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入V公告。 终于《舞尽》赢来了上架的这一刻。 其实开卷选择VIP,是为了督促我自己能给你们写出我更高水平的文字。很感谢所有点击过这本书的人,才有这本质朴的小说走到现在。 无论你是点击了一下就选择关闭还是选择了坚持到了现在,我都说一声谢谢。 能走到这一刻,我要谢谢紫堂幽,是她为我取了这本书的书名,是她帮我仔细修改过文字;要谢谢我的责编柠檬,我从一个新手的幼稚无知走到了现在的渐渐成熟,离不开她的指导;谢谢色月编编,在新人学院里你曾经教过我的一切我都用在了这本书里,真的是受益匪浅;谢谢晚风墨墨,总是包容我的小孩子气;谢谢小佳,一直读我的文;谢谢姜姜、晓晓,陪我笑陪我闹…… 还有,有夜未央。是你陪着我成熟的,我最感谢的人莫过于你。 其实我要谢的,是你们所有人。正因为我们有着同样的梦想,才一起在陌上这个温暖的大家庭里写文不是吗?o(∩_∩)o… 汐染颖在此谢过你们所有人。 一向超懒没存稿的我为了上架可是准备了5章存稿哦……明天将心疼地一口气发出,一万字,还希望各位亲们继续支持哦。O(∩_∩)o… 舞尽繁华,江山如画。如果想继续选择看下去,就请继续支持哦。 我将试图力透纸背将我人生中最能激励你的那部分全放在VIP的章节里,给你最强烈的共鸣与震撼。我会尽量控制在3块钱左右让大家看完全文的。这本书必定完结,可放心订阅。 -------------------------------------------------------------------------- 精彩片段节选: 一、 李洛南却自嘲地笑笑:“你明明就知道我从小爱的人是谁,我爱有琴璃舞!我可不像你这般口是心非,你口口声声说你爱那个女人,可是你所谓的爱就是建立了这个天沧王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是没有资格说你,我高贵的君主,可记住,我才不像你这么虚伪,一手害死我爱的人!” 二、 而有琴璃舞本来还是打算往后退去,结果她的手腕被江映景紧紧地抓住,一道阴影落下,显得他的五官更加英挺,而气质更如谪仙:“不愿意想起,我也不会逼迫任何人让你再想起来的,那么你就是夕晴,那个谁也不爱的夕晴,那才是你。” 三、 绛雪的梅花漫天飞舞,如同万物流离失所,抬眼的惊鸿一瞥如同潇潇暮雨无数,有琴璃舞发别玛瑙,却眼似玛瑙。 “要我爱你?这很简单——”她的唇角只是微微地上扬,却带着万千风情,“除非你死。” 后续更精彩O(∩_∩)O~ --------------------------------------------------------------------------- O(∩_∩)o…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舞尽繁华:高傲公主有点辣》哦~鞠躬,群Mua个。 沉沙·灯楼 第一章 帝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大片大片的黑色如同泼墨般淹没了沉睡在中心的庞然大物。纵使这宫城白日何等猖狂,竟也抵不过这夜色的侵蚀。它蔓延着,淹没了整个仙洲龙原。 但惟有一处傲然的在这苍茫夜色中与之抗衡。 灵蓥山下那美如仙岛的灯楼稳稳地矗立于碧蓝湖之上,亭台楼阁均由玉石打造的。小桥、莲花、游船物物相协,相映成辉。灯楼的灯火终年不灭,灯光映在粼粼的湖水之上泛出五彩流光。嬉戏于湖中的小鱼给这宛若仙境的圣地填下一抹流动的异彩。 灯楼是整个天沧王朝的奇迹,它是整个龙原仙洲女子所向往的艺楼。天沧高官的千金必须接受灯楼十八阁的训练,才有可能得到天沧王朝皇室认可。就连闻名天沧王朝的第一才女,凰楣公主的才艺也是出自于灯楼十八阁的培训。 灯楼就是个神话,天沧王朝的神话! 夕晴熄灭了房内的灯,从壁上取下一把挂剑,翩然舞之。剑起剑落,湖蓝色的衣裙随之飞扬。翩然如仙子,却招招流露着精准狠厉,优雅却不失力道。忽然,她手腕一转,剑猛的刺向一旁的青衣侍女,凛冽的剑气逼得青衣侍女连连后退,惊惧的连还手回击都忘记了。 “琉璃,你的武功又有所退步了。”剑峰还未抵到喉端,剑气已逼得侍女雪白的皮肤上渗出丝丝血迹,忽然夕晴反手一转将剑收回,淡淡的对她道。 “小姐,精武阁那边的课程不是暂且停下了吗?小姐为什么还要练?”被叫做琉璃的青衣侍女松了一口气,忍住疼痛,不解的问道。 夕晴没有回答,从袖中取出一瓶药膏递到了侍女手上,走到窗前望着楼下的一汪碧水,聆听着从不远处传来的歌声,那是弄淇的歌声,那般的轻灵动人。 她叹了一口气,忽地转过头:“灯楼是人吃人的地儿,今儿个你松懈了,明日自会有人将你超越,待到被踩在别人脚底下那日,也就是这灯楼生涯的结束之日。” 夕晴的眼里有着从未有过的表情,那双眼中刻着满满的哀伤。 琉璃楞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是啊,她夕晴可是灯楼的金座花魁,凭借一舞地登上了这个别人费劲心思也得不到的位置,她是帝都的洛神,甚至超越了当年前朝公主离湮的盛名。 而身负如此盛名的她,稍不注意就会葬身于灯楼里的勾心斗角。 琉璃定了定心神,从旁端出玉碗,碗里的碧色的液体与碗的颜色相得益彰,透出幽幽的光芒。恍若一股邪气从内而外的散发了出来。 “小姐请用。” 夕晴绝美的脸此刻却毫无血色,体内的寒气四处乱窜,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她端过玉碗,一饮而尽。饮完之后脸色才渐渐的的红润起来,体内的寒气慢慢被抑制,身体逐渐暖了过来。 “明日的定单,绾娘派人送来了么?”夕晴淡淡的问道。 “刚已送到,明日的行程稍有些紧凑,小姐可注意别累坏了身子。”正在给夕晴卸装的琉璃道。 琉璃,从小进入便灯楼侍侯灯楼里的姑娘,算来已有五年之久。然而这么多的小姐里只有夕晴是对她如此真诚,虽然夕晴冷漠老成,手段狠辣,训起人来毫不客气,但她却很善良,因为善良,所以才会把她当人来看。 琉璃看着已沉睡的夕晴,忽地温柔的一笑,“安心吧,小姐,没有谁能够伤害到你。” 夜色之中似乎有无尽的危险围绕在灯楼四周,白雾像银蛇一般蜿蜒盘旋而来,灯楼灯火明亮,夜夜笙歌,但是在这一片奢侈糜烂的背后沉睡着的,又是什么? 当夕晴房内灯灭之时,站在窗外的夕舞忽然听到了一阵细小而诡异的笛声,她耳力极好,顺着声响之处望去,有几条极不起眼的毒蛇从水里钻出,蜿蜒着爬向夕晴的闺阁。夕舞冷笑了一声,鄙夷的看了传出笛声的苗族女子夕画的房间,伸手迅速的将什么往蛇的方向射去,没有丝毫的声响,月光之下,那几条毒蛇被几枚镖定住,泛着阴冷的光,而那几枚镖,竟是多年前被灭门的无家的天一第一暗器拾致! 夕舞推开门,拔出拾致,将那几只蛇提入房内,用小刀划开毒蛇的上颚,用力将毒液挤入桌上的一只毫不起眼的陶碗,又拿起一枚拾致,将镖锋放在烛火上反复炙烤,待拾致的镖锋变得红热之时,夕舞猛的将拾致的镖锋浸入碗内的毒液之中,“哧——”的一声,碗上方飘起了一缕绿色烟雾,夕舞微微屏息,又将拾致取出反复的炙烤。 从窗外传来了更漏的声音,浓重的夜色渐渐淡了下来,依稀可以从灯楼的望月楼望见帝都中心的威严的皇城。 夕晴的梦里是大片大片的白色,有人在对她笑着,四面八方都是笑声,她身处在这一片白色之中,冷静的捂住了双耳,但是笑声却依然穿透了她的双手,她再也无法冷静开始奔跑起来,到处都是白色,没有尽头的白。 她猛的惊醒,额头上是密密的汗,望四周望去,分明是她自己的闺阁,她松了一口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琉璃从一旁拿了衫子给夕晴披上。夕晴问道“琉璃,几更天了?” “五更了,该是精舞阁的课程。” 夕晴微微点头,忽地对琉璃一笑,“琉璃,与我一同前去,技师不会在的,也习点舞才好。” 琉璃一楞,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张绝美的脸,竟一时忘了回答。 缓缓,她回过神来,夕晴已自行梳洗完毕,推门而出,她静静的看着夕晴的背景,心里一阵酸涩,她是侍女啊,怎能奢求成为灯楼的姑娘。 “小姐……小姐是个好人啊。” 灯楼十八阁位于灯楼庭院的深处,顺着汇入碧蓝湖的小溪泛舟而上,穿过灵蓥山山腰的灵蓥瀑布,便是灯楼十八阁,虽说隐于这水帘之后,但却别有一番洞天,珍珠玉石、来自南海的珊瑚点坠而成,十八阁外无一盏灯,而装饰在各处的夜明珠却将整个帘洞内照得通亮,宛然一座龙宫! 琉璃看得呆了,这里如此之豪华奢侈,单是装饰在四壁的东海碧璃珠便是价值连城,更何况这整整的十八阁!就算琉璃是花魁的侍女,也从未来过这仙境一般地方。 琉璃随着夕晴走过珊瑚桥进入内堂,夕晴却不进阁中,反而伸手摁下内堂堂上用纯金打造的金龙的金睛,金龙身后的墙壁被收起,露出一条水晶道来,泛着蓝色的幽光,琉璃不解,惊诧的看着夕晴,夕晴却径直走了进去,浅浅开口:“不必惊慌,精舞阁筑于水下。” 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暗道内虽然由水晶筑成,以夜明珠为灯,但却将水隔了出去,随阶梯而下,光线渐渐变强,竟是以水晶为壁作镜,夜明珠的光照在四周的水晶上,立刻使整个厅堂变得更为明亮。 “精舞阁和精武阁位于水下,绾娘礼聘了天底下最好的技师教予姑娘们舞艺,其中的佼佼者便可到这里自行学艺,也不知为何,只要一到这里技师就不会常来了,但姑娘们的技艺却是愈来愈高。”夕晴幽幽的说道,从阁内一角的珊瑚架上取下一本舞谱递到琉璃手上,又自行翻开一本读了起来。 这里的舞谱均是天下奇珍,多数为上古遗迹的壁画里录下,前朝的贡品中曾有两本,名为“迷瞳之妖”,为前朝公主离湮习得,而精舞阁内竟存放着如此之多的舞谱。 沉沙·灯楼 第二章 第二章 琉璃定了定心神,静下心读了起来,然而尽管捧着珍宝,琉璃却也读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抬起头,却见夕晴已甩开了舞谱,面对着一壁水晶舞了起来,她的舞姿如梦如幻,手腕腰肢扭转如蛇,眼神并未刻意,淡淡的笑容隐于一个又一个动作间,她旋转,随意的挥舞着双袖,她忽地纵身一跃,在空中缓慢的翻身旋转,竟在空中梦幻般的舞了起来,就像一棵盛开在皑皑雪山上的雪莲。 琉璃定定的看着空中飞舞的丽人,她随着夕晴的舞蹈转过头,猛然发现四周的水晶墙里竟都是夕晴曼妙的身影,琉璃甚至忘记了惊叹,直到夕晴停了下来她才如梦初醒。 “小姐真是太美了!简直就似神仙一般!” 听得如此之赞叹,夕晴只是淡淡的一笑,目光落在琉璃手中的书上,微微蹙眉,“读透了么?竟也观起我的舞来了” 琉璃脸一红,手指在衣裙里绞着,“我哪是小姐啊,自然……自然是读不透了。” 夕晴带琉璃走出精舞阁,又转身进入了侧门,“那么就去精武阁吧,单是我教你成不了什么事,每个姑娘都有自己的十八阁,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人过来。” “去吧,琉璃。”夕晴脸上浮现出捉摸不定的笑容,“我不进去了,我还需精舞阁的课程。” 琉璃打了一个冷颤,她不明白夕晴会什么会笑得如此,她转过头,迈进了侧门,小姐是好人,既然信任,她就不能有丝毫的怀疑。 精武阁内一片黑暗,夕晴望着一步一步迈向未知的琉璃,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琉璃……好孩子。” 一个甚是清冷又略带沧桑的声音在精舞阁中响起。 “公主,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何要这么做,让这些侍女们都能习到价值连城的舞谱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 夕晴走到珊瑚架前,从上拿下了一本舞谱仔细地翻阅起来:“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绾娘有很多事情你不必过问太多。” 她突然抬起眼,看向绾娘,一个已上中年而眼眸依旧湛亮的女子,道:“绾娘,我的新琴师到底什么时候能到灯楼,两天后便要登台演出了。” “明天就能到了,夏沧致的性格您也是了解的,毕竟那是帝都最有名的琴师。” “夏沧致的架子的确够大,我想要不是他帮我去请夏沧致,我估计夏沧致他还不肯给我这个面子呢。”她淡淡地开口,目光却突然变得极其温柔,弯着眼角,如一个孩童般笑着。 绾娘自然知道夕晴口中的他是谁。 他的名字叫尹瑟。 灯楼的幕后大老板,天沧王朝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之一,但是所有人和他的见面永远都隔着一卷珠帘,所以从没有人看清过他的长相。 绾娘看了眼夕晴,幽幽地叹了口气。 清晨。 露水还没有完全干透,在碧蓝湖中盛开的幽美典雅的荷花依旧湿润,玉石制的台阶亦莹莹发亮。 夕晴正在灯楼的练习室中练习即将登台表演的舞蹈,太过专注的她并没有意识到有人进入了原本空旷的练习室内。 “夕晴姑娘真不愧是帝都的洛神,想世间能做到如此一舞倾城的女子估计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了吧。” 夕晴停了下来,自二楼俯视一楼说话的人。 那男子身材高挑清瘦,肌肤雪白,身着紫蟒金线裳,木槿花锦绣刺样,手执象牙的折扇,偏着头微微笑着,温润如玉的笑如三月红花般明艳,墨玉长发如玉如流,左耳上的芙蓉花晶耳坠如荧火潋滟,浑然绝世的风华。 夕晴看了他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谢谢公子夸奖。敢问公子,可是夏沧致?” “正是鄙人。”他扇了扇手中的折扇,语气却带着淡淡的讥讽,“姑娘,鄙人站在这里已经许久了,难道就不能请我上楼喝杯茶吗?” 夕晴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是夕晴的怠慢,公子自己上楼便是。” 夏沧致缓缓走上楼,凝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目光淡然清远,身着蓝白相间的纱裙,她的身上装饰着各种颜色淡雅和形状玲珑的饰物,不但没有将她衬得艳俗庸靡,反而更为之增添了几分清雅。多一分太艳,少一分又显得空荡。 一颦一蹙,一嗔一笑,一欢一怒,那眉头的舒展,嘴角的弧度,便在那细腻的脸部线条的轻轻勾勒下,簇成了绝美。 自是阅过佳人无数,都及不上眼前人的一成风华。 夕晴低垂着眉,给夏沧致倒了一杯茶水,上好的龙井茶。茶身精致玲珑,茶面上绘着几株傲骨的寒梅。 “听说夕晴姑娘将在灯楼的镇楼之宝之一的飞雪玉花台上表演,不知夏某人是否有如此荣幸,让夕晴姑娘带我前去目睹一下。”夏沧致一边喝着龙井茶,一边悠哉游哉地说道。 夕晴对着夏沧致温软一笑道:“还望公子见谅,这是我们老板定下来的规矩,不到登台表演的日子,任何人都不能前去参观飞雪玉花台,我也不例外。” 夏沧致在夕晴说话的时候凝视着她的双眼,并捕捉到了她眼里不易察觉的一抹温柔。 夏沧致走到一角,那里搁置着一把上好的瑶琴,夏沧致调试了一下弦,悦耳动听的旋律流淌而出。 相当精致的琴,尹瑟完全按照自己的要求打造出了一把绝世好琴。 夏沧致小心翼翼地抱起瑶琴移至夕晴的身边,他的十指交错翻飞,优美的琴声时而空旷,时而悠远,琴音绵绵,不绝如缕。 她蓝裙飘展,盈盈动人,丝缎在空中飞舞旋转,与绝妙的琴音配合得天衣无缝。 从头到尾,整个过程都是无声的。他们的默契十足,让人惊叹。 一曲舞毕,夕晴用帕子擦了擦白净脸上的汗液,坐在一把紫檀木制的椅子上。 “夏公子的琴技果真是天下一绝。怪不得灯楼的很多上了年纪的技师都对夏公子的琴技赞叹不已,甘拜下风呢。”夕晴一别喝着茶一边轻轻地说道。 “是吗?那是他们谬赞了。” “夕晴能问公子一件事吗?” “姑娘但说无妨。” 她的美目突然一弯,变成了很好看的月牙状,道:“夕晴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尹老板似乎前几日就请夏公子来帮夕晴弹奏几曲了,为何公子今日才姗姗来迟地来到这里?” 夕晴的口气依旧温软细腻。 夏沧致很容易听出了夕晴的画外音,她说这番话的意思是在责备自己不给尹瑟面子。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近日行程有些紧凑,还请姑娘见谅。夕晴姑娘是帝都的神话之一,我想就算夏某人不在,夕晴姑娘照样能找到合适的琴师。” 夕晴看着他那副悠哉悠哉的样子,简直就是欠抽。 夏沧致察觉到了夕晴内心隐隐的怒火,微笑不语。 夕晴起身,表情依旧淡漠地说道:“公子,陪我再练习第二遍吧。” 夏沧致却在背后狠狠地抓住她手臂。 夕晴转身,错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纱制的水蓝色袖子此刻褶皱无数。 夏沧致的左手依旧抓着她的袖子,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右手却轻佻地挑起夕晴小巧的下巴。 夕晴晃动着自己的手臂,可动弹不得,她冷冷地开口道:“夏沧致,你到底想干什么?” 沉沙·灯楼 第三章(1) 夕晴晃动着自己的手臂,可动弹不得,她冷冷地开口道:“夏沧致,你到底想干什么?” 夏沧致的笑意渐浓,垂着眉眼,浅浅一笑,而笑容却又清冷如腊月的薄冰。 夕晴的手如何也抽不出来,不得暗暗感叹此人的内力之深厚。 “夕晴。”一个女声自一楼传来,夏沧致看向说话的人,手便有片刻的放松。 夕晴抽出了自己的手,足下轻轻一点,晶莹流艳的白纱随着水蓝色的裙摆一起轻盈地落地。 夕舞凝视着眼前人,她的武功又愈发精湛了,落地的时候竟然能不发出一点响声。她温顺地笑了笑,道:“尹老板让我过来看看夏琴师到了没。” 夕晴爽朗一笑:“你告诉他,夏公子已经到了。夕舞,真是麻烦你了。” “夕晴。我有些事想和你说。”夕舞的声音越发显得压抑,低沉得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 夕晴抬起眼,看着二楼依旧摇晃着扇子的夏沧致,周围依旧亮着的烛光映在她葱白的脸上,红白相间,一如红锦,道:“还请夏公子见谅,我稍稍出去一下。” 走道。 夕舞扫视了周围,确认没人后,才和夕晴用低低的声音说话。 “陈墨有新的消息要告诉你。”夕舞轻轻地把一张小字条放到了夕晴的手上。 夕晴皱了皱眉:“墨墨,她怎么了?” “璃舞,难道你不知道吗?最近布坊的运营情况欠佳,资金一下子都运转不过来。有人高价一次地的购买布坊的大量丝绸,而与此同时,那个买家也把进口给我们的所有蚕丝购买掉了。” 夕晴微微蹙眉,她已经很久没有出过灯楼了,就是为了明日的登台演出,自是很多消息都不了解。 她想了想,道:“布坊自是重要的伏线之一,一定不能让它随便垮掉,我会想办法的,含血。” 夕舞看了看她,想说什么可是还是皱了皱眉,转身离开。 打开字条,字条上的字迹隽秀,由蝇头小篆而写,上面简简单单地写着: 一万两。 夕晴右手抓上水蓝色的裙摆,身上一系列的饰物亦发出清脆的跌宕摇晃声。一万两……不知是谁,出了这么大的手笔,一下子买下了布坊的这么多布和垄断了蚕丝。 很明显,他的目的就是想让布坊垮台。 这个神秘人物,又究竟是谁呢? 没有空多想别的,现在填满那一万两的空洞才是最重要的事,一旦布坊垮台,很多相关的体系也会一并崩溃。 “姑娘为何又蹙着眉呢?”夏沧致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她竟然失去警惕到旁边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最恐怖的是…… 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听到他移动的声音。 加上她之前不能抽出自己的手时,她丝毫都不能感受到眼前人的内力。 那只有两种解释。 一,他并不会武功。二,他的内力之深厚远远超过自己。 夏沧致依旧含笑,却让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恐怖。 他绝对不是一个琴师那么简单。 她呼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镇定,扯出了一个极为生硬的笑容说道:“没事,多谢公子关心。” “缺钱吗?”他的手撑住墙,向她俯下身,她的脸完全被埋于阴暗中,她和他的距离又拉近了。 甚至能听到他灼热的呼吸声。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考虑借给你,但是,你必须要替我做一件事。” 沉沙·灯楼 第三章(2) 暗香盈动,流几娇。 夕晴的身体也散发着缕缕清香,她展眉一笑:“夏公子,我想你误会了。” “也是,明日看姑娘表演的人不是位高权重就是富甲一方。况且姑娘自是多的人看得上,找一个夫君洗刷过去对你而言又不是一件难事。” 她扬手打了夏沧致一巴掌。 夏沧致捂着红肿一片的脸颊,眼神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丽人。 她的眼里有隐隐的怒意。 “无论我做什么,都不需要你来插手。关于我的事,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在我的面前提起。” 她的神色冷漠,说话亦无太大的波澜起伏,而眼角有些莹莹的湿润。 夏沧致依旧处于失神状态,直到夕晴早已离开了过道。 等到他再回到练习室时,意料之中的她不在。 他扬起头,露出修长霜白的脖颈,而下颚弧线愈发脆弱。 夜。 初秋的雨,虽然凄美,但却冰寒彻骨,会淤积在肌体中。在蓝黑色的夜幕下,路上的行人皆因寒冷而阵阵瑟缩。 夕晴像个孩子般蜷缩在街角,紧紧地抱着膝盖,雨水顺着她的眼角划下,一瞬间让人分辨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记忆中的他,永远有着一双爱笑的眼睛,嘴角带着如海棠花蕊般的光鲜笑容,拿着自己儿时最爱的糖葫芦对自己喊着“璃舞,来追我啊。” 水月光中,银河宛转三千曲。 分明已经是很久都没有想起的事了,而当这一切又再次想起时,她还是会难过到掉眼泪。 再睁开眼时,她对自己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如果结局不是我要的,那就放弃所有吧。 翌日清晨。 “小姐,你昨夜怎么那么晚才回来?”琉璃揉了揉惺忪的眼,语气依旧透着深深的乏倦,她自桌上站起来,身上还披着夕晴昨夜夜里给她盖上的衫子。 “有点事要处理,以后晚上要是我晚归的话,你不必等我。”夕晴想了想又回头道,“近日我都很忙。” “是的,小姐。”琉璃在铜镜前给她梳着一个发髻,她的如玉黑发只是简简单单地盘了起来,简约又不失大气。 梳妆完毕后,她留下了一句“直到晚上登台表演前我都不会回来”,便匆匆离开。 她快速走出了灯楼威严不可及的大门,她的脸上披着素白的面纱,在阳光下,娇小的身躯一如玉落浮萍。 当她走到碧蓝湖前的一间小亭子时,看到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女子躺在亭子中,血痕清晰地染红了黑衣,她的右手紧紧地抓住流血的左肩,眼里散发着普通女子没有的刚强坚韧。 她给人的气息一如一朵梅花,凌寒留香。 整个身子分明都已倒在地上,甚至是灰白的地面上都覆着一层刺眼的鲜红,她依旧没有发出沉痛的哼声,只是静静地用尽自己的力量想要站起来。 夕晴急忙走上前去,可有一个年轻男子捷足先登。 他上前扶起那个女子,随意地把衣服袖口上的丝绸给扯下来,包裹住她依旧在流血的肩膀。 他蹙了蹙眉,稍稍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子。她并不是一个特别绝色惊艳的女子,她有一双形状极美的丹凤眼,淡淡的媚气流转其中,她只穿了一身简单的黑衣,并没有过多的修饰,显得她的气质越发脱俗淡雅。 一个如梅的女子,高洁淡雅。 夕晴一直无声地站在一旁。 直到那个黑衣女子看到她,语气带着淡淡的欣喜地唤道:“璃……夕晴。” 沉沙·灯楼 第四章(1) 那个男子只是在旁边慵懒地笑了笑,璨绮的笑又显得格外冰冷。 夕晴上前,眼神越过男子落到了黑衣女子的身上,一把扯下面纱,微微笑道:“墨墨,你没事吧。真是凑巧啊,夏公子你也在这里。” 陈墨的肩膀仍有滴滴血逐氤氲而出,她的目光依旧坚韧,没有太大的波澜起伏。 陈墨一拐一拐地走到了夕晴面前,夕晴低垂着头,用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回去再说。” 接着,她又笑道:“我们回灯楼去。我给你擦药。” 夏沧致在旁边依旧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开口道:“夕晴姑娘,不请我一并过去吗?” 花发路香,珠帘十里东风。 夕晴抬眼看了看他,脸上也无过多的表情,只是转身就带着陈墨离开。 灯楼内。 “琉璃,你下去吧。” 琉璃应声退下。 夕晴从衣柜中拿出金疮药,拿掉了她肩上的丝绸,小心翼翼地把药洒在了陈墨的肩膀上,陈墨痛苦地闭上了眼,可依旧没有大叫。 “很疼吗?墨墨。” “还好。” 她拿出了一尺缟素帮她包扎好后,走到窗口,望着艳阳回头一笑道:“是他吗?” “是。” “还是没看清他的长相。” “是,他的速度太快根本就来不及躲避。” 那个人究竟是何许人也,每次出手都快到没有人看清他的长相,作为江湖上现在日渐名声鹊起的一个神秘帮派的帮主,他究竟又是怎样一个人呢? “还好,我刚检查过伤口了,并没有毒。看来他的目的并不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陈墨抬起明亮的眸,眼光有些闪烁,道:“会不会和这次的钱财亏空有关,璃舞?” “不知道,有可能吧。”夕晴边说话边看向陈墨,她有些媚气的眼正看向窗外,眼神越发先得有些迷离。 弱柳扶风,眉目如画。 这是自己对她的第一印象。 夕晴看着她,陈墨一直都是这样一个瘦瘦的,有着一双很媚气的眸子的女子,寡言少语,却有着超脱同龄人的坚韧与淡定。 “郁裳那里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还好,绾娘也一直帮着她。” …… 正当她们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的时候,门被推开,琉璃喘着粗气说道:“小姐,尹老板要见你。” “知道了。下去吧。”夕晴一边对琉璃说罢,回头一笑道,“墨墨,我有事先离开下。” 陈墨微微颔首:“去吧,璃舞。” 灯楼,主大堂。 “还没有到晚上,你为何把我叫过来?”夕晴抬起眼,看向二楼,在二楼的中心处,斜斜地挂着一卷竹帘,莹红和素白交织,分外地诡异。 “我自有我的道理。”说话的人坐在珠帘后,他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下,似如换了一个坐姿,声音冷漠而低沉。 “夕晴,看着这个舞台。记住,我能让你登上它是给你多大的面子。” 空旷偌大的主大堂共有两层楼,呈环绕的圆形状,大堂内共有二十个桌子,一层十个,桌子由银器制成,而凳子则由上好的紫檀木制成。 能坐上这二十个位置的主人都是天沧王朝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不是位高权重就是富甲一方。 大堂中央有个巨大的舞台,呈圆形状,它凸出地面,而中间又低于看台,与之远离些许距离,里面流淌着盈盈的水,在旁有个鹤状的龙头,水从中源源不断地倾泻而出,编钟与蜡烛环绕舞台,宛如梦境。 淡蓝色的舞台静静地处于大堂的最中间,剔透晶亮的夜明珠点缀着边角,金制的莲花亦依傍舞台,与夜明珠一起发出亮眼绮丽的光芒。 她垂着眉低头笑着:“飞雪玉花台,依旧还是这么美。” “夕晴,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知道。” “那么,你可以和他开始练习了。” 舞台旁的竹帘后,有个男子凝视着夕晴,笑若鸿羽飘落。 那一刻,夕晴突然觉得,看夏沧致的那一眼。 一眼万年。 沉沙·灯楼 第四章(2) 月寒风细,粉香吹下。 灯楼的主大堂内灯火明亮,二楼的一卷珠帘后坐着一个约莫三十左右的男子,他右手拿起一个琼觞杯,酒杯精致,多迹棱角,惬意淡然地喝着杯中的美酒,一边望着台下。 门口准备道具的小厮窃窃私语道:“夕晴姑娘一出场就是艳压群芳啊,今天订做席位的人每个人都是出了一千两银子才能坐到这里来啊。” “就是就是,我们一个月月钱才多少啊。” “但是全灯楼的姑娘也只有夕晴姑娘能有资格踏上这飞雪雨花台啊。” …… “小姐,你为何今天要穿这大红的舞裳?”琉璃不解地问道,平日里夕晴只穿淡色系的衣裳,可是刚刚准备衣裳的时候,她从橱柜的一角拿出了这条舞裙。 这条舞裳由上好的冰绡制成,银线从右肩斜斜地往下缠绕,并没有过多的刺绣等样式,一如尘封多年的珍珠红,映着夕晴初雪一般的肌肤,红白相间,格外的刺眼。 夕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编钟的音乐开始响起,婉转动人,叮叮地响起,大堂内的灯光也一瞬间变暗,徒留舞台中央的夜明珠发出耀眼的光芒。 光线射入时在水上形成的幻影,使舞台显得轻巧凌空,一如一层透明的水帘钵。 所有的看客开始屏气。 高雅灵动的琴音同时也缓缓响起,音律凄凉,悄怆幽邃,如群芳共竞,天籁和鸣。空灵与悠扬,在瑶琴飘出缓如清流的乐曲时,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浑然天成。 一条素白的丝缎自空中飞来,足尖一点,那曼妙的身影轻盈地落地。 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音律如她的黑发,那般洒脱,想要抓住,却空空地无处寻觅。她带着素白的面纱,犹抱琵琶半遮面。清丽的眼刻满了淡漠,她舞动着双袖,在空中灵动地翻飞跳跃,大红的罗纱裙在空中刺眼而迷离。 所有人都看着她,那个惊为天人的女子。 忽地,她将大红色的水袖展开,让其在空中肆意地翻卷,一缕缕的沉香缓缓蔓延。 突然,一把匕首快速狠准地砍断了夕晴鲜红色的水袖。水袖的一大段飘落在舞台上,在夜明珠的折射下,一如鲜血妖冶。 夕晴,夏沧致和在场的所有人看向扔匕首的人。 没有人敢出声,诡异至极的安静,噤若寒蝉。 夕晴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珠帘后的人,他手上的琼觞杯都摔落在地,发出明脆的响声。 匕首向来被江湖中人视为最短小的武器,多数功能与暗器相当,为偷袭之用。可是尹瑟的速度与力量,令所有人都毛骨悚然了一下。 他已经将匕首运用到了如剑的地步,快狠准,一个都不缺少。 夏沧致走上飞雪玉花台,看了看淡蓝色的舞台上留下的水袖,匕首深入地板几寸,红色的断袖孤零零地伴随着匕首落在舞台上。 “‘迷瞳之妖’,夕晴是谁允许你学的。”尹瑟的声音不怒自威。 所有人都愣住了,“迷瞳之妖”自从前朝溯王朝被推翻后,早已传说已经消失了,甚有传言说成了最后一位习者离湮公主的陪葬品。其舞姿的变幻多端,灵动巧妙一直是所有舞者一生心中的追求。 “如果我说,是我自己想学的,你会杀了我吗?” “会。夕晴,十六年来,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以为你早已很清楚。” 他从二楼跃下,速度快到人都看不清,他带着一个黑色的斗笠,而右手却已狠狠掐上了夕晴雪白的脖颈。 沉沙·灯楼 第五章(1) 夕晴的脸色开始泛白,她自是清楚眼前人是真正的暗夜修罗。 “够了吧。”夏沧致的声音淡淡地从舞台的一端传过来,可是夕晴却听得如从隔着一个世界而传来般得模糊。 她只是闭上眼,泪水微微染湿了睫毛,盈满了眼眶。 还是她的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能改变他,以为总有一天他能察觉到自己的想法…… 是她以为得太多太多,而令人失望的永远比她以为的更多。 一瞬间她想起的好多好多,有母亲纯洁恬美的笑靥,有父亲永远抚摸自己的双手,有陈墨形状极美的丹凤眼,有郁裳永远冰冷的脸…… 还有他,那双爱笑的眼睛,对着自己用着轻灵欢快的声音喊道“璃舞,来啊,来啊。” 还有眼前的人,十六年来一手抚养自己长大的人。 无数的人都唤着自己“璃舞,璃舞。”她的头很疼,真的很疼。 直到尹瑟松开了扼住自己脖颈的手,夏沧致急忙走到面前,声音低沉地问道:“夕晴,你没事吧。”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呼吸平静后抬起头依旧用淡漠的表情对他说道:“我没事,谢谢你。” 隔着斗笠,都能看到他依旧咬紧牙关颤动的狰狞,她侧过头,沉默无语。 夏沧致看了她一眼,突然对着全舞台下的人说了句:“表演结束,请各位回去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这偌大的大堂内显得分外清晰。 尹瑟冷哼一声,并未说话。 夕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却比自己高很多的男子,眼神复杂。 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尹瑟这时也冷冷地插了一句:“真抱歉,各位。尹某人今天扫了各位的兴,今天的表演到此为止,以后各位再来便是。” 在座的人没有人敢凌厉地开口,他们都知道尹瑟的实力,只是都表情不愉悦地走出了大堂。 直到所有人都走后,大堂散发着一种人走茶凉的孤寂。 落沙漫漫,片片随流水。 指暮天,空识归航。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夕晴突然如失去重力般跪在飞雪玉花台上,双眼无神。 尹瑟也在各位看客离开后走出了大堂,大堂只留下了她和夏沧致二人。 “尹瑟,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好的人。”夏沧致似有些犹豫地开口,“可是你一直对他……” “那是我以为的,我承认是我的自以为是。毕竟他养了我十六年,可到头来,他还是把我当工具。” “对于他这种商人你认为他会和你谈什么真情?在灯楼这种勾心斗角的地方,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世上没有绝对的真情,有的只有相互利用。” “我知道,可是我以为我是特别的。”她抬起眼,清澈分明的黑色眼珠载着满满的凄凉和黯然,“是我的自以为是,夏沧致,可以了吗?” 她站起身来,面容依旧淡漠地缓缓走了出去,在门口,她还是忍不住地回头道了句:“对不起。” 夏沧致凝视着她纤瘦如浮萍的背影,突然想摸摸她的头,再微笑着给她一根糖葫芦。 淡漠如她,她如花团锦绣般,一直有种特别的美。 无论是曾经瘦瘦小小的有琴璃舞,还是现在刚毅坚韧的夕晴。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自己。她看着尹瑟的那双眼中,刻满了深情与绝望。 可是那些美好的日子,早就如水般,一旦流过去了,注定不再回来了。 或许有过绵长刻骨的痛苦,或许曾经无数次想要放弃,可现在终于明白,你带给我的快乐,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快乐。 微冷的初秋,落叶纷纷扬扬而下。 为谁枯萎,为谁憔悴。 沉沙·灯楼 第五章(2) 灯楼十八阁内。 夕晴望着碧蓝湖,她依旧是那般的静静流淌着,有着道不尽的清雅灵秀。 眼神失焦了几秒,泪水又微微地涌了上来。 绾娘看着她瘦弱纤细的背影,鼻翼有些微微地酸,可最终也没说什么。 “公主,二宫主已经没很久没有见过您了,她很希望您能回去看看。”绾娘声音幽幽地响起。 夕晴转过身,细长清亮的眸子浮上了一层水汽,轻轻道:“郁裳?” 绾娘的眼里总有那么一抹淡淡的细腻,一如茶水,绵长清雅。 “嗯,二宫主很想你。” 而夕晴却突然想起了郁裳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是你没资格去爱的。” 那时的她,对着她扬了扬眉:“母后父王永远都在,永远都不会有你说的那一天。” 她用水袖拭了拭微湿的眼角,接着一个甚是清冷的声音在阁中淡淡地响起。 “璃舞,绾娘说的是啊,我真的很久没有见过你了。” 夕晴抬起眼,眼前的人依旧穿着一身素白的裙裳。 水墨眼,雪杏腮,白衣胜雪,金丝剪裁。 她不如平常妩媚的女子一般巧笑嫣然,但有着寻常女子没有的韵味和灵致,其惊艳的面容丝毫不亚于夕晴,而气质亦属于典型的大家闺秀。 更让人惊艳的是,她的发是纯粹耀眼的银白。 “郁裳。哪有的事,我怎么会忘了你?” 郁裳的眼清澈分明,如瀑的银发在月光下几近透明,她只是淡淡地说道:“又是尹瑟的事,是吗?” 夕晴看着何郁裳,这个清秀隽美的女子,永远是个如鬼魅般的存在,自己内心的想法她永远都能迅速地捕捉且滴水不漏。 灯火时时暗暗亮亮,在她们绝美的脸上亦洒下明明赫赫的金光。 何郁裳别过脸,把银发随意地别在耳后,银链的紫水晶耳坠在月光下一闪一闪,用低低的声音说道:“璃舞,很多事无须我多说。你自是也是清楚地明了。” “我知道。” 她浅浅一笑:“那么,我回去了。” “月影宫最近怎么样了?” 她似是骄傲地扬了扬眉,用一种带着淡淡凌厉的语气开口道:“璃舞,你是不相信我何郁裳还是不相信你自己?”说罢,又垂眉一笑。 “我走了。”何郁裳似是极为反感灯楼,还没等夕晴回话,就自窗边轻轻一跃,只留下白纱缥缈云离的痕迹。 绾娘笑了笑,何郁裳看起来似是成熟,其实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二宫主还是这个性子啊。来得快去得也快。”绾娘笑盈盈地说道。 “嗯啊。”抬起眼,月光洒落一地落寞,地上覆着满满琐屑的星光。 母后、父王,你们听到了,女儿对你的思念? 还有你,真的很想对你说,我想吃糖葫芦了。 灯楼的金座花魁,一直是这样一个娴静到耀眼的女子。 高贵,典雅,淡漠,不可触碰。 她在心里轻轻地告诉自己,有琴璃舞,从明天开始忘记尹瑟。 记住,现在的有琴璃舞,只为自己而活。 沉沙·灯楼 第六章(1) 霪雨霏霏,水烟朦胧。 又是一个下雨天,水光滟滟,碎石烁亮。几辆马车疾驰而过,溅起洼水。 在龙原仙洲的任何角落,就是无名小村落都一定会有墨指瑶布坊的分店。 民间的姑娘都说:“一生没去过墨指瑶布坊买点东西,这辈子女人算是白当了。” 陈墨只身站在店中,有些媚气的眼望着车水马龙的街,帝都永远都是这么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而在这满满的风流繁荣背后,她却永远都过着这般日日提心吊胆的生活。 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对是错。 一旁布坊的丫鬟在旁边看了看她,接着用温软的口吻道:“小姐,夕晴姑娘和夕舞姑娘到了。” 她笑了笑:“请她们进来。” 夕晴和夕舞被陈墨带进了一间装饰雍容华贵的接客室,她依旧穿着一身简单的黑,别无他物。 “墨墨,为什么你永远都不带点漂亮的首饰。你本来就应该是一个妩媚的姑娘。”夕舞一边沏茶一边冷冷地说道,“这茶很不错,想必又是朝廷打赏的吧。” “再不错我也不会忘了,现在的朝代名叫天沧王朝。”陈墨口气亦极度的冰冷,她的眼不屑地看了看夕舞,接着说道,“我又不像你,成天需要打扮。我只要管理我的布坊就行了。” 夕晴只是坐在位子上,淡漠地沏茶,冷冷地看着眼前争执的二人,并不说话。 “每次见面,你们都是这么的热闹啊。”何郁裳走进房间,银发极长极直,丝丝缕缕地垂下,初雪般剔透晶亮的肌肤和衣裳,全身上下,除了墨黑的眼,只剩下翦水般的白。 夕舞勾了勾嘴角,笑道:“郁裳,很久不见了。” “是啊,很久不见了。”何郁裳随意地把身上的玉白狐裘披风甩到椅子上,里面只穿了一件素白纱裙,身材玲珑有致,如旷古幽兰般清远淡雅。 夕晴抬起眼,凝视着那个女子。 从来都没有人否定过她的绝世美貌,包括自己在内都认为无论从气场外貌等方面评判,自己比她都逊色不少。有一半冰族血统的她,更有着惊为天人的气场和罕见的银发。 回过神后,她站起身,嘴角勾着一抹清丽的笑容,道:“郁裳。”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何郁裳便挽了挽如新沐的银发,直接道:“还是直接开始讨论布坊的事吧。” 她晶亮的眼闪烁,一如破碎的繁星。 陈墨低垂着眉,手指不自然地绞着黑衣裙:“这次一共需要一万两银子,我知道这很困难,但是……” 何郁裳凝视了她几秒,又忽然一笑。 夕晴也一直关注着陈墨的面部表情。 夕舞看了眼何郁裳,道:“现在月影宫那边还有多少银子?” “一万两,月影宫当然是拿得出手。”她的目光慢慢地变得如寒冰,“只不过,月影宫拿出了这银子,就变成月影宫的周转不济了。” 夕晴站起身,水蓝色的裙摆在空中轻轻的飞舞。 她走到陈墨跟前,眸子凝视着她微有些闪烁的眼,淡淡地开口道:“墨墨,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买走那么多布的?” “不知道。” 夕晴冷笑了一声,拿起了桌子上精致的茶杯,道:“墨墨,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实话。如果你真的缺一万两,又怎么会有朝廷所赐的贡茶。有茶就说明你的手上有布,不是吗?”接着她眯了眯眼,“难道从你在亭子里受伤的那天开始,你就开始骗我们?” 何郁裳脸上挂着艳丽却又冰冷如寒冰的笑容,夕舞一开始有些错愣,但之后最后也带着淡淡讥讽的笑。