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终于回来了 夏日的阳光洒进京都城东街的小巷子内,一声声叫卖在巷子外接二连三的响起,街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然而,热闹的街道上却无一人注意到此时在小巷子内发生的事情。 巷子深处,几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华服少年,此时正围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拳打脚踢,同时口中传出一声声讥讽嘲弄的笑声。 “白水柔,你们将军府完了,从今以后你再也没有将军府可以倚靠,本少爷看你还如何嚣张。” 然而不知何时开始,原本咒骂叫嚣的少女突然安静了下来,微微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仿佛僵住了一般。 “哥,她不会死了吧,好像……没动了。” 被弟弟突然拉住的少年眉头一皱,看向趴在地上的少女时,眼中划过一抹恐惧,随即而逝:“怕什么,爹爹都说将军府这次彻底完了,她白水柔嚣张不起来了,况且……” “哥!”不等少年说完,身边的弟弟一把拉住他,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哼!”少年重哼一声,不满的瞪着地上的人。 就在这时,地上原本一动不动的少女猛地窜起身撞向少年,同时一手扣住少年的脖子,两个人“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少女跪坐在少年的腹部,一手拄在少年脸侧,一手掐着少年的脖子,弯着腰身,脸色煞白,额头布满细小的汗珠,胸口微微急喘,看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似的,但那张狼狈的小脸上却满是阴狠的冷戾。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身体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白……白水柔!”被扑到的少年一瞬间便对上了那双让自己浑身发寒的眼睛,猛然间浑身一抖,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少女:“你……你要做什么?” “谁告诉你,我们将军府完了。”沙哑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稚嫩的柔和,同时却刺骨的阴寒。 “哥!” 弟弟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地上的少年从恐惧中脱离了几分,抬手按在白水柔的肩膀上,同时向着旁边大喊:“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把这疯丫头推开。” 白水柔勾着嘴角不屑的冷笑,反手抽出腰间的匕首,猛地向着旁边一挥,一声低喝:“我看谁敢。” 看着突然收住脚步停下来的几个少年,白水柔轻呵一声,沙哑着低声:“不怕死的,来啊,你们不是说我们将军府完了吗,正好,姑奶奶死之前拉着你们一起做个垫背,也不错!” “白……白水柔,你是不是疯了。你把刀放下,放开我哥哥。不然……不然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旁边站着的其中一个少年,脸色纠结的看着白水柔,紧握着的拳头有着几分微微的颤抖。 “呵!”轻笑一声,白水柔掐着地上少年脖子的手再次紧了几分:“姑奶奶以前没怕过你爹,那么……以后也不会。” 说完,白水柔不再理会周边的人,转过头看向被自己掐着的少年,缓缓弯下腰,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仿佛有一道诡异的红光闪过:“徐伟,刘俊旭的表弟,对吧。” “你……你要做什么?”少年本就年纪不大,又是打小被家里宠着的,什么大本事没有,之前嚣张也不过是看着将军府快没了而已,这会儿见白水柔如此,早就没有了再反抗的勇气,脸上白的比白水柔都吓人,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吓晕过去似的。 白水柔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勾着嘴角声音阴沉:“我这一身伤就是拜你们所赐吧,你说……我是现在就杀了你,还是……”不等白水柔说完,本就受了伤的身体猛地一晃,险些一头栽倒地上去。 白水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劲力气狠狠的掐着少年的脖子,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低声说道:“徐伟,姑奶奶暂且放了你,若是再敢招惹到姑奶奶面前来,我保证一定会一口一口吃了你。” “滚!”一声低喝,白水柔放开地上的人,低垂着头靠在墙边,一手紧握着匕首,极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 待那些少年惊慌失措的跑出巷子之后,白水柔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一般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嘴角却挂着若有似无的浅笑。 她竟然真的回到了十四岁! 三千年了,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一切噩梦都还没开始的地方。 “呵呵呵!”沙哑的笑声从巷子深处响起,声音不大,但却仿佛包含了许多让人心酸的感觉。 终于回来了! 前世她犯了很多错,懦弱无能,胆小怕事,身为将军府的女儿,却没能护着将军府,反倒成为了整个将军府的耻辱,不仅如此,还因为她的无能愚蠢害死了所有爱护她的家人。 惨死走,魂归地府,自罚千年,所有的债她还了。 冥界一路厮杀,成为鬼王,终得冥界至宝回溯镜,重回当初。 这一次……她一定会护住将军府,护住所有爱她的人。 她欠的债,她还了,那么接下来就该让那些欠了他们将军府的人,血债血偿了! 因为情绪的巨大波动而翻涌的阴寒煞气被白水柔极力的压制回去,“噗”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而此时,白水柔靠坐在地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灵魂刚刚从冥界回到身体当中,尚未融合,能坚持到现在同时压制住险些外漏的冥鬼煞气已然是极限,自然无法察觉到,就在她不远处的拐角处,不知何事多了三道挺拔的身影,静静的看着她。 第2章:人好吃吗 “我说……这白大小姐是不是真的受刺激了,怎么感觉……不太一样了呢,而且……”其中一名身材深蓝色长袍的男子一脸纠结的看着身边的墨绿色衣袍男子,嘴角一抽:“我刚刚是不是听到这白大小姐说要吃人?人……好吃吗。” 墨绿长袍男子缓缓的转过头,一脸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他,十分认真且肯定的说了一句:“你脑子果然有病!” “……”不是,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呢! 就在这时,二人身前的白色锦缎,长相俊美的男子突然走出了拐角,向着白水柔的方向缓步而去。 白水柔靠着墙壁坐了一会儿,虽然灵魂和身体的融合还没答道完全的地步,但站起来走回家应该不难。 这般想着,白水柔刚想扶着墙站起身,一道高大的身影便挡在了白水柔身前,随后一只古铜色的大手伸向了白水柔。 掌心向上,手掌宽厚有力,五指修长,古铜色的肌肤看起来健康而强壮。 白水柔一张鼻青脸肿的小脸露出一副呆愣的表情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顺着手臂仰起头,阳光有些刺眼,双眼半眯,适应了几息的功夫这才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那是一张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的脸,俊朗、刚硬、明明很美却丝毫不见一丝阴柔,明明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但嘴角却始终带着几分微微上扬的弧度。 那是一张天生的笑颜,可惜主人却是个不喜言笑的家伙。 “你……” 白水柔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而那双眼中好像又不仅仅是震惊,深处好像还多了几分惊喜,只不过……面前的这个人,根本没发现。 “起来!”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威严:“你刚刚做的很好,没有辱没了将军府的威名,现在,你该站起来了,白水柔!” “肖……肖墨绝!”白水柔眉头微皱,带着几分诧异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她可不记得前世的这个时候这个男人有出现过。 正巧路过,还是一直在附近? 白水柔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但白水柔却因为某种原因下意识的将手伸了过去,白皙娇嫩的小手覆在大掌之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莫名的契合。 肖墨绝看着盯着自己的手发呆的少女,眉头微挑,随后手臂微微用力,将带着几分不适,双腿还微微有些颤抖的白水柔拉了起来。 “若是早些还手,也不至伤的如此重!” “啊?”白水柔抬头,微微瘪了瘪小嘴,神情中多了几分尴尬。 都几千年没见了面了,可是……她好像还是没办法对着面前的人说谎,只不过,现在要什么解释,难道说之前的那个白痴蠢货白水柔懂个屁的反抗。 然而白水柔的纠结,放在肖墨绝这个感情绝缘体面前就成了被逼无奈的窘迫。 肖墨绝微不可寻的轻叹一口气:“白水柔!” “本王这一次将你扶起来,但下一次就必须你自己站起来,记住了……白正守的女儿不该也不能是优柔寡断之辈。” 说完,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倒也符合二皇子对外的人设。 还真是……冷漠无情,高傲的很呢! “肖墨绝!” 就在肖墨绝即将走出巷子之时,白水柔突然开口唤了一声,在那人转过头之时,笑着开口:“我不会再倒下了,也不会再害怕了,我会撑起将军府,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我白家不是罪臣,我阿爹对得起这个国家。” 肖墨绝面无表情的看着巷子里的那个年轻少女,看起来明明是那么的脆弱,仿佛自己一只手就能轻易捏死,但是此时的她却又好像被注入的强大的力量,坚毅挺拔,刚强不屈。 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发明显,醇厚的声音竟突然多了几分柔和:“我等着看!” 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白水柔突然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眼中满是温柔。 然而原本应该拐弯彻底离开巷子的男子再一次停下来的脚步,转过头看向白水柔,那张常年没啥表情的脸上难得除了一抹纠结,随后白水柔便听到了让自己更加无奈的话:“不要吃人,……应该不会很好吃。” 许是肖墨绝也觉得这句话挺尴尬的,话音刚落便加快了脚步离开的白水柔的视线。 “……”白水柔一脸诧异的看向肖墨绝消失的地方,最后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笨蛋! 肖墨绝……这一次,换我来护你可好! 突然,白水柔想到这个时间段里即将发生的事情,白水柔眼中的温柔被一片阴煞浸染,低声咒骂一句,随后转身向着身后的暗影之地快步而去,身形没入黑暗之中转瞬间消失不见。 第3章:杀你有何罪 镇北将军府位于京都城东街向南一处地段十分不错的一条府宅街道上。 打从镇北将军领兵大败于边境永佟坡的消息传出京都城之后,原本热闹的将军府越发的显得门可罗雀。 但今日,镇北将军府门前却突然热闹了起来。 此时大门口内外堵着二十多个手持棍棒的奴仆,所有奴仆的脸上均是挂着嚣张得意的神情,在他们身后还围了不少听到吵闹声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正门内,一名身穿锦缎长袍,长相略显猥琐,眼下青黑的男子,站在将军府前院当中,目光得意的看着快步走来的洛红袖。 “刘俊旭,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我将军府闹事。”一声娇喝从洛红袖口中爆出,身后带着几个侍卫大步走了上去,秀丽中带着几分英气的脸上满是怒火。 “洛红袖,早几日本公子就说过了,这白家已经完了,那白正守通敌叛国,皇上不日便会下旨灭了整个白家,你何必还留在白家过这朝不保夕的日子,还是乖乖的跟着本公子回去的好,反正在哪当妾不是妾呢,好好服侍本公子,日子可比在这快活的多了。”刘俊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满是高傲的踩在将军府的地面上,得意的看着洛红袖,那毫不收敛的声音,一瞬间传遍大门内外,紧接着便是一道道议论声从在将军府大门外响起。 “这刘家的人也太嚣张了吧,白将军战死的消息传回来也不过半月有余,竟然就敢上门来抢人家白将军的妾室。” “呵,这刘公子仗着表姐是礼部侍郎的小妾,便整日里耀武扬威。前几天就听说在街上堵着白将军的妾室不让其走,这才没几天就上门要人了。” “哎,白将军不在了,白大少爷又至今生死不知,将军夫人又卧病在床,这偌大的将军府已经无人可靠了啊。” 刘俊旭听着外面的议论声,讽刺的一笑:“洛红袖,你想好没有,这将军府已经有名无实,本公子这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不忍看着你跟着他们一起死,识相的速速跟本公子走。” “刘俊旭你混蛋!”洛红袖气得满脸涨红,咬牙切齿的看着刘俊旭,特别是他说的那句白守正犯事,将军府满门抄斩这句话,更是让她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可是……她不能! 将军府本就内忧外患,如是这个时候跟刘俊守动手,必定会招人话柄,弄不好会被强行带走。 她的死活不重要,但夫人病重,那三个孩子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所以,她一定不能出事! “怎么,本公子哪里说错了。那白守正通奸叛国,为了功名利禄残害了整整三万将士,满门抄斩都是……” 刘俊旭话没说完,一道身影瞬间从将军府内闪出。 砰! 刘俊旭整个人向后飞去,狠狠的摔在了将军府的大门前。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却与之前完全不同,而是重兵器狠狠击在地上的声音。 一瞬间,将军府内外鸦雀无声。 只见,一道娇俏的身影挡在了洛红袖的身前,一身红衣裙装,右手握着一把寒光凛冽的两米长刀,少女腰身如刀杆一般笔直而刚硬,英姿飒爽,直击人心。 “不过是个无品无官的布衣,也敢来我将军府闹事,刘俊旭你有几颗脑袋容的了你如此胆大妄为。”铿锵有力的娇喝,虽声音还带着几分稚嫩,但却充满了刚硬的威严,就连那张娇嫩的小脸都满是严肃的傲然。 洛红袖整个人都傻了,呆呆的看着突然出现且挡在自己身前的小丫头,整个人忘记了反应。 而突然被人踹飞出去的刘俊旭在奴仆的搀扶下站起身,胸口火辣辣的巨疼让他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了几分,满脸阴狠毒辣的看着白水柔:“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罪臣之女啊。白水柔,你还当自己是以前那个镇北将军府的大小姐呢,本少爷告诉你,过不了多久这镇北将军府可就没了,而你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被发配边疆充入军妓。哈哈哈……不过,本少爷倒是可以可怜可怜你,让你临走的时候好好的享受一下……” “跪下!” “唰”长刀挥起伴随着一声娇喝,一瞬间架在了刘俊旭的脖子上,再一次打断了他口中的话。 “阿柔!”洛红袖一声惊呼,眼睛仿佛瞪的更大了几分。 洛红袖的声音刚落下,刘俊旭便因为肩膀上的重压“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白水柔我告诉你,你敢动我,我姐夫不会放过你的。”刘俊旭一瞬间脸色煞白,余光扫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大刀,更是呼吸一紧。 这把刀整个京都城何人不知,破魂刀,先皇御赐的破魂刀。 长刀重达三百斤,就算是搬运,都要四五个男仆一同发力才行,然而此时在白水柔的手中,那三百斤仿佛不存在一般,一手握着长刀刀杆,一手背后,身体微微斜侧,嘴角勾着讽刺的弧度,目光却满是阴冷煞意:“呵,不过是个从三品礼部侍郎家中贱妾的族弟,也敢来我将军府耀武扬威,还敢威胁你姑奶奶,好胆啊!” “刘俊旭,本小姐且问你。谁给你的胆子假传圣上旨意来我将军府造谣生事的,又是谁给你的胆子,以一介布衣的身份带着一群奴仆堵皇朝勋贵府门。”朗朗的娇喝声传遍整个门庭内外,那铿锵有力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虚张,有的是那勋贵子孙的傲然。 “你……你胡说!”一顶足以灭九族的大帽子被白水柔直接扣在了自己的头上,刘俊旭整个人都蒙了。 “胡说,呵!”白水柔冷笑一声,不屑的看着对方:“我父为国为民领兵出征,守护大暨国边关二十余年,屡立战功,身上战损伤痕无数。先皇特例嘉奖,御赐我父神兵利器破魂刀,当今陛下赐予将军府,八年前更是赐我父勇义侯爵之位,功勋将领承爵乃皇家一品勋贵,你莫不是忘了,此处可不仅仅是镇北将军府,更是勇义侯爵府。” 勇义侯爵府几个字,带着一种骄傲的荣光一瞬间响彻在整个将军府内外,所有人震惊且震撼的看着那位娇小却仿佛高大到需要仰视的小姑娘。 一身红衣,英采凛冽。 “而你,身为一介布衣,带着奴仆擅闯勋贵府邸,侮辱侯爵家眷,本小姐今日便是在勇义侯爵府内斩杀了你,又有何罪!” 第4章:只是个开始 白水柔完全震慑住了所有人,就连将军府的人都一个个满脸震惊的看着自家大小姐,仿佛第一天认识一般。 许是生死之际,刘俊旭难得被激发了一次堪忧的智商,脸色煞白的看着白水柔:“你……你胡说,你们将军府乃罪臣之府,岂……岂敢自称勋贵!” “笑话!”白水柔微微抬起手中长刀,眼看着刀刃离刘俊旭的脖子越来越远,然而还未等对方松一口气,握紧刀杆的小手再次发动。 砰! 啊! 刘俊旭被长刀压住肩膀,刀刃紧挨脖子,刚抬起几分的双腿再次跪地在地面上,青石板地,坚硬冰冷,惨叫声让人光听着都觉得膝盖疼。 “少爷!” “少爷!” 刘家奴仆担忧惊怕的看着刘俊旭,想上前,但此时让他们害怕可不止是那把先皇御赐的破魂刀,更让他们惧怕的是那将军府大小姐一身霸气凌然且又带着几分阴煞的寒气。 “刘俊旭,假传圣上旨意蓄意造谣,你该当何罪!”娇冷的重喝声一瞬间让刘俊旭一激灵。 “你胡说,我……我没有!” “本小姐胡说!”白水柔冷笑,满是讽刺:“永佟坡一战,陛下尚未定断乃我父之罪,通敌叛国更是无稽之谈,至今为止人证物证均无,你又有何资格给我勇义侯府定罪。 至今,整个朝堂文武百官更是从未有一人对外宣布过此罪乃我父之名。 如此,你一介布衣又如何得知陛下要以此定罪我勇义侯府,定的还是那抄家灭族的大罪,不是造谣又是什么。” “刘俊旭,如此多的罪证,且证据确凿,你说……本小姐杀你,有何罪!”一声怒喝,一字一句,猛然间迸发出一股阴寒无比的杀气环绕在白水柔的周身。 此时明明艳阳高照,但站在白水柔四周之人却突然有种被冷的瑟瑟发抖的感觉。 “你,你,你……”正当刘俊旭不知该如何反驳之时,一瞬间看到了面前少女眼中一闪而过的诡异红光,顿时一股阴冷的寒意席卷全,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阴森之气笼罩了一般:“你……你不是白水柔,你不可能是白水柔。” 白水柔冷戾的勾着嘴角,身体微微前倾,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却越发的阴森诡异:“白水柔啊,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以前的那个白水柔了呢,以前那个该死的白水柔已经死了,但是她欠了太多的债,而我则是在地府受罚千年,还清了债之后又重新杀回来的白水柔!” “而剩下的债,便是该你们这些欠了白家的,用血来还了!” 轻柔的声音在刘俊旭耳边落下,随后白水柔猛地直起身,手握刀杆反手间长刀从刘俊旭的左肩换到了右肩,紧接着抬臂一挥。 噗呲! 血色喷洒而出,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刘俊旭的人头便已经滚落到了旁边。 白水柔冷冷的看着地上的那颗人头,面色冷漠无情,仿佛一条人命在她的眼中如尘埃一般渺小。 “武叔!” “属下在!” 随着白水柔一声轻唤,一名身材魁梧健壮的独臂中年男子快步上前弯腰行礼。 “打今儿起,再有人胆敢随意擅闯我勇义侯府,辱我侯府家眷者,杀无赦!” “是!”一道重而有力的应声响门庭内外,竟带着几分激动的颤意。 白水柔冷眼看着门外,握着长刀刀杆的手再次紧了紧,朗声而起:“欺我勇义候府无人者大可再来试试,不怕死的本小姐定当来者不拒。” “记住了,这家……还有我白水柔在!” 一声重喝,落地有声,带着威压和威慑。 “镇北将军府护卫听令!” 将门儿女,生来便该一身傲然豪情。 “属下在!” 齐声大喝,归于本能的令行禁止,当属将门之府。 “驱逐,关门!” “是!” 将军府的大门缓缓关闭,就在大门关闭的一瞬间,白水柔整个人瞬间失力向后倒去。 “阿柔!” “大小姐!” 洛红袖以及旁边的赫武、胡伯齐声惊呼,连忙扶住白水柔。 “我没事!”白水柔小脸发白,额头满是细汗,却扬着嘴角,开心的看着身边的人。 她终于能有一次护住了将军府,护住了将军府的人。 “你这孩子从哪里回来的,谁让你跑出来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洛红袖咬着牙红着眼眶看着怀里的小人儿,眼中满是心疼。 “姨娘放心,阿柔没事的!”白水柔难得一脸温柔的看着洛红袖,随后转过头看向赫武:“武叔,劳驾。带两个兄弟抬着刘俊旭的尸首去趟刑部,我们必须赶在刘家和礼部侍郎的人先一步将罪名给刘俊旭在刑部坐实喽。 去了刑部,您便按他假传圣上旨意蓄意造谣生事以及擅闯勋贵府邸、侮辱勋贵家眷的罪名告上去。 假传圣上旨意蓄意造谣生事不该我杀,但擅闯一品勋贵府邸,侮辱勋贵家眷却犯了大暨国勋律令五十六条,在府院内,勋贵子孙有权斩杀。 您且按照我说的直接上告,此事必定已经开始传播了,之前围观的百姓不在少数,刑部那边不难查。刑部侍郎您也认识,当初便是我父麾下将领,交情不浅,定不会为难你。记住,大大方方的抬着去。” “好,大小姐放心,属下速去!”赫武不敢耽误,点头应声之后,直接起身招呼两个同在将军府当护卫的兄弟抬着刘俊旭的尸首,如白水柔所说大大方方的走出了将军府。 白水柔靠在洛红袖的怀里,看着赫武抬着刘俊旭离开,眸中寒光微闪。 前世也是今日,刘俊旭擅闯府门威胁洛红袖,甚至还伤了不少府中的护卫。 而她在做什么…… 她带着一身伤回来,本就受人挑拨而厌恶洛红袖,眼瞎心盲从来看不见洛红袖对自己的好,在洛红袖怒极训了自己几句之后,反而出言侮辱说对方一个爬床姨娘没资格管她。 而后,刘俊旭登门,她竟然跑出来嚷嚷着洛红袖赶紧跟着姘头滚出将军府,不要污了他们家的地方。 洛红袖因此,为保名节险些撞死在府门上,这才止了刘俊旭带走她的念头。 真是,该死的混蛋呢! 刘俊旭该死,她又何尝不该死呢。 然,该死的白水柔已死过一次,更是在十八层地狱中受罚千年,欠的债还了! 而这一次,归来的是九幽地府九鬼王之一鬼煞王,她绝对不会再让真心待她之人受伤。 血债也定要血来偿! 刘俊旭,只是个开始! 所有的债,她会一笔一笔的,收回来! 第5章:三千年了 洛红袖看着怀里的小姑娘,眼中的震惊依然没有平复下去。 就在刚刚,看着一手持着长刀挡在自己身前的白水柔,她甚至出现了一种恍惚,仿佛那个高大威武的男人回来了,持着长刀挡住了所有对于他们不利的危险。 “洛姨娘!”白水柔拄着刀杆站起身,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洛红袖,微微一笑:“这是怎么了,不认识阿柔了?” “阿柔!”洛红袖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娇笑璀璨的小脸,紧接着一愣!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谁打的?”刚刚事发突然,都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会儿才发现白水柔那张鼻青脸肿的小脸,虽然身上的衣裙在白水柔暗中回府的时候匆匆忙忙的换了一套,紧接着就去敬武阁取来父亲供在里面的破魂刀,根本来不及处理脸上的伤,这会儿看着倒是越发明显了。 洛红袖这会儿也顾不上其他,满脸的担忧与心疼的拉过白水柔的胳膊,紧接着向后喊了一句:“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叫张老,大小姐受伤了。” 女子对着身后的婢女说完,连忙再次看向白水柔,眉头紧锁:“你说说你,一声不响的就跑出去了,还弄一身伤回来,伤到哪了,快让姨娘看看。” “洛姨娘!阿柔没事,你别担心!”白水柔轻轻拉住洛红袖的手臂,笑着开口,眼中满是柔和。 这个人虽是姨娘,在前世又处处被自己刁难,但是她却成为了将军府最后的支柱,甚至到死都在告诉自己……快跑! “真的没事吗,别怕。告诉姨娘谁欺负你了,姨娘去给你报仇。” “没有,没人欺负阿柔!只是……想姨娘了,很想很想!” “好好好,姨娘不是在吗,每天都能看见。你这孩子,怎么跑出一趟,还大变样了呢!”洛红袖无奈中带着几分迷茫的语气,但更多的是欣喜。 “恩,阿柔……再也不离开姨娘了。”再也不会,让你为了我吃尽苦头。 洛红袖拉着白水柔走进中堂,府医张老随后敢来,看着鼻青脸肿的白水柔倒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轻叹口气便默默的配着药。 “你啊,堂堂将军府的大小姐怎么还跑出去跟人打架呢,这要是你阿爹……”洛红袖一愣,一边上药一边开口,微楞过后,轻叹一口气,嘴角挂着苦涩的笑,神色复杂的轻语:“这要是你阿爹见了,该多心疼啊。” “打架算什么,阿柔可是镇北将军府的女儿,就算是打架也绝对不输,嘶!”白水柔刚还一脸的得意,突然嘴角一咧,皱着小脸可怜巴巴的看着突然拿着棉布球给自己上药的老者。 “张爷爷,您轻点!” “哼,这倒是怕疼了!”老者白了一眼小丫头,带着几分深究的目光看向白水柔说道:“这会儿的脾气倒是跟你爹一样了,有本事也别怕疼啊。” “在外人面前肯定不能叫疼了,这不回家了吗!”白水柔嬉皮笑脸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姨娘,我饿了!” “好好好,姨娘这就去吩咐厨房给你做吃的,你上好了药先回自己阁院等着!”洛红袖满脸宠溺的看着白水柔,吩咐了几句之后方才带着婢女向着中堂门外走去。 白水柔看着洛红袖离去的背景,微微一笑,随后察觉到从身边传来的探究目光,转过头看去,随即浅浅一笑:“张爷爷?” “感觉……大小姐经此一事反倒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白水柔眉头微挑。 张老嘴角一憋,拇指来回搓着下巴,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意思:“那破魂刀除了将军,还从未有人能单手提起来过,就连大少爷都没办法。而大小姐不仅能拿的起破魂刀,就在刚刚老夫还听说是大小姐料理了刘家那位少爷,而这一脸的伤……这要是搁在以前,大小姐可不会这般冷静。” 白水柔静静的看着张老,须臾微微一笑,面色坦然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坚毅:“家逢突变,我若再不变,便只有死路一条了。至于那破魂刀,许是神器有灵吧,就连这神兵利器都懂得护住自己的家园,身为将军府的大小姐,又怎能龟缩在后。” “张老,将军府还有我在,将军府……不会败!” 张老一愣,仔细的看向白水柔,仿佛想要透着这个身体看清灵魂一般。 而,白水柔也是大大方方的让对方看,左右看来看去都是她,总归不是被外人夺舍。 突然,张老扬起笑脸,早年在战场上被敌人伤了的右脸,加上上了年纪的缘故,看着有些狰狞,但在白水柔眼中却异常亲切慈爱。 看着什么都没再说的张老起身离开,白水柔突然站起身,对着他弯下了腰:“往日是阿柔不懂事,娇蛮任性,无礼张老,对不住!” 不求原谅,不说海涵,只是一句对不起,真诚实在。 张老浑身一颤,满脸诧异的转过头。 就算之前他觉得白水柔不一样,但却很快的接受了白水柔的突变,因为在他看来,白将军的孩子本该如此,但是此时听到白水柔满是诚恳的道歉却让他惊呆住了。 差不多有半盏茶的功夫,张老没开口,白水柔便一直低头弯着腰,直到张老笑了,眼中满是慈爱:“傻丫头,哪有长辈会怪罪自家孩子的。” 看着离开中堂的张老,白水柔微微一笑,看着吓人不讲情理的老人,其实最为护短慈善,可是以前的她却眼瞎心盲,从未看清过。 前世要不是为了她,这位原本凭着战功而享受晚年的老军医又怎会落了个尸首异处的下场。 这声对不住,她欠了三千年了。 然而,这一世,她欠的她会用真心去还,而欠了她的,欠了他们将军府的,必用血来偿。 第6章:黑司殿下是只猫 白水柔回了自己的柔风院,看着两个迎面走过来且满脸担忧的丫头,微微一笑:“行了,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一个人回房间面壁思过,麻烦两位女将士饶命,顺便去准备水给本小姐沐浴!” 不等自己的两个贴身女婢回过神来,白水柔连忙快走两步,绕过两个人走回来自己的闺房。 “啪嗒”一声,从里面把房门紧紧的关上了,留下两个满脸震惊的丫头。 “大小姐……刚刚说什么?”风铃满脸诧异,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傻乎乎的看着已经关上的大门。 “可能……”同样一脸迷茫的紫鸢说了两个字之后,发现自己也可能不出来什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算了,没看小姐一脸的伤吗,我们先去准备水,回头再好好问问。” 听见门外两个丫头的对话,白水柔顿时松了一口气,地府千年重回当初,性格上肯定会发生变化,其他人可能发觉不出来,但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丫头就不好糊弄喽。 “我说……你这是被鬼追呢,进来的这么急!”一道低沉磁性中带着几分阴冷感的声音突然响起,而整个闺房中却只有刚刚进来的白水柔和……一只蹲坐在大门正对面雕花台柜上的……黑猫! “切,什么鬼敢追本鬼王!”白水柔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对于一只猫开口说人话这件事丝毫没有感到诧异,反而一脸亲切的勾起嘴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黑猫,嘴角一抽:“黑司,你怎么找了个这么……可爱乖巧的肉身。” “……九煞,不要用那两个词形容本座!”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黑猫口中发出,却又带着浓浓的无奈。 “噗!”白水柔忍不住一笑,憋着小嘴走到圆桌旁坐下,一手拄着下巴戏谑的看着黑猫。 九幽地府最强大的九幽凶兽,本体可是一只风风凛冽、霸气傲然的五爪黑龙,这会儿竟然成了一只小黑猫,真不怪她会忍不住调侃嘛,这要是让九幽那帮子滚蛋玩意儿看见,还不笑的再死个几次。 “老子是为了谁啊,你竟然还好意思笑老子!”黑猫终于被那小丫头笑炸毛了,但对于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堂堂九幽凶兽也只剩下干炸毛的份了。 “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了还不行吗!”白水柔抿着小嘴,鼓着腮帮子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黑猫轻叹一口气,一副拿对方没办法的样子,下意识的抬起爪子一边舔毛一边说道:“你这刚回来就搞这么大一个动作,不怕因为性格突变而让这家人产生怀疑。” “有什么可怀疑的!”白水柔耸了耸肩膀,接着说道:“我又不是被别的野魂夺舍了。况且我之前性格本来就是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的,就算突然敢杀人了,也顶多是因为将军府突变而产生的变化而已。” 白水柔自嘲的勾起嘴角,转过头看向窗外,景色跟自己记忆中的柔风院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优美而恬静。 “前世,将军府出事前后的我才是真正的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而转变的时机便是在今日。 将军府没出事之前,我是将军府的嫡系大小姐,上有父亲罩着,兄长宠着,性格嚣张跋扈,任性妄为。而就在今日,看着洛姨娘一头撞晕在大门上,一个之前在我面前连头都不敢抬的垃圾耀武扬威的离开将军府。 那时我才意识到将军府可能要完了。之后我担惊受怕、处处附小做低,甚至自私自利的只想着自己,丝毫没有为家里人考虑过,更没有任何的努力,随后便被一些人蛊惑,犯下了种种错误。蠢的……真是该死呢。也因此害死了所有真心待我之人。” “黑司!”白水柔转过头看向黑猫,勾着嘴角,笑的如同一个迷茫的孩子。 “恩!”低沉磁性的轻应从黑猫口中发出,带着几分纵容。 “我回来了,我真的……活过来了,而且……重生到了十四岁。” “恩!”黑猫一双翠绿色的竖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我真的……回来了。”少女的轻喃带着些许笑意,如破开云雾,重见光明。 黑猫十分人性化的翻了白眼:“你这是瞧不起九幽地府的阴司大帝,还是瞧不起大帝炼制的上古神器回溯镜呢。” “九煞,你真的回来了,我陪着你一起回到了对你来说最重要的转折点,我们回来了,一切都来得及。所以……别怕!” “恩,一切都还来得及!”白水柔看着跳跃到自己面前的黑猫,抬手将其抱在怀里,小脸埋进那一身柔顺黑亮的猫毛中,轻叹一口气:“三千年了,我竟然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当初……噩梦还没真正开始的时间。” 房间了安静了许久,直到黑猫确定白水柔真的平复了心情之后,方才继续开口:“对了,你在之前巷子里见到的那个人类,本座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白水柔抬起头笑着撇了撇小嘴,一边顺毛一边说道:“他是肖墨绝,是这个国家的二皇子,没想到你对他还有印象啊。 当初我在黄泉彼岸第一次发现你的时候,就是跟他一起的,只不过当时的你神魂不稳,整个兽魂都是迷迷糊糊的,为了不让你被其他厉鬼和兽吞了,我们两个可是带着你在地府里面东躲西藏了好久呢。 只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何他的魂魄突然失踪了,而你躲进我的鬼丹里,随着我一起下到了十八层地狱受罚,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他了。只不过,现在的他可没有地府中的记忆,所以我们不能和他相认。” “所以,现在的他只是个普通人类?”黑猫有些疑惑的挑了挑胡子。 “恩!”白水柔点头,奇怪的看着黑猫,大力了揉了揉那张猫脸,笑着说道:“黑司,这里可是普通人类的世界,应该没那么多怪力乱神的事情。你可别乱来啊,被阴司大帝知道了,我们俩可是会凉透的!” “废话!”黑猫整个猫脸都快被揉变形了,狠狠的翻了白眼:“本座比你清楚九幽的规矩,与其警告本座,还不如你自己记牢了,可千万不能在普通人类面前露馅,更不能乱用鬼术。不然等着我们俩的可就不是下十八层地狱受罚那么简单了。” “知道了,知道了。”白水柔乖巧的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眉头微挑:“当了三千年的鬼,真的都快忘了如何做个人了呢!” 白水柔嘴角一勾:“好在,还有你在,我的的小猫咪,黑司殿下!” 007:被怪东西附身的白大姑娘 其实白水柔所在的将军府距离肖墨绝的厉王府中间就隔了一堵墙而已,只不过前世谁都没有在意过,倒也是神奇的没在家门口碰到过面。 两家既然是比邻而居,将军府内发生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调查,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就被前去将军府门前看热闹的厉王府暗卫统领之一吕凡绘声绘色的传到了肖墨绝的面前。 此时,厉王府主院的书房大门敞开,明媚的阳光照的整个书房明亮中充满了暖意。 书房大门之上,纯黑色的匾额,用金色的字体雕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绝冥斋,透着一股子铁血悍然之气。 书房内,无论是书架、桌椅、又或者是半人高的台案均是用着上等的木料所制,雕刻着华丽大方的图案。摆件、字画,包括书桌上的用品也都是珍品中的珍品,随便一件拿出去都会引来读书人的疯狂追逐。 书架上,更是各色孤本典籍、名人著作,其中最为显目的却是那半个书架之多的各色兵法史集。 众所周知,当今皇帝陛下嫡亲二皇子肖墨绝,身边有五大亲信,年纪不大却各有特色,办事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廖扬,王府总管,心细如尘,机智圆滑。 楚渊,沉默寡言,一手长刀虎虎生风,乃是厉王府内的护卫统领。 葛伦,笑面虎一个,能言善辩,狡猾多端,厉王府内外所有产业,无论明暗均归他管理。 吕凡,天生有着一张娃娃脸,性格看似活泼憨厚,实则手段狠辣无情。 凌殇,生了一张男生女相的脸,性格却刚硬狠辣。 五个人自小跟在肖墨绝的身边,名为属下却情同手足,性格不同,各有特色。 而此时,一身藏青色锦缎长袍的肖墨绝,以及另外的四个人正一脸莫名的看着书房中央绘声绘色讲着话的吕凡。 “你们不知道,当时的场面那叫一个刺激啊,看着瘦瘦小小的白大小姐,竟然突然出现,手持着破魂刀挡在了他们家姨娘的身前,你们谁能想象,隔壁那个嚣张跋扈又弱如小鸡仔似的大小姐竟然一只手就把破魂刀给拎起来了,还一刀砍了礼部侍郎妾弟。” 吕凡手舞足蹈,一脸激动的讲着自己在将军府内看到的事情,那口才,不去客栈说书,都是说书界的一大损失。 葛伦嘴角一抽,一脸听天书的表情看着吕凡:“你确定……你说的是隔壁将军府的大小姐,白水柔。” “废话!”吕凡一手叉腰,狠狠的放了白眼:“我可是亲自去隔壁看的热闹,怎么可能看错。想当初我那院子跟将军府就隔着一面高墙,原本还以为那里最为清净,却没想到隔壁竟然是白大小姐专门练武的地方,练武虽苦,但这位大小姐竟然有本事每天从开始练的时候就开始哭,一直不停的哭到结束。硬生生给我哭的搬了院子。没想到才几年的功夫啊,这丫头就敢挥刀砍人了。” 楚渊每天紧锁,不解的看着吕凡,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天生的沙哑:“重点难道不应该是她……竟然能拿得起破魂刀。放眼整个大暨国,除了白大将军以外,能单手拿起破魂刀的不出五人。” “你也拿不起来?”吕凡一副“你竟然这么弱鸡”的表情看着楚渊,眼中满是震惊。 “……” 楚渊什么话都没错,但他握紧了从不离身的长刀刀柄。 “……” 吕凡默默的向着有主子在的书案方向挪了挪。 惹不起,惹不起! 葛伦无语的白了一眼两个加起来不到五岁的兄弟,有些费解的开口:“一个人的性情转变的这般快吗,我们好像也才离开京都城不过三年吧。” “我之前打听过了,白大将军未出事之前,白家大小姐白水柔可是这京都城中有名的纨绔女,嚣张跋扈,娇蛮成性,仗着自己是将军府的嫡女,又是皇家亲封的勋贵,经常在外惹事是非,跟今日我在将军府见到的人完全不一样。”吕凡眉头微锁,下意识的向着自己正前方的椅子走去,只不过刚走两步,视线便对上了楚渊那把大刀,顿时快速向后两推几步,一副“没在怕”的一模样,扶了扶衣摆,吊儿郎当的坐在了凌殇的身边,翘着腿接着说道:“先不说上午我和葛伦跟着爷在东街巷子里见到过的白大姑娘,就说刚刚我在将军府里见到的,那白大姑娘跟传闻完全不一样,气势凌然,目光坚定刚硬,甚至还透着几分狠戾的煞气,看着特别像……” 吕凡没说完,不过说道最后的时候,目光却转向了始终一言不发的肖墨绝,剩下没说完的话不言而喻。 “莫非,一个人真的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发生巨大的改变?”廖扬眉头微皱,转过头看向主位上的肖墨绝,接着说道:“爷,白家的事……” 肖墨绝缓缓的抬起头,原本冷硬的嘴角多了几分邪气的弧度,清冷低沉的声音竟多了几分戏谑:“变了不是更好,起码如此看来,将军府还有可用的人,吕凡!” “是,爷!”吕凡瞬间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瞬间站起身,面对肖墨绝,微微弯下腰,恭敬听令。 “你派人暗中看着将军府,毕竟是贤妃娘娘在意的娘家人,总归不能让将军府断了根,至于永佟坡,让下面的人继续暗中查探。” “是!”吕凡恭敬点头。 听到这里,旁边的葛伦微微一笑,戏谑的看着吕凡:“让派去将军府的人小心着些,可别让那白大姑娘给吃了。” “……她还真敢吃人不成!”吕凡嘴角一抽,想到上午在东街巷子里听到的,顿时脸色一变:“你们说,白大姑娘有没有可能不是被刺激了,而是……被什么怪东西附身了。” “……” 而此时,被邻居怀疑被什么怪东西附身的白大姑娘,正悠闲的坐在自家院子里,一脸生无可恋的听着两个满身怒火的小丫头嘴角不停的抱怨。 白水柔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撸着旁边的黑猫,看了一眼因为气氛而在院子里来回走的两个小丫头,微微侧过眼看着黑司,低声道了一句:“黑司,我饿了!” “……说好的,来到人间绝不吃人的!” 008:哭不出来最痛 “什么,你说肖墨绝就住在隔壁!”白水柔一脸惊讶的看着紫鸢,嘴角狠狠一抽,神情中满是无奈。 她真的是万万没想到,她跟肖墨绝竟然是左右邻居,这事……她前世还真没注意过,就算是在地府遇见了肖墨绝,也从未听他提起过。 “是啊,小姐。”紫鸢点了点头,刚刚听见小姐说之前在街上遇到了厉王,自己这才顺嘴提了一句厉王府就在隔壁,看小姐的表情,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呢。 紫鸢无奈的一笑,一边弯腰为白水柔倒了一杯清茶,一边说道:“小姐不知道也很正常,厉王三年前离开了帝都,前几日才回京,期间也从未回来过,三年前小姐也还不到十二岁呢,整日里不是留在家中练武,便是出门玩,厉王又很少跟朝中大臣的家眷接触,即使是左右邻居也很难碰到面。” “对了!”凤翎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小姐,清秀的眉头微挑,带着几分戏谑的说道:“您可能不知道,您小的时候练武的院子就在西苑最边上的一个独院,紧挨着厉王府,那时候您一练武就哭,隔壁的吕大人趴在墙头问过您为何哭泣呢。” 白水柔憋着小嘴,一脸无语的看着凤翎,这事她真的不记得了,毕竟在她的记忆力,这可是三千年前的失去了。 原来,她在肖墨绝的属下面前还干过这么丢人的事情。 听到白水柔小的时候总哭,黑司那张小猫脸终于控制不住的露出了一个特别人性化的表情,鄙视! 堂堂冥界九鬼王之一的九煞鬼王,小的时候竟然是个爱哭鬼! “小姐,这猫是您从哪里抱过来了,看着……还挺有灵性的。”凤翎好奇的看着蹲坐在自家小姐手边的小黑猫,小姐这才出去了不过三个时辰的功夫,就抱回来一只小猫,要知道他们家小姐以前可不喜欢这些小宠物的。 “他啊……”白水柔淡淡扫了一眼鄙视自己的小黑猫,嘴角一勾:“路边捡的,看着可怜就抱回来了。” “喵!”一声充满了愤愤不平的猫叫从黑司的口中发出。 “呦,脾气还挺大,不过还挺可爱的!”紫鸢笑眯眯的看着桌子上的小黑猫。 传来将军出事的消息也不过是昨日的事情,她们二人很担心自家小姐的情绪,这会儿看着小姐还有心情养猫,他们倒是放心了不少。 白水柔笑着揉了揉黑司的头:“这家伙就是傲娇,你们平日里多准备一些小鱼干和肉条给他便好。” “是,我们这就去准备,顺便看看厨房的饭菜准备的如何了,小姐先坐着歇歇。” 白水柔刚要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问道:“姨娘这两天每餐是不是都与母亲一同用。” “是的!”提到将军府夫人,紫鸢眉头微锁,有些担忧的看着白水柔:“夫人这几日的身体不太好,不喜进食,姨娘每日都陪着夫人一同用膳,也好看着夫人多用一些。” 白水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既然这样,便告诉厨房,稍后我也去母亲的院子,同母亲和姨娘一同用膳吧。” “小姐……”紫鸢听到白水柔的话突然一愣,毕竟整个将军府谁不知道他们家的大小姐最为讨厌洛姨娘,虽说刚刚在前院发生的事情她们已经知道了,小姐能挡在洛姨娘的身前已然让他们十分震惊,这会儿竟然连用膳都能一起了。 也许……这次变故,真的让他们的大小姐长大了! “去吧!”白水柔微微一笑,这两个丫头是跟自己一起长大了,自己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们震惊,白水柔丝毫不意外,不过她不喜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有丝毫的假装,她就是她,白水柔,这个将军府的白水柔,从未变过,只不过以前的白水柔太蠢,现在的她……重生了。 “是,奴婢们这就去!”紫鸢和凤翎开心的点了点头,家和万事兴,这个道理她们懂,以前是太过了解自家小姐,所以不敢劝的太过,现在小姐突然想开了,即使将军府现在陷入困境,但是就像将军以前说的那句话,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白水柔虽然是一品将军府的大小姐,但因为自幼被白将军亲自教导,即使性子上有些嚣张跋扈,但生活上却不似那些贵族小姐般娇柔,身边也只有紫鸢和凤翎两个贴身丫鬟伺候,剩下的二等、三等丫头都在外间,很少会进到柔香阁的内院来,所以两个丫头离开之后,这内院当中就剩下白水柔和黑司两个,倒也不比在避讳什么。 黑司站在石桌上伸了个懒腰,随后转过头看向白水柔,一边本能的舔着自己的小爪子一边问道:“没想到你小的时候竟然是个爱哭鬼。” 白水柔轻笑一身,眼中却泛着几分苦涩:“我好像天生就是个眼泪特别多的人,而且很怕疼,听大哥说我刚会走路的时候,轻轻磕碰一点都会哭很久,阿爹如果在家就会把我扛在肩膀上到处跑,直到我笑出来他才会把我放下。只不过五岁以后,阿爹要求我每日都必须跟着师父练武,可是我又怕苦又怕累,还特别怕疼,练武的话,这三点可就都占全了,所以我一练一天,一哭就一天,好像从开始到结束都没停过,而且还哭跑了好几个师父。 阿爹那个时候就特别发愁,总说一个武将的女儿却天生娇气,可是没办法啊,我就是天生娇气啊。 所以,前世的时候将军府突然出事,高山一样的阿爹突然没了,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兄长也没了,仿佛我天也跟着没了,我害怕啊,特别害怕,整个人也变了,变得懦弱、胆小、怕事,整天在外面附小做低,还傻乎乎的想要嫁给那个狗币三皇子,以为这样就又有了靠山,因为我记得阿爹曾经说过三皇子想要跟我们结亲。 那段时间,我好像每天都哭,即使不再练武了也还是每天哭,直到……”白水柔说道这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天边蔚蓝无云的天空,心里沉甸甸的:“直到我亲眼看着我的亲人一个一个的在我面前死去,直到我变成了一个再也哭不出来的鬼。” “黑司,以前有鬼问过,十八层地狱什么刑罚最痛,有老鬼说下油锅和剐刑最痛,还有鬼说死去活来最痛,但是……我觉得那些老鬼说的都不对。” “我认为,哭不出来才是最痛的。” 009:打架从来不能输 白水柔交代好凤翎留在院子里照顾黑司,随后便带着紫鸢向着将军府的主院而去,那里正是她父母居住的院子,只不过现在……只剩下她阿娘一个人了。 “小姐来了,快进来,夫人得知小姐今日会过来用膳,高兴的早早就叫人准备好了!”等在门口的鄂嬷嬷看到白水柔还没走进院子便高兴的迎了上去,看着那张还有些淤青的小脸,满是心疼的拉住白水柔的小手,皱着眉头说道:“这到底是谁干的,怎么把小姐伤成这样,看看这小脸弄得。” “……”原本见到这位老嬷嬷而心情不错的白水柔,听到这句话顿时一僵,她真的忘了自己脸上还有伤这件事,要是知道的话,她肯定会把伤养好再过来的,起码也要脸上看不出来才行啊,这会儿要是让那个看着就特纤细柔弱的阿娘看见…… 白水柔此时特想问问鄂嬷嬷,您老当我没来过行不行! 但是……看着鄂嬷嬷的表情,很显然……不行! 无法,只好硬着头疼说道:“嬷嬷别担心,这些都是小伤,以前我每日练武的时候,不是总带着伤吗,放心吧。不过是在外面跟几个臭小子打了一架而已,我没输!” 最后三个字,几乎成了本能的开口,刚说完,整个人神情一怔! 打小练武,打小不服输的性子,十四岁之前的白水柔,出门打架已经成为了她的日常,而她阿爹每次见到,第一句话问的永远都是:你这丫头,打输了吗! 鄂嬷嬷看着面前少女的表情,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心疼的苦涩:“没关系的,大小姐,会过去的,我们要向前看,这个家还在。” 将军府的人就是这样,他们会为逝去的亲人伤心难过,却不会轻易被磨难打到,也不会任由自己陷入苦难和伤痛当中无法自拔,他们坚信只要守住本心,坚毅而刚强活下去,一切苦难都会过去的,他们会藏起所有的悲痛,为了还在的亲人,拿起利刃,奋勇的继续向前走。 可惜,前世的白水柔不懂,也没学到,所以最后落了个尸骨无存。 但是,现在的白水柔已经有了属于将军府之人的血性。 “我没事,嬷嬷,我们进去吧,阿娘的病好些了吗!”白水柔并没有接着上个话题继续,就像鄂嬷嬷说的,这个家还在,没有人会被伤痛打倒。 将军府的儿女,不可以输! “夫人今日的气色好多了,这几天也多亏了有洛姨娘在,府里府外也都是她在照料,每日里还不忘过来陪陪夫人,生怕夫人忧虑过重。”提到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将军夫人,鄂嬷嬷的神情上多了几分沉重的担忧。 白水柔轻叹一口气,脸色的笑容淡了几分:“阿娘看似柔弱,其实她很坚强的,不会有事的。您也放心,这个家还有我呢,不会没了。” “是是是,早先夫人就总说小姐的性子最像将军,老奴看着,确实如此。小姐长大了。”鄂嬷嬷欣慰的看着身边的少女,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多了慈爱。 白水柔挽着鄂嬷嬷走到内院中厅的大门前,便听到了里面传来洛姨娘的轻声细语,那小心翼翼的声音,好像是在轻哄着孩童一般。 “小姐长大了,今日的事情老奴也听说了一些,洛姨娘虽说是姨娘,但这些年在府中也从未做过任何僭越的事情来,这几日也多亏了她每日不厌其烦的哄着夫人,日后小姐可要多善待几分才是。”虽然听说了几日的事情,但鄂嬷嬷毕竟是看着白水柔长大的,打从洛红袖进府,这丫头就没给过好脸色,甚至处处作对找茬,闹了不少乱子。 以前倒也没什么,嫡系大小姐与姨娘不合也不只是他们将军府,况且还有夫人看着,倒也出不来什么大乱子。 可是如今,将军出事,大少爷生死未知,说实在的,现在的将军府需要洛红袖这个虽为姨娘,但无论是本性还是家世都不错的人撑着,虽然有些讽刺,毕竟一个偌大的一品将军府最后竟然需要一个姨娘支撑,可是这也是无可奈的事情。 几个少爷年幼,夫人又性子娇柔体弱,最后遇事能出面的也就只剩下一个当初无可奈何进门的洛姨娘了。 “嬷嬷放心,以前是阿柔不懂事,错怪了姨娘,以后不会了。这个家里的任何人,阿柔都会好好对待,再不会辜负任何人的心意了。” “好好好,老奴信小姐,小姐啊,长大了,懂事了。”鄂嬷嬷欣慰的连连点头,打从传回将军出事的消息便一直压在心里的大石头仿佛松动了不少。 就在这时,一道温柔如水般的声音从中厅内传出,带着几分病态无力的沙哑,但却丝毫不减其中的柔情:“可是阿柔来了,还不快进了。” “阿娘,是我!”白水柔笑着挑开有些厚重的门帘。 虽说还为入秋,但将军夫人突然病倒,原本柔弱的身体更是大不如前,这内院所有大门都被装了厚重的门帘,生怕里面的主人受了风寒的侵扰。 “快过来让阿娘看看,可是又出去调皮了!”将军夫人慈爱的看着进门的女儿,眼中满是怜惜。 做娘的,即使女儿再混不吝,在娘眼中都是小时候那副可爱灵巧的模样。 再次见到自己的娘亲,白水柔忍不住鼻中酸涩。 三千年了,终于……再次见到了! 即使她已经不会哭了,但是再次看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是会有些久违的酸涩。 快速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甚至因为极力压制心中的那股冲动而微微发出颤抖,死死的咬着牙关,脸上挂着一抹灿烂甜美的笑容,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有这样才能让眼前这个因为一下子同时失去两个至亲而险些崩溃的女人得到一丝丝来至女儿的安慰。 “阿娘,阿柔可没有出去皮,阿柔是出去教训了几个小混蛋而已,免得外人以为咱们家的人好欺负呢,怎么样……阿柔厉害吧!” 010:即将开始 “阿柔,今天的事情……” 在主院用过晚膳之后,白水柔主动送洛红袖回院子,夜幕已经降临,将军府的后宅的小路上昏黄的灯光让清冷的将军府多了几分暖意。 洛红袖拉着白水柔,面容上染了几分焦虑。 白水柔不等洛红袖说完,轻笑一声,语气中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稳重:“姨娘不比多想,阿柔不会因为那混蛋的几句话误会姨娘的。” 洛红袖停下脚步,转过头轻轻的看着身边的女孩,虽说自己是姨娘,往前她跟这孩子的关系并不好,但这孩子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今日的白水柔给自己带来的震撼真的太大了,她不仅能跟自己和睦相处,态度上也满是真诚,不仅如此,还能在麻烦突然找上门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今日的白水柔,无论是做的、还是说出来的话,真的是她之前做梦都想到不到的。 如若不是刚刚在吃饭的时候,她与夫人同时见到了这孩子耳后的红痣,真的要以为自家孩子被什么人给掉包了呢。 “阿柔真的长大了。”轻声的感慨,带着满足的欣慰。 白水柔抿了抿嘴角,握着洛红袖的手微微紧了紧,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以往,是阿柔对不起姨娘!” 洛红袖轻轻的摇了摇头,温柔的拍了拍白水柔的小手:“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对不起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将军府的人从不会逃避任何事,你阿爹是真的不在了,这是事实。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要把这个家撑起来。” “姨娘放心!”白水柔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笑着点头:“这个家不会倒下的,有我在。” “好!姨娘信你!就是……苦了你了!” “对了,今日的事情就算我们先下手为强,刘家想必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虽然刘家不算什么,但刘家的背后是礼部侍郎,官衔虽不算大,但现在的将军府已经经不起任何碰撞了,况且……虽说陛下还未曾因为永佟坡的事情怪罪整个将军府,但想来也是早晚的事,盯着将军府的人太多了,我们必须先未雨绸缪才行。” 洛姨娘拉着白水柔走到花园的凉亭坐下,挥去身边的侍女,转过头看向白水柔,眉眼中带着几分凝重:“明日我会派人去洛家那边打探打探消息,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白水柔微皱,点头应道:“姨娘说得对,这件事我也在考虑。刘俊旭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但他们刘家别的本事没有,却个个都是审时度势的好手,素来喜欢欺善怕恶。往日里就算是刘俊旭他爹见了本小姐都要点头哈腰的当条狗,这几日却突然敢跟我们将军府叫板,今日更是闯上门来。陛下可是还没给我们将军府定罪呢,他们就敢如此,背后若是没有人指使,呵……鬼都不信!” 白水柔不屑的冷笑,有些事情前世的她不懂,但过了三千了,就算是她脑子里面都是棉花也能想明白很多了,况且她阿爹可是说过的,她是白家最聪明的姑娘,只不过……很少用在正地方罢了。 “姨娘!”白水柔细想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您先不要跟洛外祖父那边联系,现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将军府,弄不好就会连累到洛家,还是先让我去暗中打探一下,另外明日您派人去趟皇学院将弟弟们接回来,学堂就先不去了。” “让他们回来?”洛红袖一怔,不解的看着白水柔。 “恩!”白水柔点头,接着说道:“外面看似平静,皇室也还没对我们将军府出手,估计也是找不到真正的证据,毕竟永佟坡的事疑点重重,更没有任何人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阿爹有罪,我担心他们会从我们这些家眷身上入手,两个弟弟在外面不安全,还是回来放在我们身边好一些,这样的话,也能随时应对一些突如其来的事情,免得到变故临门的时候我们自己人措手不及,反倒失了先机。” “你说得对!”洛红袖听完白水柔的话,心里也是一突,连忙点头:“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去接他们回来,在事情没有确切结果之前绝不出府门,将军府确实不能在节外生枝了,也不能给任何人机会。” “不过阿柔……”洛红袖心疼的看着面前的孩子,就算这孩子变化再大,在他们的眼里也都还是那个需要他们这些长辈保护的小姑娘,然而现在却要所有的压力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哪里能做到不心疼呢。 “姨娘一直都知道你是个聪慧的孩子,但是你要记住,无论做什么都必须先保全自己,记住,只要将军府还有一个人在,这个家的根就不会断。至于其他的,你放心大胆的去做,你的身后还有夫人和我在。” 看着洛姨娘那副认真坚信的模样,白水柔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知道,姨娘放心。” 白水柔将洛姨娘送回她自己的阁院之后,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刚见到先一步回来等在院子里面的紫鸢,一边向着内院中厅走一边开口问道:“武叔回来了吗,刑部怎么说?” “武大人早一个时辰便回来了,如小姐所说,刑部并没有为难武大人,另外他还带回来刑部侍郎的一句话。” “什么?”白水柔坐下,面无表情的看向紫鸢,那不怒而威的气势中多了几分仿佛天生的阴冷,让紫鸢微微一愣,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绷紧腰背,恭敬回道:“回小姐,刑部侍郎说,谨言慎行方之道,断舍离间保全身。” 凤翎嘴角一憋,有些不太够用的小脑袋瓜满是懵逼,不解的看着自家主子:“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位大人是在提醒我们什么吗?” 然而还没等开口,下一秒,白水柔和蹲坐在她手臂边上的小黑猫同时转过头,目光快速扫向大门外的某一处,随即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相似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