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不介意来真的 阮锦绣刚打算用孩子带回来的两个鸡蛋填肚子,外面便响起宝妹奶声奶气的哭声:“娘,娘,不好啦,不好啦,哥哥掉沟里啦。” 阮锦绣心头咯噔一下,打开门看见一个黑色大衣的男人,身材挺拔修长,气场犹如王者,有着菱角分明的轮廓,脸色瞧着苍白,发髻凌乱,步伐匆匆的抱着浑身湿透了的铁蛋,肩膀上还挂着两个沾满泥巴的背篓,腰间的佩剑居然隐隐有血? 心底微微的一沉。 宝妹一面扯他的衣角擦眼泪鼻涕,一面呜呜的道:“娘,哥哥冷。” “来,快进屋。”阮锦绣也顾不了什么男女大防了,孩子要紧。 “手拿开。”手刚碰到铁蛋,就被铁蛋一巴掌拍开了。 看着铁蛋转身搂着那个陌生人的脖子,阮锦绣是又急又气:“赶紧把湿衣服脱下来烘干。不然等着回去挨揍?” 南宫诩翌眉头紧皱,英俊的脸色铁青,眸底像是在极度地隐忍着什么,他明明看起来很有力量,却又有点吃力的弯下腰身将铁蛋放在地上,也不看她,冷冷的沉声道:“要不是我碰巧路过,他们早见了阎王。” 阮锦绣下意识心头再一沉,看向宝妹,宝妹扯着那人带血袍子,将自己小小的身体裹了起来。 阮锦绣快速走过去把宝妹搂在了怀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飘来,她立马警惕的远离了男人几步:“是不是哥哥掉沟里了,你想拉哥哥,然后弄了一身泥浆子?” 宝妹软软的手环着阮锦绣的脖子,头在她的下巴上蹭了蹭:“宝妹知道错了。” 阮锦绣叹了口气,顺手收了一件自己的衣裳,给宝妹换上。 宝妹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南宫诩翌的脸。 被阮锦绣放下地,就直接跑了过去,拉着他的衣襟:“叔叔,你长得这么像我哥哥。你是我哥哥的孩子吗?” “根本不是这样!” 铁蛋十分鄙视的看着宝妹,理直气壮的道:“小孩才是大人的孩子。” “哦!” 宝妹拍着小手:“哥哥是叔叔的孩子?那叔叔就是哥哥的爹?也就是宝妹的爹?” 宝妹兴奋扑倒阮锦绣怀里:“娘,宝妹和哥哥有爹了。他们就不会再说我们是野孩子了,是不是?” 阮锦绣的脸狠狠的抽了抽,还没来得及拒绝,就看见南宫诩翌变了脸色,耳朵像是动了几下,英俊的脸色更加暗沉苍白,眉心拧得更深了些, “赶紧让孩子们出去。” 阮锦绣还没反应过来,俩孩子就被南宫诩翌推了出去。 也不知道南宫诩翌和俩孩子说了啥,俩孩子竟然兴高采烈的抛下阮锦绣出去了。 嘭的下,门被直接甩上。 南宫诩翌一步一步的逼近,凌厉的杀伐之气透体而出,阮锦绣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不停的往后退,声音都打哆嗦了:“你……你要做什么?” “脱衣服。”阮锦绣已经被逼到床边,伸手抓着自己的衣襟:“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是个下流痞子。” 铮的一声,雪亮的匕首摁在了阮锦绣的脖子上,男人浓烈的气息喷吐在耳边:“外面来了杀手,很多。如果你不想连累孩子和你一起死,那就最好听我的。” 沁人的寒意,让阮锦绣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她才活过来,虽然还是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名啥,可她终归是有条命在,她不想又去见阎王。 后背和床板碰触的痛感,让她感觉到了危机。 逐渐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和男人胸膛上狰狞的疤痕,也让她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天,这是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脖子以下,就没有一片好的地方,纵横交错的伤疤。新伤叠旧伤,密密麻麻。他身上的血,也滴落了不少在她身上。 脚步声逐渐逼近,南宫诩翌滚烫的身体贴上阮锦绣的。 “叫!”男人冷漠的锁住她的双目,没有半丝的感情。 阮锦绣紧紧的揪着散落的男人的绸缎,眼睛虽然盯着男人,却在不停的闪烁。 显然是害怕了。 男人凶光一闪:“孩子都生了两个了,还不会叫?” 对上阮锦绣茫然的眸子,南宫诩翌冷笑道:“为了保命,我不介意来真的!” 正文 第2章 认爹 就在这时,大批黑衣杀手来到茅屋面前的时候,就看见俩光腚的娃娃在那边玩泥巴。 “咦,叔叔,你们是官兵吗?在抓坏人吗?” 铁蛋儿看着那百来号人,眼睛里还有些崇拜的光芒。 这些人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从未接触过这种单纯的小娃娃。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试图抬起刀砍向孩子,但是为首的那个男人下意识的伸手,像是阻止了一下,“孩子是无辜的。 这才头来,问两个孩子:“这是你们家?” “是我家,我爹娘叫我们看着门儿,他们要打架。” 宝妹一脸兴奋:“这次说不定还会给我打出来一个小妹妹。” 铁蛋儿很担心的看了看里头,忧心忡忡的道:“不过爹太凶了,上次我瞧见他们打架了。娘叫得老惨了。” 宝妹眉头皱了皱,不过还是很认真的道:“可能穿上衣服打架,就没那么痛了。哥哥,我们下次让娘穿上衣服再和爹打架?” “不行!” 铁蛋飞快摇头:“爹娘不让咱们看他们打架。说眼睛要坏的。为了打个小妹妹出来,我们就假装没听见。” 只见为首的男人气定神闲的走到门边,一脚踢开了门,不远处的木床上,躺着的两个***男女,姿势火辣。 这些动静,阮锦绣全听见了, 真是羞死了,这是被人看着那啥吗…… 一张脸红的几乎滴下血来。 嘶! 南宫诩翌张嘴就咬在阮锦绣的肩膀上,恼怒沉声低吼:“叫出来!” 阮锦绣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努力回想着前世偷看爸妈打架的时候,是如何光景。 南宫诩翌生怕阮锦绣不配合,那一双手也是闲不下来的帮阮锦绣表演得更加逼真一些。 痛加上怕,让阮锦绣的脑海一阵空白,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外面什么情况,阮锦绣一概不知,只是一个劲儿的配合着男人叫唤…… 良久,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南宫诩翌已经衣冠整齐的站在了那边。 随手扯过一件衣裳扔在阮锦绣的身上:“还不穿上,想让孩子看见吗?” 阮锦绣咬牙切齿的穿上了衣服。 还没下床,南宫诩翌就把门打开了。 “爹,爹!” 南宫诩翌皱了皱眉,看着自己腿上多出来的这两个挂件。 想一手一个拉开,又生怕伤着他们细嫩的胳膊。 回头瞪阮锦绣:“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俩孩子拉开?” 阮锦绣还生气南宫诩翌刚才的孟浪,冷笑道:“认爹的是俩孩子,又不是我,你瞪我有什么用?” 宝妹扒拉着南宫诩翌的大腿,可怜兮兮的道:“叔叔,你都和娘打了架了,还不是我们的爹吗?” 铁蛋儿抿着唇,一张小脸上都是倔强。 只紧紧的抱着南宫诩翌,一声不吭,却态度坚决。 宝妹哧溜着鼻涕:“没爹的孩子很可怜的。会被扔泥巴,扔石子,还会在汤里放老鼠屎。出门会被扯头发,吐口水。” 宝妹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叔叔,宝妹不想做没爹的孩子。你做我们的爹吧。我和哥哥会很听话的。” 南宫诩翌恍惚了一下,似乎看见小时候的自己。 也是这样抱着别人的大腿,乞求别人留下来,不要让自己成为没有爹的孩子。 “好,叔叔答应你们。留下来,做你们的爹。” 南宫诩翌在心里补充道:哪怕只有一天。 铁蛋儿紧绷的脸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叔叔,你真答应了?” 宝妹人小鬼大的拍了铁蛋儿一下:“哥哥,你糊涂啦。应该叫爹。” 铁蛋儿忙不迭的点头道:“是,爹,爹。宝妹,我们有爹了。我们也有爹了。” “爹!” 宝妹和铁蛋儿跪在南宫诩翌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头,叫爹。 南宫诩翌神色无比复杂。 过了好一阵,才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将两个孩子扶了起来,亲自送出了门。 阮锦绣看着一大俩小的三个背影,心情无比复杂。 一夕之间,她不仅有了俩孩子,还有了男人! 在这之前,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 风华绝代,文武双全,是京城那些公子哥儿们追逐的对象。 现如今,竟然是一个乡下人人唾弃的荡妇! 不知道外面的南宫诩翌和孩子们说了什么。 铁蛋儿竟然跑回来,对着阮锦绣大声道:“天上掉下来的爹,给我留住了。别给我丢人。” 宝妹人小鬼大的跟着点头道:“娘,我们回去了。你要留住爹哦。也像婶娘一样,给宝妹生一个妹妹来玩。” “咳咳!” 阮锦绣被宝妹的话惊到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没出息。” 铁蛋儿十分嫌弃的拉着宝妹走了。 走了两步之后,又把宝妹留在原地,折返回来。 双拳紧握,认真的对南宫诩翌道:“既然你做了我们的爹了,那就要照顾我们的娘。她人是笨了一点,蠢了一点。可终归是我们的娘。” 铁蛋一面说,一面红了眼圈儿。 飞快的转身跑了,不想让阮锦绣看着自己通红的眼圈儿。 阮锦绣愣住了,铁蛋儿这孩子,可真的是……别扭! “那个……我们需要谈谈。” 被孩子们这一闹腾,阮锦绣都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在生气的事情。 面对南宫诩翌的时候,竟然少了几分底气。 “我不认为我们有谈话的必要。答应他们,不过是看孩子可怜,权宜之计。” 南宫诩翌坐在了床上,直接脱了裤子。 阮锦绣下意识的捂上了眼睛:“啊!你干什么!你别乱来!” “我对你没兴趣。” 南宫诩翌冷笑道:“我受伤了,需要清理伤口。你去给我打点水来。” 等阮锦绣用竹筒装着水回来的路上,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本事不大脾气大的男人。 除了面对孩子们的时候,有点笑容。 面对自己,就像是自己欠了他八百吊钱一样。 明明是自己比较吃亏! 嘭! 重重的把竹筒放在桌子上:“水来了!” “嗯。来帮忙。” 南宫诩翌把刀递给阮锦绣,吩咐道:“伤口溃烂,需要剔除腐肉。我自己不方便。” 阮锦绣瞥了一眼他伤痕的位置,脸忍不住就红了起来。 那地方,也实在是…… 太羞人了! “医者眼睛里,并无男女之分。还是你脑子里,整天想着的就是男欢女爱?” 南宫诩翌的语气有些重,言语也十分尖刻。 阮锦绣一把夺过匕首,贴在南宫诩翌的腿上,冷笑道:“我劝你最好别乱动,不然等下,伤着你哪些重要部位。可别后悔!” 阮锦绣刚蹲下去,还没来得及动手。 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尖叫:“啊!你……你们……” 阮锦绣回头,就看见自己的堂妹阮五朵站在门口,一手捂着眼镜,一手指着两人,跺脚大声道:“阮锦绣,你不要脸!我要去告诉奶奶!” 正文 第3章 疗伤 阮锦绣一脸懵逼的看着阮五朵的背影,小声嘀咕道:“这都什么毛病。” 可当她再转身,蹲在南宫诩翌面前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他没穿裤子! 只把重要部位遮掩了一下。 从外面看来,阮锦绣的头部,正好在南宫诩翌那羞人的地方! 阮锦绣反应了过来,全身的气血,都涌到了头上。 难怪阮五朵是那样的反应。 任谁大半天瞧见这等事情,都应该会这样想。 阮锦绣缓缓起身,眼睛喷火的看着南宫诩翌。 “先处理伤口吧。” 南宫诩翌神色如常,就更加显得阮锦绣心头有鬼。 阮锦绣手脚麻利的剔腐肉,上药,包扎。 一系列动作,漂亮得一气呵成。 “你懂岐黄之道?” 南宫诩翌看得出来,她一举一动都有章法,根本就不是野路子出身。 阮锦绣冷笑着擦了擦匕首,从南宫诩翌身边拿了套子,套上。 然后收在了袖子里,才耸了耸肩,淡淡的道:“小时候性子野,经常漫山遍野的跑。遇到哪些野猫儿,野狗儿受伤了,就会帮它们处理一下。” 南宫诩翌的脸黑透了。 该死的女人,竟然把自己比作野猫野狗! 瞧着南宫诩翌吃瘪,阮锦绣心情大好。 拍了拍手,吩咐道:“伤口看起来不大,可是很深。而且靠近动脉血管。如果继续溃烂下去,你的腿就废了。十天半个月之内,你是哪儿也别想去了。” 阮锦绣得意的出门,快步走到旁边,将藏在袖子里的草药扔掉。 回头对着茅草屋冷笑道:“占了便宜就想抹嘴儿走人,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如果不是看着那张脸还不错,加上又救了俩孩子的份儿上,阮锦绣往水里加的,就不是延缓伤口愈合的药了。 而是加速伤口溃烂的毒药! 走到僻静处,阮锦绣才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儿,心头涌上一股狂喜。 镯子还在! 那么证明,空间也还能用。 可当阮锦绣欣喜若狂的进空间的时候,发现前世储存的奇花异草,奇珍异宝,统统不见了。 一切都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 一湾碧水,两畦青菜。 其它啥都没有。 阮锦绣几乎都要哭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头的东西成熟周期短,味道也鲜美,吃了人也精神。 聊胜于无。 至于其它的,慢慢的也就有了。 没有在空间找到自己想要的。 阮锦绣焉巴巴的往山上走。 和南宫诩翌的交锋之中,阮锦绣就看出来了。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自己有本事。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恢复内力。 原主这身体太差了,需要好好补补。 等她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一只手上拎着一只野鸡,另一只手腕儿上,盘着一条蛇。 七寸还在往下滴血。 回到屋子,就瞧见南宫诩翌正在打坐调息。 悄悄儿的拿了豁了口子的砂锅,朝着茅草棚子的后面走去。 麻利的用树杈子支起架子,把砂锅架了起来。 鸡和蛇都处理好了扔进去,专等着汤滚起来。 自己也没闲着,找了瓦片和鹅卵石,慢慢捣药。 逐步放入汤里。 等最后一味药放进去的时候,锅里的汤色就已经变得雪白了。  浓郁的香味儿飘出去好远。 阮锦绣皱眉,随手扔了几片叶子进去,将四散的香味儿,尽数压在砂锅里。 “吃独食就算了,还不让人闻味道?” 嗖! 阮锦绣随手抄起带火星的棍子,一个转身就朝着南宫诩翌的重要部位袭击了过去。 南宫诩翌连忙闪开了,脸色难看的沉声道:“我救了你的儿子和女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阮锦绣看清楚了他的脸,阳光下,剑眉星眸,悬鼻薄唇。 嗯,不丑。 能勉强收了。 南宫诩翌自顾自的走了过来,十分悠闲的坐在阮锦绣的对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那些人为什么追你?” “……” “欠人钱?” “……” 南宫诩翌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她,索性盯着那一锅大补的汤。 这几天都是水米未沾牙,他急需这样一锅汤来补充元气。 阮锦绣手中的木棍捅了捅下面的柴火堆,让火燃烧得更旺了一些。 “不能白吃白喝。” 阮锦绣就铁了心都要留住他。 不只是为了那俩孩子,也是为了自己。 “你想要什么?” 这话一出,南宫诩翌就觉得,肯定是这几天赶路太累了。 所以才会对这个不守妇道的村姑如此宽容。 阮锦绣前世也算是顶级贵女,无论想要什么,都不用开口,自然有人送到自己跟前来。 第一次,有人问她:你想要什么。 她想要,回到上一世。 她想要,即刻回去大将军府。 她想念她的家人。 她想要知道是谁谋害了她。 谋害她的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 “你能给我什么?” 阮锦绣唇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她想要的,他统统给不了。 在她心里,自动的将南宫诩翌划为自高自大的男人。 那一抹冷笑,刺激了南宫诩翌。 从小到大,除了生死,还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南宫诩翌! 从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尊严,促使南宫诩翌说出了一句,让他即刻就后悔的话。 “只要不违反人伦道德,天理伦常,寻常人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 阮锦绣倒是有些惊讶了。 原本只是想要为难他,没想到竟然得了这样一个承诺。 仔细斟酌了下,淡淡的道:“你身上的伤,不出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只是你身上的毒,有点棘手。” “毒?” 南宫诩翌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阮锦绣,给了她一个继续编的眼神。 阮锦绣气呼呼的道:“我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中毒了!” 南宫诩翌冷笑。 不止不守妇道,为达目的,还不择手段,谎话连篇。 阮锦绣着急道:“是真的。而且你中毒最起码两年半的时间了。” 南宫诩翌皱了皱眉:“继续说!” “这种毒,在平时没什么的。可你一旦受伤,就会阻滞你的内力运行。时间一长,经脉阻塞淤堵,形如废人!不过,并无性命之忧。” 阮锦绣眉头皱了起来。 此人是谁,是何身份。 竟然有人如此费尽心思的想要废了他,而不是杀了他! 南宫诩翌很明显不相信:“这又是你在野猫野狗身上练出来的吗?” 阮锦绣懊恼沉声道:“爱信不信。反正这中毒,除了我之外,基本无人能解。” 南宫诩翌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膝盖,沉思片刻:“伤,要治。毒,要解。你有什么条件,只管说。” 正文 第4章 立字为据 阮锦绣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以我赘夫的身份,留在这里,半年时间。” “赘夫?” 南宫诩翌豁然起身,如同看着一个疯子一样的看着阮锦绣。 断然拒绝道:“恕难从命!” 阮锦绣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十分鄙夷的冷笑道:“你要背信弃义?” “背信弃义?” 南宫诩翌从未想过,背信弃义这四个字,会被人安在他身上。 阮锦绣长身而起,和他四目相对。 分明要矮上一个头,可气势上,却是遥相呼应,丝毫不落下风。 “不违反人伦道德,天理伦常,寻常人能做到的事情,你也能做到。可是你说的?说话不算话,可不是背信弃义?” 阮锦绣振振有词的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你当如何?” 南宫诩翌反唇道:“我救了你的儿子和女儿,又当怎么说?” “你既救了他们,那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留下来当他们的爹,不是更好?” 阮锦绣摊了摊手,满不在乎的道:“你救的是他们,应该报答你的,也是他们。不过这俩孩子太小了,没什么利用价值。索性你把他们养大,让他们长大了再报答你!” “他们真是你亲生的?” 南宫诩翌对阮锦绣的鄙视更上一层楼。 头一次见到这种当妈的。 对那俩孩子的态度,也从同情变成了心疼。 “就算抛开那俩孩子,你要解毒,也是要留在这里的。” 阮锦绣顿了顿,淡淡的道:“我们守君子之礼,不行夫妻之事。半年后,我与你和离,便再无瓜葛。我不过得你半年庇护。而你得到的,却是再造之恩。成与不成,你自己考虑!” “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几经权衡,南宫诩翌还是决定答应她。 阮锦绣嘲讽冷笑道:“在你答应的这一刻起,你就已经是我名义上的赘夫,是我的附属品。并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南宫诩翌都要被气炸了。 他自诩在整个大周王朝,他的权谋之术是出神入化。 他认第二,没人敢人第一。 可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女子牵着鼻子走。 阮锦绣好生欣赏了一番南宫诩翌炸毛的样子,才慢条斯理的道:“不过,我是一个很开明的妻主。允许你,提一个条件。” 南宫诩翌深深吸了一口气,从牙齿缝里蹦出来几个字:“立字为据!” “正合我意!” 阮锦绣爽快的答应了,走到南宫诩翌身边,伸手就将他腰间的香囊摘了下来。 “还我!” 南宫诩翌发现的时候,到底迟了一步,被阮锦绣得手了。 这个女人,分明没有内力,可身形却像是鱼儿一样,滑溜得很。 “你人都是我的,你的香囊,自然也是我的。” 阮锦绣一面说,一面将香囊翻了过来,露出里面的白色衬里。 几颗丹药滚落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疯女人!” “可以救你性命的疯女人。” 阮锦绣说着,捡了一块木炭,用匕首削尖,在香囊衬里写下了字据。 写完还不忘记签了自己的大名,这才递给了南宫诩翌。 “方才说的,都写上去了,也签了名了。你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异议的话,就签了吧。” 阮锦绣的执行力,让南宫诩翌都是一阵惊讶。 从未见过如此干脆利落的女子。 只可惜了,那张脸。 “怎么不治一下自己的脸?” 阮锦绣诧异的看了一眼南宫诩翌,挑了挑眉:“签名啊,签好了,我告诉你。” 一股抑郁之气,盘旋在南宫诩翌的五脏六腑。 若是换了其它的女子,得到他成婚的允诺。 那自然是死皮赖脸的要假的变成真的。 可她倒是好,生怕变成真的。 草草的看了一眼,在落款的地方,顿了顿,签了名,扔给阮锦绣。 阮锦绣拿起一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黄诩翌?” “笑什么?” 这女人胆子不小,竟敢嘲笑他! 阮锦绣的手指划过南宫诩翌的落款:“三个字,两个羽。你爹娘这是多希望你一飞冲天啊?” 南宫诩翌拳头捏的喀嚓喀嚓的响。 努力平复情绪。 眼光又落在了她溃烂的半边脸上:“你的脸,像是中毒,为何不解?” “皮相而已。” 阮锦绣一面说,一面将晾好的龙凤汤递给南宫诩翌。 南宫诩翌接了过来,才发现她没有,好奇的看了一眼。 阮锦绣有些尴尬的耸了耸肩:“就这一个碗。” “好男不和女争,你先喝。” “好啊。” 阮锦绣毫不犹豫的就接了过来,一口喝光。 还不忘咂巴了下嘴唇。 这龙凤汤的滋味儿,可真是不错的。 南宫诩翌目瞪口呆的看着阮锦绣。 他只是客气一下,可这女人,竟然当真了! “喏,碗给你。有点烫,慢点儿吹着喝。”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阮锦绣还是特别的会察言观色。 如今重生为人,她倒是变得豁达了起来。 再说了,她刚才也就是象征性的谦让一下,并不是正经八百的愿意伺候别人。 他主动推辞,那她就却之不恭,受之无愧了! 两个人都是饿得慌了。 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消灭了那一锅汤。 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村子那边就浩浩荡荡的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阮五朵,着急大声道:“在那里,就在那里。好大胆的阮锦绣,竟然养着野男人!” 阮五朵身后跟着她亲爹:阮老二。 他们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像赶集一样,浩浩荡荡。 小村庄平日里冷清得很,就像是平静的一锅水。 一旦有点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就像是水烧滚了一样,瞬间沸腾了起来。 “你的麻烦来了。” 南宫诩翌眼睛里写着幸灾乐祸四个字。 阮锦绣慢条斯理的了收拾东西,神色淡淡的:“该来的总会来,怕什么?” 南宫诩翌冷笑道:“总有你怕的!” 阮锦绣刚要嘴硬,就听见小孩的哭声。 循声而去,就看见阮老大和阮老四一个人咯吱窝下夹着一个孩子,正是宝妹和铁蛋! 两个孩子细弱的手脚不断扑腾,看上去十分可怜。 铁蛋儿大一点,脸上虽然惊慌,更多的确是愤怒。 可怜宝妹小小一个,被吓得哇哇大哭。 正文 第5章 先弄死再说 “稚子何辜!” 阮锦绣的脸色果然变了,不过在腰板挺直的瞬间,就看向了南宫诩翌。 唇角勾了勾,扬了扬眉:“你如今也是俩孩子名义上的爹。你的孩子,被人这么欺负,你这个做爹的,还能稳坐泰山?” 南宫诩翌的嘲讽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就看见铁蛋儿脸上鲜红的巴掌印。 所有难听的话都被被压在了喉咙口,脸色变了又变。 目光锁定夹着孩子的那俩人,身上的杀气逐渐升腾。 阮老大和阮老四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猎物。 带着孩子快速越过那些看热闹的人群的时候,还时不时的骂道:“小兔崽子,老实一点!” 宝妹哭得更大声了:“爹,救我。娘,救我!”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哄笑声。 还有人开口调侃:“宝妹,你哪来的爹啊?你和你哥哥不是你娘偷汉子偷来的吗?” 有人捅了捅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当着孩子的面儿,胡说什么。他们兄妹俩不是从石头缝儿里头蹦出来的吗?” 宝妹哭得更伤心了,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小丫头是更伤心了。 可巧那个议论的人就站在铁蛋儿身边。 铁蛋脸色铁青,一伸手,正好就在那人的裆下…… 毫不犹豫的伸手一捏,就听见一声杀猪一样的叫喊声:“啊……我的蛋蛋……” 阮老大根本不知道铁蛋儿做了什么,只觉得夹着的铁蛋儿一下子变沉了。 生怕孩子跑了,心头一着急,手下的力气就大了些。 “阮老大,你……你干球啊!给老子……给老子停下!”那人痛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哆哆嗦嗦的。 手够不着阮老大,一把抓着铁蛋儿的手腕儿,把人狠狠往后一拉。 两个成年男人的力道,虽不足以将六岁的铁蛋撕裂,却也够他喝一壶的。 阮锦绣背对着人群,看不清状况。 南宫诩翌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脑子里还没做出准确判断的时候,人就已经冲了出去,将铁蛋给救下了。 “爹,爹救我,爹救宝妹。” 宝妹小手小脚拼命的扑腾着,这会儿竟然忘记了害怕也忘记了哭。 眼巴巴的看着哥哥被南宫诩翌抱在怀里。 “爹,救妹妹。” 铁蛋话音一落,宝妹就落在了铁蛋怀中。 铁蛋无比欢喜的将宝妹抱紧了,看着带着两个人顺利回到阮锦绣身边的南宫诩翌,崇拜得不得了。 “谁……是谁……” 乡下耕种的汉子,哪里见识过什么武功。 南宫诩翌出手很快,不过是一道残影飞过,俩孩子就已经不在手中了。 再看向前面的时候,就发现俩孩子都到了阮锦绣的身边,宝妹正依偎在阮锦绣怀中哭泣。 “鬼……鬼啊……” 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喊了起来,一时间大家都开始嚷嚷了,一群人乱做一团。 “不是鬼,是人!” 阮五朵气急败坏的看着这些人,不是来抓阮锦绣的吗? 怎么这会儿倒是自己就乱了起来了。 别人没看清楚,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刚才就是那个长得好看的男人像神仙一样的飞了过来,带走了宝妹和铁蛋。 可大家听了阮五朵的解释之后,都表示不敢相信。 毕竟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能力。 阮五朵眼珠子一转,指着相对而坐的南宫诩翌和阮锦绣,大声道:“就是那个人,带走了宝妹和铁蛋。那就是阮锦绣招来的野男人。我亲眼看见的!” 阮五朵人长得标致,人也爽利,村子里很多大小伙子都喜欢她。 看着她这样信誓旦旦的,年轻人就先信了几分。 好几个人嚷嚷着:“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鬼?” “就算是有鬼,那也是阮锦绣那臭婆娘招来的。将她赶出村子。” “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等下连累了我们村子里的姑娘们议亲,可怎么办?” 很快,来捉奸的那些人,就已经达成了一致共识:要将阮锦绣赶出村子。 阮五朵兴奋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直勾勾的朝着阮锦绣那边去了。 隔着老远就兴奋的指着南宫诩翌:“看,快看,就是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那就是阮锦绣的野男人。” 阮五朵带着一群人冲过去的时候,阮锦绣正拿着从山上摘来的野果哄宝妹。 母女俩笑得格外灿烂又甜蜜。 铁蛋坐在南宫诩翌身边,一脸崇拜的看着南宫诩翌给自己揉手腕儿,脸上洋溢着得意和幸福的表情。 和阮五朵等人的气急败坏相比,这四个人看起来特别温馨,恬淡又安静。 阮锦绣的头发放了一部分下来,正好遮住了脸上的那些脓疮。 剩下大半张脸,颇有几分倾国倾城的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那些个下流痞子,都忍不住流口水了。 阮五朵将这一切看在眼睛里,是越发的气急败坏了,对着阮锦绣大声道:“阮锦绣,你这不要脸的破鞋,还没结婚就偷男人,还生了两个孩子。送你去城里帮工,你还去爬男主人的床。被人赶出来,竟然还不安分,把野男人都勾到村子里了。” “你那张烂脸,要不要都无所谓。咱们双鱼村的姑娘,可要名声的呢。你这样做,就是害了我们全村的姑娘。” “就是,臭不要脸,破鞋……” 周围的人越骂越难听,越骂越带劲儿,就像是在比谁骂人的本事更加高超一样。 铁蛋一张脸涨的通红,拳头紧握,就要站起来。 南宫诩翌一把摁着铁蛋的肩膀,让他坐在原地,沉声道:“看好了。” 下一瞬,那些多嘴多舌的女人就看见一股黑色的风刮过,紧接着就听见“啪啪啪啪”的声音。 “哎呦,谁打我!” 不出意外,所有骂过阮锦绣的人,脸上都挨了一巴掌。 下手的人,快很准,在每个人脸上都留下了一个巴掌印。 就在大家以为又见了鬼的时候,就看见南宫诩翌的身影浮现了出来,脸色冰冷的寒声道:“我打的。” 自家的娘们儿被打,爷们儿自然是沉不住气的,一窝蜂的冲了上去:“敢打我媳妇儿,你是不要命了。来呀,大家一起上。管他是人是鬼,先弄死再说!” 正文 第6章 骂不赢打不过 阮五朵脸上闪过一抹焦急之色,却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这个男人的本事,她刚才可瞧见了,这些乡下的粗野汉子,根本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大家吃了亏,又不敢去招惹那男人。 自然是把这些怨气都撒在阮锦绣的身上。 阮五朵暗搓搓的躲在一边,眼神微微闪烁,只觉得自己的算计天衣无缝。 “铁蛋儿,拿根棍子过来!” 听见南宫诩翌的声音,铁蛋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捡了根棍子,灵活的穿过包围圈,跑到了南宫诩翌身边,脆生生的道:“爹,棍子。” 南宫诩翌弯下腰,将铁蛋的手握住:“好孩子,看好了,爹教你一套打狗棍法。以后,谁再欺负你,就用打狗棍法打回去!” 铁蛋用力的点头,眼睛里满是兴奋之色。 周围的人都表示有些看不懂。 莫非这个男人,真的是阮锦绣的男人,铁蛋儿兄妹俩的爹? 各种议论响起来的时候,阮五朵就着急了:“怎么可能。他要是铁蛋爹,那怎么不早点来接人走。再说了,他要真的是铁蛋爹,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阮锦绣那不守妇道的女人!” 周围的妇人都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但凡是个爷们儿,都受不了头上绿油油的一片。 更何况,阮锦绣这个男人,瞧着好像还挺有本事的。 女人的嫉妒心,实在是滋长得很快。 在南宫诩翌为了阮锦绣动手打了女人的时候,大家心头羞愤,却没有多少怨气。 可这会儿被阮五朵提点,大家也就反应了过来。 凭什么啊? 阮五朵这样不守妇道的丑八怪,竟然还有这样出色的一个男人护着! 别的不说,就是宝妹和铁蛋儿,那也是村子里数一数二懂事的娃儿。 女人嫉妒起来,是不讲道理的。 大家纷纷在地上捡起石头,木棍子,甚至是烂菜叶子之类的东西朝着阮锦绣扔了过去。 “爹,救命。爹,救宝妹和娘。” 宝妹略带惊慌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响起,逼得南宫诩翌不得不亲自出手,迅速带着狗蛋回到阮锦绣的身边。 袖子一挥,就挡住了那些石头棍子等杂物。 那些妇人们看着自家男人躺在地上哀嚎,都心疼的扑了过去,对着阮锦绣大声道:“阮锦绣,你到底想怎样?” 阮锦绣这才抱着宝妹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淡淡的道:“你们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开始骂人,我还没问你们想怎样呢?” “你家男人,不光是动手打了我们,还把我们当家的打成了这样,你总要拿话来说。” 这些人也知道,动武是打不过南宫诩翌的,只能来找阮锦绣磨嘴皮子。 阮锦绣歪着头看了看南宫诩翌,笑道:“她们说,你动手打了他们?” 南宫诩翌淡淡的道:“她们骂得你,我就打不得他们?” 头一次被人这样护着,尽管知道他是为了男人的颜面,故意这样说的。 可阮锦绣的心头也是美滋滋的。 故意抬杠道:“可她们是女人,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打女人也是不对的。” 南宫诩翌半眯着眼睛,眼神中迸发出几分警告的光芒。 那就是在告诉阮锦绣,要见好就收。 可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霸道护妻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是身为男人,护不住自己的妻儿,和废物有什么差别。” 阮锦绣在心里给南宫诩翌点了个赞,表面上却是十分无奈的摊了摊手:“各位婶子大姐,你们也看见了。我家爷们儿脾气不大好。最见不得别人欺负我。可打了你们的人是他,你们别来找我。” 南宫诩翌的回答,已经是让这些女人们嫉妒得都要疯了。 眼瞧着阮锦绣这样嚣张的甩锅,大家也是无可奈何。 只用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家没用的男人。 还不等她们为自家男人说话,南宫诩翌就淡淡的道:“技不如人,活该被打!” 这回根本轮不到阮锦绣开口,那些妇人们就狠狠的吞咽了一口老血。 说不过人家,打不过人家,那还能怎样? 还是阮五朵反应快,直接转过身去,对着人群簇拥着的村长大声道:“村长,阮锦绣不守妇道,勾搭男人。还纵容她的野男人欺负咱们村里人。这要是不严惩的话,那以后咱们村里人岂不是被她随意欺负。” 村长是双鱼村唯一的秀才。 当今皇上重文,读书人的地位特别高。 加上村长素日里为人处事也算是公允,在村子里的威望很高。 就连阮锦绣原身,也是受过村长恩惠的。 看见村长站了出来,阮锦绣将宝妹塞到南宫诩翌怀里,对村长行礼道:“村长爷爷。” 村长看着阮锦绣的眼神十分怜惜,叹了口气:“锦绣丫头,今儿这事呢,起因是你家五朵说,你不守妇道,在这里养了野男人。你知道的,咱们村子里的名声向来很好。你带着孩子回来的时候,爷爷当你是年纪小,被人蒙骗。你被主家赶出来的时候,爷爷看在一双孩子的份儿上,看在你年纪轻轻就被毁容的份儿上,让你住在这棚子里。可今儿这事情,你需要给大伙儿一个交代。不然,爷爷也很难做。” 阮锦绣对着村长屈膝道:“村长爷爷,您放心。锦绣一人做事一人当,自然不会让爷爷为难。” 阮老二粗声粗气的大声道:“哼,还不快老实交代。阮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阮锦绣看都没看阮老二一眼,目光直接透过人群,定在了阮五朵的身上。 阮五朵心头升腾起了几分惧意,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挺直了腰背,对着阮锦绣大声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话。我刚才过来的时候……你们……你们做那龌龊事,也不避着旁人!真不要脸!” 阮五朵一面说,一面啐了一口,眼神不由自主的就飘向了南宫诩翌。 正好南宫诩翌就看了过来。 阮五朵一张脸顷刻间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道:“这位公子,阮锦绣生性轻浮,水性杨花,咱们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你不要被她的表面给骗了。” 阮锦绣一把将头发撩了起来,露出溃烂的半边脸,冷笑道:“ 表面?什么表面?就我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 正文 第7章 戏精上身 阮五朵飞快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原主以前是有些跋扈,可却是纸老虎,一戳就破! 阮五朵从未看见过阮锦绣这样咄咄逼人的一面。 装委屈技能火速上线,眼圈儿顷刻间红了,咬着下嘴唇,扭过头去,小声的道:“又不是我害你成这样的。你干嘛来吓我。” 阮老二飞快的冲了过来,护着自家闺女:“阮锦绣,你这么大声嚷嚷什么。你不看见朵儿被你吓着了?” 阮锦绣冷哼了一声:“你女儿满嘴喷粪的时候,二叔不冲出来制止。我不过说了两句实话, 二叔就紧张成这样子?” “你才喷粪!我家朵儿说的句句属实。怎么,你敢偷汉子,还怕别人说?”阮老二长得人高马大,说话粗声粗气,一时间嚷得脸红脖子粗,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特别唬人。 阮锦绣十分鄙视的看了阮老二一眼,然后回头看了看南宫诩翌,漫不经心的道:“二叔刚才瞧见了,我家男人脾气不大好。见不得我被欺负。” 阮老二脖子一缩,有些害怕,却又舍不下面子,还在那边强撑着。 村长叹了口气,对阮老二道:“俩年轻姑娘说话,你一大老爷们儿这就急着护犊子了?吃相太难看,退下吧!” 阮老二毫不犹豫的就躲在了人群中,还十分脓包的看了看南宫诩翌。 确定人没盯上自己,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阮五朵眼神中带了几分慌乱的回头,还没来得及求救,就听见阮锦绣道:“是你告诉大家,我在偷人,养了野男人?” 阮五朵十分心虚,可事到如今,也没法儿退缩了。 梗着脖子大声道:“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阮锦绣,我要是你,就直接抹脖子死了,免得连累你大弟和小弟议亲。” 阮家三房的兄弟俩听见这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阮五朵说这样的话。 阮锦荣大声道:“阮五朵,你别用我们来威胁我姐姐。” 阮五朵冷笑嘲讽道:“瞧瞧,这就是你们三房的家教。竟然敢直接叫我的名字。” 阮锦晨忙道:“五朵姐姐不要生气。荣哥也只是关心姐姐。其实荣哥的意思是想说。五朵姐姐不必用我们来威胁姐姐。我和荣哥都相信姐姐的人品。” 阮锦荣坚定不移的站在阮锦绣身边:“就是,我姐姐才不是那样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和你爹商量那事的时候,我在茅厕里听得清清楚楚。你说我姐夫长得一表人才,配我姐,实在是浪费了。这一次一定要让我姐名誉扫地,这样你才有机会接近我姐夫。” 阮五朵这个时候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冷笑道:“哟,这没名没分的,就开始姐夫姐夫的叫了。阮锦绣,你们三房人可真是可以啊。不止一个不要脸,这一房人都跟着不要脸。” 原本阮锦绣不知道阮五朵是为什么这么闹腾。 这时候知道了,竟然是为了南宫诩翌。 狠狠的瞪了南宫诩翌一眼,才转身对着村长笑道:“村长爷爷,原来这是一场误会。五朵说的野男人,其实就是宝妹和铁蛋儿的亲爹。” “不可能!” 阮五朵激动的浑身发抖:“你都回来三年了,从来没听见你说过孩子的亲爹。你现在随便拉一个姘头,就说是孩子的亲爹。过几年,孩子的亲爹会不会从村东头排到村西头?” 阮锦荣冷笑大声道:“大家伙儿瞧瞧,铁蛋儿这孩子,是不是长得和我姐夫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就连宝妹的眼睛和鼻子,都和姐夫的一样。” 大家都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果然发现,那三人的容貌的确十分相似。 根本不用什么滴血认亲,几乎第一时间,大家就相信了阮锦荣的话。 村长也点了点头,看向人阮锦绣:“锦绣丫头,你说,这小伙子是孩子爹,那为什么,这三年,他都没来找你们母子三人?” 南宫诩翌大步走了上来,淡淡的道:“当初她走的时候,我并不知道。等我回来,看见的是灵位,我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她还活着。我最近收到消息,就赶紧过来了。” “那你现在,是打算接他们母子三人离开吗?” 村长眉头皱了皱,似乎是舍不得阮锦绣的样子。 阮锦荣和阮锦晨也十分紧张的看着阮锦绣。 阮锦绣笑道:“村长爷爷,你也知道,我这几年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如今怎么可能人家来接我,我就跟着走?那我成什么了,属柿子的?被人捏扁搓圆,随意欺负?” “那你想怎样?”南宫诩翌觉得自己配合阮锦绣演戏这会儿,都要成一个合格的戏精了。 阮锦绣叹了口气:“在我自己的娘家,我尚且被如此欺负。就更别提是去你家了。所以,你想要我原谅你,唯一的办法,就是留下来,入赘我阮家,做我的赘夫!” 阮老大眉头紧皱:“锦绣,你这样不合规矩。你下面有两个弟弟,怎么可能把你留在家里。你是必须要出嫁的。” 阮五朵飞快的冲了上来,大声道:“哎呀,大伯,这是三房的事情。只要两位弟弟答应,那自然就没事了,是不是啊,锦荣,锦晨?” 阮锦荣和阮锦晨都飞快的点头,十分警惕的看了南宫诩翌一眼:“大姐,我们兄弟俩都愿意你留下来。” 阮锦绣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才转身对着村长道:“村长爷爷,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接下来我们要处理阮家的家事,可否请大家离开。” “这不行的,阮锦绣,你男人打伤了我男人,这怎么说?” “赔钱,必须赔钱!” 那些挨了打的人都开始闹腾了。 南宫诩翌往前站了一步:“不服来战!” 哪里有人敢站出来和他打,不管是挨了打的,还是没挨打的,都一脸惧色的往后退。 村长叹了口气,对着大家挥了挥手:“既然接下来都是阮家的家务事,那咱们也不方便在这里。走吧,都走吧。” 阮五朵瞬间着急了起来。 阮老二马上伸手拦住了村长:“村长慢走,我们父女俩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村长帮忙做个见证。” 村长不走,大家伙儿自然也不会走。 阮老二还没开口,阮五朵就哭哭啼啼的开始表演了。 正文 第8章 孽种是谁的 阮锦绣根本不想搭理这一对父女,弯腰将宝妹抱了起来,笑道:“宝妹,走咯,咱们回家了。” “阮锦绣你站住!” 阮老二面皮紫涨,狠狠的瞪了一眼阮五朵,咬了咬牙:“五朵的闺誉,被你男人毁了,这事儿你怎么说?”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兴奋了起来:又有好戏看了。 阮锦绣指了指阮五朵,问南宫诩翌:“你认识她?” 南宫诩翌摇了摇头,看阮五朵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疯子。 有些话,阮五朵不好意思说出口。 可阮老二是个大老爷们儿,说得是毫不费力:“你家俩娃说的,你们大白天的,在房里脱了衣服打架。我家朵儿过来找你,不小心撞破了。你说,我们家朵儿这样一个黄花大闺女,撞了这种事情,你男人是不是应该对她负责?” 阮锦绣狠狠的瞪了南宫诩翌一眼,才冷笑嘲讽道:“我男人在那里,要找他负责,你们自己找他去,找我做什么?” 阮五朵忍不住了,大声道:“你不让出正妻之位,难道还想让我做妾?” 阮锦绣原本是不打算理会阮五朵的,可她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阮锦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阮五朵,好半晌,才啧啧有声的道:“我说怎么闹腾成这样。原来是肖想我男人啊?行啊,阮五朵,挺出息的呀。” 阮五朵臊得一张脸通红,却不见半点想羞怯,反而理直气壮的道:“他毁了我的清誉,自然是要娶我的。我清清白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只要是要做正头夫妻的。” “呸!” 阮锦绣毫不客气的啐了一口:“你见过哪个大姑娘嚷嚷着要做正头夫妻的?你若果真是那种三贞九烈的,就应该即刻抹脖子死了,这才干净。怎么这会儿,反倒是上赶着要我男人对你负责。你敢说,你不是想男人了?” “你!” 阮五朵说不过阮锦绣,一扭身子,转身呜呜的哭了起来。 阮锦绣没打算给阮五朵面子,冷哼了一声,淡淡的道:“再说了,这个男人如今是我阮锦绣的赘夫。我是妻主。你想要跟着他,那可是连小妾都算不上的。” 阮五朵心头懊恼不已。 若是以前的阮锦绣,巴不得息事宁人,赶紧的把人让出来,让事情直接画上终止符。 可现在的阮锦绣,就像是一只刺猬。 只要有人想要去摸她身上的果子,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刺过去! 可让阮五朵没有想到的事情还在后头。 阮锦绣意味深长的看着阮五朵的肚子,冷笑道:“最重要的是,我家男人是我家宝妹和铁蛋儿的亲爹。是不会给别人养儿子的。五朵妹妹,你就算是要给你肚子里的孩子找个便宜爹,那也不能算计我的男人!” 阮五朵原本想要将自己看见的仔细描述出来的。 可阮锦绣的话,打乱了她所有的想法。 眼神中带了几分惊恐的尖叫道:“你胡说,我没有!” 阮锦绣淡淡的看了一眼周围,才慢条斯理的道:“你是不是有野种了,有经验的婶子瞧你走路的姿态就知道了。” 阮五朵下意识的并拢了腿,根本不敢动弹。 如此欲盖弥彰,正好呼应了阮锦绣说的话。 一时间,大家看着阮五朵的眼神都变了。 尤其是那些喜欢阮五朵的年轻人,更是恨不得能立刻吃了阮五朵一样。 阮老二也被吓了一跳,紧张的看着自家闺女:“朵儿,这是怎么回事。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 阮锦绣惊讶道:“二叔都不知道啊。啧啧,五朵妹妹可真是好手段啊。为了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找个便宜老爹,竟然不惜算计别人的男人。各位婶子大姐,你们可要看好自己家里的男丁啊。别喜当爹,那可就不好玩儿咯。” 很快,那些家里有男人还有儿子的妇人,一手一个的拉着自家的男丁,脚不沾地的走了。 看着阮五朵的眼神,就像是嫌弃路边的一坨狗屎一样。 村长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背着手走了。 阮五朵捂着嘴,呜呜咽咽的哭着,朝着家里跑了过去。 阮老大和阮老四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这阮锦绣的男人竟然找来了。 关键是还一表人才,武功高强。 最要紧的是,二房那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疙瘩,竟然……怀孕了。 现在是连孩子爹是谁都不知道! 阮老二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劲,这一大家子是来找茬的。 怎么到了最后,吃亏的,竟然是自己一家人! 阮锦荣和阮锦晨没有走,而是跟在阮锦绣的身后,不说话,也不吭声。 等走到了门口,阮锦绣才十分无奈的转过头:“你俩想干嘛?” 兄弟俩尴尬的对视了一眼:“大姐,既然大姐夫已经找来了。那你的清白也可以恢复了。不如趁此机会,回家去吧。” 阮锦晨忙道:“是啊,爹娘瞧见姐夫,肯定十分高兴。再说了,姐夫来了,俩孩子自然要和你们住一块儿。这一间破屋子,不能遮风也不能避雨的,也不方便。” 阮锦绣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的勾着唇:“不错,你们说得很对。趁此机会,的确可以做点事情。” 阮锦绣脸上的表情,格外耐人寻味。 “姐,你想做什么?” 阮锦晨心头有种预感,自家大姐,好像不太一样了。 阮锦荣甚至小心翼翼的看着阮锦绣:“姐姐,奶奶之前差点把你打死,你该不会还记恨奶奶,不肯回去吧?” 阮锦绣勉强笑了笑:“怎么会呢?我看起来像是那种记仇的人吗?我记得前天,娘替我挨了不少棍子,如今怎样了?” 阮锦荣刚要开口,就被阮锦晨阻拦了,勉强笑道:“大姐既然这样关心娘,那就应该亲自回去瞧瞧。我们兄弟俩嘴笨,也说不好。大姐总归要回去看了才放心。” 阮锦绣半眯着眼睛:“小弟,什么时候学会和大姐耍心眼子了?” “小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瞒着大姐做什么?”阮锦荣一把甩开阮锦晨的手,大声道:“大姐,为了你的事情,娘只怕是活不成了。” 正文 第9章 和爹在一起 “三哥!” 阮锦晨气急败坏的大声道:“爹怎么吩咐你的,你不记得了?” 阮锦荣梗着脖子大声道:“爹的脑子就是一根筋,被人撺掇的连自己的亲女儿都不相信。要听他的,你去听。我反正不听。” 阮锦绣神色淡漠的看着兄弟俩在自己面前闹腾,眉头紧皱,掏了掏耳朵:“闹够了?闹够了就回去。” 阮锦晨飞快的拦着阮锦绣,眉头紧皱:“大姐是真不打算回去?” 阮锦绣抠了抠手心,淡淡的道:“急什么,这还不到时候呢。” “要什么时候才能到时候啊。大姐你这几天一直昏迷不醒的,是不知道。娘那天挨打之后,其实是没大碍的。不过后来为了给你采药治病,从山上摔了下来,当时就没醒过来。这几天也是水米不沾牙,你要再不回去看看,只怕就没机会了。” 阮锦荣心头十分懊恼,只觉得阮锦绣的心肠也太硬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 阮锦绣看着面前固执的兄弟俩,无奈道:“阮五朵事情,这会子闹腾开了。阮家正是乱的时候,我回去,只会添乱。等天黑了,我会去看娘的。” 顿了顿,阮锦绣又说:“我会带你大姐夫一起去。你大姐夫懂一些岐黄之道,娘肯定会没事的。” 南宫诩翌不置可否的扬了扬眉。 这女人,想出手救人,又不想暴露自己。 南宫诩翌的表情看在兄弟俩的眼睛里,那就是深藏不露。 两个人毫不犹豫的对着南宫诩翌跪了下去。 阮锦晨声音颤抖的低声道:“时隔多年,大姐夫也能千里迢迢的来找大姐。证明大姐夫是个有情有义的。这一次,娘就拜托给大姐夫了。” “快起来吧。赶紧回去看着,阮五朵是个疯子,万一去报复娘。就你二姐那个软趴趴的脾性,怕是应付不过来。” 阮锦绣一手一个,将两个弟弟拉了起来,打发他们回去。 阮锦荣倒是头也不回跑着回去了,到底是担心家里人。 阮锦晨多了个心眼儿,弯腰对着俩孩子招手道:“宝妹,铁蛋儿,要不要和小舅舅回去看阿婆?” 宝妹和铁蛋儿一人抱着南宫诩翌的一条腿,坚定又大声的道:“不要,我们要和爹在一起。” 阮锦绣自然能看出来阮锦晨的那点儿小心思,十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赶紧回去。锦荣脾气暴躁,万一闹了起来,反倒不好。” 阮锦绣赶走阮锦晨,回头就看见南宫诩翌那戏谑的笑容。 忍不住就有些心虚,梗着脖子大声道:“看什么看,没看见过美女?” “嗯,没看见过一脸脓疮的美女。” 南宫诩翌话音一落,铁蛋儿就紧紧的搂着他的腿,急切解释道:“爹,娘是很漂亮的。就是……被人陷害了,才会烂了脸。” 看着南宫诩翌苍白的脸,阮锦绣就飞快的将铁蛋儿给提溜开了,沉声道:“铁蛋儿乖,带着妹妹去边上玩儿。娘和爹有事要说。” 宝妹仰着小脸儿,奶声奶气的问道:“爹和娘又要打架了吗?” 阮锦绣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儿,正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时候,就听见南宫诩翌一本正经的道:“是啊,爹和娘要打架了,宝妹去和哥哥玩,不要来吵我们。” 阮锦绣气急败坏的将南宫诩翌拖进了屋子,一面手脚很重的帮他处理渗血的伤口,一面恶狠狠的道:“叫你在孩子面前乱说话。” 南宫诩翌的脸阴沉的几乎能滴下水来:“死女人,不要忘记了,我是为了救你的孩子,才会让伤口裂了的。” 阮锦绣起身,双手叉腰的看着南宫诩翌。 过了半晌,才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越看越觉得,铁蛋儿和你真的是一模一样。难不成,你们真的是亲父子?” 南宫诩翌翻了翻白眼,冷笑道:“茅坑里的屎长得都是一个样,那都是亲戚?” 阮锦绣的话全都被南宫诩翌噎在了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气呼呼的蹲下身,去处理伤口。 “孩子爹是谁?” “啊?”阮锦绣没防备南宫诩翌会管这个,略沉默了一阵,才道:“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会相信吗?” “你不知道,会连生了两个孩子?看样子,你也就十七八岁吧。铁蛋儿这是六岁了。你……不会是初潮来了,就直接怀孕的吧?” 南宫诩翌倒是一点都不忌讳这些,在这里和阮锦绣大喇喇的讨论这个问题。 阮锦绣骨子里还是羞涩的黄花大闺女,听见这样的言论不免脸红心跳。 飞快的转移了话题:“看样子,宝妹和铁蛋儿是不会回去了。咱们这屋子也太简陋了,大人可以将就一下,这孩子……就太委屈了。” 南宫诩翌原打算是不管的,可想到那俩孩子的可爱之处,加上自己还要在这里最起码半年的时间,也就妥协了:“那边有一大片竹林,倒是可以将就做一个小屋子。暂时安顿一下。” 阮锦绣飞快道:“这就够了,等回头赚了钱,再考虑房子的事情吧。” “赚钱?” 南宫诩翌嗤笑道:“你是打算用手去指?” 顿了顿,南宫诩翌又道:“你脸上的伤,还是治一治吧。” “没必要,反正我看不见。” 阮锦绣咧嘴一笑,没有脓疮的那半张脸,可当得上倾国倾城四个字。 “丑八怪娘这四个字,对俩孩子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掐准了阮锦绣心软,会舍不得俩孩子受委屈,南宫诩翌故意说给阮锦绣听。 南宫诩翌也是很奇怪了,哪里有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的。 分明能治好,为什么不治! 阮锦绣懊恼瞪了南宫诩翌一眼,没好气的道:“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相干?” 阮锦绣有自己的打算,不吭声,出门带着孩子们上山了。 “娘,我们真的不管阿婆了吗?” 小孩子藏不住话,犹豫了几次还是说了:“阿婆对我们很好。经常拿吃的给我们。” 阮锦绣柔声道:“怎么会不管外婆呢,我们这就上山,给外婆采药去。” 阮锦绣原本是不打算带孩子上山的。 可刚才无意中发现,俩孩子都有轻微中毒的现象。 而且那是十分阴毒的一种毒,不过阮锦绣也不敢肯定。 要试出来这种毒,也是容易。 只是那药材必须要在采摘下来一刻钟之内服用,不然就会没效果。 阮锦绣这才不得不带着孩子们上山。 看着孩子们灿烂的笑脸,阮锦绣心头就在祈祷着:但愿不是那种毒。否则的话,那这鱼尾村,只怕是不太平! 正想到此,阮锦绣眼睛一眨,便看见个黑影唰的一下飘了过去,紧接着,又一个黑影飘了过去。 她愣住脚步,下意识的抓紧两孩子,周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正文 第10章 跳河 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原本以为她们要死在这山上,可是半响过去,一个个黑影都不见了。 “娘,娘,怎么了嘛,怎么了嘛?”阮锦绣愣了许久,从宝妹奶声奶气的语气中回过神来,揉着宝贝的额头摸了摸:“没事,没事,咱们走。” 宝妹乐呵呵的点点头,阮锦绣一路警惕,只是走了不久,宝妹就嚷嚷着口渴,要喝水。 阮锦绣这才想起来,自己空间的水,比外头的水好多了。 喝了不止神清气爽,还强身健体。 俩孩子都体弱,指不定天天用那水养着,这身子骨就会逐渐好起来了。 为了不打眼,阮锦绣还是带着孩子们找到了一处山泉边上,摘了两片大叶子,假装去打水,装了空间的泉水给他们喝。 宝妹胡忽闪着眼睛:“娘,这水好甜啊。” 铁蛋抹了抹嘴儿,对宝妹道:“妹妹坐好,哥哥去给你打水喝。” 阮锦绣无奈沉声道:“行了,你们都坐,我去。” 铁蛋儿脸色通红的看着阮锦绣,等阮锦绣打水回来,铁蛋才跪在了阮锦绣面前。 阮锦绣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宝妹挨着铁蛋跪下了。 “娘,儿子以前不知道娘的苦衷。现在知道了,儿子以后肯定会好好孝顺娘。” 铁蛋儿的眼圈里分明闪烁着泪花。 阮锦绣伸手把铁蛋扶了起来,认真道:“好了,这都是大男子汉了,还哭鼻子呢。娘一直都知道,铁蛋儿是个好孩子。把妹妹照顾得这样好。以前呢,你们没有爹,被人欺负。以后娘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们了。” 一番话说完,阮锦绣自己都觉得奇怪。 分明是没有当过娘的人,可这一番话说出口,竟然无比顺畅。 阮锦绣觉得自己代入角色的速度还是蛮快的。 喝过水之后,阮锦绣让俩孩子在边上歇着,自己就在旁边的开阔地挖了个陷阱。 但凡有水的地方,就会有动物出没。 这水边,也有不少动物痕迹。 不过都是小型动物,山鸡野兔什么的居多。 这具身体不是很好,阮锦绣想要快速恢复,那就必须要见荤腥。 再说了,俩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要吃得好一点。 只希望这陷阱,能给自己惊喜吧。 未装好了陷阱之后,就给俩孩子解释了一下什么是陷阱。 铁蛋儿用很崇拜的眼神看着阮锦绣,心头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先道歉了。 不然也学不到这些东西。 现如今世道不好,打猎可是个好营生。 虽说不能保证一家子大富大贵,可养家糊口,吃口肉,却是不难了。 宝妹还小,听见说吃肉,就流口水,直嚷嚷着:“吃肉肉,吃肉肉。” 阮锦绣安抚道:“好,吃肉肉。不过这要明天才知道能不能吃了。走吧,我们去给阿婆采药。” 阮锦绣带着孩子们又找了半个时辰,才在一处十分偏僻的地方找到了一小从幽灵花。 此处昏暗,幽灵花的花冠散发出淡淡的蓝光,美不胜收。 不过阮锦绣可是没心思来欣赏这些美景。 一把掐了一朵花,哄着宝妹:“宝妹乖,这花花是可以吃的。你先尝一口?” 看着宝妹吃了,阮锦绣才对铁蛋道:“你也去摘一朵尝尝。” 阮锦绣紧张的盯着宝妹的眼睛,在看见她吃了药之后,眼睛逐渐变成了幽蓝色,心猛然沉了下去。 等再回头看铁蛋儿,也发现了同样的症状。 阮锦绣的手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里。 以前在京城,她的小弟弟,也是这样的情况。 十二三岁的少年郎,刚长成,意气风发,就被人当做炉鼎,炼成了一具干尸。 娘也是因为这件事,哭瞎了眼睛,不多日就撒手人寰了。 当时京城里,遭受毒手的,还不只是阮家的小弟。 还有一大批其它的孩子们。 当时皇上震怒,要求彻查。 可直时隔三年,阮锦绣一命呜呼了,都还没查到真相。 如果不是自己经历过,阮锦绣那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了解到如此阴毒的祭炼之术! 只是,鱼尾村这种小地方,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而且当时京城里,遇害的都是男童。 如今宝妹也…… 阮锦绣抬头看着天,心想:莫非,这是命运的安排。让她换一种身份,来揭露这种滔天的罪恶! 原本打算,寻到机会就离开。 阮锦绣现在知道,不查出事情的真相,自己是绝对不能离开的。 就是不知道,这村里,还有多少孩子,遭到了毒手。 想到南宫诩翌那样的人,竟然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身受重伤,还留了下来。 阮锦绣的心头就越发的心惊胆战。 只希望南宫诩翌的出现,只是一个巧合,千万不要和这件事情有牵扯。 不然,这事情,只怕是不简单了! 一路上我带着孩子们下山,阮锦绣都是心事重重的。 孩子们一路摘野花,采野果,倒是兴奋得很。 尤其是想着回头山上的陷阱里就能有野味儿可以吃,就更加高兴了。 一路上都是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 都说孩子们的笑容是最纯真的,然而此刻阮锦绣无比心痛。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保住这些孩子们的性命。 刚走下山,就听见河边吵吵嚷嚷的,说是阮家的女儿跳河了。 阮锦绣心头还在诧异,阮五朵那样的女子,竟然也会在乎名声的吗? 不过紧接着,就发现事情不对劲,那阮五朵十分嚣张的站在河岸上。 那么,水里挣扎扑腾的人,就只能是阮家三房次女,也就是原生的亲妹妹:阮锦春。 再仔细听,果然就听见阮锦荣在大声叫:“二姐,你怎么这么傻?你要是就这样走了,让爹娘怎么办?我们去找大姐,大姐肯定有办法的。” 阮五朵尖刻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找阮锦绣?让她教你怎么偷男人,怎么爬床吗?。” 阮锦晨恼怒大声道:“堂姐,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也别太过了!” “怎么,她阮锦绣敢做,还怕我说吗?那阮锦绣就是个灾星,只要她在这村子里,准没好事发生。她就应该被赶出去!”阮五朵时时刻刻都的惦记着要将阮锦绣赶出村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