,秦钟氏把张大郎敲诈的银子算在她头上了。秦思南彻底无语了,原来这世上有比张大郎更无耻的人。 “那银子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是要我把这银子怎么来的怎么去的,原原本本都讲给大伙听一遍吗?” 围观的人很多都听说了秦家和张大郎家的事,此刻也都起哄要秦思南说出来。 这秦钟氏眼见这局面有点失控,又开始往地上一躺,就开始撒泼。 “我的那个儿啊,你起来看看哦,看看你的好女儿就是怎么欺负我的,让我这么大年纪,还要做这丢人现眼啊!“ 秦思南干脆不理她,就看着她坐在地上干嚎。 突然,一盆水从天而降,把秦钟氏淋了浑身透湿。她只得从地上爬起来,正想骂是谁泼她。 卿尘正端着脸盆瞪着她,虽然她知道卿尘是有点傻的,但是此刻她却被卿尘眼神中流露出的凶恨所震住了。 只敢“呸”了一声就灰溜溜的走了,只剩下围观乡亲们的一阵哄笑。 秦思南见秦钟氏走了,也转身回房间准备接着画设计图,这个月的五张她还没有想好呢。卿尘也继续像个小跟班一样,跟着秦思南进屋了。 “奇怪,刚刚我放坐上的画图不见了。”秦思南来到桌前,却发现刚刚画好的图样却不见了。 在桌上桌下屋里屋外到处都找了都没看见,秦思南觉得很是奇怪,但是她想不出谁要这个有什么用,想着大概是哪个看热闹的小孩捡了去玩吧。 这样想了,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又照着刚刚的记忆重新画了几张。 终于五张画好了,秦思南准备明天一大早就赶到明月县给许子安送去。再给娘选件礼物,娘的生日快到了。 又是一路马车颠簸,秦思南终于到了明月县,到了明月县她就直奔如意坊了。但是奇怪,如意坊的对面好像新开一家金器店,看样子是准备和如意坊竞争,不过秦思南对自己设计的图样很有信心。 她熟门熟路的直接就走到后厅找许子安,许子安这次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慵懒的坐在躺椅上饮茶。而是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样子。当他接过秦思南的图样,只看了一眼,脸色就阴沉的可怕。 “啪”的一声,许子安扔出了一根金簪,秦思南一看,这金簪竟然和她今天交来的图样一模一样! 正文 第十章 识破圈套 秦思南一看这金簪就明白今天许子安不对劲是怎么回事了。这秦思南独家提供给如意坊的图样,还没送到如意坊的手上,东西竟然已经被人早一步制造出来了。这任谁都会觉得秦思南是在“一女侍二夫”了。 不过秦思南知道她从没做过这事,这次肯定是被人谋算了。她仔细察看了下手里的金簪,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秦钟氏上门来闹事,之后画好的草稿就失踪了的事,心中就大概有数了。 放下手里的金簪,秦思南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态,看着许子安说:“不知许公子这金簪,从何而来?” “在对面金宝阁买的!” “金宝阁?是新开的吗,怎么之前没见过,许公子知道是何人开的吗?” “你的设计出现在金宝阁,你还来问我是谁开的吗?秦姑娘,看来我们之间的协议你可完全不以为然啊!” 许子安的语气非常不好,他一向最恨别人欺骗,没想到这次却被秦思南给摆了一道! “许公子,你再仔细看我今天送来的图样,和这个金簪一起看。” 秦思南不在意许子安的黑脸,只是沉着的将金簪和图样递过去让他瞧个清楚。 许子安不知道秦思南是何意,但是看她的神态丝毫没有被揭发的不安感。也就将信将疑的接过金簪和图样仔细看了起来。 一时之间,屋里安静的只听得见金簪被摩挲的声音。 终于许子安抬起了头,冲着秦思南一挑眉:“这金簪和你的图样不一样,虽说样式很相似,但和你的图样比起来,太过于粗糙了,不过这是何人,竟然能仿出你七八分的图样?” 秦思南微微一笑道:“不错,还是有些眼力,要是你没看出来,我还真要重新考虑有没有必要和你合作下去了!” 许子安也恢复了往常姿态,语气悠扬的说:“你这是在考验我如意坊的鉴赏能力咯!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世上还能有人可以想出这么相似你的作品!” “考验不敢,不过这次你对我竟然这么不信任,我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了!”秦思南调笑起许子安,“不过,这东西的出现,让我知道了,我之前失踪的几张初稿哪里去了,你赶快派人去查探下那金宝阁的老板是谁,我想应该和我村里人有关!” “好,我这派人去查。”说完,许子安转过身吩咐了随从几句,那人就退下了。 “秦姑娘,今日是我的错,你可千万别和我断了合作,我还指着和你一起赚大钱呢!不如今日我做东,请姑娘去味美斋,就当是我给秦姑娘陪不是了。” 还没等秦思南回答,她的肚子先“咕噜咕噜”的叫起来了。这让秦思南很是尴尬,一大早赶到明月县,本是准备送了图样,就去集市吃些东西。结果被耽搁到现在,不争气的肚子叫了起来。 “哈哈,看来这赔罪酒,我是非请不可了!” 秦思南瞪了一眼许子安,想着还不都是怪你啊!今天不好好吃你一顿,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两人就一前一后的出门朝味美斋走去了,还只刚走了一会,秦思南突然停了下来。 许子安只能也跟着停下来,等他看见秦思南在一堆银首饰面前这个试试,那个摸摸,一副都想买下来,却又舍不得的样子,直觉得可爱。没想到平常和他谈生意神采飞扬的秦思南,还有这么小女儿的姿态。 “喜欢什么,你选了,我送给你!”许子安大方的对秦思南说。 “谢谢,许公子,不过我不是在给我买,是给我娘挑礼物,她的生辰快到了!帮我看看哪个好看?”秦思南一手举着银簪子,一手拿着对银手镯问许子安。 “都挺好看的,全买了吧,你娘肯定喜欢。”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有钱啊,还都买了!不过等我攒够了钱,盖了大房子,我就把这些全给我娘买回家!” 听到秦思南打趣他,许子安却没有再接话,只是淡淡的自言自语道:“娘,我现在什么都能买了,你去哪了?” 声音低的秦思南都没有听清楚,她转过身正想问个清楚,却看见许子安眼眶红红,正准备开口问。 许子安就岔开了话题:“选这个簪子吧,精巧秀美,你娘戴起来肯定很好看。” 秦思南听了,又仔细比了比两手上的东西,感觉簪子确实更适合她娘!就从荷包里数了银子给小贩,先是用手帕把银簪子小心翼翼的包起来,又把手帕往包袱里收好,才心满意足的朝味美斋走去。 不一会儿,“味美斋”的招牌就看到了,许子安是这里的常客,小二一见他来,就把他俩领到了环境优雅的包房。 “行了,就点这些吧,你们快些上菜,有些人的肚子已经饿的受不了了!”张子安又用他一贯张扬的声音吩咐着小二。 小二应了声好,就带上门出去了。 “我这肚子饿,还不是因为你,你还好意思说,碰见你就没好事!” “行行行,今天这宴席算是我给你赔礼道歉了。还有,我一直想好好的谢谢你,把金叶子送回来了!” “噢,金叶子,你不说,我还忘了,就是你这金叶子,害我差点没了命。”秦思南听到许子安提起金叶子,猛地就想起那次差点被割喉的事。 “怎么回事?你有没有伤到哪!”许子安听到秦思南差点没命,不自然的紧张起来。 “我没事,还好有卿尘救了我。”提起卿尘,秦思南都没有觉察到,她的唇角竟不自觉上扬起来。 “卿尘是谁,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咳咳,卿尘是我的一个朋友。”秦思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卿尘和她的关系,干脆扯开了话题。 “不说卿尘了。张少爷,那天我来给你送金叶子的事,你身边还有什么人知道吗?那天我刚从你这回去,就在路边被一个蒙面人逼问我藏宝图的事。可是那个盒子,我也打开看过,根本没有什么藏宝图啊!” “藏宝图!”张子安重复着了三个字,脸一下就黑的可怕,“咚”的一声,一拳重重的锤在了桌上。 “没想到,这些人还是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